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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菊四绝
第一〇九章 嚼舌自尽
一旁,吴爱莲听鬼王喊她师父的名字,失声惊呼:“师父也来了?”只见鬼王为躲
避不色迫杀,直朝八戒尼之中奔去,他知道八戒尼不会杀他,尽力在八戒尼之间游走闪
躲。
八戒尼只采守势防备鬼王,她们虽可生擒鬼王,但因鬼王满身是血,竟然不敢下手,
空自让他将她们当做挡箭牌,闪躲不色要命的刀法。
不色毫不放松,闪闪刀光撵在鬼王身后砍劈,只要教她砍中一刀,鬼王必然身首异
处。
鬼王心知自己血不停的流,体力越来越弱,纵是这般闪躲,也撑持不久了。当下又
是嘶叫道:“鬼翩翩,鬼翩翩…”
霍然,一声清脆悦耳的音调,笑道:“你骂我有什么用,你不是希望有个外孙么?
我帮你弄了一个外孙,如今外孙不救你,何需外人助你了?”
声落处,山助那头转出一位面容极为丑陋的女子。
吴爱莲呼叫道:“师父,师父!”
那丑女子微微一笑,却不再走过来。
吴爱莲喊她师父,显然她就是桃门掌门吴翩翩了。
鬼王想冲过去,好教吴翩翩救他,哪知四周的八戒尼出刀阻挡,不让他与吴翩翩会
合。
不色心知八位师伯有意教自己杀死鬼王报仇,当下迫的更急,好几刀砍在鬼王的绿
袍上,使原来狼狈的鬼王更加狼狈了。
鬼王吓得大叫道:“翩翩,翩翩还不快过来救你干爹……”
吴翩翩笑道:“既有如今,何必当初,你不将鬼弹十指暗传你外孙,今天何致于惨
败?”
鬼王骂道:“可恨那小鬼竟然怀疑我不是他外公,若非他外公想要有个外孙,今天
有他在这世上!”
敢情后刀不继,一个踉跄,致使不色一刀砍上,直从他的肩头砍到腰际,血水从深
长的刀口里,喷射而出。
吴翩翩眼看鬼王扑倒,无动于衷,虽见不色第二刀接劈出去,身体纹丝不动。倒是
八戒尼齐声惊呼,停下身来。
不然那第二刀绝不容情,其势要将仆跌地上的鬼王砍下头来,一命呜呼!
此情此景,解英冈不能不救,戒刀脱手飞出射在不色砍下的刀身上,想他自服一盒
“七返灵砂”后,虽未及时调息运用,内力却大的惊人,生生的将不色手中之刀震飞。
不色也不管是谁震飞他的单刀,一脚朝鬼王头颅踢去,只教踢中,已然重伤的鬼王
断难活命了!
解英冈一招“九仙移位”掠上,抓住不色纤足,喝道:“够了!”脸色铁青,像是
不满不色赶尽杀绝。
不色见状暗惊,顿悟鬼王若真是解英冈外公,自己当他面杀鬼王,未免过于绝情,
轻呼道:“放开我!”
解英冈怕不色继续行凶,用力一推。
不色未料解英冈会推她,身子向后面冲去,敢情解英冈用力甚猛,她收足不住,冲
出十余艾定,仆跌尘埃之中,久久爬上不起。
解英冈顾不得不色如何,抱起鬼王,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生死悬于一
线之间。
见他肩后深长的刀伤仍在流血,急从怀内取出金疮花敷上,哪知立刻被血水冲去,
丝毫无用。
吴爱莲疾忙走上,说道:“试试我这生肌膏。”
解英冈回头望去,见吴爱莲手上拿着一个玉瓷瓶。
正要接过,吴爱莲突然缩手,问吴翩翩道:“师父,这个能给他用么?”
吴翩翩望了望徒儿,叹道:“你已是解家之人,要救他的外公,本门贵重无比的
‘生肌膏’当不需吝惜!”
解英冈心知那“生肌膏”定然灵验,否则吴爱莲不会在给自己前,突然问她师父,
当下也不管那是桃心门的东西,接过来,倒出乳白色的浆汁,只见那浆汁敷在伤口上,
伤口即时收合。
一瓶特效的“生肌膏”倒完,才敷满鬼王肩后哪道数尺长的伤口。不色那一刀砍的
也真狠毒,倘若再进数寸,足可削掉鬼王的半个身子。
那“生肌膏”不但可以即时收合伤口,并有止痛回神的效果,鬼王慢慢睁开眼来,
苦笑道:“到底还是你救了我!”
解英冈流着眼泪,问道:“你,你当真是我外公?……”
鬼王道:“你不信,问翩翩。”
解英冈将鬼王安放一边的草地上,站起身来,走向吴翩眠吴翩翩道:“不必问了,
戒色是他的女儿,那他是你外公又有什么疑问?”
解英冈慢慢走上前道:“外公说他想要一个外孙……”
吴翩翩笑道:“可不是,只因干爹想要她女儿有后。我才促成解学先与戒色的孽缘,
但因令堂是个尼姑,那促成的法子便不大正当了。”
解英冈厉色道:“既是如此,你又为何化装门剑生同徐公亮陷害先父,使先父死前,
背上教别人耻骂的罪名!”
吴翩翩不在意地说道:“谁教令尊瞧不起我,他若像你帮我女儿恢复容貌般,答应
帮我找来复容之药,我怎会起心害他?”
原来当年解学先落在吴翩翩手中时,吴翩翩见解学先年轻有为,一颗芳心牢牢系在
解学先身上。
她想叫解学先娶她为妻,从此脱离荒淫无度的生活,便叫解学先为她找来恢复容貌
的药品。
那药品的方子不是没有,但有其中一味“蛊毒犀”的药引难求,要找该药引必需费
尽心血,到荒山寻觅百年以上成精的蝮蛇,取其中脑中之石,即是“蛊毒犀”
又名“吸毒石”。
“蛊毒犀”只有成精的蝶蛇脑中生有,可是要找一条成精的蝗蛇,若无极大的毅力,
穷走荒山野壤,何以克求?从这里可考验寻求者是不是有真心爱一个桃心门的弟子,这
因桃心门创门鼻祖桃根、桃叶被遗弃,故让她门下弟子个个易上变为极丑之面貌的易容
药,倘若能为一个丑陋女子求求那难求的复容药品,目可见相爱之心,如此嫁他当可颗
守一生,不致也被遗弃。
此乃桃根、桃叶为她门下一代弟子着想的一番苦心,意思教她门下一代弟子,若能
真正相爱之人,不如不嫁。
但桃根、桃叶忘了“欲”乃天生,男女皆不能例外,她挑心门弟子找不到那种相爱
的男子,不嫁的结果,为求欲的发泄,难免荒淫无度,粉罗面首,致使桃心门成个江湖
闻名色变的女魔帮会。
然则一个有良知的女子,自不愿久过哪种荒淫邪恶的生活,只想找一个相爱的男子,
为她们寻求复容之药。
吴翩翩见到解学先便生此念,是故解学先落到她手中,百般的献殷勤,最后说明要
他为自己寻求哪复容之药。
但天下“情”之一字,是暗生滋长,不着痕迹的,像吴翩翩献了殷勤,便要解学先
爱她而为她求来复容之药,是十分可笑之事。
尤当吴翩翩说明要解学先找来复容之药,便要娶她,不说她那望之作呕的面貌,只
她以前种种淫恶的行为,实令解学先不敢领教。
解学先本可骗她先放了自己再说,但他一生守信,出口之言决不反悔,既不愿娶吴
翩翩为妻,一口回绝替她找那复容之药。
以后无论吴翩翩如何威迫利诱,总是不应,吴翩翩加以刑求,他便讥骂吴翩翩,再
怎么重大的酷刑,眉头也不皱一下,而且越骂越毒,只盼吴翩翩结果他的性命,少受些
痛苦。
哪知种种讥骂下,恼怒了吴翩翩,暗起报复的毒计,却不干脆的杀了他,正好有天
鬼王同她谈及,希望戒色有后,也好有个虽不姓吕的骨血,生在世上。
其时戒色落在吴翩翩的种,鬼王已知她是自己的女儿,却不敢去认她,只把那想法
告之吴翩翩。
吴翩翩口中说好,暗生毒计,欲毁解学先一生,于是将解学先同戒色关在一起,再
在食物中下迷药,使解学先造成无可挽回的大错后,才将他两人双双放走,更继续行使
其毒,令解学先一世的英名付之流水。
吴翩翩认为解学先负她,报复的没有不对,言下说来振振有词,还颇恨当年解学先
没帮她恢复容貌哩!
解英冈迫近吴翩翩一丈前,定身冷问道:“这么说,只为先父不答应替你找来复容
之药你便与涂公亮勾结陷害先父,对不?”
吴翩翩不将解英冈瞧在眼内,笑道:“令尊若是为我找来复容之药,你可就是我的
儿子。”
微顿,突又傻怨的一叹道:“令尊不愿娶我为妻,使我养不出你这么一个好儿子,
倒让那戒色捡了便宜。唉,看到你,不由令我痛心!”
解英冈倏地断喝一声:“看掌!”右手捏拳,左手翻掌成剑,展出“无字神掌”第
一招“无坚不摧”。
好个吴翩翩,纤腰一翻,极灵巧而又潇洒的让过那记石破天惊的绝学,抢至解英同
身后。
解英冈转身使那第二招“无孔不入”。
掌到中途,突闻威严地喝声:“住手!”
只听鬼王睡在草地上,吃吃笑道:“老婆啊,你到底出来看你老公了!”
解英冈侧首望去,不就是师祖,不,应是外婆,从庵堂内走出。
这时莲花峰上所有人全部停下动作,向莲花圣尼注目看去。
莲花圣尼不向鬼王投去一眼,满脸肃杀的走来。
鬼王四弟子见莲花圣尼出现,骇怕已极,缓缓走向鬼王身旁,只不知他们以为走到
鬼王身边安全些呢,抑是怕莲花圣尼杀他们师父,而在保护?莲花圣尼不发一言的走近
解英冈,突然站住。
解英冈忍不住内心的激荡,喊声:“外婆!”
莲花圣尼冷哼一声,说是答应外孙的称呼吧,那满面肃杀之容毫不缓转过来,有点
不像,倒生像解英冈学了诚杀刀法而不悦似的。
突见九戒尼齐时抢至莲花圣尼身旁,“咕鼓”下跪。
莲花圣尼冷冷道:“可是你们都传了罪儿十诫刀法。”
九戒尼齐声道:“弟子该死!”
莲花圣尼转向不色,问道:“你呢?”
不色被解英冈摔跌地上,怔呆住了,闻言,慌忙爬起,跑过身来,下跪道:“不色
遭奉师命,曾,曾将诫色刀法传给罪儿……”
莲花圣尼在庵堂内看到一切,虽只见解英冈使一套诫杀刀法,心知他十诫刀法全部
精通,才能跟八戒尼与不色配合得天衣无缝,而使鬼王鬼弹十指不能发挥克制的效果。
不知是喜抑是怒,莲花圣尼连连点头道:“好!好!我十位徒儿真能干!”
九戒尼听得脊骨一寒,心知师父说她们能干,其实责怪她们不该不遵师命,偷传罪
几十诫刀法。
九戒尼到如今才知道彼此因怜惜罪儿,而均冒欺师之罪,都传了罪儿十诫刀法,她
们当年传罪刀法时,便会想到终有一天会被师父发觉,虽知师父严厉,却也不愿,事到
临头,更是甘心接受责罚。
但见她们叩首不语,心里虽怕,却不说一句饶恕罪的话。
莲花圣尼道:“不色起来,你奉师命行事,不算违我之命,现在没你的事,站过一
旁去。”
不色战战兢兢的爬起,垂首退至一旁。
此时就像她莲花峰清理门户似的,浑若没有外人存在,吴翩翩看的默不作声,心想
且等你们用完了再说。
莲花圣尼回目一扫跪在身旁的弟子,问道:“你们知罪否?”
九戒尼齐声道:“弟子知罪,但凭师父责罚!”
莲花圣尼道:“须知欺师之罪,违背师命,端不可恕!”
解英冈急喊道:“外婆!”
莲花圣尼抬头来,怒目道:“你还不跟我跪下!”
解英冈“咕鼓”下跪,却道:“外婆,您讨厌罪儿,索性责罚罪儿一人是了。罪儿
自幼失诂,又不知母亲是谁无人疼爱,只有九位师父还疼爱罪儿。罪儿干祈外婆饶恕九
位师父,完全是罪儿一人不对!”
莲花圣尼听罪儿说的可怜,不无伤心,更伤心他说只右九位师父疼爱,弦外之音,
指说外婆根本不爱他了。
其实莲花圣尼那颗心,无一日不在惦念着罪儿,但泊罪儿将来长大会跟他外公一样
有不良的血统,所以不传他武功,也不认他,只教他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心想只要他
将来不跟外公一样,便不错了。
将则然事到如今,罪儿偏不是平凡之人,莲花圣尼虽担心也无可奈何,表面要责罚
九戒尼不过试罪儿的心性如何。
当下颔首道:“很好,你能代师受过,我便成全你!”
转首又道:“戒杀,你们起来吧,为师今天只罚罪儿一人!”
九戒尼岂可让罪儿代罪,闻言后,只是叩首地上。
莲花圣尼怒道:“叫你们起来听到没有n九戒尼不敢连命,—一站起,戒爱忍不住
问道:“师父欲待如何责问罪儿。“莲花圣尼道:“不得吾命,他擅学十诫刀法,念他
尚有代师受过之心,我只收回他从你们所学的武功就行。”
戒爱“咕鼓”又跪倒,摇头道:“不,不能!”
莲花圣尼冷冷道:“怎么不能!”
戒爱道:“罪儿自幼苦练,青出于蓝,他好不容易学成的武功,师父万不可将他残
除!”
莲花圣尼道:“我本不愿他学我十诚刀法,只怪你们多事,如今只收回他武功,还
不便宜你们么?”
戒爱哀求道:“师父,您老人家纵不念他是自己的外孙儿,也得念徒儿们一番苦心
传授,徒儿们决不愿师父将他辛苦学成的武功废去。”
戒杀八尼跟着纷纷下跪,哀求师父不可收回解英冈的武功。
莲花圣尼怒道:“你们胆敢再求我,连你们武功一起废掉!”
戒爱闻言无惧,续求道:“师父,弟子们枉自跟随了师父数十年,今日若不是罪儿
相助,弟子们一败涂地,罪儿天纵特长,正可光大本门武学,弟子们不屑,与其废罪儿
的武功,不如废弟子的武功。”
解英冈突然膝行至九位师父面前,伏拜道:“罪儿永感九位师父大恩,请告诉家母,
罪儿不能侍奉她老人家了。”
爬起身来,转朝莲花圣尼伏拜:“外婆,罪儿不需您老人家费手脚,师父无罪,罪
在罪儿一人,望请无再责怪我九位师父!”
说完,伏拜不动。
戒爱暗觉不妙,跃起身来,一指点在解英冈“筋束大’上。
只见解英冈应指翻倒地上,嘴里流出一丝血迹。
尚幸戒爱身手甚快,解英冈未曾咬断自己的舌根。
众人不料解英冈性格如此决烈,竟以一死求取解决。
九戒尼了解罪儿的用意,他怕九位师父续求下,陪同自己废去功力,索性一死了之,
免得九位师父为他继续求告而惹恼莲花圣尼。
莲花圣尼见状暗悔,虽知罪儿性格决烈,实不该多加相近了。
却想:“罪儿这般做法,虽一心相护师父,却太不顾外婆的心了。难道他不知外婆
爱他之心,就这般不顾一切,死在外婆面前么。”
不由老怀一酸,忘了去看望外孙的伤势如何?九戒尼纷围在解英冈身边察看,所幸
解英冈“筋束”被点全身使不出一丝力道,只咬破舌根,末能咬断。
九戒尼心知无碍后,却不敢去解他“筋束穴”,齐以哀求的眼光向莲花圣尼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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