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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道笑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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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触及火,呈现的现象是飞快地缩回,远离火可及的危险范围,这是本能,一种生
存的自然反应。只有白痴半死人,才会任由火焰的手。
    远离危险范围,追的人当然知道逃者的心态,必须紧蹑追寻,不许逃的人脱离危险
范围。
    这一带草木葱宠,视界有限,追的人速度即使相等,也极容易失去紧蹑的目标。如
果速度跟不上,那就毫无希望了。
    这些追的人速度差了一段距离,一眨眼目标便消失了。但他们知道,目标已受了伤,
不可能远逃出危险区外,短暂的求生爆发力,会很快地耗尽、消失,只要有耐心地在某
段距离内,定可找出精力已尽,不得不停下来藏匿的猎物。
    问题是,能出动多少人搜寻;范围有多大,藏匿的地方可能在何处。
    搜寻的人手并不多。和尚五个人,被双方所迸发的内劲,遭受到某种程度的伤害,
不可能全力施展倾余力辛苦地搜寻。
    具有快搜能力的,只有两个轻功超人的女郎。
    这两个女郎竟然敢向坡下飞跃,中途向下发射暗器,着时轻灵地飘落在四丈左右的
坡下,两滚翻滑下三丈,才被小树挡住,胆气与身手的灵活,骇人听闻。
    由于这一连串着地技巧的耽误,失去紧蹑追逐霍然的机会。
    所有的人,都忘了穷寇莫追的定律,竟全功的念头,促使他们不顾地穷追。
    受伤的猛兽最为危险,接近必须具有更强的能力。这些人不自量,根本没有超强的
能力。他们所恃的,是大白天太阳当头,受伤的猎物无所遁形。
    一阵穷搜,人逐渐分散了。

                  ※               ※                 ※
口他必须停下来休息,争取恢复一些精力的时间。
    受伤走动,本能地找容易走的地方走,不可能向上爬升,也没有精力爬上山脊。
    虽然知道追的人必定向山下搜寻,山上才是安全的藏匿处,但他已无法控制精力,
只能跌跌撞撞盲目地,在草木丛生的山坡向下逃,眼前赚陇,不知身在何处。
    终于精力耗尽,他向前一栽。
    在知觉即将消失之前,他的身躯回复本性,像蛆虫一样移动,找一处角落、一条缝
隙、一个小穴,或者一片草叶,挤进去躲起来保护自己。最后,他静静地蛾缩着陷入昏
迷境界。
    昏迷的是灵智,身躯的功能却加强,发挥修补的功能,看是否能战胜外加的创伤,
不会停止,至死方休。世间的生物,都具有这种功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连草
木都有这种神奇功能。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虚无的状态中,逐渐恢复知觉,感觉出温暖的气流。他的腰袋
中,盛有各种膏丹丸散,在逃走时,已经吞服了一些药物。感到干渴,但他仍然勉强吞
下几颗丹丸。然后,他开始向痛楚挑战,强撑着行深长的呼吸,准备聚集元气行功。他
发觉自己处身在许多巨石丛中,挤在一条不规则的石缝里。是一处采,石场,似乎听不
到声息,没有工人工作,原来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了。不是工人收工了,而是这里不是
工作场,是堆集石材的地方,所以显得零乱,石隙中杂草丛生,石材堆积在这里,已有
一段漫长时日了。
    身上最少也有五处创伤,是暗器所留下的创口,有飞刀、袖箭、缥,幸好都没中要
害,相距太近,发射暗器的劲道不足,人体仅寸余而已。
    伤势最重的是那枚袖箭所造成的,贴着左肋贯穿肌肉,擦骨穿透而不曾深入腹内,
肋骨仅受到箭链划伤,肌肉则前后出现洞孔。
    后续的掌力拳劲攻击,也造成头面与腹部的相当程度损害,脸部淤血浮肿,内腑受
震几乎离位。
    他居然能活着,居然还有精力逃走,真是奇迹,按理他该当场毙命的。
    的确幸运,他在千钧一发中,感觉出凶险光临,后一刹那发动神功抗拒,功能发挥
T四成,所以才能保住了性命。
    人哪能一天到晚,时时刻刻提防意外?也不可能把所见到的每一个人,当作敌人来
提防,何况这期间,根本没有敌人追逐他。
    栽得真冤,后悔无及。许久许久,他像乱石丛中的一座石像,外表是无生命体的石
人,体内生命力澎湃。右胸、左肋、右外膀、左胯、右大腿外侧,创口已用药散封住,
仅左肋需要包扎。他已恢复了不少精力,内功疗伤发挥了良好功能,已不再感到痛楚,
便撕腰带小心地裹伤。刚包扎停当,便听到小石滚动声。
    他第一个念头便是有人接近,而且是敌人,工人不会偷愉摸摸潜行,来人已接近至
三十步内了。
    如果来人的武功深厚,他难逃大劫,目下他只能用一二成劲相搏,一个二流高手,
也可以轻易地置他于死地,危机临了。
    ‘老天爷保佑,不要让那两个鬼女人来。”他心中哺咕。
    那两个女人美丽大方)漂亮可爱,但下毒手时,——点也不可爱了。轻功之佳,与
敢于从上方向坡下扑的胆气,委实令人心中僳慎,简直就像一头大雕,猛然从高空敛翅
下搏,气势慑人心魄。
    那像暴雨似的针或钉形暗器,劲道十分惊人,这时的他,绝难闪躲暗器群的笼罩,
护体神功减弱了八成,绝对抗拒不了普通暗器的攻击。
    他拾了一块拳大碎石握在手中、尽可能利用一切可用的物品,作为攻击的工具。
    踏石声渐近,人已到了右侧十余步外。
    仰自们回去吧!这是白费工夫。”有人用不起劲的嗓音说:
    “天炔黑啦!回去还远得很呢!已经两个时辰了,那小狗怎么12:2699’9’25可能
会逃来这一带躲藏?说不定已经伤势恶化,死在那一处角落里了.“少废话!生见人死见
尸,一定要找出结果。”另一人大声说:“追出十里外毫无线索,可知一定还在十里以
内藏匿。
    这一带容易藏身,必须仔细搜寻,天黑再动身回去,别偷懒。”
    “好吧好吧!我仍是一句话,白费劲。”
    老大爷真可爱,接受了他的祝告,来的不是那两个可爱又可怕的女郎,而是那幕李
缥师以及王石场领班。当然,这是假身份,姓也可能是假的,只有他这个大笨瓜,把那
五个人看成无害的本地人。
    他真正动心惊党的原因,是“南人屠”三个字。
    在江湖杀人如麻,被称为人屠的有好几个。称南人屠的也有两或三个,其中一个就
是苏州人,也叫江南人屠,姓汪,南人屠汪升。所有的人屠,都是凶名昭著的杀人魔星,
威震江湖,江湖朋友畏之如虎。
    南人屠是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谁也不知道,可知的是,这个杀人魔王,即使做
了和尚也成不了佛,行何人也必须严加提防。
    所以,他警觉地运功护体,仓卒问断然飞退,神功将袭来的拳风掌劲反震,激起食
具阻挡对方连续攻击,保全了自己。
    他听说过南人屠这个人,幸而保全了小命。
    天老爷再次保桔他,这两个人是分两方向他的隐身处接近的。他们如果稍留心些,
一定可以发现躲在石隙中的人,按他们搜寻的路线,毫无疑问会经过他藏身的石隙。
    生死关头,他只有破釜沉舟一条路好走。
    另拾起一小块碎石,默默计算脚步接近的声息。看不到人影,他必须计算得十分正
确,只有一击的机会,一击失手将任人宰割了。
    心跳加‘决,手心有点淌汗,随脚步声的接近,他的情绪逐渐升至爆发点。
    是时候了,小石向前面悄然抛出三四丈外。啪一声响,小石落地。果然估料正确,
脚步声向小石落地处奔出。
    他一窜而起,右手的石块破空而飞,人奋全力飞扑而出,扑上李标师的背部,双手
勾挟住李标师的头,吸腹扭腰身形蹦跳旋扭,像狼咬中猎物的劲背。
    砰然大震中,两人摔倒在石堆里,一阵扭动蹦旋滚翻,李标师的颈骨折断,头换了
位,皮肉也在他的蹦扭下绞了一匝,死状甚惨,他蹦扭的力道,折断颈脖绰绰有余。
    他吃力地放手推尸而起,看到那位自称王石工领班的人,倒在几块础石丛中,头已
被他扔出的石块击破,头部变形血肉模糊。
    他力已用尽,但必须远离,连撑带爬艰难地离开堆石场,进入西南角的草木丛,已
是暮色西起,不怕再有人夜间前来搜寻了。
    口回日
                  ※               ※                 ※
口两天,三天,霍然投宿的上房毫无动静。
    按规定,客人失踪三天,必须呈报巡检司衙门备案。
    如果旅客十天之内仍无踪影,旅客的行囊物品,须缴送巡检司衙门看管,由巡检司
衙门按旅客流水簿中,所记载的资料,行文该旅客的本籍,列为失踪人口备查。假如有
尸,便以死亡文书行文本籍,管制十分严格。
    可是,店家并没报案。巡检司衙门在街中心,距客店仅百步左右,店家竟然不报案,
透着古怪。
    霍然所雇的小船,静静地停泊在码头,舟子曾经两度至客店查问,店伙一口咬定霍
秀才已结帐离店两天,店家怎知旅客的去向?
    小舟不能离开,舟子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时至客店打听,分头在村中查问,不知该
如何是好。
    霍然大部分行囊存放在船上,旅店中只有随行的包裹,盛放了一些换洗衣物而已。
游湖船丢了游客,可是十分麻烦的事,说不定得打人命官司,难怪舟子急得六神无主,
叫苦连天,只能定下心再枯等几天再说。
    船主相当精明,猜想必定与太湖双蚊有关。当初在洞庭东山登岸,便碰上了太湖双
蚊的贼伙干预。洞庭西山仍是太:
    湖双蚊的势力范围,出了事故,十之八九与太猢双蚊有关。
    舟子怎敢去找水贼打听?心中有数却不敢声张。而且,码头上不时可以看到不三不
四的人守候,目光不时在这艘船上探索,窥伺。
    客店中也有陌生人走动,留意旅客进出,店伙们对这些陌生人,怀有深深的恐惧,
有事时恭敬惶恐,回话时低声下气唯唯诺诺词不达意,连一些旅客,也看出这些陌生人
不是好路数。
    已经是第五天,已是三更初、三位舟子睡在后舱,好梦正甜。
    船半搁在岸上,不受波涛撼动,如果有人登船,船或许会发生震动而非摇晃。
    摇晃,表示船后艄有人登船。
    两个赤条条大汉从水下钻出,短手钩一搭船舷便跃登后艄。船主恰好一惊而醒。便
看到后舱面的人。
    “把姓霍的行囊丢出来。”一名大汉已看到舱内的人影,不入舱在外面下令:“抗
命者死!”
    三个船夫都醒了,后舱通向舱面没设有门,星光下看到外面两个赤条条,手中有攀
船短手钩的人,便知来人是何来路了,吓得不住发抖。
    正想回话,又看到两人身后,又多了一个人,也是赤条条一丝不挂,但腰问没系有
携带兵刃的腰带,一手抓住卷成一圈的衣物。
    “为何要姓霍的行囊?”第三个人间。
    两大汉吃了一惊,火速转身。
    “咦!你是……”大汉以为是来了同伴。
    “回答我的话。”第三个人沉声说。
    “奉大爷所差,把姓霍的行囊带走灭迹。姓霍的一定死了,必须毁掉一切遗物,以
避免官方追查。你是……
    “我是等你们来送口供的”,已经等了两天。
    “什么口供?你……”
    “我就是姓霍的……”
    大汉一声沉叱,一钩挥出。另一大汉也挥钩夹攻,反应居然快极,分清敌我,立即
先下手力强。
    是霍然,跟在两大汉后面登船的,大手一抄,便抓住了一把钧,顺手一带,钩的主
人反向同伴撞去。呕了一声,被同伴的钩钩中右胯,灾情惨重。
    这种尺八手钩份量不轻。用途甚广,搬动货箩货袋,可钩起一两百斤的重物。用来
攀登船只,更为灵活。在水中格斗,比分水钩更具威力。
    钧刃粗如手指,钩住肉那还了得?一拉之下,会把人痛昏。
    打击光临第二名大汉的右肩,是用钩背敲中的,肩骨立折,连右锁骨也断了。
    “哎晴……”两大汉同时发出痛苦的叫号.霍然先两掌把两大汉劈翩,从容穿衣着靴,
然后一手一个,走舷板将人丢人住宿的前舱。
    “开船。”他向战栗着跟来的船夫说:“不要怕:一切有我。
    船主怎敢逗留?心惊胆跳将船推下水,撑出百步外,升起帆航向苏州.
                  ※               ※                 ※
回
  舱中点起灯笼,两大汉被自己的腰带捆住了手脚;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已经知道
大事不妙了.霍然坐在一旁,抚弄着一把短手钩、不时膺钧尖在两人身上磨来磨去,不住
阴笑。他的气色不大好,显然元气未复.“你们应该认识我。”他用钧背在大汉的脸部磨
动,“所以派你们来取行羹灭迹。”
    “‘我……我们不认识你。”大汉惊恐他说。”只是奉命行事,只知道你所雇的船。’
“奉谁之命?”
    “大爷陶当家。”
    “哦!他是谁”“神蚊陶潜陶大爷,你不知道?”
    ‘哦!原来是他,太湖双蚊的老大神蚊,我应想到是他的.他恍然大悟:“该死的混
蛋,他居然不肯甘休,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他不该不自量找我的。”
    “这……这都是那幕泅州水怪陈老兄的主意。”
    大汉一急便招出内情:“他在各处请朋友到南京发财,在太湖附近已活动了好些日
子了,前些日子邀走了失了巢的太湖毒龙,与咱们两位当家有往来。早些天他到咱们的
垛子窑,找咱们的当家,设法请梅坞的一群神秘女人,前往甫京襄助~他身边有不少身
手高明的人,自告奋勇替咱们捉你出口怨气。
    咱们一些弟兄,只负责眼线跑腿,那敢招惹你?你就放咱们一马吧!冤有头债有主……”
    “且慢!”霍然心中二动,打断水贼的话:“你们前往梅坞,结果如何?”
    “梅坞的人拒绝了、甚至拒绝泅州水怪入坞。”’“哦!泅州水怪认识我尸。”
    “不认识。”水贼坦然说。”
    “他和毒龙前往杭州的事,你们知道吗?”
    “听到一些风声,他语焉不详卜只说毒龙已经死了,出了意外。”
    “他没说出意外的详情,没说同种有些什么人?
    “我不清楚,这得问两位当家。”
    “一定是想邀你们的当家前往南京。”
    “是的,两位当家答应考虑,这里的事丢不开,水怪的要求也不合情理。”
    “如何不合情理?”
    “不能带弟兄同前往,说是人多反而会误事。毒龙的弟兄早已星散,本来身边就没
有几个人,所以被他说动,随他前往杭州寻找财宝。咱们有一两百位弟兄,两位当家怎
能丢下这里的事,跟他前往南京发财?所以当家拿不定主意。咱们太湖的好汉固然很穷,
但要到外地作案发财,岂不成了流窜的强盗?两位当家所以迟疑不决。
    天下各地成群结队、占山据水的强盗贼伙,十之九都穷,穷得走投无路,才挺而走
险做强盗。
    太湖各路水贼也一样,人数愈多愈穷,抢劫勒索得来的财物,一分就光,有时也靠
打渔种地维生,也可隐蔽身份,连做首领的人,也家无余财,因此一听有可观的财宝可
以到手,那能不蓦然心动?
    太湖毒龙跟着泅州水怪走,原因在此,财没发成,命却苯了”他娘的!”霍然口出
粗话:“泅州水怪这混蛋,所做的事有古怪,的确不合情理,我得进一步查个水落石出,
看这混蛋到底在搞什么鬼?”
    “霍公子,你的意思……”水贼惑然问。
    “那混蛋纠众抢劫皇家快马船,然后四出请人到南京,盗取皇家的珍宝。但我已经
查出,他身边有皇家的办案大员,四处带着他追查皇家的失宝。你说,这混蛋到底是那
一边的人?”
    “这个……”
    ‘毒龙在嘉兴被杀,同行的就有几个南京的皇家秘探在内,他腿快水性高,从水中
逃得性命……现在他来找你们的当家到南京发财,显然指的是皇家珍宝。你说,他葫芦
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这得问当家的才清楚。”
    “他人呢?”
    “在东山杨湾,那是咱们的秘舵所在地。
    “好,我去打他。”霍然丢掉钩:“顺便送你们回去,把我的疑问告诉贵当家,以
免上当。”
    他立即去找船主,船驶东山杨湾。闹江龙在洞庭东山颇有名气,那是顺灵宫的所在
地。顺灵宫的神主是伍子肯,香火鼎盛,在江南家喻户晓。

                  ※               ※                 ※

  破晓时分,船驶入杨湾。
    事先已问清太湖双蚊的秘舵所在地,任由两个受伤的水贼,登岸找自己的人救助。
霍然则奔向湾右的一处小山坡,疾趋坡脚近湖滨的三栋渔户小屋。
    夜间打渔的船只刚返航不久,五六艘渔船仍在滩岸善后,渔货已交由运鱼船处理,
带往苏州出售。善后的事务相当繁杂,整理渔船与网具钩具,显得相当忙碌,却不知陆
上来了不速之客。
    如果用船只在这里靠泊,就会引起纠纷,村内的水贼将提高警觉,很可能采取袭击
或撤走的行动。连东山巡检司的巡捕,也不知道这里是太湖双蚊的秘窟。
    厥然称秘舵,可知水贼必定有船只经常在这里停泊。尤其是夜间)贼船往来不会受
到注意。
    霍然从陆路接近,出其不意直捣贼巢。
    他认识神蚊陶潜,就是那幕与他打交道的陶大爷,打扮像绅仕,真看不出是一群水
贼的首脑。
    这里名义上只有三家渔舍,其实每一家都有几座房屋,显得零零落落,甚至有菜园
与家禽的棚屋,有意潜入的人,夜间真需要摸索老半天。
    当他出现在第一家渔舍前,立即引起骚动,最先发现他的人,发出一声嗯哨,在湖
岸边忙碌的人,纷纷快速地抄起鱼叉短桨,发疯似的赶来聚集。
    奔近的人中,赫然有曾经见过他的水贼。
    “是姓霍的书生!抄家伙。”有人大叫。
    可是,反而引起惊恐,本来已团团围位,声势汹汹逐渐宿小圈子的人,。反而惶然
后退。
    霍然击溃了一小队水贼)水贼们早已心中慎谆,居然我贼巢来了,怎能不又惊又怕?
干有勇气抄家伙上的人,真找下出几个。
    “哈哈哈”……。”他大笑:“有人认识我,很好很好,免得多费唇舌了,快叫陶
大爷来迎接,或者叫公孙二爷来套交情,他们应该出来了,大爷霍然驾到。”
    人群中分,大踏步出来了三个雄赳赳的大汉,每人手中有一把分水刀,窄窄的刀身
泛现着晶亮的光芒,打磨得十分锋利。
    ‘好小子,你……你打上门来了。”为首的大汉向前扬刀逼进,气势汹汹:“咱们
以为你已经死了,只派了几个人在西山善后,你却小命长得很,反而跑到咱们这里撒野,
你送死来了。”
    ‘你真蠢,蠢蛋。”霍然嘲弄他说:“你们如果杀得了我,我会前来送死吗?快叫
你们的大爷二爷出来打交道,或者叫泅州水怪那些人出来还我公道)免得太爷火起,把
你们所有的人弄断手脚活现世。”
    一声怒叫,三把刀三面合围。
    他赤手空拳,三把刀把他围在当中,不管他从那一方闪躲,都会受到两把刀的雷霆
攻击。
    三刀齐发,漫天彻地全是闪烁的刀光。
    外围呐喊助威的人,雀跃的喊声刚起,狂野的飞舞刀术,猛然静止幻没。
    一声狂叫,一人一刀飞抛而出。同时砰然两声大震,两名大汉握刀的手腕,被霍然
一手一个扣牢、摔翻在地,手臂可能已经骨折了。
    飞抛两丈外的大汉,是被一脚踢飞的.霍然将两把刀踢飞至人丛旁,将快要昏迷的两
大汉用脚拨开。
    “你们可以一拥而上。”他拍拍手高叫:“上啦!每人弄断一手或一脚。妇孺儿童
可免,让巡检司的捕快处理。快快快!!
    谁还敢上前断送手脚?他们根本没看清,三个最高明的人,是如何被霍然赤手空拳
弄成半死的……
    总算不错,有两个人抢出,但手中没有兵刃,也是赤手空拳,明白地表示不敢动武。
    要制止一群暴民蠢动,最有效的方法,是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和手段,先把领头的一
小撮最勇敢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摆平。“你……你要干……干什么?式。为首的人紊张
地问。
    “找你们的当家,简单明了。”
    “你……是你先……先向咱们挑……挑衅……”
    “胡说八道!太爷一到东山,你们就出面提警告,再三摄野行凶,最后追踪到西山,
设下陷饼暗算,你敢说太爷我兔向你们挑衅?混蛋!”
    “起初,咱们以为你是那些侠义道杂碎的探子……”
    一以后知道不是,反而变本加厉)怎么说?”
    “是……是……”“是泅州水怪唆使的?”
    “诙……”
    “说!”
    “他派人帮助我们对付你,敝当家则帮助他说服梅坞的柳仙姑帮助他,所以……所
以……”
    “他娘的混蛋!、所以你们一拍即合。去叫他们出来还我公道,不然我一把火烧掉
你们的龟窝,废掉所有的人,把首领拖给巡检司衙门法办,绝不容情,快!”
    “他……他们昨晚到……到梅坞去了。”水贼心中一慌,乖乖吐实。
    他心中一震,感到有点不妙,本能地感觉出凶兆,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天杀的混蛋!为何夜间前往梅坞?"他厉声问:“不乖乖吐实,太爷撕烂你这些贼
王八。”
    太湖双皎与金笛飞仙有交情,住处几乎相邻,而且派有贼伙替梅坞担任外围警戒,
不但阻止外人擅自出入,也阻止贼伙们觊觎梅坞。有事前往洽商,应该大白天依礼前往
拜会。
    梅坞绝大多数是女人、为何要带了外人夜间前往相晤?而且,他已经从受伤的水贼
口中,知道梅坞已经拒绝了泅州水怪的邀请,怎么竟然在夜间再次前往?
    “泅州水怪同来的朋友,策画招……招梅坞的人人伙大计,所……所以……”
    “去你娘的贼王八!”他勃然大怒,一脚把水贼踢倒:“见利忘义出卖梅坞,你们……”
    他一跃三四丈,飞越人丛如飞而去。

                  ※               ※                 ※

  泅州水怪身边,有一个江湖朋友闻名色变的毒娘子。炼魂修士是侠义道高手名宿中,
武功与道术皆超尘拔俗)声誉极隆的一代大侠,也不敢在毒娘子面前倚老卖老,在德州
那几位侠义道名宿的表现,就足以说明毒娘子在江湖道上的份了.12:2799’9’25出卖
朋友计算朋友,是最容易的事,因为朋友的一切皆知之甚详,随时皆可出卖易如反掌。
    一个贼要偷某一家大户,必须踩盘探道、打听、调查,费尽心机,也不一定能知道
金银藏在何处,进入时能否顺利通过障碍,得手的机会并不多。到朋友家去偷,那就省
事多了。
    愈是要好的朋友,愈容易出卖。
    霍然知道泅州水怪心怀叵测,也知道毒娘子在水怪身边,如果有太湖双蚊相助,梅
坞难逃大劫,因此他大感愤怒。也感到心焦。
    金笛飞仙把他当成朋友。他对朋友的看法,与太湖双蚊不同,朋友是不能出卖的,
只能为朋友两肋插刀,为朋友不借赴汤蹈火。
    全力以轻功飞赶,救人如救火。泅州水怪与太湖双蚊是昨晚前往梅坞的。但愿还来
得及。
    接近梅坞,已是红日东上。
    拾了一根竹杖,他循入坞小径飞奔,急如星火,但不再使用轻功,留意蓄劲养力。
    路旁的梅林中人影一闪,村姑打扮的林涵英堵住了他的去路,剑系在背上,一脸顽
皮相。
    “算算你也该来了。”林涵英笑吟吟他说:别急,我比你清楚情势)听我分析之后,
我听你的,俄是个好帮手。
    也可以说,我等机会还你的教命债,水里火里算我一份,”“咦!你们还没走尸他
大感惊讶,也感到不满:“你们侠义英雄一言九鼎……”
    “只有我留下,我爹他们信守承诺,恐怕已经到了镇江“你二个人留下?你这小鬼
不知天高地厚,一而再单独乱创……”
    “我是等你的,等你当面把话说清楚。”
    姑娘理直气壮脾脱着他,装大人像:“你比我年长)也是个冒失鬼,同样听不得老
实话,你装什么大人?少神气好好)我以为你还在东山游荡,没料到找了好几天,找不
到的魂,却发现有人在梅坞鬼鬼祟祟J不瞒你说,我对那个笛飞仙颇有好感,虽然口碑差,
毕竟不算是坏透顶的人。至那些水贼坏一百倍。糟的是我人孤势单,无法帮助她)我得
你一定会来。的,果然盼到你来了。
    呵呵!你以为你是神仙,算定我会来?胡闹。好、我们手。”
    “我好高兴。”’姑娘不胜雀跃:“水贼窝里反,不知为了何本来他们该替梅坞警
戒,却带了一些牛鬼蛇神半夜摸进十分可疑,果然里面传出杀声。”
    “咱们也杀进去。”
    他咬牙说:“太湖双蚊利令智昏,出卖了梅坞。祸首是泅冰怪,和几个神秘的身份
不明人物、据说要请金笛飞仙至晾发财,金笛飞仙拒绝了,所以他箭漱的不行就来硬的。
救火;走,我们杀进去。”以最快的速度疾趋梅坞中枢。
    “两个人公然杀进去?”姑娘黛眉深锁。
    “百十个土鸡瓦狗,何足遣哉?
    “大概有四十左右。”姑娘说:“也许从后面山脊潜入了一些,数量应该也有四五
十……”
    算一百好了。”他举步便走:“我在学舍所学的是万人敌,百十个人算得了什么?
我领先。”
    “少吹牛了,万人敌该指……”
    “指兵策谋略,我知道,呵呵!吹牛并不犯法呀!至少善意的吹牛,没损害到任何
人。小鬼,我在给你壮胆哪!你知不知道?”
    “喂!你怎么老是托大叫我小鬼?”小姑娘跳脚抗议:。‘我可是……可是……
    “可是一个大姑娘?嗯?你算了吧!你这么一点点大……
    喂!几岁了?”
    “不告诉你。你如果再乱叫,我……我想,我该叫你……
    叫你……哈哈!大笨牛,如何?……
    即将投入杀戮战场,他们却一面走,一面嘻嘻哈哈互相调侃,似乎不当一回事。
    “哈哈!被我揍得惨兮兮的那个文家小子,才是不折不扣的大笨牛。哦!你们倒是
很相配的两个小鬼,平常在一起一定闹闹。他笨,你鬼精灵,我想,你一定吃定他了。”
    “那是当然,得意说,“连韵华姐也没有我机思……。
    “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什么机灵,不折不扣的坏点子多,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
道你有满肚子捉弄人的坏主意。你老爹玉面天罡,是个方正古板的人,怎么会养出你这
个机灵刁钻的女儿?怪事。”
    “人家以为你是贼,所以想捉来问口供呀!”小姑娘为那天的事辩护:“你开口就
叫我小妹妹,我觉得你在有意嘲笑我,所以……所以……”
    “所以动手动脚,像一头野猫。”
    “你才是野……我承认我野了一点,野才不会吃亏被人欺侮。霍……霍兄,你真要
到南京盗宝?
    “对,要去。那个皇帝……”
    “提携一下,如何?”小姑娘笑吟吟地和他走了个并排,毫无顾忌挽住他的手膀。
    “什么?你……”霍然大吃一惊。
    “我不分你的珍宝,我们家不穷。”
    “老天爷!你老爹是当代的侠义英雄,你居然要和我去盗取皇家的珍宝,不怕把你
老爹气死?”霍然摇头苦笑:“你这是叛逆,信口开河……”
    “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
    小姑娘不在乎他的惊讶:“我爹的事与我无关,我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爹和他那
些朋友,提起那个皇帝的事,哪一个不咬牙切齿?只是不便出面作对而已。你说一剑横
天华叔那些人,做暗中保护皇船的保缥,这是不公平的,他们巴不得有人出出面去抢皇
船呢!他们确是去追踪闹江龙的,要追究几件血案的凶犯,你如果不带我去,我会盯在
你后面和你捣蛋。”
    “你这小鬼……”
    “我是当真的。”小姑娘抢着说:“我经常独自在各地游玩,盯梢的本领到家。韵
华姐被金笛飞仙诱擒,还是我查出的线索,神不知鬼不党跟到东山,甚至几乎进了梅坞,
厉害吧?……
    “厉害。”霍然由衷他说,换了他,绝难理出头绪:“所冒的风险也大。天涯三凤
的武功,比你差了一大段距离,结果,你像呆瓜一样被她们带进了梅坞,以后你千万得
小心。我这次游西山,也上当几乎丢命。”
    “怎么一回事?”
    “没有什么啦!上一次当一次乖,下次不会上当了。你真有意帮助金笛飞仙?”
    “碰上了不能不管呀!我觉得她人并不太坏,与水贼们比较,我宁可帮助她,这叫
做两害相权取其轻,对不对?而且我感觉出你把她当成朋友,也一定会关心她的,所以
猜想你会来帮助她,我也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我准备先绕进去,看看情势有多糟,再相机行事,了解情势才能决定对策。我先
告诉你,咱们可能面对的是些什么人,如何防备毒物和暗器……”
    他将泅州水怪与毒娘子一些人的底细说了,不再行走小径”绕山林而走,小心地逐
步深入。
    大白天接近梅坞并非易事,通过把关的水贼就得费些工夫,心须绕远些,而旦得争
取时效,被水贼在坞外缠住,情势就难以控制了。
    曰囚
                  ※               ※                 ※
囚回
  要计算朋友是十分容易的事,有如窝里反。
    金宙飞仙的武功和幻术,固然可以克制太湖双蚊这一群水贼,但真正可以让她在梅
坞安居纳福的原因,是她经常以金银济助这些水贼。
    梅坞的人其实为数不多,十之七八是女流。金笛飞仙有八名女弟子,其他全是侍女
仆妇以及几个照料梅园的老少工人,仅在主要的居室布置一些机关暗器,阻止外人进入,
本身的防卫能力有限,根本不配称雄峙一方的豪霸。
    太湖双蚊不是善男信女,出卖梅坞井非为情势所迫,事实上早就有觊觎梅坞的念头,
心目中没有道义的存在,时机一到,受到外力引诱,便水到渠成一拍即合,毫不费力引
导外人长驱直入,里应外合轻易地控制了大局,成了梅坞的新主人。
    金笛飞仙根本料想不到,事先毫无风声,等到居室被包围,大势已去回天乏力了。
    梅坞主要的居室,位于房舍的中心。外围的房舍是普通的民宅,以应付外人耳目,
表示这里是普通的小村落,或本地主人的普通宅院。
    中心的主要居室共有三座,最前面一座就是宾馆,外表也与普通民宅相同,但内部
的设备却别有洞天。总之,外人一旦登堂入室,便控制了主要居室的外围,便可瓮中捉
鳖了。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太湖双蚊是梅坞的半个家贼,因为他并不全然了解主要居室
的格局,他们占住了宾馆,宾馆没设有机关暗器。
    包围主要的两座居室,共有七八十名水贼,当时闯入主要内院的五名领路水贼,全
部被机关所困住,惊醒了里面的人,其他的人便不敢深入了。
    必须等到天亮之后,才敢放胆深入。这期间,水贼们作了周详的准备,点起了火把,
声称必要时放火。
    这是梅坞的致命伤,四周房舍如果起火,四面八方往中间烧,主居室势将成为火海
的中心。
    杀人放火平常得很,这是水贼们理直气壮的生存手段。
    破晓时分,双方主脑在房舍的广场前交涉,决定生死存亡,主人似乎已注定了可悲
的命运,生死的决定权,掌握在入侵者的手中。
    神蚊陶潜不再是大爷打扮,青中包头青紧身一脸贼相。青蚊公孙四维也一身青,身
材修长精神抖擞,脸上有胜利者的得意神情,不以出卖朋友为耻。
    满脸虬须的泅州水怪,今天的地位似乎相当低,跟在两个粗壮魁梧,相貌威严的佩
刀人身后像随从。
    毒娘子不在场,这毒女人是泅州水怪的保膘。
    金笛飞仙带了两位女弟子,脸色难看愤火中烧。
    “不要怪我,柳仙姑。”神蚊陶然虽然脸有愧色,但说话的口气却强硬:“你拒绝
与泅州水怪陈老兄见面,在下不得不出此下策,请仙姑与他当面谈个一清二楚,毕竟这
是三方面都有利的事,是吗?”
    “哪一位是泅州水怪?”金苗飞仙知道情势恶劣,一切责难皆无补于事,不愿多费
唇舌:“我倒要听听他的发财高见,对本仙姑有多少利可言。”
    “我就是泅州水怪陈百川。”泅州水怪拍拍胸膛:“我只是一个传口信的人,现在
已用不着在下饶舌,你可以和咱们的主事人直接打交道,相信对你必定十分有利,不要
惜过机会了.“我姓黄,黄信。”
    一位佩了狭锋刀的中年人,神情傲慢他说:“在京都一汾差事,拥有颇为风光的权
势,奉上命所差,在天下各地追查皇室被动走的庞大金珠宝玩。你如果肯合作,追随本
座查缉,查获的金珠宝玩,你可以分一至两成,我告诉你,本座的要求不容拒绝,拒绝
的后果,不必我明白告诉你。现在,我等你的答稷。”
    人声嘈杂,二十余名水贼,押出二十余名侍女仆妇,全都加以五花大绑,在广场边
缘成一列跪下,像上法场的死囚,水贼们扮演行刑刽子手。
    不要逞强,柳仙姑。”泅州水怪晓以利害.“黄大人目下驻节南京,需要江湖上各色
人才襄助,没将你列为查缉的疑氢已,已是天下的恩惠了。你如果拒绝效命,黄大人只
好把你列在查缉的黑名单内,后果……”
    长笑震天、霍然出现在右首的房舍屋顶。
    泅州水怪看清是他,大吃一惊。
    “泅州水怪;可让我找到你了。”
    霍然止住笑,声震屋瓦:“你在山东德州,纠集一群悍贼男女,在浩河抢劫皇家运
珍宝美女的快马船,现在摇身一变,反而成了替皇家追查被动珍宝的鹰犬。他娘的!你
未免变得太反常了吧?哦是已击你抢劫皇家快马船的人证,而且你一群狗男女打了我几
飞刀、我要和你公私两了,把你交给正式的官府法办。”
    “是他!是他!是打伤了我们十余名弟兄的人,毙了他!
    有人大叫。
    “不许乱。”黄大人的嗓门也够大,阻止水贼们骚动,向霍然招手:“你下来,我
和你谈谈。”
    “我正要和你谈,一举两得。’霍然一跃而下。大踏步进入广场,外围的水贼纷纷
走避,不敢阻拦。
    “你是什么人?”黄大人厉声问:“为何在这里胡说八道?
    “你又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诬指我胡说八道?去你娘的混蛋!给我滚到一边凉快
去。”霍然破口大骂,一指泅州水怪:
    “我要捉这个杂种,他是泅州水怪的水贼,劫皇船的匪盗,太湖水贼的盗魁贼伙。”
    “拿下他!死活不论。”黄大人怒吼。
    宾馆方向掠出四个粗壮如熊的人,四把雁翎刀出鞘,打扮像随从,气势却极为浑雄
猛烈,快速地冲出,刀山乍合。
    “我不要你们死,留你们打官司。”霍然一面说,一面伸竹杖贯入涌来的刀山中。
    “有人要受到报应了。”金宙飞仙欣然高叫。
    一声惨叫,第一个人飞摔而出,然后是第二个,两人的右大腿扭歪在一旁,像拖了
一条尾巴,手中仍死握着雁翎刀不放,仍想挣扎着爬起拼命。
    一眨眼,四个人分四方摔出。
    一声长笑。”竹杖扑向黄大人。
    黄大人的狭锋刀出翰;一刀劈向点来的竹杖。
    竹杖一转,从刀光前折向,把刚拔剑出鞘的神蚊陶潜,归飞出丈外,双腿齐膝骨折,
爬起不来了。
    同一瞬间,看守侍女仆妇二十余名水贼身后,林涵英小姑娘像鬼魂般悄然出现,用
剑拍击脑袋,连拍五名水贼,才引起其他水贼的注意。
    金笛飞仙飞跃而进,手中金笛八音齐鸣。
    屋内杀出她的五位门人,以及二十余名侍女仆妇。
    杀声震耳,与昨晚的突袭方式完全不同,昨晚是一击即走,今天是你死我活有进无
退的生死决战,梅坞的人已别无抉择,豁出去了。
    聪明的人永远比笨蛋幸运,泅州水怪就是最聪明机警的人。上次在燕湖庄,一看蒙
面人勇猛如狮的气势,便知道大事不妙,当机立断泅水潜之大吉。
    这次,他同样害怕。上百名人手列阵,这位昔日仇家,竟然凭手中一根竹杖,便无
畏地向人丛闯,向刀山闯,绝不是送死的冒失鬼。
    黄大人的四个瞟悍随从一倒,这家伙便知道完了,首先向后转,乘乱溜之大吉。
    霍然的出现,揭发他纠众抢劫快马船,他已经心中打鼓,本来就有溜之大吉的念头
了。他还算有良心,脱出斗场撤走之前,发出千声遁走的信号、知会同伴见机脱身。有
两个人跟来,匆匆越山而走。
    两个人一是假和尚南人屠,另一位是体态丰盈的少妇,轻功都比他高明,他是最差
劲的一个.隆胸细腰脸蛋相当美丽的少妇最侠,远出三里外进入一座树林,这才脚下一慢,
等候同伴赶上。
    “这个武功惊世的年轻人,;到底是何来路?”她向浑身汗透,急急跟到的南人屠
问:“是不是你们到西山计算的霍书生。”
    “老天爷!确是这混蛋。”南人屠惊魂未定,犹有余悸:
    “他竟然没死,我们留在西山的人一定完了,我真不该没见到尸体就赶回来,他一
现身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咱们五个人明枪暗箭齐下,竟然没把他弄死,今后咱们将日
子难过。水怪,他怎么知道你?”
    泅州水怪快要跑不动了,飞奔三里地精力快要耗尽。气喘如牛,脚下发软。
    “他……他是我在山东德州码头,找他问……”.问五爪蚊住处的书生。”泅付1水
怪跌坐在树下,摊开手脚喘息::‘他一定是那些混蛋的党羽,他知道我的底细,我却
不知道他是老几,栽得真冤哪!”
    “他娘的!你却打发咱你个人,跟到西山去毙他,作为与太湖双蚊交换控制梅坞的
条件,是不是有意要咱们送死?”南人屠冒火地怒叫:“炼魂修士的党羽,岂是咱们这
些人容易对付得了的?你这狗东西……
    “你讲讲理好不好?事先我根本不知道是这个人,怎能怪我?水怪叫起屈来:“在
德付;我只是凑巧向他问路,根本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太湖双蚊说这个书生打了他的弟
兄,也没说他是何来路,我又不曾见过他,怎知道他就是德付1那个假书生?如果事先我
看到他,怎敢要你卞〕去冒险?那些侠义道混蛋一定还在这附近,咱们唯一的保命度方
就是尽快远走高飞。”
    “我问你。”少妇阴森森地逼近:“那几个皇家密探,真不知道你是曾经抢劫快马
船的水贼,”“不可能……”
    “不许说谎!”少妇沉叱。
    “你……”
    “我不想再三受骗。”少妇声色俱厉:“因为我也不知道你曾经抢劫快马船。如果
知道,我不会参予追寻失宝的行动,那些皇家密探,随时皆可以把你我当作贼伙法办,
不会有人相信我是清白的。你死了活该,我呢?”
    “我……”泅州水怪想跳起来。
    少妇左手微扬,指尖出现三枚锋利的针尖。她是在西山扮侍女,追袭霍然的两女之
一。
    “你最好不要妄想撒野,我任何时候都可以要你的命。”少妇冷冷他说:“我要知
道你真正的图谋,以便估计我未来的下场。所以恢胸自白如果令我怀疑其真实性,我会
冷酷无情地杀死你,一定。说!”
    “柯姑娘,有话好说。”南人屠在一旁直搓手:“据我所知,陈老弟邀我们也是一
番好意……”
    “那是天杀的好意,该说是阴谋的一部分。”少妇不肯干休,脸上杀机怒涌:“他
自己是抢匪,皇家密探应该捉他。结果他却成了皇家密探网罗的人才,替皇家追查珍宝
的人,以查获的珍宝分成作饵,不择手段威迫利诱咱们替他们效命。你真蠢,跟着他们
这种人办事,天知道会有何种灾祸?他们就不是清清白白的人,你能放心?我一定要弄
清楚他们的阴谋。”
    “没有阴谋,这是互惠的、大家可以发财的好事。”泅州水怪不敢妄动,大声表白:
“不错,我邀请毒娘子一群人,由五爪蛇供给船只与消息,在德州抢劫快马船。由于碰
上这个扮书生的混蛋,在河上耽误了片刻,没赶上登船,白跑了一趟。后来……”
    “后来怎么啦?”少妇追问。
    “后来我落在皇家密探手中、答应替他们追查珍圭的下落,除了快马船的珍宝美女
之外,其他皇家失窃或被劫的珍宝也包括在内。上次在嘉兴,我几乎查出另一批宁府抄
没的珍宝下落,被一个蒙面人破了我那笔买卖,皇家密探失踪了好几个。一同前往的太
湖毒龙与飞鱼廖忠,也下落不明。”
    “原来你是这种货色。”少妇不屑他说:“我还以为你真是南镇抚司礼聘的密探呢!
你这种身份的杂碎,老命捏在他们手中,随时都可以掉脑袋,我们其他的人,岂不是更
不值吗?
    你真混蛋。”
    皇家特务锦衣卫,在南京和京师,开府设有两处对外的衙门,分称南、北镇抚司。
    衙门虽是公开的,但所承办经手的案件,地方官不敢管,按察司不能管(十三监察
御史),都察院(都御使衙门)不过问,刑部不敢管,直接向皇帝负责,权倾朝野。
    “柯姑娘,话不是这样说的。”
    泅州水怪急急分辩:“他们都是讲道理的人,不会亏待我们,他们获利十之九,全
靠我们替他们卖力,怎会对我们不利?”
    “获利十之九?意思是说,所查获的珍宝,都不必缴交南京了?”
    “钦……”
    “这是说,这些主宰你的大人们,并不是专替皇家办案,而是私自在外发财的?”
    “柯姑娘,这有分别吗?”
    泅州水怪冷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反正他们有权有势,能保证咱们发财,他
们为公为私,没有计较的必要。我已经打听出,在嘉兴西水驿,盗走抄没宁府押送南京
的两箱珍宝,价值连城,盗宝的首脑冷面煞星万重山,确是藏匿在太湖某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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