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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飘香剑》


第三十四章 绝迹江湖



  
  天下的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巧!
  曲玉枫和那位中年美妇,相偕离去,还不足半盏热茶的功夫,铁牛和龙寒秋,恰于这个
时候赶来。
  三个人因这一脚之差,而失掉了一个晤见的机会。
  说起来这好像并没什么,最多再有一个月的工夫,就可以见面,因为他们曾设定初夕之
夜,在北疆莫愁堡见面,面现在离着过年,还整整一个月。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事尽难如人意。
  曲玉枫此一去几乎身败名裂陷进万劫不复之境,魂归离恨之天,这是后话,此处暂且不
提。
  再说铁牛和龙寒秋,因何急急的赶了回来呢?
  原来两人,在吊虎坪对面的峰头上,计退红宫群凶之后,即相偕踏上远赶北疆的官道。
  龙寒秋是为了应约,而远赴北疆莫愁堡。
  铁牛奉母命,行道江湖,漫无目的。
  同时,他见龙寒秋伤势已全愈,但精神尚未完全复原,担心地遇敌有险,遂决定相偕同
行,以尽保护之责。
  这是他心里想法,并未表露出来,因为他了解龙寒秋的个性,倔强好胜,从不服人,他
怕出口腊措不辞当,招致龙寒秋的误会。
  除此而外,他很喜欢龙寒秋,感到和他在一起,身心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有如沐春
风之感,如果一旦分开的话,他定会感到,落寞寡欢,无精打采。
  任什么也提不起他的兴趣。
  唉!天性仁厚至孝的铁牛,他还不知自己,此时已深深的陷进了爱情之网,换言之,他
还不下解自己已爰上了龙寒秋。两人相偕上路,晓行夜宿。孰料,两人上船了之后,于无意
中听来两项与二人有关的重大消息。
  第一件,红宫宫主,对两人近一个月来的所行所为恨之入骨,盛怒之余已传下,在红宫
中轻不动用的朱剑金钟令严令各地下属,不惜任何代价手段,务必追杀两人的性命。
  铁牛和龙寒秋,听到这个消息,只相视一笑,并未放在心上。第二个消息就是红宫宫主.
唯恐前计不成,遂又设下釜底抽薪之策,派遣宫内好手,远赴和阗,生擒铁牛之母,以此肋
迫铁牛自投罗网,以永绝无穷之后患。
  以铁牛耶种至孝的天性,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焉能不急,所以他立时打消远赴北疆之
意,束装南返。
  龙寒秋当然不能袖手不顾。
  因而,她也随同铁牛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回和阗。
  熟知,两人还是迟了一步,铁牛之母已告失踪。
  这种情形,使铁牛认定乃母,已遭贼徒毒手。
  此刻,其内心里的痛苦之情,非言就所能形感。
  只见他呆呆的凝视着乃母的遗物,脸上痉挛抽动,泪落如雨,未几,胸襟已显如水浸。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他象这样痴呆木立,约有半盏热茶之久,他那淌流如注的泪水,已生枯竭,继而代之的
是殷红的鲜血。
  龙寒秋虽也一掬同情之泪。
  但是,到底是事不关已,心情头脑,都比铁牛为之冷静,她举目向四周瞬视过去,只见
洞中到处都罩上一层薄薄的尘土。同时,各须应用之物,亦罩放的井条有序。
  从以上种种情形看来,她断定,铁牛之母至少远在十天以前,就已经离开了此地了。
  再者,由洞中一切物品置放井然有序的情形判断铁牛之母,是匆匆离去,来不及携带任
何物品。
  情景显示,铁牛之母如今的处境,安危,兼俱是若从离去的时间上判断,是安然无恙,
先闻讯逃匿。
  若从匆匆离去的迹象判断,那是凶多吉少,说不定已陷贼徒之手,换言之,人是被红宫
贼徒所掳。
  冰雪聪明的她,在这种情形下,彷惶在两个可能之间,而不敢肯定的说那一个可能是对
的。
  思忖中,她还不断的向四周瞬视过去,其用意是想从其中再找出一点点蛛丝马迹,来决
定对策。
  一直痴立呆愣,无声落泪的铁牛。
  这时,突然哭吼一声:“娘……”
  他的身形,在哭吼声中,象疯了一般,向洞外飞驰而去。
  龙寒秋早就看出铁牛的心情悲恸已极,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勉强劝慰,是不会收到丝毫
效果。
  她想等铁牛的心情,稍稍平静之后,再加以劝慰,并晓以大义,节衰止悲,共商对策。
  铁牛突然的疯狂奔跑,也使她慌了手脚,情不自禁的随在铁牛的身后,飞追过去。
  并急急的说道:“铁牛,铁牛,你站住,我有话给你说。”
  可是,铁牛似若无闻,继续不停的向前飞跑过去!
  一个在后,施出全力的尾追过去……
  两条人影,犹如怒矢离弦,星飞丸滚,断续的消失在暮色苍中,只有铁牛!铁牛……的
呼吸声,随着晚风荡澜在空中。冷风劲厉如剑通体痛澈骨体。大约已被从四周勇起的幕色笼
罩着……夜!又来临了……
  一声呼唤铁牛,铁牛之声,飘绕在彤云探垂的夜空中,历时未久,这唤声已逐渐微弱模
糊下来。
  最后,寂然无闻……
  天意!这是天意!一切冥冥中,早已土定,非人力所能为。天性仁厚至孝的铁牛,他认
定慈母已遭毒手!其痛苦之情,如同是千把利刃,猛刺着心胸!
  以其事亲至孝的个性,那里经受得起,如此深重的打击呢?
  因而,他在这极其痛苦刺激之下,理智已呈现昏泄不清之势,换句话说,他已失去了理
性。
  从此时起,他竟变的判若两人,嗜杀如命!
  以往的那种仁厚天性,从此刻起已泄灭不存!
  唉!武林中从此也凭空飞来…个两手血腥的杀人魔王!
  这是谁的错呢?……
  暮鼓频催,时光如梭!这一来,已是十二月的二十五了,仅有四五天的光景了,于是,
到处都被过年的气氛所笼罩!
  新疆是我国宗教最复杂的一省各族杂居风俗回异乡唯独对于过年这个季节,却都异常重
视。
  因而,在这年关迫切的日子里,无论是大小城镇,都挤满了买卖年货的人群,情形热闹
异常。
  而路上的行人,则更是络绎不绝,往来如梭。
  “迪化”——
  是新疆省会所在地位于天山北麓,濒“乌鲁木齐河”
  山环川带,风光明媚.有塞外“苏”“杭”之称。
  除此而外出产富饶,商业鼎盛,而所产的百花,为全国之冠。在这年关迫近的当头,其
热闹情势,当尤胜于其他城镇,因而城内无论是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人群。
  叫卖叫买之声,连成一片,响不绝耳。
  “鹿鸣春”酒楼,开设在“迪化”城里的东大街,为此地最大而最具规模的一家酒楼。
在新疆省颇负盛名。
  此刻,虽然还不到打尖用饭的时候,而楼下已是座无虚席楼上的雅座,也上了二三成座。
  其生意之好,由此可见。
  这时,在临街靠窗的桌子上,坐着一位玉面朱唇,神彩飘逸,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正
据案独酌。
  他一面举杯自饮,一面频向街上的人群注视过去。
  蓦然!他停下不饮,两条剑眉深深一皱脸上的神情,亦为之一黯,随即又发出一声,低
沉的长叹!
  好像跟前这一切情景,给他带来了无限感慨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
  楼梯口突然出现一个徐娘半老,风姿犹存,而双目内,碧光闪闪的中年老女人来。
  那少年目光向那中年女人,一瞥之下脸色散变,外加惊楞,急将目光收了回来,而他心
中则默默想道:“原来是她啊!……”
  这个中年女人,是谁呢?值得如此惊恨交加!
  原来,出现在楼梯口的中年女人竟是碧眼神姬祝千芳。
  这时,碧眼神姬祝千芳,也发现了曲玉枫。
  只见她那细腻白嫩的娇面上,立时,显得惊喜交集。
  毫不考虑的径奔曲玉枫,走了过去。相距尚有一丈左右,她即轻启朱唇,笑着唤道:
“曲小哥……”
  曲玉枫离开“永春谷”的时候,那个中年文士,曾再三的叮咛他,不要接近祝千芳,就
是不期而遇,亦趋之为佳。
  当时中年文士虽未详述碧眼神姬祝千芳的为人,但从其神情上可以看出,他对祝千芳的
为人颇为厌恶。
  曲玉枫初出江湖,涉世未深,她对祝千芳的印象,可以说是平平淡淡,不过,在他的潜
意识中却好胜过坏。
  因为祝干芳所留给他的印象是和葛可亲。
  所以,中年文士所对他说的话,虽然没不以为然,但并未深深刻在心中,而不稍逾。
  现在两人不期而遇,他想躲也就来不及了,并且他根本也没打算走,而抱着泰然处之的
态度。
  祝千芳在唤声甫落时,已来到曲玉枫的面前。无限惊喜的继续说道:“曲小哥……”
  曲玉枫再不能装聋作哑,亦连忙站了起来,说道:“祝前辈……”
  祝千芳玉手轻举一按,曲玉枫的肩膀,笑道:“坐着,坐着,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
说。”
  说罢,自动在曲玉枫的对面坐了下来。而其两道晶莹碧绿的目光,则一瞬不瞬的盯视着
曲玉枫。
  曲玉枫被她看的赧然垂首。
  “曲小哥,上次承蒙你,义伸援手,得厄脱困,此种救命大恩,我无时稍忘,我想找个
机会,答谢挽救之恩……
  “此乃小事,何劳前辈……”
  祝千芳玉手一摆,阻止曲玉枫再说下去,而她则又即时说道:“无奈时不予我,使我这
心愿,一直耿耿于心,想不到今天你我竟不期而遇,看来这是天赐良机。
  趁此良几我来借花献佛,敬小哥三杯,藉此略表衷心感激之意。”说罢,双手执壶,替
曲玉枫满上一杯酒。
  曲玉枫推辞再三,无奈,祝各芳出于诚心,执意要敬,他盛情难却之下,只好连干三杯。
  祝千芳天上曲玉枫,干完了第三杯时。
  她那娇艳如花的脸上,突然,展现阴诈得意,胜利的微笑。曲玉枫在吃完第三杯酒时,
他只感头脑一晕,胸中闷塞异常,心中不由—惊:“莫非酒中有……”
  有什么?他忖思至此,思绪忽然而断,而其神情之间。
  也突然之间,变的呆愣未然,怔怔的望着祝千芳。
  祝千芳抿嘴一笑,道:“我们走吧!”
  说也奇怪曲玉枫竟言听计从的跟着祝千芳,走出了“鹿鸣春”酒楼。
  从此之后,江湖上失去曲玉枫的踪影。
  张玫瑛怀着满腹依依不舍,及黯然神伤的心情,与谈笑书生柳四,龙寒秋,曲玉枫三人
分手,跟着师伯瞽目神医万松祷,返回故居“莫愁堡”。
  “莫愁堡”位于北疆”乌鲁木齐”河畔,老堡主玉骷追魂张汉良,在北疆武林中,颇负
盛名。
  可惜,其已于数月之前,死于仇家之手,连带爱女张玫瑛,也几乎命丧仇家及“红宫”
贼徒之手。
  张玫瑛上无长兄,下无弱弟,母又早丧,她自记事,父女两人就相依为命,现在连唯一
的老父,也弃她而去。
  人海茫茫,孤苦伶仃,她若不是为了父亲的血海深仇,她真没勇气,再返回“莫愁堡”
故居。怕的是触景伤情。
  她和师伯瞽目神医万松涛,与众人分手,第三天的傍晚就回到了“莫愁堡”。
  堡中上下人等,在闻悉老主人的恶耗时,无不痛泣成声,老管家张福,是时命人在正厅
布置灵堂,以追祭老主人。
  张汉良生前好友们,闻悉之后,亦纷纷前来吊祭!
  —直忙到五六天,才算平静下来。
  这五六天来,张玫瑛一直是以泪洗面,悲伤欲绝!
  经瞽目神医万大侠,再三的劝慰,并晓以大义,劝其抑悲为了报父仇之大计应特别保重
身体。
  一番义正严词,慰勉有加的话,才使她从极度的悲伤中醒悟过来,立时束泪止悲像并毅
然负起老父生前的重任。
  对于“堡”中的大小事情,都观加审理,丝毫不苟。
  时间一刻不停的溜了过去……瞬眼间!
  张玫瑛返回“莫愁堡”已经是好几个月了。
  在这几个月中,她除了每天处理堡中的一切事宜之外,再就是跟着师伯瞽目神医,勤用
用功,以待复仇之用。
  可是,每当月色皎洁之夜,她经常独自披农而起,凭窗站立,有的时候,还曾悄悄的下
楼去至后花园,仰望着皎洁的蟾月,心灵深处会情不自禁的默默想道:“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离着初夕之夜还有……”
  她好像小孩一样,对地过年过节,有着浓厚的兴趣,其实,她盼望的新年快一点到来的
原因,是别有隐衷。
  因为,那时她又可以与芳心在慕之人相聚。
  每于此时,她住往会忘返归寝,直到露透重裘,寒意骤增时,她才阑珊的返回寝处,而
嘴中轻轻念道:“为谁风露立中宵。”
  年节渐渐迫近了,她的心情喜悦而紧张,她恨不得初夕之夜,快一点降临着人间来。
  因为,斯时她将可以畅舒满腹相思愁怀。
  张玫瑛此时的情怀,用李白的名句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
情何恨!”
  少女的矜持,使他尽量避免将自己的心情形诸于外,强抑深藏。
  然而,她知道自己这种期待的心情,随着流逝的岁月与日俱增,换言之越来越来强烈。
  久经事故,阅世极深的瞽目神医万老侠,却早已看破了她内心的隐衷,可是,他又有什
么办法,能使她一解相思愁怀呢?
  因为,他知道在这种心情下的她,空言安慰,是于事无卜,除非能立时实现她的希望,
否则,缄默比多言更为好点。
  所以,他不说也不问,就如同没觉察一般,不过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关怀,爱
惜攻瑛的心情。
  亦随着流逝的岁月,与日俱增。
  无情的岁月犹如高山流水,一泻不回。
  瞬眼之间。
  已是年末岁尾,腊月二十九了。
  按照当初几人的约定,龙寒秋、曲玉枫等人,最迟在这天掌灯以前,要赶到北疆“莫愁
堡”来。
  这一天张玫瑛将自己打扮的花团锦秀,玉面上并薄施脂粉,她长的本来就很美,这一来
就更显得容光艳丽,美秀绝伦。
  一早她就叮咛张福,传命看门的家人,一有客人来访,就赶紧向里通报,务必不能怠慢
来客。
  由此时起,她却显得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由内厅蹁向后园,由后花园踱向前厅,坐立
难安。
  唉!天下的事情,往往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日影西下,夜幕初张。
  张玫瑛凝望着,由四下里涌起的夜幕,心中那种苦挨的滋味,非言语笔墨,所能形容得
出。
  只听她喃喃低浯,道:“已是掌灯时分,该来了……”
  此时,她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极不祥的预感!
  这突然而起的预感,使得她心神一震,而情不自禁的机伶伶打了个冷颤!
  说不出什么原因?她只预感着,玉不但不会来了,并且已身遭极险!她不敢再深思下去。
  极力排除杂念,并默默的咒责道:“该死!怎么尽往坏的方面想呢?……”
  夜!已吞噬了整个大地!
  寒利如刃的夜风,又强劲而毫无忌惮的掠刮着!
  蓦地!
  清朗的夜空,突然间变的,乌云深垂,星月尽被厚厚的云层所遮蔽这一来更增加了黯夜
的威势!
  未几,天空中已开始下雪了。
  张玫瑛被这种情景感染的只觉得径寸芳心,如坠万斤重铅向下沉……沉……嘴里不由自
主的轻喃:“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
  不知何时,她的玉面上,已挂满了泪水。
  雪!越下越急!
  黯黑的大地,在雪光映照下,反而较前明亮了许多,这时由于天寒夜黑,路上行人已经
绝迹。
  蓦地!
  由迪化通往绥来的官道上,突然出现了两条人影,冒着越下越大的雪,向前急行过去!
  这两个人,一定身负万分火急之事。
  否则,两人不会冒着严寒的大风雪及失足坠身雪坑的危险,而急急的向前飞驰过去。
  如依这种心意去忖度两人的话,那就错了。其实,这两个人并没有什么急事待办,而是
赶着去赴约。
  其中之一,正是龙寒龙姑娘,另外一个则是铁牛。
  铁牛在石洞中,发现母亲失踪时,一心认为母亲已遭毒手,当时,其内心里的痛苦,非
笔墨言语所能形容!
  极度的刺激,使得他的理智,顿时陷入昏泯状态。
  大吼着飞跑而去!龙寒秋随后,尾追了是有数十里远,才算把他追上。
  费唇尽舌,几经劝说,才算使他安静下来。
  可是,铁牛自经过这次重大的打击之后,他那仁厚的天性,虽未完全抿除,但已存之不
多,他竟变成嗜杀如命!
  两人离开和阗北来的,路上,如不是龙寒秋时加劝阻的话,不晓得有多少人,要丧生在
他的手下。
  尤其对于“红宫”属下,见之则杀,不留一个活口,同时,其杀人的手法,如出一辙,
将五指生插入对方的心胸要枢,然后,用力向外一带,心、脏、肝肺,随之而出,洒落一地,
好像如此杀人方能消解他胸中的恨意。
  因而,在短短的兼旬当中,在天山以南的武林中,提起五指阎罗来,可以说是任人皆知。
  他这种杀人的手法,也太残忍了…点!
  可是,这是他的错吗?
  龙寒秋怕延误了约会的时间。
  所以,险阻不避雪夜兼程,于初更时份,两人已赶到了“绥来”城!“莫愁堡”就在绥
来正南方相距约三十余里。
  龙寒秋找了一家尚未打烊的客店,又打听了一下,去“莫愁堡”的路程,才又继续上路,
认准了方向,飞驰而下。
  三十余里的路程,对两人来说,那还不是瞬息即至!
  两人上路之后,行约盏茶之久,已远远的看灯闪烁.房舍连绵,龙寒秋扭头对铁牛说道:
“铁牛,你看那黑压压的房舍,大概就是莫愁堡了吧!紧赶慢赶总算赶到了。”
  “是的,我看有点像,与店家所说的位置方向,都相符合!”
  距离越来越近,情景亦越来越清楚!忖度最多还有一里多路。蓦地!
  铁牛猛将身形顿住,并及时伸臂亦将龙寒秋拦住!
  龙寒秋神情一愣,启唇欲问之际!
  铁牛已及时的低如蚊鸣的说道:“前面树叶中,藏的有人。”
  说罢,身形一晃,当先飞入路旁的林中。
  龙寒秋亦随着跟了过去。
  两人隐身林中,凝神静听过去。
  只听一人发出粗哑的语声之人,低低的说道:“我们宫主,也真是小题大作,对付张家
的那个妞,和那个徒负虚名的假瞎子,也出动这么多的人。”
  这个发出粗哑语声之人的语声甫落之际!
  即听到另外一个人,压低了嗓门,低低的说道:“你只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宫主选
择今天晚上动手及出动这么多的人,都是有用意的。”
  先前说话的人,急急迫问一句:“什么用意?……”
  “这是高度的秘密,如走漏了消息,而破坏了宫主的大计,那我吃不了兜着走,为防万
一还是不说的好。”
  “哼!”先前发话的人,冷哼一声!道:“老三,你别自抬身份了,还不是和我一样,
不,知,道。”
  他将“不知道”三字,拖的特别长,是别具用意的,在激怒对方而自动道出,道出个中
的隐秘来。
  “老刘你何必激我呢?依你我哥俩的这种如手如是的交情,如果不是事关重大的话,我
早就告诉你了。”
  “哼!”声音粗嗓门之人,又冷哼一声,道:“别套交情,不说算了。”
  “唉!老刘你也别太性急了一点,这件事情,实在重大,一旦泄漏出去,对你对我,都
有百害而无一益,更说不定,因此而招致杀身之祸,所以,我宁肯事先得罪你,而不让事后,
悔恨莫及!”
  “哼!”语声粗哑之人,又发出一声冷哼后,而沉默下来。
  龙寒秋与铁牛,已听出事情的概貌!这毫无疑问的是“红宫”已对“莫愁堡”下手了。
  铁牛低声对龙寒秋说道:“龙姑娘,你在这等一等。”
  说罢,身形一动,就待离去。
  龙寒秋及时拦住铁牛问道:“你到那里去?”
  “我收拾那两个猴崽子,并逼他们说出实话。”
  龙寒秋眉头一皱,微语道:“听两人的口气,红宫贼徒们来的人数一定不少。我看还是
不要多耽搁,赶快进堡给他们打个接应。以免……”
  其语声未已,蓦见雪花飞舞的天空中,升起一道红色的烟火。
  这道烟火,在升入云空数十丈高下时,自行爆开,一柄系有七枚金铃的朱红长剑脱颖而
出,留在空中很久不坠。
  这时,隐身在树叶后面的那两红宫属下,突然惊叫一声道:“啊!宫主亲自出马了……”
  铁牛趁龙寒秋,仰首凝望之际!
  身形一晃,飞出树林,盲扑那两个红宫贼徒隐身的叶林疾如怒弓之矢的飞扑过去。
  等龙寒秋发觉,要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两声凄厉的惨叫,这时而至,她轻叹一声,
道:“又是两条人命”
  “龙姑娘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进!”
  龙寒秋又发出一声叹息,身形在轻叹声中,晃身出林,随在铁牛的身后,向前飞驰过去。
  就在两个人,离着堡门,还有数十丈左右时!
  蓦地!
  自道路两旁的树林中,走出两个年约七十左右的老人,当道而立,阻住两人的去路。
  铁牛怒哼一声,就待飞扑过去。
  龙寒秋及时手将他拉住,接着双眉一皱的说道:“先弄清对方的来历么,再动手也不迟,
万一这两个人是莫愁堡的人呢?”
  其中站在左首的那名老人,于龙寒秋的语声甫落之际双目倏启,两道寒光从中暴射而出,
一扫两人。
  未语先发出一声,嘿!……冷笑,才冷傲的说道:“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龙寒秋立即答道:“访友!”
  “此地已划为禁区,等闲之辈免进此堡听老夫良言相劝,尔等赶紧离去,否则,将遭杀
身之祸!”
  铁牛环目—瞪,阴森森的一笑,骂道:“无知小狗,竟敢出口辱骂老夫,真是死有余
辜!”
  语声中右手一挥,骤闻飒……,一阵衣袂飘风之声,从前后左右,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铁牛与龙寒秋,目光瞬视之下。
  只见,就在这刹那之间,从路旁的林中,穿出数十名高矮不等的劲装大汉,分立在四周,
将两入团团困住。
  而每一大汉手中各抱着一把铁硬弓,箭出弦蓄式待发!
  铁牛暴瞪着一对环眼,脸上布满了杀机,对龙寒秋说道:“龙姑娘,现在可以动手了
吧!”
  语声中他已摆出了一付,跃跃欲动的态势。
  龙寒秋黛眉一皱,道:“铁牛,稍等一等,再动手不迟!”
  说罢,目光盯注着那两名当途而立的老人,缓缓的问道:“两位老人家,可是来自红
宫?”
  另外的—个老人,他自现身之后,就—直轻闭双目,默默不语,现在突然大睁双眼,炯
炯光幂射而出。
  盯望着铁牛和龙寒秋,冷哼一声,道:“明知故问。”
  神态,语气,冷傲已极!
  而龙寒秋对此,如同无睹,依然庄肃的又问道:“莫愁堡地处北疆,与贵官可以说是,
素无恩怨,两位率众至此,未悉是何贵干?敢请示去。”
  “血洗莫愁堡。”
  后发话的老人,厉声答一句。
  接着他又冷傲的说道:“而等欲生,火速转身离去,欲死!哼!……只要老夫一声令下
管得能使尔等得偿心愿。
  铁牛早已愤怒填膺,怒吼一声,道:“老狗,住口!”
  “龙姑娘,这两个老狗欺人太甚,我已忍无可忍!”
  语声中身形一晃,疾强两个人飞扑过去。
  龙秋寒的本意,是想用话,逼怒眼前的两名老人,自动让路,这样一来可节省下少的时
间,提早进堡。
  因为,她担心堡中张玫瑛等,人手单薄,若群贼蜂涌而入,迎敌不及,那样情势就太危
险了。
  要是——现在她的计划被铁牛给破坏了,情势所迫,她不得不动手了,除此而外,近月
余来,她的心肠,突然变得仁慈起来。
  对于铁牛那种,疯狂而残酷的杀人手法,感到阵阵不安。她知道不动手则已,一旦动上
手,将又是一幕残不忍睹的场面。铁牛身形一动,那两个老人已看透了他的心意,两人同时
猛力向后飞掠过去,口里同时大声喝道:“万弓齐发!”
  围立在四周的数十名劲装大汉,闻声齐特早已搭在弦上的疾箭射出,顿时箭如飞蝗,
“嘶!……”的破空之声不于耳。
  这一批箭手,训练有索前一排射出,后一排立即补上绝。
  所以,箭势始终如密雨般,掠驰在空中,无丝毫向隙停歇之势。一旦被箭阵所困,若想
脱身那就难了。
  当他欲再度衔尾追扑时,满天强劲的飞羽,已迎面射来他被情势所迫,不得不停身挥动
一双铁掌,护住身形以求自保。龙寒秋也撒出长剑,舞起一道剑幕,将身形深藏其中。铁牛
一面不停的挥动一双铁掌,拨打箭雨,一面钢牙咬的吱吱的响,口里并怒吼连连。
  两人被困,情势危险已极!
  蓦地!
  “莫愁堡”中浓烟烈火腾空而起!
  只照周围数十丈以内,亮如白昼!
  龙寒秋,神情倏变,冷汗启遍体。
  这时,先前那两名老人,负手而立,状极理得,口里并如时的发出,桀……大笑。
  铁牛目光一斜,见龙寒秋,尚甚自保一时,逐决心冒险冲出重围,心意一定身形猛的凌
空而起!
  直奔面前的一排箭手,飞扑而下。
  可是,就在他的身形,骤扑而下之际,只感左腿传来一阵刺骨之痛,真气立散,身形顿
时飞坠而下。
  接着,他又感到左膀传来一阵痛澈心脏的巨痛,几乎使他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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