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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西疆月

作者: 方心羽

第七章


  “中原武林的四大世家中,慕容侠义仁厚、南宫温和慈善、唐门神秘难测,费家则低调隐世。”
  “既然隐世,怎么还当得上四大世家之一?”天爱的大眼写满了困惑,“世家”听起来就该是历史久远,人口众多的样子,不是吗?
  “唉,你说的没错,以现在的费家,的确是担待不上世家之名。”说话的人是费家的费扬,垂头丧气的叹了一口气。“其实这四大世家之名,若不是唐门和南宫极力护着,早让人改为两大世家了。”
  “哪两大?”天爱好奇的问。
  “就是唐门和南宫两大世家。”
  “那样对他们不好吗?”天爱有些搞不清楚。
  “对他们当然好。”
  “那他们为什么不要?你们没有告诉他们,他们这样会造成你们的困扰吗?”天爱好是不解。
  “困扰?谁告诉你他们这样会造成我们的困扰?”费扬皱眉问。
  “本来就是啊!你们想隐世,他们偏要扯住你们,那不是困扰是什么?”天爱理所当然的说。
  “小姐,你误会了。我们并不想隐世,是不得不如此。事实上,费家上上下下都非常感谢唐门和南宫世家。”费扬急着乱挥手。
  “不得不如此?有人逼你们吗?”
  “唉!说来话长。若不是三少爷丢下我们,费家此时不知会有多风光呢!”费扬叹了口气。
  “三少爷?这么说还有大少爷和二少爷了?他们呢?也丢下你们走了?”天爱可不管他的长吁短叹,她最爱听故事了,有人自愿说给她听,她当然要好好把握了。“他们为什么又丢下你们?还有,那唐门和南宫世家为什么要帮你们?我娘明明告诉我,江湖人最爱就是争名夺利,有机会取而代之,他们为什么不要?”
  “小姐的娘有没有跟小姐提过她自己的来历?”
  天爱愣了一下,“咦?你这么一问,我才想到,爹娘从来没向我提过关于他们的来历耶!下回见到他们,可得记得问问他们。大叔,咱们先别管这个,你先把故事讲完可好?我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是,小姐。咱们是有大少爷和二少爷,但是因为三少爷在各方面表现太杰出,所以老夫人才会将当家之位传给三少爷。当然三少爷也不负众望,他掌权的那段时间可说是咱们费门最风光的一段时日了。可是不知怎地,三少爷居然就这么丢下大伙儿走了,任凭大伙儿江南江北的找,也找不着蛛丝马迹,反倒是在寻找的过程中,无意间探得了不少江湖隐私,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老夫人才会令门人在三少爷回来之前,韬光养晦,不料,这一等,大伙儿会等上十七年。
  “娘说江湖多变,这十七年也够改朝换代了。你们也真奇怪,三少爷走了,换一个人当家不就得了?干嘛死心塌地非要他不可?”天爱不以为然的道。“万一那三少爷死了,你们这十七年不就白等了?又或者那三少爷已无心于江湖,你们就算找着了又如何?”
  “这是小姐的……娘,要小姐转达的话?”费扬问的神情凝重。
  “没有呀!是我自己的看法,不过,我娘如果在这里,一定也会跟我有一样的想法。”
  “是吗?”费扬的表情很是沮丧。
  “嗯。大叔,你故事还没讲完耶!那唐门和南宫为什么肯帮你们?”
  “他帮我们只是顺道,主要是要帮慕容世家。”“那慕容世家又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的当家也离家出走了吗?”天爱好奇的问。“唐门和南宫世家跟慕容世家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他们?又为什么会顺便帮到费家?”
  “这事说来话长。”
  “没关系,反正我没什么事,你可以慢慢说。”
  “小姐真的想听?”
  “嗯。”天爱点头。
  “既然如此,小姐可愿意和我交换条件?”
  “什么条件?”
  “我说慕容家的故事,小姐说出令……堂的下落。”
  “大叔,你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提到我娘?你认识我娘吗?”天爱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你不会是想对我娘不利吧?”
  “小姐,你别误会,是因为令堂的名讳和咱们三少爷相同,加上令尊又刚巧和咱们三少爷的好朋友同名,所以我们怀疑你口中的娘有可能是我们找寻了十七年的三少爷。”
  “我娘是你家的三少爷?”天爱讶异的瞪大眼。
  “在还没见到令堂前,我们还不敢肯定。”费扬有所保留的说。“请小姐看在大伙儿苦等多年的份上,告诉我们令堂的去处,让我们确定一下吧!”
  “如果我知道我娘在哪里,告诉你们当然无妨,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呀!我还希望有人告诉我呢!不过这也不打紧,要确定我娘是不是你家三少爷也不一定要见着我娘嘛!等听完你说的故事,我们到书房去,我画张我娘的画像给你看不就得了?”也只有在听故事时,天爱才会这么锲而不舍了。
  “你会作画?”“当然喽!画画我可是尽得我娘的真传耶!”天爱得意的说道。“你放心,我保证画得传神。”
  “武功呢?令……堂可有教你武功?”费扬兴奋的问。
  “有啊!我爹娘都有。”
  “那你会不会落英剑法?”费扬紧张的手都抖了。
  “会呀!”
  “会……你可不可以使给我看?”费扬的样子像要哭出来了。
  “大叔,你没事吧?”天爱关心的问,只不过是套剑法嘛!有必要激动成这样吗?
  费扬摇头,神情仍难掩激动,“可以吗?请小姐使一套落英剑法。”
  “没什么不可以啊!”天爱耸耸肩。
  费扬立刻迫不及待的站起来。
  “那么请小姐到外头……”
  “可是,大叔,你故事还没说完耶!”天爱不情愿的打断他道。
  费扬连坐都没坐下,便把慕容家和唐门、南宫家之间的纠葛化为三言两语,轻描淡写的说了一遍。
  “因为慕容家的大小姐嫁给唐门二少爷,加上她又是南宫庄主最疼爱的孙女,所以唐门和南宫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相助慕容家。可能是不想慕容家太难看,所以就顺便帮了我们费家,说是不容许四大世家任何一家被江湖除名,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分明是在敷衍我嘛!天爱心里抱怨,看来大叔是无心说故事了,这么三言两语的,再精彩的故事也变得没趣了,不听也罢!好多天没练功、画画了,去玩玩也好!
         ※        ※         ※
  天爱俐落的收回最后一式剑招,四周立刻响起一阵欢呼,定睛一看,赫!什么时候冒出这么多人来?
  就见他们一个个神情激动、眼眶含泪的直盯着自己看,满脸的不敢置信。
  “怎么了?你们也和费大叔一样,很想学这套剑法吗?”天爱问。“那就一起来学嘛!”
  “小姐要将落英剑法教给我们?”费扬代表大伙问,神情一如在场众人般受宠若惊。“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天爱不解。
  “小姐有所不知,落英剑法是咱们费门只传当家的剑法,小姐现在却说要传授给大伙儿,这……真的可以吗?”
  “这样啊!那等我问过我娘之后再决定好了。”天爱伤脑筋的说:“对不起,得请你们等一阵子了。……咦?只传当家?这套剑法是娘教我的……大叔,画室在哪里?”
  “属下立刻带小姐过去。”费扬恭敬的应道,证实了她是三少爷的千金,他连自我称谓都改了,态度上没有先前猜疑的生疏,改以必恭必敬的姿态回话。
  一群人就这么移往画室。
  在天爱作画时,几十个人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全屏着气等在一旁,深怕扰了天爱,会让他们好不容易等到的希望落空。
  天爱手中的毛笔快速移动,一张他们盼了十七年的俊秀脸孔逐渐的在纸上呈现。
  “是三少爷,真的是三少爷。”随着纸上人物的逐渐清晰,众人的情绪被提升到最高点,开始喧闹起来。
  天爱画完最后一笔,将笔放好后,抬头望向费扬,“是吗?”
  “是的,小姐,他的确是我们的三少爷。”
  “请小姐告诉属下们,三少爷如今人在何处?”突然除了费扬,大家全跪下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天爱吓了好大一跳,连忙避开。“大叔,你快叫他们起来呀!”她向费扬求救。
  “是。你们听到小姐的话了,还不快起来。”
  “可是堂主,咱们好不容易有了三少爷的消息”“小姐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对不对,小姐?”费扬看向天爱。
  “对,对。”天爱连忙点头,只要这些叔伯不要跪她,折她的寿,要她说什么都可以。
  “你们听见了,还不赶快起来。”
  “是,属下们谢谢小姐。”
  “不客气。”见他们起身,天爱才松口气坐回椅子上。
  “你们先下去吧!”费扬对众人说。
  “是。”众人应诺,很快的退出画室,他们等不及要告诉其它人这项天大的好消息了。
  三少爷有消息啰!
         ※        ※         ※
  “公主,孙大人又送字条来了,他约你今晚三更在花园的假山后见。”“真烦!”朱颜厌烦的蹙起秀眉,现在除了聂长天,她什么男人也不想理,“回纸条给他,说我没空。”
  “公主,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不能再拒绝了。今晚无论如何,你得去安抚安抚他,孙大人已经向嬷嬷放话,再见不到你,他就放手不干了。嬷嬷要奴婢转告你,一定要将孙大人给安抚好,不要让他在这节骨眼上坏了大事。”
  “我知道了。”朱颜不悦的沉下脸。
  “公主……”
  “还有什么事?”朱颜不耐烦的问。
  “嬷嬷还要奴婢提醒公主,聂长天是咱们的大仇人,希望公主别给忘了。”
  “放肆!”朱颜怒喝。“还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吗?”
  “是,奴婢该死!公主自然是不会忘记毁家灭国之恨而爱上聂长天,是奴婢多嘴,嬷嬷多虑了。奴婢这就去回掉孙大人。”
  “等一下,告诉孙培德,我会赴约。”朱颜冷冷的道。
  “是,奴婢马上去。”
         ※        ※         ※
  事情哪里出错了?为什么她一点动静都没有?
  两方随时可能开战,在不了解敌人到底窃取了多少军机的情况下就贸然开打,胜算不大,而就算能侥幸打赢,也必然是牺牲惨烈。
  聂长天从不打侥幸的战事,在掌握了内奸名单后,这场战事他已有了七成的把握。他是可以将所有的内奸处决,但是他决定用更好的方式来赢得这场战争,他设计了假情报给她,打算在这场间谍战中也打个漂亮的胜仗。
  可是,等了数日,她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或许,他的方法错了?他不同以往的迷恋引起了她的戒心?
         ※        ※         ※
  天爱坐在花园的亭子里看着蜜蜂忙碌的采着花蜜,一朵接着一朵,不由得叹了口气。
  “唉……”
  “一大早的就在叹气,是不是在想什么人呀?”
  “是你呀!”天爱意兴阑珊的看了林栋一眼。
  “住在这里还习惯吧?”林栋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她,问,“怎么你看起来好象不开心?费扬对你不好吗?还是有人对你不敬?”
  “大家都对我很好。”天爱懒懒的说。“这里也很好,我住得很习惯,谢谢你。”
  “你刚刚叹气是因为长天,对吧?”
  “嗯,林栋,你觉不觉得聂长天好象那只蜜蜂?”天爱的注意力仍然放在不断采蜜的蜂儿身上。
  “啊?”林栋看向忙碌的蜜蜂,“是很像,长天的确像它一样勤劳。”
  “我不是指这个。满园的花,那只蜂为什么不肯安于一朵,要这么满园子飞呢?它不累吗?”天爱悠悠的说。
  这问题就问得林栋尴尬了,天爱这个影射说起来并不适用于长天,反倒像是在说他似的。
  “呃,这个……”就见林栋干笑着道:“我想那只蜂是在找真正属于它的那朵花吧!”
  “是这样吗?”天爱沉思着。“对啦!一定是这样。而且你误会长天了,他并不是如你所想的,是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跟他当兄弟这么多年,除了你,我可还没见过他为哪个女人动心过哪!”
  “他爱朱颜。”天爱说,她亲眼看见他和朱颜亲热,他还要她不准打扰他们。
  “他不爱她。”林栋说的肯定。
  “你怎么知道?”
  “朱颜跟了他六年,他不曾为了她休过一次假,就连她生病时,将军也从不曾去探过病。可是他却为了你受伤而丢下公事,亲自守在你的病榻前照顾你,你说,他爱的是朱颜吗?你很没良心哦!”
  “可是,他和朱颜……”天爱委屈的嘟起嘴。
  “不管你看见什么,都别放在心上,朱颜不会是你和长天的问题的。你还是回去长天身边吧!”
  “我不回去,我才不要回去看聂长天和别人亲亲热热的抱在一起呢!”
  “如果你喜欢长天的话,就听我的话回去,难道你要长天被朱颜抢走?”本来是不想让天爱历险的,可是没想到少了她在一旁刺激,本来已经忍不住的朱颜居然就按兵不动了,看来朱颜是假戏真做,爱上长天了。
  逼不得已,林栋只好改变初衷,同意长天来劝天爱回去。幸而天爱的武功不恶,加上有费家的人暗中保护,天爱应该不会有所闪失才是!何况以长天对天爱的在乎,定然不会让天爱受到伤害才是!林栋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林栋会这么担心的原因不是因为天爱是三舅的女儿,而是他实在惹不起他那个孤僻专断的外婆。若是让他外婆知道他设计费家人,他的下场绝对比惨还要惨。
  光是想,他的头皮就发麻起来了。
  “……”天爱迟疑着。
  “失去爱的男人是很脆弱的,你这么不说一声就走,刚好给朱颜制造可乘之机,就算长天本来不爱朱颜,在失去你之后,难保不会转向她寻求安慰,进而爱上她。你想要这样吗?”见她动摇,林栋更加危言耸听的说。
  “不要。”天爱叫。
  “走吧!去向费扬告辞。”林栋打铁趁热的催促道,得在外婆来之前带她回去才行。
  “大叔一定不肯让我走的。自从证实我娘是他们的三少爷后,他们就深怕我会跑掉似的,连大门都不肯让我踏出去一步,还说老夫人要来看我,请我一定一定不可以跑掉,我已经答应他们了。”天爱为难的说。
  “你是小姐,你坚持要走,他们没人敢拦你的,何况,你又不是不告诉他们去处,他们随时可以到长天那儿找你呀!如果他们还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人跟着你嘛!长天不会介意多几张嘴吃饭的。”林栋怂恿着。
  “这样好吗?”天爱仍然犹豫不决。
  “当然好,就这样决定,走,我陪你说去。”林栋不由分说的拉起坐着不动的天爱。
         ※        ※         ※
  “孟姑娘,你回来了。”聂总管在守门的护卫通报后,立刻出来接人。
  “总管大叔,聂长天……将军在吗?”在聂总管出言纠正之前,天爱迅速改口。
  “将军回军营了,晚上才会回来。”
  “那怎么办?我可以到军营去找他吗?”
  “姑娘急着找将军有事?可以告诉老奴吗?”
  “也不是什么急事啦!只是我好几天没见到他,想早点看到他而已。”天爱不好意思的说。“小姐想见聂将军,属下们立刻护送你过去。”天爱身后的四人开口说道。
  “姑娘,这几位是?”聂总管问,据护卫的说法,孟姑娘是因为这几人不能入内才不肯进去的。
  “我们是小姐的护卫,姓费。”四人之首的费滔顶着费家显赫的名声,倨傲的回答。如果不是看在小姐的份上,这将军府别院请他们来,他们还不屑呢!这些人不开大门相迎也就罢了,竟然还将他们拒于门外!哼!
  “这四位是费家的人?”聂总管惊讶的说。“孟姑娘,你是费家的人?将军知道吗?”
  “可能不知道吧!”天爱无辜的眨眨眼,她自己也是才知道,聂长天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这可就糟了,孟姑娘,你还是快走吧!别让将军见着了,否则……唉!怎么会这样呢?”聂总管唉声叹气的催促,“快走吧!我会当你没来过,不会告诉将军的。”
  “总管大叔,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赶我走?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了?”
  “唉,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林栋林副将,他竟然通敌,将军为了这事,十分震怒,下了缉捕令捉拿他,可就是一无所获,将军正怀疑是费家人将他藏起来了,你这么一来,不等于是自投罗网吗?将军一直是大公无私的人,我担心即使你是他的未婚妻,他一样会对你用刑的。”
  “林栋通敌?总管大叔,你是说,林栋是奸细?”
  “没错!”
  “怎么可能?聂长天一定是误会了,我得找他去才行!我现在就找他。”天爱说完掉头就跑。
  四名护卫自然如影随形的跟在她身后,倒是费滔在临走看了聂总管一眼后,说:“我替咱们家小姐谢谢你。”
  “我这么做只是不想将军为难,不是为了孟姑娘,你不必谢我。”聂总管板着脸说。“你还是快去阻止孟姑娘,别让她真的给闯进军营里去。”
  “为了聂将军?”费滔扬起眉。
  “当然。”
  “是吗?”费滔突然放声笑了起来,然后不理聂总管被笑得红的老脸,径自追上天爱去了。不过,远远的,他又坏心的传了一句话过来,这个老总管明明担心小姐,偏要嘴硬,他就让他担心个够。
  “我们这就保护小姐见聂将军去,看聂将军会如何为难?哈哈哈!”
         ※        ※         ※
  “我把她劝回去了。”林栋再度蒙面潜进帅帐。
  “嗯。”
  “你到底弄清楚对她的感情了没有?”
  “你呢?你又为什么这么关心她?她究竟跟你是什么关系?”他眼神犀利的看向林栋。
  “好吧,反正已经证实了,就告诉你也无妨,她是我三舅的女儿,算起来该是我的表妹。”在对视片刻后,气势不如人的林栋败阵,只好无奈的供出答案。
  “三舅?费家的当家?那你一开始怎么会不认识她?她又为什么会跑到这个边疆地带来?”聂长天追问。
  “唉,这事说来话长。其实这十几年,我三舅根本就不在费家,当家的只是挂名而已。”
  “有这种事?”聂长天讶然。
  “还有更让你惊讶的呢!”林栋苦笑。“如果你决定要天爱,这事肯定会是你的大麻烦。”“什么事?”
  “天爱是我三舅的女儿没错,但是她姓孟。”
  “所以?”
  “所以……”林栋耸耸肩,完全可以想象长天听完后惊愕的反应,“她叫我三舅……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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