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传·成公

成公（经一·一）元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经一·二）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经一·三）无冰。

（经一·四）三月，作丘甲。

（传）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丘使也。

（经一·五）夏，臧孙许及晋侯盟于赤棘。

（经一·六）秋，王师败绩于贸戎。

（传）孰败之？盖晋败之，或曰贸戎败之。然则曷为不言晋败之？王者无敌，莫敢当也。

（经一·七）冬，十月。

成公（经二·一）二年

春，齐侯伐我北鄙。

（经二·二）夏，四月丙戌，卫孙良夫帅师及齐师战于新筑，卫师败绩。

（经二·三）六月癸酉，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帅师，会晋郄克、卫孙良夫、曹公子手及齐侯战于鞍，齐师败绩。

（传）曹无大夫，公子手何以书？忧内也。

（经二·四）秋，七月，齐侯使国佐如师。己酉，及国佐盟于袁娄。

（传）君不行使乎大夫，此其行使乎大夫何？佚获也。其佚获奈何？师还齐侯，晋郄克投戟逡巡再拜稽首马前。逢丑父者，顷公之车
右也。面目与顷公相似，衣服与顷公相似，代顷公当左。使顷公取饮，顷公操饮而至，曰：「革取清者。」顷公用是佚而不反。逢丑
父曰：「吾赖社稷之神灵，吾君已免矣。」郄克曰：「欺三军者，其法奈何？」曰：「法斮。」于是斮逢丑父。己酉，及齐国佐盟于
袁娄，曷为不盟于师而盟于袁娄？前此者，晋郄克与臧孙许同时而聘于齐。萧同侄子者，齐君之母也，踊于棓而窥客，则客或跛或眇
，于是使跛者迓跛者，使眇者迓眇者。二大夫出，相与踦闾而语，移日然后相去。齐人皆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二大夫归，相与
率师为鞍之战，齐师大败。齐侯使国佐如师，郄克曰：「与我纪侯之甗，反鲁、卫之侵地，使耕者东亩，且以萧同侄子为质，则吾舍
子矣。」国佐曰：「与我纪侯之甗，请诺。反鲁、卫卫�诚敉�侄子为质，则吾舍子矣。」国佐曰：「与我纪侯之甗，请诺。反鲁、卫
之侵地，请诺。使耕者东亩，是则土齐也。萧同侄子者，齐君之母也。齐君之母，犹晋君之母也，不可。请战，壹战不胜请再，再战
不胜请三，三战不胜则齐国尽子之有也，何必以萧同侄子为质？」揖而去之。郄克瞴鲁、卫之使，使以其辞而为之请，然后许之。逮
于袁娄而与之盟。

（经二·五）八月壬午，宋公鲍卒。

（经二·六）庚寅，卫侯遬卒。

（经二·七）取汶阳田。

（传）汶阳田者何？鞍之赂也。

（经二·八）冬，楚师、郑师侵卫。

（经二·九）十有一月，公会楚公子婴齐于蜀。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曹人、邾娄人、薛人、鄫
人盟于蜀。

（传）此楚公子婴齐也，其称人何？得一贬焉尔。

成公（经三·一）三年

春，王正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

（经三·二）辛亥，葬卫缪公。

（经三·三）二月，公至自伐郑。

（经三·四）甲子，新宫灾，三日哭。

（传）新宫者何？宣公之宫也。宣宫则曷为谓之新宫？不忍言也。其言三日哭何？庙灾三日哭，礼也。新宫灾，何以书？记灾也。

（经三·五）乙亥，葬宋文公。

（经三·六）夏，公如晋。

（经三·七）郑公子去疾率师伐许。

（经三·八）公至自晋。

（经三·九）秋，叔孙侨如率师围棘。

（传）棘者何？汶阳之不服邑也。其言围之何？不听也。

（经三·十）大雩。

（经三·十一）晋郄克、卫孙良夫伐将咎如。

（经三·十二）冬，十有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卫侯使孙良夫来聘。

（经三·十三）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

（传）此聘也，其言盟何？聘而言盟者，寻旧盟也。

（经三·十四）郑伐许。

成公（经四·一）四年

春，宋公使华元来聘。

（经四·二）三月壬申，郑伯坚卒。

（经四·三）杞伯来朝。

（经四·四）夏，四月甲寅，臧孙许卒。

（经四·五）公如晋。

（经四·六）葬郑襄公。

（经四·七）秋，公至自晋。

（经四·八）冬，城运。

（经四·九）郑伯伐许。

成公（经五·一）五年

春，王正月，杞叔姬来归。

（经五·二）仲孙蔑如宋。

（经五·三）夏，叔孙侨如会晋荀秀于穀。

（经五·四）梁山崩。

（传）梁山者何？河上之山也。梁山崩，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大也。何大尔？梁山崩，壅河三日不流。外异不书，此何以书？
为天下记异也。

（经五·五）秋，大水。

（经五·六）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经五·七）十有二月己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娄子、杞伯同盟于虫牢。

成公（经六·一）六年

春，王正月，公至自会。

（经六·二）二月辛巳，立武宫。

（传）武宫者何？武公之宫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立武宫，非礼也。

（经六·三）取鄟。

（传）鄟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系于邾娄？讳亟也。

（经六·四）卫孙良夫率师侵宋。

（经六·五）夏，六月，邾娄子来朝。

（经六·六）公孙婴齐如晋。

（经六·七）壬申，郑伯费卒。

（经六·八）秋，仲孙蔑、叔孙侨如率师侵宋。

（经六·九）楚公子婴齐率师伐郑。

（经六·十）冬，季孙行父如晋。

（经六·十一）晋栾书率师侵郑。

成公（经七·一）七年

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

（经七·二）吴伐郯。

（经七·三）夏，五月，曹伯来朝。

（经七·四）不郊，犹三望。

（经七·五）秋，楚公子婴齐率师伐郑。

（经七·六）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娄子、杞伯救郑。

（经七·七）八月戊辰，同盟于马陵。

（经七·八）公至自会。

（经七·九）吴入州来。

（经七·十）冬，大雩。

（经七·十一）卫孙林父出奔晋。

成公（经八·一）八年

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

（传）来言者何？内辞也，胁我使我归之也。曷为使我归之？鞍之战，齐师大败，齐侯归，吊死视疾，七年不饮酒、不食肉。晋侯闻
之曰：「嘻！奈何使人之君七年不饮酒、不食肉，请皆反其所取侵地。」

（经八·二）晋栾书帅师侵蔡。

（经八·三）公孙婴齐如莒。

（经八·四）宋公使华元来聘。

（经八·五）夏，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

（传）纳币不书，此何以书？录伯姬也。

（经八·六）晋杀其大夫赵同、赵括。

（经八·七）秋，七月，天子使召伯来锡公命。

（传）其称天子何？元年，春，王正月，正也，其馀皆通矣。

（经八·八）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

（经八·九）晋侯使士燮来聘。

（经八·十）叔孙侨如会晋士燮、齐人、邾娄人伐郯。

（经八·十一）卫人来媵。

（传）媵不书，此何以书？录伯姬也。

成公（经九·一）九年

春，王正月，杞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

（传）杞伯曷为来逆叔姬之丧以归？内辞也，胁而归之也。

（经九·二）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公至自会。

（经九·三）二月，伯姬归于宋。

（经九·四）夏，季孙行父如宋致女。

（传）未有言致女者，此其言致女何？录伯姬也。

（经九·使）晋人来媵。

（传）媵不书，此何以书？录伯姬也。

（经九·六）秋，七月丙子，齐侯无野卒。

（经九·七）晋人执郑伯。

（经九·八）晋栾书帅师伐郑。

（经九·九）冬，十有一月，葬齐顷公。

（经九·十）楚公子婴齐帅师伐莒；庚申，莒溃。

（经九·十一）楚人入运。（经九·十二）秦人、白狄伐晋。

（经九·十三）郑人围许。

（经九·十四）城中城。

成公（经十·一）十年

春，卫侯之弟黑背率师侵郑。

（经十·二）夏，四月，五卜郊，不从，乃不郊。

（传）其言乃不郊何？不免牲，故言乃不郊也。

（经十·三）五月，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

（经十·四）齐人来媵。

（传）媵不书，此何以书？录伯姬也。三国来媵非礼也，曷为皆以录伯姬之辞言之？妇人以众多为侈也。

（经十·五）丙午，晋侯獳卒。

（经十·六）秋，七月。

（经十·七）公如晋。

成公（经十一·一）十有一年

春，王三月，公至自晋。

（经十一·二）晋侯使郄州来聘。己丑，及郄州盟。

（经十一·三）夏，季孙行父如晋。

（经十一·四）秋，叔孙侨如如齐。

（经十一·五）冬，十月。

成公（经十二·二）十有二年

春，周公出奔晋。

（传）周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王者无外，此其言出何？自其私土而出也。

（经十二·二）夏，公会晋侯、卫侯于沙泽。

（经十二·三）秋，晋人败狄于交刚。

（经十二·四）冬，十月。

成公（经十三·一）十有三年

春，晋侯使郄锜来乞师。

（经十三·二）三月，公如京师。

（经十三·三）夏，五月，公自京师，遂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娄人、滕人伐秦。

（传）其言自京师何？公凿行也。公凿行奈何？不敢过天子也。

（经十三·四）曹伯庐卒于师。

（经十三·五）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经十三·六）冬，葬曹宣公。

成公（经十四·一）十有四年

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经十四·二）夏，卫孙林父自晋归于卫。

（经十四·三）秋，叔孙侨如如齐逆女。

（经十四·四）郑公子喜率师伐许。

（经十四·五）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

（经十四·六）冬，十月庚寅，卫侯臧卒。

（经十四·七）秦伯卒。

成公（经十五·一）十有五年

春，王二月，葬卫定公。

（经十五·二）三月乙巳，仲婴齐卒。

（传）仲婴齐者何？公孙婴齐也。公孙婴齐，则曷为谓之仲婴齐？为兄后也。为兄后则曷为谓之仲婴齐？为人后者为之子也。为人后
者为其子，则其称仲何？孙以王父字为氏也。然则婴齐孰后？后归父也。归父使于晋而未反，何以后之？叔仲惠伯，傅子赤者也，文
公死，子幼，公子遂谓叔仲惠伯曰：「君幼，如之何？愿与子虑之。」叔仲惠伯曰：「吾子相之，老夫抱之，何幼君之有？」公子遂
知其不可与谋，退而杀叔仲惠伯，弑子赤而立宣公。宣公死，成公幼，臧宣叔者相也。君死不哭，聚诸大夫而问焉，曰：「昔者叔仲
惠伯之事，孰为之？」诸大夫皆杂然曰：「仲氏也，其然乎？」于是遣归父之家，然后哭君，归父使乎晋，还自晋，至柽，闻君薨家
遣，墠帷，哭君成踊，反命于介，自是走之齐。鲁人徐伤归父之无后也，于是使婴齐后之也。

（经十五·三）癸丑，公会晋侯、卫侯、郑伯、曹伯、宋世子成、齐国佐、邾娄人同盟于戚。

（经十五·四）晋侯执曹伯归之于京师。

（经十五·五）公至自会。

（经十五·六）夏，六月，宋公固卒。

（经十五·七）楚子伐郑。

（经十五·八）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

（经十五·九）宋华元出奔晋。

（经十五·十）宋华元自晋归于宋。

（经十五·十一）宋杀其大夫山。

（经十五·十二）宋鱼石出奔楚。

（经十五·十三）冬，十有一月，叔孙侨如会晋士燮、齐高无咎、宋华元、卫孙林父、郑公子鳅、邾娄人会吴于锺离。

（传）曷为殊会吴？外吴也。曷为外也？《春秋》内其国而外诸夏，内诸夏而外夷狄。王者欲一乎天下，曷为以外内之辞言之？言自
近者始也。

（经十五·十四）许迁于叶。

成公（经十六·一）十有六年

春，王正月，雨木冰。

（传）雨木冰者何？雨而木冰也。何以书？记异也。

（经十六·二）夏，四月辛未，滕子卒。

（经十六·三）郑公子喜帅师侵宋。

（经十六·四）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经十六·五）晋侯使栾黡来乞师。

（经十六·六）甲午晦。

（传）晦者何？冥也。何以书？记异也。

（经十六·九）晋侯及楚子、郑伯战于鄢陵，楚子、郑师败绩。

（传）败者称师，楚何以不称师？王痍也。王痍者何？伤乎矢也。然则何以不言师败绩？末言尔。

（经十六·十）楚杀其大夫公子侧。

（经十六·十一）秋，公会晋侯、齐侯、卫侯、宋华元、邾娄人于沙随。不见公，公至自会。

（传）不见公者何？公不见见也。公不见见，大夫执。何以致会？不耻也。曷为不耻？公幼也。

（经十六·十二）公会尹子、晋侯、齐国佐、邾娄人伐郑。

（经十六·十三）曹伯归自京师。

（传）执而归者名，曹伯何以不名？而不言复归于曹何？易也。其易奈何？公子喜时在内也。公子喜时在内，则何以易？公子喜时者
仁人也。内平其国而待之，外治诸京师而免之。其言自京师何？言甚易也，舍是无难矣！

（经十六·十四）九月，晋人执季孙行父，舍之于招丘。

（传）执未可言舍之者，此其言舍之何？仁之也，曰在招丘悕矣。执未有言仁之者，此其言仁之何？代公执也，其代公执奈何？前此
者晋人来乞师而不与。公会晋侯，将执公，季孙行父曰：「此臣之罪也。」于是执季孙行父。成公将会晋厉公，会不当期，将执公。
季孙行父曰：「臣有罪，执其君；子有罪，执其父；此听失之大者也。今此臣之罪也，舍臣之身而执臣之君，吾恐听失之为宗庙羞也
。」于是执季孙行父。

（经十六·十五）冬，十月乙亥，叔孙侨如出奔齐。

（经十六·十六）十有二月乙丑，季孙行父及晋郄州盟于扈。

（经十六·十七）公至自会。

（经十六·十八）乙酉，刺公子偃。

成公（经十七·一）十有七年

春，卫北宫结率师侵郑。

（经十七·二）夏，公会尹子、单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邾娄人伐郑。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

（经十七·三）秋，公至自会。

（经十七·四）齐高无咎出奔莒。

（经十七·五）九月辛丑，用郊。

（传）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九月非所用郊也。然则郊曷用？郊用正月上辛，或曰用然后郊。

（经十七·六）晋侯使荀罃来乞师。

（经十七·七）冬，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人、邾娄人伐郑。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郑。

（经十七·八）壬申，公孙婴齐卒于狸轸。

（传）非此月日也，曷为以此月日卒之？待君命然后卒大夫。曷为待君命然后卒大夫？前此者婴齐走之晋，公会晋侯，将执公。婴齐
为公请，公许之反为大夫，归。至于狸轸而卒。无君命不敢卒大夫，公至，曰：「吾固许之反为大夫。」然后卒之。

（经十七·九）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经十七·十）邾娄子貜且卒。

（经十七·十一）晋杀其大夫郄锜、郄州、郄至。

（经十七·十二）楚人灭舒庸。

成公（经十八·一）十有八年

春，王正月，晋杀其大夫胥童。庚申，晋弑其君州蒲。

（经十八·二）齐杀其大夫国佐。

（经十八·三）公如晋。

（经十八·四）夏，楚子、郑伯伐宋。

（经十八·五）宋鱼石复入于彭城。

（经十六·六）公至自晋。

（经十八·七）晋侯使士丐来聘。

（经十八·八）秋，杞伯来朝。八月，邾娄子来朝。

（经十八·九）筑鹿囿。

（传）何以书？讥。何讥尔？有囿矣，又为也。

（经十八·十）己丑，公薨于路寝。

（经十八·十一）冬，楚人、郑人侵宋。

（经十八·十二）晋侯使士彭来乞师。

（经十八·十三）十有二月，仲孙蔑会晋侯、宋公、卫侯、邾娄子、齐崔杼同盟于虚朾。

（经十八·十四）丁未，葬我君成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