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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飘香剑》


第三十九章 昆仑绝顶



  
  张玫瑛怀着满腹仇恨及愤怒之情,一出手就是全力施展,横流塞源剑法中,两招绝学。
  然而,“无影弹指”的功力,要较她高多许多,若不是黄奇,夸口让她三招的话。
  恐怕张玫瑛已经受伤在他手下了。
  如此一来,更激起了张玫瑛的杀机,她银牙紧咬,暗中打定“宁为玉碎,不让瓦全”的
心意。
  这就是所谓当局者迷,龙寒秋和铁牛,早已看出张玫瑛的心意,两人心里不由一急,铁
牛及时对龙寒秋说道:
  “龙姐姐,你快点唤住张姑娘,不要让她冒险施为,我自信有办法,除去一代枭魔,替
她昭雪血海深仇。”
  龙寒秋点头,娇唤一声:“玫妹妹……”
  然而,她还是晚了一步。
  张玫瑛已经于剑势一顿之际,再度出手。
  她此次出手,与适才大不相同。
  只见她面色凝重,长剑缓慢地向前推出,而其上身前倾斜几与剑平,右手五指并拢,蓄
劲待发。
  别看地一连串的动作缓慢异常,其实凌厉而变化多端,单由剑身所发出的“嘶”……之
声,及剑光暴长的种种情形就可以看出,张玫瑛已经是全力施为,有敌无我,孤注一掷?
  可是,“无影弹指”岂是浪得虚名之辈,他焉有看不出张玫瑛心存玉石俱焚的心意。
  他的面色微微一变,立时又恢复原状。
  同时其双目之内,则充满了不屑与轻蔑之情,嘴里并发出一声低沉的阴笑。
  对于张玫瑛全力施为的悄形,好象观若无睹。
  张玫瑛手中的长剑,缓慢得几乎是停了下来,一分一分的在向前移动。
  而“嘶嘶嘶………”之声,及暴长的剑芒,较前增长一倍不止。
  这时张攻瑛手中的长剑,已距离着“无影弹指”
  胸腹,仅有数寸左右之际。
  陡见“无影弹指”身形轻晃,向右一闪。
  长剑一抖,快如离弦之矢,已经截断了“无影弹指”横闪之势,同时,剑身平着向右横
削过去。
  而她的右手,亦未闲着,横过胸前,直奔“无影弹指”疾拍过去。
  她出手截敌袭敌,双管齐下,真所谓是快若闪电。
  在这种危亡一发的情形之下,方显出“无影弹指”的过人功力,只听他阴阴一笑。
  接着就见左手疾举,硬接下张玫瑛拍来一掌。
  他也是两掌齐出,但比张玫瑛却从容多了。
  只听“当……”一声,张玫瑛只感到手只长剑,如遭大力击,虎口发痛,脱手飞出。
  同时,感到一股大力当胸压来,她的身形,不由自主的向后踉跄退去,片刻,亦于此时
传来,可是她被情形所迫,已经无暇回应。
  “无影弹指”一着得手,阴阴一笑,道:
  “丫头三招已经过了,老夫要还手了……”
  龙寒秋见状,花容顿时大变,她知道若容“无影弹指”出手,那张玫瑛的性命就要难保。
  可是,她离张玫瑛足有一丈之遥,要想出手救援,已经来不及了,只急得她大声喝道:
  “张妹妹,快向后退……”
  “哼,丫头,任你退到何处,也难逃老夫的一弹之击。”
  跌牛环目圆睁,怒哼一声,道:
  “未必……”
  “必”字出口,右手食拇指二指,已环扣在一起,施展弹指打穴的内家绝技,径奔“无
影弹指”胸前的“玄机”穴,疾奔过去。
  “无影弹指”黄奇,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看来憨厚壮硕,却毫不起眼的大孩子,内
功修为竟深厚至此。
  等他发觉情形不对,要想闪避,已来不及了,只感到一丝劲风,击在“玄机”穴上,内
腑顿时传来了一阵如刀割的剧痛,同时感到气血翻腾,运行不畅,喉头发出一股热血喷出。
  他于身负重伤之下,犹如刀割之痛,惨厉的望着铁牛,道:
  “好小狗,你敢暗算老夫……”
  看情形,他大有和铁牛一拼生死之势,孰知,他的目光望着铁牛,而右手五指,则强鼓
余力,疾奔一边惊魂甫定的张玫瑛弹了过去。
  此举大出龙寒秋和张玫瑛及铁牛三人意外。
  一声惨叫,应着“无影弹指”疾奔之势而起,接着就见张玫瑛娇躯,向后踉跄几步,才
“噗通”一声,跌倒尘埃。
  “无影弹指”望着横卧于地的张玫瑛,伸首发出一阵狂笑。
  笑声由高而低,由强而弱,渐渐的没有声息,同时他的身躯也随着没落的笑声,而萎顿
于地。
  一代枭魔,壮志未酬而惨死于此地,这也是他作恶多端应得的惩罚。
  龙寒秋和铁牛,双双飞奔到张玫瑛的身边,俯视之下,只见她脸色如白纸,口角溢血。
气息微弱得几乎可闻。
  铁牛蹙眉微思,毅然地将张攻瑛抱在胸前,闭目盘坐,右掌紧贴在她的“命门”穴上,
替他度力疗伤。
  龙寒秋一言不发,伸手抽出背后的长剑,依立在两人的身后,目光炯炯的巡视周围,负
起卫护之责。
  时间一刻不停的溜了过去……
  大地沉寂得如同死城,只有微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响声。
  时间一久,龙寒秋的心情,就越感到紧张不安,她不时向铁牛和张玫瑛瞅视一眼。
  良久……良久……足足有数盏热茶之久,张攻瑛的脸色才渐渐的恢复过来,气息亦由弱
而强。
  可是,铁牛的情形,可就惨了,脸色苍白如纸,汗流如雨,气息重浊而急促。
  这时,他已经缓慢地收回右手,闭目调息。
  大约过了半盏热茶之后,他的面色才恢复正常,双目一睁,望着紧立在身边的龙寒秋,
道:
  “龙姐姐,张姑娘的伤势已无大碍,不过,至少还得休养四五天,才能上路。”
  龙寒秋苦笑一声,道:
  “这就是所谓的‘欲速则不达’。”
  说罢,还剑于鞘,伸手抱起张玫瑛,道:
  “铁牛,麻烦你将黄奇的尸体,掩埋起来,我先将玫瑛妹妹,送回客店。”
  说罢,径朝“隆瓦子”走去。
  铁牛将“无影弹指”理好后,也返回了客店。
  一场大战,起于刹那,而消失于顷刻,谁又知道,那堆新土之下,埋的是一代枭雄黄奇
呢?
  张玫瑛在铁牛和龙寒秋的悉心照料之下,不仅脱离了险境,而且伤势痊愈了十之八九。
  只是她的真力尚未完全恢复过来。
  不过,她不愿意为了自己,而延误三人的行程,所以,她在伤势好了十之八九之后,就
已催着铁牛和龙寒秋上路。
  铁牛和龙寒秋业已洞悉她的心意,遂借口他事,又拖延下来,一拖就是五六天过去了。
  这一晚三人,进过晚餐,正在品茶闲淡时,张玫瑛对两人说道:
  “龙姐姐,铁牛弟,我知道你们两人,顾念我的身体才借辞不走,在此拖延下来,我对
你们两个人的盛情非常感激,但是,我不愿意因我之故,而延误了行程,再说我的伤势,可
以说是,已经完全好了,所以我主张明天一早,我们就离此上路,否则,我不管你们,明早
就束装返回北疆,免得再拖累你们。”
  言词坚决,再无商量的余地。
  铁牛和龙寒秋对望一眼,交换了一个同意的眼神。
  接着龙寒秋一把将张玫瑛揽抱起来,笑着说道:
  “好妹妹,你不要生气,依你就是了。”
  张玫瑛被龙寒秋抱在怀里,虽然两人都女的,但她心里多少有一点,羞赧之感,双颊一
红,挣离龙寒秋的胸怀,柔目一瞪,嘎声说道:
  “你坏……”
  铁牛见,在一边嘻嘻,傻笑不止。
  张玫瑛转眼望着铁牛,嗔声叱道:
  “不许笑……” 
  铁牛将舌头一伸,故意将两腮鼓起,装出忍止发笑之态势。
  三个人,又聊了一阵,才互道晚安,各自就寝,
  一宿无话……
  第二天,天刚破晓,三人就起来了。
  铁牛,正准备唤店家打水梳洗。
  蓦地!
  他突然发现桌上放着一张雪白的信笺,上面墨迹殷然,写着两行字,他心里不由一惊,
忖道:
  “这定非张龙二姑娘所为,难道说,昨夜会有不速之客,降临此间……”
  思忖中,伸手将信笺抄了起来,注目一望。
  只见上面,有两行龙飞凤舞,刚劲挺秀的字迹。
  汝三人所寻之人,如今身陷魔掌,岌岌可危,尔等快速于本月望期之夜,赶列昆仑下院,
营救贵友。
  这封笺上,就是这么寥寥可数的几句话,无落款,令铁牛莫测高深,纳罕称奇。
  龙寒秋和张玫瑛,这时,也发现了铁牛手中的信,两人不由向信注视一下。
  两人的脸色,都为之一怔,龙寒秋激动地问道:
  “铁牛,这张信是来自问处?”
  “就放在桌子上。”
  三人一连串信中语句,重复看了几遍,最后经过一阵商讨,认为,信中所谓的身陷魔掌
之人,定是指曲玉枫而言,同时,认为留笺报讯之人,是友非敌,笺中均非无的之矢。
  再者,三人也认为,与其盲目毫无目的的寻找,倒不如冒险走一遭,也许不负此行,再
入关也不为晚。
  三个人又计算了一下,赴昆仑的行程及时间,认为依三人的功力,若全力施为的话,望
期之夜,定能赶到昆仑。
  三人为了把握时间,结清帐目,即刻打马上路了,
  在三人距离“隆瓦子”约百丈左右时,突从路边的树林中步出一个年约四旬左右的中年
文士。
  此人,剑眉朗目,神采飘逸,目光向三人,稍一张望,即跟随在三人马后,走了下去。
  “昆仑派”第十八代掌门人就职大典那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又是不胫而走,很快的
传遍了江湖。
  传说中,将余生大师渲染得神乎其神,功力之高,为当今武林所罕见。
  可是,竟有人与余生大师约定望期之夜,在昆仑下院比武以定掌一职谁属,而与余生大
师约期比望之人,却是一个花信之年的美妇。
  当时,并没有认出,那个美妇是谁。
  事后,才经人认出,那个美妇离远在十余年前,已成名远播的金眼神姬祝千芳。
  人们都怀着探奇的心情,不远千里而来。
  所以,通往“昆仑派”的每一条古道上,无论是“白天”或“晚上”都不断有行人。
  而这些人的目标,却是指向“昆仑派”。
  “昆仑派”为了尽地主之谊,就地取材,架盖了无数间木屋,以供与会者休息之所。
  并且,招待茶水素菜。
  但是有一样,无论任何人,在正期“望日”未临之前,不许登临昆仑山,原因何在,无
人了解。
  这一天已经是十四日了,离着比武之期,仅有一天之隔,人越来越多,情形显得格外热
闹。
  中午时分——
  官道上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接着,就见漫天黄雾中,裹着三骑骏马,风驰而来,而马上的三个人,正是日夜兼程赶
来的龙寒秋,铁牛,张玫瑛等三人。
  三人在离着一排排的木屋,仅有数十丈左右外,才挽缰顿马的放慢下来,缓慢向前走去。
  三人在看清眼前的情景时,脸上不由齐齐展露出,惊疑之情,相互一望,不知何去何从。
  这时,突然看到一个小和尚,步至三人面前,单手打稽,道:
  “三位,请随贫僧来。”
  三人又互望一眼,才下了马,随在那名小和尚的身后一直朝前走去,来至一间木屋前。
  那位小和尚,再度冲着三人打稽,道:
  “三位请在此屈息一晚,明日午时,贫僧再来迎接诸位下山。”
  说罢,即自行离开。
  三人又将木屋四周打量一眼,遂顺着山脚向前慢慢走去,看情形是在游览昆仑山的风采。
  数日来不断的有人赶来此地,所以,龙寒秋等三人的出现,并未引起先来诸人的注意。
  这时!
  距离三人约数十丈左右的一株老松下,突然传来一声惊喟。
  接着即听那人一声惊讶地说道:
  “神尼,你看那位少年极象令孙女寒秋姑娘。”
  “柳老前辈,你仔细看看,她是谁?”
  原来此两人,正是东海神尼和柳四,这两位老侠,都是最近两三天,才赶来的。
  柳四凝目一望之下,笑着说道:
  “我说呢,天下哪有这般相似的人,原来此人正是女扮男装的龙寒秋姑娘。”
  “柳大侠,另两人,你可认识?”
  “俊的一个是北疆‘莫愁堡’的张姑娘,曾于我有一面之缘,而另外的一个我却不认
识。”
  东海神尼轻“噢”了一声,而她的两道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铁牛身上,打量不已。有
顷才听她低声说道: 
  “柳大侠如我老眼不花,此子别看他生相憨厚威猛,其实,此子不仅聪明过人,颖悟绝
伦,内力修为已经达到返璞归真的上乘境界,为当今武林中,罕有鲜见的内家高手。”
  柳四轻“嗯”一声,道:
  “我也有此感。”
  他语声至此,心里一动。突然郑重地对东海神尼问道:
  “前辈,你还记得八年前,于‘洛水’之滨的一座峡谷之内,你曾对我说过,日后我有
一极亲之人,将死于玉枫之手。虽然事隔八年,我却始终未能悟出个中原因,我有如水中之
萍,何来极亲之人呢?”
  东海神尼立即作答,深叹一声,缓慢而语道:
  “此人不仅与你关系密切,而与我之关系,还在你之上,四先生,你想想看,当能悟出
我言中之人?”
  柳四苦笑摇头道:“你越说越令我迷离难测讳莫如深。既知前因,为何不设法弥补。如
此说来,你将在任其发展,而不设法弥补。”
  “唉,尽人力而听天命。”
  东海神尼虽是与谈笑书生谈话,而那两道灼灼生寒的目光,却始终投注在龙寒秋,铁牛,
张玫瑛等三人的身上。
  一直到龙寒秋等三人的身形,被一叶树木隐没之后,她才缓慢收回目光,沉思不语。
  谈笑书生柳四见状,遂低声说道:
  “神尼前辈,你是不是又有发现?”
  东海神尼答非所问:“一切尽在因果中。”
  柳四闻言,脸色一怔,疑惑地望着东海神尼,他感到东海神尼的一字一语,深奥难测。
  这时,东海神尼忽然抬起头来,望着他语含深意说道:
  “听其自然,克免麻烦……”
  微顿继续道:
  “贫尼有事,要暂时离开,明晚‘昆仑下院’再见。”
  说罢,冲柳四双手合稽,转身离开,她这种突然的离去之举,今柳四更感到困惑不解。
  他双唇翕动,几度欲询又止,他望着东海神尼的身形,完全消失后,才缓慢地站起身形,
怀着满腹困惑及微微不安的心情离开了老松之下。
  晨光微曦,大地复苏。
  从大江南北来的各路英豪,在十余名小沙弥的接引下陆续登上了“昆仑山”。
  余生大师以暂代掌门的身分,伫立在“昆仑下院”
  的门之外,对英豪们表示欢迎。
  登山人群,由晨至昏,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一拨过去,又是一拨。
  而余生大师,一直伫立在道旁,未曾稍动,不分尊卑,对每一位与会的客人都是那么的
有礼。
  人数越来越多,到处部晃动的人影,这种盛况,恐怕是“昆仑派”自开派以来第一次绝
无仅有的。
  日薄崦嵫,微弱并已经呈现昏暗的余辉,犹恋恋不舍的,自西山背后,照射在林梢山顶”
  但是,这微弱的余辉,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从四周涌起的夜幕所吞噬。
  这显示出黑暗的来临人间了。
  随着黑暗的来临,距离金眼神姬与余生大师,约斗而决定掌门一职谁属的时间,越来越
近了。
  今夜的比斗和与会的各路英豪,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可是,每一位与会人员的心情,随意时间的消失,而渐渐紧张起来。
  这时,“昆仑下院”山门外,那广场两侧,已点燃了数十枝松油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昼。
  在广场的上首正对着山门相距约十丈左右,放着一长案,那柄碧玉如意,就端端正正地
放在中央,在火把照耀下更闪闪生辉。
  与会的群豪,已陆续来到广场,排立在左右两侧。
  只有竖立在广场两侧的火把,不时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替这如同死域的广场带来一丝生
气。
  此刻,天空中浓云密布,四下里漆黑如墨,放目远眺。除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座耸立
如削的山峰外,再就任什么也看下到了。
  蓦地——
  “昆仑下院”的后进,突然传来一声钟声万山回应,余音缭绕,历久不绝。
  钟声甫落之际,肃立在广场两侧的群雄之中,陡然起了一阵极其轻微的骚动。
  就在这个时候——
  余生大师,在十余名身披黄袈裟,年约十四五岁眉清目秀的小沙弥拱拥之下,合十顶礼,
缓慢地从山门内,走了出来。
  气氛庄严而肃穆,适才那阵骚动,立时平静下来,数百道目光,投注在余生大师及十余
名小沙弥的身上。
  那十余名小沙弥,距离长案一丈之左右,即止步不前。自动的列立正两边,只有余生大
师一人缓慢地向长案走去。
  而在余生大师的身后,跟着一名年纪略大的小沙弥。
  余生大师步至长案之首,单手打稽,躬身施礼,后步至广场正中,向着两边的群豪环施
一礼。
  而那小沙弥则始终紧傍在余生大师身侧,不明就理者,心里难免会感到诧愕,而前次参
加昆仑掌门就职盛会者,当然明白此小沙弥的任务。
  我想各位读者,也了解了小沙弥的任务。
  这时,余生大师独目之内,神光暴射,盯住前方约二十丈之外的一块巨石之后,半晌后
方才收回目光,一扫身侧的小沙弥,独臂前探,握住小沙弥的一只右掌。
  这师徒二人,双掌紧握,目光互观,这种情形,又引起了一般不明就理的人惊奇。
  他们不知道这师徒二人在搞什么鬼。
  就在群雄惊奇中,那名小沙弥,突然将目光移向余生大师盯注的那块巨石,朗声说道:
  “不知祝前辈芳驾光临有失远迎,尚请大量原谅。”
  其话声一落,巨石之后,突然传出一串如金似玉悦耳已极的咯咯长笑,道:
  “看不出你们这四肢残缺不全的秃和尚,还真是有点鬼门道。”
  一条纤巧翠绿人影在语声中从巨石之后,婷婷地缓慢地走了出来。
  然而,其脚下如行云流水,眨眼之间,已距离余生大师只有一丈左右,顿住身形。
  群雄的目光,不由齐齐的向现身之人望去。
  只见场中这时立着一位风姿绰约,年约三十许的中年美妇,而其双目泛出慑人的金色神
光。
  群雄当中,顿时又起一顿骚动,并听得有人低声说道;
  “这就是金眼神姬祝千芳……”
  金眼神姬祝千芳,嘴含微笑,仪态万千的向左右群雄略一顾盼之后,那目光又落在余生
大师的身上,双唇一动,欲语之际。
  原先发话的小沙弥已稽首施礼,先她而语道:“祝前辈,家师意思,想劳烦前辈,早一
点将那‘昆仑’俗家同门请出来,将前日之约,作一了断,不论何人取胜,也好在天亮之前,
完我掌门人就职之大典,以免掌门一职悬空过久,而再生其他枝节。”
  金眼神姬依然笑意盎然地说道:“这样也好……”
  说罢,转身冲着她适才藏身的石巨,素手迎空轻招,一条快如箭矢的人影,随着她的这
一招之势,飞惊出去。
  轻轻的飘落在金眼神姬的身边,落地无声,点尘未扬,显示此人的轻功已达极境。
  群雄见状,一个个的脸上立时透露出由衷的钦佩之情,又齐齐地投注过去。
  一望之下——
  只见金眼神姬身边,立着—个剑眉朗目,玉面朱唇,神采飘逸的少年,看样子,最多十
五六岁左右。
  余生大师自步出之后,一直是那么的平静和肃穆,对眼前的一切好象无动于衷。
  但是,当少年出现的刹那之间,他那半边完整而美俊的脸上,立时流露出一种极度的激
动之情。
  独目之内暴射出一股充满了惊喜之情的神光,盯住少年的脸上,一眨不眨。
  同时,人群中也从此时不同的方向,突然传来数声,充满了惊喜之情的“啊”声惊叫。
  而现身的少年,对此视若无睹,神情呆滞而木然的向前呆呆的注视着,好象这一连串的
惊叫并未引起他的注意。
  金眼神姬目光流转,随着惊叫之声,稍一顾视,接着,朱唇一动,发出一丝阴傲的冷笑。
  这时,代表余生大师发话的小沙弥,再度恭声说道:“祝前辈,请示下比试之法。”
  金眼神姬冷冷的道:
  “尽展所学,直到分胜负为止。”
  小沙弥将金眼神姬之意,告诉了余生大师。
  余生大师见祝千芳双眉一皱,神情之间显得极为痛苦,发出了一声吁叹。
  接着将头微微一点。
  小和尚见状,知道恩师已经答应,就对金眼神姬说道:“家师已经同意,前辈的所示各
节。”
  金眼神姬又冷笑一下,目光转向身边的少年,接着举手,向余生大师一指,一言未发,
向后退出。
  少年在金眼神姬后退之际,抽出一柄长而极细,乌黑发光的长剑。
  而其他上的神情,则始终木然如一,无丝毫改变。
  这时,他手提长剑,看情形是在等待余生大师出手,而代表向祝千芳发话的小和尚,突
然冲着少年稽首一礼道:“请问少侠,敢是姓曲大名玉枫……”
  一言惊众,两边的群雄,大部分脸色一变,并不由自主地思忖道:
  “想不到眼前的这名少年,就是驰名两疆的曲玉枫……”
  而少年的反应,却大大出乎诸人意外。
  他未置可事。
  而神色木然呆滞,目光也依然如初,呆视不语,好象根本没有听懂小和尚所说的是什么。
  这时,余生大师已伸手拦住了小和尚再继续说。
  接着,上前一步,冲着少年躬身一礼,然后挺身抬头,独目之内,充满了复杂之情的目
光,望着少年。
  而其右口角,掠过一丝痛苦为堆的说话。
  久久之后,余生大师也将目光收回,随即又发出一声含混而不清的吁叹。
  接着,右臂向后微微一招。
  一名小和尚,随着余生大师这一变化,越众而出。
  双掌审托着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很快地走到了余生大师面前。
  余生大师伸手接过剑,即横剑于胸,目光再度望向少年,看情形似乎在等待少年出手。
  少年茫然的望着余生大师,目光神情依然那么呆滞,木然,好象突然之间神智陷入了昏
泯不清。
  就在这个时候,一缕笛音,在夜风中枭枭而来,使人感到轻柔动听。
  然而,继听之下,却又感到轻柔之中,充满了杀气,震撼着在场的每个人。
  少年面部的神情,随着笛声而起了剧变。
  而他的脸却泛起了一种今人望而心寒的杀气,嘴角也掠起了一丝诡诈,前后判若两人。
  此时的他,竟好象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这种情形,只将两边的群雄看得打心眼深处,泛起一丝寒气。
  龙寒秋,铁牛,张玫瑛三人,在开始的时候,是远立在群雄的身后。
  等少年现身之后,三人的心情同时激动无比,低叫一声,并本能地将身形移到群雄的最
前面,目光炯炯的向少年仔细的注视着。
  确认少年就是他们正在寻找的——曲玉枫。
  可是,少年现身之后,就未发一言,连那小和尚问他是不是曲玉枫,他都未作任何表示。
  因此,又使人感到惊疑莫释,未敢贸然出声相唤,怕的是万一认错了人,那多监介而不
好意思。
  这时,余生大师和少年,相峙对立,这场无言的战斗序幕已经慢慢的揭开了。
  看情形,大战触发在即。
  龙寒秋黛眉深蹙,向身边的铁牛和张玫瑛说道:
  “我看此人,定是玉枫。”
  “我看此人也极象曲大哥,稍时,只要他一开口说话,我就能确定其真假了。”
  张玫瑛默默地回望铁牛和龙寒秋两人,未置一辞,好象她对两人的意见,都表示赞同。
  就在三人相互低语之际——
  少年已振剑而起,顿时,长剑化成千百条剑影在夜空中纷错交出,如一条条灵蛇,齐奔
余生大师而来。
  场外群雄,被这少年这招剑式所震动,有的人竟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啊”惊叫:
  其中大部分人,却替余生大师捏一把汗。
  这时,铁牛低呼一声:“啊!拂柳千影!”
  在江湖上稍具名望者,对“拂柳千影”这式剑法,虽未见过,但却听人说过。
  因此,这式剑法,在提百年以前,曾轰动武林。
  倏的,铁牛呼声口,立时,引来了不少充满了惊疑的目光。
  而余生大师,目睹少年出手的剑式,脸色微微一变,向左跨出半步有余,手中长剑随势
划起一道经天长虹,迎着少年那万千条乌黑的剑影,疾卷过去。
  那剑影在余生大师的那长虹舒卷之下,好象一股无形之力,迫得他一起聚拢起来。
  少年见状,立时沉肘收剑,向后滑出数步有余,长剑平胸缓慢地向前推去。
  只听一声剌耳的“嘶!嘶!……”之声,从少年剑身发出,接着就看见那柄乌黑的长剑,
临空一顿。
  蓦地!
  夜空中突然闪现,两团足有数尺方圆的乌黑剑幕,相映并存,一左一右,奔余生大师挟
击过去。
  铁牛见状又情不自禁地低呼一声:“啊,双月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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