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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影魔踪》


第十五章 避风弓敌



    杨明复元的状况极为神速,进步的情形,让夜游神祖孙俩大感惊奇,几乎难以相信
眼前的事实。
    短短的三天,不但淤肿全消,稍深的创口疤已经愈合干燥,呈现将要落痴现象。
    他不但可以走动,而且可以活动筋骨。
    草棚是小莹匿伏住宿的地方,有事才与乃祖会会,小小年纪闯了两年江湖,已可完
全独立自主。
    老人家已不再住店,提了行囊在草棚照料杨明。
    白天,老人家要外出活动打听消息,很少在草棚逗留,照料病人小姑娘胜任愉快。
    小莹灵秀慧黠,说起话来百无禁忌,活泼大方漾溢着江湖儿女气息,江湖经验颇为
丰富,随乃祖历练四年,快要成为老江湖啦!
    她替杨明上身下身换药裹伤,连眉头也不皱一下,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几乎全裸的
大男人,倒像是替宠物理容。
    这天是祖孙俩预定逗留的最后一天,明早祖孙俩便要离去各奔前情。前后六天的照
料,情至义尽,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来说,这份情义比天高比海深。
    午后的炎阳,似乎连草木也垂头丧气,久没下雨水份不足,草木都快要枯萎了。
    他赤着上身,身上涂满了紫褐色的药膏,小伤疤已经脱戒,但仍然涂了药。
    棚外是树林,仍然热流蒸人,活动手脚片刻,汗水和药膏混自成胶质十分刺目,真
像妖怪的原形。
    小莹在棚内细心地补衣衫,一针针指法极为灵巧,不时目光留意他的举动,似乎如
果他倒下,就会冲出救助,仍然不相信他能不需帮助使活动自如。
    他坐下了,放松全身凝神内视,吸口气双掌外伸舒张,气机脉动如潮。
    已经知道七星联珠锁脉术的底细,他不敢催动气机,以神引导先天真气徐徐运行,
不绝如缕小心地进行试探性的探索。
    没错,真气循任脉上升至巨关穴,便感到震撼,气血出现窒碍散逸现象,甚至有回
行的反应。
    这是说,已到达七星的第一星关卡,要想过关,目前他无能为力。
    如果巨关是关卡前的中止站,那就表示自下一穴鸠尾,与中庭、膻中两穴,这三穴
中的两段经脉,也就是从歧骨以上两乳的中间,这四寸左右距离,布下了七道关卡。任
何一处关卡,皆不能用强劲的脉动冲开。
    即使冲开,也会被距离不足的下一关卡反震,经脉一爆而断。
    幸好他是用细水长流不绝如缕的柔劲导引,所承受的震撼不曾损及经脉。
    他用最大的耐心,与天赋的毅力,以多种导引术探索,发掘七星联珠的弱点,要找
出所用锁脉的方法与技巧,估计解锁时所造成的后遗伤害有多大。
    整整一个时辰,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这老杂毛混蛋!”他心中欣然叫:“他把这段经脉,使用移经手法,作弯曲形移
外一寸,真气直冲一定会被反弹回进。更毒的是,锁的顺序是相反的,必须从膻中向中
庭鸠尾反冲才可。”
    问题又来了,而且十分严重,先天真气如何才能在脉尾凝聚反流?
    如果任督已通,就轻而易举了。
    可是,督脉也施了同样的禁制,根本不可能上升至下唇的承浆穴会合任脉,死路一
条。
    他导气归元,凝神沉思。
    灵光再现,他想到承浆穴。承浆也叫天池,是大肠经、胃经、任脉经与督脉经四经
之会。
    如果由手阳明大肠经,或者由足阳明胃经,在天地汇合,凝聚充足的精力,进入任
脉经反冲而下,以不绝如缕细水长流的连线冲刺过关,有何结果?
    “明天再说。”他自语,挺身站起:“今晚我一定可以想出最佳的方法,打通这要
命的六星联珠关卡。”
    “累了吗?多休息吧!可别蹦裂了伤口。”踏入草棚,小莹关切地说:“出门人一
切得靠自己,如果你自己不知道保重,会出大纰漏的。杨兄,你好像喜上眉梢。”
    “是的。”他在姑娘身旁坐下:“谢谢你的关切,我会知道自己保重的。我已经找
出被制经脉的秘密,正在思索疏解的方法手段。”
    “什么?你被制了经脉?”姑娘吃了一惊,手中的针失手掉落。
    “对,出于王屋丹上那混蛋妖仙的秘学,七星联珠锁脉术。”
    “哎呀!老天爷,那天杀的妖仙……”
    “我受得了。”他咬牙说:“要不了我的命。”
    “什么叫七星联珠锁脉术?”
    “是一种诡异的令人迷惑的手法、妖道自取的唬人名称。武当门人是宗师级的制经
穴专家,也经常巧立名目,为各种手法命名乱人耳目。”
    “我要知道七星联珠的伤害程度……”
    “我也不知道。”他不想谈:“哦!你的女红好细腻,每一针皆排列……”
    “我还会绣花呢!”姑娘脸一红,匆匆将衣物收妥。
    那是一件长裤,腰部裂了一条缝。小姑娘的长裤哪能让男人观赏?难怪粉脸涌霞。
    “我深信不疑。”他微笑:“而且更相信,你的武功必定出类拔萃,我曾经有一个
妹妹,小小年纪就会玩针线,好可爱。”
    “曾经有过?”
    “她去世了,那年她九岁。”
    “哎呀!”
    “那年,响马攻颖州,兵败朱皋镇,转而流窜宿州地区。我的家乡首当其冲,万骑
冲杀,城镇为墟血流漂柞。我一家十八口,仅我和家兄偕残余乡民杀出重围。响马过后,
全村遗下七百余具尸骸,我一家……”他双手掩面,嗓音全变了。
    “杨兄,我……我好难过,我……”姑娘按住他的手,嗓音也变了,明眸中有泪光。
    “没什么啦!”他反握住姑娘的手,搁在膝上轻抚:“替古人担忧,你是一位多愁
善感、纯真富同情心的小姑娘,那已是老掉牙的故事了。全村丁口一千五百余人,能杀
出血肉屠场,冲出百里尸横遍野茶毒区,而又能生还返村的青少年,仅有九个人,全部
遍体鳞伤。其他的人,不知尸填何处沟渠。那年,我十四岁。”
    “这是命,杨兄,天灾人祸……”
    “是的,人祸。”他眼中闪过一道怨毒的光芒:“白衣神兵那些元帅,将军,十之
八九是地方豪强,他们平时争名夺利,攫取权势坐大。一旦发生灾变,便奋起争逐更大
的权势,争逐更多的女子金帛。你爷爷不奢言行侠,惩豪强游戏风尘,是我心目中崇拜
的偶像,所以我立志要效法你爷爷走他的道路。”
    “那很难,杨兄。”姑娘苦笑:“其实爷爷好寂寞,他的敌人太多了,这条路真不
好走。”
    “自古英雄皆寂寞,我懂,但我无怨无悔。”
    不远处夜游神踏草穿枝而来,提了一只大提篮。
    “晚膳来也。”夜游神声如洪钟:“城里的牛鬼蛇神快要走光了,不怕有人前来打
扰啦!”
    “爷爷,他们没打起来?”姑娘跳起来,出棚接过提篮:“真可惜,等不到他们两
败俱伤了。”
    “老伯!他也站起相迎,不再称夜游神为老前辈:“人怎么可能走光?九州会不开
山门?飞虎根本不可能逼他们关门大吉呀!”
    “我亲眼看到九州冥魔得意洋洋,鲜衣怒马向东走的。他那些大名鼎鼎的爪牙,都
化装易容秘密陆续就道。飞虎那些人,也丢弃轻车骏马,鬼鬼祟祟化整为零走了。”
    “哦!老伯看到九州冥魔了?”他讶然问。
    “没错,人模人样神气极了。”夜游神席地坐下:“顾盼自雄,不可一世,这混
蛋……”
    “老伯认识九州冥魔?”
    “这……没见过。
    “那又怎知他是九州冥魔?”
    “他那些狐群狗党,众口一词说那是他们的会主。咦!你怀疑他是假的?你见过
他?”
    “我在孙宅没见到他,但我知道他是假的。”他信口敷衍:“他们往东走的?”
    “不错,听说要前往徐州。他那些走狗中,我认识一些人,役魂使者清虚散人、天
下三怪、追魂魔剑侯英武、铁门神欧阳壮。坑害你的那个女人,爪牙们叫她女皇蜂。另
一个小辈毒娘子,和一个我相当眼熟的假者道走在一起。天杀的!这欺世盗名的恶魔,
短期间怎么网罗了这么多的牛鬼蛇神,日后那还了得?”
    他怦然心动,脸色变了。
    徐州、毒娘子……是不是卓鸳鸯?江湖上有好几个毒娘子。
    目标:他、笑孟尝。
    在徐州开山门,比在颖州强百倍。
    他心中暗叫:我得赶上去!
    怎么赶?打通七星联珠锁脉术,需时七天。而七天之后,那些人早已到达徐州了。
    焦急没有用,他得设法争取时效。
    身上的伤不要紧。经脉有关卡,他与普通八流好汉差不了多少。而那些人都是一流
高手中的高手,甚至是超级的高手。
    王屋丹上就是超级的高手,天下三怪也是特等的凶果。
    “杨兄,你在想些什么?”姑娘碰碰他的手肘:“人都走了,你可以在这里安心养
伤了。”
    “我正想那些人的去向,和他们的图谋。”
    他必须想,希望不要不幸而料中。
    世间并没有真正未卜先知的人,任何现象的发生,凭经验、智慧、见识,定可找出
要发生的脉络,从而估计出可能的结果。
    “不要想这些了,那与你无关。”夜游神说:“双头蛇是否也走,好像看不出征候,
你如果打算向他报复,得小心他留置看守山门的高手爪牙。”
    “我会小心的。”
    “老夫明早就走,你能照顾自己吗?”夜游神掏出两锭十两左右的纹银送入他手中:
“我得跟去看他们弄什么玄虚,也找机会废了那恶魔。”
    “老伯放心啦!主子一走,留下的狐鼠没有人管束,哪肯奔波追查一个重伤候死的
无名小卒?这里一定很安全。谢谢老伯周济的银子,贤祖孙的大恩大德,不敢或忘,他
日……”
    “别废话了。不要把恩德放在心上好不好?丫头,早些进食,晚上我还得仔细侦查
一番,最好能找出他们的藏金窟,呵呵!”
    时不我留,他必须争取时间。
    这些人如果在徐州建山门,将有不少人遭殃,可能会掀起轩然大波,江湖暴风雨将
降临徐州城。
    笑孟尝是徐州可举足轻重的大爷,是侠义道声望极隆的名宿,他的朋友决不会坐视,
地方的权势人士也会促使官府干预。
    小是小非笑益尝可以担当,大群牛鬼蛇神压境,他想私自了断也势不可能,结果将
是一场大灾祸。
    他也知道自己的臆测并不一定正确,但必须假设可能发生这种恶劣的情势。
    他杨家与笑益尝的项家毗邻,一旦发生大规模的杀搏,杨家铁定会被波及,他能不
急?
    最令他不安的是毒娘子出现,那就与笑孟尝绝对有关,也与他有关,可就牵扯在一
起了。
    江湖上以毒娘子为绰号的人有好几个,夜游神所看到的人,是不是卓鸳鸯大有疑问,
可惜他怕夜游神起疑,并没追问这位毒娘子的姓名。
    如果是卓鸳鸯,问题更复杂。
    毒娘子与阴雷豹那群人,前往河南汝宁投奔四海牛郎,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九州会
的牛鬼蛇神中?
    那只有一个可能:阴雷豹那些人途经颖州,改变主意留下改投九州会。
    不论情势如何诡异莫测,他都必须赶回徐州应变,不能焦急地等候七天,他必须在
解经脉禁制上下赌注。
    当晚,他便迫不及待着手试探。
    一整夜毫无进展,受尽痛楚,内脏几乎失去功能,用了百十种方法与技巧,始终冲
不破膻中第一关。
    每一次脉冲,便立即经脉抽搐变形,先天真气却而不前,所引发的阵痛极为剧烈,
精神肉体皆濒临崩溃边沿。
    他不灰心绝望,再接再厉不断改变方法,忍受无边的病楚,以大恒心大毅力不断尝
试努力不懈。
    除了进食与片刻的睡眠之外,他争取每一可用的分秒时间。
    次日已牌初,即将接近气血最旺,不宜练功时刻,他突然浑身停止颤抖,呼出一口
长气,肌肉开始松弛,大汗徐收,闭上双目作深长的呼吸。
    “我找到方法了!我找到方……法……了……”他突然睁开疲倦无神的双目,跳起
来兴奋地高伸双手,向天大声呼叫。
    第三天申牌末,他穿了一身村夫装,气色甚佳出现在汝上客栈的店堂,住进他原住
的客房。
    他失踪十余田,住处受到昼夜不断的严密监视,店东受到严厉警告,不许向官府备
案报旅客失踪。
    但在九州冥魔动身的次日,监视的人便不再前来守候了。
    他的行囊受到多次的彻底搜查,连寄放在原房的马鞍荐褥也不放过,房中各种物品
撤了一地,他得—一加以检拾清洗。
    次日一早,他策马动身东行,枣驷不需鞭策,以快速小走步平稳地奔驰,向东又向
东。
    宿州是交通要道上的大城市,四通八达市况繁荣,比徐州毫不逊色,物产更胜一筹。
    宿州向东伸的官道同样壮观、平坦、笔直,规模仅比大官道窄一丈二。百余里外便
是灵壁县,乘马算一程,车与徒步旅客,要一天半或两天。
    这里,是杨明的老家所在地。
    碧瑶姑娘在城内的客店住了三天,主婢俩分头打听东乡杨庄的消息,所获的消息颇
令她俩失望,众说纷纷莫衷一是。
    城中居民,大多数没听说过东乡有这么一座杨庄。有些则表示听说过,但不知其详。
    杨明兄弟的家称杨家庄,其实仅有他们一户人家,所以灵壁的杨庄是大是小,谁也
不敢肯定。
    假使也是三五户人家的庄,即使是邻村的人也没有多少印象。
    主婢俩不死心,每天策马出东门,在东乡遍访各处村落,甚至在人带路逐村查询。
就这样晨出晚归,依然不肯放弃。:这天近午时分,绕小径驰向前面的一座小村,村前
有三株高大如巨人的大白杨,远远地便看到树下有人乘凉,几位村童在村附近嬉戏。
    “我们真该请杨大爷派人带我们来的。”侍女小秋挪正阔边遮阳帽埋怨:“他也不
通情理,去找他经常闹得不愉快,问起他老弟的事就支支吾吾,爱理不理,只要我们不
必耽心。小组,他们是不是亲兄弟?
    “你少给我胡说。”碧瑶扭头白了侍女一眼:“长相相差不远,当然是亲兄弟啦!”
    “那他为何一点也不关心亲弟的死活?”
    “不许胡说,杨大爷是一家之主,处理田地的事已经忙不过来,你要他一天到晚,
愁眉苦脸守候着成残的弟弟唉声长叹?”
    “好啦好啦!小婢只是心里烦,发发牢骚而已。我们几乎踏遍了东乡每一寸土地,
依然不知杨庄在何处。小姐,是不是听错了,把西乡听成东乡?”
    “不会听错的,杨大爷清清楚楚说出是东乡杨庄。”
    “要不要四乡都走一趟?”
    “以后再说。”
    她们哪能长久逗留?跑遍四乡需要多少时日?
    接近村口的大白杨,碧瑶下马牵了坐骑,离开小径往树下走,几位村民用好奇的目
光迎接她们。
    值戏的村童也奔到,吱吱喳喳指指点点。大概偏僻的小村,从来没有如此秀丽的女
宾光临,所以人人都感到好奇。
    “大叔请了。”碧瑶嫣然含笑瞥了众人一眼,最后向最近的一位中年村民颔首为礼:
“我们是来探访亲友的,大叔可知道附近有没有一座杨庄?”
    “杨庄?”村民粗眉攒在一起了:“小姐,你们要找杨庄的亲友?”
    “是的,好些年没通音讯了。”
    “难怪,当然不会通音讯啦!”
    “大叔的意思是……”
    “那座庄早就没有啦!”
    “咦!不可能呀!早些天……”
    “我们这座三杨村是重建的。”村民叹了一口气:“九年前山东响马过境,来得太
快,乡民来不及进城躲贼。官兵从东面来,十余万兵马交战,村镇全被大火烧成白地,
尸横遍野,本村三千多村民,仅有三百余人逃得性命。杨庄,死得更惨,回来了几个人,
最后把地交给官府,不知迁到何处落户了。”
    “哎呀!这……可是,早几天有人回杨庄……”
    “可能前往迁走在别处落户的村落,不会在老杨庄。”村民向东北角一指:“沿路
走,十二里就是老杨庄,那里已成了荒野,连断瓦颓垣也被草木掩住了。”
    “大叔,可有人知道他们迁至何处落户了?”
    “不知道,问也是白问。”村民直摇头:“救死扶伤,重建村落,人人都在忙自己
的事,谁还有工夫留意邻村的动静?半年之后,我们才知道他们抛弃家园。”
    “谢谢大叔的指点,我们要去看看。”
    “那一带根偏僻,两位小姐千万小心。”村民好意地叮咛。
    “谢谢大叔关照。”
    找了老半天,才发现草木掩覆的废墟。
    下一步,是向废墟四周的村落,打听杨庄那些劫后余生的人,到底迁往何处落户的。
    白费工夫,毫无线索。
    她们不能久留,心情落寞走上归程。
    归心似箭,抵达宿州东关外,天色尚早,未牌将尽,不是落店时光。
    她们该在东关外投宿的,难阳驿就在东关外,附近的旅店甚多,高尚的旅店十之七
八在东关。
    来晚先投宿,鸡鸣早春天;早些落店可以获得上等雅房。
    由于天色尚早,碧瑶不在东关逗留,她觉得明天向北就造,住北关省事些。沿绕城
大道到了北关,北关的城外街市虽然比东关大,但高尚的旅店仅有两间。
    南来北往的达官贵人,通常不在南北两关住宿,而在东关靠近驿站找客店,因此南
北两关投宿的旅客品流复杂些,品流都不高,龙蛇杂处。
    运气不差,住进北关最高尚的淮阳老店。右首不远处,则是规模最大的鸿宾客栈。
    入暮时分,各处旅舍门前闭哄哄,人潮汹涌车水马龙,也异味素人,几乎家家客满,
连居民也觉得今天的旅客特别多。
    姑娘们在外行走,必须自我检点,尤其是在客店投宿,最好深居简出,膳食要店中
仆妇直接送入房内,避免至膳堂抛头露脸惹是非,即使有自卫的能力,避免受到骚扰可
以免生闲气。
    碧瑶就忽视在外行走的禁忌,独自上街想看看有否徐州的亲友。
    在徐州,项家城内城外都有宅院,她经常独来独往与亲友聚会,一些泼皮知道她性
情温婉随和,难免好皮笑脸逗她发窘,她见怪不怪。
    其实没有人真敢逗她生气,都知道她的武功比两位兄长更扎实。她两位老哥在徐州,
真有降魔金刚的声威。
    她把这里当徐州,独来独往逛街不会有危险。徐州的亲友往来风阳必经宿州,她希
望能碰上亲友探问家中的信息,离家多日,不知家中的情形怎样了。
    自从阴雷豹毒娘子那些人离境之后,家中的警戒并没松懈,提防天杀星唆使派群狗
党再来生事,她不希望家中再生事故。
    接近鸿宾客栈前面的大广场,身后蹄声得得,十二名扮成小行商的骑上,慢慢到了
她身后。
    她本能地向街边靠,扭头回顾。
    很不妙,骑士们也看清她的面貌。
    “咦!”第三位女骑士脱口叫,马鞭向她一指。
    街上人多,对方也人多。女骑士虽然穿了粗布衣裤像贫妇,但美丽的面庞并没有走
样,马鞭指向她,明白表示已认出她的面貌身分了,冤家路窄,双方都心中有数。
    不能引起冲突,对方人多势众,她不假思索地急窜而走,钻入鸿宾客栈前大广场的
人丛。
    “那小丫头是笑益尝的女儿。”女骑士是毒娘子卓鸳鸯,飞离雕鞍猛急叫,排众急
追。
    马匹在这里只能在人丛中缓行,不能驱马追赶,共有四名骑上跃下马追出,拨开人
丛声势汹汹。
    她已别无抉择,一头钻入鸿宾客栈拥挤的店门,身后十余步,毒娘子正排众而至。
    鸿宾客栈有三间店面,后进连厢曾院,可接待三百位旅客以上,到处都有人走动。
她像灵活的蛇,在人丛中审走如飞,直趋后面的客院,从僻静的角落跳墙溜之大吉,把
追的人摆脱了。
    鸿宾客栈一阵乱,十二名骑上旁若无人地穷搜各处。
    暮色四起,一匹健马出了街口,便放蹄飞奔,向北绝尘而去。
    是侍女小秋,连夜北奔飞骑告警。
    碧瑶毕竟欠缺经验,她应该和小秋一起走的。
    十二骑士住进鸿宾客栈,店伙心中叫苦。
    旅客流水簿中,查不出可疑旅客落店的资料,遍查客房,也没发现可疑的女客投宿。
    这些牛鬼蛇神并不蠢,知道被项家小丫头愚弄了,利用客栈脱身,并没住在客栈内。
    他们知道如何寻踪觅迹,知道猎物的可能藏匿处。人多好办事,北关一带受到有效
的封锁。
    碧瑶虽然不曾在江湖走动,但乃父的朋友,都是江湖之雄,耳濡目染,对江湖动静
不算陌生。
    在徐州,她也经常与本地的亲友往来密切,接触面相当广。
    她所欠缺的是实战的经验,像温室里培育出来的花。
    欠缺经验就胆气不够,在一个性情随和,聪明有智慧的人来说,不但不是缺点,反
而成为她的优点。
    她换下淑女装,换上普通的村女衣裤,把需用的紧要物品塞入百宝囊,马包内的刻
也取出来使用,随时防范意外。
    她有不需返家的理由,深信侍女小秋一定可以平安返家报警,她要蹑在这些人附近,
了解这些人的活动情形。她在心理上,就没有与这些人搏斗的念头,跟踪盯梢应该可以
胜任,放机警些料亦无妨,她对自己的武功有信心。
    她却没想到,对方会全力对付她。
    她知道毒娘子那些人,在鸿宾客栈落店,在店中穷凶极恶大搜她的踪迹,心中感到
好笑。
    要了解情势,必须与对方保持接触。拾摄停当,打算溜进鸿宾客栈,观察那些人的
动静。
    对方只有十二个人,估计即使被发现,撤走也不难,街市中脱身轻而易举,不逞强
便不会有被堵住的凶险。
    淮阳老店是高尚的旅会,普通升斗小民不会光顾这家店,二更初,便不再有旅客投
宿,店中的活动逐渐沉寂。
    与不远处的鸿宾客代相较,不可同日而语,客栈面前的!”场,仍然喧喧嚷嚷一片
忙碌。
    准备停当,挨了用布卷了的长剑启门外出,手中有门锁,表示不会在短期间返回。
    拉开门,她心中一动。走廊的右首,一位青衣布裙,流了两根大辩的小姑娘,似是
刚启房门而出,并没锁上房门,向站在门口的她嫣然一笑,举步向她走来,笑容毫无恶
意,只是有点怪怪地。
    “你笑得好美。”她个性随和,对这位小姑娘产生好感,态度也就流露出善意:
“只是好像另有用意,能不能告诉我?”
    她的打扮更像小村姑,因为没穿裙而穿裤。
    “你不觉得,与他们住得太近吗?”小姑娘止步笑问:“露了行藏,就该迅速撤离。
好像你是个初出道的生手,出门几天了?”
    “咦!你……”她吃了一惊,对方的话意她懂:“我要看着他们有何图谋,走了就
什么都不知道啦!这位姐姐难道能未卜先知,我的事……”
    “你在街上追逐,我在场目击,正在找旅舍投宿,所以知道经过。那些人都是江湖
人精,很快便可查出你的踪迹。我认识那个毒娘子,你与她……”
    “有点不怎么相关的过节。进来坐好不好?姐姐贵姓?我姓项,项碧瑶。”
    “你不是打算出去吗?”小姑娘指指她手上的门锁:“风声正紧,他们正在大举布
网张罗,你这时出去侦查,不啻自授罗网,去不得。这里也不安全,不过还没有立即的
危险。我姓李,叫小莹,晶莹的莹。”
    肃客入房,加点了一枝烛,房中一亮。
    “小莹姐,请用茶。”她请小莹在桌旁落座,斟上一杯茶:“他们不会知道我的宿
处,让他们在鸿宾客栈闹翻天。真的不直前往侦查,谢谢你的指点。不瞒你说,我还没
在外面走动过呢!”
    “所以我说你是生手呀!你不走避,我也会跟着受累,所以来提醒你。”小莹说:
“早晚他们会派人来查,单身女客都会受累。”
    “我抱歉。”她知道事态严重:“这时走还来得及。小莹姐,一起走好不好?你是
一个人?”
    “我通常独来独往,不要紧。你知道他们一共有多少人吗?”
    “十二个,我惹他们不起……”
    “人数必须加上五六倍,他们有许多入分开行动。主脑是九州冥魔,另有一批淮河
的枭雄,互通声气,葫芦里不知卖什么药。”
    “哎呀!九州冥魔?”她脸色大变:“老天爷!那魔头怎么可能……”
    “他公然出面了,是九州会的会主。”
    “九州冥魔怎么可能接纳毒娘子这种人?小莹姐,你有没有弄错?”
    “九州冥魔就住在后街的兴隆老店,我是从颖州跟在他们后面来的,所以……”小
莹突然急趋窗旁,侧耳倾听,像发现普兆的灵猫:“这些混蛋怎么来得这样快?把剑系
在背上,准备走。我得回房取剑,你先走,不要等我,愈快愈好,脱身第一。”
    声落,人已出了窗一间即没。
    她仍然有点不信,但依言将剑系在背上。
    她不想先走。相见投缘,她平空对李小莹产生一见如故的感觉。
    稍一迟疑,就走不了啦!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她机警地吹熄烛火。
    “就在这里。”房外响起店伙的嗓音:“是两位女客官,而不是一位。”
    小秋走时,并没告知店伙。
    原房管理牲口的伙计,也不过向旅客的去向,只按旅客的需要,接收坐骑或准备坐
骑。所以管理客房的店伙,并不清楚旅客是否仍在房内。
    “不管一位或两位,都得查。”另一人嗓门宏亮,气势汹汹:“叫门。”
    “是的。”
    不等店伙叩门,她猫似的钻出窗,审人房后的防火小巷,便听到房门被踢破的暴响。
    李小莹出明机警,但也有失算的时候。
    她知道必定会有人前来追查,却以为事不关已,对方不可能把她当成项碧瑶,不会
李代桃僵认错人,当面一间便清。
    因此,她并无积极应变的准备,所以要碧瑶先走,她要随机应变察看情势变化。
    手中有剑,是应变的第一步。
    她窜回客房,则将剑取出,房外已被堵住。
    “轰隆”一声大震,房门崩坍掉落。
    她反应甚快,一声冷叱,将唯一的小桌扔出,身形控低随桌急窜,像离弦的劲夫窜
出房外。
    踢门的人警觉心也高,小桌一翻烛火倏熄,飞出的小桌体积比人大,黑忽忽呼啸而
出,不敢贸然出手阻挡,三个人向侧急闪,没留意桌下有人跟出,失去把人堵死在房内
的好机。
    外面是小院子,客房是分栋的。院子的花盆附近,隐伏着两个人。
    一声狂笑,两人现身劈面拦住窜出的李小莹,一刀一剑伸出相候,等候她冲上。
    “你们干什么?在客店抢劫?她不想引起恶斗,止步沉声问。
    她的女性悦耳嗓音和身材,一看便知是小姑娘,不远处廊柱悬有一盏长明灯笼,光
度足以看清轮廓。
    “瓮中捉鳖,妙极了。”持刀的人得意地说:“项大小姐,你认命吧!哈哈哈!你
是咱们在徐州建山门的最佳保证。”
    后面破门的三个人,堵住了她的退路,五比一,她陪人重围。
    “项大小姐?谁是项大小姐?”她反问,徐徐解开创囊的锁口绳,露出剑把。
    “喝!怎么?和我耍赖?”
    “你们来找什么项大小姐?”
    “没错。”
    “你看我像项大小姐吗?”
    “别给我耍嘴皮子……”
    “你简直岂有此理,张冠李戴闹笑话。你们要找的人是谁,总该认识这个人吧?我
姓李,不姓项。你如果不认识,快找认识的人来证实一下好不好?”
    五个人都是男的,没有女人。
    每娘子是女的,该是认识项碧瑶的人。
    不远处在项碧瑶房内扑空的三个人,已闻声飞奔而至,现在八比一,小院子完全堵
死了。
    “你不是徐州笑益尝的女儿?”那人一怔。
    “哦!原来你们找那位烂好人笑孟尝的爱女,却误把冯京当马凉,贻笑江湖。喂!
你们有。八个人,难道没有一个人认识那位项大小姐?快出来指认好不好?”
    “认识的人不在这里,你是唯一符合项碧瑶特征的人,乖乖跟咱们前往客栈等候指
认,不可自误,咱们不想伤害你,把剑丢过来。”这人所提的要求,在正常情形下还算
合理。
    但在江湖朋友的想法中,却又不合理啦!
    乖乖缴械被押走,死活便操在对方手中了。
    她是美丽的少女,后果将令人不寒而栗。
    对方如果是正道人士,当然不会有危险。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不会承认误捉贻
人笑柄。
    “办不到,谁知道你们是何来路?我在这里等,等你们的人前来指认。”她当然拒
绝,这也是合情理的要求。
    “该死的小泼妇,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擒住你再说,接招!”
    刀光一闪,这火扑上了,刀招是“拦江截斗”,封锁她左闪的经路,大手随后探出
擒人。
    她不用看也知道刀是虚招,单刀看的是手,对方志在擒人,一定会用手探入,刀制
造出手的好机。
    这人的手还没探出,刀招也将尽未尽,眼一花,人影不见了,“砰”一声问响,右
助挨了一腿,向右扔刀扭身重重地摔倒。
    “要活的!”有人大叫。
    她一脚奏效,翻转的身躯还没稳下,马步只有一脚沾地,便感到右腿近外胯处微震。
    右腿翻落着地,突然右腿一麻,接着剧痛光临,痛勾消了发劲的能力,向下挫倒。
    她知道糟了,右腿外侧近聘骨处被暗器击中,这才明白有人叫要活的话中含义。如
果不要活的,这枚暗器她死定了,天色黑暗,她也没料到对方有这许多人,足以对付她,
怎么可能在旁用暗器偷袭。
    暗器有毒,难怪先前突然感到一麻。
    她后海已来不及了,摔倒在地便挣扎难起。
    两个人同时扑出,四条大手像抓鱼。
    黑影骤然从走廊扑出,快得难辨形影,两个大汉不知背后有人扑来,毫无所知地向
左右急控。
    黑影一掠而过,打击着肉声乍起,俯身伸手擒捉小莹的两个人,也飞抛而起,先前
向两侧挖出的两个人还没落地,打击之快无与伦比,四个人似乎同时受到沉重的打击。
    黑影疾退,肩上有李小莹。
    “毙了她……”先前叫要活的那位仁兄,像是恶梦初醒,厉声大叫挥剑冲出。
    四个人受到淬然的猛烈打击,另四人竟然没看清黑影是人是鬼,太快太突然,发觉
有变已来不及反应。
    在暗中用暗器偷袭的人,也来不及再发射暗器,黑影已窜入走廊,消失在走廊的另
一端。
    民宅的后堂一灯如豆,光线不会外泄,但视线不明,检查伤口不易看清。
    “我的右半身麻木了,暗器有毒,我……”李小莹躺在堂屋中间,绝望地低叫。
    “你放心好不好?”碧瑶褪了她的裤腰,检查右外膀的伤口,不时沾了血液放在鼻
端轻嗅,有行家验毒的气派:“是双锋针留下的创口,他们不想杀你,所以伤口不深。
可惜针没留在体内,无法很快找出毒性。如果没有淬毒,这种创伤并不比被马蜂螫了一
针严重多少。”
    “你……你懂毒?”
    “自从毒娘子出现在徐州之后,家父那几位玩毒的专家,便十万火急赶来,传授防
毒治毒的要诀。我有多种解蚀血,溃烂、凝血、腐肌的药,带在身上防身……对了!是
溃烂的毒药,毒性幸好还没发挥功能。”
    知道毒性便简单了,双锋针的创口仅两分,塞入药本之后,甚至不需包扎。
    为了使解药发挥最大功能不致脱落,以小膏药贴上便一切停当。再吞下三颗解毒丹,
大功告成。
    “这里是什么地方?”小莹挺身坐起问。
    “北关最东端小巷底的民宅。”碧瑶小心地收拾百宝囊:“他们仍在那边穷搜,决
不可能搜到这间民宅来,大可放心,明天你一定可以活动自如,只是创口小有不便,小
小的痛楚不妨碍活动。”
    “你怎么不早走?”小莹问。
    “我不放心你,所以绕回来,果然老天爷有限,让我赶上了。我连累了你,如果你
有三长两短,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碧瑶抱住了她:“但是,我不能留下来陪你,
事关我家的安危,我必须引他们走。小莹姐,原谅我自私。”
    “嘻嘻!你爹是个烂好人,龙生龙凤生风,难怪女儿也是烂好人。”李小莹站起大
笑。
    “咦!你可以站起来了。”
    “哦!我真站起来了,麻木感没有啦!”小莹也大感惊奇:“你的解药真妙。你没
有绕回来救我的必要,你没欠我什么。”
    “你”
    “好啦好啦!我们扯平好不好?你要走,走得了吗?他们一定彻底封锁北行的
路……”
    “我不往北走,一定要把他们缠住,甚至引走,让我家有充裕的时间应变。”
    “老天爷,你应付得了这一大群武功超拔的江湖人精?与九州冥魔周旋,可能活得
不耐烦了。”
    “我非周旋不可呀!我承认我不行,逃躲的能耐总该可以胜任吧?只要逃入城,他
们绝对奈何不了我。宿州的知州大老爷叫宋铁头宋诚,对惩治匪盗兴趣极浓,抓住了就
立即锁入死囚牢,宿州就没有蛇鼠敢结帮组会。州判大人的五组箭手校刀手,由各乡的
箭社教师爷组成,反抗的人立加射杀。他们这些人,明天绝对不敢在城内城厢逗留。不
信你等着瞧,巡逻的捕快一早便会蜂拥出城。他们只敢夜间偷偷摸摸活动,能找得到
我?”
    碧瑶当然知道宿州的情势,宿州与徐州是近邻。
    俗语说,民心似铁,官法如炉;地主父母官如果不贪赃枉法,铁面无私执法森严,
当地的治安一定良好,民壮丁勇也乐于拼命维持治安。
    外地不明情势的强龙,如果冒失地闲事,那等于是与全州为敌,肯定要上法场或当
场被格杀,除非见机跑得快。
    城门已闭,城内的治安人员无法出城,所以这群凶果胆敢搜查旅合声势汹汹,大举
出动在屋顶高来高去追逐,居民敢怒而不敢言。
    但天一亮,不但城内的治安人员涌出,甚至可能出动民壮丁勇。
    人毕竟不是铁打的,内功外功也有力尽的时候。
    功臻化境的人,也仅能支撑片刻,哪禁受得起刀枪如林的致命攻击?一石弓力可贵
重甲,绝世武功也禁受不起箭雨的攒射。何况在那些捕快中,也有武功超尘的捕盗名手。
    “唷!你倒是怪谦虚的。”小莹一面活动手脚一面说:“如果那些人中,有人与本
城的治安人员有交情,那就情势完全不同了,城里你躲得住?除非你向知州大人首告,
你会吗?”
    “这……”碧瑶一愣,她怎能向州衙告状?
    “一厢情愿的想法,不合实际,此计难行。碧瑶姐,快另想办法。”
    “那就引他们远走。”碧瑶一拍大腿:“他们一定多防止我北遁,我就让他们如
意。”
    “往何处远通?”李玉莹笑问。
    “往东奔。”
    碧瑶想起灵壁县:“那一带我地头熟,引他们去捉迷藏。”
    她走遍了灵壁东乡每一角落,有把握逗弄这些人疲于奔命。
    “决定了?”
    “对,决定了,东走灵壁,引他们天南地北奔忙。”
    “好吧!算我一份。”小莹的口气轻描淡写。
    “什么?你说什么疯话?”碧瑶却大惊小怪。
    “疯话?”小莹冷笑:“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不在旅会查我的根底?你跑不了,
我能逍遥?我敢保证,他们要捉的人中有你,要杀的人中有我,我的处境比你更为凶险,
明白吗?”
    “这…小莹姐,我……我抱歉……”
    “你怎么老是抱歉?讨厌。咱们两个人,一定可以让他们后诲。快点歇息养足精神,
五更时分动身。”
    “得等天亮呀!不然怎能引他们走?”
    “我敢给你打保票,打不抽厘金的宝泉局保付官会票。”小莹笑吟吟说话风趣:
“北关四周,恐怕已有人潜伏监视了,天一亮,谁也跑不了。五更初突然越野飞奔,他
们来不及拦截,就会追来了。最好能打伤几个恶贼激怒他们,他们就会咬牙切齿穷追不
舍啦!”
    “此计可行。”碧瑶欣然同意:“你可以称小诸葛,我听你的。”
    “嘻嘻!你该听我的,论见识与经验,你嫩得很。你老爹笑程是烂好人,你是胆小
鬼只会选。喂!你几岁了?我十六多一点。”
    “我……我我……”
    “不许多报。”
    “我十……十六岁……刚满。”
    “难怪你叫我小莹姐。嘻嘻!我是老大,你名正言顺要听我的。现在,到后房睡觉。
这家的人靠得住,不会与匪徒合作出卖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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