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响随想

为克拉拉的纪念

　　“当看到艾米莱的时候，克拉拉已经完全恢复了镇定，这位克拉拉的好伙伴将与她一起演出二重奏，坐在亲爱的朋友身边，克拉拉几乎忘记了台下的观众的存在，熟悉的感觉又重新涌上她的心头，流向她的指尖。

　　开始观众们照例是肃静地倾听，脸上是冷淡的表情。渐渐地这个女孩的琴声好像三月和煦的风，有融解冰冷的作用。随着音乐的展开，人们仿佛感受到了春天：燕子往来逡巡，空中充满了它们的呢喃繁音；新生的野草正在和蒲公英的小黄花讲着悄悄话，轻声细语地；小女孩在央求她的妈妈，带自己去郊外玩一会儿，只一小会儿，语调渐渐转为热切——外面是那么的美。但遭到拒绝后，她带着失望慢慢睡着了。她作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来到森林里，循着隐隐的嬉戏声，她看到了一群正在玩耍的小仙女，小仙女给她戴红玫瑰的花环，并告诉小女孩，蝴蝶是最好的舞蹈家，星星喜欢作诗，清晨的露水便是它们诗局里的叹息。然后她们一起荡秋千，小女孩尽情地欢笑，树上的松鼠在嘁嘁喳喳地啁啾，鸟儿环绕着她们飞翔、歌唱。终于，小仙女要飞走了，她们在天空中向小女孩轻轻地挥手，夜晚的风是她们留给小女孩的吻……”

　　——1828年10月20日克拉拉在莱比锡的格万特豪斯音乐厅举行了她的第一次公开演出。九岁。

　　“一个永远难忘的日子，从清晨起，我就被各种各样美丽的礼物、贺信、鲜花、花环和贺电所淹没……音乐会在晚上举行，只演奏罗伯特的作品……我弹奏了a小调协奏曲……整座大厅花团锦簇。当我入场时，所有的观众起立欢迎，献上的鲜花几乎把我淹没……许久之后我才回到钢琴边。有好几回我担心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感到有些颤抖，但最终克制住了。协奏曲演奏得异常宁静，一切都如此完美。当我演奏完毕被请回后台，雷尼克代表乐队赠送给我一件礼物，是由纯金铸成的月桂花冠。一件异常精美的工艺品，每一片叶子上都刻有在我音乐生涯里曾经演奏过的曲目的作者的名字。”

　　——1878年10月20日，纪念克拉拉登台五十周年纪念演出在法兰克福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