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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剑狂歌》


第四十八章 鸳鸯随师去



  高手相搏,勇气与信心是胜败的关键,阴风客胸前中剑,虽说伤势轻微,但三神联手合
攻,竟然被秋华伤了他一剑,这一剑令他目空一切的傲态几乎全部打消。傲态打消,等于是
失去信心,勇气亦随之相对地削减。秋华突然折向向他袭击,令他悚然而惊,不敢再奋勇近
身相搏,挥出紫金如意自保,同时以威震武林的看家本领阴风掌袭击,彻骨奇寒的歹毒阴风
掌力,像怒涛般向秋华涌去,行雷霆一击。
  秋华早知他的阴风掌利害,在掌力袭到前的刹那间,突然滚倒在地,连人带剑奋身滚地
进击。
  阴风客大惊,飞跃而起,只感到左脚一凉,靴后跟被凝霜剑拂掉了。同时,“噗”一声
响,腰脊挨了一击,一把飞刀随身飞越,人落地飞刀亦坠。如果他护体神功火候稍差,飞刀
必定贯体而入。飞刀被震落,他已惊出一身冷汗。
  秋华已滚越丈余,人如怒鹰破空而起,跃出三丈外,再次跃起时,已接近了寺门右侧的
院墙。
  寺右的甲士一声大喝,十余枝镖枪破空而飞,啸风之声如风雷殷殷,排空而至,要阻止
他逃窜。
  他不绕院墙窜走,“唰”一声窜上两丈高的院墙,手一搭墙檐,下体侧向腾升,滚过院
墙去了。
  紫云娘晚一步追到墙下,却不敢向上跃,因为镖枪已划空而至,她只好伏地暂避,便宜
了秋华。
  “得得得……”镖枪一一贯入尺厚的院墙,甲士的臂力委实骇人听闻。有几枝越墙顶而
过,射入寺内去了。
  秋华飞落寺内,掠越十余丈假山花圃,直趋大殿。
  寺门外的七名高手,已奔入院中狂追。
  大殿前的两廊下,两名青衣大汉抓起了撞槌,奋力一撞,“当”一声大震,巨钟发出巨
大的响声。左右客厢和大殿中,纷纷抢出三十余名高手,有人大叫:“拦住他,用暗器射
他,死活不论。”
  秋华向左一折,奔向客房,那是专用来招待香客的居处,一排共有十余间宽敞的厅房。
  廊下共抢出六名大汉,使用的兵刃竟然是绣春刀。这种刀,有两种人够资格佩用,一是
宫廷的锦衣卫士,一是有功勋的武臣。前者是他们制式兵刃,后者是皇上赐赏代表功勋的赏
物。
  秋华无名火起,一面飞扑而上,一面发射飞刀,飞刀像满天花雨,连珠攒射。
  “挡我者死!”他舌绽春雷大吼,身剑合一卷入人丛。
  其实已没有人挡他,六名大汉被飞刀击倒了四名,另两名鬼精灵,仆倒滚落阶下,不敢
迎击。
  在狂号声中,他冲入了客厢,击破后窗进入侧方怪石如林,花木扶疏的侧园,穿越园墙
出寺而去,落荒而走。临行,仍不忘发出啸声,引四神来追。
  归云寺中大乱,日后传出江湖,江湖人说是五神大闹归云寺,四海游神的名号,从此震
撼江湖。
  刚越过青衣桥,四神已怒吼如电狂追出寺。
  他奔向玉女峰,心中暗忖。
  先较量轻功,他早知道血雨剑差劲,唯一能和他分庭抗礼的人是紫云娘。老太婆纵跃如
飞,在十余丈后紧追不舍,似乎难分轩轾。
  其次是旱天雷,只稍差一筹。秋华深信,在三两里之内,准可将旱天雷扔脱。
  阴风客又比旱天雷差一分,最差劲的是血雨剑。
  血雨剑身后一二十丈,二十四名青衣人,像猎犬般急急纵跃,穷追不舍。最后,方是二
十余名会轻功的甲士。
  他本想直奔玉女峰,但绕过一座乱石丛,突见伏龙尊者从石后闪出,低叫道:“向北,
先除去爪牙们。”声落,重新闪入不见。
  他依言向北折,北面里余便是楠木坪。古木参天,寒气袭人,近午的阳光,已经失去了
热力,像是初冬的气候,天青气爽,止是大好的松筋骨好天气。
  他往林木深处钻,引紫云娘狂追。到了楠木坪,紫云娘不但无法拉近,反而更落后了两
丈左右。
  紫云娘身后十余丈是旱天雷,至于阴风客和血雨剑,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但从分枝
拨叶的响声判断,他俩人并未迷失方向,仍在后面追赶,只是已经落后半里地了。
  紫云娘愈追愈心惊,心中逐渐涌起戒心。
  秋华知道机会快到了,吸入一口长气,突然脚下一紧,全力施为,钻入一座山壁间的孔
石丛中,一闪不见。
  紫云娘毫无顾忌地追入,可是,已失去秋华的踪迹,地势复杂,她油然兴起戒心,伏下
运耳力倾听声音,一面向后叫:“池大人,小辈已隐身,小心了。”
  后面的旱天雷向右抄出,低叫道:“搜!用暗器。”
  两人相距二一丈余,小心翼翼地向前搜进。孔石峥嵘,草木交错,虽是光天化日之下,
视界仍然是有限,孔石草木挡住了视线,极易受到暗袭,因此两人皆不敢大意,进取甚慢,
搜进三五十丈,仍然一无所获,似乎秋华已平空消失了。
  正搜间,后面突传来隐隐的叫吼声。紫云娘吃了一惊,讶然道:“难道说,他转回去了
不成?”
  旱天雷脸色一变,说:“不对,他带有助拳的人,叫吼声音源甚远,像是咱们的手下受
到袭击。”
  “转回去。”紫云娘断然地说,转身又道:“咱们中了他的调虎离山计了,快!”
  他们无法赶回,二十四名青衣人,在一处矮林中受到暗器袭击,连人也没看到,便被击
毙了十八名之多。其余六个人发觉不妙,见机回头逃命,归途遇上追来的甲士,他们不惜危
言耸听,把甲士们也吓得回头开溜。
  山林中,只剩下四神了,分为两路,彼此不能兼顾。
  阴风客也是愈追愈心寒,不得已只好放慢脚步,等候血雨剑赶上同行壮胆。
  当他们发觉后面半里地传来号叫声时,不由脚下迟疑,不相信紫云娘会将人追丢,更不
信秋华会折返到后面向他们的手下袭击。
  “啊……”阴风客发出一声长啸。
  前面不远传来了旱天雷的回啸,两人心中大定,不再理会后面的叫号,仍旧向前急赶。
  正走间,前面一块大石后人影倏升。
  “咦!是你?”阴风客骇然叫,站住了。
  秋华从石后站起,像鬼魅般突然现身,踱出石后迫近冷笑道:“你们才来呀?我说过,
你们终会有落单的时候,不错吧?在下已久候多时了。”
  声落,闪电似的冲上,气吞河岳地挥剑进击。
  阴风客在前,心中早虚,赶忙向侧一闪,拍出一记阴风掌,闪开一击,让后面的血雨剑
赶上联手。
  这次秋华不怕他的掌力了,剑虹一震,阴风吨吨异啸,被剑气震得潜劲四散。
  血雨剑恰好赶上,展开抢攻,配合着阴风客的紫金如意,双方施展真才实学,展开了一
场武林罕见的恶斗。
  两神知道事态严重,不得不定下心神沉着应付,他们毕竟是老江湖,经验丰富艺业不
凡,定下心存心决死一战,秋华便无法完全控制大局了。
  脚下是碎石乱草,高低不平,又有古树可藉以掩身,因此谁也不敢大意将招式使老,也
不敢放胆抢攻,便形成了缠斗的局面,逐渐对秋华不利,因为另两神快到了。
  秋华心中大急,决定冒险。
  他左面是血雨剑,这家伙勇悍如狮,横定心要报寺前一剑之仇,要和秋华拼个两败俱
伤,因此攻势十分狂野。
  “唰唰唰!”血雨剑乘秋华反击阴风客的机会,切入连攻三剑,最后一剑尤其凶猛,剑
尖迫近秋华的左胁了。
  秋华大喝一声,不向左转接招,反而向右倾侧,右旋身人似陀螺,招发“回风荡劲
草”,剑势反拂先沉后浮,冒万险回敬反击。同时左手一扬,银虹疾飞。
  血雨剑的剑从他的顶门飒然滑过,他的剑也一发千钧地光临血雨剑的右腰胁,生死须
臾。
  阴风客乘机欺近,紫金如意拦腰便砸。
  血雨剑的剑无法收回,秋华反常的冒险反击举动,大出他意料之外。按理,秋华只消向
前一窜,使可轻而易举地避过这一招,决不会冒万险用反旋身的险着逆击的道理。身陷危
局,他只好拼命,大喝一声,剑把下击。
  秋华在旋身冒险发招的同时,向后扔出一把飞电录。阴风客不怕飞刀袭击,误以为飞电
录是飞刀,同时相距太近,想闪避也力不从心,只能运功护身,希望将飞刀震落。
  瞬间的接触,说来话长,其实是刹那间的事,变化迅疾无比。
  远处紫云娘和旱天雷出现了。
  接触快逾电光石火,三败俱伤。
  “哎……”血雨剑狂叫一声,飞退八尺,脚下脱力,突然屈右膝跪倒,右胁下,剑尖划
过处鲜血如泉,断了两根肋骨,一发之差,内脏几乎涌出创口。
  “啊……”阴风客上身一挺,踉跄后退五六步,“砰”一声背部撞中一株树干,滑坐在
树下,紫金如意失手坠地,飞电录穿透他的右肩井,透背而出,贯入树身几乎尽柄而没,鲜
血从前后创口流出,染湿胸背。
  秋华左胯骨被如意击中,项背也受到剑把凶狠的一击,仆倒在地,眼前一阵黑,感到浑
身发软,脑门发闷。
  幸而他已运功护体,尚能支持,踉跄站起,紫云娘已到了五丈外,飞扑而上。
  他忍痛扬剑,用颤抖着的手拔出两把飞刀和一把飞电录,等待对方接近。
  紫云娘愚蠢的站住了,以为秋华并未受伤,同时阴风客和血雨剑的受伤不支,也令她大
吃一惊,失去了乘危进击的大好机会。
  “咦!你居然能将他两人击伤?”紫云娘骇然变色叫。
  秋华抓住机会调息,用一声冷笑作为答复。
  旱天雷到了,紫云娘急叫:“快!去帮助他们两位。”
  秋华强忍痛楚,镇定地徐徐降下剑尖,沉着地说:“给你们替他们裹伤的片刻机会,再
决一死战。”
  紫云娘急于知道两人失手的原因,被秋华镇静的神情所骗,不假思索地奔向阴风客,旱
天雷则奔向血雨剑。一面裹伤,一面低询受伤的经过。
  可便宜了秋华,抓住机会调息,等他们替同伴裹好伤,他已调息得差不多了,皮肉之伤
算不了一回事,能调和呼吸养力便够了。
  紫云娘并不知飞电录插在树干上,包扎停当,挺杖迫近秋华沉声问:“你的飞刀决无如
许威力,你用的是什么暗器?”
  秋华冷笑一声,从容地说:“对不起,恕难奉告,你留心就是。”
  紫云娘盘杖劈面便点,怒叫道:“老身多承关照。”
  秋华一剑封出,“铮”一声暴响,火星急溅,紫云娘盘龙杖出现一分深的剑痕,宝剑无
功。
  “你也接我一剑。”秋华气吞河岳地叫,奋起抢攻。
  “铮铮!”老太婆神力惊人,杖沉力猛,将攻来的两剑荡开,把秋华震退三四步。剑是
无法与杖硬接的,先天上剑便不是硬拼硬架的兵刃,是以轻灵迅疾见胜的轻武器,不宜以力
胜,只能以灵巧争雄。但老太婆杖势如游龙,迅疾狂野鬼神莫测,想避免兵刃撞击势不可
能。
  老太婆主宰了全局,杖影如山,点、打、姚、劈、扫、拨势如狂风暴雨,奇招如长江大
河般滚滚而出,每一杖皆重逾千钧,每一招皆霸道绝伦,锐不可当,杖影所及处,草木纷飞
无人能近。只片刻间,便将秋华逼得游走四五匝,近身不得,只能以灵活的身法,闪避盘龙
杖狂风暴雨似的袭击,险象横生,危机一发。
  双方功力悉敌,艺业相当,兵刃便一寸长一寸强。盘龙杖长有六尺,正是最具威力的趁
手兵刃。老太婆挥动这根不怕宝刃袭击的重家伙,宛若狂龙肆虐,漫天彻地全是飞舞着的杖
影。所及处砂飞石走,海碗粗的树干应杖而折,八面生风。已经过一场血战,负了轻伤的秋
华,毫无近身还手的余地,只能以游斗术利用地势闪避旋走,找空隙准备近身反击。
  旱天雷安顿好两神,发啸声召唤爪牙前来照顾伤者,却不知所有的爪牙,已被华山老人
一群隐身暗处的好汉赶跑了,不会有人前来支援啦!他在一旁戒备,随时准备声援紫云娘。
看了双方的形势,他大为放心,以为紫云娘足以控制全局,用不着他出手相助了。
  秋华并不傻,他逐渐看出对自己有利的形势了,老太婆毕竟是女人,使用的兵刃重有六
十斤,尤其求胜心切,必定损耗真力甚巨。他只须利用自己敢于冒险,身法敏捷的长处,引
老太婆全力进击,自己则相机调息保存精力。那么,不久之后,老太婆必定真力不继,双方
便可相对消长,拉成平手决无困难,那时必可找到反击的机会了。
  两人在十余丈方圆的疏林怪石中缠斗不休,老太婆攻了百余招以上,把秋华逼得险象横
生,岌岌可危。可是,秋华依然能在生死须臾间不容发中游走,而且逐渐稳下来了。
  旁观者清,旱天雷突然叫道:“贺姥姥,这小子在拖延时间,可能是等大援赶来助拳,
在用游斗术消耗你的真力呢!”
  老太婆正在焦躁中,但居然能接受旱天雷的劝告,恍然大悟,一杖逼退秋华,不再跟踪
出招,却伸杖徐徐逼进,冷笑道:“好啊!小辈,你带来了多少帮手?”
  秋华心中明白,伏龙尊者一群人,必定已将爪牙阻住了,拭掉头脸上的大汗,呵呵笑
道:“吴某闯荡江湖,独来独往,单剑闯天下,拳脚称英雄,何用朋友相帮?”
  老太婆一杖捣出,急退两步,用紧迫钉人术要将秋华问一座大石下逼去,要利用大石阻
绝秋华的退路,冷笑道:“姓秦的可是你的朋友?”
  “算得上是朋友。”秋华一面退一面回答。
  “老身毙了你,你的朋友也将被处死。”
  “在下如果死不了,死的将是你们四神。”
  “你必死无疑,插翅难飞。”
  “哈哈!不必将话说满了,你两人的轻功尚差一分火候,在下随时皆可离开。”
  “但你有朋友在我们手中等死,你志在救人,走不了的。”
  “呵呵!吴某不敢自命是义薄云天的豪杰,已经前来冒险救人,算是尽了朋友之道。吴
某艺业还不精,无法将朋友救出,便不再枉送性命。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哈哈!吴某
走也,咱们江湖上见,你们四神给我小心了,明攻暗袭无所不用其极,你们得偿敝友的
命。”
  说走便走,秋华向后急退。
  老太婆已将秋华逼近了巨石,机会不再,向旱天雷举手示意进击。旱天雷也看出秋华的
处境,早已有意扑上。两人一声叱喝,疯狂冲上左右夹击。
  岂知秋华早已留了心,乘机疾退,距巨石尚有八尺,身形突然上升,左手一扬,五把飞
刀像网般撒出,倒跃上石顶,大笑道:“英雄们,江湖上见。”
  他这五把飞刀,其实是诱敌的陷阱。果然不错,两神接住了两把飞刀,击落了三把,看
出秋华的飞刀平凡得紧,伤不了人,反手回射石上面的秋华,人飞纵而上,对秋华的飞刀毫
无戒心。但两人皆动了杀机,上升时左掌同发,用上了他们威震武林的奇学绝技,遥向上面
的秋华攻去。石高仅丈余,伸手可及,掌力攻出,看到时掌势劲道已至。
  秋华正打算发射飞电录,赶忙住手倒翻而下。他对两神的绝技知之甚详,且先避一避凶
焰再说。
  “蓬”一声大震,旱天雷的霹雳神掌掌劲击中巨石顶端,爆裂了磨盘大的一处石角。秋
华如果稍迟一刹那,后果可怕。
  老太婆掌起处,涌出一阵淡淡紫雾。这是她的成名绝学紫云七煞掌。七煞掌在武林中算
不了什么,她的却与众不同,潜劲可达丈外,可以隔纸溶金,被击处表面完好,内部腐裂,
是属于阴柔内家掌力的一种,霸道绝伦。她袖底藏了一小袋紫色粉末,可随掌劲而进,一方
面故示神秘,一方面也表示自己光明,紫雾起处,让对方知所趋避。其实,掌不发则已,发
则必中,对方看到紫雾,已经不可能闪避了。
  武林中不论何种以内力发出的绝艺,皆有缺憾,除非已练至化境,不然永难克服这种缺
憾。那就是发前须行功准备,发后真力必将损耗甚巨,再发时即劲道递减,每况愈下,最后
将成强弩之末,甚至会虚脱而死。这就是为何那些身怀绝技的人,不愿妄行使用的原因,非
到生死关头,不敢乱用。假使可以无限制地连续使用,那还了得?即使练至化境,连续使用
同样会虚脱力尽哩!
  秋华翻落石后,仍感到劲风猛烈,震撼力出奇地凶猛,落地后仍踉跄急退两三步,赶忙
止住身形,喝声“打!”
  两神刚跃上石顶,飞电录已一闪即至。
  两人全力发掌袭击秋华,一击不中,感到凛然心惊,秋华奇快的反应和机警,令两人心
生戒念。登上石顶,两人还来不及运功聚力,飞电录已经近身。
  紫云娘活该倒霉,来不及用杖击落,抽出左手向飞电录拍去。
  旱天雷的剑轻灵,机警地斜身一剑拂出。
  秋华志在必得,已用了全力。“唰”一声一枚飞电录穿透了老太婆的掌心,飞出三丈外
去了。
  “铮!”暴响乍起,旱天雷的剑从中而折。
  秋华一声长啸,同时挺剑飞扑而上。
  同一瞬间,老太婆还未发现掌已被射穿,见秋华上扑,本能地急用左手握杖,突觉掌心
奇痛彻骨。“哎”一声惊叫,急急松手,飞退下石。盘龙杖太过沉重,仅凭右手很难运用得
心应手,她不得不退下巨石顶。
  旱天雷大吃一惊,飞电录击断他的长剑,更擦胁而过,划开了一条裂痕,护体神功丝毫
不发生效用,他这才知道阴风客受重伤的原故了。兵刃毁了,他不敢不退,飞跃而下。
  秋华上了石顶,一声长啸,先打出三把飞刀,随着飞刀跟踪扑下。
  老太婆怒吼如雷,单手抡杖奋力扫出。
  秋华一声大喝,突然从盘龙杖扫过后的空隙中锲入,兜心就是一剑。
  旱天雷急向侧移,大喝一声,霹雳神掌再发,一声暴响,掌劲以排山倒海的声势向秋华
袭去。
  秋华已经切入杖影内,料想霹雳掌力不会近身,不然老太婆也难逃大劫,所以毫无顾忌
地急进,追击挥杖急拦暴退的紫云娘。
  这次紫云娘占不了便宜了,被秋华一阵空前猛烈的抢攻,逼得手忙脚乱,单手运杖,只
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局势剧变,主客易势。
  旱天雷已发了两记神掌,有点力竭,奔向血雨剑叫:“青兄,剑借给我。”
  秋华却舍了老大婆,从斜刺里冲出,先一步到达血雨剑和阴风客所坐的树下,大喝一
声,逼退了晚到一步的旱天雷,冷笑道:“不还在下的朋友,在下便先要这两位老兄付出性
命。”
  紫云娘追到,一杖砸出叫:“池大人,你去先除人质。”
  “铮”一声暴响,火星直冒,秋华硬接一杖,两人又缠上了,各展绝学。
  旱天雷毫不迟疑,扭头便跑。
  秋华心中大急,钢牙一挫,“铮”一声架住杖,斜身切入,左手快逾电光石火,一把扣
住了杖尾。
  秋华撤手丢剑,撞入老太婆怀中,扭身右肘顶出,“噗”一声撞中老太婆的左胁,老太
婆“哎”一声向后急退。
  接着,他如影附形跟上,左手尽平生之力一扭一扳,将盘龙杖扭落,右时再次反撞,
“噗”一声正中老太婆的胸正中,立即反手便拍,“啪”一声掌背击中老太婆的喉下锁骨会
合处,力道千钧。这三记连续的凶狠打击,叫做连锁肘,一气呵成,很少人能避过这贴身出
手的可怕袭击。
  老太婆终于支持不住,“哎哎”两声厉叫,仰面便倒。
  秋华虎跳后退,一脚扫出,“噗”一声把乘机拾取凝霜剑的阴风客,踢得翻出两丈外。
  秋华一把拾起凝霜剑,拔脚便追,旱天雷的背影,已经远在三十丈外,刚消失在一丛矮
林内。
  老太婆已被击昏,阴风客也被踢得失去知觉,只有血雨剑坐在树下脸无人色,胁下沉重
的伤势令他无法移动,又不能在这儿等死。正焦急间,不远处人影乍现,五名僧人放腿急
奔,他咬牙大叫道:“是峨嵋的大师么?快来。”
  五僧一怔,赶忙奔到,为首的僧人讶然叫:“咦!是青居士么?你……”
  血雨剑扶树站起,满头大汗地说:“快把我们送回归云寺,快!”
  五僧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带了三人急急奔向归云寺。
  他们刚走,右侧一丛矮树中,钻出大成丹士三位宇内高人。大成丹士呵呵笑,向张三丰
得意地说:“怎样?我这位门人没教你失望吧?”
  张三丰点点头,笑道:“他这种拼老命的走险打法,美中不足。”
  “别忘了,他是以一比四。”
  “我承认他机智过人,前途不可限量。”
  “你要让他在江湖闯祸,惹事招非?”
  “让他再闯荡几年,磨练磨练,届时我会检束他的。”
  明业大师呵呵笑,说:“不劳道友检束,他自会急流勇退。”
  “道友之意……”
  “令徒此次铤而走险,独闯峨嵋,说穿了并不足奇,他是为了黑煞女魅而奋不顾身的。
等他成了家后,有了家室之累,想叫他惹事招非,恐怕也难办到了。”
  大成丹士深以为然,笑道:“道友所言极有见地,以他的为人来说,我倒不担心他会惹
事招非。人有是非之心,所行必不逾份,他真要是一个庸庸碌碌的人,我也用不着收他为门
人了。请明业道友返回归云寺,安抚那三位大人。今后,他们不可能再追捕名单上那些亡命
了。一心道友不放心他的人,咱们前往看看,且替我那位门人收了暗器再走。”
  秋华追入矮林,失去了旱天雷的踪迹,心中大急,急出一身冷汗。正发狂地搜寻踪迹,
突见黑影一闪,他本能地排枝分叶向黑影急掠。
  黑影并不躲闪,叫道:“是吴兄秋华吗?”
  接近至三丈内,方看出是黑凤曾雯。他拨开枝叶奔近急问:“曾姑娘,看到旱天雷
吗?”
  黑凤神色焦急,呼吸急促地反问:“紫云娘呢?”
  “她……”
  “她怎样了?”
  秋华心中一动,问道:“你竟关心她?”
  “她目下在何处?”黑凤锲而不舍地问。
  “她被我用连锁肘击中胸胁,目下不知景况。”
  “你……你杀了她?”
  “我没留意她的死活,你……”
  黑凤脸色大变,尖叫道:“杀了她,你将后悔一生,你……”
  “曾姑娘,你是怎么回事?”秋华讶然问。
  “怎么回事?她是我姑母。四神中,真正希望杀你的人,只有一个旱天雷而已。我姑母
如果存心杀你,等不到今天,要不是她及时阻止旱天雷下手,早在成都你就活不成了,
你……”
  “但围攻我最出死力的人,就是你姑母。”
  “如不是你激怒了她,她不会下毒手的。”
  “一切以后再谈,我得去追旱天雷,他要杀人质。”
  黑凤冷笑一声,厉声道:“人质控制在旱天雷手中,他将人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
只有我知道藏在何处。你杀了我姑母,你必须偿还血债。你去找他好了,等你找到他之后,
一切都晚了。”
  “曾姑娘……”
  “你艺业比我高明,我不敢向你动手,且让你后悔终生。”
  “曾姑娘,请听我说……”
  黑凤向后退,切齿道:“我不听你的。本来我想先带你去救人质,却鬼使神差,你被峨
嵋三老给激走,我追不上你,真是命也!”
  “你姑母恐怕不会死,我带你去找她,可好?”秋华急叫。
  “好,如果我姑母死了,你休想要安逸。”
  两人到了先前的斗场,哪有半个人影?黑风看到了地上的血迹,悲愤地尖叫道:“你还
说没杀她?你……”
  “也许她走了……”
  “呸!我不听你的解释……”
  “姑娘……”秋华焦急地抓住她的膀子叫。
  “你如果想杀我,请下手,我黑凤可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你的朋友,你的爱侣,足以抵
尝我的命,你下手好了。”黑凤咬牙切齿地说,酥胸一挺,冷笑一声。
  秋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狂乱地叫:“曾姑娘,救人如救火,旱天雷已走了这许
久……”
  “你的人性命宝贵,我姑母的命活该贱如草芥?你……”
  “我并不知道紫云娘是令姑母,你事先并未对我……”
  “当然我不知你的艺业如此高明,现在说起来,我姑母已是九泉含恨,你……”
  “姑娘……”
  “我要走了,你如果不杀我,告辞。”
  秋华自然不能杀她,急得喉间发痒,胸中发疼,激发了先前项脊被击的内伤,“哇”一
声喷出一口鲜血,厉叫道:“好,我不求你,吴秋华不是人间贱丈夫。假如吴某的朋友和爱
侣死了,我发誓,我将血洗江湖。如果没有你们这些人出面阻扰,我的朋友和爱侣死不了。
你记住,吴某言出必行,决不食言的。”
  血洗江湖四个字,说得声色俱厉,刺耳椎心,神色厉恶已极。说完,倏然转身。
  黑凤骇然一震,叫道:“站住!你自己做错了事,岂能迁怒江湖?”
  秋华转身死盯住她,目中焕发着可怖的厉光,不言不动,脸色铁青,神情十分可怖狰
狞。
  “杀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姑娘骇然叫。
  秋华伸手拭净口角的血迹,一言不发扭头便走。
  黑凤心中在天人交战,从秋华的为人看来,血洗江湖并非不可能,他有能力办到,也必
能办到。江湖上罕见不怕四神的人,他竟能一举歼灭四神,闹上峨嵋,扬威成都,今后谁还
敢和他动手结怨?谁又能禁得起他一击?
  她银牙紧咬,叹口气叫道:“我带你去。”
  “谢谢你。”秋华木然地答,并未转过身来。
  “不必谢我,走,我们抄捷径,也许还来得及。”
  “来不及,吴某花二十年工夫,血洗江湖,逐个铲除武林人,来一次江湖瓜蔓抄。”瓜
蔓抄,是指景清被族诛的事。
  “你……你不能让我成为武林罪人,你……你这人多可怕哪!”黑凤一面狂奔,一面哭
泣着叫。
  要不是旱天雷心有所惧,想故布疑阵引开秋华,在山林中转折留迹。那么,必将早到许
久,入质势必被处死,乱子可就闹大了,日后真不知如何善后。
  玉女峰的峰顶,有一个不到五尺见方的小泉,天旱不涸,水色清澈。据说,那是天女的
沐盆,有些人称它为天池、玉女池、或天女盆。之外,没有任何名胜。游山的人,谁也不愿
费劲爬上山去,看这一方小小的泉水。
  峰巅水池的北面,有一座乱石堆,商株古老的冷杉耸立在那儿,亭亭玉立,经年在寒风
中挣扎。
  旱天雷手下大将中,有两个留在树下,看守着制了穴道,被牛筋索捆得死紧的七个人
质。他们是秦柏年、大管家、龙璇、袁珩、柳琮、唐琛、黑煞女魅。
  旱天雷在楠木坪故布疑阵,耽搁了许久,方从峰北登山,疾趋峰巅。
  峰西北,半山中本来有两个人向上搜,一僧一俗,突发现旱天雷向上急奔。两人打手式
示意,先一步向上爬升。
  黑凤心中焦急,领着秋华从峰东盘升,一面走一面说:“人质藏在峰巅的寒杉下,是家
姑母告诉我的。”
  “曾姑娘,对不起,在下先走一步了。”秋华说,立即展开轻功,恍若电射星飞,向峰
顶飞掠而上了。
  峰巅树木稀少,荒草萋萋,视力可以及远。远远地,便看到了北面飞掠的旱天雷。至于
寒杉下的景物,却无法看到,因为附近有不少新生的寒杉,挡住了视线。
  两人距寒杉皆在三二十丈外,秋华心中大急,不顾一切全力狂奔,不再顾惜体力,也不
在乎力竭的后果。
  他距寒杉尚有十余丈,旱天雷比他落后了五丈余。
  “站住,再接近人质将人头落地,早促其死。”旱天雷大吼。
  寒杉的景物已可入目,两名青衣大汉抡刀屹立,叫:“启禀长上,属下候命操刀。”
  秋华心中暗叫完了,不敢不站住,冲势止住,已距寒杉不足五丈了。他目眦欲裂,厉叫
道:“人质如有损伤,吴某要你们粉身碎骨。”
  旱天雷移近秦柏年和黑煞女魅,哈哈狂笑道:“一比三,还不知鹿死谁手呢。再说,池
某死不足惜,只要拼死你这丧心病狂之徒,便心满意足了。”
  “你说谁丧心病狂?”秋华厉声问。
  “你。”旱天雷厉声答。
  西面的小杉林人影乍现,是法慈和尚与一位中年人。法慈念了一声佛号,大声说:“以
三比三,檀樾似乎机会甚少。”
  旱天雷仰天狂笑,笑完说:“有七个人质陪死,池某万幸。再说,池某已尽了心力,九
泉之下,可见故友之面何所惧哉?杀!”
  他的断剑举起了,秋华最后两枚飞电录亦行将出手。两名青衣大汉也应声举刀,生死须
臾。
  蓦地,南面人影乍现,一心大师的喝声如洪钟:“池居士,且慢动手。吴居士,飞电录
下留情。”
  旱天雷大喜,叫道:“大师来得好,搏杀这小辈永除后患。”
  接着钻出林来的是大成丹士、张三丰。旱天雷一怔,脸色大变叫:“大师,你……”
  一心大师举步走近,笑道:“池居士,此中有误会。吴施主人中之龙,仁心侠胆,豪杰
襟怀,岂会是害死西海怪客、出卖名单的人?请先释放人质,老衲一错不能再错。”
  一心大师的话,不但旱天雷失惊,秋华也莫名其妙。
  “大师,是不是贵门弟子已受到吴小辈的威胁,而说出这些话来?”旱天雷愤然问。
  “一心大师,到底是怎么回事?”秋华也错愕地问。
  一心大师请众人坐下,叹口气向旱天雷说:“老衲替你引见周颠大仙的师弟大成丹士,
他就是吴居士的师父,居士会不会相信吴居士是杀西海鲜于居士的凶手?且先请吴居士将鲜
于居士身死的情形说来听听。”
  秋华便将宜禄镇的事说了。旱天雷苦笑道:“如此说来,鲜于老前辈之死确是天煞星李
权所为了。我手下的十位弟兄中,有五个人我无法控制,李权便是其中之一,他是胡大人派
在我手下的心腹,名义上是助我,其实是监视。他死在停口镇,死有余辜。”
  一心大师已看出秋华的疑惑,便将内情一一说出。
  原来四神之中,旱天雷是唯一同情逊帝的人,暗中与一心大师互通声气,保全随逊帝亡
命的人。上次在宜禄镇,他故意装腔作势,希望西海怪客能闻风远避,不想却被天煞星坏了
大事。后来,他误以为西海怪客是死在秋华手中,加以名单的事谣传甚广,他信以为真,便
加紧追索秋华。入川之后,与一心大师取得连系,借玉牒召集四川群豪截杀秋华夺取名单,
阻止秋华与紫云娘见面。屡次失败之后,正待不顾一切亲自出马,恰好阴风客擒获了黑煞女
魅,他也捉住了秦柏年主仆六人,正好设计诱秋华到峨嵋决战。紫云娘阴风客与血雨剑,并
不相信秋华真有名单,因此对杀秋华的事并不热心。只有旱天雷坚持要搏杀秋华,而且图谋
甚急,用意是速杀秋华灭口。
  秋华第一天到达峨嵋,定下计策便悄然隐身练功,一心大师又不愿暴露身份,想找秋华
又无处可找寻。幸而张三丰与明业大师同在峨嵋驻留,便请两人出面邀请秋华至凉风洞商
谈,却未能留住秋华,大成丹士却挺身而出。大成丹士在峨嵋暗伏九日,一切都已了然,只
不知人质藏在何处,只好让秋华冒险闯归云寺斗四神。一心大师之所以派人拦阻,只是太过
小心,怕秋华心急救人,意志动摇事急以名单交换人质,那还了得?不得不加以防范,却未
料到因此而伤了不少门人弟子,实为遗憾。大成丹士虽保证旱天雷不受损伤,老和尚怎能放
心?委实急出一身冷汗。假使法慈和另一位中年人早到一步,救走了人质,旱天雷恐怕性命
难保,见面便被秋华搏杀并非不可能,谁也救应不及。
  法慈过来与众人相见,他竟然是当年黄山十二名宿大会中的参与者之一。那时他叫痴
僧,与张三丰及一心大师皆是旧友。只因黄山会后,他觉得在十二名宿中,他的艺业最差
劲,不由心灰意懒,从此隐遁峨嵋,不再作出岫白云,想老死异乡。他的师弟叫铁钵头陀了
丐,也就是黑煞女魅的师父,多年前,铁钵头陀与姑娘的舅父同游浙江天台上,头陀不慎身
中奇毒,身死异乡。姑娘的舅父引咎逃世,流落江湖无脸返家,从此音讯全无。
  黑煞女魅正是鬼迷店中的秦姑娘素缣,小名冰心。父女俩仆仆风尘奔走天下,寻找舅父
龙骧,好不容易探出师伯隐修峨嵋,猜想龙骧可能也到了此地,因此请来了熟悉峨嵋各地的
好友四人前来寻找,却几乎送掉性命。
  随法慈前来的中年人,果然是龙骧。两人在探出秦姑娘父女被囚之后,便分头搜寻。由
于法慈是当年十二名宿之一,他不得不以道义为先,所以出面阻止秋华前往归云寺,几乎失
手在秋华的凝霜剑下。
  误会冰释,明业大师带着黑凤也赶来了。明业已将紫云娘的伤势告诉了黑凤,她不再对
秋华怀恨。
  旱天雷这才丢下断剑释放人质,他做事相当持重。
  张三丰大笑而起,说:“贫道方外人,本就不管尘俗事……”
  “你不再管尘俗事,管开山立派,是么?”大成丹士问。
  “武当派与贫道无关,我仍是闲云野鹤。去了三神,不久朝庭自会派人补上。池施主如
能够一本初衷……”
  “小可仍愿为逊帝效劳。”旱天雷恭敬地说。
  “大丈夫有始有终,施主的所为令人起敬。”张三丰笑答,转向大成丹士呵呵大笑道:
“道友,你有何打算?仍然让你这狂门人在江湖兴风作浪不成?”
  大成丹士大笑而起,说:“你少管闲事,山人自有打算。”又转向与龙骧低语的秦柏年
道:“秦施主贫道有一件事请教。”
  “小可深感荣幸,仙长请明示。”秦柏年欠身答。
  “你知道小徒甘冒万险,前来峨嵋的用意吗?”
  首先是姑娘羞得抬不起头,秦柏年想不到他有此一问,嗫嚅地说:“那……那是小……
小女儿的事。”
  “四神受创,必将掀起风波。贫道准备带孽徒到云南苦练一年,一方面是暂避风头,一
方面是授以毕生心血所参研出的绝学,免得他将来在武林中出乖露丑,辱没师门,你敢不敢
把女儿让我带走?有令媛在旁,孽徒多一个管束,他就狂不起来,而且会专心些。老实说,
听了他今天对曾姑娘所说的话,贫道必须严加管束,如无令媛在旁,他不会安心的。”
  秦柏年大喜过望,向姑娘叫:“冰心,还不叩谢仙长的恩典?”
  姑娘不自由主趴下了,大成丹士大袖一挥,说:“此非叩拜之所。道友们,山长水远,
后会有期。”说完稽首再三,举步便走。
  秋华向众人一一行礼,向黑凤一躬到地,低声道:“曾姑娘,谢谢你,日后江湖上见,
容图后报。请替我向令姑母致歉,并代向诸友问好。”
  “贱妾理会得,吴兄请珍重,后会有期,别忘了江湖上的朋友。”黑凤黯然地说,凤目
中泪光闪动。
  冰心姑娘含泪拜别尊长,一声珍重,依依而别,随秋华急步下山,尾随着大成丹士走
了。
  到了半山,她偎近秋华,低声问:“秋华哥,你对曾姐姐说了些什么话,师父他老人家
很生气呢。”
  秋华情意绵绵地注视着她,深情地说:“我说,你如果有三长两短,我发誓要血洗江
湖。”
  姑娘激动得浑身发软,倚倒在他坚强的臂弯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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