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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斗万艳杯》第二部 魔掌佛心


第 四 章 素笺玄机



  天下英豪渴望一睹江玉帆绝学的急切心情,就像昔年天下英豪渴望一睹他父亲江天涛一
样。
  尤其,江玉帆生得身材适中,面白唇红,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朗目熠熠如星,挺而
如悬胆的鼻子,直通天庭,手按金剑,施然而行,真个是貌比潘安宋玉,英姿尤赛公瑾子都,
把美丽的“冷香谷”云飞燕,直看得芳心鹿撞,娇靥绯红。
  江玉帆俊面含笑,目光直射云飞燕娇靥之上,较之方才看得更仔细更真切了。
  他觉得云飞燕美艳中含孕着清丽,毫不逊于有武林第一美人之誉的陆表姐,而且,云飞
燕更具有一种妩媚、刁钻、青春的魅力和气质。
  打量间他已走至云飞燕的前面一丈五尺处,他首先向为他欢呼的满谷英豪拱手行了个礼,
这才望着云飞燕,谦和地拱手含笑道:“云谷主身轻如絮,恰如飞燕穿云,身法曼妙,姿势
优美,不但在下开了眼界,就是天下群豪也不虚此行,稍时桩上过招,还望谷主留情一
二……”
  说罢,肃手一指莲花桩,继续道:“云谷主请!”
  云飞燕急忙还礼,但却沉声道:“慢着!”
  江玉帆听得一愣,正待说什么,云飞燕已转身向着本席的白发老婆婆,玉手一招,沉声
道:“管大婆,拿过来!”
  白发老婆婆一听,赶紧恭声应了个是,两手捧着一个蓝布小包袱,急忙向场中奔了过来。
  看了这情形,不但江玉帆本人感到迷惑不解,就是满谷英豪也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被称做管大婆的白发老婆婆,竟捧着小蓝包袱,直向江玉帆身前奔去。
  江玉帆看得剑眉一蹙,正待说什么,管大婆已向着他裣衽一礼,谦恭地含笑和声道:
“少堡主,请您捡一双,看看哪一双合适,都是全新的!”
  说罢,蹲身下去,立即将蓝布小包解开了。
  江玉帆低头一看,包中竟是几双踩踏莲花桩的特制袜子,而且,长度不等,宽窄不一,
全部是雪白的厚布制成的。
  察看间,热心的管大婆已经拿出来一双,比了比江玉帆的福字履,同时,亲切地说道:
“少堡主,这一双可能合适……”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含笑感激地道:“谢谢你,不用了!”
  管大婆听得神色一变,不由仰起老脸惊异地望着江玉帆,关切地惶声道:“少堡主,穿
着鞋打莲花桩是不合规定地呀……”
  江玉帆谦和地一笑道:“晚生知道。”
  管大婆见江玉帆对她自称晚生,既受宠若惊又感动,正待说什么,身后的云飞燕已没好
气地道:“拿回去。”
  管大婆回头看了一眼娇靥凝霜的云飞燕!恭声应了个“是”,拿起包袱,急步向场外走
去。
  满场英豪见江玉帆居然不用特制的布袜,议论之声更热烈了,但没有任何人去联想到江
玉帆也练了一身金钟罩铁布衫。
  因为练有这种功夫的人,必须独身终生,不娶妻室,而九宫堡历代单传,江玉帆并没有
三兄五弟,绝不可能习练这种断子绝孙的功夫。
  只见场中的云飞燕,俏脸生寒,冷冷地看了江玉帆一眼,足尖一点地面,娇躯凌空而起,
飘然落在东南边缘一朵莲花桩的中心上,显然是交手比武的起始架势。
  江玉帆一见,也不凌空纵起,竟神色自若,俊面含笑地举步向莲花桩前走去。
  群豪一见,全场一静,俱都摒息静坐,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彼此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
声。
  只见江玉帆直到走至莲花桩的旁边,才脱掉福字履,露出雪白布袜踏着朵朵莲花,迳向
中央的最高五朵莲花上走去。
  尤其,他不分中心花和四边花,不闪不避,照直走去,有如在走平地。
  须知莲花桩的下面是一个三脚架,架上装有五朵盛开的铁莲花,中央一朵,前后左右相
隔两尺各有一朵,这五朵莲花中,仅中央的一朵可以踏,四周的任何一朵都会踏翻三脚架。
  但是,这时的江玉帆,非但没有穿特制的莲花桩布袜,而且随意举步,两脚乱踏,绝不
像云飞燕,每次落脚必踏中央的莲花,江玉帆的轻功火候到了何种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各大门派的代表一看,更是个个目闪忧急,俱都面色大变,因为江玉帆的武功如何,与
他们能否保住级位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武当二尘更是惶急不安,两人不时交头接耳,显然严重地影响了他们的一项计谋。
  机警多智的一尘道人和风雷拐,一看武当二尘神情,立即彼此递了一个眼神,同时,通
知了陆佟韩未阮五女和悟空几人。
  由于韩筱莉羞辱剑杀了武当三剑客,武当派曾经数度与崆峒、祁峡两派秘密集会,商议
如何对付“游侠同盟”。
  因为,崆峒派十数门人弟子,也在和武当三剑客同一件事中被江玉帆杀死,而陆贞娘和
阮媛玲,也曾在去年前去黄山寻找江玉帆时,与纯阳观的道人、邛崃派的弟子发生冲突。
  于是,大家再向崆峒、邛崃两派的彩棚下看去,发现他们的道人和弟子,果然个个面现
忧急,俱都望着莲花桩上的江玉帆,指指点点的交相商议。
  就在陆贞娘等人转首看向北崖彩棚的同时,以金鸡独立的美姿站在莲花桩上的云飞燕,
业已剔眉一声娇叱,当先向江玉帆,挥掌攻去。
  江玉帆神色自若,谦和含笑,虽然他不愿使云飞燕过份难堪,但事关“游侠同盟”的盛
誉,和九宫堡的威望,绝对轻率不得。
  是以,一俟云飞燕挥掌劈到,他才决定在适当的时机让云飞燕知难而退。
  心念方动,身随意走,像风吹柳絮般地飘然滑开了。
  云飞燕曾在莲花桩上苦练了十多年,身手自是不凡,否则,也不会下定决心要和江玉帆
斗一斗了。
  这时一见江玉帆飘身滑开,一声娇叱,足尖斜点,一式横断巫山,左掌斜挥,迳切江玉
帆的胁肩,这一招变化奇速,势如奔电,满场英豪看得脱口惊啊!
  江玉帆似乎早已知道云飞燕有此一招,是以,就在云飞燕娇叱挥掌的同时,他的身形凌
空飘了起来,直向她的背后落去。
  云飞燕一掌切空,身形不停,一个旋风腿扫向身后,右掌反臂斜挥,以防江玉帆后退。
  岂知,江玉帆好似早已看透了她的心意似的,就在她飞腿扫向身后的同时,江玉帆双袖
一抖,身形疾退,又轻飘飘的落回原地。
  摒息观看的全场英豪一见,不自觉地脱口喝了一声如雷烈采。
  云飞燕三扫扑空,娇靥通红,突然一声娇叱:“飞刀预备!”
  娇叱声中,身形旋飞,“呛啷”连声中,寒芒暴涨,她竟翻腕将背后的双剑撤了出来。
  紧接着,匹练翻滚,剑影如织,云飞燕的碧绿纤影,也随着闪闪剑光飞旋,整个莲花桩
均在她的双剑笼罩范围之内。
  江玉帆见云飞燕倔强任性,心中也不禁有气,是以,一声清啸,疾演“丽星流云”,身
形晃处,立即幻起无数闪亮身影,而且,愈旋愈疾,身影也愈来愈密。
  满谷天下英豪一看,俱都愣了,竟没有一人喝采叫好,他们只觉得云飞燕的双剑,剑剑
斩中了江玉帆,而又觉得江玉帆正在揽抱着云飞燕飞旋疾驰。
  立在莲花桩四周的十数蓝衣大汉,却又觉得人影纵跃,寒光闪闪,眼花撩乱,头晕目眩,
虽然手中倒捏着锋利飞刀,却不敢掷向对面,因为,他们早已看不见对面高高举起的木牌,
而且,也怕伤了他们自家的小姐。
  但是,剑光人影中的云飞燕,却连声怒叱道:“飞刀掷来!”
  十数蓝衣大汉一听,虽然有些迟疑,但东南两面的两个大汉,却大喝一声,两把飞刀盲
目掷出!
  但是,两柄飞刀一入剑光人影,顿时有如泥牛入海,踪影全无。
  由于东南两个大汉的大喝掷刀,其余人等,也跟着相继大喝,依序将飞刀掷出去。
  十数把飞刀轮番掷进剑光人影内,满谷英豪大骇,因为在他们远远看来,刀刀都掷中了
江玉帆和云飞燕,惊得满谷英豪,人人面色大变,个个手心渗汗。
  但是,就在十数蓝衣大汉将飞刀掷进剑光人影中的同时,一柄接一柄的飞刀,又挟着尖
锐的厉啸,去势如电的飞出来,直射七八丈外高耸半空的云斗边缘。
  群豪一见,脱口惊“啊”!纷纷仰首上看,只见一柄接一柄的飞刀,在嘟嘟连声中,纷
纷插在半空中的云斗上。
  一声如雷烈采,突然惊天动地的响起来。
  这声烈采,乃是全场三万多英豪在神情紧张,气氛低压的心情下而发,真的声震山野,
直冲霄汉,万峰回应,历久不绝。
  就在全场英豪欢呼的同时,飞刀突然都停止了,因为,十数蓝衣大汉也都看呆了。
  也就在飞刀断绝的同时,莲花桩上突然响起一声尖锐惊恐娇呼!
  群豪一惊,急忙低头,只见莲花桩上的云飞燕,已飞身纵下莲花桩来,而江玉帆却仍立
在中心一朵铁莲花上。
  云飞燕双脚落地,粉面苍白,娇躯连晃,身形业已无法站稳,猛地向前一个踉跄。
  群豪一见,又是一片担心惊啊!
  也就在云飞燕踉跄前扑的同时,人影一闪,江玉帆已飞身扑去。
  只见江玉帆飞扑中,右手一招,南面一个大汉脱口惊呼,他拿在手中的大木牌子,已
“呼”的一声到了江玉帆的手中。
  也就在木牌飞进江玉帆手中的同时,江玉帆已顺势向云飞燕的身前递去,恍惚前扑中的
云飞燕,也趁势将木牌扶住,免了仆倒在地的难堪。
  群豪一见,再度愣了,他们不但惊于江玉帆的虚空摄物,更惊于江玉帆的奇快身法。
  人影门处,“冷香谷”的袁飞珑和管大婆已到了场中,两人感激的看了江玉帆一眼,立
即将云飞燕扶住。
  云飞燕抬起头来,猛地吸了一口气,苍白的娇靥,立即增了几分红晕,玉臂倏然举起,
双剑同时收回鞘内,不让袁飞珑和管大婆挽扶,迳向本席桌前走去。
  也就在云飞燕举步的同时,少林寺棚前的高大和尚已朗声宣布:“游侠同盟、冷香谷各
自一胜一负,战绩相等,由于方才接到大会通知,百丈峰的飞凤谷业已正式请求退出龙首大
会,根据规定,‘游侠同盟’和‘冷香谷’,同为本届大会的新进龙头……”
  话未说完,满谷立时暴起一阵如雷欢呼!
  江玉帆听得一愣,神情感到十分迷惑,匆匆穿上福字履,急忙向“游侠同盟”席前走去。
  走向本席的云飞燕和袁飞珑,以及管大婆三人一听,都大感意外的回头看一眼“游侠同
盟”席上的陆贞娘。
  只见佟玉清,韩筱莉,以及悟空、一尘等人,正神情惊异,大感迷惑地纷纷望着樱唇绽
笑的陆贞娘询问。
  走回本席的江玉帆一见,急行数步,关切地问:“陆姊姊,方才的宣布是怎么回事?”
  陆贞娘见问,娇靥微红,但也有些黯然地强自一笑道:“我想一定有哪位前辈或老人家
代我办理了!”
  江玉帆惊异地噢了一声,不由转首向九宫堡的彩棚下看去。
  只见飞蛟邓正桐等人,个个神色欢愉,彼此正在含笑谈论,看不出有何异处。
  正在察看,却发现少林寺的洪善大师正向立在棚外的高大和尚挥了一个手势。
  只见高大和尚会意地点点头,立即转身向外,面向喧嚣如沸的满谷群豪,朗声宣布道:
“会前争位较技赛就此结束,诸位明天请早光临!”
  群豪一听,立即掀起一片掌声和欢笑声,纷纷起身向岭崖上走去。
  江玉帆一见,立即望着陆贞娘,提议道:“我们去问我外公……”
  话未说完,风雷拐已阻止道:“盟主,不可以去,大会早已明文规定,在大会期间,严
禁各门各派彼此聚会或拜访亲友……”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立即不解地问:“这么说,小弟今晚连我的父母都不可以见了?”
  一尘道人立即婉转地道:“卑职以为,如有要事,江堡主和夫人们一定会派人来通知盟
主。”
  江玉帆听罢颔首,再看崖上的九宫堡彩棚,飞蛟邓正桐和小李广钟清等人,已由北崖岭
巅上走了。
  其他门派的所有代表,也正纷纷走上北崖准备离去。
  游目观看的韩筱莉,发现满谷三万多英豪,在喧嚣欢笑声中,势如潮水般分向东南西三
面岭巅上散去,不由望着佟玉清几人,焦急的道:“玉姊姊,我们的马匹散放在‘剑门’外
的松林内,他们会不会顺手骑去……”
  佟玉清闻声一惊,急忙向南察看,由于三万多人的徐徐散开,真是万头钻动,人山人海,
乍然看来,似乎较之方才突然增多了一倍。
  看了这情形,佟玉清自然也为散放在松林内的马匹担心,正待说什么,悟空和尚已宽声
道:“参观龙首大会的各方英豪,大都住在‘金盆谷’附近自搭帐蓬内,他们都不会到‘剑
门’前面去。”
  韩筱莉和佟玉清会意的点点头,正待说什么,和一尘道人风雷拐几人商议完毕的江玉帆,
已向大家一挥手势道:“那我们也快走吧!天恐怕要下雨了。”
  说罢,一人在前,当先向南崖下的高大剑门走去。
  陆佟韩朱阮五女以及悟空等人,立即依序跟在身后。
  此时,天色昏暗,阴云密布,显然要下雨的样子,众人因而加快了步伐。
  “冷香谷”、“八卦门”,以及“清风楼主”等门派的人众,业已走进了南崖“剑门”
内。
  东南西三面斜岭上的群众尚未散完,这时一见江玉帆等人离去,又纷纷停身议论,并向
着他们指指点点。
  黑煞神、独臂虎,秃子哑巴和憨姑几人,这时见许多英豪向他们指指点点,俱都挺胸抬
头,精神一振,显得神气万分。
  走在最后的铁罗汉,一手拿着面馍,一手拿着鸡腿,一面前进一面啃,对满谷驻足观看
的英豪,视若无睹,害得黑煞神和秃子几人直流口水。
  大家一出“剑门”,立即发现广场上的人众中,一个身着蓝衣黑边劲衣的中年壮汉,目
光一亮,立即神情恭谨的急步向江玉帆迎来。
  陆贞娘,朱擎珠,以及风雷拐三人一见,便知是九宫堡的堡丁或护堡武师。
  果然,只见蓝衣劲装中年壮汉,急迎数步,面向江玉帆,抱拳躬身恭声道:“外堡武师
廖汉南参见少堡主!”
  江玉帆立即停身拱手,和声道:“廖武师辛苦了。”
  廖汉南恭声说了声“不敢”,继续道:“属下奉邓老爷子面谕,恭引少堡主暨诸位姑娘
大侠至营地休息!”
  江玉帆一听,立即含笑肃手道:“请头前带路!”
  廖汉南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广场对面的松林走去。
  穿过广场,到达林前,发现十多名九宫堡的蓝衣劲装堡丁,已将大家的马匹拉在宽大山
道的两边。
  众人不再迟疑,分别去拉自己的马匹,悟空等人一俟江玉帆和陆佟韩朱阮五女上马,也
纷纷纵落鞍上。
  廖汉南一见,立即催马在前引导,当先向岭下驰去,十数蓝衣劲装堡丁,也自行转回九
宫堡的营地。
  由于金盆谷岭巅上的群豪尚未下来,山道上的行人尚极稀少,因而大家可以放马疾驰。
  到达岭下,又绕过一个峰脚,前面已现出一片绿谷林地,一座松枝搭成的牌坊矗立在谷
口。
  只见前方松竹牌坊上悬着四盏纱灯,两个红绸大彩球,横楣上写着四个斗大金字——
“游侠同盟”。
  由于天色昏暗,四盏大纱灯已提前燃亮了,两名九宫堡的蓝衣堡丁,恭谨的立在牌坊下。
  想是听到了急骤的马蹄声响,又有十数名堡丁由营地内飞步迎了出来。
  江玉帆等人一到营门下,纷纷勒缰下马,十数堡丁立即把马匹接了过去,有认识陆贞娘,
朱擎珠和“风雷拐”的堡丁,纷纷恭谨的招呼一声“表小姐”,“朱姑娘”,“刘老英雄”。
  “游侠同盟”争位成功,年轻英挺的盟主江玉帆也成了武林三十二大帮会门派的龙头,
大家的心里自然都高兴。
  是以,每人都怀着愉快的心情,沿着竹林中新辟的营道,迳向深处走去。
  前进约十一二丈,即是一片平坦草地,中央已搭建好了五座天蓝色的大帐篷,每座帐篷
上都印有九宫堡的明显标志。
  正中一座大帐篷,灯火明亮,帐帘大开,里面早已摆好了酒席,菜香四溢,酒香扑鼻,
看得黑煞神、独臂虎几人,馋涎直滴。
  帐外放着十数面盆和净面水,大家分别放下兵器洗脸弹尘。
  引导前来的护堡武师廖汉南,趁江玉帆等人浮面的时间,在旁恭声解释道:“代少堡主
的‘游侠同盟’申请入会,缴纳会费,以及派人搭建营地,设计会旗,都是邓老爷子一个人
督导办理的……”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内心感激,纷纷由衷的赞两句这位不拘小节,嘻笑怒骂了一辈子的
前辈有名人物。
  江玉帆却首先关切地问:“我外公呢?”
  廖汉南立即含笑恭声道:“他老人家待会儿就到,他让属下报告少堡主,回到营地先请
入席。”
  话声甫落,一手将面巾丢进面盆的铁罗汉,立即兴奋地赞声道:“还是邓公公有见地,
唯恐咱们大家饿着了肚皮,大家快进去吃罢,别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好意……”
  说话之间,迫不及待的就想进去。
  佟玉清看得格格一笑,立即玩笑的道:“大聪弟,这一路上就你的嘴巴都没闲着,你吃
不吃都没关系,张嫂和四喜他们还在半路上,你去接她们好不好?”
  铁罗汉一听,面色大变,急忙摇着两只小手,瞪着一对大眼,又惊又急地惶声道:“公
主姊姊你行行好,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别说要俺去接张嫂、四喜,营门口还没出去俺就饿断
了气……”
  话未说完,大家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就是恭谨肃立的堡丁们也忍不住笑了。
  大家进入中央大帐篷,依序就席,堡丁们立即将酒坛启开。
  由于大家心情愉快,有名的酒肉和尚悟空,立即向江玉帆要求,准许他和黑煞神几人不
用酒盅换大碗。
  就在这时,一个堡丁匆忙由帐外走进来。
  江玉帆一见,心知有事,立即放下手中酒盅,和声问:“有事吗?”
  堡丁急行几步走至席前,抱拳躬身道:“启禀少堡主,洪泽湖老湖主派人前来求见。”
  众人一听洪泽湖,纷纷停杯止饮,阮媛玲则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兴奋娇呼。
  江玉帆虽然在西域回中原的路上极为关心龙首大会,但他也时时刻刻想着雪山圣母悄悄
离开玉阙峪前来中原的事。(前情请看《金斗万艳杯》)
  这时一听洪泽湖老湖主派人求见,而他也正希望知道金杖追魂阮公亮有没有截住他昔年
的老情人。
  是以,急忙由椅上站起来,同时急切地道:“快请他进来!”
  堡丁一听,恭声应是,转身奔出帐去。
  大家随着堡丁的目光向外一看,只见一个年约五旬,瘦高身材,蓄着八字胡,穿着一袭
月白长衫的学究老人,手里捧着一个红漆拜匣,业已到了帐外,正向帐门走来。
  阮媛玲一见,不自觉的起身兴奋地道:“是我家账房先生黄东平!”
  说话之间,账房黄东平已在堡丁的引导下,手捧拜匣,匆匆地走了进来。
  账房黄东平一见江玉帆,立即急行数步,捧匣躬身,谦声道:“洪泽湖账房黄东平,奉
了我家老湖主之命,特来祝贺少堡主荣登龙首宝座之喜!”
  说罢,深深一躬。
  江玉帆急忙肃手和声道:“黄先生请免礼,坐下谈话。”
  说话之间,护堡武师廖汉南已过去将拜匣接过,堡丁也及时移过一张圆凳来。
  账房黄东平立即恭声道:“多谢少堡主赐座,老湖主有言父代,报告完毕立即转回营地
去……”
  话未说完,阮媛玲已忍不住关切地问:“我爹可找到那位西域的姜前辈?”
  账房黄东平赶紧恭声道:“老朽奉命前来,正是前来报告此事……”
  江玉帆一听话意,心头不由一震,立即关切地问:“可是没有找到?”
  账房黄东平神情凝重颔首道:“不错,我家老湖主特命老朽前来报告少堡主,要少堡主
火速预备对策,因为雪山圣母姜锦淑,个性善变,喜怒无常,如不尽早将她截住,结果实不
堪设想!”
  江玉帆、陆贞娘,以及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无不听得暗自焦急。
  阮媛玲却焦急地看了一眼剑眉紧蹙的江玉帆,迟疑的道:“她会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话未说完,方才进帐报告的堡了,再度走进帐来,恭声道:“启禀少堡主,丐帮的王长
老到!”
  内心忧急地江玉帆听得星目一亮,不自觉地脱口急声道:“王长老来得正好,快快有
请!”
  说话间,急忙离席,率领着纷纷起身的陆贞娘和悟空等人,急步向帐外迎去。
  一派长老,多为掌门人的师叔或师弟,非比等闲人物,按照武林规矩,均应由掌门人亲
迎,江玉帆自是不能失礼。
  但是,刚刚迎出帐外,苍髯蓬发,一身鹑衣的王长老已走了进来,手中也捧着一个红漆
拜匣。
  老花子一见江玉帆等人迎出帐来,慌得急行数步,捧匣躬身道:“丐帮王景海谨奉敝帮
帮主之命,特来祝贺江少堡主!荣膺龙首之喜!”
  江玉帆也急迎数步,拱揖还礼,谦声道:“不敢,王前辈宠降有失迎接,尚望海涵!”
  说罢侧身,肃手一指中间大帐道:“王前辈请帐内用茶!”
  这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对灯光明亮,酒筵刚开始的中央大帐内,王老花子自是一目了
然,他一面将拜匣交给护堡武师廖汉南,一面肃容谦逊道:“不必了,老花子在此久呆不便,
谨将少堡主交办之事,做一个简扼报告……”
  江玉帆一听,立即迫不及待地急声问:“可是有关雪山圣母姜锦淑姜前辈的行踪问题?”
  老一化子急忙颔首道:“不错,本帮自从得到少堡主交办此事后,立即飞鸽通知大江南
北的七十二分舵,说也奇怪,直到今天竟没接到发现姜锦淑行踪报告……”
  江玉帆一听,不由迷惑的看了陆贞娘和悟空等人,极端迷惑的道:“奇怪,怎会自她出
了西域哈拉山口便失了她的踪迹呢?”
  老花子立即接口道:“不过,最近几天接到大湖总分舵的报告说,在嘉兴城的附近乡间
曾发现了两三个身材相等,侧影相似,但服装面孔又不相同的老人……”
  话未说完,洪泽湖的账房先生黄东平,目光一亮,突然似有所悟的急声道:“江少堡主,
那个可疑的老人很可能就是姜锦淑了,因为我家老湖主曾命令老朽报告少堡主知道,姜锦淑
极善化装易容术,而且模仿某一个人也模仿得维妙维肖……”
  风雷拐担心大师兄镔拐震九州马云山的安危,因而焦急地道:“看来她的意图显然是针
对我师兄马云山了!”
  老一化子王景海立即宽声道:“这一点刘堂主请放心,敝帮主接到少堡主的吩咐后,不
但火速通知了马老总管,还特地派了老花子的两位师弟前去暗中防范……”
  话末说完,佟玉清已接口道:“这便是姜锦淑迟迟不敢下手的原因,不过此地事毕我们
仍应火速赶去!”
  江玉帆等人一听,俱都赞同的颔首称了个是。
  就在这时,营门外突然暴起一声苍劲怒喝道:“好个大胆的猴儿崽子,居然敢戏弄我老
人家!”
  江玉帆听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呼道:“快去,是我外公!”
  急呼声中,身形如风,直向营门扑去。
  陆佟韩朱阮五女,以及悟空等人纷纷起步,紧随江玉帆身后驰去。
  大家飞扑中,发现立在松竹彩牌下的两个蓝衣堡丁,正神情惶急地望着谷口外的一座矮
峰发愣!
  江玉帆当先到达,急忙刹住身势,急声问:“我外公呢?”
  两个堡丁悚然一惊,急忙一定心神,举手一指谷口外的矮峰下,惶声道:“邓老爷子回
来了!”
  紧跟而至的陆贞娘等人一看,只见飞蛟邓正桐,目光炯炯,老脸铁青,一手提着大铁桨,
一手拿着一个扁形小物体,正飞身纵了回来。
  江玉帆等人一见,立即飞身迎了过去。
  将至近一刖,江玉帆首先关切地问:“外公,什么事?”
  说话之间,双方已刹住身势,邓正桐依然余怒未息的沉声道:“一个猴崽子拿这个掷我。
拿去,你小子自己看!”
  说着递给了江玉帆。
  江玉帆微一颔首,双手接过小盒,大家藉着营门上射过来的灯光一看,只见小盒仅有四
寸见方,入眼便知是铁制的。
  解开外面的黑绒丝带,掀开盒盖一看,除了一张雪白素笺上写了的两行娟秀小字外,再
没有其他东西了。
  细看两行娟秀小字是:
  江玉帆,如果你自认是男儿汉,今夜二更天,请你一个人前来断头崖!
  下面没有署名,仅画了一颗血淋淋的心,上面斜插了两柄长剑,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一看,俱都愣了,因为根据字体来看,挑战的人显然是个女子!
  江玉帆看了雪白素笺上的娟秀字体和语气,实在想不出投帖挑战的女子是谁,双方有何
过节。
  是以,不自觉的一展手中小铁盒,望着飞蛟邓正桐迷惑地问:“外公,这到底是怎么回
事?”
  邓正桐一瞪眼,立即没好气地道:“你问谁?我老人家正要问你呢,情债、孽债、杀头
债,出去惹了一屁股的债,现在居然要债要到我的头上来?”
  说话之间,举手一指营门口,继续道:“喏,我老人家刚走到那儿,‘呼’的一声就向
我的头上砸来,所幸我老人家躲得快,否则,哪里还有我的老命在?”
  大家虽然心情懊恼,神情迷惑,但听了老爷子这一串连珠炮,也都忍不住暗中笑了。
  江玉帆也强自忍笑,蹙眉望着邓正桐,举手一指十七八丈外的矮峰突崖,再度迷惑地问:
“外公是说,那人是在突崖上掷过来的?”
  邓正桐依然没好气地道:“不在突崖上,我老人家会让他跑了?”
  丐帮长老王景海一听,立即吃惊地道:“由此地到矮峰突崖,至少二十五六丈开外,没
有数十年内功修为的人,很难掷到此地来!”
  飞蛟邓正桐并不因为王景海是客人而另眼看待,同样地没好气道:“王花子,你看清楚
了没有?砸我秃头的是个丫头!”
  王景海听得一愣,立即噢了一声,同时,惊异的目光也向江玉帆手中的小铁盒内看去。
  江玉帆见外公对王景海同样的抢白,内心深觉不安,赶紧将小铁盒送至老花子的面前,
同时谦声问:“前辈阅历渊博,可知一颗心上插着两把剑是哪一个门派的标志?”
  老花子王景海定睛一看小铁盒内的雪白素笺,面色不由一变,立即把头望着江玉帆,惊
异的道:“少堡主,这显然是向您寻仇呀!”
  说着,举手一指素笺,继续道:“少堡主请看,两把利剑插在一颗血淋淋的心上,这两
把剑显然是少堡主的两把剑,而少堡主的每一剑都使她痛心疾首,椎心沥血!”
  江玉帆一听,不由茫然天真地道:“晚辈以前从不佩剑,这柄金剑是在西域谨遵一位仙
逝多年的老前辈的遗命才佩带的!”
  说话之间,尚指了指肋下金光闪闪,银星烁烁的天魔金剑。
  老花子王景海一听,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但他赶紧肃容正色道:“剑并不一定指的是
宝剑,也许是代表两桩血仇,或两条人命,而这两人都是与她有密切关系的人。”
  如此一说,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俱都赞同的颔首称是。
  江玉帆蹙眉沉吟,却不解的道:“这人是谁呢?”话声甫落,朱擎珠已娇哼一声,忿忿
地道:“你又何必费那份心思,到了断头崖自然便知!”
  邓正桐听得一瞪眼,立即斥声道:“你这傻丫头,你真的让傻小子去上当?”
  朱擎珠立即倔强地正色道:“不去看看怎么知道是谁?”
  风雷拐接口解释道:“鬼祟行径,必有奸谋,尤其明天是龙首大会的正期,千万儿戏不
得,盟主不宜涉险前去……”
  话未说完,邓正桐已哼了一声道:“总算你刘刚没有白多吃了几十年老米!”
  老花子王景海也赞同地道:“奉劝少堡主不必理会这件事,历届龙首大会,总会发生些
勾心斗角,暗算别派掌门人,期能保住既有级位的事,有时甚至数派联合来共同对付某一派
的掌门人。”
  话声甫落,铁罗汉已不耐烦的道:“既然决定不理她,那赶快回去吃酒吧!”
  朱擎珠一听,立即低叱道:“你就知道吃!”
  铁罗汉唯恐朱擎珠打他,就在他娇叱的同时,早已慌得急忙跑开了。
  丐帮长老王景海却向着江玉帆,肃容拱手道:“敝帮主决定后天傍晚,设筵本帮营地,
恭请少堡主暨诸位姑娘老朋友一同移驾光临……”
  江玉帆一听,知道王景海在暗示如何归还他们“游侠同盟”在火烧黑虎岭时,由恶丐马
脸无常手中得到的丐帮之宝万年青竹杖的事。
  是以,急忙拱手含笑道:“此事晚辈有言在先,会后由晚辈设筵恭请贵帮主暨王前辈诸
位一同驾临本营地,详细情形,晚辈将派刘堂主与贵帮主连络!”
  老花子王景海一听,赶紧抱拳躬身道:“一切谨遵少堡主吩咐,老花子就此告辞了。”
  说罢,又特地面向神色迷惑地飞蛟邓正桐告辞行礼,才转身离去,洪泽湖的账房先生黄
东平,也趁机告辞离去。
  老花子王景海一走,邓正桐立即迷惑地问:“你们和四眼盲丐搞什么鬼?”
  说罢,提着百斤大铁桨,当先向营门走去。
  众人跟随前进,由江玉帆把火烧黑虎岭的经过简扼的说了一遍。
  把经过说完,也到了中央大帐篷前的草地上。
  江玉帆虽然讲着火烧黑虎岭的经过,但心里仍想着今夜二更如何前去断头崖赴约的问题。
  是以,把话讲完,不自觉地停身问:“外公,断头崖在什么地方?”
  飞蛟邓正桐﹂听,不由停身有气地问:“怎么?你还没死了这条心呀?”
  江玉帆一听,只得为难地道:“玉儿即使不去也应该知道是什么地方呀?”
  邓正桐一听,立即生气地一指正北群峰,沉声道:“喏,最高的那座主峰你看到了没
有?”
  如此一说,不但江玉帆一人注意,就是陆佟韩阮朱五女和悟空等人,也个个凝目观看。
  只见正北群峰中,果然一峰特别突出,大有一柱擎天之势,但在峰颠下的数十丈处,峰
势突然下斜,形如刀切,远远看来,近乎是座斜崖。
  只听邓正桐沉声道:“你们看到主峰西南面的那座斜崖了没有?那就是星子山有名的断
头崖!”
  话声甫落,铁罗汉已憨声道:“邓公公,你为什么叫它断头崖?这名字真是难听。”
  飞蛟邓正桐一听,不由生气的大声道:“它的头掉了,不叫断头崖叫什么?”
  说罢,继续望着江玉帆,以警告的口吻,沉声道:“你小子去吧,一定惹一身是非回
来!”
  把话说完,竟当先一人忿忿地走进中央大帐内。
  一尘道人则低声向江玉帆解释道:“据传说,百多年前的星子山主峰有两个峰头,人称
并头峰,后来在一次大雷雨中,突然发生山崩,西南面较突出的峰头就断了,断峰处就被人
称为断头崖了!”
  佟玉清却迷惑地道:“根据在此地看到的情形,断头崖斜度很大,树木不生,普通人恐
怕很难立足……”
  话未说完,一尘道人已连连颔首道:“佟姑娘说得不错,就是我们身具武功的人去时仍
要特别小心,所以属下认为邓老爷子说的对,盟主对这件鬼祟行径,可以不必理会。”
  话声甫落,大帐内已传出邓正桐的自语声音:“我老人家的话是耳边风,他小子会听?”
  朱擎珠﹂听,立即望着江玉帆,悄声催促道:“快进去吧,惹恼了他老人家,不说到半
夜三更绝不会停。”
  邓正桐虽然年近九旬高龄,但他的听力依然十分灵敏,就在朱擎珠话声甫落,大家举步
走向帐前的同时,帐内再度传来邓正桐不高兴地声音道:“你丫头知道就好,最好别将我老
人家惹恼了。”
  大家进入账内,只见邓正桐一人高踞上席,酒盅扣在鼻梁上,刚刚干了一盅。
  鬼刀母夜叉一见,立即笑嘻嘻地宽声道:“老爷子,您何必一个人尽生闷气?您不让我
们盟主去,我们盟主绝对不会去的……”
  话未说完,邓正桐已哼了一声道:“他小子绝对不会去?他爹是什么个性?他八个娘是
什么样的脾气?你还以为我老人家不晓得?”
  鬼刀母夜叉一听,顿时无言答对,偷看一眼默默就席的江玉帆,发现他朱唇微笑,俊面
发烧,知道他今夜二更一定前去赴约,心中不由暗赞邓正桐料事如神。
  风雷拐一俟大家重新归坐,赶紧岔开话题问:“邓老爷子,今天洪善大师宣布飞凤谷退
出龙首大会,陆姑娘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
  邓正桐见问,立即没好气地道:“这还用问?当然是我老人家替她办理的。你们没看到?
武当二尘一直在向洪善嘀咕,要求宣布陆丫头违规……”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又已恨声道:“又是这两个老杂毛,我薛金花总有一天要斗斗他
们。”
  邓正桐一听,立即瞪眼正色道:“这不能光怪人家,人家辛苦了十几年教导出来的徒弟,
白白被你们一剑杀了,削了人家的耳朵,斩断了人家的道髻,严重地影响了人家武当派的声
誉,人家当然伺机攻击,随时报复。”
  韩筱莉被说得娇靥一红,立即沉声道:“武当的三剑客是晚辈杀的,玄洪老道的道髻是
晚辈斩的,地癸剑吴德性的耳朵是晚辈削的,这段过节龙首大会结束后,晚辈自会找他们武
当掌门了断……”
  话未说完,邓正桐已哼了一声道:“他们还会等到龙首大会完了?第三天排解仇怨纷争
时,他们就要向大会提出控述,要当场手刃你们这一群……”
  悟空等人一听,顿时大怒,但是秃子却冷冷一笑,道:“伤人都不可以,还想拿刀杀
人?”
  邓正桐一瞪眼,立即斥声道:“你小子懂个什么?那是争位晋级时的限制,到了排解仇
嫌怨隙时,就没有杀人偿命,伤人被逐的禁条了,所以武当、崆峒和邛崃等派,在黄山集会
之后,便同时扬言,要在龙首大会上将你们‘游侠同盟’斩尽杀绝。”
  黑煞神一听,非但不生气,反而得意地道:“这样更好,下午和那个袁飞珑交手时,俺
是束手缚脚,又怕划破了她的脸蛋儿,又怕钩掉了她的胳膊,害得俺一直和她缠了五十招,
现在,嘿哼……”
  邓正桐立即冷冷地问:“现在怎样?”
  黑煞神得意地道:“现在俺要钩掉他们的脑袋,刨开他们的肚皮,让他们的心肝都坠出
来……”
  邓正桐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只能由他们杀你,你动一动他们的汗毛也不成……”
  悟空等人一听,个个勃然大怒,正待说什么,陆贞娘已委婉地解释道:“这也得看大会
受理不受理,若是尊亲父师之仇,即使我们理由充足,大会也不会接受,我们唯一能做到的
就是将他们击败、制服,但如果是武当二尘为他们的门人弟子报仇,藉以树立他们武当派的
声威,我们在必要的时候,仍然可以杀伤他们……”
  话未说完,黑煞神、独臂虎,秃子哑巴和憨姑几人已同时恨声道:“对,这两个老杂毛,
一定要给他们点苦头吃。”
  邓正桐一听,立即正色警告道:“武当派只是你们几个对头之一,须知崆峒、邛崃也不
会放过你们……”
  话未说完,铜人判官已豪气地沉声道,“怕他们干啥,明天一上场就把咱们‘游侠同盟’
的旗子插在他们的彩棚上。”
  铁罗汉一听,立即不解地憨声问:“邓公公,您设计的那个旗子是啥玩意儿,又是大阳
又是月亮的,为何不画上星星呢?”
  如此一问,大家俱都想起,是以,纷纷询问旗代表的意义。
  邓正桐得意地一笑,一晃秃头,一捻花白胡须,道:“蓝天,代表你们‘游侠同盟’志
节高超,义薄云天,大阳和月亮,代表你们功同日月,永照人间,白云,是形容你们居无定
所,悠游四海,胡飘一气……”
  话未说完,俱都愉快地笑了,纷纷赞好。
  只有铁罗汉蹙眉咧嘴,不以为然地道:“好是好,可惜缺了一宝!”
  大家一听,立即收敛了笑声,整个大帐顿时一静,所有人的口口光,一致望着张大聪。
  飞蛟邓正桐不解地问:“缺了哪一宝?”
  铁罗汉见问,立即煞有介事地正色道:“俺师祖奶奶说,人有三宝精气神,天有三宝日
月星,您没在旗子上画星星,当然缺了一宝喽!”
  话声甫落,邓正桐已忍笑大声道:“‘游侠同盟’有了你这块活宝,还画什么星星?”
  大家一听,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邓正桐最后也忍不住失声笑了。
  于是,他起身饮罢了杯中酒,愉快地一笑道:“你们大家一面喝一面聊吧,我老入家该
回去啦!”
  说罢,迳向帐门走去。
  众人一见,纷纷起身离席,江玉帆首先关切地急声道:“请外公代玉儿问候我爹和娘们
好!”
  说话之间,飞蛟邓正桐已走出帐外,同时,传来他的爽朗声音道:“明天早晨就见面了,
还问什么好,大家免送了。”
  话虽如此说,江玉帆等人仍匆匆送出帐外。
  大家转首一看,邓正桐已由左侧两座帐篷之间,飞身穿进竹林内,向西北横岭上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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