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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剑凝霜》


第六十五章 荒山野魅



    在附近活动的人,极少大声说话,大白天,周围静悄悄如同死村,每个人都显得匆
匆忙忙,神秘万分。
    他被带领入村时,发觉距村三五里之内,督哨遍布,戒备森严。
    “你留在附近打听那些人的底细么?”艾文慈插口问。
    罗华摇头苦笑道:“老天!我还敢打听?走江湖混饭,眼睛不放亮些,哪还有命在?
不瞒你说,要不是我的迷魂大法火候精纯,恐怕早就丢掉老命了。”
    “你用了迷魂大法?”
    “是的,我一看不对,便在那位丘爷身上施术。昨天近午时分,他们叫我去看一位
姓柯的人,而那人胁下开裂,右手已断,伤口恶化,眼看不久人世。不瞒你说,兄弟对
这位这种严重而拖延过久的伤患,委实无能为力,重伤不要紧,但拖久了伤势转病,兄
弟力不从心,毕竟无此能耐。当时,兄弟将实情说了,把守在病房的两个家伙,立即要
求丘爷将我除掉算了,留着没有用,下令立即赶我走,并派两个人带我出村。本来我应
该顺路奔向段家汇走官道至府城,但我机警地抄了小道向北溜之大吉,今天方经太朴村,
真是时衰鬼弄人,又碰上这档于事,如果没有你仗义援手,这条命必将断送在那些恶贼
手上了。”
    “你有迷魂大法防身,脱身该无困难。”
    “迷魂大法不能施于定力够而相距过远的人,像今天的情势,脱身难比登天,只要
有一个人不受术,或者被远处的人声张起来,死定了,我可挡不住那些恶贼的刀剑。
    “在秋浦你不是平安脱险了么、”
    “那时不同,丘爷是首脑人物,就在我身旁,不知我暗中施术,借他的口下令放行,
所以侥幸成功。”
    “哦!原来如此。罗兄的迷魂大法,是不是玄门羽上的所谓离魂术?”
    “不同,但性质大同小异。李兄,救命之恩,敝无以为报,愿以迷魂大法相赠,或
由你多救一些人,用以济世……”
    “罗兄,使不得。据兄弟所知,贵行徒不外传,挟恩求技,兄弟担当不起。”艾文
慈断然地说。
    罗毕呵呵笑,说:“李兄,你错了。不错,辰州符不传外人,但迷魂大法不是什么
绝技,用来减轻病家的痛苦,分散病家的神智,雕虫小技而已,不须挟技目诊。不瞒你
说,你的医道与金针术,不是我捧你,你是我所知的郎中里最出色最了不起的一个。多
学一技,将救人无数;彼此都是救世的人,而你却不轻视咱们祝由科,可见你定是个虚
怀若谷心无成见,胸怀磊落的人。同时,面对那些杀人如麻横行不法的强盗,他们要你
我的命,而你却是能以飞剑杀人的剑客,杀他们当易如反掌,而你却手下留情,伤而不
杀,居心仁慈,果是救世良医。以迷魂大法相赐,你将广施用德。等于管我积些阴德因
果。迷魂大法可活人,也可以死人,落在凶徒手中,将为害奇烈,希望你回后传人时,
务请于方小心在意,传授非人,我罪过大矣。”
    两人在池州客店逗留三天,闭门不出。第四天,艾文慈亲送罗华赴南京,嘱一声珍
重各奔前程,罗毕沿陆路上道,飘然而去。
    而这三天中。混江龙出动了不少精明的弟兄。亲赴歇浦侦查。第四天午间,信使赶
到客店,请艾文慈速至殷家汇会面.强龙不敌地头蛇。混江龙是本地上下数百里的地头
蛇,要探消息还不简单?事先已得到消息了,而有备而来;利用当地的眼线,鬼集所有
的动静,总算大功告成。
    在殷家汇的两栋茅屋中,艾文慈会见了扮成村夫的混江龙。时已黄昏,茅屋中有两
位村妇,一位小童,一位长工打扮的人,毫不起眼。附近没有可疑的人,没派有伏桩,
不致于引起外人的注意,谁敢相信这位村夫是大名鼎鼎的白道名宿混江龙欧阳大侠?
    混江龙将艾文慈请至后进内室,坐下笑道:“老弟,幸不辱命。消息虽不够深入,
但已聊可复命了。”
    艾文慈长揖到地,由衷地谢道:“多蒙前辈相助,云情高谊不敢或忘。但不知消
息……”
    “老弟请坐,但愿不致今老弟失望。秋浦那群人,占据浦中心的中浦村,那是一座
小荒村,以前曾经有四百余口人丁,目前大概已不足百日了。该村外围四五里,左右后
三方环水,前有路通前浦村,相距约十里。后面有渡口,有至建德县的小径。可是,那
些人已来了月余,中浦村早就与外界断绝往来。老朽的人,不敢接近至五里以内,警哨
甚多,虽村妇顽童,也不许接近。为免打草惊蛇,才不敢派人探听,”
    “哦!他们来了月余,那么,不是岳家兄弟了?”
    “正相反,就是他们。”
    “那……”
    “中浦村的西南是秀山,下游五里余是姥山和郎山。老朽的弟兄,探出姥山的人曾
经看到八天前有一群人经过山下,其中有一乘轿子,八九个人公人打扮。据我判断,岳
家兄弟早已派人在秋浦布下巢穴,将人犯押解至中浦村藏匿,布下陷阱等你入伏。”
    “但……他们为何又突然隐起行踪?”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的用意显然是乱你的心,激你暴躁发火。再就是他
的后援末至,目前不想让你过早入伏。”
    “这……恐怕不可能吧?他们的人,足以对付我有余,不必等后援的。”
    “他们恐怕已知道你有朋友,而且恐怕已知你找到他们了。”混江龙笑道,神色似
乎有点冷淡。
    “我有朋友?老前辈,小可只有一个人,哪来的朋友?”他讶然问。
    “咦!你真的没有朋友?”混江龙也讶然问。
    “没有,天涯亡命,从不与人结伴而行。”
    “咦!那就怪了。老朽的人,曾经发现了乾坤二丐,四海狂生.还有几个女人。几
个女人中间,有一个是黄山天都老人的孙女儿飞霜。这些人在附近鬼鬼祟祟,出没无常,
企图不明。”
    “这些人都是要捉小可的人。”艾文慈愤怒地说。
    “老弟,你的仇人未免太多了。”混江龙感慨地说。
    “但小可敢向前辈保证,小可行事无愧于天,无怍于人,光明正大“老弟,我不问
你的来历,也不问你的行事。你是凌老弟引见的人,凌老弟一代奇人,快名四播,我与
他结拜兄弟,深知他的为人,他决不做见不得人的事,也不会与江湖恶贼交朋友,更不
会将信物交与小人凶徒。世间欺世盗名的人多的是,犯众怒受冤屈的人也不止你一个艾
文慈。”
    “能获前辈的信任,小可铭感五衷。”
    “老朽打听出昨天池州到了一批客人,从南京来的人。”
    “老前辈需要待客,小可……”
    “呵呵,那些客人是你的。”
    “什么?”
    “他们之中,有金翅大鹏的好友妙峰山三刻客崔氏兄弟,大清河双杰万家昆仲都是
北地名号响亮艺臻化境的名宿。可能有岳家几名子任,可惜这些年轻后辈极少在江湖走
动,老朽的人无法指认。”
    “他们目下……”
    “他们仍在府城南大街的悦来客栈。如果老朽所料不差,他们就是岳家兄弟,所等
待的大援助手,至秋浦会合,这几天之内,他们将有所举动了。
    艾文慈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先发制人,小可要提前下手。”
    “我已下令召集弟兄,咱们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混江龙豪放地说。
    艾文慈却抱拳施礼,诚恳地道:“老前辈,小可已说好了的,只请老前辈提供消息,
不希望老前辈卷入漩涡……”
    “老弟,你这是什么话?”混江龙变色叫。
    “老前辈清冷静些,不是小可矫情,而是出于至诚。老前辈一代大侠,白道中侠誉
极隆,而金翅大鹏也是白道中的英雄名宿,与老前辈多多少少有些交情……”’“往口,
告诉你,任何人的交情,也没有我与凌老弟的交情深厚,你“老前辈稍安毋躁,我一生
行事,独来独往,好汉做事好汉当,决不会因一己之事累及他人。小可持凌前辈的信物
求助时,已说得明明白白,只要消息,别无他求。如果老前辈坚持参与,那表示小可言
而无信不够朋友,也对不起凌前辈,那么。小可虽不才,但却也珍惜羽毛,不愿贻人口
实被人唾骂,只好就此放手。”
    “你……”
    “由此到京师,万里迢迢,要救人何处不可下手?何必冒险钻进他们的埋伏找死?
小可的命还不想白丢去,希望多活上几十年呢?”
    混江龙叹口气,苦笑道:“你这人很固执,也值得爱惜。好吧,你不愿老朽过问,
珍惜老朽的虚名,老朽不能不领清,你能将打算告诉我么?”
    艾文慈森森一笑,说:“小可说过.万里迢迢,何处不可下手?犯不着冒险从井中
救人。”
    “那你……”
    “他们既然布陷阱,小可也不能太过示弱,给他们三分颜色,然后盯在他们后面,
到了京师附近再动手救人并不晚。”
    “那……万一他们恼羞成怒,将沈家父子女正法,岂不弄巧反拙?”
    “他们不会的。”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那么,良乡岳家,必将血流成河。亡命者有的是时间,岳家除非在这数十年中旦
夕提防,不然总有一天会受报。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之理,风吹草动,也会令
他们心惊胆跳。我要迫疯他们,我要把岳家一门连根拔掉,我做得到的,除非我死了。”
艾文慈凶狠地说,虎目中杀机怒涌。
    当晚,他失踪了。
    当晚,混江龙修书派人急送京师,劝告金翅大鹏立即停止这件愚昧的举动,以一位
好官的家小,诱擒一位武林的小辈,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可是,他这封信已来不及递,
金翅大鹏已经出京,大错已铸。
    极荒凉的中浦村,连蔬菜也没有出产,一切食物皆仰给于前浦村与后汉口对岸的三
叠庄,甚至须远去姥山的阁亮砦。食物的采购,通常分为前浦供蔬菜,三叠庄供给米粮,
鸡及酒食,陶亮砦供给鲜鱼与肉类。
    至于需要的药品,便须到池州或石隶采购了。因此,一大群以往大秤分金银,大碗
用酒肉的黑道之雄,事实上不能在这种荒村僻壤久留,不可能与世断绝往来,自然也无
法完全封锁消息。
    暗中实地侦查了两天。再从混江龙的弟兄口中得到不少消息,艾文慈已概略地摸清
村内的活动情形,不由疑云大起,怎么这些人全无半点官差的味道?那些受伤的人又是
怎么一回事?人数之多,也未免令人大惑不解哩!
    最可靠的消息,该是从对方的人口中直接盘诘拷问得来、是发动的时候了,也该进
一步深人踩探了。
    三叠庄约有百十户人家,当地的里正已受到严厉的警告,不许村民远行,规定每两
天由里正向各村户征购鸡鸭各五十只,美酒两罐。早上有五名仆人打扮的大汉前来携回,
倒是按时价给款不少分文。村四周,有暗潜监视着村民动静,近两日来,不但村中的鸡
鸭行将绝种,家酿的美酒也将告罄,村民又被禁止远行,日用品备物短缺,莫不叫苦连
天,但敢怒而不敢言。
    一早,五名大汉带了货物出村,四个人抬酒,一人挑了一百只鸡鸭,大踏步沿小径
奔向渡头来。
    渡头河面宽仅十余丈,但水深得很,初冬水枯,但仍然深有三丈左右,水色碧绿,
寒风将河面刮起阵阵访涟。虽是初冬,四周的群山都是经冬不调的针叶林,仍然显得山
水秀,风景如画的。
    渡口两端,原设有把守的暗桩。一艘小渡船,渡夫由中浦村的一名老汉掌理,早出
晚归,过渡的人不多,倒也清闲。
    五名大汉向潜伏在远处的暗桩打手式招呼,由于来往有定时,日久便显得马虎,依
列打手式了,并不管暗桩是否现身回答,打过手式虚应故事,径自奔码头。
    天色尚早,渡船静悄悄地泊在木制的码头上,渡夫倚靠在后艄假寐,遮阳帽盖住脸,
看不见脸容。身上穿了破棉袄,夹裤也有不少补钉。
    五大汉末留意艄公,径自登船,放下货物叫:“开船。”
    艄公慌忙不迭爬起,戴好遮阳帽,沉着地低头解缆,竹筒一点,船滑离码头。
    挑鸡鸭的大汉一怔,走近船公猛地拉掉艄公的草帽,讶然叫:“咦!
    鲁老头呢?你是……”
    艄公换了人,不是摆了二十年渡的鲁老,而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人,古铜色脸膛,
五官清秀,一双大眼黑多白少,明亮如午夜朗星,熟练地撑篙,船缓缓向对岸滑。
    青年人咧嘴一笑,操着纯正的江南口音说:“小的叫鲁水,是老船公远房侄儿。家
伯回家吃早饭去了,小的前来替他。”
    “怪!没听说鲁老头有一个侄儿,你是……”
    “大爷健忘,小的就住在村尾嘛!”
    船突然滑离航线,向下游移动,像是破水而飞,宛若劲夫离弦。
    五大汉大惊,挑鸡鸭的大汉怪叫:“船怎么啦?你该死……”
    “哎呀!船控制不住了。”鲁水惊叫,手忙脚乱。船速更疾。
    秋浦的水,上有苍隼潭,下有五镜潭,河道平坦,水流缓慢,船怎么会失去控制?
见鬼!大汉们还来不及转念,船开始猛烈地摇晃,舷板接近水面,猛地倾斜,几乎翻覆,
一沉一浮之下,猝不及防的五大汉惊叫着跌成一团,压得鸡鸭的叫声惊天动地。
    船加快下面,进入了左是山壁,右是芦获的水道。
    “把船靠……靠船……”一名大汉昏头转向地叫。
    “哗哗啦”一阵水响,船猛地一掀,接着来一个元宝大翻身,船底朝天,大汉们落
水,出不来了。
    船在深水处翻覆,漂下半里地,终于下沉不见,只有一些桨篙船板顺水漂流。
    在右船的芦草丛中,青年人将一名湿淋淋的大汉弄醒,坐在一旁咧嘴一笑道:“老
兄,清醒清醒,千万别打主意叫唤,叫破咙也是杜然,没有人会听到的。渡头两端的暗
桩,在下已请他们进水晶宫,龙王爷要招他们做驸马,快活着哩!”
    “你……”大汉股无人色地叫。
    “我,来打听消息,当然你肯衷诚的合作是么?”
    大汉吁出一口长气,神色渐渐恢复正常,冷笑道:“阁下,你在白费劲。”
    “不会吧”
    “在下一无所知,无可相告。即使知道一些事,也不会告诉你,何况在下只是个采
办食物的听差人,根本不过问采办食物以外的事。”
    “我不信你不知道云骑尉岳家兄弟的阴谋,你不说,那是自找苦吃。”
    “在下就是不知。”
    “好,你嘴硬,在下要试试你的骨头是不是也够硬。”
    大汉猛地翻身急窜,却晚了一步。青年人一伸手,便扣住了对方的咽喉,拖死狗似
地将人按在地上,阴阴一笑道:“咱们算算看人身上那些骨头能错开的,从上面算,第
一处该是牙关……”他一面说,一面动手,左手捏住大汉的下颚。大汉的下颚不但挂勾
松脱,而且侧拉错开。
    “其次,该是肩至手的各部关节。”
    “啊……啊啊……”大汉喉间发出怪音,浑身在抽搐、颤抖。脸色成了苍灰,痛苦
的神情从眼中明显地表现出来。
    大汉的右肩关节被拉开,然后扭转,臂骨便错开肩关节,扭翻着反向下顶,像绞紧
了的绳索。
    “其三,是肋骨。肋骨可以拨转交换,可以重叠,可以……”
    指头刚压住左肋的一条肋骨,大汉已痛得昏原了。
    他将大汉弄醒,冷笑道:“老兄,你忍耐些,充好汉就充到底好了。
    错骨术在全身各部位,用的上的地方共有三十六处,有些不会痛,有些部痛令人受
不了。肩、肘、肋、腕、股、膝、踩都是痛楚难当的所在。如果你认为受得了,不妨试
试;受不了,可以招呼出声。”
    他一面说,一面将大汉的下颚拍合仍归原处。
    “你……将我剥皮抽……抽筋,我……我也无可奉告。”大汉痛苦地叫。
    “那么,咱们重新再来。”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你……你下手吧!”
    “在下保证你的安全。”
    “在下的家……家小,你永远也保……保不了。我死他……他们生,我只求速速
死。”
    “在下却不让你速死。”
    “是么?”大汉凄厉地笑问。
    “不错。”青年人说,一手扣住了大汉的牙关。
    大汉本想嚼舌自杀,却失去了机会。
    青年人略一沉吟,接着似有所悟,淡淡一笑,神色一弛,伸一个指头迅指大汉的眉
心,接上大汉的关节,用奇异的声调说:“老兄,你可以宽心,我不会杀你,让你回去,
你,忘了刚才的事,忘了刚才的痛苦,你早起早睡,好辛苦啊,回去好好休息。你很疲
倦,倦了,倦了,你要睡了,你要睡了,但在你睡觉之前,记得主人吩咐作的事么。记
得么?记……得……么?”
    大汉两眼皮疲倦地下搭,倦容满面软弱地答:“记得。”
    青年人再问:“记得些什么?”
    大汉不加思索地答:“去找尤三爷要人参,替主人炖参鸡汤。”
    “还有呢?”
    “十全大补汤没有了,禀明江九爷派人到池州采办。”
    “江九爷是谁?”
    “内香堂护法江荣举,目前暂代外事总管。”
    青年人一怔,略一迟疑,追问道:“内香堂主是谁?”
    “是柯爷振远,目下他恐怕快要死了,被三眼狻猊下毒手所伤,总算末当堂送命,
但伤太重,没有救了。”
    “主人呢?也受了伤?”
    “被骚道姑牵月一剑伤了肝与脾,快好了。”
    “主人在何处?”
    “在病室养伤。”
    “云骑尉岳家兄弟呢?”
    “他们与人犯住在东首的村屋内,岳琳今早到地州府会合京师来的人,明天或者今
晚便可赶回。副庄主丘爷本来反对他出面,后来全真二子坚持同往照顾,丘爷只好答应
他们前往。”
    “他们共有多少人?”
    “七十六名,食物很难张罗。”
    “他们为何不走?”
    “快了,等主人伤好,立即出动,截杀艾文慈以报毁庄之恨。”
    青年人吁出一口长气,站起来说:“睡吧,睡着了,忘了刚才的事,忘了你所看到
的人。你在渡船上覆舟,其他的事你一极不知。”
    说完,大汉已发出鼾声。
    他吁出一口长气,恨很地说:“好一个白道英雄的子弟,居然与大风山庄的恶贼合
流。好哇!先杀你个落化流水,再将你们的事公诸天下。
    与反贼共谋,不怕朝廷不找你姓岳的,杀你姓岳的头。狗东西!咱们走着瞧。葛廷
芳,血债血偿我可找到你了。目下你人多势众,先剪你的羽翼,再和你算总帐。我会给
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会等你病好。”
    从秋浦到府城,必须经过浦家汇。也必须经过中浦东北十余里的乌石山。乌石山附
近山高林密,鸟道羊肠,地形极为复杂,往昔是盗贼的巢穴,目下附近仍有残留下来的
破寨败着遗迹。来往的旅客,告须结伴而过,以免遇上强盗猛兽,听说黄昏或凌晨,不
时有妖魁出没哩!
    三更末四更初,池州方向来了三十余名大汉,鱼贯而行,在黑暗恐怖的山径中窜赶。
今年寒冬来得晚,山区的低洼处,居然还有水蛙秋虫的鸣声。远处传来三两声野狗豺狼
的长降,间或有三五声凄厉的枭啼,声如鬼哭。山坡下底洼的草莽内,腐烂的植物与动
物尸骨,升起一团团飘浮的磷火。天宇中彤云密布,星月无光,入行走在山崖古林下,
胆小的朋友寸步难移。
    全真二子领先而行,云骑岳尉伴同着两名老汉紧跟在后。有几位女的,走在行列的
中段。断后的是三位中年人。三十余人声势浩大,鱼贯而行静悄悄急赶,只听到脚步声,
没有人说话。所有的人,皆带了包裹行囊和随身兵刃。这些武林高手江湖奇人,不怕山
径险,不怕鬼神厄,妖魅辟易,猛兽潜踪。
    蓦地,异声发自左面的山崖,鬼哭声刺耳凄厉,在空间里摇曳,山谷应鸣,动魄惊
魂。
    “这是什么声音?”一名老汉向岳琳问。
    众人并未为鬼嚣声所动,脚下丝毫未变,似是司空见惯,毫不在乎。
    岳琳一面走一面说:“这一带传说有山魑,其实该是猿类作怪,也许是猿啼哩!”
    “决不是人猿,贤侄,速通知众人小心,不可大意。”老汉沉静地说。
    “萧伯父认为……”
    “那该是人的声音,饱含警告之意。”
    “人?小侄的行踪十分秘密,这一带又不可能有仇家……”
    “贤侄,你曾经告诉我说,约七八天前有一个叫李玉的郎中,以气御剑飞剑杀人,
挑了张四爷的贼窝。这位郎中李玉,会不会是前年你疑为艾文慈的李玉?如果是他,显
然他已找到你了呢!”
    岳琳大摇其头,说:“前年那位李玉,确是艾小贼,他的艺业有限,不可能在两年
之内。练成以气御剑术。要想以气御剑,即使根基厚天份高禀赋异常,至少也需下五十
至一甲子苦功。再说,张四那厮并不清楚大风在主的底细,只是个供跑腿的小混混而已,
在他身上,绝对找不出任何线索来。假使那李郎中真是冲着小侄而来,他没有任何理由
迟迟不下手。即使他虽然具有以气御剑术,而不是以讹传讹的谣言,咱们也不怕他。以
气御剑术极耗真力,不可能一口气连杀数人的,剑落便再难支持,反而自陷死境,因此
他无阻也不敢前来讨野火自投罗网,以一比三十六名高手,决难沾上丝毫便宜……”
    话未完,走在后面的一名黑施人突然失足,发出一声狂叫,滚下路旁下陷五六丈的
山沟,竟然未能抓住路旁的树或草,狂叫声动魄惊心,草木簌簌而动,“砰”一声暴响,
摔在山沟中挣扎难起。
    “从左面下去,也许还有救。”有人大叫。岳琳吃了一惊,回身抢近问:“梁兄弟,
怎么了?”
    “廖兄弟跌下山沟去了。”
    “是失足么?”
    “不知道。”梁兄弟急答。
    人群一乱都停了下来。两位同伴火速向下攀,一面草木丛生,坡度并不太陡峻,深
有五六丈,夜黑如墨,上面的人不可能看到下面的景况,下去救人的同伴降下三丈左右。
上面的人只能听到声息,看不见形影了。
    萧老人留神察看路右,路右是陡峻的坡,生长着矮树和枯草,假使有人隐伏在上而
暗袭,得手容易,但脱身却难。
    “上去两个人搜搜看。”萧老人断然下令。
    一名中年人向下面打量,高叫着:“宝原兄,人找到了没有?”
    下面声息全无,下去的人脚步声亦消失不见。
    中年人一怔,正待向下走,萧老人急叫道:“且慢,老夫先下,请全真二位道长随
后掩护我下去,其他的火速结阵戒备,须预防有人偷袭。”
    三人徐徐下攀,片刻到了坡下。三个声息全无的人,躺在一起像死人。肃老人一们
三人的鼻息、,向上叫:“三人躺在一起,决非跌昏,有人暗算。下来三个人将人带上,
再分两路搜这附近一带,你让暗算的人走了。”
    声刚落,路前端有人发出一声惊叫,“砰”一声响,有人重重地摔倒。
    鬼哭声又起,这次发自右面的山坡密林。
    “伏下,结阵自卫。”有人大叫。
    众人往路左一伏,向四面警戒,前面的人向后迟,后面的人向前集中。
    三个人向下攀,会合下面的萧老人,将三名昏了的人拖上小径,萧老人与全真二子
不敢再搜附近,也随后攀上。
    上到路面,清查人数,三十六个人,三个昏厥,一人仆倒在前面生死不明,忙乱中,
断后的三个人似乎并未跟来。
    萧老人立即派人到后面找,那有半个人影,三个人都不见了,失踪啦!
    到前面抢救那名扑倒在地上的同伴,势在必行。两个穿长袍的人向萧老人道:“咱
们兄弟到前面去看看,也好把忠信兄救回来。”
    萧老人激怒得全身发抖,咬牙切齿地说:“不是什么鬼魅,而是几个功力奇高,轻
功骇人听闻的高手,在暗中袭击我们。我掩护贤昆仲上前,设法擒住一两个人,看看谁
敢如此欺人太甚。”
    “贫道两人也在后照应。”全真二子说。
    “万老弟昆仲在前,我居中,两位道长在后,咱们走!”萧老人低声分配人手。
    万氏昆仲拔剑出错,吸口气运功护身,剑护身前,并肩徐徐举步探进。走了二十几
步,不见任何人影,先前狂叫扑倒的人,静静地扑伏在小径中,像是死了。
    两人等后面萧老人到达,万老大附耳道:“这样是不行,敌暗我明,形势恶劣,咱
们必须将暗袭的人迫出现身,不然只有挨打。”
    “依方兄之意……”
    “我兄弟出其不意向前飞掠,然后隐入路旁,我不相信暗袭的人无声无息,敝兄弟
一生中,从未被人戏弄过,非将这人弄出来不可。”
    “好,兄弟与全真二子隐入路旁右,贤昆仲可隐路左。走!”
    万氏兄弟突然向前跃三丈,两起落便消失在视界外,一闪不见,闪入路左的山坡,
向下急降,快速绝伦,宛如鬼魅幻形。
    前面鬼火一闪,十丈外鬼声瞅瞅。
    兄弟两个向下一伏,突又贴地窜,穿越树隙衣袂擦树发声,这种地方不可能无声无
息急速移动。
    果然不错,前面突然传来树枝撩动声。
    大清河双杰万文万武,家住大清河旁的尚义庄。兄弟两人艺业超人,内家气功出类
拔草,剑术通玄,不但在此地大名鼎鼎,在武林中也颇有名,提起大清河尚义庄万氏兄
弟,黑白道朋友中虽然不至于尽人皆知,至少有地位的人对他俩人并不陌生。兄弟俩根
基厚,名列武林高手,颇为自负,今晚英雄却碰了大钉子。两人听到声息,心中大喜,
忘了知会路有的萧老人,本能的奋起狂追。
    前面的已知行藏暴露,也就全力脱身,向有面的山坡下飞遁,分枝拔草声瞒不了人。
迫下二十丈,进入一条山沟。前面的人不向对面的山峰上升,却沿沟向下游飞掠。潺中
有浅水一线,水声潺潺,沟床中怪石起伏,矮树丛生。
    兄弟俩愈迫愈冒火,前面的人逃得不慢。
    总算不错,拉近至四丈左右了。前面逃的是两个人,身材似乎甚矮,窜走如飞,可
惜未能避免草木发声,轻功也没有万氏兄弟高明,跑不掉了。
    两个小黑影合力飞掠,糟了!前面去路突绝,是一处下陷七八丈的深壑,脚下几乎
失散,幸好发现得早,及时止住火速地折向狂奔。这一来,万氏双杰便抓住机会接近了
两丈左右,快追上了。
    万老大万文奋力飞跃,又接近了五尺,相距仅两丈以内了,得意的喝道:“站住!
在万氏双杰眼下,你俩插翅难飞无所遁形,逃不掉的。”
    两个小黑影大约被这几句托大的话所激,大为火光,突然同时转身喝道:“阁下,
打!”
    兄弟两不管对方是否有暗器发出,左掌拍出长剑急振,像是撒出一重剑网,护住了
全身要害疯狂上扑。
    两个小黑影一惊,火速暴退。
    “是女人的针形暗器。”万文得意地叫,如影附形一力追袭。
    “铮铮!”四人接触了,四把剑相接,暴出无数火星。
    两个小黑影被硬拼所震,内力没有双杰浑厚,左右一分,被迫得向一侧避招。
    万氏兄弟末加追袭,万文的剑指出,止步阴笑道:“阁下剑上的劲道很了得,但不
是老夫的敌手。说,你们有何图谋?留下名号,老夫要知道你们的底细,从实招来。”
    对面左首的小黑形不回答,以行动作答复,抢上一剑点到。
    万文勃然大怒,剑一振,剑花倏吐,沉喝道:“你找死!撒手!”
    “铮铮铮”一阵暴响,小黑影的剑末撒手,但已被迫退丈余,方将万老太可怕的剑
网封出偏门。
    两人再次对面举剑相向,小黑影像是灵活的小幽灵,轻灵地游走,并不急于进击,
极力争取空门,居然毫无恐惧,并无退走之意。
    黑夜交手,不能贸然出招,不攻则已,攻则出奇地凶险,很可能在一招中决定生死
存亡。视度不良,封架也不易,变招的机会微乎其微,全凭经验与见识决定吉凶,因此,
除非已获得决定性的良机,不然便不敢冒险放手抢攻,即使进击,也必然预留三分迟步,
以便遇险时自救。
    另一小黑影,也被万老二万武缠住了。
    万文已试对方剑上的造诣,自知已稳操胜算,并不想操之过急,紧钉住小黑影,一
面迫进一面冷笑道:“老夫不想伤你,给你一条自新的路走,丢剑乖乖投降,不然你休
老夫心狠手辣,再出招你便没有机会了。”
    小黑影抓住机会,突然闪电似的冲进,剑化惊虹而至,急如奔雷骤电。
    万文身形右移,剑攻对方的左胁,行雷霆一击。
    “铮”一声双剑相交,人亦近身。万文的进招方向占了先机,不愧为见识广经验丰
富的高手名宿,剑上真力发如山洪,将小黑影的剑吸住往上一抬,左有的剑决前探,点
中了小黑影的胸正中鸠后大穴。
    小黑影的剑立即脱手而坠,被万文劈胸一把抓住了。
    “是个女的。”万文诧异地叫,又向乃弟叫道:“我抓住一个了。”
    万武把另一名小黑影迫在两株树干下,也兴奋地叫:“这一个也跑下掉了,也可能
是女的,着。”
    叫声中,一剑攻出。小黑影用剑急架,却慢了一步,剑反而被万武分一步架出偏门,
空门大开,同时背后没有退路,被树干所挡,糟了。
    万武飞起一脚,及时贴身进攻,“噗”一声踢中小黑影的左肋,小黑影挫倒。万武
大喜之下俯身抓人狂笑道:“我也抓住一个了……”
    话未完,突然感到背心上挨了沉重一击,脑门“嗡”一声响,眼前一黑,浑身无力
地扑倒在黑影身上,知觉未失,但已浑身发麻,失去了活动力。小黑影奋力挣扎,但无
法站立,只能把扑在身上的万武掀开,便失去挣扎的力道了。
    树上,飘下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色幽灵,黑头罩只露双目,黑长袍衣袂塞在腰带上,
怀中鼓鼓地,背上负剑。天色太黑,如不接近至丈内,这儿幽灵即使稍行移动,丈外的
人也无法发现他的身影。
    万文放了擒获的小黑影,奔近叫道:“二弟。咱们快将人带走。”
    没有回音,他以为乃弟大约在捆绑俘虏呢,不辨入影,直向高大的黑影撞去。
    知觉仍在的万武,突然倾余力大叫:“大哥小……心……”
    万文已接近黑影八尺左有,闻声知警,便看到了高大的黑影,骇然上步向侧急闪,
引剑沉喝道:“什么人?你……”
    黑影一闪,突然失踪。
    “大哥身后……”万武沙声叫。
    万文骇然前跃,旋身。身后,黑影刚止,相距仍然不足八尺。
    “嘿嘿嘿……”黑影发出尖厉恐怖的怪笑,令人闻之毛发森立。
    万文骇然丢下俘虏,立下门户硬着头皮喝道:“你是人是鬼?回话。”
    黑影屹立不动,仅用刺耳的嘿嘿怪笑作答复,显得极为阴森恐怖。
    万文心底生寒,刚才黑影那可怕的闪避身法,那像是人?人是不可能达到这种快速
境界的,只有鬼怪妖魅或可办到。他心中一慌,左手倏扬,打出了三把飞刀。
    黑影双手一振,大袖倏张倏合,三把飞刀像是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吠”他发出壮胆的怒吼,身剑合一猛扑而上,拼了。
    黑影向左一闪,在剑尖前轻灵地避开了。
    他不甘心,接着胆一壮,步步迫进,连攻八剑之多,一剑连一剑、一步赶一步,狠
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剑幻起重重剑网,向黑影疯狂进攻。
    黑影像是无形质的幽灵,在潮水般涌到的剑影前飘动、游移、闪掠,危机间不容发,
似乎每一剑皆已贯入黑影躯体,其实却劳而无功,每一封以毫厘之差,够不上部位,有
惊无险。这瞬间,八剑势尽,黑影光退八尺,然后侧移,换了一次照面。
    他心中愈来愈恐慌,也越发肯定黑影是鬼魅了,鬼魅是不可抗拒的,今晚真的碰上
鬼啦!他发出一声呼救的长啸,同时在长啸声中攻出第九剑,全力过去,急冲而上。
    黑影直待剑尖近身,方上体一扭,从剑侧切人,左手用飞刀斜拨来剑.右手扔身顺
势就是一掌,快得像电光一闪,掌起身落,“噗”一声劈在他的后颈,力道十分沉重,
如受千斤巨锤所打击,只感到天地转,喉间发甜。
    不等他有何反应,第二掌接通而至,这次拍在他的背心上,他前冲的身子再也停不
住了,挺剑埋头向前狂冲,“砰”一声头屑同时撞在树干上,一声未出便已昏厥。这两
掌之狠、之快、之准,妙得无懈可击,好得不能再好了。
    远处传来窜走的声浪,有人赶来了。
    黑影迅速地解下双杰的腰带,将他们拍昏倒吊在树上,挟起两个小黑影,往林中一
钻,一闪不见。
    岳琳丢掉了几个人,怎能一走了之?黑夜中敌暗我明,人地生疏,又不敢放胆穷搜,
所有的人皆心中怵怵,不知所措。好容易挨过漫漫长夜,方敢分组大搜附近的茂林草丛。
    总算被他们找着了,三个原负责断后的人,就在路沟底的草丛中睡大觉,睡穴被制
而已,身上毫发未伤。
    至于万氏双杰,却没这般幸运,不但被击伤,而且被倒吊得浑身发僵.必须派人抬
着走。
    其他被击伤的四个人中,有一个受伤不轻,双肩被外形暗器透过,眉心也被细小的
珠形暗器击中,所以昏原。
    除了万氏双杰知道昨晚有两个女人和一个可怕的怪影外,其他的人一无所知,这些
江湖上有头有脸的英雄人物,被人作弄得灰头土脸,气愤填膺,也心中发毛,怀着满腔
怒火和恐惧心情,急急踏着晨曦奔向秋浦。
    黑影将两个小黑影带至三里外的一个石洞中,点起了松明,喃喃地向两人说:“你
两人胡闹,明知自己不行,充什么好汉?误了我的大事。
    穴道何处被制?快说,”
    “我的鸠尾穴被制,请替我以对穴震穴求解穴。”一个小黑影说,原来是在二郎浦
茶亭扮成村妇探消息的二村妇之一。
    “我左助被踢伤,很糟。”另一村妇说。
    黑影并未取下头罩,取了一个小包裹,一面解开一面说:“伤不要紧,我有最好的
伤药,叫你的同伴用推拿八法疏散淤血,很快便可复原。
    你两人的口音好熟……”
    “哦!你不是艾大哥么?你的口音……”被制了鸠尾穴的村姑叫。
    “咦!你……你是隐红萧小抹。”黑影惊叫,拉下头罩。
    黑影拉下头罩,赫然是艾文慈,急急替隐红解了穴道,苦笑道:“你的化装易客术
果然高明的很,难怪绰号叫隐红。你简直在给自己过不去,真要命。那一位定是小秋了,
快替她服药推拿,我去取水来。”
    他将两瓶丹九交给隐红,入内取来了水葫芦,交给隐红说:“先服两颗丹丸,外伤
如果损了肌肉,可用药散敷上。我到洞外警戒,回头再跟你这丫头算帐。”
    小秋受伤并不重,万老二志在活擒,脚下留情,而且相距太近,脚劲未能全发,仅
内腑略受震动,被踢淤血红肿而已。女孩子用推拿八法疏经必须脱衣,艾文慈必须回避,
等两人弄妥,他方返洞吹熄松明说:“小妹,你们为何自不量力……”
    隐红噗嗤一笑,捡着说:“大哥,别生气,如果不向那些浪得虚名的无耻英雄袭击,
便不会遇上你了。”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别骂别骂。大哥,当然我和小秋没有你高明,也
没料到那两个家伙是大名鼎鼎的大清河双杰万氏兄弟,栽在他兄弟手中并不丢人。要不
是我顾虑到梅花针可能落在他们手中,万老匹夫不见得能讨得了好去。大哥,我以为你
仍在赣南藏身,不会听到风声赶来,却没想到你居然赶来了呢,反而令人替你担心。”
    “你知道我在赣南的事?”
    “大风山庄瓦解的事,恐怕已传遍天下了。本来,我已查出你的小宝剑确在宇内双
仙手中,本想到南昌去找他两讨回来,岂知我乘船到九江,便听到岳家兄弟擒沈仲贤以
引你自投罗网的消息,便暗中跟下了,希望替你尽力。可是,敌势过强,我和小秋不敢
动手。大哥,你可知道岳家兄弟纠合了什么人计算你?”
    “我知道,最利害的人是大风山庄的庄主玉面神魔郭芝芳。”
    “咦!你真知道哩!”
    “我已来了多日了,大略情形相当了然。”
    “我就一直跟在他们附近,怎么没见到你?““我只有一个人,不得不小心。”
    “还有几个要暗中助你的人,你知道么?”
    “谁?”
    “乾坤二丐,四海狂生,与在下的几个朋友。四海狂生本来想劝阻神剑秦泰过问这
件事,却闹得双方很不愉快,几乎翻脸。”
    “小妹,你可以转告他们,说愚兄谢谢他们的关心和好意,请他们置身事外。如果
他们有兴的话,可以袖手旁观,愚兄自问尚可应付,请他门看看这些卑鄙的北地白道大
英雄,黑白同流岂奈我何。”
    “大哥,你要独自冒险?”
    “不错,我要单人独剑应付,你也不许参与,只许袖手旁观。小妹,找说话算数的。
朋友热诚可感,不管识与不识,激于义愤愿仗义助拳,恩兄十分感激。可是,我有我的
打算,多一个人参与,便会乱了步骤。
    当然,打算归打算,情势多变,并非由我主宰,不会那么顺利如意,多一个人,反
而多一份顾虑,令情势变得更复杂,更棘手,甚至牵一发而动全身,也许不堪收拾呢!
以今晚来说,如果不是你们突然出来打扰,这一群好汉们至少也得躺下一半,他们脸皮
再厚,也不会到秋浦现世,怎肯狼狈前往让大风山庄的人耻笑?”
    “这……我……我只想吓一吓他们,杀他们的威风而已……”
    “你太小看了他们,几乎送掉了命。”
    “哼!他们敢拿我怎样?”
    艾文慈笑了,戴上面罩说:“你呀!又想指出武当的招牌唬人了,是不?真是不知
天高地厚。假使他们误伤或有意灭口,贵门的子弟怎会知道?如果他们擒住你送上武当
讨公道,后果如何?算啦!小妹,你这种不顾后果的鬼念头,赶快收起以免吃亏上当。
我带你出山,有事可找混江龙欧阳长明,请你坐山观虎斗,看我勾魂白无常替这些英雄
豪杰们招魂。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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