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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的困惑

作者: 江云


七,美好主义


超越自身

 

每一个人都是要死的。如果我们只关注我们自身,那么到我们死的时候,我们得到的我们不能带走,我们享受过的,用萨特的话来说,“并没多少意思”。如果我们只看到自身,人生短暂而没有意义,人生只是为了得到。然而不管得到多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来时两手空空,死时还是两手空空。如果能够把眼光脱离自己,投向整个历史和社会,你就会看到人是多么的伟大。即使几千年后,昔日的繁华早已化作一堆碎石泥土,你仍能想象当年的荣光。即使是一个人,即使他在世的时候是多么的贫困潦倒、是多么的颠狂痴迷、是多么的不为人所重视、又是多么的默默无闻、微不足道,他活着的时候,只有穷苦、困顿、可怜,他什么也没有得到,做了伟大的工作却没有现世的回报,只有可怕的无人理睬的静静的沉默,就这样几年、几十年、几百年过去了,他本人早已卑贱地死去,可是只要他留下了伟大的作品丰富了人类精神的宝库、促进了生命的发展,他就会永远活着。尼采、梵高、曹雪芹、*,如果只看其个人,他们作为一个普通的人一辈子孤独、穷困、郁郁不得志,一生过得并没有什么意思,可是站在社会发展的角度,他们却是人类历史上少数值得一提的人。他们远远超越了自己。站在个人的角度,保尔·柯察金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是失败了。可是站在社会发展的角度,所有的探索都是有意义的。

研究证实,幸福的重要指标就是生活的意义感和目的感。美国研究人员塞利格曼说,“现在的年轻人不再相信上帝、不再关心国家、不再附属于一个大家庭,他们很难发现生活的意义。换句话说,也就是他们很难从自己身上发现意义。”意义感的丧失加重了今日的流行性抑郁,而获得意义需要依附于超出自身的东西。因为人的自身总是短暂而易朽的,唯有永恒的东西才有意义。如果人们能够意识到生命发展的伟大进程,能够超出自身意识到自己的使命和意义,并为之而奋斗,人的生活就会有强烈的意义感和目的感,从而增强幸福感。看清了目标,人就不再迷茫。无论风吹雨打,人也不再失去方向。

十九世纪波兰诗人诺威德写道:“要想幸福,一个人应该(1)有东西可以维持生存,(2)有东西可以为之活着,(3)有东西可以为之而死。缺少其中之一导致戏剧性人生,缺少其中之二会导致悲剧。” 我们现在不缺少东西可以维持生存,却缺少东西可以为之生和为之死。为之而生的东西构成我们生命的精神支柱,为之而死的东西是我们精神的最高目标。这后一样东西是我们后现代主义社会最缺乏的。

二千多年前的犹太先知希洛说过:“从自己开始,但不要止于自己;从自己出发,但不要走向自己;了解自己,但不要只关注自己。” 所有的人追求幸福都是从自己开始、从自己出发,但不要仅仅止于自己、只看到自己、又回到自己。幸福生活只是我们的开始,我们要走向生命发展的更高目标,我们要超越自己。

我们每个人都是渺小的。我们的存在在诺大的宇宙中不过像是一颗微小尘埃上的细菌。我们存在的意义是那么微不足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人生又是这么的短暂,恍惚之间,光阴易逝、白发丛生。然而,正如俄国作家屠格涅夫所说:“我们的生命虽然短暂而且渺小,但伟大的一切都是由人的手所造成的。人生在世,意识到自己这种崇高的任务,那就是他的无上的快乐。”人存在的意义就在于由渺小造就伟大,由短暂造就永恒。意识到这种伟大并为之奋斗,是我们最大的幸福。

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人永远不可能完全满足。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人有两种不满足。一种是对感性快乐的不满足。这使人不断地要满足感性需要。这种欲望的无止境不是好事。对感性“快乐”的追求应当适可而止。适可而止并不意味着只要满足基本需要就可以了,而是说不要奢侈、浪费、虚荣心过强。对于“幸福”来说,“快乐”的增加并不随着付出而成比例增加。生活的物质方面(也包括感性需要的精神方面)只要过得去就行了,过分追求可能适得其反。就像《渔夫和金鱼的故事》里一样,贪心不足终究会遭致灾祸。人对物质的过分享受也对环境造成巨大的压力。如果不适可而止,会遭到自然的报复。还有一种不满足是对理性“美好”的不满足。这种不满足是源于人的理性及超越需要。这使人好了还要好,完善了还要完善,使人精益求精、追求完美。人朝着这个目标每前进一步,都会给人带来精神上的快乐。这种欲望的无止境就是好事。对“幸福”来说,“美好”更重要,而且可以无限制地追求。这种无止境就是对真理的无限追求、对美好的无限向往,是应当坚持的。

人的知识之所以不会一代一代越传越少而是越传越多,就在于人类的追求探索进取精神。这种精神一旦哪一天消失了,人类照样会退化、知识也会越传越少。人要永远保持浮士德精神——永不满足、不断进取、自强不息。在这过程中,人可能会受魔鬼的诱惑而犯错误,但只要他不放弃对美好的追求、勇于探索、乐观向善,他的灵魂还是会上天堂。

人超越自身的最简单、最好的方式莫过于追求美好。人总会死的,但美好永存。“好”包含感性方面和理性方面。当我们说美好时就是强调“好”的理性方面。人毕竟是理性动物。理性需要具有超越性。人的理性精神不是指循规蹈矩、遵守道德、相信科学等等,而是指对真理、美好、正义、崇高、至善、人性、正确、绝对、理性等的坚持。

“好”就像需要一样是分很多层次的,每一个需要的满足都会让我们感觉好。最高层次的“好”是人类的最高精神追求,对应着人的最高需要——超越需要。最高层次的“好”就是追求精神上无限、永恒的超越,去接近“神”,去实现生命永无止境的向上发展。人类是整个生命发展的最前锋,肩负着整个生命赋予我们的发展使命。这个使命感深藏在我们体内,让我们时时感到生命的冲动。人在对最高的“好”的追求中,在对终极完美的追求中,不知不觉地完成自己的使命,同时也实现自身最大的幸福。

“美”和“好”一样都是难以定义。当“美”出现的时候,人的心灵不由得被悄然打动,不自觉地被吸引追随或追求“美”,甚至废寝忘食。当真正的“好”出现时,人的心灵也会被触动,不自觉地向往追求捍卫,甚至舍生忘死。一个理想,多少人为之奋斗牺牲,只是为了那“美好”的光辉。自由、*、平等、公正、公平这些闪耀着光芒的字眼之所以吸引着那么多人为之战斗就是因为里面包含着“好”的因素。

那么普通人究竟应该怎样追求“好”呢?下面的这个故事可以说明问题:

一天,汉德·泰勒神父在医院里主持一位病人的临终忏悔,病人用最后的气息说道:“仁慈的上帝啊,我喜欢唱歌,音乐是我的生命,我的愿望是唱遍美国。作为一名黑人,我实现了这个愿望,而且我还用歌声养活了6个孩子,现在我的生命就要结束了,我没有什么要忏悔的,我死而无憾。”歌手的话让神父想起他在五年前主持的一次临终忏悔,那次是位富翁,他大约还记得富翁的话:“我喜欢赛车,从小研究它们,改进它们,经营它们,一辈子没有离开它们,既是兴趣又是工作的生活方式让我一辈子开心,而且我还从中赚了大钱,现在我没有什么要忏悔的。”神父结合自己的其他经历给报社写了一篇文章,“不论穷人还是富人,人应该怎样活才不后悔呢?我想也许做到两条就够了:一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二是能从自己喜欢做的事中赚钱谋生。”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从自己喜欢做的事中赚钱,但这个故事起码说明我们至少应当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过自己喜欢的生活,这样当我们离去的时候我们才不会后悔。“好”具体体现在对生活的热爱。

人生来是自由的。人生不必强求什么,只要根据自己的情况和总觉去追求“好”就可以了。只要自己总觉好,这比什么都好。生活只要总觉好就行了。自己喜欢什么就追求什么,自己想怎样生活就怎么生活。这样做并不是放纵自己跟着感觉走,因为在人的总觉里包含了理性感觉,理性感觉会告诉我们应不应该怎么做,比如起码要遵守社会公德。既然生命给了每个人判断好坏的能力,那么就相信这种能力吧,相信这种能力终将带领我们到达更高的境界。上帝曾经因为亚当和夏娃偷吃了善恶树上的果子而惩罚他们,但人类终将因为具有了辨别善恶好坏的能力而得到祝福,因为人类对好的无限向往终将使人类达到上帝那里。

人活着就是为了活得好。那么怎么判断是否活得好呢?从“好”的定义上无法判断,只有根据感觉、根据总觉。只要总觉好,那就是活得好。总觉不好,就是活得不好。人活着就是为了总觉好。

当你感觉好时,去追求更好,去追求超越。当你感觉不好时,去抗争、去改变、去奋斗。世界是不完美的,存在许多不好和阴暗的地方。对“好”的追求在很多时候都表现在对“不好”的反抗中。生命的意义就在与“不好”抗争、创造“好”和追求超越之中。

 

人类面临的挑战

 

生命虽然在我们体内设置了“趋好性”,但并不表明我们肯定向好的方向发展。外在条件并不能保证我们向“好”的无限发展。每个人处于自身的立场和观点对“好”的感受和认识不同,这些不同的总觉会导致人们的相互冲突,使世界不一定向最“好”的方向,也就是最有利于我们生存和发展的方向发展。人类就像一个人一样,虽然天生了特质的“自我”(趋好性),但后天的发展具有不确定性。

地球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物种能够像我们人类一样统治和改变这个世界。我们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动物只有适应环境的能力,人却有了改造环境的能力。动物努力适应环境,所以与环境是和谐的。人具有改造环境的能力,这既使人拥有更强大的发展能力,也使人能够破坏自身赖以生存的环境。人与环境的关系从和谐走向对立。特别是科技的发展使人类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这个力量既可以用于建设也可以用于毁灭。人类已到了应该谨慎利用自己力量的时候。

人类面临着核战争、环境污染和破坏、资源耗尽、气候变暖、森林消失、沙漠化、人*炸、吸毒、爱滋病、恐怖主义等等的威胁。尽管核武器已经大大裁减,但目前剩下的核武器仍然足以毁灭全人类,再加上环境破坏等问题,人类不是没有可能走向毁灭。生物进化过程中,物质的利用是可循环的。一些生物被其它生物吃掉或死亡,其构成机体的物质可以被其它生物继续利用。而人类社会发展的许多物质资源是不能循环利用的,石头、石膏、石灰、钢铁、塑料、石油变成了高楼大厦,一旦高楼大厦被炸毁,只能变成废墟和垃圾,不能再用来建房子。这些不可再生资源被用尽而新的资源又没有开发出来,社会发展就不能持续稳定地进行。

人是强大的,也是脆弱的。只要地球上的气温平均升高或降低5摄氏度,就会有大批的人死去。只要降水量增加或减少一点点,或者气候突然改变原先的布局,都会造成旱涝灾害和粮食大量减产,使大批的人饿死。要使人类都死光或许很难,但要使人类死一大片,却非常容易。越是高级的设备越娇贵、对环境要求越高。人类是最高级的化学机器,也就最脆弱。人稍微有一点没搞好,就不能发挥正常功能。动物还能在野外环境中很好地生存,现在还有多少人能够在野外条件下长期生存?只要环境有一点变化,人类就要受难。人类本是自然的宠儿,人却企图征服自然,向自然开战。

不仅外部的环境面临威胁,更主要的是人类社会内部也有许多丑恶的事破坏着人的幸福和社会的发展,甚至内部的损害还更严重,比如犯罪、残暴、不公、压迫、恐怖、贫困等等。我们希望追求“好”,但这世界上存在太多的“不好”。这远不是一个完美的世界。太多的“不好”毒害着这个世界,损害了人们的生活,酿出人间种种悲剧。“不好”阻挡了通往“好”的道路,遮蔽了“好”的阳光,让生活在黑暗中走进邪恶的死胡同。

不论是环境也好社会内部也好,至少在现在人还是具有主动权的。所有的错误都是人自己犯下的,所有的“不好”都是人自己造成的。只要人愿意解决,人是一定能够解决的。问题就在于人是否愿意面对和如何解决。

 

“好”的判断

 

“好”可以是很具体的概念,也可以是很抽象的概念。具体到人人都知道、都可以感觉到,抽象到可以像抽象画一样难以理解,就像“美“一样。判断“好”既是天下最容易的事,也是天下最难的事。动物也知道“好”,知道什么东西好吃,知道怎么样“有利于自己的生存和发展”。人比动物高明,就在于人有理性,人能够依赖理性感觉,高于动物仅仅依赖感性感觉,但在很多时候对好的判断仍然是很难的事。

“好”难以判断,其中原因之一是因为人们对‘好’的认识不同。人既是社会动物,但又不完全是社会动物,人仍然有自己的个体独立性。人首先要生存,人首先要追求自己的幸福。个人在生存和追求个人幸福的过程中,就有可能损害他人和社会。这就是坏。所以这就需要很好地平衡。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战争、仇恨、伤害和利益争夺都是这个因素造成的。如果人类发展将来有什么波折,肯定也是这个问题没能解决好。

另一方面,实际上谁也不知道什么是绝对的好。到底是所有的人种,不论黑人、白人、穷人、富人都平等、和平发展好,还是一支优秀人种发展扩大,其它劣等人种被淘汰好?在人类进化史上,曾经发生过源于非洲的一支人种灭绝淘汰所有其它人种从而占领整个世界的事。我们现在地球上所有的人种都是这支源于非洲的人种的后代,而原先本土的原始人类都不再存在。人只有在摸索中前进。经历两次世界大战和*运动后,法西斯主义和种族主义被击败,现在认为平等和平发展是好的。共产主义和资本主义争论了几十年,随着冷战的结束,现在西方的*社会主义基本上得到普遍的认可。正因为谁也不能绝对肯定什么是好,只能凭每个人的感觉,这使得未来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很多事情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只有发展到一定阶段才能看清楚究竟怎样。在这过程中,“坏”就有可能产生。

还有很多时候,人们的动机都是好的,但结果却是坏的。即使是“坏人”,也往往认为自己是好人。很少有人公开宣称自己是坏人。还有的时候,人迫于环境、疾病等各种压力,而不得不做坏事。生活是复杂的,不是黑白分明那么简单。人人都想做好人,但真正的好人又有几个?

人是半社会性动物,归根结底人还是独立的个体生命,人的一切判断最后都要落实到个人身上。当生命三个层次冲突时,最后还是要以“我”为最终目的。自私不好,是因为最终不利于个人。道德虽然是社会所要求的,是有利于社会的,但最终还是要有利于个人。因为如果人人都不遵守道德的话,个人也无法生存。如果哪一条道德最终不利于个人的话,那么这条道德终究是要被打破的。就说牺牲,当个人愿意为集体牺牲的时候,他所做的是他愿意的事,是他想做的事,是想实现他的目的。这时候个人虽然牺牲了生命,但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会觉得这是好的。如果集体要求个人牺牲特别是不必要的牺牲时,个人就不会情愿,就会觉得不好。无论集体怎么宣传个人为集体牺牲的崇高性,这条道德必不能持久。保护野生动物看起来是为了保护生物的多样性,是为了整个生命,实际上还是为了人类自己未来的生活不那么单调。如果地球上动物都灭绝了,只剩下人类,这世界就少了生命的丰富多彩。这就是为我们自己。未来的超人可能已经不是人类,但他们毕竟是我们的后代,是我们生命的延续,所以我们乐意开发。如果不是我们的后代、不是我们开发出来的,出于恐惧,我们可能反而会去消灭它。这还是为了我们自己。当人与人意见或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少数人服从多数人的意志,这表面上看起来不利于少数人,但这是最好的办法,因为少数人与多数人对抗的结果是吃更大的亏,即使赢了也会造成社会的不公,最终还是不利于自己。“好”的要求可以由社会、国家、整个生命来提出,但最终是要我们个人来判断的,所以判断的依据最终还是要落实在个人身上。

社会在发展,人的观念也在变化。只要仔细观察一下观念的变化,就可以发现我们是怎么向好的方向发展的。几千年的传统观念主要是为了维护人的生存,所谓“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万恶淫为首”等等都是传统道德的要求,是为了生存。现代观念是为了更好地生存。首先是人性的解放,破除封建习性对人的束缚和压抑。然后是自我的解放,鼓励人们追求自我、实现自我、发展自我。再然后就是追求理想和超越。一步一步向着最有利于我们生存和发展的方向前进。

人对“好”的总觉虽然在很大程度上依赖理性感觉,但也要防止理性对我们的过度压抑。首先理性不能解决人的所有问题,很多感觉是非理性的。再者理性感觉往往都带有社会大众看法的痕迹,未必是你自己真正思考的结果。社会观点会压制个人的欲愿,而且这种压制有时候是不正当的。社会观点都有从众的要求,要求个人跟随大众的行为,这对有自己要求的特立独行的人是一种压迫。

“好”的总觉里面也包括感官感觉和心理感觉:

总觉 = 感性感觉 x 理性感觉 – 不好的感觉 = (感官感觉 + 心理感觉)x 理性感觉 – 不好的感觉

任何一种感觉为零,都可能导致总觉为负。感性感觉和理性感觉有着同等重要的作用。更何况感性感觉直接来自人的欲望,来得更快,更强烈。我们不能以理性压抑非理性感觉,有时候反而应该听从非理性感觉,特别是非理性感觉里还包含了直觉、第六感觉、潜意识等这些理性解释不了的超感觉。生命在发展过程中在我们体内构造了许多本能和潜意识,实际上往往是这些本能和潜意识主导着我们的行为和人类社会的发展。我们已经知道了一些,但还有很多本能和潜意识我们的理性还不知道。

从另一方面说,也不能以感性感觉替代理性感觉。在这方面,存在着明显的东西方文化差异。感情属于感性感觉。我们中国人很看重感情,常常以感情代替理性,认为感情比理性更重要。所谓的“合情合理”就是先合“情”后合“理”。当情理发生冲突,先顾情,后顾理。孔子认为老子犯法儿子要为老子遮掩,即所谓的“子为父隐”,就是这种思想的典型例子。这与西方重理性的理性主义态度正好相反。感情这个词翻译成英语是emotion(情绪)、affection(喜爱)、sentiment(情操、伤感)、feeling(感觉)、sensibility(敏感),总之没有完全对应“感情”的这个词。所有这些词从字面上就可以看出来是在理性之下的。你要跟老外谈感情,他可能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更不能明白中国人的感情何以这么重要,以致不惜犯法。与此相反,中国过去没有“理性”这个词(也没有“逻辑”这个词)。中国有“理”和“道”,但这个“理”或“道”是外在的天理或天道,并不是人内在的理性。“存天理”或“替天行道”都是外在的压迫或施行,并不是人内在的需求。这种对待情理的不同态度,导致了西方人冷静,而中国人感情用事。感情虽然属于精神需要,但人的理性需要毕竟高于感性需要。这就是为什么西方发展了科学、*以及现代一切有价值的东西,而中国人只有在落后挨打之后被迫向西方学习。甚至日本人也比中国人理性。

人追求“好”,应当追求自己心里真正认为的“好”,而不是追求虚伪或伪善。如果不是自己心里真正认为的“好”而只是大众或社会认为的“好”,人就不能真心诚意地追求。只有真诚追求的东西,才能得到真诚的回报。伪善是会被识破的,得到的终究是空。追求真诚的“好”,即使没有什么回报,“好”本身就是回报。

 

新理想主义

 

理想主义或许是追求“好”的一种方式,因为理想就是“最好”的意思。但应当注意的是个人理想主义和国家理想主义的区别。个人理想主义是自愿的,是主动的,是个人真诚地追求好的理想的东西。国家理想主义是国家强加的理想,不一定是每个人所喜欢的,而且往往强迫的结果都是坏的。人们对“好”的认识是不同的。有的人认为“好”的东西别人可能认为“不好”,如希特勒和斯大林、罗斯福的“好”就不一样,共产主义、纳粹主义与自由主义水火不容。那么谁的理想是正确的?这并不是说“好”是没有标准的,而是说“好”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的认识。“好”是相对的。理想是基于对“好”的认识基础上的,因此理想也是相对的。理想是从某一角度提出来的,随着认识的发展、全面和深入,理想就可能发生变化。理想所依据的认识是相对的,推导过程也是相对的,推导过程本身就有可能是错误的。错误的推导完全可能产生有条理的胡说。把未经证实的理想绝对化、上升到绝对至善的程度,就变成了目的论的理想主义。把实现某一个理想作为最终目的,甚至为实现理想不择手段,其结果可能走向理想主义的反面,由追求至善变成实际上的大恶。有时候理想主义的初衷和动机也许是好的,但结果却很难说。评价人的行为不仅要看动机,更要看结果,因为只有结果才是实实在在的、客观的,而动机却可能是虚假的。对人性抱过度简单而概括看法的理想主义者,其最终造成的邪恶不比最初便为邪恶的人来得少。拜伦说:“不管是屠杀,还是拯救灵魂,一切都是来自善意。”理想主义不能绝对化。

尽管理想主义有可能产生种种问题,但理想主义毕竟是人向着最高的一种追求。有人这样定义理想主义:“理想主义的内涵是人类对现实的永不满足,对未来坚持一种更高的追求和更美好的向往,而为了这种追求和向往去作艰辛的探索和不懈的努力,去承受不尽的磨难和无数的牺牲。也就是说,理想主义是一个目标,是一种追求更好更高的精神动力。在现代,理想主义更带着一种对人类终极目标的关怀,也就是,我们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人类社会?人类社会在发展中,已经形成了一些比较固定的趋同,如我们都喜欢和平,喜欢*、平等和自由,还有富强……我们对这些东西的向往和追求,就是一种理想主义。理想虽然有可能是错的,但追求理想的过程就是人类前进过程中的有益探索。没有这种探索,社会不可能前进。人们就是在探索中扬弃错误,选择正确。

理想实际上是人们的信念或信仰,是把信念或信仰上升为理想。因为理想通常是未经证实的,已经证实的理想往往都是已经实现了。理想或信念有可能会是错误的、可能作恶,却不能说错误的理想是邪恶的。所有的理想都是人类向善的表现,都是对美好的追求。作为理想必定是有理性认同的好的一面。任何理想的尝试都是社会发展的一部分。没有尝试,人也不知道好与不好,理想也不能发展。理想有可能错误、也可能作恶,但本质上不是邪恶。然而,如果明知道是错误的,仍然顽固地坚持自己的“理想”或信念,以欺骗或强制的手段强加于人,这样的“理想”就是邪恶的。这样的“理想”其实也不是理想,因为理想的本意是美好的思想或主张,既然已经知道错误而不改进,就不是美好的,也不是理想,而只是为了达到其它目的的幌子或手段。

新理想主义就是不把理想绝对化。尽管理想可能出错,但即使是为了错误的理想或信念而死,人也是幸福的,并且这个幸福是真实的而不是虚幻的。过去有多少人为了宗教而殉道或为了各种主义而献出生命,他们的牺牲不仅在当时看来是崇高和快乐的,即使今天证明那些信仰是虚幻的,他们的牺牲也是有意义的。因为理想从来就是一个探索发展的过程,人的认识达到一个水平就有那个水平的理想。认识是永远发展的,理想也是永远发展的。探索真理是一个无限逼近的过程,理想也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各种各样的理想就好象生物进化中的物种的多样性一样,虽然不是每一个物种都进化成了人,但这种探索的多样性却是人类产生的基础。没有这种多样性的探索发展,很难说人类会产生。就象做实验,99次失败了,一次成功了,能说99次失败没有意义吗?没有失败,怎么会有成功呢?错误的理想虽然错了,但它探索了这种可能性,得出了有意义的结果。所以即使错误的理想也是有意义的。社会发展的过程就是否定之否定的过程。当然,这种错误不能是有意的错误,而只能是后来发展过程中显露出来的错误。并且,人一旦意识到了错误,就应该对原先的理想进行修正或放弃。这样的理想探索才是有意义的,才能够促进社会发展。

理想必须是自己的理想,牺牲才有意义。如果是别人的理想,没有得到自己的认可,那么牺牲就变成了别人的牺牲品。只有追求自己认同的理想才是幸福。别人的理想不论吹嘘得多么崇高多么伟大,强迫人接受就是对人的侵害。以往所有的为恶的旧理想主义都是强制别人接受的理想主义,这也是其最后遭人唾弃的原因之一。那些打着“理想”的旗号要求别人,自己却不肯牺牲的人是虚伪和欺骗。一个人可以宣传他的理想或信念,如果他握有权力,也可以强制实行他的理想,但他却不能强制别人接受他的理想、抹杀其它理想的存在。强迫全体人民拥有一个理想,是对别人意志的*。

人只有自由地拥有自己的理想,理想才有意义,就象只有拥有自由意志,道德才有意义一样。没有自由意志,任何行为无所谓道德不道德,因为不是出于本人的意愿。也只有出于自己意愿的道德行为才是真正值得赞赏的。不是出于自己本意的道德行为,要么是被迫,要么是无奈,要么是虚伪,要么是欺骗,要么是功利,没有一样是值得赞赏的。被强加的理想即使是正确的也会给人带来巨大的痛苦,并导致强烈的逆反心理。

一个理想如果是美好的,就应当能够自然而然地被人所接受,而没有必要强迫别人接受。就象科学的发展并不是老一辈的人被说服放弃了他们的思想,而是新的思想更能被年轻人所接受。在一个自由开放的环境里,让人们自己去选择,真正好的理想最终能够被大多数人特别是年轻人所接受。

认识到理想的相对性不应该走向相对主义、把所有的理想都看作等同、无好坏优劣之分。理想的相对性并不是说理想没有好坏的标准。一个理想就象生物物种一样,既不能绝对化,使世界变成只有一个物种能够生存而消除其它物种的世界;也不能把所有的物种都视作等同,否认人类物种比其它物种的优越性,否定进化。每一个理想都有一定的合理性,应当自由地存在和竞争,使最好的理想脱颖而出。

理想主义由个人或团体来追求好于以国家或社会的名义来追求。由于认识不同,有些理想之间是冲突的,于是就产生了理想竞争。一个理想往往有很多的拥护者,理想竞争往往是拥有很多拥护者的理想之间的竞争,所以理想的竞争常常是集体的竞争。如政党之间不同执政理念的竞争,以及不同国家间的竞争。理想竞争就是“好”之间的竞争。

由于牵涉到个人利益和看问题的方法,人对理想的认识不同,对“好”的认识不同,这些不同的“好”会发生冲突,所以争论、斗争、仇恨永远难免。一个现代社会应当能够找出一些方法合理有效地解决这些冲突。现在认为,武力已不是解决争端的最好方法。这是人类社会的一大进步。

 

追求美好

 

当人没有意识到生命意义、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不自觉地追求的往往都是个人的“好”,只是追求对个人的好处。当人们意识到生命发展的历程而有意识地追求“好”时,人会更多地追求真正的好。什么是真正的好?不用问我,你自己认真思索一下,你的感觉就会告诉你。比如,*,当你追求真正的好的时候,就会把*当作人人平等、大众执政的理念,而不是党派或个人争权夺利的工具、或个人及家族追求财富的手段。当人们都普遍追求真正的好,世界就会变得越来越好。当人们都追求真正的好的时候,人与人之间就会更容易沟通,而不再为个人利益打得头破血流,因为真正的好是相通的。追求真正的好也是解决“好”的冲突的一种有效手段。

只有追求真正的好,人才能感觉到是在追求一种超越、永恒、至上的东西。因为这种好是超越个人、超越时代的,所以是永恒的。因为这种好超越一切平庸、凡俗,所以是至上的。如果有人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好,那就应该花时间去想一想。花这个时间是值得的。因为当你追求真正的好的时候,你就是在趋向神圣和绝对,你就是在趋向上帝。为上帝而献身是值得的,因为上帝代表了至善至美,是人类最崇高的理想的化身。上帝是绝对完美,代表了人类未来的方向。

当我们谈到真正的好的时候,人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如果不知道,那就去探讨、去争论、去试验。我们应当建立对真正的好的信仰,排除个人私利和其他人的私心杂念对真正的好的干扰。对真正的好的追求就是美好主义。真正的好不仅仅是个人的好,也不仅是社会大众认为的道德或好事。社会大众认为的好不一定是真正的好。因为社会大众的观点只不过是流行的观点或只是政治正确的观点,未必就是对的。人免不了会受到从众的压力,但仍应该自己追求真理。只要我们认真地想,我们能感受到那种超越个人和社会的趋向理想完美的感觉。真正的好就是纯粹理性认可的、不含私心杂念的、不是建立在人性善基础上的、切实可行的、对个人、社会、整个生命都好的好。有的理想虽然听起来美妙,但并不是真正的好,因为实际上不可行。当然到具体事务的时候免不了争论、争吵、甚至争斗,但如果我们是真正追求真正的好,人类终究能够认识到真正的好,我们就能够被共同目标所吸引。

就说*,中国追求*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回顾所走过的道路,回顾其它亚洲国家的*历程,真是让人感慨万千。孙中山那么伟大的人都被袁世凯的*气得要死,他虽然提出了“军政、训政、宪政”三阶段理论,但他的目标始终是要达到真正的宪政。东方缺乏西方的理性精神,缺乏西方那种对绝对的好的信仰和追求,总是追求世俗的东西——诸如权力、财富、名望,这使得亚洲国家的*常常走上歧路。亚洲国家的*常常不是真正的*。*又不像科学那么实用,让东方接受真正的*难。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人们逐渐接受*的理念,亚洲还是会走向真正的*。

很多好是要创造出来的,并不是等在那里等我们去追求。人存在的意义不在于你是什么,而在于你做了什么。只有你做了什么才能显现你的存在。你是什么很快就会被人们忘记,而你做了什么却可能永远被人们记住。所以,发挥人的成就需要,展现人的超越需要,去做、去追求、去创造。

人类的战争已经打了几千年。二次大战死了几千万人,整个世界都卷入了战争。好在二次大战以后人们逐渐厌倦了战争,第三次世界大战终于没有打起来。现在人们逐渐从互相争斗转向相互合作,人们能够协商解决争端,这使人们从追逐个自利益的相互厮杀中转向追求共同的好。人类是停止厮杀的时候了。

在茫茫的宇宙中,有无数颗星球。可是这些星球不是太热,就是太冷,没有一个星球上有生命的绿洲。至少我们现在还没有发现。假如你在宇宙中航行,穿过死寂般荒凉的太空,突然发现在太阳系中有一颗蔚蓝色的星球,白云在它上面飘动,隐约可见白云下生命的绿洲,这就是我们的地球。在这个生机勃勃的星球上,生活着上百万种的生物,而统治这个星球的就是我们人类。地球的温度恰到好处地调节到正好是我们的需要,高一点点,人就会热死,低一点点,人就会冻死。地球平均温度只要上升或下降5度,人类的生存就会面临极大的危机。每年白云飘过给我们带来降水,微风吹过带给我们凉爽。阳光普照,雨露滋润。气候是多么的稳定,就象有人在调节控制。除了阳光雨露,地球上还有许多资源给我们利用。如果没有地球过去几亿年里积累的石油和煤炭,就没有我们发展现代工业的能源和动力,仿佛这些资源是专门给人类所准备的。有时候想起来,真的觉得很奇妙。天堂在哪里?我们要到哪里去寻找天堂?茫茫宇宙中只有在我们的地球上才能找得到。我们住的地方就是天堂,就是伊甸园。如果这不是天堂,真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天堂。上帝为我们一切都安排好了,并且赋予人自由意志,让人自己管理自己的世界,可是人没能管理好自己。人间的痛苦都是人自己造成的。人起初是好的,可是在战胜了自然之后,就开始自相残杀,人间变成了地狱。人想出了最残酷的刑罚来折磨人,想出了最侮辱人的办法来整人。这个世界本来有足够的食物够所有的人生存,饥荒并不是食物的缺少,而是人没有能很好地开展救援。恐惧并不是人真的无助,而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伤害。人本该幸福,可是很多人实际上不幸福。是人使这个世界变成了地狱。

地球本来应该是我们的天堂,可是对很多人来说却不是。如果你去问任何一个人“你觉得你是生活在天堂里吗?”,我想大部分人都会给予否定的回答。可是地球应该是,至少我们应该努力把它建成天堂。人间有很多痛苦,也存在很多的矛盾和冲突,也许让每一个人都感到幸福是很难的,但这正是我们应该面对的课题:怎么让每一个人在这个本该幸福的世界上真正幸福?

卓别林在影片《大*者》中说:“In this world there is room for everyone and the good earth is rich and can provide for everyone. The way of life can be free and beautiful. But we h*e lost the way. Greed has poisoned men's souls, has barricaded the world with hate, has goose-stepped us into misery and bloodshed.”(这世界容得下所有的人,大地是富饶的,是可以养活每一个人的。生活的道路可以是自由和美丽的,可是我们迷失了方向。贪婪毒化了人们的灵魂,用仇恨隔离了世界,把我们赶进痛苦和流血之中。)他呼吁:“Let us fight for a world of reason, a world where science and progress will lead to all men's happiness.”(让我们为一个理性的世界、一个科学和进步能够导致所有人幸福的世界而战!)在这里并不是说不要人口控制,而是说对于已经活着的人,大地是富饶的,不要让贪婪毒化了我们的灵魂、使我们自相残杀。美国总统肯尼迪说:世界应该是“强者觉得公平,弱者觉得安全”。这才是我们应该生活于其中的理性世界。

每个人生来就肩负着历史的使命,这个使命就是创造美丽新世界——一个更加美好更加完善的世界。尽管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承担这样的使命,这却应是所有人类共同的目标,因为这是生命发展的必经之路。人类的优秀儿女们应该主动担负起这样的使命。

自从“上帝死了”以后,人们的信仰崩溃,宗教信仰失去基础,但是现在仍然有很多人信仰宗教。这就是因为虽然科学是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也有很多解决不了的问题。科学冷冰冰的理性并不能拯救人们饥渴的灵魂,人们的精神仍然空虚。人们觉得孤独、冷漠,世界充满了太多的欲望而没有温情,充满了太多的争斗而没有安慰,人的精神无所依附、无家可归。科学只有理性,而没有感情。人的精神既包括理性,也包括感情。现代社会对理性给予了足够的关注,对情感需求却依然淡漠。除了宗教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组织、机构关心人的情感。人的思想情感处于没人关心的饥渴状态。其实所谓的“现代人的精神无家可归的状态”除了存在意义的虚无外,就是失去上帝和宗教后的情感失落,是一种精神感情需求的失落。当我们受了挫折,不再有人来安慰我们;当我们迷失方向,不再有人来指点迷津;当我们犯了错误,没有地方忏悔;当我们恐惧、迷茫、无助,不再有人来帮我们解脱。宗教虽然没有了信仰的基础,但仍能给人以温情和寄托,虽然这份寄托并不可靠。

现在我们的社会最缺乏的也许就是类似宗教的组织但不需要对“上帝”和“轮回”的信仰而能把人们的精神维系起来,让人们的心灵有一个归属,让人们的情感得到安慰。现代人虽然是自由的,但却常常自由得无聊至极,人并不都知道该做什么。很多人不知道该做什么。自由不但没有成为祝福反而成为诅咒。自由需要和归属需要永远矛盾。人是自由的,也是孤独的。自由太少了不好,太多了也不好。孤独、寂寞、无聊的人们就会寻找归属。现代社会最缺的就是怎么让人在不影响自由的条件下有一种归属感。工作可以让精力有所归属,却不能让感情有所归属;爱可以让感情有所归属,却不能让灵魂有所归属。人似乎需要一种更崇高的东西,何况很多人找不到真爱。如果人们成立一些组织以美好为信仰创造性地去追求真正的美好,去追求至善、完美,去追求生命的意义,或许能够让人的灵魂有所依托。或许对真正美好的追求,能够把人们的情感和精神维系起来。当人意识到自己的伟大,人就不再空虚寂寞。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活过了一生。当我们离去的时候,我们怎么样才能感到没有白活一场呢?世间的享受是不可缺少的,然而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们不感到“这一切并没有多少意思”呢?当一个人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应该因虚度年华而后悔,也不应该因碌碌无为而羞愧,除此之外,或许当我们看到经过我们的努力,这个世界变得比我们出生的时候更好了,或者说为了使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我们做出了自己的贡献,我们会觉得没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了。就像浮士德临终前听到人类改造世界的伟大终于呼唤“真美啊,请停留一下!”当我们死去的时候,世界因我们的存在而变得更好了,我们的生命意义就实现了。我们的灵魂将升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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