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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之剑》


第三十八章 山雨欲来



  白素仪美眸一睁,道:“侄女正是白素仪,这位大叔募非就是人称毒……”
  毒诸葛姚策见她欲言又止,不觉朗声一笑,道:“我就是毒诸葛姚策,向在帮主座前效
力,君仪姑娘是我看着长大的。”
  白素仪道:“原来是姚叔父,侄女失礼了。”移步走了过去,但觉腕上一紧,移目望
去,手腕已被任玄扣住。
  只听喝叱暴起,随同姚策到来的十余人齐皆大怒,纷纷作势欲扑。
  毒诸葛姚策声色不动,双手虚拦,阻止众人鼓噪。
  他一到此,便已看清形势,白素仪立在任玄身侧不远,自己一动,他必抢先下手,这时
见任玄扣着白素仪的皓腕不放,更是不肯轻举妄动。
  微一沉吟,他面庞一转,朝身旁一个青衣老者暗施一个眼色,那青衣老者立即由囊中取
出一枚特制的信炮,抖手朝山石上掷去。
  “嗤——”的一声,一溜红光直冲霄汉,随即“啪!”的一响,天空爆出一大片灿烂夺
目的金星,那万点金星排作旗形,缓缓朝下飘坠,良久始灭。
  霎时,远处天空陆续有旗花爆起,迄通向东,不下十起之多。
  忽听二煞刑纣连声喝叱,蓬蓬两掌,震得敌我双方同时后退。
  华云收招卓立,冷然道:“刑老鬼,尚未见出高下,何以半途而退?”
  二煞刑纣狞笑道:“老匹夫,几招庄稼把式,胆敢一再卖弄!老夫总教你识得厉害就
是。”目光一转,一望毒诸葛姚策,道:“你就是神旗帮的智囊,毒诸葛姚策?”
  毒诸葛姚策微微一笑,道:“好说,不才正是姚策。毒还勉强当得,‘诸葛,二字却是
愧不敢当。”
  华天虹一见二煞刑纣舍下华云,转向姚策生事,正中下怀,暗道:“这两方若是闹点纠
葛,拖到午时,娘就可以脱离险境了。”
  忽听二煞刑纣厉声一笑,道:“姚策,龙门双煞浪得虚名,也亏了手段毒辣,老夫试你
一试,看你是真毒还是假毒?”
  众人闻言,暗暗称奇,不知刑纣以什么手段试验姚策,毒诸葛姚策恶名在外,除了他的
几名亲信之外,其余的人俱都生出了幸灾乐祸之心,准看姚策出乖露丑。
  毒诸葛姚策果然不愧军师之名,旁人都未猜出刑纣的心意,他却料到了刑纣的手段。
  只见他双眉一蹙,脸上阴霆密布,道:“阁下也是名满江湖的高人,伤害小辈。只恐天
下英雄要耻笑吧!”
  二煞刑纣哈哈一阵狂笑,大踏步地走到白素仪身旁,一掌贴在她的背上,狞声笑道:
“姚策,老夫限你立即动手,百招之内,将那姓华的小子生擒过来,你若办得到,老夫与你
交换俘虏,否则,老大一掌将这丫头震死,让白老儿向你算帐。”
  华天虹浓眉一轩,道:“刑纣,华某人在此处,你何不亲自动手?”
  赵三姑唯恐天下不乱,闻言之下,冷冷说道:“谁动手不是一样?难道白啸天死了女
儿,要你偿命不成?”
  华天虹移目向白素仪一望,暗暗浩叹一声,想道:“天嫉善良,这位姑娘连遭无妄之
灾,也是够苦了。”
  那白素仪身在危境,偏是神色不变,镇静逾恒。只见她垂目沉思一瞬,忽然星眸一睁,
异常平静地道:“姚叔父,家父现今在哪里?”
  毒诸葛姚策正在心念电转,筹思对策,闻言之下,蔼然说道:“帮主听说你失陷在一元
观内,因而向天乙子要人,天乙子说你已被周一狂盗走,双方打了一阵,又去分头搜寻。”
  他一时无计,决定拖延时光,等待后援,当下语言微顿,轻轻咳嗽一声,慢条斯理他说
道:“帮主提防天乙子有诈,如今亲自在通天教的各处道观搜查,通天教的人却在追缉周一
狂。天乙子本向此边追来,途中发现周一狂的踪迹,又追到别处去了。”
  白素仪轻轻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初次出门,就惹下这多麻烦,害得父母操心,我
真是不孝之女。”
  毒诸葛姚策接口说道:“江湖生变,波涛暗涌,那也怪不得你。”
  忽听二煞刑纣冷冷说道:“姚策,家常谈完了吧!你再不出阵,老夫掌上真力一出,你
就悔之不及了。”
  毒诸葛姚策暗暗想道:“华家小儿岂是容易擒的,嘿嘿!若是容易,老儿也不会使出这
等无赖的手段了。”
  毒诸葛姚策虽然智计如海,这时也感到束手无策,无可奈何之下,越众而出,走到洞前
立定。
  忽听白素仪道:“姚叔父,您千万别动手,华大哥是君仪妹的至交好友,侄女宁愿死
去,也不愿拖累华大哥。”
  华天虹觉得她那想法甚为天真,一则自己与白君仪未必是至交好友,二则毒诸葛姚策未
必擒得了自己。他口齿启动,有心出言辩驳,话到唇边,忽然又缩了回去。
  但听毒诸葛姚策道:“侄女放心,有为叔的在此,无人杀得了你。”
  二煞刑纣狞声一笑,道:“你少讲梦话,老夫无儿无女,也未收徒传艺,生平作事不知
顾忌,你再不动手,老夫就与你较量一个‘毒’字了。”
  毒诸葛姚策乃是神旗帮内帮主之外的第一人,平日间威行上下,也是江湖上闻名丧胆的
人物,别说他明知擒华天虹不易,纵是举手之劳,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甘心受刑纣挟制,留
下一个笑柄。
  然而,白素仪的性命捏在刑纣手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良策将人夺下,身为神旗帮
的军师,又不能撤手不管,置帮主爱女的性命于不顾。这等情形,正是进退维谷,左右两难
了。
  他怒极而笑,突然一字一顿的说道:“刑纣,你出道在先,姚某人成名在后,你若有三
分男子气概,不妨过来与姓姚的见个高下,你我不死不休,看看谁的命长如何?”
  华天虹笑喝道:“好!毒诸葛,冲着你这几句,咱们间的旧事再也不提。”
  他面庞一转,朝二煞刑纣晒然说道:“刑纣,只要你胜得过毒姚策,不才虽是有伤在
身,也陪你走上几招,只要你本领够,一样可以将华某擒下。”
  他是光明磊落之人,看不惯刑纣那种卑鄙无耻的手段,一时冲动,讲出这番话来,旁人
听了,倒还没有什么,赵三姑与华云却是大为发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果刑纣当真败
了毒诸葛姚策,华天虹势必要挺身而出,与刑纣单打独斗,那时有言在先,谁能加以阻挡?
  二煞刑纣受激不住,刚想出阵与毒诸葛动手,但听大煞肌坚阴沉沉的说道:“老二,咱
们兄弟号称‘双’,可不受小辈的播弄,你爱怎样就怎样,别上小辈的当。”
  二煞刑纣心意立变,怪笑一声,朝毒诸葛姚策道:“毒诸葛,你那几手三脚猫的功夫,
老夫在北俱会上曾经见过,你尽管放心,擒了华小子,或是死了白丫头,老夫与你放对,打
个水落石出。”
  毒诸葛姚策冷冷说道:“原来你在北俱会上见过姚某,我还当你真的忘了。”
  说到此处,忽然转面道:“丁老护法,你先向华公子领教几招。”
  众人闻言一怔,二煞刑纣明明逼他自己与华天虹动手,他却令一个护法出阵,岂非违了
刑纣的原意。
  只见一个锦衣老者飘身上前,双手抱拳,道:“老朽丁公礼,敬清华公子指教。”
  赵三姑手提鸠头拐杖,昂然走了过去,怒声道:“老婆子指点你。”
  那丁公礼面上泛起一阵怒容,、未及开口,赵三姑业已一杖横扫过去,丁公礼急忙跃退
一步,撩起衣摆,抽出一根紫金点穴撅来。
  赵三姑挥杖进击,二人顿时缠战起来,这两人一个使重兵器,力沉招猛,虎虎生风,一
个使轻兵器,蹈隙发招,飘忽若电,激斗之下,战况显得异样地紧张。
  赵三姑乃是成名数十年的高手,根本未将小小一个护法放在眼内,原想三招两式将这丁
公礼打发回去,炬料这言不惊人。貌不压众的护法,竟是身怀绝艺,激战在有攻有守,法度
谨严,一点也不含糊。
  这两人招式的佳妙,变化的快速,同都称得上武林罕见的绝技,接战未久,多数人已被
那火辣辣的战况吸引了注意。
  二煞刑纣偏又厉声叫道:“姓姚的,你当真敢置老夫的活不理么?”
  毒诸葛姚策猛一转面,冷冰冰他说道:“你别嚣张,姚某今日认栽……”
  二煞刑纣洋洋得意,截口笑道:“认栽就成,赶紧依照老夫的指示去做。”
  毒诸葛姚策脸上泛起一阵诡异的笑容,道:“那是当然,不过。姚策若是让你活过了七
月十五的建酸大会,江湖就没有毒请葛这号人物了。”
  二煞刑纣狞声笑道:“那是当然,老夫如果撒手归西,岂有不将你带走之理?”
  毒诸葛姚策沉声一哼,目光一转,朝随来的一个鸠面老者一施眼色。
  只见那鸠面老者反手一撩,由背后抽出一柄蓝光闪闪、形如百步蛇的淬毒钩,身形一
晃,逞向华云扑去!
  华云勃然大怒,一掌抢先击去,口中沉声道:“小官人退入洞内。”
  华天虹也知情势严重,吸气飘身,立时退入洞内,凝目望去,华云与那使淬毒钩的鸠面
老者业已闪电般地对拆了两招。
  赵三姑与华云各自抵挡一人,虽不游刃有余,却也稳操左券,只是神旗帮这二个老者都
非泛泛之辈,三招两式之下,赵三姑与华云都无法将对手击败。
  华天虹心头凉了半截,暗忖:“在当前的侠义道中,赵三姑与华云都是挑大梁的人物,
神旗帮随便出来一个护法,也能对抗他俩,这……”
  想到此处,他想也不敢想了,但听赵三姑与华云连连怒喝,显然两人也感屈辱,不愿久
战下去:
  只见赵三姑的鸠头拐杖,似翻江倒海,华云的双掌似狂风暴雨,两人都是招招进击,猛
攻不已,那锦衣老者丁公礼的紫金点穴撅,鸠面老者的淬毒蛇钩,俱都被迫得紧守门户,只
求自保,再无进攻的余暇。然而,瞧那情势,三五招内仍然休想击败二人。
  其实,华天虹哪里知道,这两个老者,都是北俱会上血战余生的高手,皆非籍籍无名之
辈,只因神旗帮所网罗的高手为数不少,人数一多,若无奇材异能,即难脱颖而出,说到武
功,却也堪称一流了。
  忽听毒诸葛姚策道:“华公子,事出无奈,你我也只好周旋一番了。”
  华天虹闻言一惊,游目一望,原来那使淬毒蛇钩的鸠面老者甚擅心饥,赵三姑与华云虽
然据守洞口,那鸠面老者节节败退,居然诱得华云脱离洞口,露出了一条通道。
  毒诸葛姚策晃身向前,遥遥立在华天虹对面,轻言细语,指名教战,面面相觑之下,华
天虹岂能回避、
  但听赵三姑怒叱道:“小辈看杖!”呼的一声,一杖当头砸下。
  不料,华云也是唯恐华天虹出阵,身形一折,猛然一掌,一声下响的朝姚策击去。  
“
  华天虹身中不解之毒,每日“跑毒”不知伊于胡底,华云早已恨透了这个毒诸葛,他这
一掌看来平淡,实则贯注了十成功力的“‘少阳罡气”,只要毒诸葛出手招架,那雷霆万钧
之力就会碎然迸发,攻姚策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杖一掌几乎在同时攻到,毒诸葛姚策虽是早有戒备,却也不禁心摇神骇,猛吃一
惊!
  只见他迸力一跃,霍然暴退丈许,丁公礼与那鸠面老者不待赵三姑与华云追击,业已跟
踪袭了上来。
  毒诸葛姚策知道再战下去,己方二人必定不支,当下暗暗一打手势,立时又有二人闪
出,分向华云与赵三姑扑去。
  转眼间,赵三姑与华云都成了以一敌二,一时间,两边的战况都胶着下来。
  只听毒诸葛姚策说道:“华公子,闻说令堂大人已重现江湖,何不请出一见?”说话
中,身形几闪,已快欺近洞口,只是提防华云与赵三姑袭击,尚未强行冲过二人。
  华天虹冷冷一笑,想道:“彼等人多势众,以车轮战法打下去,赵婆婆与华云纵然不
败,也得累个精疲力尽,燕山一怪与龙门双煞按兵不动,赵婆婆与华云功力耗竭之后,岂是
彼等的对手?”
  心念电转,知道再不挺身而出,情况只有更糟,当下迈出一步,朗声说道:“诸位住
手,在下有话奉告。”
  毒诸葛姚策接口道:“诸位老护法请退。”
  神旗帮的四人闻言,顿时纷纷后跃,赵三姑与华云只得撤招收势,停下手来。
  赵三姑朝华天虹将眼一瞪,温然道:“你又有什么话讲?”
  华天虹微微上笑,道:“今日敌众我寡,三婆虽勇,也不能打遍在场之人,晚辈虽然不
肖,也不忍袖手旁观,迟早是要一战,还是让晚辈打头阵吧!”
  赵三姑怔了一怔,道:“你身上有伤,败了未免不值。”
  华天虹笑道:“反正也不是比武打擂,有人找上头来,总得有所交待。”放步向前走
去。
  华云也不出言拦阻,但却紧紧跟在华天虹身侧,看那神气,谁想与华天虹动手,非得先
过他这一关不可。
  华天虹面庞一转,佯怒道:“娘讨厌有人打扰,你守住洞口。不必管我的事。”
  华云明知他不是毒诸葛姚策的对手,如何肯让他出阵,愣了一愣,道:“老奴什么不
管,反正……’”
  他忠心耿耿,真是天塌了也不管,就只关心小主人的安危。他不敢出言顶撞,只是横定
心肠,紧紧守在华天虹的身旁。
  华天虹好生为难,有心拉下脸来,假意呵斥他一顿,却又心中不忍。
  忽听洞中传出华夫人低沉的声音,道:“华云退下,星儿与那位朋友较量一阵,实在不
敌,也就罢了。”
  这语声虽然低沉,但却字字清晰,沉着有力,只要是北俱会的人,单听那坚定肃杀的语
调,脑海之内,便能忆起那威严刚强的美妇人来。
  在场之人的目光,全部投注在黑黝黝的洞内,忽然之间,每人的脸色都显得严肃起来。
  寂然良久,洞中再无语声,华云呆了一呆,缓缓退了几步。
  二煞刑纣突然双眉一挑,愤然叫道:“华夫人,武林之内,强者为尊,刑氏兄弟到了几
个时辰,夫人不闻不问,毫无江湖礼数,难道刑氏兄弟这微未之技,如此不堪承教么?”
  赵三姑冷冷说道:“哼!强者为尊,简直是放屁!”
  但听洞中传出华夫人的声音道:“刑公高见,文氏未敢苟同;不过,贤昆仲的‘太阴神
爪’,文氏却是素来佩服的。”
  顿了一顿,接道:“北俱一别,转眼一十二载,贤昆仲的绝艺神功,谅必百尺竿头,更
进一步,若有指教,就请在洞口施展,文氏这厢领教。”
  二煞刑纣双眉连连耸动,口齿一启,尚欲答话,大煞刑坚想起昨日替目仙婆才到洞口,
便被一股硕大无朋的力道震昏过去的事,急忙一使眼色,道:“通天教的建酥大会转眼便
到,天下英雄皆可在大会上一展身手,时地两不相宜,今日免了吧!”
  华大虹淡淡一笑,一望毒诸葛姚策,道:“若是全兔,区区就藏拙了。”
  毒诸葛姚策明知华天虹是白君仪的心上人,两人纠葛未清之前,他实不愿向华天虹下
手,这时目光一转,朝二煞刑纣间道:“刑公,咱们这场交易如何?”
  但听任玄冷冷一笑,道:“华老弟,推源溯本,事情又到你的头上了。”
  华天虹道:“在下愚拙,不明任当家的言中之意。”
  任玄冷冷说道:“任玄的儿子死在华老弟手中,总不能白死。”
  华天虹双眉一轩,道:“原来如此……”
  任玄不待他将话讲完,截口说道:“案发之初,华老弟说那凶手酷肖白君仪,事到如
今,白君仪既非凶手,白素仪亦非凶手,华老弟指鹿为马,理该自圆其说了。”
  华天虹暗暗想道:“凶手该是方紫玉,可惜容貌不敷,教我从何说起?”
  任玄见他闭口不言,不禁冷冷一笑,道:“华老弟,任玄再向你请教一句,犬子与那凶
手曾有体肤之亲,是你亲目所睹么?”
  华天虹未料他有此一问,怔了一怔,暗道:“原来他仍旧怀疑凶手是白氏姐妹。”
  心中在想,口中说道:“在下不愿窥人床第之私,令郎与那凶手是否真有暖昧,在下未
曾目睹,也不敢过于武断,任当家的询问令郎房中的侍婢,谅必能知分晓。”
  任玄漠然说道:“老弟不是曾经说过,那凶手要求犬子严禁下人偷窥么?”
  赵三姑怒气暗涌,插口说道:“就算不偷看,铺床叠被,也该知道了。”
  任玄置若罔闻,道:“如果犬子与凶手并无体肤之亲,那就简单多了,华老弟以为如
何?”
  华天虹暗暗想道:“白氏姐妹既是处子、他这话中的含义,就不免罗织罪名了。”
  转念之下,不禁脱口一叹,道:“任当家的明鉴,当日我指称那凶手酷肖白家姑娘,也
是对天可表的真话……”
  忽听大煞刑坚阴森森地道:“你说谁是谁就是,说谁不是便不是。嘿嘿!依老夫看,只
怕根本没有那个女子,凶手就只你华天虹一人哩!”
  华天虹双目一翻,冷冷望他一眼,道:“阁下关心的只是那柄金剑,如果凶手就只华天
虹一人,阁下可要向我索取金剑了。”
  大煞刑坚嘿嘿怪笑,道:“那时老夫可要收你作个弟子了。”
  华天虹暗暗忖道:“此事非得讲透彻不可,否则这白素仪姑娘休想安宁得了。”
  转念之下,朝任玄正色说道:“实不瞒假,在下已掌握有力的线索,知道杀害令郎的凶
手是谁,只是事无佐证,不便明言,任当家的忍耐一时,建酪大会之上,我担保图穷匕见,
真凶现形。”
  任玄暗暗一哼,想道:“好小子,你当老夫何人,居然使起虚招来!”
  但听那二煞刑纣尖声叫道:“华天虹,你当真知道凶手是谁?”
  华天虹双眉一扬,道:“是又怎样?”
  二煞刑纣笑道:“那未你也知道金剑在何人手中?”
  华天虹脱口笑道:“那是当然。”
  二煞刑纣道:“说说看。”
  华天虹淡然说道:“说了你也不信,天乙子,你信么?”
  二煞刑纣道:“哼!挑拨是非之辞。”
  华天虹冷冷说道:“我早讲过,告诉你你也不信,说了等于白说。”
  忽听任玄敞声一笑,道:“不痛不痒,谁肯讲出实话。”
  二煞刑纣道:“正是,毒诸葛,老夫与你谈的交易呢?”手指一伸,重又贴在白素仪的
背上。
  毒诸葛姚策也算得纵横一世了,在这积世老怪面前,却也束手无策,想那白刻义若是他
自己的女儿他倒可以狠下心肠,行险使诈,怎奈白素仪是帮主的爱女,他心头纵然不以为
意,口头上也不敢表露出来。
  只听白素仪道:“姚叔父,侄女有一封家书,可否托您转呈给家父?”
  毒诸葛姚策道:“转呈当然可以,但你不要胡思乱想,神旗帮主的女儿,不是轻易死得
的哩!”
  白素仪本来在想,万不得已时,自己一死了之,省得为旁人增加麻烦,这时心事被姚策
道破,不禁玉靥一红,重又茫然无主了。
  毒诸葛姚策知道今日与华天虹的一战势难免掉,当下心念电转,想好了进退的方略,于
是走上前去,将手一拱,道:“华公子,今日一战,原属多余……”
  华天虹抱拳笑道:“当场不让父,阁下勿须留情。”说罢之后,立即将铁剑拔在手中,
凝神待敌。
  毒诸葛姚策容色一整,朗声道:“请!”
  霎时,场中一片寂静。
  这是一场极不寻常的搏斗,交战之人,一个是成名已久、众所周知的江湖高手,一个是
名门后代,出道未久的后起之秀。观战之人全都知道,华天虹不是毒诸葛姚策的敌手,只不
知二人相差多少,华天虹能够抵挡几合,毒诸葛姚策须得多少招获胜。
  毒诸葛妇i策心狠手辣,有若毒蛇猛兽,这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华天虹是侠义道的
拱壁,天之骄子,同道好友无不爱惜,阵战无情,刀枪无。已,华天虹如果毁在毒诸葛姚策
手内,那就是北俱大会之后,最为震动江湖的一件大事了。
  此时朝阳初升,一轮红日,刚刚照到这古洞之前,灿烂的阳光,象征着武林光明的远
景。不过,那荒草燃烧的大火犹未熄灭,而且愈烧范围愈大。纵目望去,眼前一片乌黑的焦
土,焦土之外,一团熊熊的烈火。这片景象,正像武林的现况。
  忽听“呼!”的一响,华天虹那巨大沉重的铁剑,振起了一阵强烈的啸声。
  毒诸葛姚策见华天虹一剑劈来,他自然识货,身形疾闪,避过这一剑,欺身一掌;闪电
般地还击过去。
  这一掌迅捷无比,华天虹来不及变招换式,眼看那掌势蓄力未发,飘忽虚幻,似有无穷
的变化,罩定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百忙中,华天虹健腕一沉,铁剑竖在身前,身躯陡然一转。
  毒诸葛本以为一招即可抢到先机,但见华天虹这抱剑一转,守中寓攻,自己若不迅即撤
招,半截手臂便得被其绞断,只得掌势一变,划了半个圆弧,改向华天虹腰际袭去,左手屈
食中二指,疾点他的“七坎”重穴。
  这两招之凌厉快捷、干净利落,观战之人,无不暗暗喝采,龙门双煞与燕山一‘怪全都
目光如炬,一看毒诸葛姚策的武功如此精纯,顿时消去了对他的轻视之心。
  但见华天虹猿臂一抬,铁剑顺势横扫出去,剑罡四迸,瞬眼袭近了姚策。
  毒诸葛姚策猛地一皱眉头,匆匆变招换式,掌指齐施,抢攻过去。
  这是一场精采的搏斗,片刻工夫,二人已力搏了一二十招。
  华天虹总是一剑攻出,就顺其自然之势,轻轻巧巧地避过了敌招,闪避敌招后,则巧妙
至极、自然无比地攻出一剑。避招进击,总是同时进行,生似这一招剑法本是针对敌招所
创,专门用来对付这个敌人的。观战之人。无不暗暗称奇。
  燕山一怪与龙门双煞等武功已臻化境,看了一阵,首先发觉华天虹的剑法其实只有一十
六招,心头的惊异,较之其余的人更甚。
  毒诸葛姚策亦是初逢这套剑法,他越打越是惊异,越打越是慎重,他并不畏惧华天虹的
武功造诣,但却骇异这套剑法的神妙。
  华天虹亦是暗暗惊讶,这十六招剑法,他苦练了十年,铁剑被周一狂扣押后,这一年多
内,虽是日日默练,唯恐遗忘,但却一直未曾施展,哪知今日施展起来,非但不见生疏,反
而更为熟练,剑上的功夫较以前远为精纯。
  他以前施展剑法,常有负担沉重之感,如今有“丹火毒莲,,所化的功力,使这铁剑,
倒是举重若轻。奇怪的是,他胸上剑伤未愈,唯恐用力过猛,迸裂了伤口,那知使力愈轻,
剑上的力道反而盈盈欲滴,越发显得充盈。
  展眼间,二人已力搏了五十余招,华天虹意与神会,越打越是酣畅淋漓,也愈打愈觉得
省力。
  然而,毒诸葛姚策是何等样人,剑法虽然神奥,武功乃在修为,五十招一过,他已打算
取胜。
  只见他掌法一变,开始连连进击,一轮凌厉的疾攻,迫得华天虹剑上的威力顿时委缩下
去。
  华天虹铁剑连挥,力挽颓势,无奈毒诸葛姚策的武功高出他甚多,相持渐久,强弱之势
业已暴露出来。
  忽听毒诸葛姚策沉声一喝,双掌翻飞,回环进击,迫得华天虹迭连后退,无法稳住阵
脚。
  华天虹怒气暗涌,忖道:“娘在洞中练功,我在这里支撑门户,娘的安危系在我身上,
我这么不济,如何对得起娘。”
  转念之下,不禁精神大振,铁剑连挥,一连攻出三剑!
  这三剑连环击出,为时虽然短暂,但那绵密的攻势如江河下泻,毒诸葛姚策挥掌招架,
倒似身负重荷,行过了一段漫长的旅程。
  只听刷刷刷连响,三剑还击,顿时阻遏了毒诸葛姚策猖撅的攻势!
  毒诸葛姚策怒气暗涌,冷冷一声沉哼,倏地欺身上步,左掌横挥,右掌竖击,一招“天
罡北斗”,霍地袭了过去:
  这一招掌法武林罕睹,华天虹一瞧敌人掌势,心头大感惶惑,激斗之下,突起欲遁无门
之感。
  睹战之人一瞧这招掌法,亦都耸然动容,赵三姑与华云凛然心惊,齐皆露出作势欲扑之
状。
  华天虹岂肯俯首就缚,突然奋起神威,大喝一声,迸出全身潜力,淡然劈出一剑!
  这一剑威力之猛,宛如天崩地裂,剑罡四迸。在那铁剑破空之声中,挟着一种细若纹呐
的震颤声响,这声响微细,却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
  毒诸葛姚策惊怒交集,眼看自己的双掌击到敌人身上,敌人的铁剑同时就会伤到自己,
只得变招换式,另找克敌制胜之道。
  华天虹大展神威,一连反攻四剑,突感胸上的创口一阵剧痛,两只小腿麻辣辣的。
  他心中明白,创口已重新迸裂。他恍饱感觉得到,一股鲜血正在如泉水般地向外汹涌。
  一想到血,他突然精神大振,口中大喝一声,运起全身功力,陡地劈出一剑!
  毒诸葛姚策一瞧这一剑凌厉无伦,难以力敌,顿时身形一旋,骄指朝华天虹身后袭去。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恶斗。毒诸葛姚策武功搏杂,奇招异着,层出不穷,华天虹仅只十
六招剑法,平平实实,反复使用,可是掌来剑去,打得天翻地覆,数十招下,居然未分胜
负。
  然而,片刻间,华天虹长衫胸前已被血渍渗透,那创口宛如火炙,剧痛难当。华天虹咬
紧牙关,竭力强忍,但那痛若之情,已由脸上流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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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殿堂 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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