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寻梦网首页武侠天地云中岳作品《蟠龙踞虎》

《蟠龙踞虎》


第十九章



  迫云拿月沉吟片刻,目光环顾四周。
  四周幽暗,不见人踪。
  但他知道,四周最少也埋伏有十个人以上,看不见的凶险令他毛骨悚然,被狼群伺伏围
攻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已面临生死抉择。
  危机来了,除非他拾起拜匣。
  他开始迈步,一步步向巷口走去。
  黑袍人在后徐徐跟进,保持十步以上的安全距离。
  远处,钟楼传来了三更正的更鼓声,各处重要街道的栅门,一一下栅关闭,夜禁开始,
断绝行人进出。
  不可能有人经过了,他无法获得任何人的帮助。显然,对方已有万全准备,事先已派人
封锁了街道,难怪这许久不见有人经过此地。
  他只感到手脚发冷,心中天人交战。
  附近的店铺住宅,每一扇门窗皆关得紧紧地,看不见一丝灯光外泄,听不到任何人声,
想破门逃入觅机脱身,绝对得不到任何人的庇护与帮助。
  可能附近的平民百姓,曾经受到严重的警告,更可能有人在内监视,防备有人脱身告警
或惊动街坊。
  果然不错,巷口的壁角,放置着一只大红漆金拜匣,金光闪闪古色古香,正在发出无穷
的诱惑力。
  他在匣旁驻足片刻,各种念头不住在心中打转。
  只要他肯拾取,必定名利双收。
  可是,廿八具尸体也不时在他的眼中幻现,血淋淋地,好可怖。
  他终于伸出了手,身子微俯。
  黑袍人不自觉地吁出一口长气,如释重负,以为这一笔交易做成了,不需耽心啦!
  手触及拜匣,抓住了拜匣……死一般的静。
  “这才是识时务的俊杰。”黑袍人轻松地说。
  追云拿月揭开了匣盖,匣内宝光四射。
  “也许阁下说早了些。”他冷笑着说,猛地举匣一挥。
  珍宝向四面八方激射,有些飞上了瓦面,有些落入水沟中。
  变生不测,黑袍人大惊,那有工夫拾取?这些价值万金的珍宝完了。
  这瞬间,追云拿月一声怒啸,拜匣以雷霆万钧之威,向黑袍人砸去。
  铁尺已拔出,人在怒啸声中,猛扑黑袍人,势如奔电,一闪即至。
  惊怒交加仍陷在激情中的黑袍人,百忙中举手招架,袖口吐出一把匕首。
  “铮!”一声架住了铁尺,还来不及有所举动,右肘便被追云拿月的左手扣住了曲他。
  追云拿月手上的功夫出类拔萃,铁尺只是诱招而已,“克”一声脆响,有骨折声传出。
  “哎……”黑袍人尖叫,一脚踢出要拚个两败俱伤,迫对方放手。
  可是,已晚了一步,追云拿月扭身发劲,“砰!”一声将黑袍人捧翻在地说:“官司你
吃定了……”
  罡风压体,人影来势如潮。
  瓦面扑下的人如狂鹰下搏,小巷与两侧墙角暗影中窜出的人像猎食之约,共有十二名之
多。
  刀光骤发,剑影飞腾,生死间不容发。
  追云拿月顾不了被制的人,大吼一声,铁尺招发“八方风雨”,人如疯虎八方奋击,
“铮铮铮!”崩开三件兵孤。
  左掌挥出劈碎一名黑影的头颅,“噗!”一声,将一名黑影踢飞,铁尺一挥,打断一名
黑影的腰脊。
  “啊……”狂号声惊心动魄,躯体仆倒声震耳。
  北地大名鼎鼎的名捕,岂是浪得虚名之徒?生死关头,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豁出去
了,将生死置之度外,拚一个算一个。
  “哎……”又倒了两个。
  “喘!”他的右肩后被刀划开了,一条大血缝,吹毛可断的宝刀击破了他的护身真气,
只感到如中电殛。,
  “噗!”左胯挨了一铁鞭。
  他向前一颠,“啪!”一声铁尺击破一名黑影的天灵盖,又赚回一个。
  他也倒了,大事去矣!
  刀剑齐聚,眼看要受分尸之惨。
  娇小的黑影从街右的瓦面疾降,势如陨石。
  一声娇叱,光华如网下罩,彻骨剑气直追内腑,叱声震耳:“杀!先围住他们……”
  “啊……”刀剑已递近追云拿月的三个黑影,被骤落的剑网把右臂全卸下来了。
  “扯活!”有人大叫。
  娇小的黑影站在追云拿月身侧,吐出千重剑山,左手连挥,拍出无俦的劈空掌力。上面
自保,下面保护奄奄一息的追云拿月。
  以暗器掩护撤走的人,未能全力对付不速之客,大半的人只顾抢走尸体与带走受伤的人,
急急撤走了。
  锣声震耳,巡夜的人赶到了。
  留下了三具尸体,其中之一是腰脊已断自杀的。
  追云拿月挣扎着坐起,急叫道:“姑娘,请看看是否留有活口。”
  不速之客是个身材匀称的少女,收剑摇头道:“留下三个人,全死了。”
  “姑娘是……”
  “听说你派人访查会武功可高来高去的女人?”
  “是的,姑娘……”
  “我姓张,想找你说个明白,在尊府等了一个更次,正等得不耐烦,听到此地有杀声,
来得恰是时候。”?
  追云拿月一怔,吃力地站起说:“咦!你是五爪渠张家大院张家的姑娘?”
  “瑞堂公是家父。”
  “哎呀!真是意想不到,张姑娘请先走一步,至寒舍小候,在下交待街坊一番,再返家
向姑娘道谢,并有事请教。”
  “你的伤……”
  “不要紧,我支持得住。巡更的人来了,姑娘在此不便,请移玉寒舍……”
  张姑娘哼了一声,绷着脸说:“你受伤不轻,本姑娘不再打扰你,磁州会高来高去的女
人不多,你这种轻率的举动趁早停止,如果你竟将本姑娘列为疑犯,你会永远后悔。”说完,
她愤愤的走了。
  迫云拿月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发怔,苦笑自语道:“在磁州混了大半辈子,居然不知大善
人张瑞堂有一位身手高明的女儿,惭愧。”
  口口 口口 口口
  次日近午时分,市面谣传追云拿月夜受悍贼伏击受伤的事,已远传数百里外。四名巡捕
押解着华堃,匆匆从磁山返城,将人直送追云拿月的私宅。
  追云拿月在内堂抱伤接见,神色比在柏家和蔼多多。
  见面便不住摇头说:“小老弟,你真是胆大包天,竟然不知死活独自去查贼踪,你知道
后果么?”
  华堃毫不在意地笑道:“这件事牵涉到我,你不是说我有嫌疑吗?此案不破,我仍是涉
嫌人,岂能不加理睬?至少我该尽一分心力洗脱嫌疑。怎么,要扣押我么?”
  “你知道这是为你好,甚至在衙门里,老夫也没将你列入证人的公文内,如果让贼人知
道你是唯一的证人,你那有命在?你说吧,要不要我押起你来?”
  “你瞧着办好了。”
  “你还不死心?好,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我只好请你到大牢去住几天,直至元凶就逮才
放你加来,除非你答应乖乖回家种你的庄稼,不然……”
  华堃吁出一口长气,微笑道:“你这位名捕头,大概是太过自负,就不知道利用一切可
用的人手追查线索,你知道我在磁山村附近,查到了些什么?”
  “这不是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所能胜任的事。哦!你查到了些什么?”
  “骡马穿越磁山北面的山区,然后折向北行。如果你派的人不将我追回,我该已查出驮
马的去向了。”
  “咦!路上蹄痕车辙甚多,你怎知道……”
  “他们抢了驮骡,并不走道路。所以,如果你想找线索,最好是到彭城镇去找,蹄痕的
方向,定然是伸展至该地。”
  “好,我会派人去查,现在,我要令尊亲自前来领你回去管束,不要让我再发现你在外
面乱闯,出了意外,我惟令尊是问,你可以在东院歇息,等令尊前来带你走。”
  进来两名大汉,示意华堃出堂。
  华堃临行笑道:“好吧,我就不管你的事,但你会后悔。不必要家父来领我了,来回六
七十里,家父受不了。
  你就会利用长辈来压人,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手段够高明。你也不必派人押送了,目前你
人手不够,我保证直接回家,从此不过问磁山血案的是非。”
  “好,你走吧。记住,案未破,不许你离家。”追云拿月和气地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好好保重。”华堃说完,出堂扬长而去。
  转出天井,他听到追云拿月在大叫:“多去几个人,杨兄弟对彭城镇了如掌指,叫他领
人跑一趟,切记化装易容隐起身份,行前,叫杨兄弟来见我。”
  他摇摇头,微笑自语道:“这老奸滑终于听话了,可惜他仍不够老练。”
  出了追云拿月的家,他发觉身后跟着一个人。
  他心中暗笑,沿小巷往东大街走,到了巷口,转身笑道:“不必送了,小可认得路。”
  中年大汉咧嘴一笑,说:“年轻人血气方刚,全凭意气行事,自命不凡逞血气之勇,嘴
上的保证是靠不住的,所以我要送你出城。”
  “你最好留下,宗都头需要有人保护,他像是受了伤,气色不隹满脸晦气纹,他可不能
发生意外哪!”
  中年大汉摇头叹息道:“他确是需要保护,屋内外都有人留意。昨晚,他就在此地受到
十三个人围攻,贼人留下了三具尸体,要不是五爪渠张家大院瑞堂公的千金及时出手援救,
他已活不到现在。”
  华堃一怔,说:“你回去告诉宗都头,瑞堂公的千金小名叫璇姑,她的师父是准提庵的
悟尘师大,内家拳剑出类拔萃,宗都头如果肯陪小心,请那丫头出来对付那些强盗,保证立
于不败之地。”
  中年大汉一怔,讶然道:“咦!你怎知道武林事?又怎知道准提庵的悟尘师太会内家拳
剑?”
  他回避对方的目光,笑道:“五年前,有次我到准提庵旁的河湾钓鱼,无意中进入河湾
的树林,亲见师太在练剑,所以知道。”
  蓦地,街角钻出一个黑脸膛小伙子,叱道:“谁在乱造师太的谣言?说清楚再走。”
  华堃拔腿就跑,叫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她就是璇姑。”
  中年大汉楞住了,咦了一声。
  小伙子跟踪便追,尖叫道:“站住!你,你……”
  街上行人甚多,华堃奔入东大街,往人丛中一钻,溜之大吉。
  “你走得了?”易钗而弁的张璇姑恨声叫,往人丛中急窜,右手竟然拖了中年大汉,像
是小鬼拖金刚。
  华堃折入北大街,出了北门扬长而去。
  口口 口口 口口
  这是南北大官道,又宽、又直,可容四车并行,路两侧槐、榆成荫,旅客络绎于途,一
部大车隆然而过,道上尘埃翻滚。
  他并不急于赶路,返家不足卅里,急甚么?在北门附近买了一大包可口糕饼,用手提着
大摇大摆轻松地上道。
  过了永济桥,算是离开了城关,他脚下开始逐渐加快。
  走了两三里,路旁的高大榆树下,钻出小伙子打扮的张璇姑,黑脸膛一沉,像个债主,
向他招手叫:“你才来呀?像是真打算返回小屯呢。”
  他不甘示弱,走近说:“张姑娘,我可没说你的坏话。”
  “你为何揭破家师的身份?”
  “我是一番好意……”
  “废话!家师隐修准提庵一十八载,经你这么一说,她老人家还能清净?这算是好出
息?”
  “当然是好意。磁山血案中有一个女匪叫二妹,宗都头正在查这个人,在下说出令师的
身份,凭佛手慈航的名号,谁敢说她老人家的弟子是女匪?”
  张璇姑失惊地说:“怪事,陶巡捕说你是小屯的村夫,怎知道家师早年的江湖名号?唔!
看来,宗捕头真走了眼。你确是劫匪之一,杀了人折回想取回暗器,不巧碰上天亮了路上有
行人,无法杀柏诚灭口,只好将错就错救柏诚以图脱嫌……”
  “咦!你这人怎么想入非非,乱入人罪?真是好心没好报,在下想替你脱嫌,你竟然反
诬……”
  “擒住你不怕你不吐实。”张璇姑抢着说,突然冲进,纤手一伸,无数如虚似幻的指影,
闪电似的袭向他的胸口各处要穴,用上了点穴术。
  他早有准备,却乱闪乱晃,手忙脚乱地叫:“住手!你怎么动手动脚?大姑娘拦路打人,
成何体统?”
  叫声中,他东倒西歪跌跌撞撞,避过了姑娘一阵猛攻,表面上看毫无章法,似乎并非有
意避招,而是一连串巧合。
  总在眼看受制时不是脚下失闪,便是凑巧失足滑出,险象环生,居然在兰花指连攻八招
中有惊无险。
  就在姑娘第一轮狂攻攻势一顿的刹那间,脱出指影控制的范围,奔出路面向北撒腿狂奔
  路上的旅客以为他们打架,好奇地驻足而观,被他钻出人丛,如飞而遁。
  张璇姑是个未出嫁的小姑娘,怎肯从围观的人丛中硬往外挤?当然要比他慢。
  远出里外,对面蹄声震耳尘埃大起,三匹健马绝尘而来,人强马壮迎面驰近。
  璇姑娘始终差十步左右,无法追上,尽管她的轻功提纵术了得,却无法拉近,华堃手长
脚长,跨一步比她一跃差不了多少。
  轻功支持不了多久,她急啦!大叫道:“林公子,拦住他。”
  领先的骑士一怔,勒住坐骑一跃了马,喝道:“站住!怎么回事?”
  华堃奔到,上气不接下气地叫:“老天!那小子是个假货,志高哥,挡她一挡。”
  “是你!你是华小弟么?”骑士说,让过华堃。
  璇姑娘跟踪追到:大叫:“他是强盗……”
  林志高伸手急拦,叫:“留步!”
  璇姑娘向侧一闪,怒声问:“你怎么啦?”
  林志高惑然道:“咦!你是……”
  后两名骑士驻马相候,一位穿骑装的丰满少女笑道:“哥哥,她是张家的璇妹。”
  林志高不住向两人打量,摇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两人一个逃,一个追,像是会
飞,怎么跑得这样快?”
  璇姑紧绷着脸,愤怒地叫道:“别拦住我,他是强盗。”
  林志高大笑道:“璇姑娘,别开玩笑好不好?华小弟与我是同一里的人,他住小屯我住
林檀堡,两家相距十里地。从小我与他同在多庆寺学塾一同读书,三年不见,听说他到陕西
探访亲友,怎么就做了强盗了?”
  “你何不问他?”璇姑仍然气呼呼地说……
  文英插口道:“华堃哥,你认识的璇姑姐俎、春燕姐姐,她们会不会像姐姐一样管人?”
  华堃期期无法答话,因为有些他不便讲,他也不想讲下去了。
  纯纯道:“文英,你再打岔就不要听故事了。”
  故事让知情的范爷爷接了下去……
  林志高年约廿五六,身材修伟人才出众,乃妹林春燕,十五六岁的美姑娘,林家是林檀
堡的大财主,是地方上的三大富豪之一。这一带的人,皆以车马代步,有些小姑娘生得野,
不愿乘车,却喜驰马,兄妹俩是豪门子女,往来州城乘马代步平常得很。
  林春燕滑下雕鞍,走近仍在喘息的华堃,秀目中有异样的表情,道:“咦!你真是堃哥
么?三年不见,你长高了许多,晒得像黑炭啦!要不是你的像貌未变,真不认识你了。堃哥,
璇妹怎么说你是强盗?”
  “她才是强盗呢,这疯丫头。”华堃摇头道。
  春燕转向璇姑笑道:“璇妹,说起来大家都不是外人,堃哥很少进城,对你当然生疏,
你们互指对方是强盗,到底为了何事?”
  “春燕姐,你知道闹翻了天的磁山血案么?”璇姑问。
  “谁耐烦去打听这些事?”春燕反问。
  “他就是劫匪之一。”
  “甚么?你不是说笑话吧?”
  华堃叹口气说:“如果你是巡捕,不知要宽死多少无辜。”他将返家碰上血案的经过说
了。
  最后说:“我也是逞匹夫之勇,出死力不顾一切危险去追查线索,一而再被宗都头不客
气地赶走,刚从家都头家中出来,就碰上这疯丫头,从城里追到城外。被宗都头勒令返家已
经够难堪了,再被一个疯丫头追得上天无路被认为是强盗,丢人丢到家啦!真是霉透了。”
  林志高摇头苦笑道:“华小弟,不是我说你,凭你那能拉一石弓,会两手枪棒花招的身
手,怎能与杀人放火的强盗亡命拚骨?你也未免太大胆了。”
  “我不管了,我要回家。”华堃泄气地说。
  “你不能走,我要你一同去见宗都头,当着他的面,我要好好盘问你,不怕你不吐实。”
璇姑不肯罢休地说。
  “我不去。”他坚决地说,哼了一声又道:“胡闹,不像话,你比宗都头高明?太过份
了!”
  “你非去不可。”璇姑也斩钉截铁地说。
  “我不去,你敢迫我?”
  “大概会的。”
  春燕笑道:“璇妹,不要孩子气了,女孩子抛头露面与人打官司对簿公堂,并不光彩,
是么?”
  “我不上公堂,只要他向宗都头招供。”
  “算了,璇妹……”春燕加以劝解。
  “不,他非去不可。”
  “我不去,不去,一千个不去。”华堃愤然地叫。
  璇姑疾冲而上,伸手便抓。
  春燕将华堃拖至身后,粉脸一沉,不悦地叫:“璇妹,不可欺人太甚。”
  “你坦护他?”璇姑也变色问。
  春燕脸一红,冷笑道:“我与堃哥,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好邻居。你一不是
公人,二不是差役,人家宗都头誉满天下,办了大半辈子案,就不比你高明?凭甚么你要带
他走?你我算是手帕交,彼此感情都不错,而我与堃哥却是一块儿长大的好邻居,说起来大
家都不是外人,你何苦欺负他?”
  华堃长吁一曰气,说:“春燕,不要说了,你们林、张两家,都是磁州有名望的人,交
情深厚,不能为了我而伤了和气。好吧,我就跟她去见宗都头,真金不怕火炼,我没有甚么
可怕的。”
  春燕却不依,大声道:“不,堃哥,你必需保持男孩子的尊严,我不愿意你在女孩子面
前低头。先到我家去,我不信有人女扮男装敢在大路上拦劫,闹开来大家脸上难看。”
  第三位骑士是林家的保镖,身材壮实得像头巨熊,双手叉腰到了春燕身后,像头快要发
威的猛虎。
  从神色与举动看来,春燕与华堃之间,确是青梅竹马纯小儿女时的感情,所以不惜与有
手帕交的璇姑反脸。
  志高一看双方说僵,赶忙打圆场笑道:“璇姑娘,华小弟是本份人家,华老伯是位家教
谨严和蔼可亲的长者,我敢拍胸膛担保,如果宗都头要传他,我负责偕同他一同投案应讯,
你说怎样?”
  璇姑其实并不真的想要带华堃投案去找宗都头,而是因为华堃揭了她师父的底,心中颇
感不快,再就是华堃一直不愿与她好好解释,见面就溜,难怪她感到不是滋味,所以不肯罢
手。
  假使华堃肯假以词色,陪陪小心低声下气,让一个骄傲的女孩子占些上风,凭他那令女
孩子心动的才貌气概风标,谁也不好放下脸逼他。
  华堃口气一软,璇姑气早消了,但春燕一反脸,问题又来啦!
  志高再一拍胸膛保证,抬出宗都头,这位早年威震江湖一代侠尼佛手慈航的高足,消去
的火苗重新吐火焰,冲上怒叫:“我今天非带他走不可。”
  春燕粉脸变色,一马鞭抽出叫:“你敢?”
  璇姑手一抄,抓住了马鞭一带,春燕身不由已向前栽。
  保镖手急眼快,不救春燕却进击璇姑,围魏救赵一掌劈出叫:“丫头大胆!”
  璇姑丢了马鞭,扭身飞踢,“噗!”一声,一脚在在保镖的左胁下。
  保镖大概练了防身气功,而且皮粗肉厚,挨得起打击,斜冲两步站稳,大吼一声重上扑,
两人斗上了。
  保镖身材高大壮实,璇姑娇小玲珑,表面上看是小鬼搏金刚,毫无取胜的机会。
  岂知三照面两冲错,璇姑像一阵风,轻灵快捷神出鬼没,掌拍足挑手脚齐来,掌脚着肉
声连珠暴响。
  一阵可怖的快攻,把保镖打得怪吼连声,手忙脚乱。
  “砰!”一声大震,保镖跌出丈外。
  年轻人岂能不练弓马?林志高当然不含糊,抢出叫:“璇姑娘,够了……”
  璇姑伸手一拨,志高便斜冲丈外。
  春燕也火了,切入就是一马鞭。
  璇姑再次扣住了马鞭,一耳光向红馥馥的嫩颊掴去,真恼了,要下重手揍人啦!这一耳
光如果击实,春燕的白嫩粉颊将出现乌黑的指痕,十天半月褪不了。
  蓦地,斜刺伸来一只大手,似乎并不快,但恰到好处,半分不差扣住了粉掌的脉门,向
侧一带一沉。
  “哎……”璇姑惊叫,随势下挫、侧转。
  “应该有人教训你。”华堃冷冷地说。
  春燕惊魂甫定,不假思索地喜极大叫:“堃哥,抽她两耳光。”
  璇姑大骇,悚然地说:“你……你用的是……是甚么手法?”
  华堃放了她,苦笑道:“你走吧。宗都头也没找我,他能有今天的明确线索,还是我供
给他的。
  你真想参予捉强盗,不久可到彭城镇去捉,我相信宗都头已经掌握了贼人的行踪,找我
出气对你并无好处,你总不能拔剑把我杀了,对不对?”
  璇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猛地扭头便走。
  春燕正想加以嘲笑,却被华堃伸手握住她的手臂,示意相阻。
  四目交投,春燕红云上颊,不知如何是好,只感到被握住的手如中电触,有点手脚发软。
  范爷爷讲到这里,喝了口茶,示意要华堃接下去说。
  当时的感觉华堃回味心底,瞥了纯纯一眼,他又接了下去。
  口口 口口 口口
  小屯北面的小河,是滏阳河的一条支流,平时水色青绿,不但水族繁多,两岸的丛林茂
草中小禽兽繁殖其间,是附近孩子们的乐园。
  小屯与林檀堡相距约十里地,林檀堡多庆寺和尚们所办的义塾恰好在村镇之中。
  因此,不但两地的男孩子经常在一块读书,也一起逃学在河两岸鬼混。女孩子也有不少
参加,打兔子、偷玉米、摘野果、钓鱼摸虾,相处十分融洽,感情不错。
  华堃在这些人中,并不是太出色的一个,论人才人品,他当然数一数二,只是个性随和
能忍能让,对谁都笑嘻嘻,从不因小争执而红脸。
  春燕今年才十六岁,从小就是个小美人,也是个野丫头,和男孩子一样的疯,所以发育
得曲线玲珑健康美丽。
  从小,她就对华堃有一份特殊的感情,青梅竹马时代两人的感情特别好,她的家境好,
却从不摆千金小姐的威风。
  十三岁,她不能再在外面野了,而华堃也恰好从此离家远行,一别三年,彼此都成年了,
儿时的往事,似乎并未因此而褪色,内心蕴藏的感情,也并未因此而冲淡。
  华堃的手这一拉,拉回了三年岁月,他们似乎又回到童年,时光在倒流。
  可是,他们已不是天真无邪的孩子,更不是可一同嬉戏的玩伴,过去的岁月永不会倒流,
他们已是可互相吸引的年青男女。
  华堃接触到她异样的目光,只感到心头一震,一阵无可言宣的电流震撼着他,本能地放
手,脸红耳赤地说:“春燕,对……对不起。”
  男女授受不亲,他道歉,表示他已不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了。
  春燕勇敢地望着他,语音有些颤抖和幽怨,更蕴藏着欣慰和关心:“堃哥,你……你回
来了,我好高兴。回来,怎不来看我和哥哥?岁月如流,我们都长大了。这些年来,你好
么?”
  他也感慨地说:“还好,谢谢你的关心。是的,我们都长大了,春燕,你不再是拖了两
条小辫子的野丫头了,我……我好高兴。”
  “是啊!三年,我们都长大了,但岁月并未能把我们拉远,是么?”她柔声说,脸上有
罕见的喜悦光彩。
  “是的,人很难忘却自己的故乡,更难忘却童年的玩伴,不管年代多久远,回忆永远是
鲜明的、难以忘怀的。
  等过几天我去拜望伯父母,无端惹上一身是非,这几天我得冷静地收收心,不要怪我,
好么?”
  “堃哥,你知道,我永不会为了任何事怪你的。磁山血案闹了个满城风雨,但我们家里
竟然不知道你牵涉在内呢。”
  “那是宗都头有意隐瞒,他也是一番好意,也可以说是有私心,不喜欢别人的看法影响
他的判断。唔!志高哥恐怕应付不了。”
  志高将气息奄奄的保镖抱至路旁的榆树下,正手忙脚乱替保镖推拿活血。
  保镖瞪眼张嘴像是失了魂,形如痴呆只留有一口气在,简直是个活死人。
  华堃抢近,拉开满头大汗的志高说:“交给我,志高哥,把坐骑牵至树下,把闲人请开,
他不要紧。”
  志高兄妹立即将看热闹的旅客请开,将坐骑栓好走近,华堃已双掌急下,三拍两击一推
拿,保镖吁出一口长气。
  突然清醒吐出一口浓痰,怒叫这:“这泼贱女人,怎能这样对我?我要找她的大人说话,
小意气她怎敢下重手用点穴术制重穴?”
  华堃苦笑道:“大叔,算了,小丫头不懂事不知利害,急了便不顾一切用重手制人,不
必与她计较了。”
  志高兄妹大惊,显然同声叫:“什么?那丫头会点穴术?天!”
  华堃没做声。
  保镖突然惊叫:“咦!小兄弟,你替我解的穴?”
  “瞎猫碰上死老鼠罢了,小可恰好会这一招。”他笑答。
  保镖怪眼一翻,大笑道:“小兄弟,就会这一招?你别给我开玩笑。在下人熊赵重阳练
了廿年气功,普通刀枪硬往穴道扎也伤不了我。
  小丫头的诡异手法点了我的右期门,加上一脚将我踢翻,如不是一流高手,恐怕连我的
穴道也找不到,别说是解穴了。小兄弟真人不露相,在下失礼。”说完,抱拳施礼。
  春燕呆住了,突然娇笑道:“好啊,堃哥,你瞒得我好苦,每次抢擂台你都沾不上边,
原来是行家深藏不露,你……”
  华堃笑道:“别胡说,别听赵大叔胡诌。走吧,别让过路的客官笑话了。”
  “你……”
  “我回家,宗都头限令我赶回去闭门养晦……”
  “不管,先到我家再说。”春燕跳起来让道,拉了他的手去牵坐骑。
  志高仍在发呆,向人熊赵重阳怔怔地说:“赵师父,你说张家丫头用的真是点穴术?”
  “少爷,你以为普通拳脚能放得倒我?”人熊赵重阳怪声大叫,拍拍脑袋又道:“好,
我要去找她拚个真章。”
  华堃扭头笑道:“赵师父,你最好不要去找她,她那手兰花指你吃不消。再说,打了小
的,老的出头,你得准备兜着走。”
  “小兄弟,你是说……”
  “她的师父目下隐修滏河旁的准提庵,佛手慈航的名号吓死人,你敢去碰?”
  人熊吓了一大跳,伸伸舌头悚然地叫:“老天爷!这老尼姑还没死?在下认了。”
  春燕上马,娇笑着将华堃带上鞍后,说:“好啊!原来你对璇姑知道得一清二楚,得好
好说给我听听,不然我不依。”
  华堃的手,不知该往何处放,浑身一阵热,说:“我在外跑了三年,道听途说见闻岂能
不广?我根木不知道她叫璇姑,至今还不知她是不是真是一位大姑娘呢,你看她是不是?”
  “我不管,你……”
  “这不是令人为难么?春燕,你不信任我了……”
  “油嘴!”春燕羞笑着叫,叭一声鞭响,马儿冲上官道,几乎将华堃摔下马来,本能地
一手抱住了她的小蛮腰。
  春燕不笑了,呼吸一阵紧,如中电触。
  志高与人熊策马跟到,向北飞驰。
  春燕终于平静下来了,问:“堃哥,佛手慈航是什么人?”
  “是早年江湖上一位大名鼎鼎的白道高人,是个尼姑,法名悟尘,算算已有七十岁年纪
了。
  这位有道师太出手惩罚恶人极有分寸,从不杀人,而且苦口婆心劝人改邪归正,所以称
为佛手慈航,她的手上功夫极为高明。”
  “你这次到陕西,是不是投师学艺了。”
  他轻笑一声,抱在纤腰上的右手紧了紧,说:“你是不是希望我武艺高强好勇斗狠?不
要被璇姑从城里赶到城外那么可可怜怜?”
  “嗯……你……”
  “春燕,说真的,所谓男子汉大丈夫,并不是拳头够硬,彼人瞄一眼便要动刀子杀人泄
愤立威的人。
  男子汉大丈夫,表现在节操品德上,除非是万不得已,决不在刀枪拳头上解决困难。当
然像宗捕头这种人是例外,他心须执法如山惩罚那些不讲天理国法人情的人。”
  “你从小就是个讲道理能吃亏的人,我并不希望你好勇斗狠哪!”春燕扭头对他羞笑着
说。
  华堃在林家逗留一天,当晚返家,从此,他不再过问磁山血案的事。
  口口 口口 口口:
  当天,追云拿月前往五爪渠张家大院。璇姑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答答应力相助宗捕头
对付贼人。
  宗捕头本来要前往拜望佛手慈航老尼姑,但璇姑说乃师已在三月前至湖广云游去了,何
时返回不得而知,只好罢休。
  第三天,凶讯传到,派往彭城镇查案的八个人,平白无故失踪,难怪没有消息传来。
  追云拿月惊怒之下,立即调动人手,亲自带了得力助手,前往彭城镇着手调查。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彭城镇距城约四十余里,位于滏河南岸。
  那时,为了免除磁州水患,十余年前州判张玲兴工导水北流入漳,滏河南源淤塞,彭城
镇便成了河上游的第一大镇。
  上游河谷人烟稀少,山区一带常可发现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好在一直不曾发生事故,当
地的人也就懒得理会。
  镇本来就复杂,由于这里是磁州的制陶器中心,需要大量的劳工,除了一些靠祖上传留
下来独门技艺的工人以外,其他不重要的工人皆需从外地雇请。
  这里的出产以彩陶为主,精细的手艺皆由本镇的人担任。制陶厂共有十余家之多,工人
之多可以想见,品流之杂自不待言。
  最大一家制陶厂位于镇西五六里,在一座小山下的河湾旁,产品由小舟直接启运至磁州。
  该厂的人与货品,皆不需经过镇集,因此该厂的一切,镇中的人不甚了了,除了可从来
镇散心的工人口中喝知一鳞半爪外,该厂的底细算是本镇一大秘密。
  该厂产品从小陶偶至大水缸,所用的阳文印记是滏阳二字,所以称为滏阳陶厂。
  滏阳陶厂不欢迎外人,谢绝参观。
  东主姓许,名彦,镇上的人见过他的人并不多,虽则该厂开设已有廿余年历史,先后已
换了四位东主,怪的是每一位东主皆是孤僻古怪的人。
  上次前来查案的八个人,隐起身份暗访而全军覆没。
  这次追云拿月改弦易辙公然来查案,找到里正交验公文,办事处设在镇西口的广善禅寺
中。
  当然他早有安排,人未到眼线已先一步到达作了万全准备。
  随后到达的是一百廿名兵勇,立即布下了十处关卡,封锁镇四周要道与重要冈阜,干练
的巡捕展开行动分头行事,第一步便是清查户口。
  追云拿月带了五名寻迹专家,戡查西、南接近彭城镇的路线,远出五六里外,果然发现
一道山梁附近,留下不少蹄迹。
  久晴不雨,蹄迹仍能完整地留下,循迹礼源,果然是从磁山村方向越野而来的。可惜蹄
迹在山梁下消失了,行家一看便知曾经有负责减迹的人善加处理了。
  情势逐渐明朗,被劫的骡队毫无疑问地落在彭城镇附近了,迁延过久,驮骡与种子是否
可以查到,只能向上苍祷告,希望神佛显灵啦!这希望未免太过渺茫。
  申牌左右,追云拿月带了大批人手,匆匆赶到了滏阳陶厂的厂场,冈上冈下,河滨与厂
四周,布下了包围圈。
  追云拿月带了八名手下与里正,直入大厅向迎出的账房亮出公文递过说:“在下宗方,
本州的巡捕,奉知州太人手谕,至贵地清查奸宄,特先请见贵东主。这是知州大人的搜查公
文,请先验看。”
  账房是个清铄高瘦的中年人,递回公文笑问:“宗都头远道而来,不知要查些什么?”
  “先请贵东主出来相见。”追云拿月冷静地说。
  “东主离家三天了,要十天半月方可返回。”
  “哦!真不巧,阁下尊姓大名?”
  “小可卞龙,敝厂的账房。”
  “你能作得了主?”
  “东主不在,小可作得了主。”
  “那就好。其一,在下要清查贵厂所有的人。”
  “这个……”
  “贵厂厂棚甚多,请派人通知作坊、模间、窑场、仓房各处,所有的人严禁擅自走动。”
  厢门踱出一个矮小的中年人,笑道:“都头要查的事,大概只有小可知道其中详情。”
  追云拿月淡淡一笑道:“尊骂大概是行家,在下必定不虚此行。”
  中年人也笑道:“磁山血案闹翻了天,这里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小可是敝厂的管事陈
骏。”
  追云拿月点头道:“很好,久仰久仰!请将贵厂的花名册取来,希望不要有来历不明的
人混迹其间。”
  直查至日落崦嵫,一无所获,两百余名工人,无一可疑线索。
  追云拿月心中有数,他并不寄望奇迹发生,带走了十二个人,客气地撤回镇中。
  陈管事没料到他查不出可疑人物仍要带人,神色间显然有异,怎逃得过老江湖的法眼?
  三更初,一个黑影悄然从厂后的窑场窜上小山,展开轻功向东走,绕过彭城镇,沿小径
向东狂奔。
  廿里外三岔口北面,有一座孤零零的小茅屋,那是看守附近百余亩山田的人,麦子或玉
米收获前,作为驱赶伤稼禽兽的临时居所,平时没有人在内住宿。
  黑影在廿步外便发出一声异哨,脚下一慢。屋侧的草丛传来了同样的哨声,有人低叫: 
“是老三么?”
  老三奔近问:“五爷在不在?”
  警哨现身埋怨道:“风声紧急,你不该来。五爷在,有事么?”
  老三推门入室说:“确是风紧,有点不妙,追云拿月老匹夫精明过人,可能有人漏底。”
  .片刻,亮起了灯光。
  茅屋无厅无房,四四方方一大间,泥砖砌墙,一侧放了麦秸睡人,一侧三只石块架个灶
可以煮食物。
  里面睡了三个人,点上灯接待老三。
  为首的五爷年约半百,鹰目高颧,留了山羊胡,阴森森地说:“胡说,怎能撤?任何风
吹草动,咱们也将被揭出来,这时切不可自乱脚步。”
  老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的意思是撤入山区一走了之,不然就晚了,不但可保全留
在此地的人,更可分散老鹰爪的注意力。老鹰爪带走的十二个人中,有咱们两位弟兄,万一
他们受不了套,一切都完了。”
  “这……我作不了主……”
  “事急从权,目下是五爷独断专行的时候了。”
  五爷沉吟片刻,咬牙道:“好,下令撤,五更初撤离,往山里走,沿途碰上有人,亮太
行山的名号。你赶回去准备,我派人禀知三爷,以便让这一面的人有所准备。撤出有问题
么?”
  “没有,老鹰爪并未派人把守。”
  “好,你先走吧。”
  老三一走,五爷对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说:“魁兄弟,你都知道了,立即动身去见三
爷。”
  魁兄弟匆匆穿上外衣,藏妥匕首,一言不发向外走,在门内突然向侧一闪,低叫道:
“熄灯!”
  五爷反应甚快,一口吹熄灯火,快捷地取出藏在麦秸下的长剑。
  “咱们已受到包围,闯!”魁兄弟紧张地低叫。
  门外,传来了追云拿月的语音:“你们很机警,出来吧,耽在里面毫无机会。”
  三人不得不出来,里面躲不住人。
  “锵!”一声清呜,五爷撤剑出鞘,沉声道:“阁下比咱们估料的斤两要重得多,不得
不承认你确是难缠。阁下如果肯放手,咱们奉送一万两金珠。”
  十步外的草丛中,站起三个人,中间的追云拿月冷冷地说:“在下已没收了你们价值钜
万的金珠,目下正在衙门的库房中,你们还不死心?”
  “你还有机会,不然,下次咱们捣你的窝,你难道不以妻子儿女为念?”
  “哈吟……”追云拿月狂笑,笑完说:“你们已失败了一次,留下了三具尸体。下一次,
你们如果敢动老夫宅院的一草一木,老夫必定追你们的家小,要不能将你们逐个抄家灭族,
我追云拿月的宗字今后倒过来写。丢下兵刃就缚,老夫不希望你死。”
  五爷突然低喝道:“魁兄弟,走!”
  喝声中,挺剑疾冲而上。
  魁兄弟飞退丈余,退向屋右。
  另一名匪徒随五爷扑出,方向略偏右,意在掩护魁兄弟撤走,阻击追袭魁兄弟的进路。
  “此路不通!”娇叱声震耳,屋角黑影暴现。
  “铮……”五爷剑发如怒涛,皆被追云拿月的铁尺左荡右拨上下翻飞,从容化解了雷霆
万钧的八剑急袭,两人展开了你死我活的凶狠恶斗。
  另一名匪徒,也被一名巡捕缠住了。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武侠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