|
|
《摇花放鹰传》
第五十七章 预测角度
这说明了一件事,这些人不想打,但又不能退。
秋飞花手执长剑,缓缓向前带进。
他心中充满着忿怒,脸上也充满着杀机。
那些人开始动了,缓缓移动身躯,布成了一个方阵。
虽然是一个方阵,但可轻易的看出来,这些人,分成了两组。
大阵之中,又分成了两个小阵。
南宫玉真低声道:“秋兄,等等我。”
娇躯一闪,人已到了秋飞花的身侧,接道:“既然要杀人,那就索性大开杀戒。杀个痛
快吧!反正,这些人,也都是该死的人。”
秋飞花道:“咱们介左右攻入,使他们布下的阵势,不能兼顾。”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好!我由右面攻入,你由左面攻上,咱们双方联手,希望能在
中间汇合。”
秋飞花还未来得及回答,南宫玉真已抢先发动,只见她娇躯速闪,人已冲入了阵中。
随着闪动的身躯,飞起了一道寒芒。
她发动得太快,而且,出手的剑招,又凶诡绝伦。
对方阵势还未来得及变化,惨叫声中,已有一人,死于剑下,被一剑腰斩两截。
南宫玉真一出剑伤了一个人,但却并没有停手,第二剑连绵挥出。
地出手的剑势不但快如星火,而且剑路极怪,完全出人意料之外。
阵势还末开始变化,第二个人又倒了下去。
她一连挥土三剑,杀死了三人。
敌人愣住了,南宫玉真也愣住了。
原来,南宫玉真也未料到自己竟然能三剑连伤三人。
这一次施展出学得的剑法,竟然是如此的凌厉,剑剑断魂,招招追命。
比起南宫世家十八招杀人手法,似乎是更为凌厉十倍。
秋飞花还末出手,敌人已完全战志瓦解,齐齐地站着末动。
敌人似乎是都已经完全放弃了抗拒的用心,每个人都垂首而立,兵刃托地,愣愣的站
着。
武功相差不多,全力拼持,这些身经百战的人,都会挺身力斗,但遇上了南宫玉真这样
的杀手,完全使人没抗拒的余地,那就有如从容就义一般,有着任人宰割的感觉。
这时,不论南宫玉真或是秋飞花,只要一挥长剑,立刻可以把这些人完全杀死。
傅东扬摇摇手,栏阻了秋飞花和南宫玉真,道:“你们既自知没有再战之能,可以走
了。”
那些人互相望了一眼。缓缓转过身子,缓步而去。
死亡究竟是一件可怕的事,全无生存机会的搏杀,纵然是一个江湖人,也会丧失去勇
气。
站在一例的千拙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道:“好凶厉的剑式,老纳久闻南宫世家的杀
人手法,今日算大开了一次眼界。”
南宫玉真摇摇头,道:“老前辈,那不是我们南宫世家的武功,南宫世家也不会有如此
高明的杀人手法。”
千拙大师道:“那姑娘的武功是……”
南宫玉真道:“得自地下古堡。苏百灵留下的一套剑法。”
千拙大师道:“像魔鬼的剑法一样,凌厉、迅捷,完全由无法预测的角度出手,根本使
人无法防备。”
南宫玉真道:“学习这套剑法时,还不觉着如何,但施用起来,竟然是如此的凌厉。”
傅东扬回顾了覃奇一眼,道:“覃兄,你看下一阵,应该由什么人出手了?”
覃奇道:“护法院主,和护法院中的精锐。”
傅东扬道:“除了那位院主之外,护法院中,是否还有强过尚无行的人呢?”
覃奇道:“除了院主剑上的造诸过人之外,尚无行并非护法院中武功最强的人,天英夫
人就不在他之下。”
傅东扬道:“像天英夫人那样武功的高手,护法院有好多?”
覃奇道:“至少有八人。”
南宫玉真道:“这么说来,单是对付护法院,也要一场火拼了。”
罩奇道:“是!不过,这一战杀死尚无行,已寒了他们胆气。”
千拙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道:“贾施主没有说错,果然是护法院主来了,不过规模更
大一些。”
傅东扬抬头看去,只见护法院主,带着金冠四王、天英夫人和另外两个黑袍老人,一行
走来。
另一行是华一坤,带着八个白衣剑士。
第三行是一个锦袍老者,带着八个五旬以上的老人行来。
华一坤居中,左面是护法院主,右面是耶锦袍老者。
来的人,不算太多,合计不过是二十五人。
秋飞花低声道:“贾前辈,那锦袍老者是什么人?”
覃奇道:“大合堂主,他虽只是一个堂主的身份,但却极受教主的敬重,事实上,整个
天罗教中人,连那护法院也算上,都无法和大合堂的实力相比。”
傅东扬道:“大合堂主难道还高过七旗堂主的身分不成。”
覃奇道:“是!大合堂表面上看来,属于庞杂的一支,事实上,他是完全没有限制的一
个堂主,不论多少人,他都可以收留,他可以任意处份大台堂中人,也可以不经教主的认
可,就派遣出重要的职位。七旗堂主,论实力,和大合堂相差何止百倍,具有的权力,双方
更是不能相比。”
连吟雪接道:“事实上,教中的堂主,都已知道,他才真是本教中的第二位人物,华一
坤只不过是徒具虚名罢了。”
覃奇道:“不错,护法院中,早有此说。”
南宫玉真道:“一剑擎天边无届,和这位大合堂主,都带有中年以上的高手,为什么华
一坤只带了一批年轻的剑手。”
连吟雪道:“那些白衣剑手,都是教主培养的新锐,他们虽然年纪不大,但都是教主亲
自指点,每个人的造谓,都相当的高深,诸位和他们动手时,不可以掉以轻心。”
南宫玉真道:“多谢指教。”
这时,来人已到了两丈左右处。
傅东扬望望千拙大师和连吟雪,道:“未听得在下的命谕之前,不许人轻易出手。”
来人已到了七尺处。
也都停下了脚步。
一剑擎天边无届首先开口,道:“什么人杀了尚无行?本座手下的副院主。”
口中说话,目光却已投注在秋飞花的身上。
秋飞花一上步,道:“区区不才,杀死了尚无行。”
边无届笑一笑,道:“他已经死了,世上无复生神丹,老夫能做的,也只是替他报
仇。”
秋飞花道:“在下候教?”
边无届道:“年轻人,好大的口气。”
秋飞花道:“边院主,不用多费口舌了,你想替尚无行报仇么边无届道:“怎么样,你
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秋飞花道:“劳阁下说说看,那是什么样的路?”
边无届道:“偿命!杀人者死,老夫要为尚无行亲自报仇,你出剑吧!”
南宫玉真低声道:“傅前辈,这一阵由晚进出手如何?”
傅东扬点点头,道:“姑娘小心。”
突然提高了声音,道:“飞花,你退回来!”
秋飞花手已握住了剑柄,但听到师父之命,只好退了下来。
边无届冷笑一声,道:“秋飞花。你不敢和老夫动手么?”
傅东扬道:“阁下用不着使激将之法,事有主从,双方对阵,权在调度之人,阁下想动
手,自有奉陪之人。”
南宫玉真一闪身,·道:“边无届,听说你有一剑擎天的称号,在武林之中,也是大有
声望的人,想不到,竟然也甘心为人作爪牙。”
边无届冷冷说道:“当今之世,敢如此对我说话的人不多,你这丫头的胆子很大,说!
你叫什么名字?”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南宫玉真。”
边无届道:“你是南宫世家中人?”
南宫玉真道:反正!你先接我们南宫世家十八招杀人手法。“说打就打,一掌拍了出
去。南宫玉真剑未出稍,边无届也不便出稍,举手对去。南宫玉真左掌被封,右手一探。五
指如刀抑向边无届的咽喉。这一击快速绝伦。而且,充满着杀机。南宫世家的杀人手法,果
然是凌厉绝伦。边无届神情冷肃,双掌速环挥击,封挡南宫玉真的攻势。南宫玉真这一次,
果然完全施用的南宫世家武功,十八招杀人手法,绵连出手。边无届虽然是一弋武林名宿,
旦也被南宫玉真一阵紧连女势,迫得手忙脚乱。边无届吁一口气,道:“久闻南宫世家的武
功别走蹊径,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南宫玉真的心中也是暗暗震动,忖道:“我自出江湖以来,从未一口气连问出十八招杀
人手法,也从没有一个人,能够在一口气下,封开了十八招杀人的手法。”
但边无届做到了。
如是南宫玉真在未进入石堡之前,这十八招手法用完之后,也就是尽出了南宫玉真的绝
招。
但此刻的南宫玉真完全不同了,武功造谓上,已经更上层楼。
边无届也震惊于南宫玉真的武功,不敢再让先机,所以,南宫玉真一停手,立刻,挥掌
攻出。
他掌势连环,一招快过一招。
南宫玉真五招失去先机,立刻完全陷入了被动。
边无届连绵的攻势,使得南宫玉真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但见掌影幻起,南宫玉真完全被困入了一件掌影之中。
秋飞花一皱眉头,就想出手。
但却被傅东扬示意阻止。
秋飞花缓步行到了师父身侧,道:“南宫姑娘已失先机,我要去助她一臂之力,师父为
何阻止?”
傅东扬道:“不行,敌势众多,你一出手,怕会引起群战,那岂不是有悖亚菱姑娘之意
么?”
两人谈话之间,边无届的一轮攻势,已然用完。
就在边无届掌势将要变招之际,南宫玉真突然出手攻出一指。
边无届冷哼一声,挥掌拍去。
南宫玉真一挫腕,收回了掌势,屈指弹出了两缕指风。
边无届冷然一笑,道:“姑娘这点年纪,艺事倒是博杂得很。”
突然握拳击出,硬接下了南宫玉真的指风。
但闻“波波”两声,两缕指风,击在了边无周的拳头之上,竟然被弹震开去。
南宫玉真吃了一惊,忖道:“这老儿的武功,似是已到运劲若钢的境界了。”
边无届右手封开了南宫玉真两缕指风,左手一拳直捣了过来。
南宫玉真挥掌一接,拳势和掌势接触在一起。
只见拳上力道强猛,有如巨杆撞来。
这一拳力道之猛,凝聚了边无届毕生功力。
南宫玉真立刻感觉到自己无法承受这一拳的压力,急急一提气,整个身躯,随着那刚猛
的拳风,向后飘去。
一直飘退了一丈开外,才卸去了边无届拳上劲道。
脚落实地,南宫玉真立刻拔出了身上两柄剑。
边无届也亮出了兵刃。
他号称一剑擎天,剑上的造诸,尤过拳脚。
傅东扬低声道:“南宫姑娘,受伤了么?”
南宫玉真道:“多谢关注,晚进还好。”
陡然飞身而起,双剑划起了两道寒芒,直向边无届射了过去。
边无届长剑起处,忽然间泛起了一团光幕,有如千百只长剑同时飞了起来一般,边无届
整个人都包花了那团剑光之中。
但见两道剑光一闪,触接在一起。
飞扑向边无届的南宫玉真,似是遇上了极大的阻力,忽然间又弹了起来。
边无届剑光收敛,南宫玉真却如鹰集一般,忽然间落了下来。
再一次,边无届挥出长剑。
金铁交鸣声中,双剑再度触接在一处。
就借那支剑相触的瞬间,南宫玉真换了一口气,借对方剑势上弹动之力,立刻又飞了起
来。
就这样南宫玉真悬空下击,使出了“燕子十八翻”。
边无届也连续挥出了一十八剑。
每一剑上,边无届都运足了真力。
一连十八剑,封挡开南宫玉真的攻势,但边无届在挥出十八剑后,也不禁有些真力不继
的感觉。但南宫玉真悬空下击的攻势,却是越来越快。
这是武林极为罕见的搏杀,只看得双方,都为之震骇不已。
傅东扬轻轻吁一口气,道:“飞花,南宫姑娘这等打法,是不是很费精力?”
秋飞花道:“她不会累,那是一种很奇怪的飞击之法,藉那翻转飞腾之时,调息真气,
使体能一直保持着很佳的状况。”
傅东扬道:“这也是地下古堡中的武功么?”
秋飞花道:“是!不过,弟子没有看到这些记载。”
傅东扬道:“那你又怎会知道?”
秋飞花道:“是亚菱告诉我的。”
傅东扬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她胸中记下了古堡中所有的武功,按每个人的天赋、
造谓,分别传授。”
秋飞花道:“这燕子十八翻,却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学的,学的人,一定要身体瘦小,轻
身功夫特别好的人,才能学习这种武功。”
傅东扬道:“南宫姑娘,自然是最合适的人了。”
秋飞花道:“难得的是,她竟在短短这几天的时间中,练得如此熟练。”
傅东扬道:“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武功,是么?”
秋飞花道:“是!这种武功,不但攻势凌厉,而且借力使力,没有防守,只有攻势,借
敌人之力,飞起,借下附之力攻敌,边无届纵然剑术绝世,也无法支撑太久。”
傅东扬道:“这人武功,不在华一坤之下,能够除了他,咱们就少个劲敌了。”
秋飞花沈吟了一阵,道:“就弟子的看法,南宫姑娘可以胜他,但如想杀了他,也不是
容易的事。傅东扬道:“南宫姑娘胜在招术奇幻,变化多端,但边无届是内功深厚,强大无
匹……”
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接道:“纵然有深厚的内功,怕也要伤在南宫表姐的手中了。”
秋飞花回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正是东方亚菱,不知何时,她已自隐身处行了出来。
傅东扬道:“姑娘……”
东方亚菱道:“所谓生死关头,大概就是这个时刻了,你们如是真的挡不住他们的攻
势,我又如何能保住性命?”
傅东扬道:“说的也是,姑娘亲自督阵,至少可多指示我一点先机。”
东方亚菱道:“对阵调度,还请前辈承当,晚进从旁建议就是。”
傅东扬转头望夫,只见南宫玉真仍然不停的在空中翻飞,向下袭击,边无届仍然不停的
挥剑对挡,不过,剑上的力道,已不似先前强猛,每一次触接,都响着金铁交鸣之声。
这时,华一坤身后的白衣人,忽然蠢蠢欲动,似有立刻出手之意。
傅东扬低声道:“姑媳,那些白衣剑士,由何人出手拒挡?”
东方亚菱道:“这给少林僧侣。”
千拙大师缓步行了过来,道:“老袖以罗汉阵,大概可以挡他们一会。”
东方亚菱道:“地形对他们不利,只要咱们守住过道,他们人数虽众,却无法一拥而
上。”
忽见兰兰急奔而至,道:“姑娘,不得了,他们由悬崖下入阵中了。”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他们下来了多少人?”
兰兰道:“人数不多,不过七八个吧,但看样子,他们似乎却是深解五行变化的人,现
在,已开始破坏阵势。”
东方亚菱道:“我已布下正反五行,总可以挡他们一会,你和秀秀进入阵中,发动埋
伏。”
兰兰应了一声,转身欲去。
东方亚菱道:“慢着,不可一次完全发动,先去移动阵中变化,再以埋伏配合,必须每
一个埋伏都发出力量。”
兰兰道:“婢子明白。”
东方亚菱道:“带秀秀一起去,不可贪功躁进,也不许轻易后退。”
兰兰道:“婢子会尽心力,姑娘要多保重啊!”
带着秀秀,急步而去。
傅东扬道:“姑娘,敌人两面攻来,咱们前后受敌,岂不是要两面对敌么?”
东方亚菱道:“他们来得已经比我预料的晚了一个时辰。”
傅东扬道:“姑媳,咱们要不要离开这里?”
东方亚菱道:“我已经看过了这里的形势,除了这里之外,再无可去之处了。”
傅东扬道:“除非撤入黑堡。”
东方亚菱道:“别说黑堡中人,不会放咱们进去,就算他们肯放咱们进去,这一段空阔
的行程,也不是随便可以过去了,天罗教尽出精锐,而且如是他们到了空旷的地方,他们必
将一拥而上,那时,咱们人手少,乃被困住了。”
傅东扬道:“姑娘的意思是……”
东方亚菱接道:“这是一片很好的埋骨之地,除此一步,就别无死处。”
傅东扬道:“姑娘说的是,咱们尽人力而为,成败听命由天了……”语声一顿,按着
道:“姑娘,要不要分出一些人手来,拒挡由后面攻来的强敌?”
东方亚菱道:“他们可能已破坏了我一些布置,如若咱们派人去拒抗他们,必将招来更
多的敌人……”
傅东扬接道:“如是咱们不派人去,难道他们就不会再增人手了么?”
东方亚菱道:“目下那些由崖壁上垂索而下的人,都是自觉精通五行变化的人,他们破
不了我布下的阵势,就不会招人下来,而丢他们自己的面子。”
傅东扬道:“他们可是被不了姑娘的阵势?”
东方亚菱道:“可以破,不过,需要一些时间,咱们争取的就是这些。”
这时,华一坤身后的白衣人,已然向前行来。
千拙大师率领少林僧侣,迎了上去。
双方一接触,就是群斗,千拙大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摆出罗汉阵,封住了整个过
道,众僧禅杖戒刀,交相攻出,幻起了一片光墙。
整座的峡谷,都被罗汉阵封住。
华一坤一皱眉头,高声道:“千拙大师,你背叛了本教,教主还没有追究,竟敢和本教
对抗,难道不顾上百少林弟子的性命了?”
千拙大师坐镇阵中,自己并未出手,听到华一坤之言,高声说道:“华施主,就算老纳
遵照了约言,怕你们也不曾恨守信用,若纳已经看清楚了,整个江湖,都沦入了大劫之中,
少林弟子,纵然牺牲了,也是死得其名,死得清清白白,过去,若袖就为一点仁慈,致使整
个的江湖,都受牵累,当年,如若少林弟子,能够挺身而战,就算牺牲殆尽,也会唤起其他
门派的全力抗拒,今日武林,又怎会是这个局面。”
这番话,大义凛然,也显示了必死决心。
华一坤一时间,竟想不出回答之言。
大合堂主边无届,还带了很多的高手,但因地方太过狭小,却无法出手。
傅东扬点点头,道:“看来少林寺这些高僧,用对了方法,罗汉阵为武林第一名阵,天
罗教中人,想冲过来,实非易事。”
东方亚菱道:“也多亏千拙大师,及时觉悟,对咱们帮助很大。”
傅东扬道:“目下,只要咱们能堵住眼前的敌人,大概可以坚持时间了轻轻吁一口气,
道:“兵击半渡,如若咱们能早些出手,趁他们垂索而下,予以击杀,就不曾两面受敌
了。”
东方亚菱道:“他们仗凭雄厚实力而来,如是让他们知道无法胜我们时,必会改变方
法,咱们目下的处境,就是要保持一个似败末败的情形,才能拖延时间。”
傅东扬道:“姑娘,这一点秀才又想不通了?”
东方亚菱道:“很简单。他们如是已确知,力拼难胜,必会改变方法。”
傅东扬道:“他们能改用什么方法?”
东方亚菱轻轻叹息一声,道:“傅前辈,他们如是改用火攻,我们又如何防守?由悬崖
上抛下了火种,咱们布下的什么阵,都没有用了!”
傅东扬道:“说的是,这样简单的事,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东方亚菱道:“他们太强大,我们这样想,他们自己也这样想,想到围杀我们,或是迫
我们投降,他们还没有想到施用别的方法。”
傅东扬道:“姑娘不但智计过人,处事的缜密,也是常人难及万一,在下实在是服
了。”
东方亚菱道:“现在。他们对我们的攻势,也是对我们最有利的一种。”
傅东扬道:“姑娘,咱们目下的处境。虽然十分危险,但在下的心中,有一种明朗的感
觉。”
东方亚菱微带愁苦的脸上,展现了一抹笑意,道:“什么样的明朗感觉?”
傅东扬道:“打一个比喻说吧!目前咱们眼前一片黑暗,但东方天际,展露出一线曙
光,很快的,那一线光曙,轨扩大成升出的旭日,天色就要亮了。”
东方亚菱道:“希望傅前辈的推想,没有错,也希望我料断事情没有错,也希望苏百灵
没有骗我们。”
傅东扬笑一笑道:“姑娘放心,你看看目下的形势,咱们虽被围困于此,但没有一个人
神情间有畏惧之色,他们一个个充满着信心……”
突然几声惨叫声中传来,打断了傅东扬未完之言。
转头看去,只见进入阵中的敌人,有两人倒了下去,想是被兰兰发动的埋伏所伤。
这时,南宫玉真天马行空一般,直飞过来,落在了东方亚菱的身前。
傅东扬道:“边无届如何了?”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我刺了他一剑,但这人内功的深厚,剑术的精湛,实已到了
出神入化之境,如若我末得地下古堡武功之前,怕我早已伤在他的手中了。”
东方亚菱道:“但表姐还是刺了他一剑。”
南宫玉真道:“这一剑对他的身体伤害并不大大,但我看到了他的神情,这一剑刺伤了
他的心……”
东方亚菱接道:“他没有说什么?”
南宫玉真道:“没有,我退回来。他也没有追赶,似是呆呆地望着我,我相信他有能力
越过群僧和那些白衣杀手们搏杀的上空,但他没有过来,我担心的是,边无届如此,那金元
庆如何得了?恐非我们能敌了。”
东方亚菱道:“护法院主、大合堂主,再加上华一坤,天罗教中,可也算精锐尽出了,
还没有现身的。似乎是只有一个金元庆,这些人,如若没有办法胜过我们,金元庆就是出了
面,也未必就能对付我们了。”
南宫玉真低声道:“小表妹如若这些人的能耐,共此而已,我相信我们可以撑下
去……”
傅东扬叹口气,接道:“南宫姑娘,咱们又能撑上好久呢?”
南宫玉真道:“少林寺的罗汉阵,可以挡住他们大部份的人手,只要咱们能守住另一
面,再抽出一部份人来两面接应,那就可以挡住他们的攻势了。”
傅东扬道:“姑娘,就算一切都理想,咱们也撑不了多久。”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照目前的看法,咱们能撑多久?”
傅东扬道:“如若少林寺中僧侣能撑上两个时辰,咱们可以撑到天黑。”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金元庆会不会来?”
傅东扬道:“会!如若咱们能再撑过一个时辰,他应该现身了。”
南宫玉真道:“晚进倒希望他早些来。”
傅东扬道:“为什么?”
南宫玉真忽然间,神情变得十分庄严,道:“傅前辈,如若金元庆死了,对咱们是有
害、有利?”
傅东扬道:“蛇无头不行,金元庆死了,自然是对咱们大大有利,可是,他怎么会死
呢?”
南宫玉真道:“这个,不用前辈担心,只要金元庆敢现身……”
东方亚菱接道:“表姐,不要,不要,你不能这样做。”
傅东扬怔了一怔,道:“亚菱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亚菱道:“表姊要和金元庆同归于尽。”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你现盘算着如何善后吧!我杀了金元庆之后,你想法子收拾残
局。”
傅东扬心中奇道:“杀死金元庆,这怎么可能呢?”
但杀死金元庆的话,是出自东方亚菱口中,傅东扬心中虽然怀疑,但却没有多问。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傅前辈,不要怀疑这件事,晚进不是轻作夸口的人,给
我一点时间,我要好好的调息一下。”
东方亚菱黯然流下泪来,道:“表姊,你不能这样,小妹有计算,我相信,我们能渡过
此关。”
南宫玉真道:“黑堡支援不可靠,咱们不能等,一切还是靠自己才行。”
东方亚菱道:“表姊说的是,我们要自强不息,不过,那也不能存有孤注一掷的打法,
表姊,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想到了没有?你那玉石俱焚的一击,可能杀了金元庆,使天罗教
去了一个首脑人物,但也使咱们之中,损失了一位武最好的高手,双方面的折损,都是第一
流中的顶尖人物,那对咱们,又会有什么益处?”
南宫玉真道:“表妹,金元庆死了,除了少一个主脑之外,对他们的心理、气势,都会
有很大的打击。”
东方亚菱道:“对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们损失了你,不但实力大减,而这样的受
到了很沉重的心理打击,表姊,眼下,我们不只是以寡拒众。敌势如泰山压顶一般,不用拼
下衣,胜负已分,打下去,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死了一个金元庆也是一样……”
南宫玉真道:“菱表妹,你既然早有了这种看法,为什么还要再打下去呢?”
东方亚菱道:“我们只是在拖延时间,等待黑堡的援手,苏百灵留下了黑堡追个奇特的
地方,就是为了对付金元庆……”
秋飞花道:“苏百灵真的已在百年之前推算到金元庆这个人么?”
东方亚菱道:“那倒不是。苏百灵想到了这件事,却不知金元庆这个人,但不论是什么
人、叫什么名字,这件事发生的经过,都在苏百灵的预料之中,我们找到了黑堡这个地力,
也证明了他们是苏百灵留下的人手,他们就一定会出手,算算时间,我们一切都没有错误,
所以,他们应该出手。”
南宫玉真道:“表妹的意思呢?”
东方亚菱道:“小妹的意思是,希望表姊能听从小妹之言,尽量拖延时间,金元庆一旦
现身时,你可以和他动手,但不能一开始就采用同归于尽的打法。”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好吧,我尽量忍耐就是。”
劝服了南宫玉真,东方亚菱才轻轻吁一口气。
抬头看去。只见少林寺僧侣,已然和那些白衣剑士,展开了生死之搏。
华一坤出手,截断了一下罗汉阵的变化,四个白衣剑士,攻入了罗汉阵中。
这一来,使整个的阵势受到了阻碍,群僧和白衣剑士之间,立刻展开了个个相对的搏
杀。
千拙大师戒刀如云,和华一坤也动上了手。
这种以命相搏的恶战,看上去凶险绝伦。
两个少林和尚受了伤,三个白衣剑士也受了伤。
但两僧侣受伤不退,仍然挥动著手上的兵刃,苦苦支撑。
三个受伤的白衣剑士,却已退开了下去。
少林僧侣,似乎是已经存了必死之心,虽然鲜血满身,仍然是苦战不退。
傅东扬一皱眉头,道:“咱们要上去几个人,替那几个受伤的僧侣下来。”
秋飞花、东方雁互相望了一眼,一语未发,双双向前冲去。
傅东扬吁一口气,低声对东方亚菱道:“姑娘清照顾大局,秀才也要出手了。”
这时,秋飞花、东方雁已经接上了手。
东方雁青月宝刀连劈三刀,逼退了两个白衣杀手,道:“大师快请退下休息!”
这两个僧侣,伤势很重,鲜血流满了全身,但仍然不肯退下。秋飞花剑势扩展,接下了
三把长剑,微带怒意,道:“两位大师伤势不轻,如不及时调息,只怕要失血过多,白白丢
了性命,两位大师,可是觉著这是很勇敢的行径么?”
两个僧侣仍然是不睬不理,仍然挥动著兵刃抢攻。
秋飞花心口大急,高声说道:“掌门方丈,快请下令,要两位负伤大师下去休息……”
千拙大师手中一柄戒刀,拒挡华一坤的攻势,全神买注,不敢分散心神。
但听得秋飞花喝叫之言,又不能不理,才高声说道:“你们听到秋少侠的话了,还不快
生下去休息。”
少林门规森严,对掌门人尤其尊重,听得千拙大师之命,只好收了兵刃,退了下去。
鲜血已浸透了半个僧袍。
兵刃挥舞,生死一发的搏杀时刻,两个少林僧侣运足了全身的真力,还勉可撑持下去,
这时,一日一退下,支撑身体的那般精神,突然消失,竟然无法再站得住,一跤跌摔在地
上。
东方亚菱伏下身子,用一方绢帕,拭去了两个僧侣身上的血迹,伸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
玉瓶,倒出了两粒丹丸,放入两个僧侣的口中。
追风、摘星,快步行了过去,扶起了两个僧侣,道:“两位大师,还能够运气调息
么?”
两个少林僧侣紧闭的双目,敌动了一下,望望东方亚菱,道:“多谢姑娘。”
只说了一句话,又闭上双目。
东方亚菱道:“追风、摘星,他们伤得太重了,扶他们到山崖旁边去,包扎一下他们的
伤势,助他们运气调息,让他们把药力行开之后,就不妨事了。”
就这一阵工夫,场中又有了变化,千拙大师回答秋飞花几句话,失去了先机,被华一坤
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秋飞花奇招突出,杀了两个剑手,长剑如虹,直刺华一坤的右肋。
华一坤剑势已然刺向了千拙大师的前胸。
千拙大师手中的戒刀,已被封到外门,虽然眼看华一坤踏突一剑利入,但他已无法封
架,地无法闪避。
但秋飞花及时而至的剑招,也刺向了华一坤的要害。
华一坤固然一剑可以利入千拙大师的要害。
但秋飞花那一剑。也同样可以利入他的要害,那也是致命的一剑。
华一坤如不愿和千拙大师同归于尽,只有回刺封回一途。
他选择了保护自己的途径,长剑疾转,封住了秋飞花的剑势。
铿然一声,金铁交鸣,秋飞花的长剑,被封了开去。
但也救了千拙大师一条命。
不容华一坤还击第二剑,秋飞花已全力展开了反击。
他剑招凶厉,完全由地下石堡学得的武功,剑光霍霍,全无空隙可寻。
他一边攻出了七剑,把华一坤逼退了五步。
千拙大师脱离开了华一坤的剑缠,戒刀疾挥,阻退了两个白衣杀手,重组罗汉阵。
但那些剑手,个个招术凶厉,完全是一副不顾自身安危的打法。
幸好的是少林僧侣,也存了拼命之心,戒刀、禅杖、以攻对攻。
这就使得千拙大师重组罗汉阵的计划,受到了阻碍。
没有人敢分去片刻心神,那可能会使他立刻致命。
但东方雁和傅东扬的加入搏杀,情势立刻有了很大的转变。
东方雁的青月刀,傅东扬手中的长剑,都用的是地下石堡中的武功,刀招、剑招,无不
奇幻难恻,那些白衣杀手,虽然凶悍绝伦,但却无法对挡两人的攻势。
片刻间,傅东扬和东方雁,又各杀一人。
两个人,接下了白衣人的攻势。
千拙大师第二度组成了罗汉阵。
那是武林中第一奇阵,在千拙大师亲自主持下,有如铜墙铁壁。
秋飞花和华一坤的搏杀,已到了生死关头之境,华一坤全力施为,手中长剑,每一招,
每一剑,都兴起了凌厉的剑风。
他功力深厚,买力买注于剑身之上,威力惊人。
秋飞花如若没有学得地下的石堡武功,只怕连十招也接不过。
此刻,他虽然学得一身奇幻的剑招,仍然是打得十分吃力。
华一坤剑上兴起的剑风,有如铁刃、罡风一般,完全把秋飞花逼在五尺开外。
秋飞花打得十分吃力。
但华一坤也很吃力,他不能让秋飞花欺近身来,他那变化莫侧的剑招,常常使华一坤应
接不暇。
罗汉阵把余下的白衣杀手,完全阻在阵外,傅东扬、东方雁两侧杀伐,片刻,尽屠白衣
杀手。
少林寺的僧侣们,显然,也郡动了真火,手下不再慈悲。
一场凶猛的搏杀,眼下只余两个人仍然在缠斗。
那就是秋飞化和华一坤。
前面的搏斗形势,虽然暂时稳了下来。
但后面攻入的强敌,却已破去了大半奇阵。
五行奇阵,全在生克变化之妙。深若此道的人,只要移动一下竹枝石块,整个的变化就
失去了作用。
兰兰、秀秀虽然连连发动阵中的埋伏,而且,也伤了不少的人,但却无法阻止敌人对阵
法的破坏。
来人不但深谙五行变化,而且,武功也都相当高强。
兰兰、秀秀第一次发动埋伏时,他们骤不及防,受很大的伤亡,但第二次,第三次,他
们都有了准备,不再为埋伏所伤。
来人的高明,显然是出了东方亚菱的意料之外。
东方亚菱在阵中,设下了十道埋伏,兰兰已经发动了七道。
除了一、二两次,有人受伤之外,后面五次,竟无法再伤人。
藉悬崖垂索,又下来了十余人,那些人手执兵刃,站在一侧待命。
显然,是一批武功高强的杀手,只等阵势破除,他们就会立刻掩杀过来。
敌人不断由悬崖上垂索而下,人数愈来愈多。
兰兰轻轻吁一口气,道:“秀秀,情形不对了,咱们还有三道埋伏,大概,还可挡上一
顿饭的时光,十道埋伏用完,整个的阵势,就被破去了…:秀秀接道:“咱们怎样辨呢?”
兰兰道:“快去通知姑娘一声,这不是咱们能辨的事。”
秀秀道:“前面搏杀激烈,咱们战死于此,也不能麻烦姑娘。”
兰兰道:“咱们战死事小,误了大局事大,快去告诉姑娘:“秀秀无可奈何,只好奔到
东方亚菱身前,道:“姑娘,我们已发动了七道埋东方亚菱道:“阻不住敌人攻势?”
秀秀道:“阵势已被他们破去大半,而且敌人愈集愈多。”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告诉兰兰,可以施用你们身上的暗了。”
秀秀道:“姑娘,我也可以用么?”
东方亚菱道:“可以用,这时刻,咱们要尽出全力撑下去了。”
天虚子和神剑、魔刀等几个,齐声接道:“姑娘,我们帮两位姑娘拒挡后边的敌人?”
东方亚菱道:“好:你们去,不过,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不许有天大的伤亡,兵刃无
眼,难免损失,如何把这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天处子道:“贫道明白,我会尽力而
为。”
东方亚菱道:“你们不用死守某地,情况不利我们时,就尽快的退回来。”
天虚子道:“姑娘的意思是,要会合于一处?”
东方亚菱道:“对:我们集中于一处,对我利多币少……”
语声一顿,接道:“我们在拖时间,也许事情变化得会使我们失望,但到了那个时候,
再和他们硬拼不迟。”
天虚子道:“贫道明白了,事情很紧急,兰兰姑娘一个人……”
东方亚菱道:“你们就去吧!不用顾忌太多,要尽量避免我们的伤亡。”
天虚子道:“贫道记下了。”
带著魔刀、神剑和三小,快步而去。
东方亚菱望著天虚子等人去了之后,心中暗作盘算道:“地下石堡中用余小住,使这些
人的武功,都有了突破性的进境,就算是黑堡不肯援助,但如能设法使少林、武当两派弟
子,都集中过来,也可以放手和他们一拼了。”
目下的问题是如何能把这些人集中一处,而又能使他们情甘效命。
事情变化的愈来愈凶险,东方亚菱不得不作最壤的打算了。
忖思之间,连吟雪忽然间,快步行了过来,低声道:“东方姑娘,事情的变化,实在出
了我意料之外。”
东方亚菱道:“连姑娘来得正好,我正有事向你讨教。”
连吟雪道:“姑娘吩咐?”
东方亚菱道:“说说什么事出了你意料之外?”
连吟雪道:“哦:我是说他们的武功,高明得出我意外,现在,除了教主之外,天罗教
中,所有的精锐郁已集中于此了。”
东方亚菱道:“天罗教的伎俩,何止于此。”
连吟雪道:“武功最强的人,大都已经到齐了,余下的,还有他专门培养的一些杀手,
那些人,武功不一定明,但他们练的武功、手法都是很直接的杀人方法……”
东方亚菱道:“这一批杀手,大概有多少人?”
连吟雪道:“我不太清楚,大概有百个左右,那些人,不顾安危,只求杀敌,实在是可
怕得很。”
东方亚菱道:“这么说来,那一批杀手,还末出现了?”
东方亚菱道:“他们有什么特点?”
连吟雪道:“他们年纪不大,而且,有一股特别的冷漠,那是一种轻淡生死的冷漠,一
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东方亚菱道:“连姑娘,把这些特点,尽量告诉我们的人,遇上这样的敌手时,那就来
个先下手为强,不可心存一点仁慈。”
连吟雪点了头,转身而去。
这时,华一坤和秋飞花的搏杀,也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境界,只见一团剑光,卷腾飞舞,
已经看不到了人影。
也许是双方搏斗的激烈,使得其他的人,已停止了搏杀,观看两人的搏斗。
少林寺中的僧侣怖下的罗汉阵,也暂停了转动。
这一番激烈的搏杀,使少林僧侣,大都出尽了全力,这一停下休息,可闻群僧不停的喘
息之声。
傅东扬和东方雁也停下了手,但两人手中的刀、剑,仍然平举胸前。
他们距离较近,看得更是清楚,只见秋飞花和华一坤的搏杀,实是凶险绝伦。
尽管秋飞花手中的剑招奇幻,变化诡异,不时突出奇招,常常迫得华一坤回剑相救,或
是中途撤招,但华一坤深厚的功力,和精湛的剑术造诣,使手中一柄剑,已然变成身上的一
部分,如身之使臂,能在极端的困难之中,封开了秋飞花奇幻的攻势。
这就是两个人缠斗不分胜败的原因。
华一坤打得很辛苦,小心翼翼,不敢丝毫大意。
对华一坤这一种身分的人来说,这几乎对他是一种羞辱。
但生死交关,他不能不忍耐下来,只要稍有躁进分心,立刻就会被秋飞花抓住机会,迫
得他连连后退。
华一坤究竟是习剑有成的人,搏斗了一阵之后,渐渐的静了下来。
手中的剑,更为灵活,已到了身剑合一的境界。
他完全处在被动的形势下,但他灵活的剑势,却能及时的封住秋飞花的攻势。
秋飞花打得更辛苦了,他汗流浃背,全力出击。
面对著这样的强敌,他本以剑招奇诡取胜,但华一坤剑上的力道,太过强大,使秋飞花
也不得不握紫剑势,使攻出的剑招上,蓄满了真力。
这就够他辛苦了。
东方雁低声说道:“傅前辈,这样打下去,秋兄只怕要活活累坏了,我去替他下来。”
傅东扬道:“不可妄动,秋飞花虽然很吃力,但还末露败像,如若你去替他下来,反会
给邯华一坤反击机会。”
东方雁道:“这样打下去,只怕秋兄难再攻出五十招。”
傅东扬道:“他应该不会轻易认命,等他自己撑不住时,应该有给别人接手的机会。”
华一坤心平气和下来之后,早把颜面之事放下,所以,虽然有很多的属下,眼看著他和
一个年轻人,苦苦缠斗,但他却能处之泰然。
边无届和南宫玉真一番搏杀,心中还想,她是这些人中,武功最强的一个,其他的人,
大概不会和她一样了。
但是他乘机一瞄附近与华一坤对敌的秋飞花,竟然打得平分秋色,这不由得他不感到万
分戒惧了。
而这边眼看秋飞花若这样下去,华一坤就算不还手,也会把秋飞花活活的累事实上,华
一坤蓄在剑上的强大内力,使得秋飞花每一剑,都全力施为,险殒之处,尤过挥剑反击。
他老奸巨枭,完全采用了以己之长,对敌之短。
东方雁轻轻吁一口气,道:“傅前辈,秋兄不行了,我去替他下来。”
傅东扬道:“好吧:你去招呼他一声。”
但东方雁还末及开口,耳际已响起了冷冷的声音,道:“住手。”
声音不大,但却似是用劲力硬推入人的身际之中,每个人都听得心头一震。
华一坤封开了秋飞花一剑,突然一吸气,向后退开了五步。
抬头看去,只见一身著青衫,年约六旬左右的老人,缓步行了过来。
他骨瘦如柴,满脸病容,实在说不上什么威严。
但他全身上,似都散发出一股冷凛之气,使人看他一眼之后,心中就生出了一种莫名的
畏惧。
千拙大师低声道:“傅秀才,这位就是天罗教主。”
傅东扬道:“金元庆?”
千拙大师点点头,道:“如是天罗教主叫作金元庆,那就是他了:“这时,天罗教主已
喝退了华一坤等,高声说道:“请东方亚菱姑娘答话。”
在追风、摘星相扶相护之下,东方亚菱缓步行了过来。
傅东扬一摆头,南宫玉真带著东方雁、秋飞花走在右侧。
傅东扬带著覃奇、梁上燕,走在左侧,连吟雪、倪万里,随在身后,把东方亚菱整个的
环包起来。
千拙大师举举手,罗汉阵分裂两侧,让出了一条去路。
天罗教主也喝令属下向后退了八尺。
双方相距有一丈左右时,停了下来。
东方亚菱一拱手,道:“教主,找我么?”
天罗教主微微一笑,道:“不错,我千算、万算,未算到最后和我抗拒的一股力量,会
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东方亚菱道:“本来就不是晚进,我不过只是其中之一罢了:“天罗教主道:“姑娘太
客气了,如非你姑娘的领导,不会云集这一股抗拒本教的势力,今日世界,已是我天罗教的
天下了。”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承蒙你这么看得起我,晚进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老前辈的大名,可是叫作金元庆么?”
天罗教主哈哈一笑,道:“不错,原来,你把老夫的底细,也摸得很清楚了。”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老前辈这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也是得自一位前辈遗留的秘
笺吧?”
金元庆道:“嗯:不错。”
东方亚菱道:“金教主这整个征服江瑚的计划,也非出于自身的设计,对吧?”
金元庆道:“姑娘果然有过人之能。”
东方亚菱道:“我进入过地下石堡,看到了苏百灵的全局设计,正和金教主征服江湖的
手段一样。”
金元庆道:“只可惜姑娘进入地下石堡的时间,迟了一点,你虽然获悉了整个的事情,
但老夫已然大牛完成了征服江湖计划。”
东方亚菱道:“教主,你可知道苏百灵只是自己闹著玩,如若他真有征服江湖之心,他
自己为什么不肯完成这个心愿,却把心愿留给了你?金元庆微微一笑,道:“姑娘,我相信
你说的每一句话你的才智也可以参悟苏百灵留下的秘密,但有一点事实,不知道姑娘是否想
到了?”
东主亚菱道:“什么事?”
金元庆道:“日下,我霸业已成,虽然有你姑娘这样才慧高明人物,但也无法阻止这件
事了。”
东方亚菱道:“星火燎原,一旅中兴,你就这样有信心么?”
金元庆道:“姑娘,你不过只有目下这么一点人手,就算他们个个目竺流身手,又怎能
和我目下的实力对抗?所以,老夫倒是想劝姑娘几句话了。”
东方亚菱道:“教主情说,晚进洗耳恭听?”
金元庆道:“我答应你保留东方、南宫两大武林世家,不受伤害,也划一个区域,做为
你们活动之地,日下,所有跟著你们的人,我一概放他们随你而去,不追究他们犯下的任何
错失……”
东方亚菱接道:“条件很宽大,不过,我也想奉劝教主几句。”
金元庆皱皱眉头,忍耐下心头的怒火,道:“姑娘请说吧:“东方亚菱道:“苏百灵留
下了一股强大的实力,希望你金教主多想一想,这一股力量很强大。也很神秘,专以用来对
付自己所设下的阴谋。”
金元庆道:“就算确有其事,但不知姑娘是否已经找到了这股力量?”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金教主至少可以看到我现在的镇静,就不难想出我是否已找到
了这股力量。”
金元庆脸色微微一变,道:“姑娘,我希望你很快能决定一件事:老夫对你已经仁至义
尽,我实在不能再等下去了:“东方亚菱道:“金教主要我决定什么?”
金元庆道:“愿和?愿战?”
东方亚菱道:“大错虽成,尚未到不可挽回的局面,我希望你金教主能够悬崖勒马。”
金元庆道:“东方姑娘,你心中应该明白,目下的情势,我只要一声令下,立刻可以全
力围攻。”
东方亚菱道:“金教主,我如是害怕你下令围攻,我就不会劝你这些话了。”
金元庆道:“好:姑娘既然决心和我为敌,老夫就先叫你见识一件事情:“目光突然转
注到秋飞花的身上。这正是东方亚菱、傅东扬、南宫玉真等晨关心的事。它终于发生了。场
中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转注秋飞花的身上,希望能看出这件事情的发展。东方亚菱的神情很
镇静,举手把南宫玉真招来身侧,低声说道:“表姐,小妹想求表姐一件事?”
南宫玉真道:“什么事?”
东方亚菱道:“不要轻举妄动,听小妹的决定如何?”
南宫玉真道:“亚菱,本来这件事,就该由你决定的,何况,咱们这群人,你是智慧最
高的一个,只有你决定的事,错误最少。”
东方亚菱道:“表姐,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不过,咱们还是要把事情说个清楚。”
南宫玉真道:“好:表姐洗耳恭听。”
东方亚菱道:“表姐,我如是决定了要你杀秋飞花,你下不下得了手?”
南宫玉真怔了一怔,道:“你舍得?”
东方亚菱道:“这不是舍不舍得的事了,而是需不需要,如若留他下来,搅乱了全局,
那就不能留下他。”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如是只有这样别无他法,你又能下决心取他之命,表姐愿作杀
手。”
东方亚菱道:“他在学习武功上的牙慧。只比你稍差一点,你们两个人,在地下石堡
中,是学得最多的人,就算你肯出手,但能不能杀得了他呢?”
南宫玉真道:“如是他在没有防备之下,我全力出手,大概可以一击搏杀,如若他早有
戒备,那就可能会要缠斗一番了。”
东方亚菱道:“你们动手相搏,你在几招之内,可以杀他?”
南宫玉真道:“百招以内,可以取他之命。”
东方亚菱道:“时间太长了,事情如是变化很快,你必需要一击即中。”
南宫玉真道:“姐姐只有尽力而为。”
东方亚菱沉吟一阵,道:“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两人站在一起,真是春兰、秋菊,各极其美,看得场中不少人为之目眩神迷。
这时,场中已有了变化。
秋飞花在金元庆注视之下,忽然间有著一种不安的感觉。
同时,傅东扬也发觉了金元庆双目中暴射出的凌厉神芒,有如利剑霜刃一般,刺人心
肺。
秋飞花一皱眉头,道:“你这么瞧著我干什么?”
边无届、华一坤,分立在金元庆的左右,显然是有著保护之意。
只听金元庆极为柔和的说道:“孩子,你知道,你是谁么?”
秋飞花道:“我,我不是谁。”
在金元庆两道奇异的目光注视之下,秋飞花似是已逐渐有些不能自主的感觉。
南宫玉真低声道:“表妹,听说江湖上有一种邪术,可以迷乱一个人的神智。”
东方亚菱道:“我知道,那叫作移魂大法,听说此术由天竺传来,苏百奴精通天竺文
字,自然也可能精通此道了。”
南宫玉真道:“亚菱,金元庆施展出移魂大法,才能使飞花听他之命,咱们只要阻止他
施展此术,岂不是可以避免事情的发生?”
东方亚菱道:“不:魔由心生,我们不知道,金元庆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如是他小
魔不去,纵然没有金元庆的施展移魂大法,也有发作的一天。”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的意思呢?”
东方亚菱道:“我们要看到他经过金元庆施法后的情形,有何景象,我们才能够帮助他
解去心锁,除了心魔,小妹会全力以赴,纵然牺牲了性命,也是在所不惜,但如我们没有法
子能救得了他,那就只有毁了他,免得他留在世上害人。”
这一番话说得缠绵俳恻,为救情郎,不惜一死,但也说得大义凛然,救不了他,就不会
留他在世上害人。
这是何等真情爱意,何等的博大胸怀。
南宫玉真黯然叹息一声,道:“小表妹,我没有什么话说了,该怎么做,你只管下令就
是,我不会使你失望。”
东方亚菱忽然凄凉一笑,道:“表姊,咱们如是真的杀了他,你心中是不是很难过?”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我和他心心相许,虽然没有名份,但我早已觉著此身已为秋郎
所有,要我亲手杀了他,因为,我不知如何才能平息心中这一股悲伤、痛苦。”
东方亚菱似想说什么,但口齿敌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声音。
代替的是两行晶莹的泪水。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小表妹,我相信,以你之能,一定会除去他的心魔,咱
们仔细瞧瞧吧!”
抬头望去,只见金元庆正举手相招。
秋飞花似是已受到了某种控制,身不由己的举步向前行去。
东方雁一上步,伸手向秋飞花抓了过去。
东方亚菱急急说道:“不要动他。”
东方雁立即停手,向后退了一步。
东方亚菱喝叫的声音很大,但秋飞花却似是完全没有听到。
只见他头也不回的直对金元庆行了过去。
秋飞花直行到金元庆的身侧,才停了下来。
金元庆口齿启动,发出一种很怪的声音。
秋飞花却不停地点头。
那声音不很小,很多人听了但却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什么?
但秋飞花却不住的点头,显然是领悟了金元庆说的什么!
|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