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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天下系列之纵横天下》


第 六 章 檀郎迷智



  一旁跃跃欲试的四个劲衣大汉,一见谢白德遇险,也不由惊得齐喝一声,各举兵刃,同
时向许格非攻去。
  丁倩文哪里容他们得手,—声娇叱,飞身前扑,一式八方风雨,分向四个壮汉迎去。
  已经有些手忙脚乱的谢白德一见,立即嘶声急呼道:“丁倩文?老夫若是死了,你爹丁
敬韦也活不了……”
  了字方自出口,接着是一声凄厉刺耳,直上夜空的惨叫。
  因为,许格非的一刀,已由他的右肩直劈到他的小腹。
  也就在谢白德惨嚎的同时,七八丈外也传来一声沙哑刺耳的大喝道:“住手,住手!”
  这声沙哑大喝一传到,和丁倩文缠斗的四个壮汉也纷纷借机纵开了。
  但是,一刀杀了谢白德的许格非,却一挥手中单刀,大喝一声,再向跃至就近的两个壮
汉砍去。
  两个壮汉大吃一惊,同时惊呼一声,各挥兵器封格,继续向身后纵去。
  也就在两个壮汉纵退的同时,那声沙哑声音已在近前厉喝道:“住手,住手!”
  许格非本能地刹住身势,立即转首循声望去。
  只见数十提着灯笼火把的壮汉身前,赫然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一身花绿衣裙的中年
丑妇。
  许格非这时神智迷失,心志恍惚,哪里还认得尧恨天最惧怕的姘头蛮荒血魃鲁丽嘉娜?
  是以,一见鲁丽嘉娜,立即摇晃着上身,厉声问:“你是谁?嗯,你可就是害死我娘的
那个尧庭苇?”
  蛮荒血魃一到,立即低头察看诛龙堂堂主谢白德的尸体,对于许格非的问话,似乎根本
没有听进耳里。
  只见她看了一眼谢白德的尸体,立即抬头望着身后的数十壮汉,急声道:“快去找尧姑
娘来,快去,如果她不在楼上就敲打云板,快!”
  当前的数名高大壮汉中,立有一人朗声应喏,转身就待驰去。
  但是,蛮荒血魃却突然怨毒地继续道:“慢着,告诉她,如果她来晚了,可别怨我柳大
娘不够意思。”
  身形略微一顿的壮汉,自然知道蛮荒血魃的意思,如果尧庭苇来晚了,许格非就没命了。
  是以,他仅仅应了声是,立即展开轻功,直向深处如飞驰去。
  提刀前进的许格非,见蛮荒血魃理也不理他的问话,不由再度厉声问:“你是不是尧庭
苇?你是不是尧庭苇?”
  最后一个尧庭苇,声音怨毒,几乎是嘶声怒吼。
  四周提灯围立的二三百名坛主香主大小头目,以及喽罗人众,看了许格非这等凄厉气势,
无不暗自胆寒。
  但是,蛮荒血魃鲁丽嘉娜却有些不耐烦而又满不在乎地道:“我不是尧庭苇,我是尧庭
苇的老娘。”
  许格非却一挥手中单刀,厉声道:“快去找尧庭苇来,快,我要杀了她!”
  蛮荒血魃见许格非满脸血渍,身形摇晃,误以为与谢白德交手时被划破了脸,马步不稳
是负了内伤。
  这时见许格非穷凶恶极要杀尧庭苇,不由冷冷一笑道:“你最好能杀了她!”
  丁倩文早被蛮荒血魃的狰狞面目所慑,这时听了对方自称是尧庭苇的母亲,却又说许格
非最好能杀了尧庭苇。
  由于内心的厌恶和义愤,不由望着许格非,指着蛮荒血魃,怒声道:“许少侠。别听她
胡说,她就是尧庭苇。”
  许格非听得噢了一声,立即怒目瞪着蛮荒血魃,提刀向前逼去。 
  蛮荒血魃尚不知许格非急怒攻心,悲痛过度.而迷失心智,是以,她依然望着丁倩文,
怒声问:“你是哪来的贱婢,要你到这里多嘴?”
  丁倩文冷冷一笑道:“姑娘是淮,用不着你这女鬼过问。”
  蛮荒血魃一听丁倩文称地女鬼,顿时大怒,怪嗥一声,回身在一个胖女手中夺过一根狼
牙棒,再度大喝一声,举棒径向丁倩文击去。
  许格非见蛮荒血魃举起狼牙棒不攻他却去攻丁倩文,先是一愣。接着挥刀向蛮荒血魃的
腰背砍去。
  蛮荒血魃骤吃一惊,顾不得再攻丁倩文,大喝一声,疾旋身躯,手中狼牙棒一式力挑滑
车,径向许格非砍下的单刀挑去。
  许格非白小学习刀法,对刀的使用已到了本能运用的境地,虽然神志迷失,但仍能下意
识地见招拆式。
  是以,这时一见蛮荒血魃狼牙棒上挑,一式风卷残云,幻起一道弧形匹练,嗤的一声斩
向了对方的小腹。
  蛮荒血魃没想到许格非一个受了内外伤的人。居然变招依然如此迅速凌厉。
  是以,心中一惊,怪嗥一声,再度一个急烈旋身,狼牙棒疾演顺水推舟,企图将许格非
逼退。
  但是,许格非的刀法太快了,只听沙的一声,刀锋过处,立即将她的红衣绿裙削下一大
块来。
  蛮荒血魃大吃一惊,脱口尖呼,飞身暴退三丈.急忙低头察看自己的下身。
  还好,仅仅削掉了一块上衣下摆,露出了绿裙的白腰,如果再将刀锋前递少许,不但露
出了亵衣,很可能挂彩了。
  但是,一招得手的许格非,却提刀继续向蛮荒血魃面前挥去。
  同时,神色凄厉,不停地咬牙切齿,恨声道:“尧庭苇,你害死了我母亲,我一定不会
饶过你……”
  蛮荒血魃一听,立即怒声道:“你疯啦,你小子怎可把我老娘当成尧庭苇……”
  话未说完,一旁围立的近百提刀壮汉,则纷纷惶声的道:“启禀堂主,他真的疯了!”
  蛮荒血魃惊异地噢了一声,回头看了深处一眼,显然是看一看尧庭苇有没有来。
  也就在她回头察看的同时,口中恨声不停地许格非,已再度哼了声,举刀再向她砍去。
  蛮荒血魃凶猛惊人,自是没有将许格非放在眼内。
  但是,她迟迟不施杀手的原因,可能是因为碍于尧庭苇的关系。
  这时一见许格非再度挥刀向她攻来,顿时大怒,不由厉嗥一声:“老娘和你小子拼了!”
  厉嗥声中,疾舞手中狼牙棒,径向许格非疯狂攻去。
  蛮荒血魃是出了名的女煞神,膂力尤为惊人,她这一施展开身手,神智迷失的许格非,
立即险象环生。有些只守无攻了。
  丁倩文一见,大吃一惊,不由急忙在镳囊里取出两支九孔梭控在手中,以便随时打出。
  许格非虽然险象环生,但蛮荒血魃却一直不能得逞。
  一旁焦急观战的丁倩文,看得却是暗暗心惊,她知道,时间一久,神志迷失的许格非必
定吃亏。
  是以,心中一动,脱口急呼道:“许少侠.为何不用剑杀她?”
  但是,许格非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依然用刀封挡并未拔剑。
  蛮荒血魃原就是要杀丁情文,这时见她怂恿许格非拔剑,更是怒不可抑。
  是以,厉嗥一声,一棒将许格非逼退,竟猛地一个旋身,趁势跃起,一抡手中狼牙棒,
再向丁倩文攻去。
  同时,神色怨毒,面目狰狞地厉声道:“贱婢纳命来!”
  丁倩文一看这等声势,有如厉鬼临空下扑,在气势上她先输了三分。
  是以,在骤然吃惊之下,心中一惊,脱口娇叱,紧紧握在左手中的九孔梭不自觉地振腕
打出。
  只见两道金光一闪,同时响起一声刺耳尖哨。两道金光,直奔蛮荒血魃的腰股和小腹之
间。
  蛮荒血魃似乎根本没想到丁倩文手里已藏有暗器。
  这时她身在空中,又是疾扑下击之势,心中一惊,厉嗥一声,急忙蹬腿旋臂。
  但是,已经迟了。
  只听丝丝两声轻响,尖梢立没,金光顿失,蛮荒血魃口中的厉嗥余韵却变成了惨叫。
  但是,蛮荒血魃虽然一连中了两支九孔金梭,但她依然趁着下扑之势,狼牙棒狠狠的朝
丁倩文打去。    丁倩文没想到蛮荒血魃如此凶猛,惊急间,再度一声娇叱,飞身疾退,手
中长剑,顺势向狠狠击下的狼牙棒封去。
  只听当的一声金铁交鸣,火星飞溅中,丁倩文的娇躯,突然加快了速度向后退去。
  蛮荒血魃双足落地,身形不停,趁势一个旋身,再度厉嗥一声,双手一送,手中的狼牙
棒竟挟着一阵劲风,径向飞身后退的丁倩文掷去。
  蛮荒血魃的狼牙棒一掷出,全场观战的坛主和香主大头目和喽罗们,立即暴起一声惊啊
喝彩和欢呼。
  惊啊的人是看到蛮荒血魃已中了丁倩文的九孔金梭。
  喝彩的是由衷地盛赞蛮荒血魃的凶猛,腹部虽然中了两支暗器,依然能将手中的狼牙棒
奋力掷出,且声势惊人。
  欢呼的人则认为蛮荒血魃这一掷掷得好,丁倩文必死棒下无疑。
  惊了一身冷汗的丁倩文,一声娇呼疾演铁板桥.足跟急蹬地面,娇躯闪电后倒。
  也就在她刚刚倒成水平的同时,锌利的狼牙棒,已呼的一声,挟着一阵劲风,径由她的
胸前脸上射过。
  丁倩文这一惊非同小可,四肢一软功力骤失,咚的一声跌在地上。
  狼牙棒一飞过,丁倩文立即挺身跃起,她先看到面目狰恶的蛮荒血魃,一双铃眼怨毒地
瞪着她,两手捂着小腹,鲜血汩汩喷出,高大的身躯正缓缓地萎缩下去。
  丁倩文虽然看到蛮荒血魃萎缩在地,但她却仍没忘了先用玉手摸了一下娇靥,看一看掌
心有没有血渍。
  低头一看,掌心洁净,毫无血渍,知道狼牙棒没有射中。
  但是,当她再抬头时,娇靥一变,大叱一惊。
  因为,满面血渍,神色凄厉地许格非,正提刀向她面前走来。
  只见许格非目光怨毒,咬牙切齿的恨声道:“哪个要你多事,我要亲自杀她为我娘报仇,
我要亲自杀了她为我娘报仇……”
  最后一个仇字出口,倏然举起单刀,竟狠狠地向丁倩文剁去。
  丁倩文心中又惊又急,原本是前来协助格非报仇,没想到深入虎穴,反而变成了孤军奋
斗。
  心中一阵难过,双目中的泪水立时滚下来。
  但是,为了自保,不得不一面出剑封格,一面惶急地道:“许少侠,你弄错了,我是和
你一道前来的丁倩文。”
  许格非哪里肯听,反而一刀紧似一刀地连连向她劈来。
  丁倩文见许格非一味猛砍猛劈,自是不敢大意,她在一面格挡之际,还要不时觑目注意
围立四周的魔窟高手的偷袭。
  就在她觑目偷看,蓦见围立四周的提灯喽罗之间,突然多了几名侍女装的少女。
  只见她们专找当前的几个壮汉,低头谈话。似是传递什么消息。
  丁倩文看得暗吃一惊,知道魔窟高手们正在私底下计议不利她和许格非的阴谋。
  假设,许格非头脑清醒,以两人之力,仍可设法逃出魔窟。
  如今,许格非不但不和她合作,反而一味向她攻击,既使她担心中计,而且还要消耗体
力。
  就在她心中万分惶急,不知如何应付危局之际,蓦见蜷卧地上的蛮荒血魃,望着前来为
她裹伤的一群壮汉,急喘息着怒声道:“不要管我,快把那贱婢和姓许的小狗拿下……”
  话未说完,蓦然发现了传递消息的一个蓝衣侍女,目光一亮,立即厉声问:“小梅,小
姐呢?”    被称为小梅的蓝衣侍女似乎被吓了一跳,只见她神色一惊,急忙惶声道:“我
家小姐……小姐不在……不在……”
  蛮荒血魃再度厉声问:“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到后山去找?”
  蓦见另一边的一个黄衣侍女,镇定北道:“已去后山找过了,小姐不在那里。”
  蛮荒血魃一听,不由切齿恨声道:“好个贱丫头,到了需要她的时候,她却不见面,故
意不来支援了。”
  说此一顿,特的又咬牙切齿恨声自语道:“好,好,等到尧恨天回来,有她的好瞧。”
  把话说完,一阵急喘,畦的一声.顿时鲜血狂吐不止。
  丁倩文一看,知道蛮荒血魃的生命已不太久,心中一动,脱口急声道:“许少侠,尧庭
苇快死了,只有她才知道尧恨天现在何处!”
  许格非虽然神志迷失,但他满脑子卫都是杀父仇人尧恨天的影子。
  这时一听,目光突然一亮,也不知挥刀逼退丁倩文,径自转身向蛮荒血魃身前走去。
  丁倩文急忙横剑收式,但她觉得许格非必须严密保护,否则,随时有被人置于死地而不
自知的可能。
  一群搀扶蛮荒血魃的壮汉一看许格非提刀向这面走来,纷纷松开蛮荒血魃退开了。
  蛮荒血魃鲜血狂喷,知道自己已活不久了,因而对神色凄厉,提刀走来的许格非看也不
看,毫无惧意。
  但是,每当她吐罢一口鲜血,都会以极怨毒地目光,回头看一眼她那些惊惶退避的部属。
  这时,她内心的怨毒和仇视,对她那些部属,远超过仇恨许格非。
  许格非走至蛮荒血魃面前,刀尖放在对方的肩头上,怒声问:“尧庭苇,我娘是怎么死
的?快说,可是被人折磨死的?”
  蛮荒血魃冷冷一笑,急烈喘息着道:“我可以告诉你,你娘是被尧庭苇用火烧死的……”
  许格非一听,厉吼一声道:“你的心好狠……”
  狠字出口,单刀倏举,一声惨叫,蛮荒血魃的肩臂连头一并被砍下来。
  但是,神情如狂的许格非,砍了一刀并没有停止,单刀就像剁肉般,不停地奋力砍下去。
  而他的嘴里,却仍不停地怒吼着:“你的心肠好狠,你的心肠好狠……”
  围立四周提灯的坛主香主大小头目,以及近两百多众的喽罗们,个个看得变颜变色,俱
都木然呆立,噤若寒蝉。
  丁倩文一直仗剑立在许格非的身后不远,在这等情形下,任何一个魔窟高手,不管是用
兵器或是用暗器,只要是向许格非袭击,必可将许格非置于死地。
  由于四周近百名各级高手静观不动,任由许格非在那儿发疯,使她恍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所有在场的高手,都接到了尧庭苇的命令和指示。
  现在,丁倩文已完全明白了,尧庭苇为许格非的母亲建墓立碑,这时又命她的身边侍女
暗下命令,不准任何高手向许格非攻击,而她却隐在暗处不现身。
  因为,尧庭苇知道,她这时现身,许格非必不会放过她,尤其在许格非神智迷失的时候。
  丁倩文当然知道,尧庭苇为什么要这么作,为什么这么关心爱护许格非。
  少女的心,永远是善嫉善妒的,丁倩文当然亦不例外。
  她为了她自己的终身幸福,她绝不能让尧庭苇把许格非夺走。
  而且,许格非这样一味地向着蛮荒血魃一堆血肉猛剁猛砍,时间一久,真气耗损过度,
也势必枯竭而死。
  是以,心中一动,脱口急呼道:“许少侠快追,尧恨天跑了……”
  神情如狂的许格非一听,急忙停手回头,双目炯炯厉声问:“尧恨天在哪里?” 
  丁倩文一见许格非,浑身满脸都是血渍碎肉,加之他星目圆睁,咬牙切齿,顿时吓呆了。
  许格非见丁倩文不答,不由再度厉声问:“尧恨天在哪里?”
  丁倩文急忙一定心神,转身一指东南谷口,惶声道:“他……他……逃出谷口了……”
  她的话尚未说完,许格非已望着谷口,厉喝道:“站住,狗贼站住!”
  厉喝声中,早巳展开轻功,直向谷口迫去。
  许格非一经展开轻功,其快如风.距逾电掣,喝声甫落,已到了十丈以外了。
  丁倩文看得神情一愣,大吃一惊,她似乎没想到许格非有这么惊人的轻功。
  是以,心中一惊,急定心神,脱口急呼道:“许少侠等一等,许少侠等一等。”
  但是,在前飞驰的许格非,充耳末闻,继续疾奔,速度较方才似乎更快了。
  丁倩文一看,更加慌了,只得尽展轻功向前追去。
  但是,愈追愈远,眨眼之间,许格非已驰出谷口了。
  丁倩文大吃一惊,不由再度惶声急呼:“许少侠站住,许少侠站住。”
  但是,谷口一片漆黑,连许格非宝剑上散发的那丝珍珠宝石,光芒也不见了。
  这时,丁倩文才深悔方才不该使用诈语把许格非骗离现场。
  因为她应该先联想到,许格非神智迷失,当他听说尧恨天逃走时,他必会尽展轻功,盲
目疾驰。
  如今,他一个人盲目疾驰,究竟迫到哪里?万一他倒地不起又有谁照顾他呢? 
  更令丁倩文懊恼的是,她早该想到许格非轻功惊人,万一他尽展轻功疾驰,她是无论如
何也无法追及的。
  心念间,她已追到谷中。
  丁倩文急忙刹住身势,游目一看,只见眼前地荒草乱,一片昏黑,远处山岭纵横,天上
缀满繁星,哪里还有许格非的踪影。
  就在她进退维谷,不知追向何处之际,正东一片漆黑的矮林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丁倩文一听,再不迟疑,展开轻功,直向正东那片矮林前追去。
  看看将至树林前缘,蓦见由林内窜出一道纤细白影,如电一闪已隐身在林缘边的一方大
石后。
  丁倩文看得心中一惊,再想隐避业已来不及了。
  是以,心头一横,觉得既然被敌方发现,索性与他交手,免得耽误时间,失去了追找许
格非的线索。
  心念已定,脱口一声娇叱,飞身前扑,手中宝剑,径向石后刺去。
  也就在丁倩文的宝剑刺向石后的同时,那道纤细身影一闪已经避开了。
  紧接着,呛的一声清越龙吟,寒光如电一闪,对方也撤出了宝剑,而且,闪电般向她刺
来。
  丁倩文这时已看清对方也是个少女,而且,年龄似乎大她一两岁,尤其令她特别注意的
一点是对方较她丁倩文美多了,说她是月中嫦娥并不为过。
  只见对面一剑向她刺来的少女,内穿藕色云裳,外罩无袖长襦,腰系金丝鸾带,手中使
的是一柄青丝剑穗寒光耀眼的短剑。
  但是,就是这位美丽少女递出一剑,招式尚未用老之际,只见她目光倏然一亮,短剑一
旋,一个闪身避开了。
  丁倩文心中知异,也急忙刹住了身势。
  只见那位美丽少女,急忙扣剑施礼,谦声问:“敢问姑娘可是风陵渡浪里无踪丁老前辈
的千金,丁家姊姊?”
  丁倩文听得心中一惊,不由也急忙扣剑还礼,同时迷惑地谦声道:“不错,小妹正是丁
倩文。”
  对面美丽少女再度施礼谦声道:“小妹司徒华,家师铁杖穷神……”
  丁倩文一听铁杖穷神,立即施礼兴奋地道:“原来是杜老前辈的高足司徒姊姊。”
  司徒华急忙谦逊道:“不敢,司徒华分后还要请倩文姊姊多多指教。”
  说话之间,急翻玉腕,沙的一声将剑收进剑鞘内。
  丁倩文也急忙收剑,同时谦声道:“司徒姊姊太客气了,不知姊姊怎的认识小妹?”
  司徒华含笑道:“去年春天,小妹随家师前去风陵渡办事,适见姊姊在后街走过,家师
立即告诉小妹说,那位姑娘就是浪里无踪丁大侠的千金,往后遇到了要多结交结交……”
  丁倩文见司徒华如此说,也不能说不信,只得谦声道:“既然看到了小妹,就该打个招
呼,如果那时就相识了,现在我们已是很要好的姊妹了。”
  司徒华立即谦声解释道:“当时因为家师有个极重要的约会,时间非常迫切,要不,小
妹也会缠着他老人家去拜望丁前辈去了。”
  说此一顿,未待丁倩文发话,立即正色问:“姊姊前来此地,可是探听丁前辈的下落消
息?”
  丁倩文见司徒华谈到了父亲的下落消息,也正是她此番前来的目的,自是不便再谈许格
非的事。
  心中虽然担心许格非的安危,但也只得急忙颔首,急切地道:“是的是的,小妹来此正
是为了探听家父确实消息的事。”
  司徒华却正色道:“这件事你千万莽撞不得。据家师说,令尊大人的死讯,可能是捏造
的……”
  丁倩文见司徒华的说法和她的想法一样,不由兴奋地道:“不错.小妹也是这样揣测。”
  司徒华突然又压低声音,继续道:“据家师说,令尊大人可能遭人挟持,恐怕要被软禁
一个时期。”
  丁倩文立即赞同地颔首道:“不错,小妹和家父的好友铁拐张伯伯,银箫客刘叔叔,我
们也都是这样揣测。”
  说此一顿,突然又忧虑地道:“可是,小妹此番前来的目的,就要查出家父究竟被软禁
在什么地方……”
  话未说完,司徒华已正色道:“噢,这件事家师和了尘师太曾经研究过,可惜,他们两
位老人家研究的结果,小妹没在身边,不知道如何……”
  丁倩文听得目光一亮,不由脱口兴奋地问:“姊姊是说,了尘师太也在令师杜老前辈
处?”
  司徒华听得神色一惊,不答反而急问道:“姊姊认识了尘师太?”
  丁倩文立即颔首道:“是的,她和家父曾有数面之识,也曾去过寒舍风陵渡。”
  司徒华一听,却又急忙支吾道:“可惜,她老人家只待了个把时辰就走了。”
  说此一顿,突然又似有所悟地提议道:“噢,既然姊姊想知道丁前辈的确实下落,我带
姊姊现在就去见家师去好了。”
  丁倩文听得既喜又忧,喜的是铁杖穷神可能知道父亲现在被软禁的位置。
  但是,担忧的却是心上人许格非,自方才听到他的厉喝声音后,直到现在再没有听到任
何动静了。
  因而,她不禁双眉微蹙,神情迟疑,不知该不该答应随司徒华前去见铁杖穷神。
  正感为难,司徒华已黛眉一蹙,故意不解地问:“怎么?姊姊还有别的事吗?”
  丁倩文见问,怎好把担心许格非的事说出口来?是以,急忙一定心神,只得哦了—声道:
“小妹觉得这般时候去打扰……”
  司徒华立即热诚地道:“都是自己人,何必还拘这些俗礼,再说,万一家师知道丁前辈
现在被软禁的位置?我们还可以马上把丁前辈救出来。”
  丁倩文一听马上能把父亲救出来,精神大振,她本来就希望请求许格非帮忙,如今如果
能够得到当今怪杰铁杖穷神的协助,当然较之和许格非更有希望救出。
  “既然姊姊义伸援手,小妹如再推辞,就有些太不识抬举了……”
  话未说完,司徒华也愉快地道:“既是自家姊妹还客套什么,我们快走吧!”
  说罢转身,展开轻功,当先向正北地去。
  丁倩文加速身法,紧紧跟在司徒华身右。
  但是,唯一使她不放心的是神智迷失的许格非,不知他现在是否已驰出了山区。
  果然被她猜中了,在一个隘口他一掌击倒数名魔窟暗桩中的一人后,许格非已狂驰如飞
地驰出了东南山口。
  许格非神智迷失,但他的脑海里,仍牢牢地记着他的杀父仇人尧恨天。
  但在他的心中最痛恨的却是尧庭苇。
  因为,她没有善待他的母亲李云姬,否则,他的母亲不会死。
  虽然他的脑海里和心灵深处仍印着这么两个人,但是,如果你要他说出尧恨天长得什么
样子,尧庭苇今年多大年纪,他已不复记忆。
  也就是说,尧恨天就站在他的面前,尧庭苇就跟在他的身旁同走,他也不识。
  许格非一出东南山口,只见夜空昏黑,满天星星,远近村镇上,仍亮着不少的灯。
  这时,他在下意识中,似乎觉得原野黑暗,夜色蒙蒙,根本没有任何人影。
  他开始有些倦意,身法也渐渐慢下来.他只是对着十数里外的一座大镇踉跄地奔走,思
维中除了尧恨天和尧庭苇两个人名外,其他的事物,一切均属于空白。
  他踉跄奔走的脚步愈来愈慢了,最后手里的单刀也自然地滑落到地上。
  他圆睁的星目,开始一眨一眨,随着手中单刀的滑落,也有些显现乏力。
  就在他四肢乏力,双目疲涩之际,前面太镇上,突然传来一阵急如骤雨的嗒嗒马蹄急奔
声。    身心俱疲的许格非,精神一振,强自睁开了几乎合上的星目,运集目力一看,只见
一匹健马,正在数十丈外,如飞驰来。
  许格非仅睁眼看了一眼,立即又合上了。
  对方驰来的健马太快了,刹那间的工夫已到了近前。
  许格非继续踉跄前进,他并没有躲向路边,他也没有睁开双目看一眼。
  一阵急骤蹄声,挟着一阵尘土气味和劲风,就在他的身边过去了。
  但是,就在那匹健马驰过他身后的不远处,突然一声清脆娇叱,接着是蹄乱和马嘶。
  显然,马上是一位女子,而那位女子正在猛地收缰,希望狂驰如飞的坐马立时停止。
  许格非虽然听到了身后激烈的变牧,但他却头也没回。
  随着那阵马嘶蹄乱,接着是一个亲切清脆而又惊喜的少女声音道:“许家哥哥,许家哥
哥,你怎的会在此地?”
  娇呼声中,一阵急骤蹄声,那匹健马又驰了回来。
  一阵尘烟和劲风,那匹健马擦身驰过,已横马挡在了许格非身前。
  许格非听了那声许家哥哥,早已睁开了眼睛。
  只见横马挡在了身前道上的,竟是一个明媚艳丽,一身鲜红劲衣,背上插着一柄红丝剑
穗宝剑的少女。
  许格非经过了美丽少女的招呼,恍惚中似乎已记起自己的姓氏是姓许,因而茫然迷惑地
问:“你认识我?”
  马上的明媚少女,咯咯一笑,纤手一按鞍头,极轻灵愉快地跃下马来。
  接着向前走了两步,有些刁钻地笑着问:“许家哥哥,你不认识我啦?”
  许格非目光迟滞,表情迷惑地望着明媚红衣少女,久久才突然厉声道:“你……你是尧
庭苇?”
  苇字出口,急忙东找西看,嘴里同时继续道:“我的刀呢?我父亲的宝刀呢?”
  早巳吓得娇靥苍白,险些脱口惊啊的红衣明媚少女,顿时吓呆了。
  因为,她就是和司徒华双双计议,分头行事的尧庭苇。
  尧庭苇一看许格非两手空空,明明身上佩有宝剑,而偏偏低着头在地上找单刀,知道他
的神智还没有恢复过来。
  他的指认她是尧庭苇,完全是他下意识中,仍一直念念不忘这个最令他痛恨的人。
  一经想通了这个问题,尧庭苇立即强定心神,故意低声道:“嗨,许哥哥,你说什么呀?
我不是什么尧庭苇呀!”
  许格非一听,头也不抬.依然望着地下东找西看,但嘴里却怒声道:“你不是尧庭苇就
是尧恨天,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我的单刀呢?”
  尧庭苇一听,宽心大放,立即愉快地咯咯一笑道:“许哥哥,我既不是尧恨天也不是尧
庭苇,我是许家庄外的林幼梅呀!”
  许格非一听许家庄,突然抬起头来,茫然自语似的道:“什么?许家庄?”
  尧庭苇立即正色道:“是呀,你就是许家庄的少庄主嘛,记得吗?你的舅舅李振刚李大
侠,住在包头城……”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突然似有所悟的道:“是是,我舅舅是住在包头城……”。
  尧庭苇见许格非已有恢复神智的迹象,心里真是又惊又喜。
  喜的当然是他将恢复正常,但怕的是他的神智一清醒,马上就将她尧庭苇认出来。    
是以,她只得再进—步地试着问:“许家哥哥,许伯父和许伯母呢?”
  许格非一听,竟然茫然不知尧庭苇问的是谁,因而呐呐自语道:“许伯父……许伯
母……”
  尧庭苇听得心头一沉,只得解释道:“就是你爹和你娘。”
  许格非一听爹娘,星目突然圆睁,神情立变怨毒,同时咬牙恨声道:“尧恨天……尧庭
苇……”
  尧庭苇听得芳心一震,赶紧改口问:“你现在要去哪里?”
  许格非恨声道:“去追尧恨天……”
  尧庭苇为了促起许格非的记忆,只得故作神情一振的表情,急声道:“可是一个身穿月
白长衫,手持尺长大铁骨折扇的人?”
  许格非听得神色茫然,竟呐呐道:“尧恨天?是那个样子吗?”
  尧庭苇急忙肯定地道:“就是他,小妹听他自己说,他的绰号叫魔扇书生,名字叫尧恨
天……”
  许格非一听魔扇书生,立时目光一亮,同时脱口道:“不错,就是他,就是他!”
  尧庭苇一见,立即故作紧张地急声道:“既然是他那么坏,我们得快些上马去追,他现
在正在前面的大镇上。”
  说话之间,早已过去拉住马缰,同时拍着马鞍,催促道:“快,许哥哥,快上马,小妹
带你去捉他。”
  许格非身形摇晃,步履踉跄,举步向马前走去,在他的下意识中,似乎也知道,这时应
该乘马去追。
  但是,就在他走至马前,伸手准备云攀鞍头的同肘。尧庭苇突然出手如电,戟指点了他
的黑憩穴。
  许格非想是太疲倦了,哼都没哼,两眼一闭,旋身就向地上栽去。
  但是,就在他闭目旋身的同时,尧庭苇已急伸玉臂将他的身躯揽住。
  尧庭苇急忙将许格非托抱而起,飞身纵落在马鞍上,拉动丝缰一抖,座马如飞向镇前驰
去。
  这是一座两进一厅两厢一上房的普通中等宅院,谈不上建筑雄伟,富丽豪华。
  宅门开时,尧庭苇也正飞身下马,她立即托抱着许格非奔进了宅内。
  马被拉走了,宅门再度关上,野犬停止了狂吠,镇上恢复了沉寂。
  但是,这座中等宅院里,在没有灯光的情形下,却人影晃动,十分忙碌,不时传出悄声
交谈的声音。
  随着时间的消逝,—个时辰,一个更次地过去了,宅院中也终于静了下来。
  床上的锦被中,正仰面睡着沐浴过后,头上缠着白布的许格非。
  许格非面容洁净,睡态安详,鼻翅扇动,呼吸正常,除了俊面有些苍白外,和他傍晚进
入山区完全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他这时的身心俱疲,真力耗损过巨,醒后是否能恢复他的正常神智实
难预知。
  尧庭苇一想到这个问题,便不由惶急地流下泪来。
  因为,她朝思夜盼,期待了许久的结果,竟是檀郎神智迷失,却把她尧庭苇恨之入骨。
  看檀郎当时的神情,恨不得喝她的血,食她的肉。
  静立一角的一个黄衣侍女,一见尧庭苇哭了,立即宽慰低声道:“小姐,您要多保重身
子,等司徒姑娘取了药来,许少侠一定会恢复知觉……”
  尧庭苇一听,突然轻泣道:“我真希望他就这样子一直迷失下去,忘了他过去的一切,
忘了他心中的仇恨怒火,也忘了我尧庭苇。”
  那个黄衣侍女一听,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就在这时,一阵衣袂破风声响,由远而近,嗖的一声纵落在房门外。
  黄衣侍女的目光一亮,脱口悄声道:“一定是司徒姑娘来了。”
  尧庭苇一面起身拭泪,一面示意黄衣侍女去开门。
  随着门闩声响,纤影一闪,急忙奔进一人,尧庭苇一看,正是司徒华。
  尧庭苇正待说什么,却发现司徒华娇喘吁吁,满额满脸香汗,神情极度惶恐,惊急地看
了门外夜空一眼,急忙掩上了房门,看情形,显然是受了极端的恐怖和惊吓。
  尧庭苇急忙过去,伸手将娇喘吁吁的司徒华扶住,同时急声问:“师姊?你怎么了?”
  神情极度紧张的司徒华,先举袖拭了一下额角的香汗,道:“我被一个怪物似的人跟踪
了……”
  尧庭苇听得花容一变.脱口急声问:“你可曾把他甩掉?”
  司徒华连连颔首,竭力镇定心神,依然喘息着道:“甩掉了……”
  尧庭苇却有些不放心地问:“你确定那人没有跟踪到此地来?”
  司徒华很坚定地摇着头道:“没有跟来,我看得很清楚,也很小心。”
  尧庭苇立即放心地道:“那就好,你坐下来喝杯茶。”
  说罢,扶着司徒华走向桌侧的椅前坐下。
  这时,侍女已为司徒华端了杯茶来。
  司徒华饮了口茶,吁了口气,才余悸犹存地道:“这人身法实在怪异,就像幽灵魔鬼般,
飘忽如风,尤其他的怪异身形……”
  尧庭苇立即关切地问:“什么怪异身形?”
  司徒华紧张地道:“对方身形忽大忽小,时有如丈长般的蝙蝠,小时就像个骷髅,头如
麦斗,两眼如灯,时隐时现,忽近忽远。” 
  尧庭苇听了自然暗自心惊,但她却不信那就是鬼魂幽灵。
  是以,未待司徒华话完,已绽唇一笑道:“看你说得这么怕人,恐怕是看花眼了吧?”
  司徒华一听,立即正色怒声道:“师妹,愚姊何时和你开过玩笑。”
  尧庭苇依然满面含笑的道:“果真这样,那就是又愤恶作剧,故意穿上一套可大可小的
怪异衣服。”
  司徒华立即恍然,正色道:“不错,在当时我却没猜透这些,因为我本身闪闪躲躲,又
怕那位丁倩文发现,又怕遇到屠龙老魔。”
  尧庭苇淡然一笑道:“这个怪异人物,很可能就是屠龙老魔。”
  司徒华一听,突然又柳眉一剔,十分气愤地恨声道:“对,一定是那老贼,我怎的当时
一直想不到是他呢!”
  尧庭苇有些忧虑地道:“许格非被他劫走,恐怕是迟早的事。”
  司徒华立即断然道:“绝对不会,因为我方才甩掉他,又一连串过镇前的十数户,直到
我确定他没有再跟踪在身后,我才沿着巷道阴影,悄悄地潜来此地。”
  尧庭苇认为只要被屠龙老贼盯上了,绝难逃过他的发现。
  老贼功力高绝,身法奇速,一个轻功较他低的人,很难甩脱他的跟踪。
  但是,尧庭苇怕伤了司徒华的自尊,只得改变话题问:“师姊可拿了清神散来?”
  司徒华忙不迭地颔首道:“拿来了。”
  说罢,立即将衣带上的一个锦绣小荷包解开,纤指一挟,取出一个灰绿色的小玉瓶来。
  同时,一面交给尧庭苇,一面关切地问:“许格非怎么样?” 
  尧庭苇安慰地道:“情绪很好,沐浴更衣,敷药裹伤之后,解开穴道,一直在安睡。”
  司徒华立即颔首安心地道:“师父说,尽量让他休息,如果他的真力恢复,神智也许会
跟着自动恢复,如果睡醒后仍精神恍惚,再服清神散也不迟。”
  尧庭苇立即会意地点点头。
  司徒华起身道:“师妹,我们去看看他?”
  于是,两人径向内室走去。
  黄衣侍女一见,急忙将内室门帘掀开。
  但是,就在侍女掀开门帘的同时而仰面躺在床上的许格非,却正睁着一双明亮星目转首
望着室门外。
  不过,许格非一见门帘掀开,却急忙转过头去,再度闭上了眼睛。
  可惜,侍女掀帘,司徒华和尧庭苇尚未到室门前,因而都没发现。
  司徒华和尧庭苇走进室内,发现许格非仍像方才一样,安详地仰面睡在床上。
  虽然整个上房没有燃灯,但由于内室前后有窗,较之外间尤为明亮。
  司徒华走至床前,关切地看了许格非一眼,立即望着尧庭苇问:“他伤得怎样?”
  尧庭苇轻巧地指着许格非的前额和左右额角道:“前额擦伤得较厉害,左右两额角仅红
肿皮破……”
  尧庭苇听得花容微微一变,道:“那他的前额上可能会留下疤了!”
  尧庭苇听得一愣,不禁有些大感意外地看了司徒华一眼,道:“也许。如果他的神智很
快恢复过来,不去用手乱抓,疤痕也许不大。”
  司徒华由于尧庭苇以惊异的目光看她,自知失言,只得感喟地道:“但愿他能早日恢复
神智,要不然,父死母丧,自己又碰得满脸上都是疤.也实在太可怜了。”
  尧庭苇似乎不愿意听她这些,立即改口和声问:“师姊,那位丁姑娘怎样了?”
  司徒华道:“最初按着我们两人的计划去做,果然在谷口外的矮林前截住了她……”
  尧庭苇一听最初,心知不妙,不由焦急地关切问:“以后呢?”
  司徒华突然柳眉一蹙,有些为难地道:“后来我觉得就这样贸然带着她见师父.也会得
到师父的责骂。”
  尧庭苇一听,娇靥立变,不由震惊地问:“你没有带着丁姑娘去见师父?”
  司徒华故作无可奈何之色道:“我不是说了吗,真的带她去了,师父一定会骂我们冒失
胡闹……”
  尧庭苇一听,立即正色婉转地道:“师姊,我们第一次错了,仍有可原谅之处,因为,
她关心的许格非有了我来照顾,而她也见到了师父。”
  司徒华立即分辩道:“可是师父也不知道她父亲的下落呀?”
  尧庭苇正色道:“至少师父可以告诉她浪里无踪丁大侠可能的处境和被软禁的原因呀!”
  司徒华却不以为然地道:“师父还不是也根据目前的情况加以揣猜罢了。”
  尧庭苇一听,突然觉得她这位一向相处很好的师姊有些可恼。
  但是,她仍耐心地解释道:“可是,我们这样做就是一错再错了。”
  司徒华一听,立即有些不服气地道:“怎么呢?”
  尧庭苇继续解释道:“师姊请想?我们先骗她移转方向,便利我们截下许格非,而却又
不带她去见师父,她的确相信你,跟着你前去,当然是因为你谈到了师父,这样一来,岂不
连师父的声望,师门的名誉也毁了吗?”
  话声甫落,司徒华突然恼羞成怒地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再说,我这么做还不是
都为了你!没想到,辛辛苦苦地事做完了,反而到这儿来接受你的呵叱。”
  尧庭苇赶紧解释道:“师姊,小妹绝对不敢呵叱师姊,我是觉得师姊一时疏忽,没有悟
及这件事的严重后果……”
  话未说完,司徒华已不耐烦的道:“好了好了,你既然这么说,我再去九曲谷找她去好
了。”
  尧庭苇一听,娇靥大变,脱口惊呼道:“那……那她不是要被活活地饿死在里面吗?”
  司徒华立即冷冷地道:“她又不是白痴.她不会设法逃出来。”
  尧庭苇却坚绝地道:“不,她虽然身具武功,但小妹还是要去把她引出来。”
  司徒华突然冷冷一笑道:“这么一来,你不就是她的救命大恩人了吗?” 
  尧庭苇听得一愣,以极迷惑的目光望着司徒华,久久说不出话来。
  司徒华哼了一声,继续道:“你留在这儿照顾你的未婚夫婿吧,还是由我前去救丁倩
文。”
  说罢转身,举步向室门走去。
  尧庭苇急忙一定心神,脱口急呼道:“师姊慢着。”
  司徒华停身止步,仅侧头淡然问:“什么事?”
  尧庭苇急步追了过去,诚恳地道:“师姊,小妹以为你这时再去不太好……”
  司徒华淡然问:“为什么?”
  尧庭苇解释道:“时间已隔了这么久,即使再去,也无法自圆其说。”
  司徒华冷然一笑问:“你去了又怎么说?”
  尧庭苇正色道:“小妹会说,你失足坠崖,或遇到了那个怪异人物点了你的穴道,醒来
已不见了丁倩文,这要看你当时是怎么离开丁倩文的了。”
  司徒华冷冷一笑,突然仰面望着房顶,冷冷地道:“不错,我正是利用九曲谷中的一处
断崖处尖叫一声就离开了。”
  尧庭苇立即兴奋地道:“小妹找到丁姑娘就这么说,然后再带着她前去见师父。”
  司徒华淡然问:“这儿呢?”
  尧庭苇毫不迟疑地道:“当然由师姊照顾他!”
  司徒华却冷冷一笑道:“算了吧,我怕在他身上付出太多的感情到时候收不回来。”
  说罢,急步走至门前,掀帘走了出去。
  尧庭苇听得完全呆了,直到外面传来黄衣侍女的开门声响,她才定过神来。
  门帘启处,黄衣侍女也神情黯然地走了进来。
  只见黄衣侍女望着尧庭苇,幽幽地道:“司徒姑娘走了!”
  尧庭苇默默地看了黄衣侍女一眼,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近床前。
  她见许格非依然很安详地睡着,似乎宽心了不少。
  但是,立在一旁的黄衣侍女却以埋怨的口吻道:“后山的杜老英雄一点也没有把话说错,
司徒姑娘的心肠。如果像她的容貌一样美好就好了……”
  尧庭苇未待黄衣侍女话完,立即低叱道:“小慧,不准你说司徒姑娘。”
  黄衣侍女立即低声道:“是杜老英雄这么说的嘛!”
  尧庭苇一听,不由嗔目剔眉,正待呵叱小慧,锦被中的许格非,突然呻吟了一声,动了
一动。
  尧庭苇目光—亮,立即去看许格非。
  一看之下,发现许格非眼睑颤动,马上就要睁开眼睛。
  黄衣侍女小慧,不由惊喜地悄声道:“小姐,许少侠要醒了!”
  尧庭苇一听,立即似有所悟的吩咐道:“小慧,快去倒一碗开水来。”
  小慧未待尧庭苇话完,早已奔到茶几前,执壶倒了一碗开水。
  尧庭苇的手中仍握着那瓶清神散,一俟小慧将水端过来,立即拔开瓶塞倒了一些淡灰色
的粉末。
  于是,起身走至妆台前拿起一支银簪,轻轻搅匀,立即走回床缘坐下,目注许格非的动
静等他醒来。
  只见许格非再度呻吟了一声,缓缓地将眼睛睁开了。
  许格非刚刚睁开星目,接着神色一惊,突然两眼大睁,十分惊异地急忙坐起身来。
  尧庭苇所幸早已有了准备,急忙将手中的药碗闪开。
  许格非惊异地望着尧庭苇,瞪大了双目,久久说不出话来。
  尧庭苇赶紧愉快地一笑,道:“许家哥哥……”
  话刚开口,许格非已惊异地问:“你……你认识我?”
  尧庭苇一笑道:“我是你家的邻居,我就是林幼梅,和你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林妹妹嘛!”
  许格非依旧茫然自语似地道:“你是我的邻居?林幼梅……”
  尧庭苇赶紧愉快地含笑颔首道:“是呀,你住在临河许家庄,我就住在你家的庄外面,
记得吗?我有一次和你一块坐车去包头城李振刚李大侠你舅舅家。”
  许格非一听,神色立变悲愤,眉宇间也立现杀机,星目中立时充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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