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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采飞扬

作者: 何弼

第一章 日之杨升


  夜空,原本静谧无声。
  大地,应是深沉静寂,却被一道低沉而结实的引擎声划破。
  就这样……
  风变得狂野,不断地在流线型的车体旁呼啸而过。
  夜不再沉寂,整个星空和大地隐藏着蠢蠢欲动的气息。
  深夜两点十分。
  台湾东部海岸公路沿线。
  杨升驾驭着自己心爱的超级本田,驰骋过一个个的弯道,在速度与感官过度抽离神经意识的刺激中,享受着疯狂的闷骚。
  从美国回来台湾的第三天,杨升便从海关领回这心爱的本田跑车,领到车后最重要的一件事,当然就是找个地方试试这久违的爱车。
  既然是要熟车玩乐,自然要到东部公路才过瘾。
  因为这里有足够的弯道供人冒险、玩弄技巧,又因东部罕有人迹,既可以尽情驰骋爱车,又不会打扰到别人而弓睐抗议。
  这好久没有的畅快感觉,杨升不禁畅快啸道:“这里简直就是飙车玩家的天堂……”
  话还没说完,杨升发现眼前道路出现一个超过九十度的大转弯,面临一样的转弯,杨升不但没有减速的意图,反而同时紧踩油门和煞车。
  这是高速过弯的技巧,这样做的话,疾行驰过弯道的跑车才不会产生不稳定的现象。
  扬升抓紧已被速度绷紧的方向盘,觑着恰当时机,放开煞车的同时,双手扭转方向盘,在超级本田完美的回转弧度中,顺利转过这个大转弯路段,但是也在转过弯道的同时,扬升发现自己的本田超越了一辆保时捷跑车。
  超级本田乘着风速而去。
  转眼之间,这辆保时捷已经远远被抛在后方,又一瞬间,连照后镜也看不到它的影子。
  这种超车行为,若是遇到不要命的飙车玩家,简直就是挑衅,可是会引来一场玩命的疯狂飙逐。
  要比车技,就到赛车场去,杨升一向不喜欢在一般公路追逐玩命,对于刚刚的无心之过,杨升不禁喃喃说道:“希望这辆保时捷的驾驶不是那种玩命飙车的人才好,否则可就麻烦了。”
  “叭、叭——”
  扬升这个念头才兴起,前方又是一辆保时捷带着扰人心志的喇叭声呼啸而来,心里不禁纳闷暗道:“只听说台湾有很多保时捷跑车,却没听说东部也有那么多保时捷车主。”
  就在杨升思忖之际,前方这辆保时捷忽然发出一道如同探照灯般的刺眼光芒,逼得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看不到前面的道路状况,杨升只能凭着刚刚模糊的记忆开车,心中不禁骂道:“这辆保时捷车居然在双方交会到关键处时亮起改造的远光灯,分明就是要人的命……”
  现在状况如此危急,扬升没有闲暇细想太多其他的事。
  左右两边,一边是山,一边是海,若是失控,生死无法由人。
  多少致命危险,就要来临。
  当下他的车速不能减速太过,否则会失速无法操控。
  扬升不慌不忙的轻踩煞车——想起刚刚印象中,前方三十公尺处好像有一个小弯,就凭这感觉记忆,硬是大胆转动方向盘。
  “叽——”
  高速转弯时车轮摩擦出的声音中,扬升恢复视力,才知自己在毫厘之间逃过一劫,心中暗自骂道:“该杀的,这人视他人生命为无物,真是无法无天。”
  端详前后照镜,发现那辆要命的保时捷已经不知去向,扬升没那回车追逐的冲动,轻唱一声说道:“唉——算了。”
  杨升玩车心情全无,决定离开这里。
  本田车走了约十分钟,来到了一条快速道路。
  既然这路都是直线,扬升再次猛催油门,箭飙而去。
  “呜、呜——”
  谁知扬升才在这快速道路上飙没几分钟的车,前方远处又出现一辆装甲货卡,响着骇人心神的警笛专用警示声而来。
  有了刚刚那次惊险的经验,杨升这次提高警觉,不知这辆装甲货卡是否跟那两辆保时捷是同一伙人,于是减慢速度,小心注意这辆车的动向意图。
  带着骇人警笛声的装甲货卡,一直没有停下喇叭声音,分明带着敌意,杨升不慌不忙斜瞥照后镇一眼,观察形势待变。
  看到车子后方出现刚刚前后看到的那两辆保时捷跑车,扬升咬牙骂道:“该死,真的是同一集团的人。”
  夜深空无,没有其他车辆在旁。
  快速道路有着四线车道,但却没有安全岛相隔,那辆装甲货卡变换车道,来到杨升本田跑车车道前方,扬升见状,心中一凛,忖道:“不会是要硬撞上来吧。”
  本田车后方那两辆保时捷分开并行,似乎是注意着扬升本田跑车的动向。
  扬升脑筋快速疾转,思忖应变之道。
  被夹在这一大两小三辆车中间,彼此用如此惊人的车速相接,若是再犹豫下去不应变的话,实在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扬升神色严肃说道:“要玩我——我就跟你们玩把大的。”
  先是减速让后方两辆保时捷跟上。
  砰鸣声中,后方的保时捷故意撞上本田。
  扬升在车中晃了一下。
  但是这还没完,这两辆保时捷似乎玩上了瘾,接二连三的碰撞扬升的本田跑车。
  从遇到第一辆保时捷到现在的种种,这些人实在是泯灭人性,杨升神情变得有点冷酷,语气无倩说道:“你们再玩嘛,现在开始,准备向上帝赎罪吧。”
  这辆本田跑车的引擎,经过杨升美国纽约大学同学,来自大陆绰号“天才小子”的林飞改造过,启动林飞帮本田跑车改造过后的涡轮增压装置,所造成的加速度,世界上应该没有其他跑车能快过其上,就连西班牙赛车名将杰克森跟杨升赛车时,也因大意输在最后直线加速上。
  不光是这样,扬升敢称自己的爱车为“超级本田”,是因为车上除了涡轮增压引擎装置外,还有很多神奇的发明。
  装甲货卡就在前方一百公尺处,再过三秒车子就要撞上,扬升按下面板的涡轮增压按钮。
  本田跑车的引擎瞬间响起隆隆有力的低吟,在车体带起的风速批时声中,本田跑车瞬间加速向装甲货卡冲去。
  后方两辆玩上瘾的保时捷没注意到装甲货卡就在眼前,竟然也下意识地加速跟上。
  装甲货卡看到本田跑车冲来,自是无惧,但同时看到跟自己同伙的两辆保时捷跟在后方,不免有点疑惑,不知如何是好。
  超级涡轮引擎造成的加速度,哪是这辆装甲货卡所能计算,扬升电光分火石间转动方向盘,超级本田瞬间晃过这辆装甲货卡,留下它跟两辆保时捷面对面。
  “叽——叽、叽——叽——碰、碰——叽——”
  杨升在密闭车体中,亦听得车后传来惊心动魄的煞车声。
  从这声响,就知道这两辆保时捷为了闪避装甲货卡而撞上快速道路两侧,再从照后镜中看去,其中一辆保时捷在撞上路边之前,还连续翻覆滚动了几圈,至于那辆装甲货卡,因为煞车太死,四轮朝天横摆在路面上。
  这些人总算命大,驾车技巧也还可以,要不然保时捷撞上装甲货车,不死才怪。
  照后镜中看到歪斜路中的三辆车,扬升心中不禁想道:“这些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车中驾驶的模样,好像不是东方人。”猛然又续想道:“除了这三人之外,不知还有没有其他同党。”
  这时本田跑车刚好来到省道和县道相接的三叉路口,扬升将车停在路旁隐密处,按下车内的一个油压按钮——不一会,车内浮出一个面板。
  面板上面又有无数按钮,杨升连续按了其中数个按钮后,再按闪烁着银色液晶光芒方块旁的按钮数下,只见银色液晶光芒慢慢变为蓝色——而液晶光芒变化的同时,超级本田也从原来的银色车体变成蓝色。
  除了车体颜色变化之外,超级本田后行李箱处,升起一个形状方正的扰流板,紧跟着行李箱也变得方正不少,原本流线形状的车体各处膨胀,瞬间这部超级本田的跑车模样,竟然变成不甚起眼的一般房车车型。
  超级本田的车体是由铝金属混合纤维玻璃塑钢改换制成,利用纤维玻璃膨胀收缩原理,造成车体的改变及车身颜色的变化,这些神奇的种种变化,当然是“天才小子”林飞的杰作。
  杨升得意不已说道:“自从林飞回大陆后,已经三个月没见面了,不知他现在又发明了什么新东西。”忽而,很恨语气再又续遭:“这样一来,就算这些人还有同党,也认不得自己的车了。”
  玩车的心情被破坏殆尽,扬升略作思考后,抄着县道小路而去。
  “捷克一号呼叫总台,收到请回答。”
  “总台收到,请讲。”
  “我们刚刚被一辆本田跑车弄得我和二号两个人的车都毁了。”
  “什么,不是还派了一辆装甲货卡过去吗?”
  “这——这辆装甲货卡的驾驶兄弟,因为煞车过急,撞上挡风玻璃昏了过去。”
  “那辆本田跑车是什么玩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回去再说,还是赶快叫人到各路口寻找那辆车的踪迹,才好报仇。”
  “只好如此——捷克总台呼叫备及台,收到请回答。”
  “三号收到请讲、四号收到请讲……”传来的声音共有六人回答。
  “各友台分就道路交会转折点注意一辆银色本田跑车……”
  总台分配各车前往位置后续道:“发现这辆车后,各友台前往支援攻击,并且通知总台。”
  杨升驾驶改变造型后的房车来到往台北的滨海公路的交叉路口,发现一辆保时捷慢行在其间,似乎在找些什么,不禁问哼说道:“懒得再跟你们玩。”
  细看这辆保时捷车中驾驶,确认这驾驶的确是西方人没错,只是不知他是哪一国人,扬升不禁喃喃自语道:“这些人来台湾干什么?又是什么来历?”
  半夜四点,正是好梦时分。
  杨升想了一下,犹豫神情说道:“东方采一定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只是,现在找她的话,必然会讨来一顿好骂。”
  以扬升的个性,若是不马上了解这件事,心里怎么憋得住,他看了看车中的时间显示表,又看了车上的行动电话一眼,苦笑一番后,按下设定好的一个代号数字。
  “嘟——喀的!”
  电话接通后,传来女性低懒的答录声音说道:“哪个不知好歹的人,怎么三更半夜打电话来扰人清梦……如果不是混蛋扬升的话,请你挂掉电话……如果是你的话,请你骂自己三声‘我是混蛋’的通关密语,我才会回答你——麻烦请在哗一声后,开始自己骂自己……嘻、嘻……”
  东方采的这线电话,只有扬升才知道,电话中传来这样的语音留言,分明就是找他麻烦,不过两人的相处,向来都是如此,扬升被这东方来吃得死死的——这样的留言,实在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扬升听到这些话后,忍不住无奈摇头说道:“这个东方采就是喜欢找自己麻烦。”但是想到自己在半夜四点这种时间找人,不是混蛋,又是什么?不得已,只得再次苦笑,心想,就算自己骂自己也只有认了。
  “哗”声响后。
  扬升连着说了三次“我是混蛋”,却又在关键字处,阿Q地用手写着“不”字——在四个字中,串起来意思就是“我不是混蛋”。
  “我知道你那只不规矩的手措头一定会写‘不’字,请再一次自己骂自己三声,我才会跟你说话——”
  又是答录机的声音,被东方采猜到自己的把戏,扬升不禁气结,正想开口骂人,谁知传来声音说道:“不可以骂人,敢骂我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理你……这样吧,答录机待会儿的回话,会经由电脑随机选择回答——其中一个是跟你说‘没诚意,就不要来找我。’,另一个是‘请你留下时间地点,我去不去,看大小姐我高不高兴。’最后一个是‘算我倒霉,认识了你,有话直说,待会见。’,电话挂掉后,请重拨一次电话,看你今天运气如何?”
  扬升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心想:“东方采真是爱捉弄人,偏偏自己就是拿她没辄,莫非她那O型血液,真把自己的B型血液克得毫无招架之力。”
  思忖无奈中,挂掉电话,重新又拨一次。
  电话再次接通——“恭喜你,混蛋先生,咱们早上八点在我家里见。”这声音听得出来是东方采亲口说话,不过,她说完这话之后,不等杨升回答,喀啦一声就挂掉电话。
  “说什么随机选择回话内容,最后还不是亲口要自己去找她。”
  扬升露出笑容,驾车朝着东方采家中而去。
  车行没一会,扬升忽然想到,怎么这个东方采把自己到达她家中的时间算得如此清楚?再又一想,摇着头喃喃说道:“莫非她的电脑有着追踪传讯来处的功能,自己拨出电话后,被她找到置身所在。”
  顿了一下,杨升苦笑中又道:“遇到这种躲都没地方躲的女人,自己千千万万一定要小心,万一爱上她的话,一定倒大霉。”
  海水天涯远端,日升晨曦起处,波澜光芒四射。
  映着海水,一片灿烂辉煌耀眼。
  超级本田车行间,已经走过黑暗,来到台北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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