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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蟠龙踞虎》


第 六 章



  不久,便到了一条小巷的岔路口,前面是条条空荡荡的横街。
  他听到了脚步声,看到了模糊的人影,心中一动,便隐身在一处屋角的暗影下,定神向
下观察。
  下面有人行走,本来就是一条小街,虽说没有夜市,有人行走并不足怪。
  是两个手挽着手行走的一双男女,似乎很亲蜜的相偎相依。
  夜间嘛!附近没有门灯,暗沉沉地,男女相偎而行平常得很,大白天当然不敢明目张胆
倚偎而行。
  可是,两男女脚下甚快,毫无倚偎而行的情人情调。而且男的腰带上还佩有剑。
  女的脚下有点不便。正确的说,是被男的架着走的。
  男的穿青劲装,身材甚高,走了二三十步,似有所觉,警觉地跨步转身。
  这一转身转得十分机巧,恰好把女的拖过挡在身前,挡住了全身要害,任何人如想偷袭,
只能把女的击中,自己却可安然无恙。
  身后静悄悄,鬼影俱无。
  “咦!难道我的听觉不中用了?”男的讶然自语。
  女的发出一声呻吟,挣扎着想站稳身躯。
  “是不是你的姘头跟来了?”男的凶狠地问。
  “你明明知道我一个人躲在李家废园内,何必损人?”女的虚弱地分辩。
  “就算你有姘头跟来,在下也不在乎……哎呀?谁……谁偷……偷袭……轻些,有……
有话好……好说……”
  男的这一叫嚷,手上自然松了。
  女的奋力一挣,挣脱男的掌握,踉跄冲前三四步,吃力地转身回望。
  男的身形半挫,浑身在发抖,双手死抓住顶门上扣住顶门的一只大手,想解脱却徒劳心
力。
  那只属于第三者的大手,宛若鹰爪般扣住男的脑袋,由于手指特长,所以扣得牢牢地,
指尖如钓紧扣住头皮,如果再用一分劲,男的脑袋很可能像鸡蛋般挤破分裂,而一命呜呼了
  擒人的手属于周游的,将俘虏慢慢向下揿,手指的力道恰到好处,他不想扣破对方的脑
壳。
  “周娇娇。”他温和地说:“这位仁兄是何来骼,为何要掳劫你?”
  女的是妙手飞花周娇娇,在中梁山下被吓破胆的女英雌,目下狼狈得站都站不稳身子。
  “你……你是……”妙手飞花语不成声。
  “回答我的话。”
  “我……我也不知道这混帐东西是何来路,反正他要把我带出城,为了何事,他不肯说
明,只说日后便知。”
  “带你出城?你愿意跟他走吗?”
  “跟他走?你开玩笑,你以为我是条笨虫?”
  “至少你也不聪明。这样吧,我带他出城问问,你来不来?”
  “我……你是谁?”
  “你这人真健忘,前天在中梁山,你……”
  “哎呀!是……你……”
  妙手飞花终于知道他是谁了,扭头便跑。
  他一掌将男的拍昏,身形一闪,便追上了妙手飞花,一把揪住衣领一拖。
  “哎……求求你饶……饶了我……”妙手飞花惊怖地叫,手脚一软往下挫,完全失去了
反抗的意识和力道。
  “站稳了?”他将人往上提:“你死不了,如果想要你的命,那天你就活不成,何用等
到现在?”
  “你……”
  “告诉我,那天你为何看了我的手就尖叫着逃命?”
  “你……你手上有……有银……银花……”
  “银花?”
  “银花追……追魂手,你……你是宇内三魔中的花……花魔华玉。”妙手飞花坐在地上
向下伏:“追魂手下,见者断魂。求……求你手下留……留情。”
  “哦!原来如此,你见了鬼啦!”他哑然失笑:“如果我真是花魔华玉,你看到了银花
追魂手,怎么并未断魂?说呀。”
  “这……”
  “起来,别忘了,我现在救了你。”
  妙手飞花战栗着挺身而起,强抑心头恐怖!凝神向他注视。天色虽黑,但站得很近,尚
可分辩面貌。
  看清是他,打一冷战又想跑了。
  “你敢跑?小心我折了你的粉腿。”他笑骂:“你这丧了胆的软毛虫!”
  “你……你真的饶了我?”
  “对,我不会伤害你。”
  “你……你是不是花魔华……华前辈?”
  “花魔横行天下三十年,隐世以二十年以上,你看我像不像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你看吧,
你那双勾魂慑魄的媚眼,专在年轻雄壮的男人身上转,难道连老少都分不清了?我有那么老
吗?”
  “花魔练……练了玄……玄门长春术,这……这是谁……谁的知道的……的事。”
  他将昏了的俘虏拖至墙根下,向跟来的妙手飞花说:“不要管花魔华玉的事了,反正我
不是花魔,不想吓唬你。
  我有两件事要问你,如果你不从实招来,那么,我要捏掉你美丽的小鼻子,没有鼻子的
女人,难看死了,你再也休想在江湖卖风流,招蜂引蝶,害人子弟啦!”
  “你……你要问……问什么?”
  “你和长春道人同行,长春道人呢?”
  “离开中梁山,我便到城里躲起来,怎知道他的下落?我发誓……”
  “你这种人发誓,鬼也不会相信。有关珍宝可能与死人一同埋葬的消息,你是从何处得
来的?”
  “一个叫杨宏的人,原是护送队的丁夫头儿。”
  “他曾目击其事吗?”
  “他曾从死人身上解下背箩,十余个背箩堆置在一旁,然后监督丁夫挖坑。那时,两位
押运官前来巡视,吩咐他说瘟疫可怕,死人的东西皆不许留下,要与死人一起埋葬,所以,
他坚称珍宝已经同死人一起入土了。”
  “他监督了夫将所有的背箩丢下坑去了?”
  “是的。”
  “可是,坑内什么都没有,连死人的刀剑也不在内,可知尸体事先曾加以整理,死人的
东西皆已留下了。”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杨宏目下何在?”
  “这……”
  “你杀了他灭口?”
  “这……”
  拍拍两声脆响,两耳光把妙手飞花打得仰面捧倒。
  “你最好赶快逃离汉中是非场,愈快愈好,凭你这一点点捕风捉影的不实消息,决难保
你生命的安全,你已经失去利用的价值,必然也会遭到杀人灭口的报应。”他不耐烦地挥手:
“滚!快滚!”
  妙手飞花果真失了魂似的,连滚带爬逃命,
  目送妙手飞花去远,他将昏了的俘虏扛上肩头,喃喃自语:“全是些道听途说的不确消
息,有不少人却因此送掉老命。我得找地方好好问问这位仁兄,看他是何来路*也许可以知
道一些我需要知道的消息。”
  活人口中得来的消息通常相当可靠,管不管用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口口 口口 口口
  冷冷清清的木桥,明珠桥?晚间没有人行走,田野死寂,河边草木繁茂,显得阴森而可
怖。
  张白衣一身白, 站在桥头,真像一个拘魂白无常。
  好不容易等到三更初,斗转星移,通向西门的大道仍然不见人踪,也许周游今晚不来了
吧!
  周游如果不失约,当然会从城里来,远在两百步外,便可看到人影。
  正在全神眺望,身后突然传来周游清晰的语音:“张兄,咱们动身吧!”
  张白衣迅疾地转身,一身黑的周游站在后面像个幽灵,相距不足一丈。
  一 五九
  “你……你是怎么来的?从桥西面来?”张白衣惊讶地问,而且惊出一身冷汗。
  身后是木桥,猫走在上面,也瞒不了一个武林高手的耳朵。
  江湖盛传张白衣,名列武林一局手名流,身经百战,声誉盛隆,而今晚,被人从桥上走
过,接近至身后丈内而毫无所觉,这一跟斗栽到家了。
  “在四面看看。”周游泰然地说:“还好,附近没有人躲藏。”
  “你的意思是……”
  “我不信任你那两位朋友。”周游坦然地说:“迄今为止,我还想不透他们的袖里乾
坤。”
  “周兄怀疑他们……”
  “我怀疑他们的动机,不瞒你说,我这人疑心很大,从不相信无缘无故把好处奉送的人,
也不相信对我特别热心的人。明珠园如果只有几个可疑的女人,尊驾的朋友用不着告诉我,
对不对?”
  “周兄如果怀疑他们另有图谋,那就不用去了。”
  “不,要去的。”周游举步便说:“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一条线索,而且我也好奇。”
  “周兄,你一定先去过了。”张白衣跟在后面说。
  “不,咱们又不是贼,用不着先探道踩盘。”
  “你不在意凶险。”
  “人活着,处处都有凶险,喝口水可能被呛死,走两步路也可能栽跟斗摔破头,问题是
你有没有自保的信心,有没有自知之明。”
  “你对夜探明珠园有信心?”
  “不错,你呢?”周游答得十分肯定,扭头反问。
  “我……”
  “张兄,你是身不由己,怪不得你。”周游放慢脚步:“闯荡江湖半生,你该有知人之
明,把困难告诉我,我能不能替你解决,一定会给你明确的答覆。”
  “谁也无法替在下解决困难。”张白衣苦笑:“不要提这些恼人的事。”
  “你那些所谓朋友,与明珠园的人有何渊源?”
  “我一点也不清楚。”张白衣正色说:“如果你想逼我,那是枉费工夫。我知道他们吩
咐我和你走一趟,其他的事一无所知。”
  “我不会逼你?”周游脚下重新加快:“迄今为止,你我仍是朋友,除非你有对我不利
的举动,不然我不会平白得罪你。张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明白。”张白衣点头同意:“你一直把背部向着我,用意就是引诱我出手。老实
说,就凭你敢在中梁山出面的豪气,我张白衣就知道你的武功,决不是我这种武林一流高手
所能对付得了的、就算你躺在我脚下,我也不会愚蠢得打主意。”
  “呵呵!你明白就好。走吧!快两步。”
  张白衣说的确是由衷之言,周游今晚的举动!确是有意诱人出手偷袭,老江湖决不肯让
怀有敌意的人紧钉在身后,除非是有意引诱敌人暴露诡谋。
  周游一直就走在前面,相距不过一两步,如有意偷袭,手一伸必可成功。
  大道岔出一条小径,小径二十余步尽头处,便是黑沉沉,背水面路占地广的明珠园。
  站在路口眺望,满园青葱古木?黑沉沉不见房舍,也不见灯光,除了虫声唧唧,听不到
任何声息。
  也没有犬吠,这是最令人起疑的奇异现象。
  乡下的大户人家不养犬,的确是不合情理。
  在老江湖眼中,却是合情合理的事,园内必定有特殊人物,不须养犬把守门户。
  犬这玩意固然可以看家,可以早早发现偷偷接近的人,但缺点是经常会被狐鼠所引诱而
自相惊扰,影响主人的判断。
  周游在路口止步,并不打算隐起身形!说:“张兄,咱们分头踩探,以一个更次为限,
事后在此地会合。如果发生冲突,一沾即走;在此地碰头。这一进去,一切得靠自己,你有
何意见?”
  “不互相声援?”
  “不可能的,张兄,地方太广,声援不易。”
  “那……何不同进同退?”
  “抱歉!我不希望分心,万一你在背后给我来上一下,我四海游龙岂不成了一条死龙?
你往北还是往南?”
  “在下往南。”
  “好,祝顺利。”周游举手相别,越野北行。
  张白衣摇摇头,喃喃自语:“这小子真令人莫测高深,也许,我真该向他求助。也许,
闯荡半生,我的胆子是愈来愈小了。”
  园北,是宅院的后方,那是一座供内春游玩的后花园,往昔所栽的奇花异草?已因日久
无人管理而荒草荆棘丛生,花草凋零以非昔年风貌。
  那座油漆斑剥的凉亭,野草已侵及台阶,厅中的石桌石凳,总算仍然完好。
  石桌上,摆了一壶茶,茶盘内有四只小茶杯。远远地,可以看到坐在桌旁石凳上的蒙胧
人影。
  这人刚来不久,端坐不动像个石人。如果不移动,即使接近至十步内,也不易发现亭内
有人,星月无光,天色大黑了。
  三五十步外,便是黑沉沉的广厦。
  这人移动了。
  首先传出移动茶杯的声音,然后是茶水人杯的声浪。
  “该出来了吧?行动点尘不惊,飘忽如魅,定非泛泛之流,何不进亭来坐坐?本夫人已
具茶相候多时。”亭中人发话了,声如银铃十分悦耳。
  但“本夫人”三个字,充份表现出自负、尊贵、目空一切的情愫。
  右侧十余步外,杂草丛生的半废花棚下,踱出一身黑的周游,缓步向小亭接近,呵呵一
笑说:“在下知道花园不加整理的原故了,陌生人想从此侵入宅院,不可能不发出声息,这
些野草荆棘,的确难倒了任何高明的夜行人。”
  说话间,已到了亭下。
  “请进来坐。”亭内的人说。
  “谢谢。”他客气地说,泰然学步入亭。
  “不必客气。”
  “在下周游,请问大嫂贵姓?”他坐下笑问。
  “贱妾夫家姓乔。”亭内人递过一杯茶。
  “姓乔?乔夫人,谢谢。”他将茶杯移近道谢。
  “我知道你。”乔夫人说。
  他目力超人,练成了最佳的所谓夜眼,已看出了乔夫人的年岁不大,空间里流动着品流
极高的淡淡幽香,这是青春少妇爱美的事实证明,年纪大的妇人就不好意思用香薰衣了,那
会被人讥笑为老妖精。,
  “在下并不感到惊讶。”他说。他想起了乔江东,猜想这位夫人很可能是乔江东的母亲。
  “你很大胆。”乔夫人说。
  “乔夫人是指在下喝了这杯茶?”他一面说,一面将已喝干了茶的茶杯移出:“这不像
是汉中茶,倒有八分像是江南的雀舌。”
  “想不到尊驾竟是行家,正是江南雀舌。我的意思是你一不先搜索四周,二不先预觅退
路,长驱直入无所忌惧。当然,你喝茶毫不犹豫,冒了天大的风险,这份胆气也委实令人佩
服?”乔夫人说,替他斟了第二次茶。
  “好说好说,这与胆气无关,像乔夫人这种艺臻化境的武林高手,用不着在茶中计算
人。”
  “你怎知我艺臻化境?”
  “贵同伴的造诣,决不比乔夫人低。”
  “你是说……”
  “在下未进入贵园之前。贵同伴已钉在在下身后了,所以乔夫人知道在下未搜索四周,
不曾先侦察退路。呵呵!何不请贵同伴出来谈谈?她就在后面的花台后。”
  十余步外野草丛生的花台后,姑起另一位穿劲装外罩披风的丽人,轻盈地进步而来,说
道:“好厉害!受愚弄的反而是我。”
  “这是舍妹真真,夫家姓赵。”乔夫人说。
  姓赵,周游想到了赵吉和钱祥。
  “赵夫人好高明的轻功身法。”他由衷地说:“穿枝入伏,草梢不摇,宛若无形质的幽
灵,佩服佩服。”
  “比你还差三五分,是吗?”赵夫人打横坐下:“天下间数轻功,首推南阳卓家的凌空
虚渡,武林无出其右,你与南阳卓家有何渊源?”
  “南阳卓家艺出少林,凌空虚渡源出禅门。在下不信神佛,与佛门无缘。”
  “尊驾的师承能否见告?”乔夫人问。
  “说出来岂不替师们蒙羞?”他一言带过,立刻转变话锋:“在下来得冒昧,两位海
涵。”
  “你来有何贵干?”赵夫人问。
  “向两位请示陶大娘母女的下落。”
  “无可奉告,我倒有事请教。”乔夫人放下茶杯说。
  “这个……”
  “乔江东是我的女儿,当然她的名字不叫江东。”
  “你们没有计算在下的理由。”他喝干了杯中茶说。
  “你怎能如此对待她?”乔夫人的语气变了,责难的神情溢于言表。
  “乔夫人,你不认为令媛这样戏弄我,而我那样对待她已是情至义尽?”
  “住口!”乔夫人冒火了:“她一直没对你怎样。”
  “我也没对她怎样呀。”
  “你把一个大闺女的衣裙卸了,还没怎样?”
  “这个……”他被对方大胆的质问塞住了嘴。
  “说呀!”
  “在……在下并不知道她就是乔江东,还以为她是锦毛虎的……”
  “住口!你敢污辱我的女儿?”乔夫人拍案而起,声色俱厉。
  “这是令媛自取其辱。”他大声说,也倏然站起道:“你把她宠坏了,她大胆得居然敢
与妓院的鸨婆打交道,难道你从没有教她这地方不能去吗?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该阻止
她的。”
  “事先我不知道她的安排……”
  “那就不能怪我。”他坚决地说。
  “你……”乔夫人冲动的举手。
  “姐姐,不可冲动。”赵夫人伸手虚拦:“现在不是该责备谁的问题,而是该谈如何善
后,你两人都坐下,好好谈谈。”
  “没有什么好谈的,错不在我。”他顽强地说。
  “你听我说。”赵夫人设法打圆场,“纯纯丫头今天的态度,有了完全不同的转机。天
黑之前,她恨不得把你捉来剥皮抽筋,之后,谈起你她就羞人答答撒娇,我想,她不但已原
谅了你的无礼,而且对你有了十分的好感。因此,我姐姐要带你去见我姐夫,希望你能答
应。”
  “去见令姐夫?为何?”他仍在糊涂。
  “我相信家姐夫见到你,必定很满意,论人才武功,你都是第一流的。”
  他总算有点明白了,摇摇头坚决地说:“抱歉!在下的事多着呢,而且,在下目前没有
多了解女人的打算,江湖生涯在下尚未厌倦呢,恕难从命?”
  “什么?你……你竟然敢拒绝?”乔夫人不悦地问。
  “不错。”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铿锵有力。
  “由你不得……”
  他一声长笑,倒飞而出,飞跃了亭栏,落在三丈外,笑声未落,人已再次斜跃而起,快
得令人目眩。
  乔夫人也不慢,衔尾追出如影附射。
  可是,没料到他突然斜跃,追错了方向。
  他的笑声是通知从南面进入的张白衣有所准备的。
  可是,笑声却激怒了乔夫人。
  “该死的小畜生!”乔夫人咒骂,冲他斜跃出的背影一掌拍出。
  他早怀戒心,也一掌后拍阻敌追击。
  双方的掌相距约五尺左右,不可能发生实际的接触,但音爆声突然打破空间的沉寂,罡
风劲流四面迸发。
  都用了劈空掌力,神奇的内劲足以离体伤人于五尺外,半斤八两,威力惊人。
  他的去势更快,似乎速度增加了一倍。
  乔夫人也飞退着地,脚下一虚,几乎屈膝踏倒。
  “姐姐!”赵夫人惊叫,跃出掺扶。
  “不要管我,去追他。”乔夫人急叫。
  已经不可能追上了,周游的身影已消失无踪.
  武林人不好强的真没有几个,赵夫人也不例外上立即转身奋起狂追。
  夜黑茫茫,真不知该往何处追。
  如果在树林草丛中追逐,尚可藉超人的听觉循声觅迹,但周游逸走的方向是黑沉沉的广
厦大宅,那地方是不可能发出声息的,他的脚下比猫还要轻灵,窜高走低点尘不惊,去势如
电火流光。
  赵夫人登上瓦面,看不到纵跃的人影。
  周游早料到对方不肯善了,所以从房屋脱身,大胆地从园门房逸出,到了岔路口,他不
走了,站在路中相候,无意隐下身形。
  片刻,白影飞掠而至。
  “张兄,你似乎并未深入。”他迎上说。
  张白衣飞掠而走,一面走一面举起右手,再拉拉袍袂,说:“老天爷!还能深入?你看
看我的衣袖和袍袂。”
  “唔!好像破了几个孔,怎么啦?”
  “刚潜入园南的树篱,便被潜伏在暗处的高手,先后用树枝作陪器,打得我慌了手脚,
连挨了好几下,不死已是侥天之幸了。”
  “是什么人?”
  “是人是鬼无法弄清,反正我连人影都没看到,被缠死了。被你的怪笑声一催,我只好
溜之大吉,好险。”张白衣的语音余悸犹在:“你呢?好像也相当狼狈。”
  “没什么,碰上两个功臻化境的女人,已经证实了在下的猜想,用不着再逗留,撤走了
事。”
  “没弄清底细?她们没有通名号?”
  “没有。”他不好将与乔姑娘的事说出:“在下有事,何时返店不能预料,张兄,咱们
在城下分手。”
  “周兄,你要……”
  “呵呵。你以为我会笨得告诉你?再见。”
  等张白衣过了护城河桥,周游已经走了。
  明珠园仍然灯火全无,但杀机四伏。
  当赵夫人从宅院的北面搜至南端,后面乔夫人已领着两名侍女匆匆赶到,四人分为两组,
急搜园南的果林。
  搜至林南,暗影中传来洪钟似的嗓音:“人已远出十里外了,你们搜免子吗?”
  “范伯伯,你老人家没把人拦住?”乔夫人问。
  “我老人家说过,不管你们家的事,为何要栏?”
  “人往何处走的?”
  “当然是回城去啦?”
  乔夫人招手将侍女召近,低声说:“你跟我来,追去看看,先不要惊动了其他的人。”
  两人从园门追出,刚到达岔路口,南面明珠桥方向,三个黑影正以相当迅疾的脚程赶来,
瞬眼间便到了十余步外,双方照了面。
  “他还带了党羽来。”乔夫人愤愤地说,止步相候。
  是三个穿黑劲装的人,剑系在背后,带有百宝囊,虽在黑夜,仍可看到浓浓的大胡子,
年岁都不小了。
  乔夫人先入为主,迎面挡住去路。
  三个黑衣人也是有备而来,最先到达的人沉声说:“妖女在园外等候,想必已操胜算,
速战速决,先擒走这两个再说。”
  双方不由分说,快速地接触,剑吟声起处,剑到人到,一招杀着电影星飞走中官无畏地
抢攻,急如星火。
  乔夫人怒极,移位、拔剑、封出,名家身手不同凡响,最严密的剑招云封雾锁出手,撒
出了绵密的剑网。
  “铮铮!”封住了两剑,取得了中宫进手优势,立还颜色,剑尖疾吐,飞虹逐日长驱直
入,剑尖已光临对方的右胸前,剑气彻骨生寒。
  说快真快,这只是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事,黑衣人抢攻不成,剑招被封出反而自陷死境,
已无法闪避了。
  第二名黑衣人恰好到达,连人带剑斜撞而入,剑护在身前,一推之下,铮一声金鸣,硬
把乔夫人的剑推得侧荡半尺,失去准头。
  第一名黑衣人及时撤退,从剑失前拾回老命。
  第三名黑衣人冲到,铮一声暴震,上前拦截的侍女被震得斜退三四步,几乎稳不住了身
形。
  这瞬间,乔夫人的剑尖出现异象,发出了奇异的啸吟,映着微弱的星光,似乎光华熠熠,
彻骨裂肤的剑气,比先前强烈数倍。
  大敌当前,她掏出了惊世绝学。
  一声冷叱,她的剑光一聚一张,啸吟声有如云天深处传来的隐隐殷雷。
  同一瞬间,第二个第三个黑衣人,也恰好用上了神奥的绝技。
  剑虹乍合乍分,风雷声大作。
  “砰!”一个黑衣人摔倒在两丈外,滚了一匝艰难的爬起,突然收剑扭头便走,脚下迟
滞,身躯佝偻,似乎一下子衰老了十年。
  另一个黑衣人连退了五六步,剑缓缓地下垂,软弱地呆立片刻,拖着剑举步东行。
  唯一未曾第二次交手的第一名黑衣人,一言不发徐徐后退,退出十余步外,方转身跟上
了同伴。
  乔夫人也退了三步,持剑的手在颤抖,剑失一寸寸徐徐向下降。
  侍女与她并肩而立,严防对方乘机攻击。
  终于,三个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这些是什么人?他们的剑已可发出剑气。”乔夫人的语气变了:“那些人果然向我们
下手了,小畜生显然也是他们的人。”
  “夫人的意思是说黑福神?”侍女问。
  “那是小畜生说的,我们并不知黑福神是何来路。”
  “据说,那是从老太爷自隐世后,崛起江湖的极神秘、极凶残的可怕高手,而且党羽众
多。”
  “我饶不了那小畜生!”乔夫人恨根地说:“回去吧,这里必需做妥善的安排,我们不
能再吸引江湖人的注意了,走!”
  天没亮,一批黑衣人重临明珠园。
  园中鬼影俱无,宅内除了保持清洁证明曾经有人住过之外,并没有留下了任何可疑的事
物。
  淡淡余香仍留在室内,全宅已人去屋空。
  口口 口口 口口
  张白衣在护城河对岸与周游分手,越过护城河桥,从城门楼的南端以壁虎功登上了城头。
  靠近城门楼的一座雉碟下,站起一个黑影,招手低叫:“那小子机警过人,猜想他不会
和你一同回来,张兄,请跟我来。”
  在西街的一座古老宅院内,内厅里一灯如豆。
  这是一座设备古老的内厅,格局与普通人家的内厅有点不一样。
  因为堂上堂下之间,设了一座珠帘,显然是为了便于内眷接见亲近外客的地方。大户人
家的内厅通常不接待男宾,有了珠帘便不同了。
  堂下有灯光,帘后却是黑暗的,因此珠帘后的人,可看到堂下的景物,堂下的人,却看
不到帘后的一切。
  左右两列交椅,分坐着八位黑衣人。靠珠帘的长案左右,分坐着两位像貌凶猛阴骛的中
年黑袍大汉。
  已经是四更初正之间,时光不早了。
  帘内银钟声三响,接着传出了一声轻咳。
  堂下十个人皆离座起立,面向堂上欠身肃容抱拳相候。
  “长上驾到。”帘内传出传唤声。
  “参见长上。”众人同声说,状极恭谨。
  “各位就座。”传唤声又起。
  “谢长上。”众人恭顺地答,施礼后整衣回座。
  “曾执事,长上吩附,立即进行。”传唤声再起。
  “属下遵命。”左上首的中年人站起欠身答,声调突然提高:“带六爪龙与鹰爪。”
  侧厢门开处,两名黑衣人领着鹰爪李浩,与双目迟滞无神,满脸黄乩须乱糟糟的六爪龙,
到了堂下并肩一站。
  “李浩,你与六爪龙相处甚久,他可有转机?”曾执事阴森森地问。
  “他已成了白痴,死人多口气,在下委实无能为力。”鹰爪李浩不住摇头:“他连大小
便都要人料理,耳聋声嘎,行尸走肉一个,再也无法唤回他的记忆了。”
  “他会不会是装的?他既然能逃至湖广,可知决不是没有知觉的人。”
  “那是不可能的。”鹰爪肯定地说。
  “这……以后再找到他熟悉的人,再试试他是否能清醒。带下去!”
  黑衣人牵着六爪龙走了。
  六爪龙一直就毫无表情。
  “你把当日所知的事再说一遍。”曾执事向鹰爪李浩说。
  “在下是负责打前站的人,带着伙夫丁役先半个时辰出发。卯牌正天明城门一开,打前
站的人先发……”
  “我问你,你们通过中梁山附近,可曾看到不寻常的事物,看到些什么人?”曾执事打
断鹰爪李浩的话。
  “没有,只有麻田里三个锄草的村姑。”
  “你们没有感到岔眼?你们的脚程很快,到达中梁山该是巳牌初,距中梁山最近的村庄
也在五里外,那有巴牌初便在田里工作的村妇?”
  “那时谁也没留意。”
  “咱们已经过半年调查,那十数亩麻田是小冈脚村王家的产业,去年七月出事那天,王
家根本没有人上山锄草。
  王家的一个媳妇怀了七个月的身孕,两个女儿不足十二岁,没有女人会抛头露面上山干
活,只上山捡柴。”
  “事情已过了一年,这时指责在下,该不是要在下负责吧?”鹰爪李浩狐疑地问。
  “没有人要指责你,只是要从你口中,证实一些事而已。咱们已从一些人口中,包括那
天途经中梁山下的旅客,查出那天确有几位村妇在现场附近工作!有一队骡马走在护送队前
面。
  事后村妇失踪,六名骡夫也遗留下十二匹骡子,下落不明。
  阁下,你已经替咱们证实了,村妇在麻田工作确有其事。”
  “那在下就放心了。”
  “你能放心当然是好事,你们打前站的人,闻警讯赶回善后,可曾看到集在一起放置的
背箩?”
  “没有,绝对没有,至少那埋葬十七人的地方没有。”鹰爪李浩坚决地说:“我们赶回
来已经太晚了。”
  “有没有看到骡夫?”
  “没有,只看到两位押运专使和二十余名丁夫,百余名高手剩下十余名,三龙五虎十八
星宿一个也不在。
  据劫后余生的人说,人走着走着,无缘无故地先后倒地死去,死状毫无痛苦,就这样不
到片刻工夫,死尸陆续沿途遗留在长半里路的道旁。本来瘟疫按规定要火化的,押运使怕节
外生枝延误行程,所以匆匆草草掩埋了事。”
  “你还有什么补充吗?”
  “该说的在下都说了。”
  “很好,很好。”曾执事阴笑着说,转身向帘内抱拳为礼:“请长上示下。”
  帘内传出三下击掌声。
  曾执事收礼转身,狞笑着向挟持着鹰爪的黑衣人说:“好了,朱炳兄,送他上路去吧。”
  不等鹰爪李浩有任何反应,黑衣人手急眼快,一重掌劈在鹰爪的脑勺上。鹰爪浑身一震,
头向下一搭,抽搐着翻着白眼向前一栽,手脚开始猛烈地抽动。
  “拖到后院去埋了。带鬼影子!”曾执事高叫。
  口口 口口 口口
  旭日东升,周游从壁角下挺身站起,深深吸入一口气,伸展手脚伸伸懒腰,一夕疲劳尽
复。
  这一觉睡得相当安稳,连寺内的晨钟声也打扰不了他。
  这里是中梁山乾明寺前的凌霄阁,俯瞰汉江,远处的府城罗列眼下,是本府的名胜。
  站在阁上远眺,城地村镇历历在目,道路蜿蜒,江流似带。向东北展望,群山起伏,郁
郁苍苍,真像是身在图画中。
  昨晚奔波了一夜,总算在这里获得一个时辰的安眠。
  他是为看形势而来的,起得太早视野被烟霞所掩,难怪他睡得安安稳稳。
  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东北一带山区,特别留心道路形势。
  在寺中用过早餐,谢了僧人,他觅路下山,先到达早些天看好汉们挖坟的地方,然后越
野踩探。
  运宝队出事,已经过了一年岁月,不可能遗留下任何痕迹。他找的不是痕迹,要找他认
为需要找的东西。
  远出东面三四里,山脚下出现一条小径。
  沿小径东行,半里地小径穿过一座小村落,一条清澈的小溪横过村口,建了一座小巧雅
致的小木桥,而且设了桥栏,便于小娃娃们坐卧玩耍。
  一群大鹅呱呱叫,迎接他这位陌生人走上木桥。
  一位小后生坐在桥栏上垂钓,水深及肩游鱼可数。
  麦秸做的浮标一沉,小后生性子急,猛的一提钓杆,啪一声水响,一条掌大的鲤鱼出水
尺余,却又脱钓掉落逃得性命。
  “哎呀!可惜,好大的一条鱼逃掉了。”小后生跺着脚大乎可惜。
  “有多大呀?”周游踏上桥头,顺势倚栏坐下笑问。
  “怕不有三两斤呢!好可惜。”小后生盯着水面说。
  他当然知道鱼最多只有四两重,小孩子嘛!不能扫孩子们的兴,啧了两声说:“哦!真
可惜,晚餐一盘清蒸鲤鱼跑掉了。嘿!小哥,这里是什么地方?路通何处?”
  “这里是长林坪。”小后生一面钓鱼饵一面说:“顺路走,右一条路连接到城固的大道。
左一条进山,可以到芝麻岭,天台山。”
  “到天台山好走吗?”
  “不好走,二三十里地野兽很多,有狼、有熊、还有豹子,吓死人。”小后生将钓放入
水中:“只有冬天围猎,我们村子里的人才进山。”
  “平时没有人行走?”
  “没有。”
  “你们村子里狗很多。”
  的确是有不少狗,村口已有好几头大黄犬在狂吠。
  “我家有两头猎狗,还咬过狼呢!”小后生得意地说,他认为能咬狼的狗是很了不起的
呢。
  “我家也有两条猎犬,黑的。双筒鼻,毛一挂就掉,碰到猛兽只竖毛不乱叫。”他一面
说,一面沿溪上行。
  他小时候的确曾经拥有两条心爱胞猎犬。
  双筒鼻,是指鼻梁中间有一条缝,像有两条鼻梁,这种狗嗅觉最为灵敏,逆风可嗅三两
百尺。
  毛一挂就掉,利于在荆棘中快速奔窜,毛不易掉的狗,会披荆棘利棘影响速度。
  碰上猛兽竖毛用鼻碰触主人示警的狗最难得,大多数的狗嗅到猛兽的气息,挟着尾巴嗯
嗯叫扭头逃命,狗一多便狂吠乱成一团。
  感觉中,他已回到黄金似的童年。可是,事实已不允许他重温儿时旧梦,人总是会长大
成熟的。
  他开始勘察山脊线,一面喃喃自语:“在一里之内,用不着我,狗晚间足以听到里外的
声息。”
  午后不久,他出现在客店自己的住房内。
  他刚刚梳洗毕,换上一身青长袍,成了一位英俊潇酒,英气勃勃中带有三分温文的年青
公子爷。 门上响起剥啄声,他大感诧异 难道张白衣回来了?他返店时,张白衣是近年时分
离店的,不知何时返回。
  拉开房门,眼前一亮。
  一位剑眉虎目,留了小八字胡的雄伟中年人当门而立,身后俏立着一位十七八岁,眉目
如画的丰盈少女,由于皮肤白净莹洁,所穿的鹅黄衣棉衬得更为出色。
  “是周游老弟吗?在下郭谦。”中年人含笑抱拳为礼:“那是小女郭霞。冒昧求见,老
弟海涵。”
  “请进。”他含笑让在一旁肃客:“客居简陋,休嫌简慢。在下正是周游。”
  外间有灯有桌,店伙砌好不久的一壶茶,仍然气热腾腾。他在下首落坐,替郭谦父女斟
上茶奉客。
  “在下刚返店不久,郭兄枉顾,不知有何赐教?”他含笑问。
  郭霞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有意无意地在打量他,脸上有一抹少女面对陌生年青男士的特
有羞意。
  “老弟请先看这个?”郭谦从怀中取出一块虽有虎头四寸长宽两寸的银牌,放在他面前:
“还有这个?”
  又是一块铁牌,铸有“顺天府符牌”五个篆字。
  “哦!内行厂虎符,与顺天府刑房铁符牌。”他笑笑:“在下知道尊骂是谁了。怪事, 
这玩意怎么会在尊驾手中呢?”
  “老弟曾在京师耽过。”郭谦收回两块牌。
  “所以知道燕山三剑客。郭兄绰号称晴天霹雳,荣居燕山三剑客之首。在下去岁滞留京
师两月,天子脚下不得不行事谨慎,因此深居简出,无缘拜晤北地英雄豪杰,闻名久矣,可
惜无缘识荆。”他说得相当客气:“难道说,郭兄已进入了内行厂?郭兄?恕在下直言,这
一来,对郭兄的清誉……”
  “兄弟并不在内行厂。也不在顺天府刑房。”郭谦抢着打断他的话。
  “哦!那……”
  “去年蜀王殿下派专使秘密保送上京的那批珍宝,确是在此地失踪。兄弟受朋友之托寻
回这批宝物,带了虎符可以便宜行事,随时可获得沿途的官府合作。同行还有几位朋友,在
此地已滞留三月以上了。”
  “好差事,可有眉目了?”
  “失望得很,老弟来了好些日子了。”
  “七天零六个时辰。”
  “老弟真花了不少银子。”郭谦皮笑肉不笑地说。
  江湖浪人,不论他本人是否曾经以武犯禁,是否曾经作奸犯科,一般说来,对官府中人
大多持有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
  周游也不例外。
  郭谦直率地指出他在此地花了不少银子,立即引起他的反感。
  “不错,大概花了五百两以上。”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幸而在下家道尚隹,挟千金遨
游天下,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五百两银子算不了什么。四载以来,在下自问不曾收过半文不
义之财。”
  “老弟请勿误会。兄弟的意思,是指老弟所花的钱,有点花得不值。”
  “真的?”
  “令兄弟不解的是,老弟既然志在寻觅珍宝,可是,却花大钱详查运送队在驿站的活动
详情,根本不曾着意追查珍宝下落,岂不可怪?”
  “郭兄,你不信在下已握有正确的消息?”
  “兄弟无法相信。”
  “好,说出来也无妨。其一,护送队投宿汉阳驿的前三天,驿站一位厨子病倒,替代的
人据说叫胡七。
  这人连本府的地头蛇也不知他的来路,而引起他前往替代的厨子已经死了一年,胡七在
事发后便平白失了踪。
  其二,打前站的人有自己炊事伙伴,所以未受到任何伤害。
  其三,凡是在出发时喝了凉茶的人,一个也没活。六爪龙未受到瘟疫的袭击,他是被人
暗算,震坏了天灵盖成了白痴,显然是被内奸弄的手脚。”
  “咦!你怎么知道六爪龙的事?”郭谦神色一变。
  “在下于西安,碰上一位只有一面之缘的朋友,他曾经见过在各地行乞的六爪龙,也检
验过他的全身。”
  “原来如此。”
  “因此,在下已可断定,造成运送队数十名高手死亡,数十人逃亡的惊世大惨案,决不
是瘟疫作祟,而是里外应合,用定时剧毒毒毙众多高手的天人共愤大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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