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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星之子

作者: 伊文·S·康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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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斯特原来想指挥所有林肯堡的军队,而不仅仅是该骑兵团,但他不是尤里塞斯·格兰特总统的中意人。看来,任何职业士兵都应当更精明些,不只是卡斯特。卡斯特曾经作证反对格兰特总统的陆军大臣威廉·贝尔克南普,这位陆军大臣被指控接受贿赂,特别是在为一位名叫约翰·埃尔斯的商人提供在西林堡(Sill)随军小贩的优惠权中,接受了他24450元的赂贿。卡斯特也张扬,说他对总统的弟弟奥瑞尔(()ril)看不上眼,说他手中不止一次获得来路不明的银两。格兰特个人是清白的,然而也十分扎手。做为回敬,他不准卡斯特参加这场抗击苏人的战役。只是在特理和谢立丹两位将军的调解说情之后,才发了慈悲。
  据说,在哀求特理去说情时,卡斯特眼里含着泪,而巳竟然下跪。
  阿姆斯特朗·卡斯特将军下跪了!可在我们的想象中他是一位鲁莽、勇猛、傲慢、乖戾、冷酷的堂堂大将军,而不是一位下跪的哀求者。他绝对不会乞求!绝对不会哭泣!它使我们脑中一下子浮现出潘顿跪在艾森豪威尔前面的地毯上的情景来。眼下,在一个世纪之后,把如同美国民;司传说那样深印在人们脑中的这位勇敢、骑士般豪强的骑兵,塑造成如此戏剧性角色,听起来令人反感,亦荒谬可笑。然而,这极度痛苦的时刻,却偏偏被特理将军的妹夫,罗伯特·休斯碰上了。
  5月6日,如军事备忘录所述,卡斯特给格兰特总统写了一封信,经由密苏里军分区的将军参谋转达:

  看到了由本部队将军转给我的你的命令,不让我随同参与这次抗击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的出征。由于我的全兵团是这次远征队的一部分,也由于我是该部队该团在职的一位高级军官,我恭敬诚恳地请求,在不让我以这支远征军的指挥官身份前往时,能准许我随我的军团效力于该战场。作为一名战士,我向你呼吁,请恕我屈辱地看我的兵团前进迎敌,而不是恕我不去分享它的危险。

  特理将军恭敬地在恳求信上加了几句附言,说他不是在请求对总统的命令进行争论,而是认为,卡斯特效力于该战场是极为重要的。
  芝加哥军分区总部的谢立丹将军在加批了自己的签署意见之后,把这封恳求信转给了华盛顿陆军准将E·D·汤森德。

  我曾在1868年前的某个时刻请求给卡斯特上校以宽容,让他能同他的军团一道参与反对那些印第安人的战斗。我诚挚地希望,这次如能批准他前往,将会施加影响,免使他再次对他的职业与他的同事军官不信任……

  谢尔曼立即给特理回电:

  谢立丹将军的急电中,寄来了你昨日发来的令人伤感的卡斯将军急迫的请求信,他愿在你的指挥下,同他的军团在一起。该信已呈递给总统。总统转告我说,如果你要卡斯特将军随你一同前往的话,他将撤销他的反对意见。告诫卡斯特审慎行事,不要带任何新闻记者,这些人常常做一些有害的工作,而将来又会逃避所有的个人责任。转告卡斯特,要他对自己合法的公职施予他的全力意志……

  为什么要把他看作是一名同印第安人交战的勇士,令人费解。在多次的边疆征战中,他没有一次显示出非凡的洞察力与高超的作战技能。当然也不是拙劣的,仅仅是说,他的谋略不够英明卓绝,不能堪称运筹帷幄。1868年,在对一个夏安人村庄的袭击中,由于他出色的佯攻虚击,避免了兵团被歼灭的危险。他惯常以出色的佯攻、牵制敌人的策略而著称。但这场出击战被认为是他的侦察员头目本·克拉克的建议。卡斯特最显著的宝贵东西,好似是他的英勇无畏、不屈不挠的精神,以及顽强不懈的活力。
  他更应当是一名绘声绘色的演员,而不是位卓越的剧作家。在舞台登台表演时,他永恒不变地以他高超的技艺,传神般地表达着编导者的匠心,给观众以极深的感染力。整个南北战争期间,他的一个个十分出色的胜利,大都是他人谋划的。葛底斯堡战役,由格雷格指挥;锡德威尔战役,由托伯特指挥:温彻斯特战役,由梅丽指挥;黄塔韦纳战役,由谢立丹指挥;“水手湾”战役,由库鲁克指挥。在面对一个困难的局面时,他的应答是毫不犹疑,也是可以预言的。勇往直前,冲锋隐阵!这种挑战性的应答方式不是他学来的什么本领,而是如同Miura的斗牛,仅仅是本能的反应。
  当他还是个在校的校童时,就曾把拳头伸出窗外,对着站在那儿给他做鬼脸的同班同学劈面一拳。这一时期,这种难以控制的暴烈行为已如同家常便饭,虽然,他没必要非得采取这种行动。例如,在特里维利安站,由于他往前赶得太快,而把个人的行李丢失。差一点丢了一个旅。
  一百年之后的今日,只要提到他的名字,就会引出一番争论。人们可以不带感情色彩谈论他那个时代那些十分重要的人物,因为,他们已被编织在旧时的一块挂毯上,那些编结的疙瘩已经解不开了。然而,这位伙人急火爆的人,像是老跟阎罗无缘,他永远站在多尘土的灰蒙蒙的蒙大拿山坡上。
  人们对过去的事物评价,对扮演过大量角色的人所留下来的印象的评价,往往会随它们的价值的改变而改变,旧时的传奇式人物总要被新的神话般的人物所取代。19世纪时期,阿姆斯特朗·卡斯特将军曾是人们极度崇拜的英雄,如今,他的形象则成为一个脸朝下躺在泥土地里的人了。那表示他名姓职务的三个大写字母的中间字母A(阿姆斯特朗),也可能成了谴责的同义语了。在《西部历史季刊》中,保罗·休顿说,作为美国的边疆观念,它包括着从抵制文明的功罪到防止文明衰退的观念。为此,美国人确实开始以不同的眼光看待那些参与开拓荒远土地的男女们了。“于是,依据赢得西部这场运动中勇敢与牺牲者的象征,卡斯特的形象被极大地交替现为傲慢与冷酷的象证……在这颠倒了的传奇事件中,唯一不变的一个因素,是对历史史实的极大漠视”。
  他旺盛的战斗精神,他勇敢豪侠的品格是永远不可否认的,即使那些仇恨他的人。他好像也很幸运地得到了上级的青睐。南北战争期间,他神速地青云直上:23岁被晋升为旅长,成为赢得了一颗星章的最年轻的美国人。当他急速地驰骋在这块大平原上时,已经成为一位国民崇敬的人物了。最完美的一出戏的最杰出的演员的一场大失败,该是怎样可悲可叹的事情啊!人们觉得有责任去探究其原因。
  1876年7月7日,纽约《先驱》刊登了一则对费城一名军官的采访记。如人们所说的那样,这位军官并不在乎提及他的姓名,他十分了解这位年轻的将军,把卡斯特比做一支温度计。也许他的剖析是正确的:“卡斯特确实曾是一名‘最得宠的士兵’,他的荣升当之无愧,但比之有相同功绩的人来说,他好像提拔得更快。同菲尔·谢立丹一同作战,他得宠于谢立丹的推荐与庇护,卡斯特高升了,可是,菲尔·谢立丹赞赏他的英勇、无畏,喜欢他的锐气,却从来没有信服过他的判断力。谢立丹总是冷静如冰,卡斯特却常常急爆如火。如此青春年华,却又荣升到这么高的指挥官位置,他的经验自然不足以应付这么高的指挥权力并获取成功。”他在西点军校的表现,也成为人们对他的提拔感到震惊的一个原因。在西点,他更像一棵萎草,而不是一束鲜花。他是第34届第34班毕业生,在校期间,累计过失达726次,使他欣慰的是排在军校学员乔治·瓦特的前边,或者说比他还劣一点吧。瓦特以仅次于他的695次过失记录毕业。最寄希望,最杰出的精华毕业生是帕特里克·亨利·罗凯,但他在宾夕尼亚的葛底斯堡被杀害。
  过失记录还存放在西点档案馆里,所以,可以查阅到卡斯特违反纪律的过失:

  1857年9月29日:在阅兵场行进时精力不集中。
  1857年12月19日:下午3点半到4点,以非常不像样的吊儿郎当的样子,朝兵站扔石头。
  1857年12月19日:下午3点钟,用粗暴的声音呼喊下士。
  1858年2月21日:在排风装置上放置禁止放置的东西。
  1858年3月8日:把烹饪用具放在壁炉里。
  1858年4月3日:在年级会议上头发太长。
  1858年5月14日:在年级会议列队中,四处张望。
  1858年6月26日:在帐篷后边倒垃圾。
  1859年6月26日:阅兵时迟到。
  1859年6月27日:在M·H连队晚餐时,迟到。
  1859年元月27日:晚饭迟到。
  1859年元月30日:早饭迟到。
  1859年2月5日:在学校第4节绘图课上说笑。
  1859年2月17日:下午及声、半至2点,朝bks门廊扔雪球。
  1859年3月18日:晚餐时(实为17号),在M·H扔面包。
  1859年4月22日:晚上7~8点钟在洗涤槽吵吵嚷嚷。
  1859年11月19日:在学院绘图课上偷闲说笑(实为15号)。
  1860年2月17日:早晨9点半至10点钟用铅笔损坏墙壁。
  1860年3月19日:早晨9点半至10点钟,房间零乱,床铺不整齐,没有拖地。
  1860年3月19日:早晨9点半至10点钟钟,面包、黄油、土豆、盘子、刀子与叉子狼藉。
  1860年7月4日:晚餐时,挥动胳膊模仿游泳动作。
  1861年2月3日:检查时,胡子太长。
  1861年3月10日:检查时,头发太长。
  1861年4月3日:下午4点至5点钟,在BKS的附近扔雪球。
  1861年6月4日:早晨11点钟,穿衬衣,挽着袖子,脚蹬窗框,坐在窗台上。
  1861年6月15日:在大衣上戴未经许可的装饰物,行军时,离开警卫岗位。
  1861年6月22日:早晨检查时,发现营帐里放置大多用具。
  1861年6月23日:在迪利乌吉迪西行军时,挥动胳膊。
  1861年6月27日:在迪利乌吉迪西行军时,挥动胳膊。

  同一般学员那样,他无视纪律、浪荡、酗酒,至少这样。毫无疑问,他是一个不顺和、行为偏执的人。他的一位同室同学后来回忆说,他对任何事都是毫不经心:“不管对他所学的知识掌握的怎样,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不愿让那些事扰烦他。”
  一位传记家说过:“西点曾为一个没有指望的人苦恼过,卡斯特自己也说过,他在军校的那些日子,可能曾经是相继入学学员们过关借鉴的典型。”
  没有人试图去解释他惊人的飞黄腾达。在布尔·伦,作为一名副官,他由于作战勇敢而受到嘉奖。那年8月,也就是离开西点两月之后,他就被提升为旅长菲利普·克尼将军的副官。
  1862年春天,在威廉F·鲍迪·史密斯将军手下任职时,他简直是真正地青云直上了。那时,汽球驾驶员T.S·C·洛教授曾被美利坚合众国雇用,在里土满附近的南部邦联支持者军队上空侦察,可洛的报告只是些什么“新土木工事”啦,“庞大的营地”啦,“大规模活动”啦,等等。于是,史密斯叫卡斯特带上笔记本、铅笔、指南针和望远镜,跳进一个筐子里,随汽球起飞,在空中做实地侦探记录。卡斯特接受了这个命令,他承认,“我一点也不惊慌,既然我从这独一无一二的选择机会中选择了登高服务,我也便有机会成了登高的人物,而这个推荐则远远超过我从未期望过的高度。”
  有他的一张照片(几乎不可能是任何其他人!)他如同商店商品陈列台上站立的时装模特儿,身着大星星与竖条图案的时装。地勤人员把这张像用绳子拉直,悬挂在史密斯总部附近三四十英尺的高处。“简直像一个狂热未被驯服的动物”。卡斯特不愿走近它:

  在此之前,我除了远远地见过汽球外,从未仔细审视过它。由于对它的结构的好奇,我差不多对它的所有部件做了仔细研究。此时,这位汽球驾驰员宣布。一切已准备就序。他问我是独自一个上去呢,还是由他来陪同,但更坦率地说,我希望不上去更好;如果非得上去的话,有汽球员作伴自然是更合意的事了。我毫不在乎的说,他可以同我一齐升空。我们乘坐的筐子约2英尺高,4英尺长,2英尺多宽,整个结构差不多像一只同等尺寸的普通柳条筐(除把手外),筐子绑在汽球的绳索上。
  我的助手向拽着4根绳子的人们示出方位之后,跨了进去,并告知我到筐里就坐,我照做了。在我还没有完全意识到我乘的汽球就要升空时,我明白我们已在离开大地。周围非常寂静,几乎感觉不出一声、声音,我们在升向云端。这位助手握着固定在筐子上头2英尺高处的铁箍带,端直地站着,我也竭力站了起来。此刻,我乘坐汽球的信心还不十分坚定。然而,为了证实这一进程,我保持坐在筐子底,紧紧抓着筐子两侧。我首次端详起筐子的结构来。在我看来,它确实是脆弱的,不像是能承什强行力口在它上面的一声、点重量,四边与底部的空隙好似巨大无比。我们离地球越远,这些空隙似乎变得越大。直至我几乎想象着,一个人可能会从这些空隙中跌落下去。我问我的伙伴,汽球是否确实是安全可靠的,他说,肯定无疑,说着,为了证实他的断言,他开始蹦跳起来……

  汽球飘移在大约1000英尺时,卡斯特总算开始有点定下心来。在他的右方,他可以看见约克河朝切萨皮克湾流去;他的左方,是詹姆斯市。它们之间是两个庞大的交战部队的战场。借助望远镜,在汽球每一瞬间的稳定时刻,他可以分辨出工事轮廓,营地,还可以“看见缓缓地从炮眼里探出来的”重炮。
  他自己也成了被观察的对象,南部邦联支持者的士兵们围聚在战壕里,凝视着这个庞大的汽球。他们为什么没有朝他射击?他们明明知道他是间谍,他也在他们的大炮射程范围内。临时搭起来的炮手台大概已经把炮弹导架升起来了,可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呆呆地盯着看,好似被这个鬼怪攫住了。
  鲍迪·史密斯认为观察极为重要有用,差不多命令他每天高高飘在上空,直至南邦联盟支持部队被迫后撒。
  同年5月,在里土满战役中,他受到了迈克莱兰将军的重视。那时,急需要渡过查克霍梅尼河,可桥已被拆除,对岸又被南部邦联支持军队把守着。迈克莱兰将军的总工程师需要知道是否可以涉水过河,便转向卡斯特。卡斯特二话没说,立即跳入水中,朝对岸跑去——一个庞大、缓慢移动的目标!要是叛军士兵警觉的话,他的胸膛肯定成了子弹靶子了,他心里也十分清楚。可是,据说,他连紧身短上衣都没有脱,便跃入急流中。1876年,迈克莱兰将军给卡斯特的遗孀写信道:“人们向我汇报说,他在完成一个十分急迫的任务时,极其英勇无畏……我立刻召见了他,在表达了我对他的感激之后,问他我能为他做什么,他似乎并没有关注他所做的事的重要性,也没有任何要求。因此,我问他是否愿意以上尉的身份做我的参谋人员,他高兴地接受了,留在我的身边,直至我的指挥权被解除。”
  就在那个酷热的热天,他杀了一个人,也许是他杀死的第一个人。那在白栎树沼泽地,他所在的兵团在艾夫里将军的指挥下,袭击了沼泽地敌人阵地。卡斯特开始追击骑一匹良马的一名军官。在给他的妹妹莉迪娅·安的一封信中,他吐露了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最激动人心的一次追猎:“我把他选作我的追捕猎物……”叛军跳到一个栅栏旁,卡斯特变得更加激动起来,他大声呼喊,令这个叛军投降,但此人不予理睬,于是,卡斯特开了枪。什么也没发生,他又开了一枪,这位叛军在马鞍上摇晃了一下,悬挂了一阵子,倒在地上。卡斯特骑马越过他去追寻其它猎物。不久,他又看见了那匹失掉主人的马,是由一条红色摩洛哥皮护胸带认出的。“我享用了它,并打算把它留下。马鞍也留下了,这是一个奢华的马鞍,蒙盖了一层黑色摩洛哥皮革;上面有银装饰钉。”
  亲眼看见他杀死这名叛军军官的副官说,那个南方叛军军官倒在卡斯特脚下,翻滚了几下,摊开双手,嘴里喷涌着鲜血,死了。卡斯特给莉迪亚写道:“这是他自己的过错,我两次喊他投降……”
  这位富有的叛军是谁?什么人在战场上使用这么奢侈的马具,无人可知。
  卡斯特不仅获得了一具奢华、有装饰的马鞍及一匹良马,而且也获得了死者锋利的马刀,刀面上雕刻着一句西班牙语:Nome Sagues Sin razon;no me envalnes Sin honer.即:无缘不杀人,无荣不收刀。由于是西班牙语,它常被称为“托莱多”钢口。然而,著名的卡斯特的历史编撰家,劳伦斯·弗罗斯特用放大镜仔细查看后,也未能找到它的确证来。固然,在靠近剑柄处,有几个西班牙字的痕迹,他认出是所林吉恩,是一个德国制剑匠的名字。马刀比骑兵用的标准马刀约长3英寸,宽半英寸,但却比骑兵用的标准马刀重近2倍。这证明这位南部邦联支持者必定是一个大人物。卡斯特自己站着还不足6英尺,也很单薄,但挥起刀来,却显得具有神奇的体力。然而,他对这些规格尺寸的情趣,远不抵挥舞它再次砍杀敌人时的瘾头。

  ①托莱多:西班牙托莱多城。位于西班牙中部濒塔霍河。以产精致的剑著称。
  他喜爱马刀,显然,如同收集法国白兰地酒瓶的人或集邮爱好者那样,他以纯真的乐趣收集它们。在弗罗斯特先生收获的这些马刀中,有一把十分奇特,它有一个圆头式的象牙柄,是一个镀金狮子头。“上面还镶嵌着如同一双眼睛似的两颗红宝石”,可能是英国造的,而且,可能是剑主人先祖的遗物。后来,还有一把是国民军警军官的,它带有一个珠母刻槽的剑柄,柄头是一个呈圆形的黄铜骑士头盔,19世纪中期的产品,产自马萨诸塞的奇科皮布。
  在费雷德里克笔下,卡斯特刀削般的颧骨和冷竣的面相,显现了他的“早惠与冷酷无情”。他有一张天赋的武士脸型,配着那双深邃的咄咄逼人的眼睛,一只高高隆起的鹰似的刀刻型鼻子。卡斯特的几个朋友也都赞同这种描述。一个陪同他穿过“黑山”的人(仅知他是一位有身份的人)说,卡斯特有很强的记忆力,注重细节问题,但他所吸收的东西,都是刻印在他记忆中的东西,而不是经过他思索后融汇贯通的东西:“他不是一位哲学家,他可以从他的头脑中抽取论据,但却不能对它们做精辟的分析,并给出综合性结论,他不是一位研究者,也不是一位深谋远虑的思想家。他喜欢参加各种实践活动,而不是在那里沉思冥想。”
  南北战争时期,他的勤务兵约瑟夫·弗特撰写了他们1863年的阅历,回忆了这位刚愎自用,而有时又令人难以理解的谦虚的首领。阿尔戴战斗刚刚结束,卡斯特手中拿着一张报纸走来说:“我赢了布里盖尔德准将。”
  弗特回答道:“你赢了一个恶魔。”
  “你说得对。”卡斯特说完,开始大声朗读报纸。
  他同弗特握手并问道:
  “那我用什么东西显示我的军衔呢?”卡斯特问。
  “有了,”弗特说,“叛军刚刚从这儿逃走,他们抢劫、威吓了所有的人,我去看看我能做什么。”
  据这位勤务兵回忆,那天晚上晚些时候,“我找到一位犹太老人,他住宅里有一箱军服和一些星章。我买了两枚星章走回去,在卡斯特指挥部的房间里找到他。他很喜欢这两枚星章,但谁给他缝上?我们又在哪里能找到针线?我在周围四处寻找,总算找到了针线,并把星章缝在他领角上,一边一颗。”
  弗特也提到了卡斯特领导的一场对5倍于他的兵力的反叛军的袭击。如此鲁莽,简直如同自杀,同印第安斗士发狂般的厮杀没两样,印第安斗士相互呼喊着,把战场厮杀之日视为死亡的盛大节日。他好像是一个宿命论者。
  一次,他给妻子写信道:“我绝对不会像任何人那样去祈祷,可是,在我所参加过的各次战斗前夕,我从来不忘记在心中暗自祈祷,虔诚地祈祷。我从不忘记把我交付给‘上帝看护’,请求他能原谅我旧时的罪过,在危机之中守护我……当我为我所有的焦虑祈祷之后,这些焦虑便消失了。我认为,我的命运在全能的上帝手中,这一信念超过任何其它事实与推理,给予我超越我自身的勇敢与无畏。”
  在弗吉尼亚白宫站附近的战斗中,一位士兵的心脏被子弹穿透,“他甚至已没有救助的指望了,但我不能忍受他再次遭受枪击,所以,猛冲到他跟前,把他扛到一个安全地点……”
  也许,就是这些绝对不顾及个人生命的无畏精神,使他迅速攀上了晋升的阶梯;这种激烈的勇敢行为,使他猛跃入查克霍梅尼河,冲过防线去搭救就要死去的士兵,这是不能忽视的事实。这不应当算作高级指挥官的才能,然而,退一步来看,一位军官,往往是由他的士兵们来评价的,他们会因自己的军官的行为而受到感化。
  在迈克莱兰将军参谋部工作期间,他天赋的勃勃朝气,变成了仅能被称做是浮夸年华期的什么事了。那时,部队很少有极权主义,至少缺少如同现代的标准化,特别是在军服与穿戴方面。在西点军校,一名士兵穿未经批准的服饰是会被记过处罚的,可是现役列兵的随意衣着并不会受到谴责。军官们在战场上,依旧喜欢随便。卡斯特刚好乘其便,他穿一件紧身轻骑兵夹克衫,一条镶金黄色饰边的裤子,一双叛军的靴于。一位参谋部成员把他比做要杂技的骑兵。弗特回忆,他身穿一件深蓝色海员衬衫(这是他在詹姆斯河的炮舰上获得的),系一条浅红色领带,外套一件袖口上有金黄色圈的平绒夹克,戴一顶南方邦联支持者戴的大檐帽。
  这顶帽子还有一些说法;在阿尔戴战役中,他狂烈猛冲,以至于冲到南部邦联支持者队列纵深处,但又幸运地返回来。据说,他们把他误认为自己人了,不光是由于那顶帽子,也由于他的模样,他确实像他们的一个成员。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戴着这顶帽子,大概由于他那易被晒黑的苍白的皮肤吧,一顶正式的无沿帽,也实在难以遮挡住太阳。所以,他显得十分特别、显眼。他打心眼里喜欢那个扣在他长长的几乎披到肩头的金黄色卷发上的不落俗套的装饰物。
  他一直佩戴有特殊意义的装饰,特别是那条樱桃色领带。他要他的骑兵们都能认出他来,知道他同他们在一起,而不是畏缩在他们后边。投向他脖颈的种种责怪从未使他退缩。他骑马走在前边——总是这样。在葛底斯堡战役中,跟随他的人有四分之一不幸残遭伤亡。另一次、他挥舞一把马刀,领导400名志愿人员袭击南部邦联支持者一个师,损失了86个人。那是一场戏剧性而又鲁莽的冒险,它挡住了叛军的向前推进,完成了这次阻击任务。但军事分析家们认为,如果采取谨慎的防御调遣战的话,可以在不损失这么多的人的情况下取得同样结果。
  同“狂马”一样,他差不多总能安然无恙地逃生。除在布里安迪站附近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中被弹片划伤外,整个南北战争中,他所遭受的折磨只不过是感冒和有毒的标属植物的影响。
  在猛击敌人之际,他也没放弃对密执安蒙罗的伊丽莎白(“利比”)·培根的强烈追求。第一次见到她时,他才10岁。一位邻居说,为了能接近伊丽莎白,他常常不定期地为培根家打散工。“他不受她家欢迎,虽然他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但这个家庭就是看不中他”。伊丽莎白的父亲是一名法官,而他的父亲则是一个铁匠。“他们是接受过很少一点教育的普通老百姓,不是知书识礼的人家”。
  1861年10月,他在门罗休假,呆了一阵子。在那儿,可能经历了他一生中最为伤感的一天。当时他的举止十分狼狈,而为他忧虑的人却又问不出他出事的原因。不用说,他喝醉了,大概从法官丹尼·培根的家门前穿过,曾在那儿摇摇晃晃,呕吐,侧身倒在地上,后来又不知怎么设法爬滚回妹妹家,然后彻底崩溃,不省人事。当他终于醒过来之后,看见莉迪娅跪着,祈祷着,希望能把他从“酒鬼”那儿招回来。
  不管他是被莉迪娅跪着替他哀求吓坏了,还是记起了自己的狼狈状态,他终于清醒了,认为自己不应当成为一个酒桶,从此之后,不管什么理由,他从未沾过一口酒,甚至晚餐时也不饮酒。当问到他饮用什么时,他就会说句打诨的话“Alder”,这是英吉利海峡岛国人对“阿尔达尼”牛的称呼。换句话说,他要一杯奶。
  与此同时,他开始杜绝亵渎言行,但却收效甚微。他从发誓的那刻起只坚持了那么一阵子,但没有毅力,不能持之以衡。这大概不合乎他的性格。
  莉迪娅是否劝过他戒赌,不清楚。也许她也责备过他,但他玩赌成瘾也已成为根深蒂固的事了,要他完全不沾手,是不可能的。他也曾竭力克服,为戒赌所做的努力听起来好似一本教科书中异教徒为赎罪而修行超度。1869年12月,他给伊丽莎白的“新年志”中陈述说,只要她和他结婚,他就会和玩牌或其它任何游戏彻底绝裂。这时已是莉迪娅为他感到羞辱,并斥责他八年之后的事了,这说明,在此期间他依旧没有戒赌。1871年,他可能时刻被这个魔鬼驾驭,在赌场连呆两个小时仍不尽兴。“你常说,我永远不会放弃它,可我总是说,除了你,我可以放弃任何事!”他在给伊丽莎白的信中这么说。
  经过大量、谨慎、周密反复的信件,他终于说通了伊丽莎白的父亲。他说他自己不是买空卖空的商人,她的婚嫁将会是桩非常体面的事情,伊丽莎白终于获准同他传递感情了:
  “哎呀,我不知道该怎样给一位体面的先生写信呢……”
  婚期就要到了,她给里土满的丽贝卡表姐写信道:“我想在底特律赶制我的结婚用品,内衣用缝纫机缝制,我正打发人去纽约购买绸纱……”
  她叫卡斯特在婚礼上穿军队检阅时的阅礼服。
  她为自己设计的婚礼服是:碗豆绿绸长裙,上面镶嵌军人饰带式金黄色环形圈边,披绿色面纱。她将手持一束用金黄色束带绑扎的红玫瑰。他们结婚之后,不要女佣人,仅要一个黑人管家。
  1864年2月9日晚上6点多,他们在门罗的第一雷斯普比特里安教堂幸福地结合了。婚礼由黑维尔德·伊拉斯莫·的博伊德主持,里维尔德的D·C·曼图也出席了婚礼。卡斯特装扮到家了:金黄色饰带,金黄色扣子,金黄色肩章,蓝色军大衣,避雷针式马裤。丽贝卡表姐给妹妹写信说,利比穿“富丽的白底带深点的拖地棱纹丝绸裙,配之以带点的宽圆花边领。金黄色技纱在额头前挽了一束橙色的花朵,朝后向两边飘垂着”。
  没有说明她为什么要放弃豌豆绿礼服,而改换成传统的白色礼服。
  婚礼是在每个人都满意的气氛中结束的。此后,这对新婚夫妇离开门罗,前往克利克兰。途经纽约、华盛顿,再从华盛顿抵达拉皮丹河的部队总部。婚礼赠品被留下陈设起来,丽贝卡像当铺老板似的把它们一件件详细分类标明:“佛蒙特第一骑兵团的一套银餐具;密执安第七骑兵兵团送的一套7件银茶具,包括名片盒,盛放盒,糖汁杯,小汤匙,酱果匙,镶金顶针。束餐巾环;两把白色檀香木丝绸扇;英国女诗人《勃朗宁诗集》;《给新娘的悄悄话》;《女诗人》;编织的早餐餐巾,华丽的大拉皮兹大理石国际象棋台……”
  从纽约的好莱特希尔,这位新娘给父亲写信说,在访问亲戚时,他们在一间厨房跳舞:“……我索性坐在地板上,笑着看本大叔和伊莱扎大婶按他们的传统方式跳舞。瞅着他们那令人眼花缭乱的上上下下的舞步,快乐极了。”
  在前往华盛顿的火车上,她碰见了格兰特将军。这位将军被在另一个场合见过他的理查德·亨利·戴纳说成是“显得有点没精打采”的人,而查尔斯·温赖特上校把他描述为“一个矮胖而又萎靡不振的人,有一副西方人的像貌,但却极为一般”。伊丽莎白认为,虽然他像貌不起眼,但那沙色头发、苹果绿眼睛以及那能体谅人的性格,也不无吸引力。抽烟时,为了不冒犯她,他走出车厢,站在站台上。

  ①理查德·亨利·威纳(1815~1882),美国法学家与著述家。
  在巴尔的摩,这对新婚夫妇观看了“场演出。舞台上,“伟大的喜剧演员克拉克”使这位新郎捧腹大笑。利比给妈妈写了封便信,说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站在城市姑娘身旁的红面颊的荷兰挤奶姑娘。她喜欢老西克莱斯(Sickles)将军:“他没有使用他的软木腿,而是用拐杖撑着走路。他非常和蔼,对女子显得更温和。”
  艾布·林肯也来到剧场。

  ……一张我从未见过的最忧郁的脸,使人感到被痛苦与忧虑极度折磨的脸。在剧院里,我们好几次坐在他对面的包厢里,品评着他那张毕竟一点也没有夸张的被忧问苦虑所折磨的脸……这位总统在同其他人握手时,也同我握了手,我感到十分满足,一股激情油然而生,使我觉得好似自己也由于这位殿下显得荣幸了。在介绍我的名字时,他再次热烈地握着我的手说:“这么说,你就是那位年轻女子啦,她的丈夫总是大声呐喊着冲锋陷阵。好了,有人对我说了,以后他可不能再这么吵吵嚷嚷了。”

  我回答说,希望他继续呐喊。这位幽默大王说:“哎呀,我明白了,你是想当寡妇了。”
  战争使他们分离,但卡斯特几乎每天给她写信:“在我想到你为我所做的牺牲,你为我的幸福所经受的困苦磨炼,我在你名字下记下的感恩债务时,我深感内疚,我仅能以我的虔诚的生命做回报……爱情如此高尚,一个人确实应当如我那样为她忠实地献身了。我原曾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位令人厌恶的人。”伊丽沙白对卡斯特这番发自肺腑的忠肠表白做了答复:“虽然我被你绚彩斑斓的生活潮流涌着往前走,但我依旧能够使自己停下来研究你奇迹般的阅历。如同儿童玩的七巧板那样,每一块板似乎都能同另一块相组合,你不会认为这是不可思议吧!”
  1864年春天,在所谓的“荒野战役”中,他继续显示着他的勇猛壮举,使他三分之一的士兵伤残。然而,正像他以前曾经抵挡住一个师那样,这一次,他的旅给南方邦联支持者杰布·斯图尔特将军以致命的打击,斯图尔特将军自己肚子上也中了一弹身亡。
  残酷厮杀的战斗一场接着一场,卡斯特坚持用盐水刷牙,用桂皮油涂抹卷曲的头发,还总是不停地洗手。
  伊丽莎白从华盛顿给父母写信,叙述了那些载着覆盖旗帜的棺材的救护车,政府的枢车,以及受伤的士兵们怎样连续不断地从街道上穿过的情景。她告知他们,在一次战斗中,除了一把牙刷外,卡斯特差不多把所有的东西都丢了:这是说他必定是习惯地把牙刷装在口袋里。“他每次饭后必定刷牙,我常常为此而取笑他,也笑他老是不停地洗手”。
  她十分担忧他会被杀死,常常用一盒水彩颜料打发黄昏:“要是你今天回来的话,你会看见你可怜的妻子十分一般,只穿一条十分短的裙子,没有撑裙环,把头发盘在头顶上,忙着做画。我歪着身坐在画架旁,裙环依在一边,所以,我成了一个极其原始的风格画家了。”
  一天,她在哈琅特渡口同她的新郎相遇了。第二天,他在营帐里给她写信道:“我亲爱的小军鸽,你伴飞在我近旁……”
  她给家乡的亲属写信,描述了他们在弗吉尼亚居住的一套住宅。“妈妈,要是你也使用过黑人仆人的话,你就永远不会使用任何其他人。格拉斯夫人以前曾经使用过19名黑人,她现在仅用2名,无疑只能做些我们认为必不可少的事。这儿的生活十分令人愉快……”
  她的丈夫领导着一支骑兵进行着英勇的冲杀,她在这所住宅里焦虑地等着他,“我有一匹可爱的小马……昨天,我骑着它跳过一道小沟。”
  残杀依旧进行着。只要能赢得一个出击目标,这些南北战争的军官都会不惜任何代价。1864年6月3日,在“金港”战役中,数小时之内,美利坚合众国的领导们就使他们的7000多人惨遭伤亡。数年之后,谢尔曼在给伊丽莎白的一封信中谈到,战争的目的是产生结果,这是一个难以争辩的陈述。虽然这样,在南北战争中,卡斯特所损失的士兵差不多比其他任问指挥官都多。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同敌人相遇,他就会像一只好斗的公鸡往前冲。
  以某种蓄意,如同喜剧演员(也许是,也许不是),他给自己的乖戾形象施加影响,使自己成了一个恶作剧演员,或身穿凶残戏装任人唆使的一个杀人者。格兰特与谢立丹命他不经审判处死南方邦联别动队队员,他便毫无怜悯地顺从了。1864年9月23日,北部联邦同盟军在弗吉尼亚弗朗特罗亚尔,捉住了莫斯比的6名“别动队员”(莫斯比即为格奥·吉斯特,几个月之后,他来到米德尔伯里路差点儿杀了基里诺)。莫斯比的4名“别动队员”在乐队演奏的“死亡进行曲’冲被什么人击毙,而另两名卡结与奥弗巴则被绞死,奥弗巴的尸体上还贴着张告示:

  ①莫斯比(1833~1815),美国律师,南北战争中,南军指挥官。
    这是所有莫斯比帮的下场,以牙还牙。
        美国第二骑兵团迈克马斯特中尉

  杰·莫纳汗似乎对卡斯特的自传不满意,用大量的资料暗示了北部联邦同盟军所执行的处死这些人的任务是由彼得·斯坦革(Peter Stagg)指挥的。不管是何种情况,莫斯比认为是卡斯特干的。
  在这6名“别动队员”被处死三个月之后,第七个胡桃游击队别动队员又被布里吉德尔·威廉·鲍威尔吊死了。
  莫斯比把这些暴行写信告知了罗伯特E·李,并说他要把卡斯特的对等的人吊死。李同意了莫斯比的这一残忍决定:“敬转尊敬的陆军大臣……我已告知莫斯比上校的副官,命令他吊死对等数目的……”
  这位尊敬的陆军大臣J·A·塞登立即转答了此批复命令:李将军的命令被“热诚地批准了”。
  于是,在弗吉尼亚的利克士颇,要27名被俘获的卡斯特的士兵从一顶帽子中抽纸条,抽中的7名俘虏被押解着朝温斯特·特纳派克的贝里维拉方向走去,莫斯比要把他们吊死在尽可能离卡斯特总部近的地方。那是一个下着雨漆黑的夜晚,路上,一名犯人逃跑了,据说,他和押解人员都是“共济会”成员。严格说来,其余6名仅有5名被吊死,由于计算错误,该行刑队只带了5条绳子,符合逻辑的解决办法自然是把最后这名犯人毙了。所以,一名别动队员抽出手枪,并开了火,然而只有撞针咯答响了一声,枪里并没有子弹,那位北方佬立即跑得不见了踪影。
  为什么不把这些犯人绑牢,十分令人难以理解,特别是在一个人已经逃走之后,看来,像是这些执行者们发现他们的任务是令人厌恶的,所以有意给这些交恶运的人提供一切机会。莫纳汗认定,另两人也逃脱了,或由装死而逃生。不管确切情况怎样,莫斯比也在一具悬挂的尸体上贴了一张告示:

  作为对卡斯特上校命令在罗亚尔绞死的莫斯比上校人员的回敬,这些同等数量的人被处以极刑。以血还血。

  1864年10月,年轻的卡斯特将军首次指挥了一个师,他的对手是前西点军校同室同学,托马“泰克斯”·罗斯。
  卡斯特发动攻击,南部邦联支持者的战线被击溃。罗斯的补给车辆,救护车,所有装私人衣物的四轮马车全部被卡斯特俘获。卡斯特认为,试穿罗斯的军服是件开心的事情,但是,正如他所知道的那样,衣服不合身,罗斯是个大块头。
  一封信很快寄给卡斯特:

  亲爱的范妮:
  你今天可能让我后退了几步,但明天我甚至会同你在一起。请接受我良好的祝愿和一件小礼物,就是在特里维利安斯特缴获的一条内裤。
                     泰克斯

  在把罗斯的佩着金黄色饰带的南方邦联支持军的灰色大衣包裹发送给伊丽莎白之后,卡斯特复信道:

  亲爱的朋友:
  感谢你用这么多新东西来装备我。但是,你是否能命令你的裁缝,把你的下一件军大衣的后摆改短一些。
     谨致问侯
             阿姆斯特朗·卡斯特将军

  这种关系既使人十分惊讶,也十分令人容易理解:两位职业军人兼好朋友在试图相互摧毁,来来往往地进行着他们的战斗。要是一个人觉得要施恩退却的话,他会有礼貌、宽厚地离开这个战场的。
  美利坚合众国的军队围捕南方邦联支持者的一群食肉牛,可是,遭到了罗斯十分巧妙的反击,使得卡斯特自己也不得不砍断一根树枝,参与了驱赶牧畜的战斗。在给伊丽莎白的一封信中,他咯咯大笑地讲述了他从他的同宿舍同学的动物园中,捕捉了一只浣熊和一只松鼠。听起来,不像在南北战争中,倒像是在西点进行的一场有策略的狩猎运动。
  1865年4月6日,南部邦联联盟军将军,约瑟夫·克尔肖坐在卡斯特将军的总部等着,准备签署投降书。他记述了卡斯特到来时的情况。“一位瘦削、步履敏捷、精力充沛的人,一双明亮、深邃、机灵的碧蓝眼睛快速眨动着;漂亮的肤色衬托以光亮的波浪式卷曲的头发;高高的颧骨配之以一口坚实紧密的牙齿。他身着时髦的紧身骑兵夹克,一双大头靴子和西班牙靴刺,金黄色的饰带……紧张不安的出出进进显示了将军的脾性,也宣告了这位可敬畏、杰出的卡斯特……”
  他的工作时间远远超过了一般人的工作时间,特别勤勉而富有耐力。他几乎能控制自己身体的各个器官,它们也都能应答这些控制。就在战争结束前的一天晚上,他的参谋部主任爱德华·惠特克,看见他端坐在一个圆木墩子上,手中端着一只咖啡杯,闭上眼睛,立刻就睡着了。
  和平议定书是在阿波马托克斯的威尔默·麦克利安的家签署的。李像位皇帝似地把自己神气地安置在房中的一张大理石桌子后面,格兰特身着揉绉了的军服,坐在一张小松木桌子边。在宣读了结束这场动乱岁月的签署书之后,房间的气氛顿时变了。叛军头目,菲茨休·李——卡斯特的另一名同班同学——走到卡斯特身边,两人一同走出麦克利安的房间,拥抱着倒在地上,像在校的校童一样抱在一起。
  阿波马托马斯的纪念品被卖拍了,谢立丹用20元金币买下了那张松木桌子,他把它送给了卡斯特,并告诉他说,是送给伊丽莎白的,卡斯特把这张桌子平顶在头卜,骑着马高兴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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