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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孙中山 作者: 李君如 01.4 向封建陈规陋习挑战 封建的旧文化、旧礼教、旧道德、旧传统……严重地毒害、折磨、束缚着亿万 中国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少年孙中山勇敢地向旧世俗宣战。 不要死读书 翠亨村是个70来户的小村庄,但姓氏可不少。杨姓有钱、人多、族大。他们专 请一位老师给子弟教读。其他近十姓的人家叫“杂姓”,较为穷苦,就联合请一位 老师在冯氏宗祠教学,是为村塾。 中山国家贫,7岁尚无钱读书,到10岁(1876年)才入学。当时有一位姓黄的老 师因年老无牙,讲话声似蟾蜍,人称“蟾蜍黄”,鸦片烟瘾很重,常常一两天不能 上课,因而得不到学生的尊重。他所教读的书有《三字经》、《千字文》、《幼学 故事琼林》、《古文评注》几本,但从不解说书中的意义,学生读来读去,到头来 至多只会背诵几句。 中山记性很强,老师教几回就能背诵,从来未曾因背诵不出而在孔子像前罚跪。 中山感到这样的教学方法,不能满足自己的要求,于是就向老师提出意见说:“老 师,我天天读书,不知书中讲些什么道理,这有什么用呢?”老师听了大发脾气说: “呀!你竟敢违背先贤之教吗?”中山说:“什么事都要讲道理,就是不知书中讲 什么道理。”老师拿起戒尺准备打他,后又想到这个学生做功课是好的,打他,恐 不服众;不打,又怕坏了教规。只得说:“我只管教书,不管讲书。”并给中山一 句评语:“不是做人上人,就是做人下人。” 反对妇女缠足
孙文12岁时,有一天放学回家,看见姐姐坐在门边,两手紧紧地捂住双脚,豆 大的汗珠挂在脸颊上,脸色苍白,一副痛苦难熬、百般无奈的样子。 孙文整天同姐姐在一起,时常与姐姐一道干活,得到姐姐的关心、帮助,因而 对姐姐怀有一份特别的感情,他爱他的姐姐,信赖他的姐姐,他不忍心看姐姐那副 痛苦的模样。于是,孙文急忙问道: “姐姐,你怎么了?哪里难过?” 姐姐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弟弟,一句.话也没说。孙文这才看到,姐姐的两只 眼睛泪水汪汪,哭得又红又肿,就更不明白了,连声追问道: “姐,你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 姐姐本不想说,被弟弟问得紧,躲不过,只好答道: “我脚疼。疼得钻心,实在受不了。” “脚疼?”孙文这才注意到姐姐那双一天到晚光着的脚,现在被缠上了一道又 一道布条。那布条紧绷绷,密麻麻,把姐姐的一双脚捆绑得严严实实,扭成尖角般 形状。 “为什么要捆脚?谁给你捆的?”孙文真是奇怪极了,一双好好的脚,为什么 要捆成那般模样?是谁那么狠心,竟然让姐姐受这么大的罪? 姐姐只是默默流泪,不愿再说什么。孙文走进家门,就去问他的阿妈。 “阿妈,是你给姐姐捆的脚吧?为什么要捆姐姐的脚?” 阿妈笑一笑,很平静地回答道: “这是女人的事,你不懂的。读你的书去吧!” 可是孙文并不放过,他非要弄个明白不可。母亲只好按照自己的理解告诉他, 女人缠脚是古代传下来的一种习俗,是天经地义的事,经过包缠之后,女人的脚才 能变小,就成了所谓的三寸金莲。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是有家教的标志, 也是有德行的象征,才能够嫁得出去。 说着,母亲指了指自己的脚,不无自豪地说:“你看,阿妈的脚不是很小吗! 那也是吃了很多苦才缠成这样的。女人生来都要过这一关的。” 在孙文的头脑里,一直以为母亲的小脚以及那几个脚趾并拢重叠成一团的怪样 子,是生来就如此的,还真不知道也是捆绑的结果,也经历过姐姐现在这样的痛苦。 他不禁用同情的眼光看了看母亲,恳求道: “既然阿妈知道缠脚很苦,为什么还要阿姐也受这苦呢?求求阿妈,就不要为 难阿姐了吧!” “那怎么行呢!”母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接着说:“如果我现在不让你姐 姐吃这点苦,她以后就会吃更大的苦。到那时,你姐就会怪怨阿妈的。” 然后,母亲列举了村子里一些不缠足的广西客籍女子,处处受人歧视的事来作 为自己的证据。 孙文还是想不通把一双好好的脚缠成怪模怪样的,到底有什么好处?但是他说 服不了母亲,也没有力量去改变母亲的观念。但是他并不以为他的母亲是对的,于 是他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恳求母亲: “姐姐太难受了。阿妈就放了她吧!” 不知是孙文的恳求起了作用,还是由于其他什么原因,母亲松开了缠在姐姐脚 上的布条。可这只是暂时的。过了几天,母亲另请了邻村的一位阿婆,把姐姐的脚 重新缠起,并且再也没有松开过,直到把姐姐的脚缠小为止。 皇帝订的规矩也应变
缠足风波之后,又发生了另一件事。 这事还得从头说起。原来,孙家在过去,也是个有田有地的人家,那田地还真 不少,足足有好几十亩。靠着这些田地,孙家繁衍生息,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到 了后来,不知咋的,日子竟一天天衰落下去,就像俗话所说的,是王小二过年,一 年不如一年了。为了应急救窘,只好变卖田地。今天两亩,明天三亩,不知不觉, 几十亩田地就弄得一干二净。到了孙文爷爷的父辈上,竟是一分土地也没有了,成 了完完全全的佃耕农,那日子自然是更不好过了。 田地虽然卖完了,而有关田地的事却并没有完。不仅是没有完,还变成了一根 绳索,束缚得孙家喘不过气来。 原来,过去变卖田地是很随便的,只要履行个简单的手续就行,那就是卖主写 张契约给买主,买主付出约定的钱,田地就归买主了,而并不去官府申报盖印。当 然,并不是不需要到官府申报,而是买卖双方都怕麻烦,都怕困申报而花去一笔似 乎是多余的开支。对于卖主来说,他们尤其不想公开,卖地毕竟是件不光彩的事, 何必弄得大家都知道?买主只要达到田地归他使用的目的,是乐得越简单越好。这 样一来,人们就形成了一个惯例,田地交易都不申报,而是悄悄地私下进行。 于是,问题就出来了。卖地的已失去了田地,可在官府的地册上却依然写着他 的大名,官府的衙役每年依然上卖主家收纳地丁税。孙家便是陷入了这样一种尴尬 的境地。 每到纳税之时,衙役们在孙家坐着,孙家小心翼翼地陪着,然后到真正的田主 家将税钱收来转交给行役。 这样做,孙家却是多了道麻烦。但只要能把税钱收上来,麻烦点也没什么。可 是时间一长,事情就不再是跑一趟,代收一下那么点麻烦了,而是根本收不上税钱 来。因为时间一久,地产已几易其主,转来转去,要想再维持原来收税的办法,确 实是很难很难了。官府里仍是一到时间,就上门收税,孙家从田主那里收不到税钱, 只好自己掏钱抵交税务。 于是,没有田地的孙家,却一直要代人交纳地丁税,无可奈何地忍受着这受拖 累的巨大困扰,始终不得摆脱。 从孙文的爷爷开始,孙家就被这地丁税搅得困苦不堪。一家人湖口尚且不易, 到哪去弄钱赔出去呢? 年幼的孙文,并不知道家中还承受着这一桩不合理的重负,他眼看着父母没日 没夜地操劳,他和姐姐也同别家的孩子不一样,当别人在尽情玩耍的时候,他和姐 姐却学会了做各种各样的活。尽管一家人辛辛苦苦、拼死累活,却依然过着十分贫 困的生活。孙文心里很有些想不通,一天,他就问他的父亲: “阿爸,咱家比谁都更加勤快辛苦,为什么日子倒不如别家好过呢?” 父亲叹口气,就把赔地丁税的事告诉了自己的儿子。 孙文一听,愤愤不平,大声说道: “哪有这样的怪事!没有田地,却还要交田地税!阿爸,难道你就愿意交吗? 你完全可以不睬他们嘛。” 老实厚道的孙达成,却没有儿子那份勇气和不满情绪。他看着眼前激动不已的 孙文,虽然知道他说得对,但却丝毫没有受到感染和振奋,脸上仍是一副无可奈何、 自甘从命的神态。然后,他不紧不慢地说: “这都是祖上留传下来的,是我们的命不好啊。有什么法子呢?” “这怎么是命呢?”孙文越想越气愤,他见跟父亲说不出什么结果来,就跑到 冯爽观家去了。 自从听了冯爽观所讲的那些太平天国的故事,孙文打心眼里佩服眼前这位活着 的起义英雄。冯爽观那满脸的络腮胡子,洪亮的声音和豪放的性格,处处都给孙文 那幼小的心灵以巨大影响。所以,一有空,孙文就喜欢往冯爽观那里跑,有什么事, 也乐于向冯爽观请教。 “大叔,你看这不公平的事,能不能想个办法把它改过来呢?” 说着,孙文满怀希望地盯着冯爽观。 冯爽观十分同情孙家的遭遇,也十分理解孙文此时的心情,但是,他能有什么 法子来帮助他们呢? “没法子可想,孩子,这都是皇帝老爷订的规矩,不是想变就能变的。” 孙文只好折回了家,心情沮丧极了。走着想着,心中的不满又强烈地升腾起来: “皇帝订的规矩难道就不能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