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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天下系列之纵横天下》


第二十四章 毕五归西



  许格非知道单姑婆也是冒险招取胜,立即沉声道:“单姑婆退回来。”
  单姑婆一听,立即向着毕五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回去。
  老花子毕五一见,立即戟指一指许格非,厉声道:“姓许的小子,你把她叫回去你就出
来。”
  许格非冷冷一笑,尚未开口,法明大师已面向毕五,宽言道:“毕施主,冤家宜解不宜
结……”
  话刚开口,毕五已嗔目怒声道:“照你这么说,我师祖铁杖穷神的一条命就白送了不
成?”
  一旁的斯云义似乎觉得老花子毕五过份逞强,因而肃容问:“毕老当家的,我是说,杜
老前辈是与许少侠交手而……”
  老花子毕五立即恨恨地颔首道:“不错,就是遭了这小子的毒手。”
  斯云义正色道:“以杜老前辈的功力尚且不是许少侠的敌手,老当家的你……”
  毕五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叱声道:“师仇不共戴天,就是明知是刀山火坑,也要往上
爬,也要往下跳,”
  说此一顿,突然瞪着斯云义,怒声问:“怎么,你可是要替你的救命恩人打抱不平不
成?”
  斯云义原就不满这些侠义道人士集众杀人放火的事,这时一听毕五的问话,也不由火往
上冲,立即怒声道:“如果有人想以多为胜,轮番挑战,本派绝不坐视就是。”
  老花子毕五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目环顾,厉声道:“怎么,你们点苍派想与本帮为
难作对不成?”
  斯云义立即怒声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如果毕老当家的认为斯某人不公
正,咱们可到神丐处评理公论。”
  一提起丐帮帮主,毕五神色立变怯意,顿时不知如何答对。
  银衫剑客突然挥了一个宽慰稍待手势,同时凝重地说:“二位先不要为此争执,本人保
证今天不会形成以少胜多和群打围殴的局面。”
  武当派的静德道长也正色和声道:“银衫剑客王大侠说得不错,斯掌门人对这场大火可
能误会了……”
  斯云义听得目光一亮,立即关切地问:“道长是说……”
  静德道长继续道:“贫道是说,二位可能误会这场大火是贫道等人放的……”
  林金雄也不由关切地问:“那是……”
  静德道长继续道:“贫道和法明大师诸位一到此地,即听到宅院中有打斗惨叫之声,而
当时的后院中,也早已浓烟腾空,火苗窜起了。”
  许格非却迷惑地道:“那么,宅院中的那些护院武师等人,又是被谁杀了呢?”
  静德道长立即摇头道:“这一点贫道也正感迷惑不解。”
  单姑婆突然望着法明大师问:“方才法明大师说,杀人在混乱中,阻止不及,那又是什
么意思?”
  法明大师见问,立即合什宣了声佛号道:“老衲等人一到此地,即见有人手提兵刃,分
由大门和墙头上,神色惊惶地逃出来,一见各派施主和道友们就砍杀起来……”
  许格非立即沉声问:“大师说的混乱杀人,阻止不及,就是这个意思?”
  法明大师立即颔首道:“不错。”
  许格非继续问:“那么镇外海边上的两个被围攻而死的两个武师,又该怎么说?”
  法明大师被问得一愣,显然有些不知情。
  银衫剑客急忙解释道:“院中武师多为黑道亡命之徒,杀人放火,罪恶深重,其中有罪
无可赦者,为嫉恶如仇的同道追杀……”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冷冷一笑道;“杀人放火者,罪不可赦,现在的大火又是谁放的
呢?”
  单姑婆见对方人多势众,且大都是时下著名的高手,深怕许格非吃亏,立即趋前以暗示
的语气道:“少主人,这件事可能被斯掌门人猜对了,是那些武师争财拼命……”
  话未说完,静德道长已急忙道:“不,是有人前来闹事。”
  如此一说,不但许格非噢了一声愣了,就是斯云义和林金雄也愣了。
  江中照却忍不住焦急地问:“道长可知寻事的是哪一方面的英雄人物?”
  静德道长,立即迟疑地道:“哪一方面的人尚难确定,跑出火窟的人只有一个,其余的
人显然也葬身火海之中了。”
  说罢,又以征询的目光去看银衫剑客和法明大师,以及老花子。
  许格非噢了一声,再度愣了,但他旋即问:“道长可认识逃出火窟那人的来历底细?”
  静德道长道:“贫道等只看到她是一个女子,手持宝剑,红衣罩面……”
  许格非想必也有如是想法,因而脱口急声问:“她的宝剑也是红丝穗?”
  静德道长立即颔首道:“一点也不错。”
  如此一说,丁倩文、魏小莹也都都震惊地转首去看许格非。
  单姑婆虽然也大感震惊意外,但她却霜眉紧蹙,似在研判这件离奇怪事。因为,她虽然
也想到了尧庭苇,但她不信尧庭苇会做出这件事来。
  一旁的法明大师继续补充道:“老衲等见火势漫延得极其快速,不管前来寻事的是哪一
道上的朋友,都极需救助,但大火已烧至宅门,老衲等无法进入,只好将宅院团团围住,希
望听到哪一方有人呼救,就近跃进去救人……”
  许格非立即冷冷地问:“结果,只有那个红衣蒙面女子,一个人逃了出来。”
  法明大师也颔首道:“不错,只她一人逃出来。”
  许格非不由沉声问:“大师以为只那个红衣蒙面女子,可能力敌数十武师,而且又一人
烧了这么大一片宅院吗?”
  法明大师和静德道长,两人几乎是同时摇头,道:“当然不可能。”
  许格非立即道:“既然不可能,显然已带了几个助手,那么这些个助手都没能逃出火窟,
诸位不觉得这件事实在令人费解吗?”
  银衫剑客道:“我等当时以为是九指豺人自己的人……”
  江中照立即沉声道:“九指豺人异与常人,一生最恨女子,所以整座宅第中找不到一个
女人。”
  林大庄主突然道:“那女子当时是由在下这一面飞身纵出,一纵落墙头便向几个护庄武
师杀去,剑法犀利,锐不可当,待等在下赶过去,那女子早巳冲出重围,如飞向镇外驰去。”
  许格非立即道:“现在经林大庄主证实,杀尽宅中武师,又放火烧了房子的,的确是那
个红衣女子一人听为,但那个女子以巾蒙面,显然也与诸位是熟人……”
  话未说完,突然在大南庄护庄武师的人群中,有人朗声道:“启禀大庄主,属下有下情
陈禀!”
  全场人众闻声一惊,纷纷将目光移向发话的那个武师。
  只见那个发话武师,身背单刀,蓝布的紧身劲衣,看来三十余岁,一脸的忠厚之相。
  大南庄主林天雄立即和声问:“张武师,你有何意见?”
  那位张武师立即抱拳躬身道:“回禀大庄主,属下认为那个红衣女子蒙面,并不是为了
与我们这些人中的哪一位相识。”
  林天雄哦了一声问:“何以见得?”
  那位张武师立即道:“属下认为她以巾蒙面,完全是为了不愿让人看到她的奇丑面
目……”
  话未说完,银衫剑客突然面色一变立即噢了一声,惊异地问:“张武师,你可是看清了
她的面目?”
  那位张武师立即抱拳恭声道:“回前辈的话,不错,当那个红衣蒙面女子,由墙头上纵
落下来的时候,她的黑巾正好被风吹开一角,颈颊和下颚上,均是蓝中透黑的虬结大疤。”
  银衫剑客听罢,噢了一声,不自觉地迷惑自语道:“这么说,就是她了?”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关切地问:“那女子到底是谁?”
  银衫剑客立即沉声道:“我曾答应她为她保密……”
  许格非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剔眉怒声道:“你不说出那个红衣蒙面女子是谁,今夜你
就休想离开此地。”
  银衫剑客怒极一笑道:“这岂不正是你为老魔报仇雪耻的一个借口吗?”
  许格非立即厉声道:“我再向你说一遍,屠龙天王并没有教我一招一式,也没有收我为
徒弟,我也没有答应他为他湔雪昔年的被辱仇恨。”
  老花子毕五突然怒声问:“那你为什么向我师祖下毒手,要了他的一条老命?”
  许格非怒声道:“我曾一再向贵帮的前辈们解释,直到我与杜老前辈交手过后,我才知
道杜前辈就是昔年鼎鼎大名的铁杖穷神。”
  毕五继续问:“那么天南秀士呢?”
  许格非继续怒声道:“这个事件是贵帮一手促成的,贵帮应该比谁都清楚,当时在历城
城南小河沟动手时,我曾一再请教那位前辈的尊姓大名,但他只说在下事后自会知晓……”
  银衫剑客突然问:“那么玄灵元君呢?”
  许格非继续道:“那也是事后才听说的。”
  银衫剑客一听,突然玉面一沉,怒声道:“你这话说得就不实在了。” 
  许格非被斥得一愣,立即沉声问:“何以不实在?”
  银衫剑客突然一指单姑婆,怒声道:“梁老头就是玄灵元君,单姑婆和长春仙姑,以及
尧恨天的女儿尧庭苇,她们三人都知道,你能说你不知?”
  许格非立即怒声道:“大丈夫作事,敢作敢当,在下若知道,何必推诿!”
  一旁的单姑婆也同时上前一步,怒声问:“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银衫剑客毫不迟疑地道:“就是向本人送讯,指出你们前来狼沙找尧恨天的那个奇丑女
子……”
  单姑婆听得神色一变,不由脱口问:“那位姑娘是谁?”
  银衫剑客冷冷一笑道:“莫非你要我成为一个轻喏寡信之人不成?”
  许格非由于过份急切想知道那个女子到底是谁,这时一听银衫剑客不肯告诉,不自觉地
剔眉厉声道:“你今夜如不说出那个奇丑女子是谁,你今夜便休想离开此地。”
  银衫剑客一听,顿时大怒,不由也怒喝道:“今夜你如果不能胜过我的手中剑,哼,你
也休想离去。”
  去字出口,横肘握剑,咔噔一声簧响,呛的一声,寒光如电,一阵刺目光华中,鞘中银
剑已撤出鞘外。
  全场近两百僧道俗丐一看,俱都愣了,不少人惊得脱口轻啊。
  因为,据传说银衫剑客剑术天下第一,而且,他那柄银剑更是削铁如泥,吹毛立断的宝
刃。
  这时一见,寒芒四射,光华耀眼,大火虽在减弱,但部分火苗仍高,在熊熊烈火的映照
下,更显出了血光斑斑,尤为骇人。
  但是,许格非一看,更是怒不可抑,不由仰面发出一声怒极大笑,同时怒笑道:“诸般
巧合,事事凑巧,虽然每次都是你们找在下,到头来偏要说在下是替屠龙天王报仇,现在有
众人见证,在下又一次被迫出手。”
  许格非面对当今用剑第一高手,自是不敢大意逞强。
  是以,手字出口,也横肘撤剑,呛的一声将剑撤出来。
  顿时,红芒剑涨,眩眼刺目,在场之人,极少有人敢直视剑身,不少人再度发出惊啊声。
  尤其,屠龙剑本是通体血红,这时再经过熊熊大火一照射,加之许格非真气贯注剑身,
一柄血红的剑,顿时变成了一把火炬。
  银衫剑客一见,立即怒喝道:“你说你不是屠龙老魔的徒弟,你手中拿的就是他仗以成
名的赤焰剑。”
  许格非哈哈一笑道:“这话说得未免太可笑了,前辈人的兵刃,未必都传给他的门人弟
子,但却有很多人赠给了他赏识的壮士。”
  老花子毕五突然道:“这么说,你是自诩壮士了?”
  许格非道:“后生晚辈,无名小卒,方才在下也不过打个比喻而已。”
  说此一顿,特地目注银衫剑客,继续道:“所谓兵器无眼,如果阁下伤了在下或杀了在
下,在下绝无怨言。”
  银衫剑客一听,不由傲然一笑道:“许格非,你虽然小小年纪,却狂傲得让人难以容忍,
你分明白恃武功剑术高我一等,而偏偏说我杀了你,你毫无怨言。”
  说此一顿,突然又提高声音,愤声道:“你难道认为我不敢杀你吗?”
  法明大师虽然极欲一瞻许格非的剑路,以便回报掌门人,许格非的武功是否出自少林,
但是,他也不希望银衫剑客伤了许格非。是以,这时一听银衫剑客的气话,不由惊得急忙合
什急声道:“大侠暂息雷霆之怒,务必忍耐一二,不可意气用事……”
  早已满腹怒火的许格非却急忙插言道:“大师不必为在下担心,在下方才说的也并非狂
妄之言,兵器无眼,往往收势不及,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至于那句秘籍上的豪语,除在
下外,还有一人知悉。”
  法明大师既为难又紧张又不便阻止。
  这时一听,不由急上两步,急切地问:“请问那位施主是谁?”
  许格非沉声道:“她就是尧恨天捡来的弃婴,被收为女儿的尧庭苇。”
  法明大师继续关切地问:“老衲要去何处找那位尧姑娘?”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道:“当然要去西北山区,尧恨天的总分舵上去找她……” 
  话未说完,法明大师面色立变,张口欲语,顿时愣了。
  许格非看得心头猛的一震,心知不妙,不由横剑怒声问:“西北总分舵怎样了?” 
  老花子毕五突然哈哈一笑,有些得意地道:“告诉你也没什么了不起,尧恨天的西北总
分舵早巳被我挑了。”
  许格非一听,脑际轰的一声,俊面大变,身形一阵摇晃,立被脱口惊啊的丁倩文和单姑
婆扶住。
  一直站在林大庄主和林二庄主之间的魏小莹.也惊得急忙奔了过来。
  法明大师则焦急地道:“许少侠请暂宽心,贫衲等接到铁拐张永正和银箫客刘延昭的告
急飞柬,立即联合各派精英赶往西北山区……”
  丁倩文一听谈到铁拐张永正和银箫客刘延昭,立时目光一亮,因为在她离开风陵渡前来
追赶许格非时,这两位世伯便决定通函各派掌门人,联合对付尧恨天了。
  但是,这时虽然心情急切,却不敢发问,因为,她怕许格非迁怒到她头上来,是以,到
了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心念时,单姑婆已打断法明大师的话,急声关切地问:“大师可曾看到那位尧姑娘?”
  法明大师焦急地道:“老衲等赶至西北区时,数个营区的喽罗人众,立作鸟兽散,其中
虽然有一些妇人女子,但却不知那位尧姑娘是否隐身其中?”
  丁倩文立即正色道:“这样说来,尧庭苇姑娘并不在舵上。”
  法明大师一听,立即合什宜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静德道长却蹙眉问:“女施主说的何以如此有把握。”
  丁倩文正色道:“如果尧姑娘在舵上,诸位前辈便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老花子毕五,立即不服气地讥声问:“你是说她的武功很高绝?”
  单姑婆立即沉声道:“至少比你强得多。”
  老花子毕五一听,立即傲然哈哈一笑,道:“今后我老花子如果碰见了,倒要向她讨教
讨教……”
  单姑婆哼了一声,立即嗤声道:“只怕你不敢。”
  毕五立即剔眉怒声问:“我老花子有什么不敢?”
  单姑婆立即神气地道:“因为她是你的师姑……”
  毕五一听,顿时大怒,不由脱口怒骂道:“放屁……”
  骂声刚出口,一个中年花子已由花子群中神情紧急地走过来。只见中年花子惶急地一拉
毕五的破袖子,立即凑进毕五的耳畔说了几句耳语。
  老花子毕五听得面色大变,脱口惊啊,不自觉地望着中年花子,失声道:“不是说,师
祖只收了一个司徒华吗?”
  单姑婆冷冷一笑道:“她是尧庭苇的师姊,但她的心术比之尧姑娘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老花子毕五乍然间听出单姑婆的话中含意,不由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丁倩文急忙道:“毕老当家的目前最好不要问,时日久了,你自然会知。”
  就在说话间,那个中年花子又在毕五耳畔叽咕了两句。
  只见老花子毕五会意地微一点头,立即望着丁倩文,关切地问:“敢问丁姑娘,可知那
位尧姑娘的衣着、兵器和年貌?”
  丁倩文立即谦和地道:“年约十八九岁,大方、美丽、明艳中透着英气,用宝剑,着鲜
红劲衣,剑为红丝穗……”
  话未说完,大南庄来的灵敏名武师中,立即有人惊咦了声,失声道:“方才那个在火窟
中纵出来的女子,不是穿红衣,用宝剑,剑是红丝穗吗?”
  如此一说,不少人纷纷附议,道:“是呀,不错,说不定就是那位尧姑娘呢!”
  许格非的焦急心情渐趋平静,心想,如果是尧庭苇,她的面上为何有那么多黑紫蓝疤呢?
  心念方动,已听有人道:“这位丁姑娘说她美艳大方,可是张武师看到的却是满脸的疤
呀!”
  许格非急定心神,发现双眉紧蹙的林大庄主正望着那位张武师,郑重地问:“张武师,
你确定你当时没有看错?”
  只见那位张武师立即肯定地恭声道:“回禀大庄主,属下绝对没有看错,那位红衣姑娘
纵下地来,还特地将飘起来的黑巾急忙向下扯拉呢!”
  许格非急得剑眉一蹙,正待问什么,蓦见神情凝重的法明大师,目光一亮,竟急步向手
横宝剑,满面怒容的银衫剑客身前走去。
  只见法明大师走至银衫剑客身前,微躬上身,未免有失高僧身份,不便耳语,只得压低
声音,和声问:“王大侠,你碰见的那位姑娘不是也像貌奇丑吗?她穿的衣着、姓氏……”
  话未说完,银衫剑这时已勉强欠身,道:“大师请恕在下得罪……”
  法明大师赶紧谦和地道:“不碍事,大侠果有碍难之处,不说也罢。”
  银衫剑客歉然一笑道:“在下实在已答应那位姑娘代她保密,万望大师见谅。”
  许格非当然急切想知道那个红衣蒙面女子是否就是尧庭苇,这时见银衫剑客仍不愿说出
那个向他报讯的奇丑女子是谁,顿时大怒,不由怒喝道:“银衫剑客,我再向你说一遍,除
非你杀了我,今夜你如不说出那个奇丑女子是谁,你休想活着离开此地。”
  银衫剑客早已怒气填胸,这时一听,立即剑臂平伸,做了一个清场架势,就在众人的纷
纷后退中,目注许格非,怒声道:“只要你胜我手中剑,我自会告诉你。”
  许格非怒极切齿,有力地颔首喝了声好,一个进步欺身,手,中宛如一团烈火般的屠龙
剑,振腕挺臂,直向银衫剑客刺去。
  银衫剑客对许格非早已有了忌惮,是以,朗喝一声,急聚功力,立即聚精会神地挥剑相
迎。
  法明大师一见许格非的剑式,立即惶急地大声道:“五十招为限。” 
  但是,场中早巳只见火焰银蛇不见人影了,打斗中的许格非和银衫剑客,既没有怒叱也
没有暴喝。
  只听龙吟声响,嗡嗡有声,火焰飞腾,银华四射中,挟着丝丝的剑啸和劲风,真是只见
剑不见人影。
  一旁的法明大师,微躬上身,手横禅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剑光闪动,显然,他正为场
中打斗的两人默计数。
  丁倩文和魏小莹,以及单姑婆三人,更是暗暗焦急得鬓角渗出了汗水。
  因为许格非现在交手的人并非泛泛之辈,而是时下武林中第一位用剑高手,一个不小心,
便要立时溅血当地。
  围立四周中的近两百僧道俗丐人众,虽见法明大师和静德道长等人退后,但他们为了看
得更真切,反而向前了。
  这时大家俱都屏息静气,目不转睛地盯着斗场瞧,因为,他们深怕一眨眼,就错过了血
光崩现人头落地的奇诡一招。
  人影旋飞,递招如电。
  蓦见目注场中的法明大师,目光一亮,突然大喝道:“五十招已到。”
  但是,许格非和银衫剑客并没有飞射纵开,而场中剑光飞洒,匹练翻腾,—仍在激烈地
打斗中。
  法明大师无奈,只得再次大喝道:“一百招为限。”
  就在法明大师喝招的同时,许格非和银衫剑客已互搏了七八招。
  丁倩文、魏小莹以及单姑婆三人看了这情形,心中更焦急了。
  因为以往交手,许格非总是在一两个照面或数招之内即可将对方击败或制服。如今,遇
上了这位天下闻名的用剑第一好手银衫剑客,居然打斗了五六十招尚不分胜负。
  三人都在担心,照这样打下去,吃亏的必是许格非,因为他论功力凭经验,都要输银衫
剑客一筹。
  而打斗中的许格非却不为此焦急,担心。
  他焦急的是这样打斗下去何时为止。
  担心屠龙老魔是否隐身在附近。
  现在,前半部秘籍中的剑式已经完全施展了,有时甚至加上一两式刀法。
  但是,他也看得出,银衫剑客所能施展的剑式也早用光了。
  如今,两人都摸清了彼此的剑路也彼此都能防范和克制,而且,在这样的情形下,双方
都不敢胡出奇招,怕露出破绽而自招杀身之祸。
  只有一样他可以取胜,而且绝对石致胜的把握,那就是施展刚刚获得后半部秘籍上的新
剑式。
  但是,他一直认为屠龙老魔正在暗中偷窥,而且,他宁愿肯定老魔就隐身在附近。
  首先他是根据在前面小村上,那位布衣老人被惊鸿指点毙的事,再者,像法明大师等人,
浩浩荡荡地前来狼沙,屠龙老魔不可能不暗中监视。
  有鉴于此,许格非宁愿这样拼斗下去,也绝不愿就在今天施展后半部秘籍上的任何新剑
式。
  在他心思难定之际,蓦闻场外的法明大师,震耳一声大喝道:“一百招已到,请恕老衲
得罪了。”
  大喝声中,红影飞扑,一道金光已戳进打斗的战圈内。
  许格非看得心中一惊,就在四周一片惊啊声中,足尖一点,飞身退出圈外。
  丁倩文等人一见,立即急呼一声,纷纷围了过来,立即将许格非护住并察看周身,是否
带有伤势。
  许格非停身立稳,发现银衫剑客也早横剑立在两丈以外,气不喘,脸不红,神色也极镇
定。
  只见一金瓜禅杖分开许格非和银衫剑客的法明大师,立即合什宣了个佛号道:“两位俱
是当代用剑高人,武林的奇材,万一两位有个闪失,任何一人都是武坛极大损失。”
  许格非太关心尧庭苇的安危,以及方才那个红衣蒙面女子到底是谁?是以,未待法明大
师说完,立即沉声道:“只要大师请他说出那位姑娘的来历姓氏,在下自愿就此罢手……”
  银衫剑客一听,立即震目怒声道:“不可以。”
  本待转首看向银衫剑客的法明大师一听,也欲言又止地愣了。
  许格非见银衫剑客执意不肯,不由一横手中宝剑,厉声道:“不可以你今夜就休想离开
此地。” 一旁的静德道长,急忙上前两步,向着许格非微一稽首道:“以贫道所知,贫道
愿告诉许少侠。”
  许格非一听,立即感激的微一欠身道:“道长请讲。”
  “据贫道所知,这位姑娘可能是最熟悉少侠的行踪和目的。”
  许格非惊异地噢了一声,问:“道长是根据……”
  静德道长立即道:“贫道是根据那位姑娘不但确知少侠前来了狼沙,而且知道你曾在褐
石谷学了近一个月的水功呢!”
  许格非蹙眉噢了一声,不自觉地问:“她还说了些什么?”
  静德道长道:“她还告诉贫道等,此地有个魔窟转运站,许多侠义道上的失踪侠士,俱
都被囚禁此地。”
  许格非一听,不由以疑问的目光去看魏小莹。
  魏小莹立即不安地道:“难道说这个奇丑女子会是我们褐石谷的人不成?”
  法明大师立即问:“贵府上可有这么一位奇丑的女子?”
  魏小莹立即道道:“仆妇侍女中似乎没有这么一个人……”
  银衫剑客突然道:“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们,根据她的衣着,她绝不是仆妇侍女中的
人。”
  魏小莹一听,也不由生气地道:“既然你知道她的底细,你为什么不说呢?”
  银衫剑客再度断然道:“我说过,不可以。”
  许格非被迫无奈,决心施展新剑式以求胜利,俾能迫使银衫剑客说出那个奇丑女子是谁。
  这时一听,不由飞身纵进场内,向着银衫剑客一指道:“既然你不肯见告,在下决心和
你再战数十回合……”
  话未说完,银衫剑客已沉声道:“再战数百回合,你依然无法伤我,本人愿在掌法上和
你一论高下。”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立即沉声问:“假设你若不敌呢?”
  银衫剑客毫不迟疑地断然道:“自然把那女子的姓名来历告诉你。”
  许格非一听,毅然应好,立即横肘拧腕,将屠龙剑收进剑鞘内。
  这时,他已决定必要时仍用翻云手震伤银衫剑客迫他就范。
  因为,方才在以剑对招时,银衫剑客剑式不绝,绵绵延续,匹练滚滚而来,竟使他没有
施展翻云手的机会,
  如今,双方对掌,总有双掌接触的时候,那时定然将银衫剑客击败。
  心念之间,银衫剑客已将剑入鞘,并开始运功游走。
  许格非不敢大意怠慢,因为对方是上两代的成名人物,功力、经验都要高他一等,一个
不慎,很可能遭到败绩。
  心念及此,格外注意。
  只见游走的银衫剑客,蓦然一声大喝,一个箭步扑来,双掌一挥,幻起无数掌影,径向
他的当头和左右罩下。
  许格非由于提高了警惕,自然仔细观察对方掌势的虚实,是以,也大喝一声,欺身迎了
上去。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两人这一接上掌战,立即现出惊险场面。
  因为银衫剑客每每未将招式用老,便已变换掌势,而且,多用切扫扇字诀,绝不和许格
非正面对掌接触。
  许格非一看,更加提高了警惕,根据银衫剑客的打法,显然已和天南秀土玄灵元君两人
接过头,有了防范。
  心念及此,突然大喝一声,掌法立时加快。
  银衫剑客被迫无奈,也必须加快掌法相迎,否则便处于挨打地位。但他心里也明白,许
格非小小年纪,武功不但高绝,头脑也极聪明。因为,只有加快掌法,才能使他心存防范的
人露出破绽而加攻击。
  银衫剑客虽然自知久战不敌,但他也早有了破釜沉舟之计。
  双方掌法越打越快,刹那间只见掌影不见人形。
  如山掌影中,突然响起双方同时的厉声大喝。
  紧接着,砰的一声大响,同时两声闷哼。
  只见银衫剑客蹬蹬退了数步,身形突然向后坐倒,接着一连两个翻滚,哇的一声张口喷
出一口鲜血。
  法明大师、静德道长,以及老花子毕五等人,同时惊呼一声,纷纷奔了过去。
  猛然施了一记翻云手的许格非,却面孔胀红,身形摇晃,终于拿桩不稳,向后蹬蹬退了
两步。
  丁倩文几人早已啊一声,飞身将摇摇欲坠的许格非扶住。
  也就在丁倩文和单姑婆等人将许格非扶住的同时,哇的一声,许格非也张口吐出了一口
鲜血。
  老花子毕五闻声一看,立即一挥青叶杖,大声,吆喝道:“姓许的小子已被王大侠的掌
力震伤,兄弟们,良机难再,快上,这是唯一除去这个小魔头的机会……”
  话未说完,四周围观的僧道丐立即举起卑鄙兵器,纷纷振臂呐喊。
  丁倩文等人一见,大惊失色,也呛的一声急忙撒出剑来。
  斯云义和林金雄,也同时嗔目大喝道:“哪个敢?本人早巳说过,任何人想以多为胜,
本人绝不坐视!”
  说话之间,两人立即挡在许格非的的身前。
  检查银衫剑客伤势的法明大师,却急忙转身望着毕五,沉声道:“老当家的这样做就不
对了……”
  话刚开口,老花子毕五已焦急地道:“大师,如果错过这个机会,终必后患无穷,所谓
见机不早,悔之晚矣……”
  丁倩文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叱道:“毕前辈,亏你还是丐帮有名的人物,今天居然
要对—个负伤的人齐下毒手,从今夜起,有着辉煌历史的丐帮将因你而蒙羞……”
  羞字方自出口,蓦闻许格非怒喝道:“你们都闪开。”
  大家循声一看,只见许格非正挥臂挣脱了丁倩文和单姑婆两人的扶持。
  丁倩文和单姑婆等人一看,不由惊得纷纷脱口急呼道:“少主人,许弟弟……”
  老花子毕五一看,深觉机会难得,立即向前一步,横杖沉声向:“姓许的,你待怎样?”
  许格非愤然分开挡在他身前的几人,立即举手一指老花子毕五,怒声道:“我告诉你,
你不要逞能送死,我要置你于死地,依然是举手投足般那般容易。”
  老花子毕五久历扛湖,自觉自己的武功也不太低俗,这时见许格非身形微显摇晃,而且
说话已见中气不足,认为有机可乘。
  是以,仰面哈哈一笑,故意理直气壮地道:“并非我毕五是黄鼠狼单咬病鸭子,打狗专
捡癞的打,实在是你小子硬迫着我老花子出此下策,好!”
  好字出口,立即将两手平伸,挥动了一下右手的青竹杖,作了个清场之势,同时继续道:
“姓许的小子,你撤剑吧!”
  许格非强捺上涌的气血,立即问:“老花子,你杀了我,我这边的人任何人不得反对,
而你那边……”
  毕五认为三五个照面即可置许格非于死地,是以毫不迟疑地正色道:“我丐帮这边当然
也绝无任何人反悔。”
  许格非唇角溢血,俊面如纸,呼吸已有些喘气,但他冷冷一笑,依然毅然颔首应了个好,
同时道:“咱们是一言为定……”
  话未说完,已将银衫剑客的气血稳住的法明大师和静德道长已直起身来。
  两人一见场中情势,而许格非正微摇脚步向手持青竹杖的毕五身前走去,是以,两人未
待许格非话完,已同时大喝道:“住手,使不得!”
  也就在法明大师和静德道长刚刚大喝出口的同时,阴刁狡猾的毕五却故意大喝一声:
“驷马难追!”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青竹杖,照准许格非当头,呼的一声打下去。
  丁倩文和魏小莹,以及单姑婆等人,包括林金雄和斯云义,虽然俱都有心出手,总不能
见死不救,但是,又怕万一出手,乱了阵脚,反而闯出大祸来。
  再说,许格非的艺业他们都是清楚的,如果许格非没有制胜的把握,相信他也不会在内
伤极重之后夸下海口。
  虽然如此,丁倩文等人仍惊得纷纷脱口惊呼:“小心,小心!”
  但是,他们小心呼声尚未落,老花子毕五的青竹杖已经打下,而许格非却身形一个斜飞,
蓄满功力的惊鸿指已经弹出。
  也就在许格非弹指的同时,一杖打下的老花子毕五,哇的一声凄厉刺耳惨叫,咚的一声
仆倒在地上,全场一看,顿时愣了。
  因为,老花子毕五仆倒在地上,竟一动也没有动。
  但是,旋身斜飞的许格非,上身一倾,哇的一声张口再度吐出一道箭血。
  丁倩文等人再度一声惊呼,纷纷奔了过去,立即将许格非扶住。
  许格非这一次伤后运功,真气损伤更巨,头一偏,立时晕了过去。
  丁倩文魏小莹等人一见,更加惶急,不由哭了。
  十数个年青花子早巳飞奔过来,震惊惶急地将老花子毕五的身体翻转过来,定睛一看,
俱都面色大变,脱口惊啊,几乎都愣了。
  因为,老花子毕五滋牙咧嘴,张口瞪眼,面目十分可怖,而且,早已气绝多时。
  十数中年花子一定神,顿时大怒,纷纷挥舞打狗棒向许格非身前冲去。
  法明大师、斯云义以及林金雄等人,几乎是同时震耳大喝道:“住手!” 
  十数花子一听,纷纷刹住身势,立即望着法明大师和斯云义等人,怒声道:“姓许的先
杀了我们的师祖,如今又杀了我们东海沿岸的总舵主……”
  斯云义立即愤愤地沉声道:“诸位当家的,你们都是在场的目睹人,是非曲直,自在人
心,想想,许少侠是受伤呕血的人,如果你们还以你们贵帮的声誉为念,就应该回去据实的
向你们帮主禀告……”
  话未说完,其中已有两个中年花子,怒声道:“姓许的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当然偏袒
他……”
  法明大师立即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诸位当家的这样说就不太公平了,许少侠虽
然有恩于斯掌门人和林二庄主,但当毕五当家的强迫许少侠出手时,在那等危机的情形下,
他们却坚守立场,并未相助……”
  其中一个花子愤声道:“可是我们也没有插手相助呀!”
  法明大师立即道:“那是因为诸位自认毕当家的绝对不会输,所以……”
  说至此处,自觉失言,不由急忙合什闭目宣了声佛号,又道:“罪过,罪过!”
  一旁盘坐的银衫剑客,早巳一脸愧色地看呆了。
  因为,这时才知道许格非身获绝学而不施展,却宁愿和他两败俱伤而呕血。
  由此也可证实,许格非虽然曾经被居龙老魔劫走而传艺,的确没有答应为老魔湔雪前仇,
将当年参与的人一一置死。
  也正因为想通了这一点,银衫剑客才认定铁杖穷神不是许格非杀的。
  这也可能如天南秀士和玄灵元君两人仍保住老命一样。
  银衫剑客有鉴于此,立即望着十数花子中的一人招了招手,
  只见一个面大耳肥的中年花子急步走了过去。
  银衫剑客一俟那个中年花子走至身前,立即把剑穗上的一颗珊瑚珠解下,同时乏力地道:
“交给你们帮主,为了贵帮声誉,不宜再追究这件事,伤愈后,我自会前去。”
  那个中年花子接过银衫剑客的珊珠,立即躬身应了个是,转身向着上十数花子一挥手,
镇定地道:“抬起师叔来,咱们走。”
  丐帮纪律严是出了名的,一声令下,纷纷称是,立即过来较低辈份的六人,抬起老花子
毕五的尸体,径向镇外走去。
  方才接过珊珠的中年花子,这才向着四周拱了一个箩圈揖,同时谦声道:“诸位前辈,
晚辈要先走一步了。”
  法明大师等人,立即纷纷还礼说请。
  一俟十数花子走后,法明大师和静德道长,以及大庄主等人立即过来察看许格非的伤势。
  只见两个泪人儿似的丁倩文和魏小莹,已将许格非挟持着坐在地上,而许格非面如金纸,
剑眉紧皱,闭着双目似在调息行功。
  单姑婆老眼湿润,横杖护在许格非身后.
  江中照和几个渔民装束的武师,也愣愣的在四周围立着。
  斯云义和林金雄也站在许格非的身前,显然有意保护。
  法明大师和静德道长,一见许格非的气色,知道内伤不轻,不由同时关切地道:“许少
侠内腑受震极剧,应该用真气输入加速五脏归位,可要老衲贫道协助?”
  斯云义和林金雄三人当然信得过这两位佛门高人,但是,他们说来仍算远了一层关系,
是以,纷纷转首去看单姑婆三人。
  单姑婆尚未发话,丁倩文已起身施礼道:“多谢大师道长关注,许弟弟受伤并不太重,
只是真气损耗过巨,休息一时半刻就会复原的。”
  法明大师和静德道长都是老于世故的佛门高人,自然知道自己的立场和对方的戒心。
  是以,两人同时微一躬身,合什稽首道:“但愿佛祖保佑许少侠早日康复起来,贫衲贫
道也就此告辞了。”
  魏小莹也急忙站起,和丁倩文、斯云义等人,纷纷向法明大师等人互道珍重。
  斯云义一俟法明大师和静德道长率众走向镇外,立即望着江中照,关切地问:“江总武
师,许少侠的内伤不轻,极需休养,现在宅院已焚,你可有……”
  话未说完,江中照已急忙恭声道:“回禀斯前辈,本站在镇上还有一处专供贵客安歇的
小院……”
  林金雄则急声道:“那就快将许少侠送到那边调息吧!”
  但是,江中照却神情迟疑,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
  单姑婆知道那是一处秘密场所,不便为外人知,立即向着斯云义和林金雄兄弟,施礼谦
声道:“斯掌门人刚刚脱险,林二庄主也是兄弟久别乍会,我想诸位都有很多的话需要畅叙,
我看咱们就此告别,后会有期……”
  斯云义和林金雄、林天雄一听,立即同时含笑拱手,谦声道:“难得单姑婆设想周到,
我等也就别过,许少侠醒来请代转达,若要有用得着我等之处,片言只字,我等必星夜赶来
效劳。”
  丁倩文和魏小莹,以及单姑婆听了,非常感动,立即施礼称谢。
  斯云义等人走后,广场上除了他们几人外,便是散乱的三两具尸首。
  大火已近尾声,白烟阵阵,火苗断续,剩下的已是残坦断壁,那么大一片豪华富丽宅府,
这时已不复存在了。
  盘坐在地上调息的许格非,似乎正经因过度疲惫而沉睡着了。
  但是,丁倩文和单姑婆却不敢让许格非就这样睡,立即示意几个武师将许格非抬起来,
并要江中照头前带路。
  江中照先机警地看了一眼四周暗处,立即一挥手势,当先向镇外海边走去。
  一出镇外即是大海,这时,东天已露出了鱼肚白,天马上就要亮了。
  江中照在前引导,脚下走得很快,沿着镇缘海边,径向镇角外的一片茂盛竹林前走去。
  丁倩文和单姑婆一看,知道那里就是九指豺人特设的秘密住处。
  到达竹林近前,才发现竹林的另一边,就生在海水中,海浪已冲击进竹林内。
  丁倩文和魏小莹三人因为许格非还没有完全清醒,立即趋前照顾,并命令几个武师小心。
  进入林内,即是一条小小幽径,稀薄的落叶下铺着卵石。
  丁倩文和魏小莹抬头一看,只见深处有一座隐约可见的精舍小院。
  单姑婆为防意外,早巳飞身纵了过去,紧紧跟在江中照身后。
  精舍小院不大,仅有两厢一厅,房舍不高,但在外观上看来,十分豪华精巧。
  院门是黑漆小门楼,仅两级青石台阶,门上没有门环,但却贴着鲜红的春联。
  一到近前,江中照立即回头望着单姑婆,谦恭地道:“请您稍待,小的先进去开门。”
  门字方自出口,业已飞身纵向院门。
  单姑婆本待说里面为何没有人开门?
  尚未开口,江中照已纵进了院内,加之江中照对她十分恭谨,也不便过份采取不信任的
态度,因而仍立在门阶下等候开门。
  就在这时,丁倩文和魏小莹保护着许格非也来到了门前。
  丁倩文见单姑婆一个人站在门前,正待说什么,院中蓦然响起数声娇滴欢声道:“哎哟,
原来是江总爷,可把我们吓坏了,前边那么大的火,你呀,你也不来看一看我们,从二更天
到现在,我们连眼睛也不敢合一合呀……”
  话未说完,已传来江中照的不耐烦声音道:“少废话,快去把小厅上的客室清理起来,
烧水泡茶,准备酒宴……”
  又是一个嗲声嗲气的女子,娇声道:“哟,总管爷呀,可是员外爷的兴致来啦,要来喝
两盅早酒……”
  只听江中照几乎是以怒吼的声音,叱声道:“少噜嗦,有贵客,快把你们的衣服也整理
好,当心惹恼了少主人……”
  又是一个嗲声嗲气的女子,兴奋地娇声道:“什么?少主人,这么说,一定是个身强力
壮的年青小伙子了?”
  立即传来江中照怒喝道:“少废话,端庄些,闹不好你们几个人可能都没命了,告诉你
们也没关系,员外爷已被咱们少主人给处死了。”
  说至告诉你们时,已把声音压低了。
  一片轻呼惊啊声之后,院中立静了下来,接着门闩声响,呀的一声门开了。
  丁倩文和单姑婆听了里面女子们的对话,早巳将脸色沉下来。
  因为她们已经明白了这座秘密精舍小院,原来是最讨厌女人的九指豺人的寻乐艳窟。
  但是,现在许格非内伤正重,急需这么一个安适的地方调息养伤。
  是以,这三人虽不愿进入这种地方,也无可奈何了。
  这时一见扛中照将院门打开,立即照顾几个武师将许格非抬进。
  江中照一见丁倩文三人的脸色,心头不仅一惊,顿时不安起来。
  这时正中小厅上已燃起了宫灯,院中两厢廊下和小厅上共散立着十几个花衣招展的年青
女子。
  丁倩文随便扫了一眼,即看出十几个女子中,五个是姑娘打扮,一个侍女装束。
  散立院中厅上的十个女子,一见抬进一个人来,俱都花容大变,神色一惊。
  但是,当她们看到江总爷一直肃容敛笑,躬身哈腰的在旁侍候着,也都惊得纷纷向着被
抬的许格非,低着垂目,裣衽施礼。
  小厅布置得十分富丽,陈设也极豪华,但丁倩文等人已无心去注意这些。
  在江中照的引导下,将许格非抬进一间充满了脂粉香气的华丽小室内。
  纱帐的牙床上,绣被散乱,显然是外面某一个女子昨夜就睡在这张床上。
  丁倩文和魏小莹这时也顾不了许多,立即命令几个武师将许格非平放在床上。
  许格非一经放在床上,单姑婆立即望着江中照和声道:“江总武师……”
  江中照一听,赶紧躬身低声问:“小的在,您有什么吩咐?”
  单姑婆一指几个武师道:“请你照顾这几位休息吃喝,特别要防范有什么人闯进来……”
  江中照赶紧哈腰回答道:“是是,小的自会去部署。”
  单姑婆特别一整脸色,沉声道:“警告她们,特别保持静寂,不可越轨逾礼,不然,可
别怨我单姑婆将她们个个变成一滩血水。”
  几个武师个个听得面色大变,江中照也忙不迭地连连躬身应是,领着几个武师退出去。
  这时,丁倩文已将那条绣被为许格非覆好,并望着魏小莹和单姑婆,焦急地道:“许弟
弟的内腑可能伤得不轻,如果不及时为他输送真气,尽快推拿,恐怕很难苏醒过来。”
  单姑婆阅历丰富,一看许格非面色逐渐恢复红润,而且鼻翅均匀,立即宽慰地道:“不
碍事,少主人只是真力耗损太多,加之过份劳累,几天没得好睡,先让他睡一会,等他醒来
再服一粒大补丹就可复原了。”
  丁倩文和魏小莹这时已把许格非的小包袱放好,屠龙剑也放在许格非的枕边,根据单姑
婆所说的一看,许格非的气色果然好多了。
  三人计议一阵,觉得不能过份信任江中照等人,决议单姑婆注意院中,魏小莹注意小厅,
丁倩文则守着许格非,三人轮流调换位置休息。
  黎明前的一刻是最黑暗的,现在正是黎明前的一刻。
  丁倩文面对着许格非的床,盘膝在一张大方凳上,闭目调息,运功打坐,不觉已经入睡。
  但是,仰面躺在床上的绣被内的许格非,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但是,也就在他睁开眼睛的同时,蓦然感应到附近似乎有人潜伏,而且,正屏息蹑步向
着他的牙床接近。
  许格非这一惊非同小可,转首一看,发现丁倩文就在不远的方凳上打坐。
  由于他有了一次被老魔劫走的经验,这时他立即联想到屏息向他接近的人,很可能就是
屠龙老魔。
  上一次是他失利于铁杖穷神,这一次是他受伤于银衫剑客,心想:“莫非他又要把我劫
去传授什么绝学不成?”
  一想到绝学,他立即惊觉到那下半部秘籍,他认为,老魔的前来也许是另有图谋,说不
定就是来搜查他身上,是否已得到了异人的下半部秘籍。
  心念及此,大为焦急,因为他觉得,老魔已到了他的附近一丈五六尺处。
  他先焦急震惊地看了一眼房内,灯火明亮,不可能有人隐身,因而,他立即联想到屋外
或邻房中。
  现在他无暇多想,只有一个意念,秘籍绝不能让老魔得去,否则,不但自己的性命不保,
就是整个武林也势必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许格非虽然知道秘籍下半部绝刘不能让屠龙老魔得去,但是乍然间却想不出对付之策来。
  尤其令许格非感到惊异的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不知怎的,今天竟然感应到有
人正屏息悄悄地向他走来。
  现在,他知道他的功力已经较前又迈前了一大步,但是为什么,他却不知道,他想,也
许因为他学成了后部秘籍上的轻功一飞冲天之故吧!
  心念电转间,他又感应到对方来人距他已不足一丈了,但是房中却仍没有看到。
  心中一惊,急中生智,他觉得必须把秘籍藏起来,但他也知道,起身收藏业已来不及了。
  紧急间,只得在被中悄悄将怀中的秘籍掏出来,立即折叠一半,再悄悄地塞在身下锦褥
内。
  于是,他继续佯装睡眠,并加重了鼻息,但是,他竟真的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而且,什
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度睁开了眼睛。
  许格非睁眼一看,眼前一片漆黑,即使以他的功力也伸手看不见五指,但他知道,他仍
倒身在床上,但已不是他原先的那张床了。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再回想一下他方才警觉到的事情,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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