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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寒》


第五十八章 生擒无常



  他手中还有四丈长的布绳,正好利用作为缒降崖脊之用,如果没有布绳缒降下去,无法
稳下身子,岂不完?除了缒降,想爬下等于是自杀,决难逃过巨石连珠碰砸的厄运。
  他将布绳做好套环,用神匕削石成椿,捆得牢牢地,另一端捆在腰上,全神注意下砸的
石声。
  石块下砸,不可能从一处下堕,同一处下堕的石块,也不可能一块跟一块,推石岂能一
块跟一块推下?又不是小娃娃丢石子,每一块巨石重有数百斤,岂能一块连一块向下滚?堆
石的地方也容不下如许多一推便下的石块。
  他抓住一块巨石砸落的后一刹那,向下跃去,“噗”一声下降四丈,恰好爬伏在壁脊
上,第二块巨石在他稳下身子充份时刻后,方砸在顶上方三丈处,并未砸在脊顶上,偏右了
些,从石侧方滚落,丝毫不受威胁。
  左右五丈内,巨石接二连三向下飞砸。他定下心神向下爬降,双目注视头顶上空的石
雨,以便知所趋避。
  不消多久,他到了江畔,涌身一纵,与几块巨石同落江中,在如雷水声和浪花激涌下,
他钻入奇冷彻骨的江底,向下游潜泳。他的水性极为高明,派上了用场。
  爬上江岸,已是隘道的前端,远远地,他听到崖上怒吼如雷。九地人魔的咒骂声刺耳传
来,怪叫惨嚎惊心动魄。
  “三位老爷子赶来了。”他狂喜地想。
  双魔和山海夜叉确是赶来了,赶得正是时候,原来白无常发现安平已经到了路下方安全
地带,大急,不知路下方情形如何,急怒交加之下,下令全力集中石块,不少石块向崖根滚
砸,崖根躲不住了。小云和两位姑娘只能用灵巧的身法,闪避滚落崖根的石块,幸而能滚落
崖根的巨石并不多,有惊无险,但崖根的石块愈堆愈多,闪避便不灵活了,眼看要糟,生死
关头将到。
  正危急间,崖上有了变化,下堕的石块突然减少,双魔和山海夜叉的吼声传到,解危的
人终于在千钧一发时赶来了。但他们不敢立即脱困,两端都是危险区,无处可躲避石雷,只
好忍耐静候机会。
  安平上得岸来,一股无名孽火直冲天灵盖。他像一头狂狮,从侧方掩近隘口,果然不出
所料,八名大汉把守在路两侧,共有六张强弓,封锁住路口,任何人也休想从狭窄的隘口冲
出来。
  他悄然掩近左面三名箭手后,突然发出三把小飞剑,人如怒豹般窜至路右,寒影剑的朦
胧光华狂野地挥舞,手下绝情。
  “啊……”惨叫声震耳,路左三名箭手背心全被小飞剑射入,惨叫声蹦起,嚎叫声摇
曳,掉下十余丈深的江岸陡坡,活不成了。
  惨号声惊醒了路右的人,三名箭手与两名主事的大汉惊得浑身一震,刚闻声扭头观看,
光华已经近身,他们只看到一个几乎亦裸的湿淋淋模糊人影,闪电似的越路扑来。淡淡的奇
异光华入目,剑气已经及体。
  “谁?”主事的一名大汉大声喝问,火速拔剑。
  箭手事先毫无警觉,箭并未搭上弦,即使上了弦,也来不及了。
  安平用杀人作为答复,宛若豹入羊群,手起剑落,左右两名箭手的脑袋飞起三尺高,一
声暴叱,寒影剑已透人刚引弓搭箭的第三名箭手的左脸,惨号声惊心动魄。
  两名主事大汉心胆俱寒,但仍挥剑刺到,一左一右,在安平拔剑的刹那间攻到,剑气彻
骨。
  安平挫身暴退,一声怒啸,从两支已近身的剑尖前滑出,人化狂风先向左反击,光华一
闪,左面大汉的长剑齐愕而折,光华一吞一吐,剑已贯入大汉的咽喉。
  右面大汉一剑走空,便知完了,火速转身急逃,一面发啸声传警,奔上了山坡,沿山崖
顶向南狂奔,宛若丧家之犬,一面狂叫道:“金华兄,快助兄弟一臂……”
  坡顶的矮丛中钻出四名壮汉,为首的人拔剑大喝道:“甚么人?”
  安平狂迫而至,怒吼道:“太爷神龙夏安平。”
  四壮汉一怔之下,安平到了,寒影剑光华似电,风雷俱发。两名壮汉举剑招架,剑接触
锋刃立折,光华乘势突入,无情地左右分张,寒影剑发挥剑锋的威力,断剑杀人捷如电击雷
轰,剑到人倒。
  另两名壮汉机警,连滚带爬,向侧飞逃,一面狂叫:”神龙夏安平,神龙夏安……
平……”安平心悬双魔与山海夜叉的安危,放弃逃走的人,沿崖脊急奔。
  十余丈崖脊,沿崖前堆了无数巨石,但看守石块的人不多,全聚集在先前四人藏身的五
六丈宽阔的悬崖上,围住双魔和山海夜叉。
  双魔的艺业超尘拔俗。山海夜叉最弱,但三个人皆陷入重围,在一个浑身白衣的人,与
十六名黑衣高手,还加上八名灰衣高手名宿的围攻下,岌岌可危,浑身浴血,渐感不支。四
周还有二十余名村夫打扮的壮汉呐喊助威,围得风雨难透、要脱身难比登夭。
  崖脊南端,不少人影也呐喊着向这儿赶来。
  白衣人身高八尺以上,年约五十开外,相貌奇丑,乍看上去,确像个白无常鬼,挥舞着
一根沉重的有刺无常棒,勇悍如狮,他一个人便挡住了九地人魔,与一百二十斤的铁童子硬
架硬拼,锐不可当。加上两名黑衣人从旁抽冷子攻上一两剑,迫得九地人魔手忙脚乱,怒叫
如雷。
  地面上,凌乱的躺着四具尸体,显然是被九地人魔出现时突然击毙的,脑袋碎裂,死状
甚惨。
  脊南传来的叫声令双魔精神奋振,喜极欲狂。
  虎踞山庄的人听到叫声,却大吃一惊。
  “李贤弟,去查查看。”白衣人向一名灰衣人叫。
  不用查了,安平已赶走看守石块的人,狂风似的冲到,怒吼声像石洞中响起一声焦雷。
  “住手!”
  除了白衣人外,其他的人感到脑门发炸,气血翻腾,心向下沉,恐惧地飞退。
  山海夜叉身受五处伤,压力一减,只觉心神一懈,腿一软,丢杖挫倒。
  一退得最慢的黑衣人想检便宜,顺手就是一刀。
  人影一闪,光华耀目,安平到了,剑将刀架偏,顺势一脚踢中黑衣人的小腹。
  “哎……”黑衣人狂叫,仰面倒飞丈外,“叭”一声跌了个手脚朝天,在地上挣命翻
滚,滚出崖缘跌下崖去了。
  安平人如电闪,到了白衣人身侧,以令人目眩的奇速冲到,递剑大喝道:“接招!”
  “铮”一声暴响,白衣人在这一刹那和九地人魔硬拼一记,身躯侧退,鬼使神差避过安
平一击。
  安平反应奇快,扭身就是一腿扫出,“噗”一声踢中白衣人的小腹。
  “哎……呀!”白衣人大叫一声,踉跄后退。
  九地人魔冲上,铁童子如天雷下击。
  “要活的。”
  安平叫,剑如狂龙,卷向神魂入窍重新扑上的大批黑衣人和灰衣人。
  白衣人小腹挨了一脚,受伤并不重,但小腹是要害,禁不起打击,这一脚力道不轻。退
了四五步脚下一软,支持不住失足坐倒。九地人魔的铁童子凌空下降,力道万钧,他不甘就
死,用无常棒双手全力上架。
  “当!”这一记真正接实,无常棒下沉,距顶门不足半寸。
  铁童子也向上崩起半尺,势均力敌。
  没有旁人夹攻,九地人魔不再顾忌,一阵怒啸,铁童子大展神威,连珠似的劈砸扫挥,
势如狂风暴雨。
  白衣人一时抓不住站起的机会,坐在地上双手握棒,左遮右栏上架斜拨,接下了四记狠
击,兵刃交击声惊心动魄,第四记势尽,他扭身滚倒,滚出丈外一跃而起。
  这瞬间,围攻安平的人横尸六具,重伤四名灰衣人,嚎叫声令人闻之心中发冷,其余的
人纷纷后撤。
  北面人影来势如电,小云和两位姑娘赶来了,像是三头饿虎,小云的怒吼声震耳欲聋。
  “大哥,留几个给我们。”
  缥缈鬼魔一面挥剑迫攻三名黑衣人,一面还得照顾力尽受伤的山海夜叉,甚感吃力,小
云和两位姑娘来得正是时候,两支剑风雷俱发,卷入了刀光剑影之中,立即血肉横飞,宛若
虎人羊群。
  小云拾取一支剑,杀入人丛与缥缈鬼魔会合。皓姑娘不杀人,她削断了一名灰衣人和一
名黑衣人的右手,冲入人丛与安平会合,一面叫道:“安平哥,放他们活命。”
  女孩子毕竟心肠软,她不愿安平多造杀孽。
  安平不再追杀,向后急退,恰好在转身的一瞬间,发觉刚跃起的白衣人连发三把飞刀。
阻止九地人魔追袭,竟在利用暗器夺路逃命。
  九地人魔真力将竭,不敢冒险追袭,闪身躲避飞刀,一面怒叫。“白无常,你死定
了。”
  白无常正待逃命,安平已先一步到了他身后,大喝道:“白无常,接招。”
  白无常走不了啦,闻声知警,大旋身一棒疾挥接招。
  安平并未出剑,站在丈外,一棒落空。
  “阁下真是白无常么?”安平冷笑着问。
  白无常横棒戒备,举目四顾,只感到心中发冷,暗叫完了!四周的同伴死的死,逃的
逃,只有两名灰衣人和三名黑衣高手,小云和两位姑娘缠住了三个人,缥缈鬼魔缠住了两
个,其他的人已经逃散了。
  他刚牙一锉,挺了挺胸膛厉声道:“在下就是白无常,你阁下是谁?”
  “我,神龙夏安平。”安平冷冷地答。
  “你想怎么?”
  “向阁下讨公道。”
  “你为何先骚扰在下的山庄?咱们无冤无仇。”
  “谁能指证夏某骚扰阁下的山庄?”
  “事实俱在阁下不必抵赖。”
  “在阁下未能抓住确证之前,便设伏截击突下毒手,这就是你白无常欺世盗名的一贯手
法么?”
  “这叫做以牙还牙,不值得大惊小怪。”
  “那么,在下今天杀死你,也是以牙还牙罗?”
  “目下还不知鹿死谁手,你说早了些。”白无常傲然地说。
  “早不早即将分晓,在杀你之前,夏某想请教一些事。”
  “在下拒绝回答任何事。”
  “你如果不回答,咱们便乱剑分了你的尸,回答的话,夏某给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
会。”
  “在下是武林名宿,你是江湖崛起的后起之秀。在下有权要求和你公平决斗。”
  “然则刚才你并没给夏某公平的机会,是么?”
  “事实在下已是大败亏输。”
  “你输不起?”安平笑问。
  “在下仍能孤注一掷。”白无常强硬地说。
  可是,他却是色厉内荏,四周已没有他的人,除了死尸,便是三个被擒的人了。他四周
全是敌人,身陷重围。
  缥缈鬼魔扶着已裹好伤的山海夜叉站在正北,九地人魔在正南,脚下踏着一个灰衣人。
小云在正东,也擒住一个黑衣人。两位姑娘在西面,小翠身前躺着一名脸无人色的中年黑衣
大汉,她的剑尖顶在大汉的咽喉上,只消向下送剑,随时可以要大汉的命。
  九地人魔重重地哼了一声,怒吼道:“这狗东西太可恶,居然小看了咱们这几个人,凭
你这块料。还敢说仍能孤注一掷。夏哥儿,等老夫砸破脚下死囚的脑袋,再擒下这个志大才
疏自命不凡的匹夫。”
  他挪开脚,铁童子抡起了。
  白无常正想冲出,安平却伸剑相拦,冷笑道:“阁下,你没有机会,自顾尚且不暇
呢……”
  白无常虽知短小的寒影剑是神物,但他的无常棒粗大沉重,宝剑难伤,对寒影剑并无多
少顾忌。乘安平说话分心的机会,蓦地招出“拦江截斗”,突起发难骤然进击,罡风乍起,
势似奔雷。
  安平不希望用寒影剑接沉重的无常棒,一时兴起,向侧避招纵出丈外,收剑入鞘向九地
人魔笑道:“崔老爷子,借铁童子一用。”
  九地人魔应声将铁童子抛出,叫道:“接住,小心了。”
  安平刚伸手去接,白无常已如狂风般卷到,无常棒拦腰便扫,凶猛绝伦。
  安平突然收手下挫,但见人影倏然变形,一闪之下,已贴地抢入白无常的怀中。
  “蓬”一声大震,铁童子堕于两丈外,安平并未接住。
  安平早料定白无常不怀好意,必定乘机进击,生死关头,对方是不会放弃大好良机的。
所以不接铁量子,却乘机冒险贴身博出。
  白无常做梦也来料到诡计已被安平识破,满以为安平决没有接住兵刃的机会,更没有闪
避的余地,所以放手行雷霆一击,岂知一棒扫出,安平却在棒临身际时突然下挫。棒以力道
万钧的凶猛狠劲掠安平的顶门而过。危机间不容发,不等他收招,安平已从下迫近怀中了。
  “呔!”他大吼,双手急沉,捧杆向下急压。
  来不及了,安平已撞入他的怀中,左肩一顶,不偏不倚撞中他胸腹交界处的蔽骨,如撞
皮鼓,蓬然震响。
  “哎……”他惊叫,手脚立即发软,体向后仰。
  安平得理不让人,右手拨偏下沉的棒杆,顺势扭身进步,如影用形同进,“噗”一声右
肘击出。撞击在白无常的左助上,右脚拨出。
  “啊……”白无常狂叫,“碰”一声仰而跌倒,无常棒也丢到身后去了,堕地隆然发
声。
  他居然受得了两记沉重的打击,忍痛滚了半匝,虎扑而出,抓住了刚着地不久的无常
棒,吃力地站起。
  安平并未追袭,若无其事地拾起铁童子,举步迫进说:“阁下,夏某并未用全力伤你,
以便让你开开眼界。进招啦!微生大庄主。”
  白无常脸色泛灰,身上冒着冷汗,刚才安平如果用全力对付他,胸肋的碎骨可能撞进内
腑去了,他强忍痛楚,凶狠地说:“在下不会白死,至少也得拉上个人陪葬……”
  话未完,向皓姑娘扑去,他还以为皓姑娘是所有的人中,最弱最差的一个哩!
  安平当然不许他向姑娘递棒,铁童子从侧方贴地扫截,大喝道:“打断你的狗腿。”
  白无常不敢不接招,腿怎禁得起打击?止步沉棒转身,全力急架。
  “蓬!”兵刃交接,安平退了两步,白无常倒挫八尺。
  “接着!”安平大喝,扑上来一记“天雷震妖”,兜头便砸。
  白无常不接不行,大吼一声,抡棒斜崩。
  “当!蓬啪!”一连串动魄惊心的暴响震耳欲聋,四条膀急速挥动,四条腿八方盘旋,
两件重兵刃火杂杂地撞击,展开了凶猛绝伦的拼搏。
  较量了八记狠招,最后一击石破天惊,白无常的无常棒突然脱手飞抛丈外,人亦踉跄暴
退,脚下不稳。他满头大汗,虎口迸裂,脸白如纸,呼吸有声,脸貌更为恐怖,肌肉扭曲完
全变了形,确像一个传说中的无常鬼,令人望之心悸。
  白无常身形摇摇欲倒,仍然用上盘手封架。“噗”一声封住了,但力道不够,封不紧,
拳仍着肉,正中右颊。
  安平的右掌接着击出,“噗噗”两闷响,劈中白无常的颈根。接着左拳闪电似的击实,
“蓬蓬”两声捣在白无常的小腹上。
  “哎……”白无常厉叫,一掌劈在安平的左肩上,左手疾抓安平的右肋。用上了鹰爪
功。
  安平不加理会,双拳急如暴雨,以快速绝伦的联珠打击作为回敬,拳拳着肉,在白无常
的腹肋要害痛击,白无常的掌爪自然无力伤人了。
  白无常不是铁打的人,挨了十余拳,浑身力道全失,双手抬不起来了,上身前俯,绝望
地用手护住腹肋。
  “噗啪!”安平转攻上盘。两手击中白无常的双颊,捷途电闪,力道奇重。
  学拳千招,不如一快,白无常已经脱力,护得住肚腹,却保不住脸面,闪电似的打击一
再光临,力道奇重,怎受得了?他根本无法躲避快速凶狠的打击,只有挨揍的份儿。这两拳
他委实受不了,大牙松脱,“嗯”了一声,扭身踣倒。
  “爬起来,看你还挨得起多少拳。”安平站在他身旁凶狠地叫,作势迎击。
  白无常挣扎着好不容易手肢在地面找到支撑,蓦地一声怒吼,蹦起凶狠地冲扑而上。
  安平扭身一闪,右掌倏劈,“噗”一声劈在白无常的背心上,力道奇重。
  “啊……”白无常狂叫一声,重新仆倒,重重地冲趴在八尺外,仍在绝望地挣扎,但已
无法爬起了。
  安平走近,冷笑着问:“阁下,你是千手神猿的表弟,没错吧?”
  白无常不予置答,趴伏在地上喘息。
  “说!阁下。论辈份,你该是游龙剑客的表叔罗?”
  白无常突然蹦起,挥拳上扑。
  安平左手架开挥来的一拳,右拳”砰”一声捣在白无常的小腹上。
  “啊……”白无常狂叫,弓着身子暴退五六步,“噗”一声失足坐倒,跌了个手脚朝
天。
  安平跟上,一脚踏在白无常的小腹上,声色俱厉地说:“阁下,夏某耐性有限,不要激
怒夏某,免得受到分筋错骨的酷刑折磨。”
  “除了死,我微生怀德任何不怕。”白无常虚脱地叫。
  “哦!原来你老兄仍然怕死。”
  “不死何必活着?世间谁不怕死?”
  “你如果怕死,夏某就要你死。”
  “怕死并非丢人的事,真要到了非死不可时,死就死,没有甚么了不起,你下手好
了。”
  “在你未死之前,在下有话问你。”
  “微生某人宁可死,决不回答阁下的话。”
  “你要回答。”九地人魔接口,走近说:“夏哥儿,人交给我,你心肠不够硬,迫供你
还得好好学一学。”
  话未完,他已俯身伸手,“克勒”,白无常左肩左肘的关节,已被抖脱。
  “哎……老狗你……”白无常厉叫。
  “别骂别骂,让老夫把你的舌头掏出来。”老人魔笑道说。
  不等他伸手,白无常已大叫道:“住手!在下认栽。”
  “早些认栽,岂不少吃苦头,其实咱们根本不须向你问口供,万松庄的信差有两个落在
咱们手中,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还用得着向你迫供么?”
  “你们到底有何用意?”白无常软弱地问。
  “借用根无常棒,和你老兄这个人。你阁下不是要前往万松庄聚会么?咱们的人已押着
万松庄的两个信差先走,到万松庄向令亲攀交情去了,咱们只好劳驾阁下带路罗!此至万松
庄还远着呢,脚程快的人要两天,山长水远,咱们不认识路,只好借重你阁下了。”
  “你们区区几个人,到万松庄不啻飞蛾扑火。”
  “没关系,咱们死你也活不成。”
  “敝表兄与你们无仇无怨。你们为何……”
  “令表兄的为人,我老人魔对他倒无成见,只是令表亲表妹夫青云居士,老夫却不敢恭
维。令表侄游龙剑客在外扬名立万,明里行侠仗义,暗底下男盗女娼卑鄙龌龊,你不是死
人,应该知之甚详,不错吧?”
  “狄家的人所行所事,在下从不过问,找我未免……”
  “呸!你说得好听,你如从不过问,为何倾巢而出前往万松庄与会,今晨老夫在城外等
候,跟踪阁下前来。没有想到你诡计多端将人分为两拨,留一批人在后面走,你带人先到前
面的葡萄山设了第二道埋伏,后一批人在这一带设石雷阵。老夫几乎上了大当,在葡萄山等
候,你却悄然溜回此地,把老夫留在葡萄山喝西北风。要不是山海夜叉灵机一动。要回头看
看风色。咱们无法赶上这场厮杀了,你说,你当真从不过问狄家的事么?再耍无赖,老无先
剜出你的一双眼珠来。”
  “在下到万松庄,是应敝表兄之召,与狄家无干。”
  “哼!令表兄袒护妹夫,助纣为虐,你也不是东西,不但不规劝千手神猿,反而带了庄
中的爪牙,前往助长声势。更且心狠手辣,贪功抢先动手,要置夏哥儿于死地,还想巧言狡
辩脱罪?老夫不屑和你废话,走啦!”
  说完,制了白无常的气海穴,用腰带捆上手脚,挟起便走。
  安平剥下了一名黑衣人的衣裤。躲入林中换了湿衣,挟起无常棒,说:“咱们赶到新城
市,替冯老治伤,走!”
  缥缈鬼魔背起山海夜叉,小云和两位姑娘押了两个黑衣人和一个灰衣人,一行浩浩荡
荡,取道北行。
  入暮时分到达新城市,会合了神笔客留在当地接应的人,将四个俘虏用麻袋装了,连夜
秘密运走。
  山海夜叉伤势不轻,由神笔客的人妥加照料,留在一位黑道上颇有名气的弟兄家中秘密
调养。
  四更末五更初,双魔领先乘夜出镇,小云和小翠在中,安平和皓姑娘断后,不走官道,
由一名熟悉小路的人带路,抄小道奔向衡州府。
  衡州府,是湖广南部的第一大城,附廓称衡阳县。那时,雍王府撤除不久,王府的建筑
仍在,等候另一位龙子龙孙前来瓜代,可知此地必定民丰物阜,不然怎会有龙子龙孙前来坐
享清福?雍正前年死在本地,没养有儿子龙封,地方官得以喘过一口气,地方官民皆大欢
喜。
  衡州虽是湖广南部的大府,但城池并不是最大的。只有七里城周,可是,却是本府一州
九县中,五座砖造城中最大的一座。以丰阳来说,只有简陋土城,城周只有两里地,小得可
怜。
  城东临湘江,以江为池,南北西三面拥有深壕,北面二里地有一条蒸河,所以两面临
水,两隅环山,南岳衡山七十二峰中,在附廓衡阳境内占有七峰,最有名的两座一南一北,
北叫岣嵝,南名回雁,岣嵝峰离城五十里,回雁峰在城南里余,据说北雁南飞,至此而返,
是衡山七十二峰之首,其实仅是一座城郊的小山而已。
  这半个月来,城中有时发现些不三不四形迹可疑的人出没,这些人来自北东南三方,去
向西面,来去匆匆,当然也有不少人在城中逗留。
  王府与府衙皆位于城北,附廓衡阳县的县衙原建在城东南角,后来迁至西北角。府衙中
这几天与平时有异,经常有些岔眼人物进出,同知大人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县衙的县丞和
巡检,也在衙门内住宿。
  城东北二里湘江石鼓山的东岩下建有一座大宅,这半月来,夜间经常有神秘人物进出,
来路不明。
  天清气朗,阳光普照,但特别冷,雪封大地,初春已临,仍然奇冷彻骨。
  未牌左右,安平一行六人,踏入了府城,今晨他们四更启程,抄小道赶路,并非有意隐
起行踪故示神秘,而是防患于未然,掩护神笔客的弟兄秘密将俘虏安全带走,也为了在新城
市养伤的山海夜叉的安全设想。
  到了府城,天色尚早、他们公然出面,不再隐起行踪,要吸引万松庄的注意,以便潜赴
万松庄的人有从容布署的时间。
  十字街口往西走,西街中段靠九井巷的转角处,有一座名气不算小的雁峰酒楼,楼左是
湘安社栈。六个人在湘安客栈投宿,要了三间相邻的上房,两位姑娘在中。左是安平和小
云,右是双庞。
  未牌时分,早着哩!不等他们外出亮相,便有人找上门来了。
  西大街是城中的繁华商业区,九井巷旁是崇真观,更是本城夜市的集散地,人暮时分,
崇真观前面的广场灯光如昼,游人似蚁,三教九流的江湖朋友,在这儿混饭糊口,因此,湘
安客栈不但客人多,而且住的人龙蛇混杂。
  安平住的上房在三进东厢,前面的二进院是大客房,住的客人比较复杂,大统铺包罗万
象。
  安平和小云梳洗毕,打发店伙离开,正准备到街上走走,房门突然响起轻叩声。
  安平以为是店伙去而复来,信口叫道:“门没加闩,进来。”
  房门徐徐推开,崩簧乍响,银星人目。
  安平站在桌旁,机警地抓住木桌一掀,挡在小云身前,自己凌空上跃,贴在房顶的承尘
下。
  小云也机警万分,向地面一伏,暴响乍起,两寸厚的沉重木桌,被六枝劲矢贯入四寸以
上,劲道惊人。其余三枝箭射入壁中,火星直冒。
  门只开了一条尺余宽的缝,看不清外面的人是谁,光天化日之下,来人居然敢明目张胆
地下手暗算,委实胆大包天,出乎意料之外。
  不等安平飘下抢出,房门“砰”一声大震,被人撞开。
  安平左手已拔出三把小剑,正待发出,门外已跌入一名穿棉袄的大汉,另两个人随同抢
入,领先的人急叫:“夏老弟,你可无恙?”
  安平飘身而下,笑道:“还好,这些家伙可恶,竟然用蟠龙连弩在白天下手,情急拚命
啦?甘兄,情形如何?”
  来人掩上房门,掀开风帽,一手提起倒地昏厥的大汉,另一手检起跌在地上的一具连弩
塞在壁角下,含笑地抱拳行礼道:“兄弟已派人在附近警戒,却未料到这厮扮成店中的杂役
冒死前来行刺,老弟无恙兄弟放心了。两位老弟,兄弟替你们引见同道中一位血性英雄。”
  来人是神笔客甘柏,另一人年约半百,粗眉大眼,相貌威猛。外表流露着一股骠悍的气
息,目光犀利,显得精明机警。他不等神笔客介绍,先抱拳行礼豪迈地说:“兄弟魏恭,江
湖匪号是踏雪无痕,一向在大河北岸行道,与甘兄是十余年的知交,不久前接到甘兄的柬
帖,因此兼程赶来相助。老弟名震江湖,名闻天下,今日得见风采,三生有幸。”
  “魏兄在黑道中大名鼎鼎,横行大河北岸,艺业超尘拔俗,轻功尤佳,这次不远千里而
来相助,足以独当一面。魏兄是前天到达府城的,昨天方与兄弟见面,听说老弟刚到,渴望
与老弟亲近。老弟自大闹九江之后,声誉鹊起,名满江湖,魏兄不胜倾慕,迫不及待要兄弟
相伴前来拜会。”神笔客进一步加以解释。
  安平客气一番,替小云引见。小云极少与江湖人打交道,可说是默默无闻的江湖小卒,
除了神笔客知道他的底细外,外人无从知悉他的身份与艺业修为程度。踏雪无痕不敢轻视小
云,少不了客套一番。
  安平肃客就座,由小云奉上香茗。神笔客放低声音说:“目下府城中龙蛇混杂,闻风赶
来看风色的三山五岳群豪,不分昼夜络绎于途,已经引起官府的注意,可能引起麻烦。兵贵
神速,不宜久耽,请教老弟有何打算?”
  安平淡淡一笑,从容地说:“甘兄,小弟亦知下手愈早愈好,攻其不备,该是上上之
策。可是,万松庄眼线密布,想瞒住他们势不可能,小弟刚到,他们便抢先下手了,可知小
弟的一举一动,全在他们监视之下。因此,小弟认为不宜操之过急,让他们一夜数惊提心吊
胆,旦夕提防心中焦虑,比立即进袭要好得多。甘兄且放心,小弟心中有数,请耐心等候。
万松庄的动静如何?牛兄有消息么?”
  “老前辈们已经深人虎穴,正积极搜集踩探庄中的虚实。兄弟的朋友,亦已充分准备停
当,只等老弟令下,杀人庄中与他们决一死战。”
  “甘兄,你们还来了些甚么人?”
  踏雪无痕向神笔客问。
  “是几位前辈。”神笔客信口答。
  “谁?”
  “长青堡欧阳老堡主,以及破扇竹箫两位老前辈。”
  踏雪无痕摇摇头道:“如此说来。咱们的实力仍嫌单薄了些。夏老弟,听说黄泉二魔与
山海夜叉与老弟同来,但不知……”
  “二魔在邻房投宿,他们不接见任何人。山海夜叉身受重伤。无法赶上这场激斗了。”
安平坦率地答。
  踏雪无痕眼中掠过了阴森的光芒,一闪即逝,笑道:“那么,老弟究竟有何打算。能见
告么?”
  安平呵呵一笑,说:“魏兄,不是小弟故作神秘,不肯言明,事实是今已双方势均力
敌,双方参与的人甚多,老实话,时至今日,小弟还未摸清对方的底细,这时谈打算,未免
言之过早。不错,进袭的大计划是有的,但必须因势利导,致于临机应变的小计小策,必须
等至最后方能决定。千手神猿胸怀城府,青云居士雄才大略,瘦灵宫狡诈阴险,不老书生仇
恨满腔,这些人无一弱者。咱们岂能小看了他们?斗智斗力,咱们皆难与之抗衡,必须小心
从事,大意不得,这时说出如何进袭的计策,等于是纸上谈兵,不合时宜,不着边际。目下
天下群雄萃聚,时势千变万化,把握不住临机应变的机会,一切都是枉然。”他转向神笔
客,笑道:“甘兄,一切妙计全在小弟心中,即使是牛大嫂那儿,小弟也不会奉告。目下甘
兄所要做的事,便是等待。诸位老爷子方面,希望甘兄少去打扰他们,以免暴露咱们的行踪
和弱点。”
  踏雪无痕不同意,惑然地说:“夏老弟,这样说来,岂不是太过于守秘,令人莫知所从
么?目下甘兄和双星的朋友,皆磨拳擦掌急于救人报仇,老弟却既不告诉他们该如何着手进
袭,又不肯及早指示他们如何准备……”
  “魏兄,小弟坦白地说,人再多也派不上用场,万松庄已万全准备,小弟不希望冒险仓
卒下手,教兄弟们枉送性命。咱们在这儿必有相当时日逗留,除了忍耐,别无他途。”安平
抢着说。
  踏雪无痕正想接口,神笔客却说:
  “老弟,兄弟信任你。那么,兄弟告辞,静候佳音。”
  “甘兄,不妨放出小弟住在此地的风声。”
  “老弟不怕……”
  “小弟是希望他们多来找麻烦。小弟住在此地,等于是插在万松庄咽喉上的一把刀,千
手神猿如不能把这把刀拔掉,他们将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因此,他们必将不断派人前
来送死,不来便罢,来了管教他肉包子打狗。”
  “拖延过久,牛大哥岂不……”
  “请放心,千手神猿不是傻子,小弟已请欧阳老爷子传出了消息,万松庄有二十四位朋
友在咱们手中,再加上千手神猿的表弟,牛大哥一条命换二十五条,千手神猿再笨,也会知
道这种赔老本生意做不得,放心啦!”
  “人质囚在何处?安全么?”踏雪无痕问。
  安平目不转瞬地盯住他,久久方笑道:“目下在何处,小弟尚不敢断定,但至迟后天一
早,将囚禁在靖居岩下的光远寺附近。”
  “哦!在城郊附近,岂不太过冒险?”
  “正相反,只有在府城附近,方是安全的地方。万松庄距城百里,他们如想劫人,谈何
容易?再说。所有的人质,皆预先服下九地人魔的慢性奇毒,何时毒发外人不知其详,连小
弟也不知道。他们如果冒失地将人劫走,不啻早促其死。”
  小云莫名其妙,困惑地注视着安平朗朗高谈。
  “这么说来,咱们放心了。”踏雪无痕说。
  神笔客解释道:“魏兄有所不知,兄弟几位朋友,直接交由牛大嫂指挥。牛大哥的几位
兄弟,则由紫云娘统辖。紫云娘与牛大嫂虽直接与夏老弟联系,但另拨出一些人交由九地人
魔老前辈掌握,直接囚禁俘虏,外人决不许干预,以免被万松庄侦悉下手劫人。夏老弟,兄
弟告辞了。”
  两人行礼告退,到了门旁,踏雪无痕笑问道:“夏老弟,山海夜叉在何处养伤?兄弟想
去探望他哩!”
  安平摇摇头,忧形于色地说:“冯老前辈伤势沉重,大概一年半载中起不了床,他已到
骑田岭养伤去了。”
  “可惜!兄弟无法面致慰问之忱了。”
  “魏兄的心意,小弟日后定然代为转达。两位小心。小弟不送了。”
  两人拱手道别,沿走廊出厢。安平倚门相送,突然叫道:“甘兄,你回来一下。”
  神笔客应声转身,向踏无痕说:“魏兄请稍候,兄弟去去就来。”
  踏雪无痕本想跟回,不得不知趣止步。
  安平将行刺的人提出,交给神笔客,行刺的大汉已经昏厥,软绵绵地人事不省。
  “姓魏的问任何事,告诉他不知道,小心了,不可太信任人。”安平在交人时低声吩
咐。
  神笔客一怔,随即含笑点头,一言不发地挟着人走了。
  安平转回房中,掩上房门,小云惑然叫:“大哥,你怎么胡说八道?”
  内房中出来了双魔和两位姑娘,九地人魔笑道:“哥儿,你露了脚了,谁都知道我老人
魔善解毒药和迷香,却从不用毒。”
  “呵呵……”安平大笑,笑完说:“这只怪你老人家的声誉欠佳,大敌当前,用毒并非
不可能,是么?”
  “大哥,你……”小云不放松地问。
  “云弟,我问你,初次见面,你会问我那么多有关大局的事么?”安平反问。
  “我……”
  “你不会的,因为你并无二心。”
  “你认为魏……”
  “我还不敢断定他是敌是友。但不久便可知道了,有他在甘兄身旁,虽然风险甚大,但
也有好处。咱们立即传信给紫云娘,把老江湖邪道中的佼佼者山海夜叉秘密找来。便可证实
其事了。如果所料不差,后天晚上将证实我的判断。将有人到光远寺送死来了。请两位老爷
子先行布置,我和云弟与两位小妹到街上走走,亮相去也。”
  双魔会意地走了。四人上街溜一圈,已是申牌末酉牌初,不再返店,迳登雁峰酒楼。
  两位姑娘已换了男装,用上易容药,脸上要黄且带褐色,穿棉直裰,像煞了两个小厮。
兵刃随身带,四个人大刺刺地登楼。
  楼上酒客并不多,楼下方是进餐的地方,楼上通常是地方名流与阔绰客人宴客处。衡州
民风淳朴,虽聊算大埠,但酒楼少见卖唱的粉头,有钱的大爷们稍嫌美不不足。
  楼上宽敞,每一桌皆设有火盆,和可移动的屏风,上得楼来暖流扑面。
  安平走在最后,本能地感到身后有人跟踪,立即提高了警觉,戒备着踏入楼口。
  两名店伙含笑欠身相迎,用近乎卑谦的口吻引领走在前面的小云,直趋北面近窗的一副
座头落坐。
  两位姑娘刚踏入屏风内,安平倏然转身,上掌一勾,便钩住一只滑腻的小手。
  “哎!老天!你轻点儿好不好?”小手的主人惊叫,三分儿叫痛,三分儿撒娇,加上三
分吃惊,声音又俏又甜。
  他呵呵一笑,顺势将人带入,灯光下,原来是一个书童打扮的小伙子,脸色微黧,长了
不少青春豆,但一双大眼明亮而锐利,光闪闪地像是午夜朗星。
  “伙计,弄几味贵店的拿手好菜来,来两壶酒,快些。不听招呼,请勿前来打扰,在下
带有人前来张罗。偌!就是这一位。”他神气地向店伙吩咐,顺手将小伙子按在一旁。
  安平在一旁坐下,向惊讶的小云和两位姑娘说:“弟妹们,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青狐李
姑娘,皓妹不陌生,你曾经会过她。”
  “你怎么认出是我?”青狐讶然问。
  “呵!你身上的女儿香我可不陌生。”他笑道答。
  “你不是个好人。”青狐笑骂。
  “好人世间没几个。李姑娘,你也来凑热闹?”
  “我是要见识见识神龙斗神猿。昨天碰上了无敌金刀,这位北地第一高手很客气,要我
替他致意,请你有暇到石鼓山东岩下二守祠旁三古宅内一会。我与钟姐姐藏身在城中,他要
你客气些,水里火里,我姐妹义不容辞。只是,皓小妹可不能吃醋,叫你一声弟,千万不可
认真,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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