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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野神龙》


第十二章 荡妇锁龙



    永旭掠出人丛,然后大摇大摆归回原位。
    对面,李驹已大笑着奔回。
    共有十六名大汉受伤倒地。
    有一半是被轻手法点倒的。
    另一半不是摔伤便是撞伤,乱得一蹋糊涂。
    恨天无把弄清情势之后,暴怒得像疯虎,咆哮着把党羽骂了个狗血喷头,然后挺虎
尾棍上前怒叫:“小狗东西!你这是算什么玩意?给我滚出来领死!”
    永旭将一具雷火筒交给靳义,自己缓步而出。
    筒向前伸,右手搬弄着筒口向后延伸的拉索,笑问:“阁下!你是不是佛门弟子?
是禅宗呢?抑或是净土宗?”
    恨天无把脸色大变,一步步后退,叫道:“千万不要动那玩意,咱们公平决斗。”
    “你不是准备用这玩意火化我吗?”
    “不!不是的,在下……”
    永旭转身将雷火筒向后一抛。
    李骅接住了。
    这瞬间,恨天无把看出便宜,狂野地一跃而上,虎尾棍凶猛地捣向永旭的背心,吼
声似石洞里响起一声焦雷:“你死吧!”
    永旭向下一蹲,棍从顶门上空滑过。他右脚后伸,用上了贴身后攻的虎尾脚,重重
地踢在恨天无把的下阴要害上。
    恨天无把气功到家,下阴被踹居然禁受得起,嗯了一声惶然后退,脚下大乱,稳不
住马步。
    永旭已回身扑到。
    “砰!砰砰噗噗……”铁拳钢掌着肉声乍起,永旭贴身展开快速绝伦的攻击,一记
比一记沉重,快得令人目眩,拳掌像暴雨般落在对方的颈根、两颊、蔽骨、小腹……好
一场凶狠的贴身搏击。
    恨天无把不但丢了虎尾棍,而且手已经抬不起来了,挨三四下退一步,最后鼻尖挨
了一拳,仰面便倒。
    身后恰好是山坡,茅草比油还要滑,直滚下坡底方行停住,手松脚软躺在下面像头
挨了一刀的肥猪,哼哼哈哈挣扎难起。
    永旭拍拍手,向两侧目定口呆的歹徒们笑道:“拜托诸位传话给大邪,好好管束手
下的党羽,不要因些许小事而纵容爪牙为非作歹,多树强敌毫无好处。”
    “阁下留大名。”一名大汉咬牙说:“也清阁下转告大魔,不要派人藉故袭击了,
会期在即,闹得太不像话彼此皆有不便。郎前辈不计较,咱们却忍不下这口恶气,你们
已经接二连三明暗下手,咱们不能不以牙还牙。”
    “在下姓周。”永旭说,转身自语:“机会不可错过。”由于恨天无把率领众多爪
牙拦截,以及大魔的助拳人绿衣仙子出面招引,永旭心中一动,恍然大悟。
    听大汉的口气,恨天无把这次大举拦截,并非一时冲动,要替醉仙翁的爪牙报夏竹
木潭受辱之恨。而是由来有自,大魔与大邪之间确有仇恨和成见,双方的爪牙已经有过
多次冲突。因此把李驹兄弟误认是大魔的人,以致不惜纠众报复出口怨气。
    显然大邪曾经表示过会期前忍耐为上,可是恨天无把这群人却忍不下这口怨气,背
着大邪任性而为。
    他灵机一动,不否认也不承认是大魔的人,通了姓扭头就走,在偏僻处藏好两具危
险的雷火筒,回到登山大道。
    看来,大邪大魔双方面的人,真有意在九华清算旧怨,并未投入于王府藉机网罗江
湖人怀抱呢。
    但谣传宁王府派了天师李自然和毒龙柳絮,前来九华网罗大魔大邪的人,如果妖道
成功了,这些江湖上的邪魔鬼怪,势必成为宁王造反的得力悍将。
    江湖人本来就为了名利而攘臂,以宁王府的雄厚财力,与成王败寇的权力欲引诱,
成功乃是意料中事,威逼利诱双管齐下,不上贼船的傻瓜能有几个?
    他必须利用这大好机会。两面放火,扩大双方的裂痕,加深双方的怨恨,断绝魔邪
之间可能化敌为友的合作道路,促成双方火拼,令宁王府派来的人无从化解,而后他可
以从中取利,找寻他所要找的人。
    只要大魔大邪势同水火,和解无门,那家伙不得不挺身而出了。哼!但愿我所料不
差,可能我已经找到他了。他不住沉思,暗中打定了主意。
    可是,一连串的疑团困扰着他,为免打草惊蛇,他必须小心从事。
    “旭弟,该到何处去?”走在他后面的李驹问。
    “三天门,到太白书堂借宿。”他信口答。
    接近望江亭,走在最后的靳义说:一后面有人跟来,快接近了。”
    “他们已跟了两里地,大概准备跟上来打交道。”他泰然地说:“我们到望江亭等
他们。”
    望江亭也有人等他们。
    亭建在路旁的山顶上,向西北望,数十里外的大江像一条银蛇。
    城镇隐在淡淡的烟霞里,小得像是玩具,果真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站在这
里远眺,令人油然而生万里江山尽在脚下的豪情,视界与胸襟为之大开。
    两个人坐在亭中,面向西北安坐不动,着背影便知是一僧一道,穿的都是补了又补
已泛灰色的青色袍衲,光头道冠一看便知身份。
    相距约十余步,老道突然转身说:“施主想必乏了,何不进亭来歇歇腿?”
    那是一位鹤发童颜的高年老道,一双明亮的眼睛依然显得年轻,膝上放置着一把桃
木剑,一看便知是天师道的弟子,会画符撵鬼的所谓法师,保养得好,难怪红光满面,
脸上皱纹不多。
    和尚也扭头回顾,是一位干瘦矮小,老态龙钟的老僧,与老道完全不同,大概是患
了长期营养不良症,脸型真像一头老青猿,那双火眼似乎有点昏花,双手仍在数着念珠,
口中喃喃像在低念佛号,念一句数一颗,煞有介事。
    “呵呵!真也乏了,该歇歇腿。”永旭一面说,一面踏入亭中,长揖为礼说:“打
扰两位的清静,罪过罪过,道长海涵。”
    “这里本来是大家歇脚的地方,谈不上打扰,施主客气了。
    哦!公子爷是来游山的?”老道微笑着问,目光落在最后入亭的靳义身上,似乎神
色有了波动:“贫道玄恒。那位佛门道友是释如伽。
    公子爷……”
    “小生姓周。”永旭在石凳上落坐说:“敝同伴姓李。哦!道长,九华山是地藏菩
萨肉身成佛的道场,道长前来不怕被禅门弟子逐下山去?哦!那位如伽大师,小生似乎
耳熟得很。”老如你的火眼死死地瞪着他,凶光一闪即没。
    “如伽道友的绰号称不戒魔僧,施主应该知道的。”玄恒的目光盯紧了靳义,稽首
问:“这位大施主面善得很,请教……”
    靳义堆了笑,欠身恭敬地说:“弟子李义,乃是李家老仆,侍伴两位少公子外出游
学,不知仙长有何指教,但请吩咐,弟子……”
    “你不是姓李吧?”玄恒阴笑着问,眼中泛有疑云:“贵主人姓李,是湖广李家
吧?”
    “湖广李家多得很呢。”李驹抢着接口:“道长好像有事要说,你就直率地说出来
好了。”
    玄恒正要往下问,不戒魔僧摇手道:“玄恒道友,可否打发他们到别处去?”
    原来两名青袍佩剑中年人,已经出现在亭外。
    后面,两名花容玉貌的侍女正从路口的树丛折出,各人手中棒了一只插了不少山花
的精致香篮,袅袅娜娜地岔人至望江亭的小径。
    玄恒阴阴一笑,向正欲入亭两个来意不善的中年人说:“两位施主,亭里面已经够
挤了,到别处去歇歇脚吧。”
    “老道,你的口气不像一个方外人。在下不与你对较。”走在前面的中年人冷冷地
说,目光转向李驹,语音变得更冷:“你是为首的人?”
    传女已到了亭外,一名诗女笑道:“芮氏双雄,你找家小姐的贵宾有何贵干?说吧!
芮老大,你最好知趣些。”
    “该死的泼妇!”芮老大恶狠狠地说:“你的小姐是谁?叫她滚出来说话,芮某
要……”
    “你要干什么?”玄恒老道抢着接口:“要脱下她的绿裙吗?绿衣仙子路凝香如果
看中了你,是用不着你动手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芮老大脸色一变,沉声问:“老道,你也是大魔请来助拳的?”
    “不是,不过,贫道不希望你们双方在会期前反脸互相残杀。”
    玄恒老道冷冷地说:“你们都走吧。贫道要和这几位施主谈谈。请勿打扰。”
    “道长既然不是大魔请来的人,凭什么?”
    “凭我南昌铁柱宫五灵丹士玄恒的虚名,以及不戒魔僧如伽道友的真才实学,配不
配请你们离开?”老道狞笑着说。抓起桃木剑,缓缓整衣而起。
    两侍女互相打眼色,悄然退走。
    芮氏双雄脸色大变,也惶然后退。
    靳义向永旭打眼色示意赶快离开,危机将临早走为妙。
    刚退了两步,五灵丹主玄恒已伸手虚拦,阴笑道:“诸位施主请小留片刻,没有人
再敢来打扰了。”
    永旭安坐不动,笑道:“道长果然威名显赫,一亮名号,诸邪回避,人的名树的影,
确是不假。”
    “不要笑,施主,你知道你们的处境吗?”五灵丹土问:“施主年岁甚轻。大概出
道没几天吧严“不错,没几天。”
    “施主也知道贫道与如伽道友的名字?”
    “听说过。”
    “那就好。诸位施主初出道,便不知自量插手管了大邪那些朋友的闲事,是不是以
侠义门人自居?”
    “呵呵!道长也该知道,年轻人气血方刚,富正义感。初出道的年轻人,少见识欠
思量,末沾世间恶习,保有一颗赤子之心,路见不平出头管管闲事。那是免不了的。”
    “你们能到达此地,必定已击溃了恨天无把一群乌合之众,身手已不等闲。可是,
大邪的朋友不会善了,刚才那两位什么芮氏双雄,就是醉仙翁的知交,也是大邪请来壮
声势的高手,你们决难在他俩的浑天合仪剑阵下侥幸。绿衣仙女的两位待女,似乎对你
们来意不善。你们是否也招惹了那可怕的女妖?”
    “她曾经向在下表示好感,曾表示要咱们跟她走。”
    “你们并未跟她走,她居然轻易让你们走?怪事。”
    “恰好碰上北丐经过,她追北丐去了,所以我们可以继续登山。”
    “哦!难怪。”五灵丹上将桃木剑佩上:“她是大魔请来的人。
    施主,一魔一邪的人都要找你们,你们有何打算?是投向大魔对抗大邪吗?”
    “咱们目下尚无此打算。”
    “前来九华的江湖人,谁也休想脱身事外。”
    “这个……”
    “只有贫道能帮你。’五灵丹士傲然地说。
    “道长的意思是……”
    “在会期前,施主们与贫道偕行,没有人敢前来撒野。施主们如果不愿,恐怕大祸
不远,在数难逃,唯一化解怨报之途,是随贫道同进退。”
    “可是……”
    “给你们半天工夫权衡利害。’五灵丹士大方地说:“你们可以到三天门投宿,入
暮时分贫道再去找你们讨回音,告辞。”
    一僧一道向上走。
    五灵丹士临行,狠狠地盯了靳义一眼,眼神十分古怪。
    远出百十步外,不戒魔僧问:“老道,为何不立即把他们带走?
    若让大魔把他们诱走,以后恐怕要多费手脚了,三个娃娃都是可造之材……”
    “和尚,不要操之过急。”五灵丹士阴森森地说:“咱们赶快不着痕迹地,唆使魔
邪双方的人,大举向他们发起袭击。”
    “什么?你疯了?你想断送他们?”
    “疯了?哼!如果我所料不差,九华大会将有大麻烦。”五灵丹士凛然地说。
    “你在胡思乱想……”
    “贫道从不胡思乱想。”
    “那你意何所指?”
    “那老仆李义有点面善,我想起一个人。”
    “谁?”
    “飞天大圣靳大海。”
    “哦!你是说千幻剑李玉堂的好友靳大海?”不戒魔僧摇头:“不可能的。那家伙
追随千幻剑多年,同隐碧落山庄,十余年绝迹江湖,可能早已骨肉化泥了,你是不是因
十五年前,麻山受创之恨,刻骨铭心胡思乱想而找错了人?那次……”
    “那次贫道本来已占了上风,眼看可置多臂熊费鹏于死地,飞天大圣却突然在追袭
浮云子道友经过贫道身旁时,出其不意一脚踢断了贫道的右股骨,贫道在摔倒时看清了
他的脸容,十五年来无日或忘。”
    “老道,十五年变化大得很呢,十五年前的相貌,改变自在意中“不,那老家伙一
定是飞天大圣。”五灵丹士恨恨地说,眼中有怨毒的火花。
    “怎么可能呢?碧落山庄的子弟十余年绝迹江湖……”
    “上一代的人绝迹江湖,下一代岂甘雌伏?那三个娃娃两姓李一姓周,如果两个姓
李的是千幻剑的子侄,咱们奉命罗致江湖高手的大计,可能受到干扰呢。”
    “老道,你在杞人忧天。”不戒魔僧冷笑:“即使千幻剑亲来,也讨不了丝毫便宜,
哼!我不戒魔僧早就想闯一闯碧落山庄,看千幻剑是否浪得虚名呢,我希望他来。”
    “你知道个屁!”五灵丹士不客气地说:“和千幻剑拼有何好处?能将他罗致到宁
王府咱们岂不光彩些?”
    “你……”
    “如果是千幻剑的子侄,咱们在旁偷窥他们与魔邪的人拚命,千幻剑术一出。便可
知道他们的身份了。届时,哼!宰了飞天大圣报仇雪恨。再把三个小的弄到手交给天师,
便可将碧落山庄的人引出来了。”
    “如果不是……”“不是再作打算,如果他们不支,咱们再出面帮助他们,他们就
会死心塌地跟我们走了。和尚,记住咱们的协议,我要收那姓周的娃娃为门人,两个姓
李的给你。”
    “当然当然。哦!老道,要不要先禀明天师?”
    “见鬼啦!如果不是碧落山庄的人,那老家伙又不是飞天大圣,在天师面前,咱们
岂不落人笑柄?”五灵丹上慎重地说:“快走吧,找魔邪的人出面动手。”
    望江亭中,永旭有点困惑地向靳义说:“靳叔,那妖道似乎认识你,他的眼神好怨
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可能认识我。”靳义不安地说:“我看,我们还是下山好了”
    “靳叔……”李驹焦的地叫。
    “贤侄,如果暴露身份,你知道后果吗?”靳义凛然地说。“这千斤担子愚叔承担
不起,咱们必须早些离开。愚叔做梦也没有料到会遇上了十余年前的死对头。贤侄,咱
们必须在妖道传出讯息之前,远离九华山,走!”靳义断然地说:“本庄的对头,皆是
黑道中凶残恶毒的歹徒,消息一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永旭一看靳叔的表情,便知事态严重,心中虽希望李驹兄弟能助他一臂之力,但听
靳义说得严重,也就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念头,李驹兄弟初出道,便与大群魔字号人物结
怨,日后哪会有好日子过?
    “好吧,下山。”他无可奈何地说:“如果我所料不差,沿途必将危机四伏。不能
沿路下山了,跟我来,咱们越山而走。”
    翻过一道岭脊。右面是下沉百十丈的峭壁,无法下去,左面是不算峻陡的山坡。下
面是一条小山谷。
    沿溪而走并不容易,有些地方是崖壁,有些地方草木太浓密,因此统来绕去攀上降
下,走了许多冤枉路。
    不久,到了一处稍平坦的溪谷,不远处出现一座茅舍。
    茅舍四周有树林,仅可看到一角屋影。
    正走间,右方山坡的树林中,传来吱吱喳喳一阵叫啸,树枝摇摇,接着猴群出现,
百十头青猴迅疾地向右下方涌去。看去向,正是下面的茅舍。
    九华和黄山的猴群是有名的,像一群强盗,登山的人少,便会受到猴群的洗劫。
    寺庙的僧人因为经常施食,因此在登山大道附近的猴群甚少伤人,在偏僻处碰上,
是相当可怕的。
    永旭一怔,止步说:“猴群的叫啸声急促躁乱,不是好兆头,好像是寻仇呢。那间
茅舍有点不对。”
    “你是说。猴群会袭击农舍?”李驹问。
    “通常是不会的,恐怕那儿有猴类的死对头。我们且隐起身来瞧瞧。”
    果然不错,茅舍附近的树林传出数声虎吼,三头白额虎把青猴赶上了树,叫啸声震
耳欲聋。
    猴群在树上窜跳不已,不时折树枝向下面咆哮的猛虎抛掷,双方保持僵局。
    不久,茅舍传出一声异啸,有异物出现,树上的猴群一阵大乱,噪声更急,向东急
逃而散。
    原来有五头大豹出现,有几头青猴被大豹赶跌坠树,被下面的虎豹撕裂而毙。
    豹可以上树。难怪猴群溃逃。
    “靳叔,可想起能役使虎豹的人吗?”永旭向靳义问。
    “山君解彪,地灵郁庆,都是十余年前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役兽人,以虎豹狼熊敲诈
地方乡镇的高手。”
    靳义说;“看光景,这里好像是他们的盘据地呢。这些畜生并不可伯。但头数一多
就不易应付了,我们绕道走。”
    “如果我所料不差,恐怕四异都来了。”永旭沉吟着说:“这四个家伙很难缠,避
之为上。”
    “四异?哪四个人?”李驹问。
    “役虎的山神曾刚;豢豹的鬼面城隍崩超;玩蛇的真武使者游天容;以装神弄鬼颇
具神通害人的勾魂鬼使公羊无极。四个家伙都不是好东西,号称江湖四异,很可能是大
邪请来的人,住处附近列为禁区,谁也休想秘密接近,将是大邪强而有力的臂助。走,
我们从西面绕过去。”
    攀上西面的山脊线,沿山脊向下走。
    李驹一面走一面问:“旭弟,四异的真才实学可怕吗?”
    “论真才实学,与大邪不相上下。讨厌的是那些畜类,畜类是不怕死不知利害的,
一拥而上爪牙共施,陷入兽阵大事去矣!最可怕的是真武使者,他所带的异种毒蛇有大
有小,防不胜防,不小心被咬上一口,有死无生。勾魂鬼使可能是白莲会的妖孽,定力
不够的人毫无抗拒之力,十分可怕。”
    “旭弟,你和他们交过手吗?”
    “呵呵!大哥,你以为我是为名利而间江湖的亡命吗?不错,闯荡江湖必、须耳聪
目明,多见多闻消息灵通,但并不需要见识所有的知名人物,小弟的宗旨是人不犯我,
我不犯人,非必要不与江湖同道冲突。这四个家伙我没见过,闻名而已。”
    山势峭拔而起,不能再沿脊而行,左面山腰有峭壁,他们只好从右面下降,那只可
回到先前溪谷的下游,山势挡住视线,按地势猜测,过了前面的两座小山,便可能抵达
山脚丘陵区了。
    降下山腰,进入绵绵无尽的竹林。
    竹林尽处便是溪谷,眼前展开一片起伏不定的冈阜,林荫蔽天,飞禽走兽见人不惊,
居然发现溪右有一条羊肠小径。
    “快出山了,喝口水歇歇脚。”李骅吁出一口气笑说,下了山心中定啦!”
    众人皆蹲在溪旁以手捧水解渴,洗净脸面。
    溪宽四五丈,乱石泻奔流,清澈见底,水声影响了听觉,草木挡住了视线,谁也没
发现身侧有警。
    永旭蹲在下游,先喝了几口水,正想捧水洗脸,却又不经意地扭头解带上的汗巾,
想用汗巾洗脸。
    就在他扭头俯视的刹那间,身后负责偷袭的人以为他要转身而起,心中一急,本能
地站起发射暗器。
    眼角发现有人影移动,他便知有警,大喝一声向下一仆,顺势滚出丈外,奇快地挺
身斜掠而起。
    在这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共有五枚打穴珠间不容发地掠过他身侧,危极险极,他
应变的反应力委实骇人听闻。
    同一瞬间,噗通通一阵水响,李骅和靳义栽下溪流,浑身像是僵了。
    李驹也够幸运,鬼使神差在紧要关头,不用手捧水改为伏下以头浸水想喝个痛快,
头向下一俯的瞬间,打穴珠光巧不巧地擦后脑而过,伤了肌肤。
    如果不俯身,打穴珠必定击中脊心穴。
    头上挨了一擦,李驹岂有不知之理,本能地顺势扑入水中,侧滚而起。
    “先救人!”永旭沉喝,扑入溪流抓起了李骅抱上岸,拍开了被打穴珠所制的脊心
穴。
    三丈外的灌木丛中,踱出八名佩长剑穿天蓝色劲装的中年人,背着手哈哈狂笑,缓
步向他们走来。
    一名额角有块钱大胎记的人笑完,向同伴说:“咱们江淮八义暗袭四个小辈,百发
百中的打穴珠居然有一半落空,这多没面子?老三,你说怎办?”
    “埋葬了他们,这是唯一保全颜面的妙方。”老三皮笑肉不笑地说。
    永旭放了挽住的李骅,独自迎上说:“在三丈五尺以上暗袭,能击中一半,已经是
了不起的暗器名家了。呵呵!诸位下手偷袭,不知有何用意?咱们有仇吗?”
    “这是太爷们的落脚处,接近的人等于是宣告人侵,算不了偷袭,逗你们玩玩而已。
小辈,报你们的三代履历,太爷好决定如何发落你们。”
    额角有胎记的人傲然地说:“我,江淮八义的老大,三眼虎简全。”
    “咦!在下只听说江湖上有什么江淮八寇。却没听说过什么江淮儿义……”
    “小辈无礼!你……”
    “且慢冒火,八寇与八义只不过差一个字。用不着生气。哦!诸位是应大邪之召而
来的。”
    “不错你……”
    “我姓周,来游山的,打扰诸位了,告辞。”
    “你这就想走么?”
    “是的,天色不早,要出山……”
    “小辈,你这不是令太爷们为难吗?”
    “你老兄的意思……”
    “你们如果出山,把适才这里所发生的事向外宣扬,咱们江淮八义还用在江湖叫字
号吗?”
    “那么,依老兄的意思……”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
    “在下洗耳恭听是否可行。”
    “咱们埋葬了你们。”
    “何必呢?”永旭轻松地说:“咱们不提今天的事就是了,何必说得那么绝?”
    一名缺了左耳的人拔剑叫:“速战速决。不能让山背的人赶来查问,杀!”
    “对,速战速决,用八卦剑阵解决。”三眼虎叫,撤剑跃至南首乾位列阵。
    “靳叔退!”永旭叫。
    三人迅即列阵。
    靳义退至溪旁,不假思索地跃入溪流,退势快极,八卦剑阵晚了一步,未能将他圈
人阵中。
    永池面向坤位,朗声说:“咱们无冤无仇,幸勿逼迫,剑阵发动死伤在所难免,何
不……”
    “春雷震动,气动生风,杀!”南面线官的三眼虎沉叱,剑阵发动。
    坤宫左右的震宫和舆宫首先越出,双剑发似奔雷,八支剑交叉相合,以雷霆万钧之
威聚合、旋舞、换位、移宫,任何一方皆被剑虹封锁,任何一点一角皆有三支以上的锋
芒聚合,阵势绵密攻势猛极,刹那间剑影漫天彻地,涌起重重可怖的剑山,威力空前霸
道,行雷霆一击。
    震宫与哭宫主发动,这一方位便有三宫负责补位和后续的攻击与封锁。
    可是,当坤宫、坎宫、离宫三宫还来不及移位的刹那间,李驹兄弟的双剑,已封锁
了卖、震两宫的猛烈进攻。
    而永旭却从漫天剑影中,以骇人听闻的奇速,像流光逸电般由四支长剑的空隙下一
惊而过,把连人影尚未看清的坤宫一把抱过,不费吹灰之力夺过长剑,向移位门来的坎
宫扑去了。
    而坤宫却被他向相反方向的离宫抛掷,阵势立解。
    李驹兄弟就在这电光石火似的瞬间,舍了震异二宫,狂风似的后移,左卷,双剑交
叉斜切而人。从坤、离两宫撞成一团的地方一掠而过,剑虹可怖地吞吐不定,血腥味一
涌,狂叫声刺耳,人体倒地声此起彼落。
    说快真快,变化说来话长,其实是刹那间的事,阵势从发动而至中止,像是眨眼间
便结束了。
    八个人,只有三个人是完整的。
    那是乾、良、兑三宫。
    坤宫倒在离宫身上,离宫的剑误穿在坤宫的小腹内,而离宫自己也被李驹一封击破
了天灵盖。
    震宫倒在血泊中。是被李骅刺穿了胸腔。
    哭宫的右胁挨了一剑。深入内腑,是被李驹刺中的。
    坎宫跪在永旭面前,右臂已断,剑掉在五大外,脸色如厉鬼,浑身在战抖。
    永旭的剑压在那位仁兄的天灵盖上。只要向下一压就够了。
    乾位的三眼虎呆呆地站在丈外,惊得魂飞天外,进退不得。
    李驹兄弟两支长剑,正遥指着对方三个惊呆了的人,作势进击c永旭丢掉夺来的剑,
沉静地说:“三眼虎,你掩埋了弟兄们的尸体,出山去吧,有多远你就走多远,不要回
来。你江淮八寇满手血腥,杀人无数,凶名满江湖,人神共债,但我不能凭传闻便将你
们置于死地。可是,你用剑阵围攻,在下不得不自卫而伤人,十分的抱歉。”
    他向李驹兄弟举手一挥,徐徐退走。
    他们沿溪向下走,浑身是水的靳义苦笑道:“周哥儿,你三人用的鬼剑阵真是神乎
其神,我站那么近,居然未看清变化呢,动静之间神鬼莫测,江淮八寇连真正出招的机
会也没抓住。驹侄,你兄弟俩出手太狠了。”
    “靳叔,这可不能完全怪小侄很。”李驹脸色仍末回复正常,汕汕地说:“移位、
封招、出剑,似乎不受自己主宰,因势而动顺乎自然,似乎对方非向剑上撞不可,小侄
根本无意杀人哪!”
    四人沿羊肠小径鱼贯而行,一阵急走,前面谷口山势已尽,眼前展开一片冈陵区,
溪谷的前面,已可看到稻田,总算平安脱离山区,难免戒心尽除。
    永旭走在前面,一面走一面说:“前面一定有村庄,问清方向之后,咱们分手,诸
位须尽速赶回县城,及早离开是非地。”
    “旭弟,你呢?不和我们回城?”李驹问。
    “我还得上山,找机会搅散邪魔大会。”
    “旭弟,敌势过强……”
    “放心啦!我会小心应付的……咦!前面好像有人倒毙在……哎呀!是一个村妇。”
    四人急步奔上,松林前缘,侧躺着一个荆钗布裙的中年妇人,一口盛物的竹编提篮
倒在一旁。
    妇人口吐白沫,出气多人气少,双眼翻白,气息奄奄去死不远。
    永旭到得最快,急急察看双眼和把脉,向身边的李驹说:“好像是病发,八成儿是
羊癫疯。怪事!有这种病的人,怎么敢独自在山里走动?大哥,有醒神的药物吗?”
    “我有返魂丹……”
    “给我一颗。来,先把她放平。”
    四个人的注意力,皆被村妇所吸引,分别围住村妇。
    永旭则将返魂丹塞入村妇口中,正想叫李骅去取水灌救,蓦地讶然叫:“咦!这村
妇的脸……快离开……嗯……”
    已发觉得太晚了,村妇脸上的皱纹是假的,是一种黏力。甚强的胶状物,经过巧手
绘上去的。干了之后,便形成一条条皱纹,但如不留心便难以察觉。
    他用手捏开村妇的牙关,这才发现颊肉柔嫩,不像是饱经风霜的村妇肌肤,再一留
心,便看出有异,但已来不及了,感到眼前一黑,浑身一软,仆倒在村妇身上失去知觉。
    在昏厥的前一刹那,他知道李驹兄弟俩与靳义已先他一刹那倒了。
    一念之慈心切救人,反而上了大当。
    一觉醒来,他发觉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浑身有脱力的感觉,头脑的昏眩感尚未
消退。
    “咦!天黑了。”他自语:“好霸道的迷香。谁在计算我?唔!有点不妙,有软骨
药物在体内作怪。”
    他浑身无力,手脚仅略可移动。
    一阵摸索,他发觉自己躺在一张竹床上,一条散发着汗臭霉味的厚重棉被,掩住他
的胸腹,猜想是在山上的农舍中,因为可听到虫鸣和山中传来的刺耳枭啼,村屋特有的
气味也令他知道身在何处。
    他看到了星光,那是唯一的小窗。
    摸摸身上,还不错,衣裤依旧,脚上的快靴依然沾了泥沙草屑,怀中夹囊中的杂物
也不少。
    “大概刚入黑,擒我的人还未搜身呢。”他想。
    床不大,摸不到其他的人,他心中叫苦。
    李驹兄弟不知被弄到何处去了?大概凶多吉少。
    他吃力地掏出一只小磁瓶。倒出一颗丹丸吞人腹中,心中暗叫:“给我一刻工夫,
但愿我能驱出软骨药物。”
    他吞的是强力的助聚气灵丹,只要能聚先天真气,他就有办法行功驱出体内异物。
他的修为已突破了练气的传统境界,擒他的人估错了他的艺业修为,做梦也没料到他会
提前苏醒。
    窗外传来了极轻微的声息。
    接着,传未了不算陌生的俏甜语音:“现身吧,阁下,算定你们也该来了,家小姐
在屋前相候.诸位千万不要用诡计偷袭。”
    “真该死,怎么没想到是她?”他咒骂自己。
    是在望江亭出现的侍女,绿衣仙子的侍女。
    剑鸣入耳,好像有不少人撤兵刃.但并末听到脚步声,入侵的人尚未发动。
    不久,屋前传来了熟悉的语音,“路姑娘.你真要逼咱们动手硬讨吗?”
    语音刺耳,是招魂鬼魔的声音.可能大邪已经赶到九华了,但打交道的主人该是大
邪.为何由招魂鬼魔出面交涉?
    绿衣仙子的语音依然动听.但语气十分坚决:“抱歉,阁下恐怕得动手硬夺了,如
果你们想倚仗人多.以为可以克制本姑娘的黄梁暗香,那就放胆上吧,等什么?”
    “路姑娘,那几个小辈屠杀了江淮八义。老夫以江湖道义向你讨人,你该将人交出
来的。那几个小辈不是你我双方的人,按理……”
    “本姑娘不是告诉你们了吗?人已经交给五灵丹士带走了,剩下的一个是不相干的
少年人。所以本姑娘不能给你们。”
    “路姑娘……”
    “少啰嗦!这样吧,你去向大魔讨人吧.别忘了本姑娘是替大魔助拳的,你最好把
大邪一同叫去商量。”绿衣仙子的语气十分强硬:“要不,你们上吧。本姑娘警告你们,
被黄粱暗香迷倒的人,如无解药,须六个时辰方能苏醒,这附近有虎豹出没,被拖走了
没有人替你们掉眼泪的。”
    “泼妇、你在逼老夫走极端。”招魂鬼魔冒火了。”
    “缪老匹夫,你居然敢骂本姑娘了。是倚仗人多吗,你给我记住,不落在本姑娘手
中便罢,落在本姑娘手中,我要你生死两难。”
    “缪老前辈,不要和这妖妇斗口了,等火灵官一到,咱们就动手毙了她。”有人大
叫,把火灵官三个字叫得特别大声;“反正彼此早晚会生死相拚的,这时候除去她不啻
先铲除一个劲敌,拔除大魔一个爪牙。”
    正在默默聚气行功的永旭心中叫苦,如果火灵官赶到,这间鬼茅屋怎禁得起火攻?
大事不好。
    火攻是妖魔的最大克星,路凝香的妖术火候绝对禁不起雷火筒的烈火袭击。
    正感到焦躁,房中有了声息,有位侍女低声说:“你背人,我断后收拾东西。”
    有人将他拉起,他不加反抗,任由对方背起。
    背他的侍女浑身香喷喷的,被女人背的滋味并不坏呢。
    “该死的!我必须有行功的时间。”
    他心中不住咒骂,招魂鬼魔来得真不是时候。
    听路凝香的口气,李驹兄弟和靳义已交给五灵丹士了,他心中万分焦急。
    靳义已说过五灵丹上是十余年前的死对头,这次临时撤下山半途而废。就是为了逃
避五灵丹主,想不到依然落在这妖道手中,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落在死对头手中,
后果令人不寒而栗。
    “我必须赶快脱身去救他们,时不我留!”他心中狂叫,可是,背在侍女的背上,
他如何行功?
    万一沿途受到袭击出了意外,岂不有走火火魔之虞?
    不久,前面传来了欢呼声。
    有人欣然叫:“火灵官快到了,大家准备暗器打逃出来的人。”
    传来了一家口哨,侍女低叫:“二姐,走!”
    天太黑,目力派不上用场,但听觉未受阻碍。
    听口音,他知道共有四个女人行走,在前面的人可能是绿衣仙子路凝香。
    感觉中,他知道走的是一条有霉气的窄小地道。
    不久,霉气没有了。出了地道,眼前一亮,草木的清香令人精神一振,林梢可看到
漏下的星光。
    “你们到前面等我。”前面的绿衣仙子很声说:“不杀他们几个人消气,怎消心头
之恨?我回去给他们几分颜料涂涂脸。”
    “小姐,他们人多,日后再说吧。”一名侍女劝阻。
    “不!黑夜中离开房舍,何所惧哉?我路凝香不是善男信女,此恨不报,日后还用
在江湖扬名吐气?你们走!”
    永旭心中暗喜,心说:“这倒好,你们互相残杀吧,我正要挑起你们魔邪之间的火
并呢。”
    路凝香一走,三侍女也动身,爬山越岭穿林人伏相当辛苦。
    不久,到了一处水声潺潺的小山谷,走在前面的侍女止步说:“我们在这里等小姐
吧。”
    “这小书生真重。”
    背他的侍女一面解背带一面说:“今晚被那些狗东西一闹,看来要露宿山林了。”
    “小姐打算到玉女峰去找枯竹姥姥借住一些时期。”
    “至少今晚就得露宿,今晚怎找得到玉女峰?”
    “这里上去就是拜经台,还怕找不到玉女峰?”
    “走大道恐怕有麻烦……咦!那面好像有东西在动。”
    “是山狗吧?唔!有猛兽的腥味,小心了……打!”
    一声咆哮,贴地扑来的一头猛虎,在三四丈外挨了一枚针形暗器,向上一蹦,然后
再向下扑来。
    “快走!猛兽不止一头。”
    侍女急叫,将永旭扛上肩,领先急走。
    似乎四面八方皆有穿枝擦草声,大群虎豹来势如潮。
    三侍女慌不择路,展开轻功飞掠而走。
    被扛在肩上的永旭心中叫苦,一阵子颠簸,几乎把他凝聚的先天真气颠散。
    他不能运劲抗拒颠簸,以免被待女发觉他已经醒来,只好排除杂念,忍受肩顶腹部
的痛楚,暂时停止行动静候机会。
    越过一座山鞍,身后已无声息,扛着他的侍女脚下一慢,余悸犹存地说:“见了鬼
啦!这儿哪来的这许多猛兽?小姐在后面……”
    “放心啦!小姐神通广大,虎豹算得了什么?用不着我们耽心。”
    另一名侍女说:“我耽心的是找不到宿处,今晚无处安身呢。”
    “就在这里等吧,留意小姐召唤的讯号。”
    侍女把永旭倚放在一株古松下说:“这小书生真累人,不如用解药他弄醒……”
    “二姐,弄醒他又有何用?他又不能走动,软骨散的解药在小姐身上,他醒了不是
更难背吗?”
    北面不远处的一株古松下,突然踱出一个人影,桀桀桀怪笑道:“半夜三更,背了
个大男人在深山里走动,这算什么?嫌难背嘛,交给我老要饭的好了。”
    “老不死的南乞,打!”一名侍女沉叱,翠袖疾挥,黄粱暗香随袖飞腾,三枚银针
同时破空疾射。
    叫三姐的侍女再次扛起永旭,喝声走!首先后撤。
    南乞一闪不见,如同鬼魅幻形,并未上前扑出,大概知道飞针之后另有歹毒的玩意。
    三侍女也知道南乞难缠,一面退走一面洒出黄粱暗香。
    退走的路线是两面峻陡的峡谷,无法绕道追赶。
    南乞真也不敢穷追不舍,远远地怪叫:“骚狐狸,你们走不掉的,咱们前途见,不
见不散死约会。”
    远出数里,扛着永旭的二姐苦笑道:“糟了。不知到了何处啦!小姐找不到我们的,
怎办?”
    “只有等天亮再说。”走在前面的传女说;“等不到小姐,我们就到玉女峰找枯竹
姥姥。”
    “好吧。找地方准备过夜……哎呀……”
    扛着永旭的侍女一不小心,一脚踩在碎泥浮草上,人向后倒,丢掉永旭同向下滑,
再把前面的侍女撞倒。
    三个人直滑下七八丈的陡坡,跌入灌木丛方止住滑势。
    永旭被跌得晕头转向,”弄了一身灰土。
    他不敢出声,伏在草中装睡。
    三侍女狼狈已极,不久,找到了永旭。
    侍女二姐在他全身上下摸索,一面摸一面叫苦道:“如果跌断了骨头。小姐怎肯饶
我?哦!老天爷保佑。幸好他的脸蛋没受到损伤。这该死的老花子,总有一天我会埋葬
了他。”永旭也在心里向老天爷祷告:“不要再碰上什么人了,老天爷,你就让我好好
行功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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