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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斩》
作者: 曹若冰
第六十六章 除魔卫道
郭冠杰默然了刹那,目光一瞥“四虎”道:“我可带他们四个走吗?”
江阿郎目视枫林别庄庄主问道:“阁下认为如何?”
枫林别庄庄主道:“老朽没有意见,但凭少侠之意。”
江阿郎微一沉吟,转向郭冠杰道:“他四个是你的亲信?”
郭冠杰:“他四个已随我多年,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人。”
江阿郎道:“你要带他们回积石山?”
郭冠杰点头道:“我一身功力已废,没有他们四个同行,只怕我很难回积石山。”
江阿郎明白他这话意之所指,笑了笑道:“如此你就带他们走吧。”
郭冠杰没再说什么,深望了江阿郎一眼,转向“四虎”说道:“走。”
声落,转身步履蹒跚的往外走了出去。
“四虎”目含狠毒之色地瞪视了枫林别庄庄主一眼,默默地随后走去。
目送郭冠杰和“四虎”五人的背影走出大门去远之后,枫林别庄庄主突然身躯一矮,大
礼叩拜道:“老奴拜见少主。”
江阿郎不禁意外一怔,忙伸双手扶起,说道:“庄主快快请起,你这是……”
枫林别庄庄主站起身子,抬手摘下蒙面黑巾,露出一张略白清瘦的脸孔,神色恭敬的说
道:“老奴名展无畏。少主大概已听老人家说过吧。”
江阿郎双目异采一闪,点头道:“展老之事,恩师他老人家虽曾对我说过,但是,展老
这‘少主’的称呼,我却万不敢当,请与我以平辈论交。”
展无畏道:“那怎么可以,老奴……”
江阿郎摇头截口道:“展老请别多说了,这在你虽然是表示对老人家的怀恩礼敬,泽庇
及我,但是我却不希望展老因我是老人家的弟子,便将那份感恩的心情服之于我,以奴仆自
居。”
语声微微一顿又起,说道:“目前武林乱象己现,已是风雨欲来之势,展老如真心感念
老人家的那份恩情,便请与我以不辈论交,和我共为武林正义尽一份力量,除魔卫道!”
展无畏肃容恭敬地说道:“为武林正义尽力,除魔卫道,老奴自该追随。只是,这以平
辈论交之说,老奴却万万不敢应承。”
江阿郎浓眉一蹙,道:“展老……”
他展老二字出口,齐老化子一旁已突然接口说道:“江兄弟,我老化子可以说句公道话
么?”
江阿郎含笑道:“齐老请说。”
齐老化子正容说道:“江兄弟,我辈武林人素重恩怨分明,有恩岂能不报,展大侠因感
念老人家的恩德无以为报,乃才愿以奴仆自居追随你身边效力,藉此以作对老人家报答,也
是求个心安。你为人心性仁义谦厚,不愿展本侠以奴仆自居,这在你虽然是理,也是对展大
侠尊敬之礼。但是在展大侠却难心安,因此,我老化子认为为使展大侠获得心安,你就别和
展大侠在这‘主仆’的称呼形式上再作争论了,展大侠愿以奴仆自居就由他,只要你心里不
把他视作奴仆也就是了。”
这番话说的虽然是事,但是江阿郎仍在沉吟犹豫着没有立刻点头答应,也没有接话。
齐老化子却话题一转,接着又说道:“好了,江兄弟,我老化子肚里的酒虫又在闹了,
我们且到厅内去坐下来喝两杯,同时也请展大侠说说那郭冠杰口中的主人究竟是当世武林中
的何方神圣吧!”
这回江阿郎没再犹豫,含笑地点头,目光一瞥默立一边的“八剑”,问道:“展老,他
们八位是……”
展无畏恭敬地答道:“他们八个都是老奴收养的孤儿,名义虽是庄中的属下高手,实际
等于是老奴的义子,尚祈少主答允容许他们与老奴一起追随少主效力,并多加教诲指点。”
“哦……”
江阿郎口中刚自一声轻“哦”,“八剑”已一齐躬身下拜道:“弟子拜见少主。”
江阿郎连忙疾伸双手虚扶,暗动“乾元神功”罡气,托住八人下拜的身躯,含笑说道:
“八位请不要如此多礼,我不敢当。”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我至诚欢迎八位与我同为天下武林尽力,除魔卫道,但也至诚
的希望八位改掉那‘弟子,少主’的称谓,与我以兄弟论交。……”
“八剑”一齐躬身道:“弟子等不敢。”
展无畏接口道:“少主,他们八个都是老奴从小收养的孤儿,如同老奴的义子,对少主
理当执弟子之礼,这是礼数,岂可逾越,少主请别和他们客气了。”
江阿郎心中默然一想,觉得展无畏所言是理,也是礼,他八人既是展无畏从小收养的孤
儿,如同义子,无论在身份上或是辈份上,他都不宜和自己以平辈兄弟论交。
于是,他微点了点头道:“展老既这么说,我从命便是。”
语声一顿,他转向“八剑”说道:“请八位暂守厅外,如有人来,请其先通姓名。”
“八剑”一齐躬身应声“遵命。”
江阿郎与众人进入厅内分别落座,齐老化子首先端起面前的酒杯干了一杯,望着展无畏
问道:“展大侠,郭冠杰口中的主人究竟是谁?”
展无畏倏然轻声吁叹了口气,摇头道:“说来惭愧,老朽已被他伏制多年,迄犹不知他
是谁?”
齐老化子不由一怔,双目微睁地道:“怎么?你被他伏制多年,犹不知他是谁?”
展无畏苦笑了笑道,“他为人极富心机,阴沉狡诈无比,即连那郭冠杰,虽是他的心腹
死党,只怕也不知他究竟是谁?”
江阿郎双目忽然一眨,问道:“展老被他伏制有多少年了?”
展无畏道,“快七年了。”
江阿郎凝目道:“这么年来,晨老难道从未见过他?”
展无畏道:“见过十多次。”
江阿郎道:“难道他从未以真面目与展老相见?”
展无畏点头道:“他每次都以黑巾蒙面,令人难窥真面目,有两次虽然未蒙黑巾,但却
戴着人皮面具。”
“哦。”
江阿郎微一沉思道:“他身材高矮胖瘦如何?”
展无畏道:“身材颀长,每次见他都是穿着一袭青袍,脚上也永远是一双福字履。”
江阿郎再次微一沉思道:“展老知道他一向居住何地么?”
展无畏摇头道:“他行踪十分诡秘,很少有人确知他居处,以老奴近两年暗中留心侦查
所得,他与‘七星庄’和‘忘忧谷’似是都有交往,与‘忘忧谷’似是尤为密切,老奴曾怀
疑他可能就是那‘忘忧谷主’。”
江阿郎双目眨动地问道:“展老知道那‘忘忧谷’的出身姓名来历吗?”
展无畏道:“老奴只知他姓贝名天威,其他便毫无所知。”
江阿郎道:“展老见过他没有。”
展无畏摇头道:“没有。”
江阿郎默然了刹那,话题一转,又问道:“展老此来嘉峪关,可是为了夺取那柄什么宝
刃?”
展无畏道:“可说是,也可说不是。”
江阿郎目光微凝道:“这话怎么说?”
展无畏道:“老奴与郭冠杰虽然奉命率领‘四龙、八剑’来此,并无直接夺取的令谕,
换句话说,若无令谕便只作壁上观。”
江阿郎道:“那么郭冠杰率人来此找金百川复仇夺产呢?”
展无畏道:“入夜时分,郭冠杰突然接获使者传令,率领‘四虎、八剑’来此擒人毁庄,
并令老奴暗中随来接应。”
江阿郎道:“展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展无畏摇摇头道:“传令使者向来只传令谕行动,至于其他问题,连传令使者只怕也未
必知道。”
语声微微一顿,问道:“少主,金员外他究竟是何许人?”
江阿郎道:“他世居此地,是一位道地的殷实富商人,也丝毫不懂武功。”
展无畏眉锋微微一蹙,道:“这就有点奇怪了。”
江阿郎道:“怎奇怪了?”
展无畏道:“那恶贼虽然为人阴深狠辣,野心鄙霸武林,称尊天下,但无缘无故决不会
派传令使者传令郭冠杰率人来此擒人毁庄……”江阿郎微一沉吟,忽然问道:“展老认识
‘魔手’阮存恒么?”
展无畏摇头道:“不认识,但是知道这个人。”
江阿郎道:“这么说,他也不是枫林别庄中人了!”
“不是。”
展无畏道:“老奴虽然只是个名义庄主,庄中之人虽然既多且杂,但是老奴大概还没有
个不认识之人。”
语声一顿,注目问道:“少主突然问此,可是事情与他有关?”
江阿郎点头道:“不仅与他有关,且与‘寒星剑’费翔云可能也有关连。”
展无畏身感意外地一怔,道:“此事与费翔云也有关连?”
江阿郎含笑地又点头,接着便把费翔云暗访冷观音,冷观音被暗算掳劫来此,直到在嘉
峪客栈后院中找到“魔手”阮存恒。救出金百川的经过述说了一遍。展无畏静静听完,沉吟
地缓缓说道:“照这经过情形看来,事情显然与费翔云有关,‘魔手’阮存恒必已投身七星
庄中,那封威胁冷寒山前往长安‘未央宫’旧址报到的信柬,也必是费翔云的玄虚了!”
江阿郎笑笑道:“先前我原来也只是怀疑事实可能与费翔云有关,还不敢确定,但是现
在看来,这一切十之八九都极有可能是出自费翔云之手,即连那传令使者便令郭冠杰率人来
此的行动,只怕也不例外。”
展无畏双目倏然一睁道:“少主是说费翔云他能令谕传令使者?”
江阿郎点头道:“很有可能。”
语音一顿又起,说道:“而且那威胁冷寒山前往‘未央宫’旧址报到之事,并不是费翔
云弄的‘玄虚’,很可能是要以冷观音的性命迫冷寒山俯首臣服!”
展无畏道:“少主认为费翔云能迫令冷寒山俯首臣服他七星庄?”
“不。”
江阿郎摇头道,“不是费翔云,而是那隐身暗中,行踪诡秘,与七星庄、忘忧谷都有交
往的真正‘枫林别庄’庄主。”
展无畏明白了,不由双眉一轩,道:“依照少主的猜料,这一切问题,只要找上费翔云
便能全部弄清楚了!”
“那恐怕没有用。”
江阿郎又摇头道:“这种无凭无证的事,他只要说句什么都不知道,来个矢口不知,你
又能拿他奈何?”
展无畏默然沉吟了刹那,心中忽然一动,道:“少主,奴才想到一个证据了!”
江阿郎目光一亮道:“什么证据?”
展无畏:“只要找到阮存恒……”
江阿郎还以为他真想到什么有力的证据,一听阮存恒三 字,不由立刻摇头接口说道:
“阮存恒确是这一切问题的重要关键人物,不过,如果我猜料的不错,江湖上恐怕已不会再
有
阮存恒这个人了!”
展无畏一怔,旋即恍然地道:“少主是说阮存恒可能已经遭了毒手!”
江阿郎点头道:“我已经请丐帮弟子去找阮存恒的下落去了,但愿是我所错误,找到的
不是一具尸首……”
他话未说完,突闻厅外响起一声沉喝,道:“站住,什么人?请先通名。”
随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阎王笔陈飞虹,阁下何人?”
江阿郎一听是陈飞虹来了,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意外之色地连忙朗声说道:“虹弟,你怎
么也来了!”
话声中,人已起身疾步走出厅外。只见与陈飞虹同来的还有西门玉霜,陈虹虹,虞筱肩
三位姑娘和一个他不认识的少女——花玫。
陈飞虹一见江阿郎,立即跨步上前见礼道:“小弟拜见大哥。”
江阿郎一声朗笑。伸手一把挽着陈飞虹的胳膊,道:“虹弟,别多礼了,来,我给你们
介绍介绍。”,
这时,齐老化子和四大护法、展无畏六人都已走出厅来,江阿郎便即替陈飞虹等众人一
一介绍见礼。
他不认识花玫,因此他替陈飞虹等众人介绍见礼之后,立即目视陈飞虹问道;“虹弟,
这位姑娘是?……”
花玫虽然也不认识江阿郎,但她早由陈飞虹兄妹等众口中,得知这位名震武林,恶徒闻
名丧胆的“一刀斩”江阿郎,不但一身武学功力高不可测,而且当代正道侠义老少群豪所敬
仰的领袖人物。
所以,江阿郎话声一落,她不待陈飞虹介绍,立即俯首裣衽一福道:“小女子花玫拜见
江大哥。”
江阿郎连忙欠身还礼道:“不敢当,姑娘少礼。”
语声一顿,他目光转向陈飞虹猜测地问道:“虹弟此际赶来此地,必是有什么大事吧?”
陈飞虹正要开口答话,西门玉霜已接口说道:“你先猜猜看。”
江阿郎眨眨眼睛,沉吟地道:“可是洛阳方面发生什么事情?”
“不是。”
西门玉霜摇头说道:“洛阳方面一切平安,现在项二哥和吴老坐镇着。”
江阿郎再次沉吟地道:“可是此间山顶上出现的宝物有了什么问题?”
西门玉霜点头一笑,道:“虽高未中,亦不远矣!”
江阿郎双目倏地一凝,道:“难道那腾空白光是人为的?”
陈虹虹含笑接口道;“是不是人为的虽还不能料说,但它已成了祸心,却是不假!”
江阿郎双目一睁道:“它已成了祸心?”
陈虹虹螓首微点地道:“有人想利用这机会,一举毁灭掉来此的正道侠义高手!”
江阿郎心神不禁猛然一震!
急问道:“是谁?”
陈虹虹转向西门玉霜说道:“霜姊,你把那封信给他看看吧。”
西门玉霜微点了点头,立即抬手由怀里取出了一封已经拆开的信,递给江阿郎。
江阿郎接过信,抽出信笺:信是派入往七星庄卧底陈虹虹姑娘的婢女小琴所写,信中除
了述说她自混入七星庄以后,因甚得费夫人喜爱,已蒙费夫人收为义女外,并说费夫人为人
十分慈祥和善,因屡劝费啸天不要和江湖恶徒凶人交往,不要妄图逞强争雄,与正道侠义结
仇为敌而落入魔道不听,她一气之下,乃带着两名心腹,侍婢,独居后院育经礼佛,不问庄
中事情已有多年。还说:
费啸天为人性情虽然阴深狠毒,但对费夫人却是甚是顾念,所以他在江湖上的一切行为,
却尽量隐秘,不敢公然让费夫人知道,而费夫人虽然偶而耳闻,但因知费啸天迷途难返,劝
说无用,也就装作不知不闻。
目前费夫人偶于无意中闻听到一项惊人的消息,据说嘉峪关顶已经埋下万斤炸药,有人
要利用群雄云集山顶争夺那神兵宝刃的机会,一举炸死天下武林高手!
费夫人于闻听得此项惊人的消息之后,即与小琴和两名心腹侍婢商议,要设法通知各派
正道侠义高手,消除此一阴谋杀劫!
据费夫人说,设计此一恶毒阴谋之人,是一蒙面人,似是费啸天却又似不是,此人究竟
是谁?连费夫人也不敢断言……
江阿郎看完信,不由心神大震,两道浓眉高轩,双目寒电暴射,煞威凛人地道:“好狠
毒的心肠,好恶毒的手段!”
语声一顿,威态微敛,他把信递给站立在身傍的齐老化子说道:“齐老,你先看看。”
齐老化子摇头一笑说道:“在你看的时候,老化子在旁已经全偷看清楚了。”
江阿郎笑了笑,把信揣入怀内收起,目视齐老化子问道: “齐老,你看此事我们应该
如何应付?”
齐老化子微一沉吟道:“我们且先到厅里去坐下来大家商议商议再说吧。”
江阿郎点了点头。
于是,众人纷纷进入厅中落座,坐定,江阿郎立又目视齐老化子说道:“齐老,我请教
高见?”
齐老化子微微一笑,双目眨动地转望着陈飞虹笑说道: “陈少侠,你此来大概已经想
好了应付的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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