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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兴衰演义

第三十三回 康王构仗名将偏安半壁(3)

  初,何藓还自金,始闻太上皇及太后之丧,帝成服,以王伦为奉迎梓宫使如金。伦陛辞,帝命伦谓挞懒曰:“河南、陕西之地上国既不有,与其付与刘豫,曷若见归下国。”及金人执刘豫,王伦还自金,伦入对,言金人许还梓宫、太后及河南、陕西地,遂复遣之。初,赵鼎、张浚并相,后赵鼎罢,而张浚独相。再后张浚罢,而赵鼎独相。其后赵鼎为越桧所卖。言于帝,以为桧可大任,至是帝以秦桧为相,而罢赵鼎,专主和议,而中兴之望绝矣。帝定都于临安,王伦与金使偕来,议以河南、陕西之地与宋,有诏谕江南为名,不着国号。礼部侍郎曾开当草国书,以太卑弱论之。勿听。于是晏敦复、尹焞、朱松、李纲等,皆极言其不可。胡铨抗疏极言,贬于广州。秦桧以勾龙如渊为御史中丞,以孙近参知政事,凡异己者,尽劾去之,而大权悉归于桧矣。和议成,以王伦为东京留守。伦至汴,金人归河南、陕西之地,以方庭实为三京宣谕使。庭实至西京,先朝陵寝,自太祖以下,皆遭发掘。而哲宗至暴露,庭实解衣复之,归以白帝。秦桧恨之。张焘还自金,帝问诸陵寝如何,焘不答,惟言万世不可忘此贼,帝默然。秦桧患之,二人俱坐贬。

  兀术言于金主曰:“挞懒、蒲卢虎主割河南、陕西地与宋,必有阴谋。今宋使在汴,勿令逾境。”伦闻之,即遣介具言于朝。会孟康至汴,伦即使康权留守之任,而身为使者,赴金国议事。会挞懒反,金人遂执伦索还河南、陕西地。伦力拒之。

  金欲伦降,伦不屈,冠带南向再拜,恸哭曰:“先臣文正公旦,以直道辅两朝,臣何敢厚命。”遂就死。金兀术撤离喝分道入寇,复陷河南、陕西诸州郡。东京副留守刘锜率所部四万人赴东京,至涡口,闻金人败盟南下。锜与将卒舍舟陆行,急趋至顺昌。谍报东京已降,知府陈规见锜问计,锜曰:“城中有粮,则能与君共守。”规曰:“有米数万斛。”铸曰:“可矣。”乃与规议,敛兵入城,为守御计。时守备一无可恃,锜督取车轮辕埋城上,又撤民户扉,周匝蔽之,凡六日粗毕,而金兵遂围城。

  锜夜遣千余人击之,杀敌颇众。既而金乌禄以兵三万来薄城。

  锜用破敌弓,翼以神督弩射却之,复以步兵邀击,溺河死者不计其数,金兵乃移寨于李村。锜遣阎充募壮士五百,夜砍其营。

  是夕天欲雨,电光四起,见辫发者辄歼之。复募百人,折竹为器如儿戏,人持一为号,直入,乘电奋击,闻吹嘂声即聚,电止则匿而不动。敌众大乱,于是终夜自战,积尸盈野,退军老婆湾。兀术在汴闻之,即索靴上马,帅十万众来援。兀术至城下,责诸将丧师之罪;众皆曰:“南朝用兵,非昔日比,元帅临城自见。”锜遣耿训以书约战。兀术怒曰:“刘锜何敢与我战,以吾力破汝城,直用靴尖踢倒耳。”耿训曰:“太尉非但请与太子战,且谓太子必不敢济河,愿献浮桥五所,济而大战。”

  迟明,钅分为五浮桥于颍河上,敌由之以济。钅分遣人毒颍水上流及草中,戒军士虽渴死毋得饮于河。时大暑,敌远来疲弊,人马饥渴,食水草者,辄病。钅分土气闲暇,军皆分番休息,方晨,按兵不动,待未申时,敌力疲气索,方出接战,姒锐斧犯之,敌大败走,死者数万。是夕大雨,平地水深尺余,兀术遂走还汴。韩世忠遣兵复海州,张俊使王德复宿州,德乘胜入毫州,岳飞收复河南州郡,留大军于颖昌,命诸带分道出战,自以轻骑驻郾城。兀术合龙虎大王、盖天大王及韩常之兵逼郾城。飞遣子云领骑兵直贯其阵。云与金人战,凡数十合,金尸布野。兀术以拐子马万五千。飞戒步卒,以麻札刀入阵,勿仰视,第斲马足,拐子马相连,一马仆,二马不能行。飞军奋击,大破之。兀术大恸曰:“自海上起兵,皆以此胜,今已矣。”愤甚,复合师十二万,侵颍昌,飞使王贵及子云又大败之。兀术夜遁,追奔十五里,中原大振。飞使梁兴渡河,会本行忠义、两河豪杰,败金人于垣曲,又败之于泌水,遂复怀、卫州,大行道绝,金人大恐。

  飞又大败兀术于朱仙镇,兀术走还汴。飞遣使修治诸陵。

  兀术欲弃汴北去,有书生叩马曰:“太子毋走,岳少保且退矣。”

  兀术曰:“岳少保以五百骑破吾千万,京师日夜望其来,何以得退?”生曰:“自古未有权臣在内,而大将能立功于外者,岳少保且不免,况欲成功乎?”兀术悟,遂留不去。时染兴会太行两河豪杰,结忠义社,中原尽磁、相、泽、潞、晋、汾、隰、卫之境,皆期日兴兵,与官军会。其所揭旗,皆以岳为号。

  父老百姓,争挽车牵牛,载糗粮以馈义军。自燕以南,金人号令不行。兀术欲佥军以抗飞,河北无一人应者,乃叹曰:“自我起北方以来,未有如今日之挫。”金将乌陵思谋,素号骁勇黠桀,亦不能制其下。但谕之曰:“无轻动,俟岳家军来,即降。”金将王镇、崔庆及韩常等,皆以众内附,飞大喜,语其下曰:“直抵黄龙府,与诸君痛饮耳!”

  时金主亶纵酒荒淫,将士离心,蒙古兵起,国势稍弱,善将者不过兀术一人,大有可为之机。而秦桧方欲画淮以北与金为和,讽台臣奏请诸将班师,且知飞志锐不可回,上言飞孤军不可久留,迄速召还,于是飞一日奉十二金字牌。飞愤极泣下,东面再拜曰:“十年之力,废于一旦,良可惜也。”乃自郾城引兵还。民遮马恸哭,诉曰:“我等戴香盆运粮以迎官军,金人皆知之。相公去,我辈无噍类矣。”飞亦悲泣,取诏示之曰:“吾不得擅留。”哭声震野。飞留五日,以待民徙,从而南者如市。飞亟奏以汉上六郡闲田处之。飞还,飞所新复河南府州县,复为金有。飞至鄂,力请解兵柄,勿许。已而入觐,帝问之,飞拜谢而已。

  秦桧力主和议,恐诸将难制,欲尽收其兵柄。乃罢韩世忠、张浚为枢密使,岳飞为副使,罢刘锜知荆南府。时兀术遗秦桧书曰:“汝朝夕以和请,而岳飞方为河北图,必杀飞乃可和。”

  桧亦以飞不死,终碍和议,己必及祸,故力谋杀之。遂讽谏议大夫万俟卨等,交章论飞奉旨援淮西,畏敌逗留,罢为万寿观使,奉朝请。秦桧必欲杀飞,乃与张俊密谋,诱飞部曲能告飞者,优以重赏。卒无应者。闻飞统制王俊善告讦,号雕儿,使人谕之,王俊许诺。乃自为状付王俊,妄言副都统制张宪谋据襄阳,还飞兵柄。执宪赴镇江行,枢密府鞠之。宪被掠无完肤,竟不伏。桧矫诏召飞父子证宪事。飞笑曰:“皇天后土,可表此心。”遂与云就大理狱。桧命中丞何铸、大理卿周三畏鞫之。

  铸引飞至庭,诘其反状。飞裂裳以背示铸,有旧涅“尽忠报国”

  四大字,深入肤理。既而阅实,俱无验。铸察其冤,白之桧。

  桧曰:“此上意也。”铸曰:“强敌未灭,无故戮一大将,失士卒心,非社稷之长计。”桧乃改命万俟卨.卨素与飞有怨,遂诬飞令于鹏、孙革致书张宪、王贵,令虚申探报,以动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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