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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之门》第一部 浩荡江湖


第 四 章 印痕·丹房·碧玉指环



  顾明远一路所经过的观院,此刻竟都紧闭山门,道旁也没有一个人经过。 
  他深觉奇怪,问道:“玄海道长,老夫昔日曾听人说过,武当道士有一千余人,怎地此
刻却未见一个人影……” 
  玄海冷冷道:“今晨前任掌门修道归真,玄清掌门下谕本派弟子各在观中默祷三日,所
以顾施主不见人影。” 
  顾明远点了点头,忖道:“看来这玄清可也真厉害,在这三日之内,他大可作一切烟灭
证据的打算,真是个人不知鬼不觉……” 
  他们在说话之间,已经来到一座宽广的土坪上,远远望去,在翠竹千竿、绿林掩蔽下,
一座金碧辉煌的道观矗立在陡峭的崖壁前。 
  那碧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烁亮的光芒,这名震天下的武当山上清宫,的确有如它
在武林中的声名一样,光辉灿烂。 
  那宏伟的建筑,宽广的土坪,远远望去,有股慑人的气息。 
  —百多年以来,武当居于武林中最重要的地位,武当的剑术,被认为四大正宗剑派中的
领袖。 
  虽然三十年前一代剑圣梅花上人,曾以手中长剑击败武当最负盛名的剑手漱石子,但是
武当剑术当代无双,却依然被武林中人所公认。 
  顾明远心知已经到了整个武当的中心所在地,眼见便将接触到问题的核心,所以他神色
之间一片凝重。 
  玄清道人脚步一顿,道:“施主能否在此稍待,贫道禀告掌门人……” 
  他话声未了,目光已瞥见从宫里走出五个老道,低声道: 
  “哦!掌门人亲自出来迎接……” 
  顾明远凝目望去,只见当中一个老道长髯飘拂,面如满月,头戴巍峨道冠,身穿八卦风
火道袍,手持一柄拂尘,外貌看来真是一副得道全真的模样。 
  那个老道站在殿前石阶上,拂尘一挥,打了个稽首道: 
  “无量寿佛,这位是顾明远顾施主?” 
  顾明远微一躬身,道:“老夫顾明远,敬请掌门安好。” 
  玄清道长道:“不敢!顾施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顾明远道:“老夫五月之前曾应玄天道长之约,于今日登山赴约,不料骤闻玄天道长仙
去,真是痛憾不已……” 
  玄清道长沈声道: 
  “本派上下道兄,全都为敝故掌门人哀悼,故此方才得罪顾施主……” 
  顾明远哈哈笑道:“倒是老夫得罪了!” 
  他笑声一歇,道:“老夫与玄天道长在祁连初逢,即同莫逆,承他答应赠给小儿一颗九
转还魂续命金丹,不知……” 
  玄清道长未等他把话说完,开门道:“故师已曾与贫道言及此事,然而敝派于三年之前,
即将最后—颗续命金丹赠与昆仑王。” 
  话声一顿,接道:“敝派尚存有碧萝丹,不知对令郎病体有否补益?” 
  “老夫在此敬谢掌门人恩意!”顾明远道: 
  “剑南,谢谢掌门人。”顾剑南从竹篓里探首出来,垂首道:“谢掌门人。” 
  玄清微微一楞,目光落在顾剑南脸上,道: 
  “令郎真是人中俊龙,贫道一生所见尚未看过如此禀赋聪颖的好儿郎,贫道该为顾施主
贺禧,区区一颗碧萝丹又算得了什么?” 
  顾明远泛起一丝苦笑,道:“小儿残疾,非贵派碧萝丹所能治好,在下敬谢道长盛意,
此刻老夫只愿能够一拜玄天道长遗容,就此下山。” 
  玄清神色之间再度泛起一丝惋惜之色,道:“吉人自有天相,以令郎之相貌看来,他绝
非庸碌一生之辈,但愿施主能早日寻获灵药。” 
  他咳了一声又道: 
  “至于施主所请,贫道自然无所置疑,不过还请施主至偏殿稍候用茶。” 
  “这个……”玄清道人道:“顾施主请——” 
  顾明远也不再推辞,随着玄清道人朝上清宫行去。 
  步入真武大殿,顾明远眼前一亮,只见殿内香火缭绕,灯光高挂,有如白昼,唯一与佛
门正殿不同之处是此处神像较少,因而更显得殿中空旷。 
  他望着殿中供奉的三清教主神像,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庄严肃穆之感。 
  目光扫过那块写着“真武大殿”四个龙飞凤舞大字的巨匾,他问道: 
  “素闻贵宫藏有真武大帝的手注道德经解,不知……” 
  玄清道长笑道:“施主误会了,真武手泽在茅山上清宫,并非本观,而天下道观以上清
为名者数不胜数,不止敝观一处。” 
  顾明远也随即笑道: 
  “不过天下所有的上清宫,唯以贵山最为有名,这点老夫可不会弄错。” 
  “哈哈!”玄清笑道:“施主过誉了!” 
  说罢,他们一行已从正殿折入行向偏殿的回廊。  
  从栏杆往外望去,只见殿前是一块宽阔的广场,场中剑气飞腾,正有数十名武当弟子在
此习练剑法。 
  这正是武当派能够雄踞天下武林剑派中主流的原因之一,每一个弟子除了诵经之外,还
需练剑。 
  与少林寺相同,由专人负责督导门下弟子习练剑法,并于每年举行两次测验,考验弟子
们的进境,并予以荣褒。 
  因此每—个从武当山出去的高手总能在江湖上获得好评,使武当盛名能够保持不坠。 
  顾明远眼光扫过正在练习剑术的道士们,心中暗忖道: 
  “武当盛名远播,确非子虚,看这样子,也真不能漠视……” 
  玄清看他目光凝注在广场上,缓声道:“敝派前代祖师传下来的规矩,凡本派练剑弟子
都要在清晨空腹之时,养气凝神,习练剑术,由于这是传统山规,以是虽然玄天师兄仙去,
贫道并没有停止他们练剑,以示哀念。” 
  顾明远道:“武当派以内息悠长,剑术精纯,闻于武林,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老夫钦
佩之至。” 
  他的话声才完,殿外传来一声清脆的钟声,紧接着又是—声。 
  飘扬的钟声里,那些弟子纷纷住手撤剑,雁形排列,向广场右侧的一排房舍行去! 
  玄清道:“这是弟子们用膳的时间到了……” 
  经过回廊,玄清进入一座房舍里,指着屋中的小门,道: 
  “请顾施主入内稍坐,贫道已吩咐他们为你准备早餐……” 
  顾明远道:“这个倒不需要,老夫……” 
  不等他把话说完,玄清道:“就算施主不用早膳,令郎想必也饿了,请先服用早膳,然
后贫道安排施主一见玄天师兄遗容……” 
  顾明远略一忖想,也就坦然入内,随着玄清也进入房中,留下那其余四个老道在外室等
候。 
  他脚步踏进室内之后,即全神提防有人暗算,可是目光一闪,除了看到室内一个小道在
摆碗筷之外,没有第二个人。 
  他坐在檀木椅上,将竹篓摆在身旁,打量了四壁一下,除了看到壁上挂着几幅字画之外,
只有矮榻上堆着好几本线装厚书。 
  玄清拿起碗筷,对那个小道说道:“快替顾施主和顾公子盛粥。”说罢,转首道:“顾
施主,山居无甚佳肴,只有些敝山自己腌制的小菜,怠慢了!” 
  顾明远目光凝视那食盘上的菜肴和清粥,没发觉有何不对之处,于是和顾剑南两人安心
地食用着。 
  饭后,玄清道长道: 
  “施主专程而来,为一瞻敝师兄遗容,贫道不能不允,现在请随贫道来。” 
  顾明远问道:“玄天道长灵柩遗体现停何处?” 
  玄清道长道:  
  “敝师兄于昨夜静坐丹房,归道灵山,敝派尚未移动,请随贫道往这边走。” 
  顾明远托着竹篓,跟随玄清往殿后的丹房行去。 
  他虽然发觉外室的五个老道,已不知何时走开,但是却没去多想,因为从玄清道长的表
现,他没有发觉一丝破绽,心中的疑窦也渐渐消去。 
  走到丹房前,玄清道人将石门推开,走了进去。 
  一股浓郁的药味扑上鼻来,顾明远一眼望见那座高有八尺的鼎炉旁停放着一俱棺木,棺
盖至今街未盖上。 
  抑止不住心头的酸楚,他急步上前,走到棺前,眼光及处只见那长须垂胸、霜眉及颊的
老全真,此刻正安祥的躺着。 
  他的眼中涌出一行泪水,放下竹篓,深深一拜道: 
  “道长仙灵不远,当知愚弟来此……” 
  他的哭声未完,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老弟,你来了,可惜来晚了!” 
  顾明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中所听到的声音,错愕地望着躺在棺中的玄天道长,惊忖道:
“他真的是被阴谋所害,竟然没有死去……” 
  上山之时,他由种种迹像推断玄天道长之丧,或许含有某种阴谋存在,此刻面对已经
“死去”的玄天道长,他果然听到那微喘而沙哑的话声,怎不使他惊愕。 
  顾剑南看到父亲脸上错愕的神情,顺着那惊诧的目光向棺中望去,只见玄天道长那霜白
的银髯缓缓的一阵颤动,那两片干枯的嘴唇也轻轻的颤动了几下,竟然说道: 
  “顾大侠不需惊讶,贫道遭歹徒暗算,全身经脉皆断,你……你来晚一步了!” 
  顾明远心中一阵激动,俯下身去,伸出右手,想要查看玄天道长的心脉是否尚在跳动。
  他的手掌才一触及玄天道长的道袍,突然玄天道长左手一伸,拉住了他的手。 
  顾剑南探首竹篓之外,看得清清楚楚的,他那惊奇的眼光一落在玄天道长突然伸出的左
手上,倏地发出惊骇之光。 
  只听他大叫道:“爹,这不是玄天道长……” 
  话声未了,棺中的“死人”上身已霍地仰起,右手疾挥,一掌飞出,朝顾明远胸前击到。
  这下突起意外,加之距离又近,若是常人绝无法逃得过被暗算的阴谋,必然遭到那突然
击出的毒手。 
  可是顾明远一生之中都是在死亡边缘挣扎,那本能的反应和痛苦的磨练,使他一听到顾
剑南的叫声,立即警觉地倒退半步。 
  脚步一动,他右臂一挥,欲待施出成名绝艺“血手印”,痛歼对方。 
  岂知他手掌一翻,力道将发未发之际,竟然发觉半条手臂已经麻木,无法运力出掌! 
  顾明远大惊失色之下,略一错愕,那自棺中飞出的一掌,已疾如闪电的拍在他的胸口上。
  “啪!”的一声沉响,他体内气血一阵激动,全身有如受到重锤一击,忍不住吐出一口
鲜血。 
  血水飞溅,喷得那自棺中跃出的玄天道长满头满脸都是,一时之间连眼睛都睁不开来。
  顾明远反应是何等迅快,仅利用假玄天道长这闭眼摆首的短暂瞬间,已提起全身真气,
作搏命之一击。 
  只听他大喝一声,左手托着的竹篓往地下一沉,猛然往下砸去。 
  玄天道长上身还未离开棺木,这沉重的竹篓已挟着一股沛然不可抵御的劲道压了下来。
  他眼中现出一丝惊慌恐惧之色,吐气开声,双掌斜举,往那压下的竹篓推去。 
  “砰!”的一声大响,他那推出的双掌好似击在巨石之上,抵受不住那浑然有万钧重压
的力道,双臂立即齐肘而断,上身—仰又跌回棺中。 
  那个竹篓此刻好像一座大山,毫无阻挡的往下一沉,只见那用上好冷杉作成的棺木齐腰
而断,碎成粉末。 
  木屑飞扬中,一声尖锐的惨叫传出,那个竹篓已经落在地上,立即,一片血水泪然流
开…… 
  顾明远右足轻轻一踢,竹篓向上飞起,平稳地落在他的左掌上,然后再缓缓转过身去。
  方才他中掌、退身、挥篓,全是一连串发生之事,其快有如电闪,这下转过身来,却缓
慢得有似蜗行,但是那股凌厉的气势,早已使得站在丹房门边的玄清道长为之勃然色变。 
  玄清自带着顾明远走进丹房后,即退至门边,默然不出一声的注视着室内情势的转变。
当他眼见顾明远身中暗算之后,竟然以盛载孩子的竹篓为武器,将完全占于优势的对方击毙,
不禁大为惊骇。 
  冷酷而凌厉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玄清道人似乎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那深潜隐藏着的
愤怒,正自蓬然勃发。 
  玄清的心头微微一凛,双肩沉处,已将全身内劲提起,防备对方猛然之进击。 
  顾明远冷漠地凝视着对方,目中好似喷出火光,凝注良久,方始沉声道: 
  “武当派居于中原九大门派之一,老夫料想不到竟会有如此卑鄙的阴谋发生,玄清,你
不会感到惭愧吗?” 
  玄清脸上微微一红,随即浮上—层冷煞之气,他阴阴地道: 
  “顾明远,你尽管一逞口舌之利,岂又奈何贫道分毫?” 
  顾明远沉声道:“玄清,你尚敢在老夫面前自鸣得意,你谋弑掌门,暗害师兄,以为天
下人不得而知么?” 
  玄清冷笑一声,道: 
  “血手天魔,你身中天狼钉,此刻毒攻心脉,你以为还能下得了武当山不成?” 
  顾明远缓缓举起右手,道: 
  “嘿!区区天狼钉又能奈何老夫?玄清,你瞎了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玄清目光一闪,只见顾明远掌心托着一枝长约四寸通体碧蓝的大钉,敢情他已经运功逼
出天狼钉,怪不得脚旁留下一滩乌血。 
  玄清此时不由得后悔方才没有立即动手攻敌,而让对方获得时间运功驱毒。 
  脑海中转过无数的意念,他默不吭声,转身便走出门外。 
  顾明远真没料想玄清会突然离去,他大喝一声,道:“玄清,你往那里走?” 
  红影展飞,他身形如电,疾追过去。 
  他行动虽是快捷,但那玄清距离门门仅二尺之远,一转身便已走出丹室,等到顾明远飞
掠过去时,那扇石门已经阖上了! 
  顾明远身躯似箭矢般直射出去,就在触及石门的一刹那,已陡地煞住,衣袍一阵翻动,
他沉身站立门前,深深的吁了口气,缓缓的坐了下来。 
  顾剑南自竹篓中探首出来,只见父亲脸色发青,盘坐于地,右手则平伸出胸前,形状怪
异之至。 
  他知道这是父亲在运功疗伤,尽管心中惊疑,却也不敢打扰。 
  大约半盏茶的工夫,顾明远面色回复如常,长长的吐了口气,立起身来。 
  顾剑南关怀地问道:“爹,你怎么啦?” 
  顾明远摇头苦笑道: 
  “我还以为那躺在棺中的是四川唐门的掌门人唐棣,谁晓得那人却是苗疆‘僵尸门’的
高手,方才他双管齐下,—方面以唐门毒药暗器‘天狼钉’刺我虎口,另外又趁我中毒之际,
施出‘化尸手’突地袭击,真是好毒辣的手段。” 
  顾剑南道:“爹,你把天狼钉给我看看。” 
  顾明远摇了摇头,道:“孩子!这天狼钉淬有剧毒,你不能碰它,我还是将它包起来,
以后到唐门去找唐棣算帐!唉,若非是你提醒我一声,你爹爹此刻只怕已经毒攻心脉,与死
亡作最后挣扎了!” 
  说着,他撕下一片衣袂,将天狼钉包好,放在篓中。 
  顾剑南道:“孩儿不会相信爹爹会被那些鄙劣小人暗算,爹不会的。” 
  他的话中显露出无限的信心。 
  顾明远心中很是欣慰,缓声道: 
  “孩子,我忘了问你,方才你怎么看出那玄天道长是假的?” 
  顾剑南像是思索似的道: 
  “孩儿记得五个月前,在祁连山见到玄天道长时,他老人家曾在左手抚摸着我的头,那
时他的手上还戴着一个乌黑的指环,方才那人却没有戴在手上……” 
  顾明远问道:“那枚指环是掌门之信物,玄天道长既然已经去世,这枚指环自然应该交
给下一代掌门,又怎么能凭之认出棺中所躺之人并非玄天道长?” 
  顾剑南道:“孩儿当时并非仅因一枚指环的有无而生疑心,而是看到那人伸出来的手指
上并没有一点痕印,孩儿想:一个人戴了那么久的指环,当剥下来以后,怎会不留—线印迹,
甚至连皮肤颜色都无差别?所以才……” 
  顾明远听了恍然大悟,心中泛起欣慰而又感慨的情绪,他暗忖道: 
  “这虽然是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但是常人岂会发觉此一小小不同之处?尤其在那短短
的一刹那间,剑南竟能凭藉这一个连玄清都未发现的小小破绽,而断定那人系伪装之人;如
此智慧,岂同凡响!” 
  他—方面在为自己有这么一个聪慧的儿子而高兴,另一方面则为儿子的生命即将早逝而
感到难过。 
  他咬了咬牙,忖道:“就算我拚了这条老命,也要使剑南在十五岁之前将身上之残疾治
好,否则我怎对得起他死去的娘?” 
  想到未来那茫然而不可知的命运,他不禁心中有种迷惘之感,但是一想到身上所肩负的
责任是如此重大时,他满腔的热血不禁沸腾起来。 
  托起竹篓,顾明远深吸一口气,坚定意志,下定决心要携着孩子面对命运挑战。 
  他缓缓施力推了推石门,发觉门外已经被反扣住了,手腕一沉,五成内力发出,石门依
然没有移动分毫。 
  顾剑南皱了皱剑眉,道:“爹,那个坏道士一定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面了。” 
  顾明远豪迈地笑笑道:“天下有什么地方能困得住我血手天魔的?” 
  他向后退了半步,那硕大的手掌在空中划了个半弧,身上红袍无风自动,随着口里发出
一声大喝,迅快无比的挥掌拍在门上。 
  “砰!”的一声大响,室内起了一阵震耳的回音,面前的石门已被这沉猛至极的一掌,
击得碎裂开来,数十块石片在掌风激荡下,往外急射出去。 
  顾明远就在阳光射进来的刹那中,飞身冲出丹房。 
  他的身形尚在空中,金光一闪,片片剑影迎面洒来,将他面前所有的空隙完全挡住,剑
山森立,竟不容他再进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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