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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卧虎山庄



    吴小眉悠悠醒觉之际,只觉手脚被缚,仰面朝天而卧,不能转动,凉意袭体。
    秀眸张处,不由羞愤欲死,她竟然被赤身露体的缚在—个木架之上。那黑袍老者,
望着自己不住的狞笑。
    旁边。蹲踞着一对小牛般的大巨獒,双爪抓地,喉问发生咕咕异响。
    她想张口,但却说不出话来,知已被点了哑穴。
    她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事,她所不敢想像的惨无人道的事。
    她愿意死,立即结束生命,但她无法办到,全身穴道已半数被点,任她功高绝世,
也无法挽回这可怖的噩运。
    黑袍老者阴残至极的一笑道:“贱人,老夫是卧虎山庄庄主郝通天.你记住了,老
夫要为两个儿子报仇!”
    吴小眉有口难言。空自目眦欲裂。
    郝通天继续又道:“贱人,你以美色诱杀我两子,现在,嘿嘿嘿嘿,要你现眼现报,
这一对獒犬你看到了,你将从这对雄獒的身上,得到生理上最大的满足,人兽相交,哈
哈哈哈!”
    吴小眉闻言之下,不由得魂飞魄散,这真是世间最残忍的事,一个黄花闺女,失身
于狗,脑内嗡的一声,急气攻心,登时昏死过去。郝通天狞笑—声,伸指点了她的“天
殷穴”。
    吴小眉再度醒转,芳心破碎,肝肠寸断,泪水,从眼角流向鬃边……
    郝通天接着说道:“贱婢,听着,你除了接受这报应外,别无他途可走,这一对雄
獒会满足你,然后,你成为他们口中的美食,形神皆灭,哈哈哈哈……”
    吴小眉求生不能,欲死不得,眼看就要遭受此间最惨酷的凌虐,先被异类奸淫,然
后被零撕碎嚼而死。
    泪水,像泉水般源源涌出,打湿了她蓬乱的乌丝。她在咀嚼着“报应”两个字的滋
味:她后悔了。她想,这真是报应,而且来得很快。
    但.不管如何,她是—个黄花闺女,她具有震世骇俗的身手,她不怕死,她觉得死
是唯一的解脱,可是,她怎能在这种惨绝人寰的凌虐下死去!
    如果她不是舆因爱成仇的意中人挤斗,两败俱伤,再因一时大意而中了狗爪剧毒,
以她的身手,江湖中亦难逢敌手、何惧乎区区獒犬。
    一个人在绝望之际,会有种种幻想。
    她希望能发生奇迹,能避免这酷毒的刑法,她愿意从此舍身空门,永绝尘寰。
    她的本性是善良的,因为一念之差,而遭此茶毒!
    卧虎庄主郝通天充满兽性的哭声,像一柄柄的利剑,在她的身上凌迟碎剐……
    两只獒犬,似乎是不止一次经过这种场合,双目赤红,闪射异样光芒,频频以爪叩
地,一不稍瞬的望着吴小眉赤裸的胴体,喉间咕咕作声……
    掉转笔尖——且说韩尚志与吴小眉一场拼斗,业已身受重伤,是故行动十分缓慢。
半个时辰之后、估计行程不及五里,但他所要去的那云雾谷,已然隐约在望。
    他与吴小眉之间,虽说没有情的存在,但友谊是有的,他为她的作为而感伤,他作
梦也估不到端庄娴淑的吴小眉,会变成了这么样一个人。
    吴小眉的话,曾使他抨然心动,然而那只是刹那的现象。
    爱是无法勉强的,他的心里,没有爱的丝绪是属于她的。
    他只感到婉借。
    一阵讽然风声,传自身后。
    韩尚志不由心头一震,他此刻身负重伤,如果来者是敌……
    心念之中,回过身去,—个蒙面女子,已俏生生的站在面前。
    来的,赫然是“有心人”。
    韩尚志一怔神道:“姑娘要到那里去?”
    “找你!”
    “找在下?”
    “呢!”
    “有什么事吗?”
    “吴小眉姑娘已落入‘卧虎山庄’庄主郝通天之手!”
    韩尚志微微一惊,道:“以她的身手,会吗?那这郝通天的功力……”
    “她中了巨獒爪毒,以致失手被擒!”
    “哦!”
    “你对她的生死,无动于衷?”
    “她杀了郝通天的两子‘金剑双英’,难道不许别人报仇?”“郝通天父子恶声四
播,杀之倒是大快人心!”
    “姑娘知道她杀人的动机吗?‘金剑双英’该杀,其他的呢?”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杀人?”
    “丧心病狂!”
    “有心人”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这是由衷之言?”
    韩尚志诧然道:“姑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小眉杀人,你应该负一半的责任!”
    韩尚志俊面一变,道:“为什么?”
    “她为你而杀人!”
    “为我?”
    “不错,冷面人,你不必明知故问,难道你还不了解她杀人的动机?”
    “在下不解!”
    “如此说来,你是不会去救她的了?”
    韩尚志冷冷一笑道:“救她,在下曾当面对她说过,下次见面时我会杀她!”
    “你凭什么要杀她?”
    “因为她滥杀无辜!”
    “她杀人你难辞其咎!”.
    “姑娘何不明说?”
    “因为你伤了她的心。”
    “我!伤了她的心?”
    “不错!”
    “什么地方伤了她的心?”
    “你真的要我说出来?”
    “姑娘无妨说说看!”
    “当初你被‘鬼堡主人’劈落江心,随波逐流,她救了你的性命,并且把你安置在
她的闺榻之上,调养了三天……”“在下有恩必报,并未忘怀?”
    “这并非报恩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一个大闺女,把一个陌生少年,安置在闺房之中,不避瓜李之嫌,她的存心是什
么?你不会毫无所觉吧?”
    韩尚志不由一皱眉,他并非毫无所觉,而是他不愿意去考虑这问题。
    “有心人”接着又道:“吴小眉曾经在她亡父之前自誓非你不嫁!”
    “那是她自己的问题!”
    “有心人”语音之中,微带温怒的道:“当然,唯其你是‘冷面人’,所以才会说
出这等冷酷无情的话,你不会忘记旅室求医,你抱持过她,而且同处一室……”
    “在下怀感恩之心救她,难道错了?”
    “你没有错,但一个与人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难道可以再嫁她人?”
    “江湖儿女,何须拘这小节?”
    “那是因人而异,吴小眉死心眼在乎这小节,又当如何?”
    这种话分明近于强词夺理,韩尚志为之啼笑皆非。
    “有心人”振振有词的又道:“吴小眉并不见得配不上你,她祖父‘不老先生’,
武林前辈奇人,亲口提出婚约,想不到你竟断然拒绝,这对于她是如何大的打击,而且,
她对你已是芳心早许,在这种种原因之下,她才走上了近于疯狂的歧途,你说,你是否
有部分责任?”
    “姑娘的意思是要强迫我去爱她?”
    “她一点也不值得你爱?她的痴情一丝一毫也不能感动你的心?”
    韩尚志不由默然。
    前此的一段时期中,在人的意识里,对女人有强烈的憎恨,东方慧与他之间的一段
奇妙的感情,打开了他的心扉,他第一次爱上一个女人,他的感情,在微妙结合下,献
给了她。
    对于吴小眉,虽然他不以对其他女人的同样态度对待她,但也谈不上爱。
    现在,他的脑海里从吴小眉救他时起,直到半个时辰前分手为止的往事,一幕一幕
的重温了一遍。
    天下的任何事情,当你专心去体察时,会发现许多平时被忽略了的地方。
    他不否认吴小眉的人才武功、俱属上乘。
    尤其,她的一片痴情,经“有心人”一提,顿从若隐若现而趋于明朗化。
    一丝歉疚之念。油然而生。
    但,随即被另—个念头所取代,当下冷冷的道,“姑娘大概还记得东方慧其人吧?”
    “有心人”似乎一震,道:“记得,怎么样?”
    “不瞒姑娘说,在下的一颗心,已被她带走!”
    “家母曾经忠告你,你与东方慧之间如果勉强结合,将会发生悲剧!”
    韩尚志惨然一笑道:“悲剧也许已经形成,但在下并不后悔!”
    “已经形成,什么意思?”.
    韩尚志犹豫了片刻,终于据实说道:“在下与‘血骷髅’有不共戴天之仇、因江湖
又出现了一个‘血骷髅’,一真一假,不知谁是真正的仇家、遂与东方慧相约,由她回
‘鬼堡’察明真相,如果在下的仇家不是‘鬼堡主人’,她便出堡相见,如果是的话……”
    韩尚志话锋一顿、面现怆然之色。
    “有心人”轻声一笑道:“怎么样?”
    “她结束自己的生命!”
    “所以你认为她已经死了?”
    “是的!”
    “她决不会死!”
    韩尚志不由—震,付道:“有心人母女,行事神鬼莫测,她说这话,必有所本,决
非信口开河!”当下讶异万分的道:“姑娘为什么断定她决不会死?”
    “这个……暂难相告,反正你有‘鬼堡’之行,届时一切自知,不过我再忠告你一
次,希望你慧剑斩情丝,收拾起对东方慧的爱,否则悲剧势所难免。”
    韩尚志一怔神之后,苦笑一声道:“情和仇固然是两个极端,但仍然可以并存,真
正的爱,不在形式上的结合!”
    “问题不在这里!”
    “那就是说另有原因而导致悲剧?”
    “不错!”
    “这话令在下莫测高深?”
    “有一天你会知道的,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并非故作神秘,现在言归正传,你应
该立即去援救吴小眉姑娘!迟恐生变!”
    “姑娘既然发现她被‘卧虎山庄’所擒,为何不把她救下来,而要……”
    “这当然有原因!”
    “愿闻其样?”
    “卧虎山庄饲有无数藏边巨獒,爪牙均含剧毒,你本身具有克毒之能,所以此事别
人不易办到!”
    其实“有心人”是受了她母亲‘失魂人’指示,故意作了这样的安排,不然郝通天
挟吴小眉返庄之时,所带獒犬已死亡殆尽,凭“有心人”的身手,要救下吴小眉,并不
是办不到的事,何必多费周章。
    韩尚志低头沉思了片刻道:“恕在下无能为力!”
    “你不愿意救她?”
    “我不能去救一个有杀人狂的凶手!”
    “以后她不会再杀人了、这个我可以担保!”
    “可是……”
    “怎么样?”
    “在下身负重伤,恐怕……”
    “这容易之极,我这里有本门灵丹。效验如神,以你的功力根基而论,服下之后,
半盏茶的时间,足可恢复全部功力!”
    说着,不待韩尚志答话,忙取了一粒龙眼大的药丸,递了过去。
    韩尚志无可奈何的接到手里,道:“看在贤母女的份上,在下走上一遭!”
    随说随把药丸纳入口中,就道旁树后盘膝跌坐,运功疗伤。
    这药丸果然不同凡响,较之“混世魔王”所练的“归元金丹”略无逊色。
    半盏热茶工夫,韩尚志神采焕发,—跃而起。
    “有心人”指点了“卧虎山庄”的位置所在之后,道:“救人如救火,你可以走了,
我们或许会再见!”
    说完自顾自的飘身而去。
    韩尚志摇头一声叹息,也弹身奔向“卧虎山庄”。
    卧虎山庄———
    松柏成林,房舍连绵鳞次椭比,四周围以三丈高的石墙,房舍之后靠围墙的地方,
两栋黑黝黝的石屋,前后重叠,每一栋石屋,各开了四道门,巨锁加栓。
    其中,第一排石屋第三道门虚掩,传出阵阵阴残的笑声。
    这时,一个壮汉,匆匆来到第三道屋门之前,以手三叩门环,道:“启凛庄主,冷
面人到访,来意似乎不善:“
    伊呀一声,屋门开启,出现一个面目狞恶的黑袍老者。
    他,正是“卧虎山庄”庄主郝通天。
    屋内,吴小眉已濒临千钓一发之际,郝通天正要指挥巨獒对她施暴,经这壮汉一禀,
急把狗拴好,现身出来。
    “你说什么?”
    “冷面人来访!”
    “冷面人?”
    “不错!”
    “来意如何?”
    “要见庄主面谈!”
    郝通天老脸数变,他估不透这小煞星来访的目的何在,彼此既无恩怨,亦无瓜葛,
心念几转之后,阴残的—笑道:“中堂秘室加强备用!”
    那壮汉恭应一声,自去办理。
    郝通天回顾缚在木架上的吴小眉道:“贱婢,容你再自在—刻!”
    说完反手锁门,迳自走向前院客厅。
    吴小眉穴道被制,但听觉未失,一听冷面人来庄,芳心在绝望之中,露出了一线曙
光,心付:“他莫非为自己而来?但想到自己此刻赤身露体的狼狈状况时,不由羞愤填
膺,恨不能就此死去,也强煞出乘露丑。
    一时之间,心如油煎。
    郝通天一脚踏近大厅,果见一个俊美冷漠的少年,负手而立,四日交投下,使他不
自禁的打了一个寒噤,那眼神,使人不敢逼视,当下强打一个哈哈,抱拳道:“少侠就
是名动武林的冷面人?”
    韩尚志冷冷的道:“不敢正是在下!”
    “请坐奉茶!”
    “不必了,阁下就是郝庄主?”
    “老夫是,少侠光降临庄有何见教?”
    韩尚志剑眉一扬,:“一个叫吴小眉的姑娘,可在贵庄?”
    说着,眼露锐芒,迫视着对方,静候答复。
    郝通天内心不由一震,“冷面人”竟然是为了那杀子的贱婢而来,看样子瞒是瞒不
了,好在自己已有准备,脸色微变之后,道:“不错,她在敝庄!”
    “在下情商,请庄主放人?”
    “这个,实难从命,她与老夫有杀子之仇!”
    “令郎见色起见,这却难怪她?”
    “哈哈哈哈,分明是她以美色诱杀我子,少侠既然知情,想来与吴小眉关系谅不寻
常,这事少侠凭良心说句公道话,老夫该不该报仇?”
    韩尚志不由为之语塞,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良久才道:“阁下准备如何对付她!”
    “血债血还!”
    “杀人尝命,何谓过份!”
    “可是令郎见色起意,尾追吴姑娘不舍,实有取死之道。”
    “你耳闻还是目见?”
    “在下亲目所见!”
    “少侠之意,是不许老夫报杀子之仇?”
    “阁下是用什么手段擒到吴小眉姑娘?”
    “凭身手!”
    “哈哈哈哈,郝大庄主,不是在下小视你,要凭光明正大的手段制服她,阁下绝对
办不到!”
    “少侠的意思是指老夫用不光明的手段?”
    “不错,正是这个意思,在下并非阻止庄主替子报仇,但要以公平的决斗而为,因
为这件公案其曲不在一方!”
    郝通天面上倏地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险残笑意,一拱手道:“少侠何妨请坐奉茶,
待老夫亲自带进吴小眉姑娘,当少侠之面作个公平了断,就请少侠居中作证,如何?”
    韩尚志虽因对方态度突然转变而生疑,但暗付,凭你郝通天,如果敢弄玄虚的话,
我岂能放过你。
    心念转处,微一顿首道:“使得!”
    “如此少侠请稍待。”
    “且慢!”
    “少侠还有话说?”
    韩尚志目光带煞,语冷如冰的道:“郝庄主,话说在头里.希望你不要耍什么花招,
否则的话,告诉你,那后果是不堪想像的,在下说得出做得到!”
    郝通天一怔之后,嘿嘿一笑道:“少侠你多疑了,老夫岂是口是心非之辈!”
    说着,向厅门外高喝—‘声道:“吴宗,奉茶,并吩咐准备酒席!”
    韩尚志一抬手道:“免了,在下事完即走,不敢叨扰!”
    郝通天并不接口,点了点头道:“老夫去带吴小眉姑娘来!”
    话声中,人已转出屏风之后。
    韩尚志不由疑云大起,吴小眉即巳被制,何必亲自去带,同时偌大一个庄院,却不
见什么人走动?
    心念未已,一阵“隆!隆!”之声倏起,只觉整个厅屋,都在旋转,暗道一声:
“这老狗施暗算:“当下不逞多想,弹身向厅门射去……
    只这电光石火之间,厅门倏隐,四周登时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韩尚志急刹住势子,恨得钢牙咬碎。
    接着,所立之地,迅快的往下沉落!
    “锵!锵!”两响,下沉之势立止,运足目力看处,发觉已被困在一间地牢之中,
四周上下,密不透风。
    他这时深悔自己入庄之后,不当机立断,而拘于江湖礼教,结果落入圈套之中。
    “卧虎山庄”既有这等机关布置,看来决非善地,庄主为人,可想而知,“有心人”
的话不假,庄主父子,的确是积恶之徒无疑。
    —时之间,不禁感到手足无措。
    蓦然——
    “格!格!”数声,壁间露出一道小门,极目望去,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韩尚志已然恨到极处,双掌蓄势而待,但久久并无动静。
    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举步跨人那道小门之内,顺着通道缓缓朝前欺去。
    三十丈之外,现出一列石阶,斜斜向上。
    奇怪的是竟然不见半个人影,也不闻任何动静,地牢小门自启,决非无因,难道另
有什么厉害诡谋,在等待着自己?
    自己此来,乃是救吴小眉,想不到反而入了牢笼。
    沿石级而上,头顶出现—道向上开的小门,一阵阵腥躁恶臭,扑鼻而来,中人欲呕,
韩尚志不由心里发毛,这小门之内,又存着什么蹊跷?
    但艺高胆大,他不顾一切跨步而人。
    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令人毛骨惊然。
    韩尚志神目如电炬,在这漆黑的境地里,仍能清晰辨物。
    这是一间方园约三丈的黑屋,有门无窗,屋内两侧各有一个铁槛,栏内各关了五只
牛犄般大小的怪物,眼射凶光,咧嘴眦牙,不停的低低咆哮。
    韩尚志顿时想起,这必是齿爪均含剧毒的藏边獒犬无疑。
    这巨獒确实惊人,单只那神态,比起虎豹,有过之无不及。
    从这黑屋的形势看来,他判断已到了地面之上。
    “锵!”
    韩尚志不由—惊,回首看处,通向地牢的那道小门,业已关闭。
    赂一思付之后,移步走向屋门,岂知用手一触之下,那门竟然是铁铸的,用力一扣,
发出没滞重浊的回音,显然,这门的厚度至少在一尺左右,再用手触模墙壁,同样也是
生铁所铸。
    登时一颗心顿往下沉,以他的功力,要想劈开这厚重的铁门,恐怕很难办到。
    就在此刻——
    铁壁之上,忽地启开一个头颅大小的圆洞,一阵叽叽怪笑,适时传来。
    这笑声,正是发自“卧虎山庄”庄主郝通天之口。
    韩尚志杀机大炽,正待出击……
    郝通天笑声一停,阴侧侧的道:“冷面人,你被关人这铁屋獒舍之内,休想再存脱
身之念……”
    “住口,郝通天,你是自寻毁灭!”
    “冷面人,如果此刻,老夫打开獒槛,哈哈哈哈,你将尸骨无存!”
    韩尚志闻言之下不由心头巨震,寒气股股上冒,在这方圆三丈的铁屋之内,要和十
头齿牙俱蕴剧毒的凶残獒犬搏斗,的确不易应付。
    郝通天接着又得意的道:“冷面人,武林人把你当做一条神龙,但老夫看你,只配
当一顿狗餐,哈哈……”
    韩尚志肝胆皆炸,暴喝道:“老匹夫,你不怕‘卧虎山庄’灰飞烟灭?”
    “嘿嘿嘿嘿,小子,死在眼前,还发什么狂言!”
    “你可以等着瞧!”
    “不必等了,现在老夫先让你欣赏一幅话剧,你可以看你那心爱的贱婢,加倍偿付
她的欠帐,然后,小子,你准备着一尝獒吻,现在,到这洞孔前来!”
    韩尚志愤恨填膺的移身那洞孔之前,凑目一看一一
    登时面红气促,耳热心跳。
    一个羊脂白玉也似的服体,四仰八叉的缚在一个大字形的木架上,身无寸缕,妙相
毕呈。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子的裸露胴体,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来。
    但当他看清了那裸女正是吴小眉之时,不由肝胆皆炸,目眺欲裂,厉声道:“老匹
夫,你要把她怎么样?”
    郝通天嘿嘿一声冷笑道:“不怎么样,她以美色诱杀我儿,现在叫她现眼现报!你
看到了,这一对雄獒,哈哈哈哈,人狗交配……”
    韩尚志刚牙咬得山响,他恨不能立刻把这阴残无人道的老匹夫劈成肉酱,但隔着一
重尺厚的铁壁,使他徒唤奈何。
    这真是一幕惨无人道的悲剧,一个黄花闺女,由两头畜生来蹂躏。
    吴小眉穴道被制,耳能听,目能视,口不能言,她已听到了韩尚志的声音,芳心如
割,比死还要难受万倍,但她欲死不得,急、愤、羞、恨交加之下,目眦尽裂,眼泪,
顺眼角流下,面上的肌肉急剧的抽搐,把粉面扭曲成了一个怪形。
    “老匹夫,你敢!”
    韩尚志进出了这一声厉喝,一掌劈向铁壁。
    “轰!”的一声巨响,整座铁屋,被掌劲震得微微幌动,这一击之势,挟无边之怒
恨而发,力道不下万钧,竟然使铁屋为之幌动。
    郝通天也不由被这骇人听闻的内劲,震得面上变色,但转瞬又恢复阴残之态,道:
“小子,你纵有通天激地之能,也无法改变你们的命运!”
    “老匹夫,你只要敢动她一毫—发,‘卧虎山庄’将鸡犬不留,片瓦难全!”
    “小子,别狂吠了,你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韩尚志空自急怒欲狂,但却无计可施。
    郝通天口中发出一阵阴森的冷笑,道:“小子,好戏上场了,这叫做无遮大会,巨
獒摧花!”
    话声中,解脱了一头巨獒的锁链。
    那头巨獒,剧地一阵搔抓之后,突地人立而起,口中嗤嗤作声,扑向吴小眉裸露的
玉体……
    眼看一场残忍绝伦而又不堪入目的一幕,就要展开。
    吴小眉的功力,得自“天都秘录”,而由她祖父“不老先生”亲传,在江湖中可算
是超级高手,她之被擒,一半是与韩尚志所拼而受了伤,真元大损,另一半是由于大意
而被獒爪剧毒估身,穴道被制之后,她一直试着以本身真元,自解穴道,无奈被制穴道
太多,虽被撞开了几处,但仍无法使身体疾复自由。
    另一头巨獒,毗牙咧咀,挤命的挣扎,像是无法忍耐。
    危机干钩一发。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那条扑向吴小眉的巨獒,突地惨哼一声,绷起八尺高下,“砰!”的一声,摔回地
面,鲜血如喷泉般射出,四脚一伸,登时毙命。
    变生仓促,郝通天惊魂出窍,身不由自主的向后急退。
    “嗤!嗤!”数缕指风,疾袭而至。
    亏得郝通天这一退,无巧不巧的避过了急袭而来的锐利指风。
    又是一声凄厉的狂哼,那几缕本来射向郝通天的指风,射中了另外一头尚未解脱锁
链的巨獒,也告跟着倒毙。
    郝通天惊魂稍定,他发觉那指风是由壁间圆孔射出,指风之强劲,生平未闻未视,
当然除了“冷面人”之外,不会有第二人,当下移身与洞孔平行的屋角,这样便不虞指
风袭击,厉笑一声道:“小子,你够狠,但好戏仍要上演,老夫所饲獒犬近百头,死两
只何足道,不过,你已经丧失了欣赏的资格,由你同时上演另一出!”
    “卡!”的一声,圆孔封闭。
    原来韩尚志一见危机一瞬,急中生智,以“洞金指”从圆孔之中射出,毙了两条巨
獒,这是郝通天所未汁及的事。
    圆孔一关,韩尚志更形急燥,吴小眉的危极仍未解除,而自己又无法脱困。
    突地—一
    身后起了阵“嘎嘎!”之声,回身—一看,不由大惊失色,一边的铁槛门已然打开,
五只壮如猛虎的巨獒,急窜出槛,各占了一个方位。
    “汪!”
    一只巨獒,利齿森森,电闪扑至。
    韩尚志挪步换位,“洞金指”疾点而出。
    惨叫声中,那巨獒应指而倒,但另外四只,却同时飞身闪扑。
    室宽仅三丈,两只兽槛几乎占了一半,剩下的空间不大,闪避相当困难。
    韩尚志疾展开“浮光掠影”身法,如幽灵鬼魅般的在四犬攻扑之中穿隙游走,形势
可就险象环生了。
    那巨獒似久经训练,闪击进退,配合得极妙。
    人獒在这丈余的空间里,展开了一场惊险的肉搏之战。
    “汪!”一只巨獒,死于“洞金指”下。
    几个照面之后,又有二头被掌劈碎狗头,尸横就地。
    五獒死其四,只馀一头,不足虑了。
    那剩下的一只,悍不畏死,仍狂扑不休。
    “嘎嘎!”之声又作,另五头巨獒出槛。
    韩尚志力毙四獒,已感十分吃力,现地又平添五条,势将更难对付。
    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就在六个巨獒发动扑击之际,韩尚志身形疾幌,踏虚穿隙,闪人原来关契的一只铁
槛之中,据门而守。
    这—来,情势大变。
    每一次,只有一头巨獒能向据门而守的韩尚志袭击,基馀的因有铁槛阻隔,空自怒
吼发威,无用武之地,而扑向槛门的,只一照面,立毙于无坚不摧的“洞金指”之下,
转眼之间,又死了三头。
    “锵!”
    铁槛门倏落,把韩尚志关在当中。
    但他毫不在意,指风从间隙中射出,连弹之下,仅余的三头巨獒,也告倒毙。
    十头巨獒,转眼之间,变作了十具狗尸。
    显然开槛关槛,都有人暗中操纵。
    韩尚志毙尽屋中群獒之后,双手各握一根粗逾人臂的槛槛铁枝,运起神力,只一分,
立时开了一个大孔,一闪身钻了出来,但出了铁槛,人还是被困铁屋之中。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像是槛中的猛虎,不停的团团乱转,筹思脱困之法。
    本身的安危,他倒不甚在意,倒是吴小眉的遭遇;使他心如火焚,他既已知晓郝通
天用以对付她的残酷手段,他岂能忍心让它成为事实。
    的确,郝通天这种手段的酷毒,可算世无甚匹。
    从他的这些设施看来,恐怕已有不少女子遭受了这惨绝人寰的命运。
    韩尚志被攻心急怒和炽烈的杀机所煎熬。
    他已下了决心,一旦脱困,决不使“卧虎山庄”再存武林。
    一阵急躁之后,他勉强按下性子,寻找机关的枢扭,但触手均是冷硬的铁墙,除了
那道门还有一丝痕迹可见外,其徐各方,似乎是一个整体。
    他出道以来,首次碰到这种急煞人的尴尬场面。
    就在韩尚志心火直冒,六神无主之际——
    那扇通向地牢甬道的铁门,突地徐徐向上翻开。
    韩尚志急迟三步,蓄势待发。
    一个毛茸茸的怪物,伸了出来。
    韩尚志大感骇然,一扬掌……
    “娃儿,使不得!”
    韩尚志应声收势,原来那毛茸茸的东西,是一个人头,这时那人已整个现身出来,
臃肿奇矮,活像一个冬瓜,头上苍苍白发,有若飞蓬乱篙。
    这现身的赫然是曾经参与抢夺“佛手宝发”的“地行仙”。
    “地行仙”会在此时此地现身,的确大出韩尚志意料之外,这老儿功力深厚,行事
神鬼莫测。
    韩尚志以一贯冰寒语音道:“阁下是地行仙?”
    “地行仙”臃肿的身躯,挪近两步,咧咀嘻嘻一笑道:“娃儿好记性,不错,老夫
就是地行仙!”
    “阁下怎会从地牢中出来?”
    “穿穴钻土,是老夫的看家本领、不然岂不辜负了‘地行仙’三个字的大号!”
    “有何贵干?”
    “找你娃儿谈谈!”
    “奉郝通天之命?”
    “嘻嘻!我‘地行仙’生来还不曾听命于人过!”
    “阁下与郝通天老狗是何关系?”
    “偷儿与失主!”
    “什么?”
    “偷儿与失主!”
    韩尚志俊面一沉道:“在下没有工夫说笑!阁下最好是明来明往!”
    “地行仙”仍然嘻皮涎脸的道:“谁和你说笑,郝通天窖藏好酒,单只百年佳酿,
就不下五百樽之多,老夫酒瘾一发,便来光顾,这话不差吧?”
    韩尚志一怔道:“阁下是偷酒来的?”
    “不错!”
    “阁下如何入庄,而且在地牢甬道之中畅行无阻?”
    “老夫为了饮这口酒,费了匝月之功,由庄外掘了一条地道,直通酒窖……”
    韩尚志不由莞尔,这真是千古奇谭,为了偷酒喝而费匝月工夫去掘邃道,天下确是
无奇不有,但随即惑然道:“卧虎山庄.饲养了这多巨獒,狗能辨味寻踪,难道不会发
现……”
    “哈哈哈哈,做偷儿的当然也有一套,我只需要在身上放一粒‘失味九’任他什么
天狗也臭不出来!”
    “如此说来,阁下可以在庄内外畅行无阻?”
    “这可不见得,老夫虽有‘失味丸’、却没有‘避狗丸’,如果被巨獒围上,可落
得尸骨无存,我来这里是冒了奇险呢?”
    “阁下为何要冒这个险?”
    “为了你娃儿呀!”
    “为了在下?”
    “—点不错!”
    “请道其详?”
    “咱们坐下来慢慢谈吧!”
    韩尚志急道:“在下没工夫,可否劳阁下指引出这铁屋地牢?”
    “地行仙”怪眼—翻道:“你急着要救那女娃儿?”
    韩尚志不由一震道:“阁下怎会知道?”
    “稍安毋燥,老夫在地道之中偷听来的,因为那地道恰在郝通天那厮的寝卧之下穿
过,现在那老东西在疗伤,一时之间,还不会对付那女娃儿!”
    韩尚志更奇,诧然道:“郝通天在疗伤?”
    “难道老夫骗你!”
    “他伤在何人之手?”.
    “就是那女娃儿!”
    “这不可能,她穴道受制,根本……”
    “听说那女娃儿自行震开穴道,出手之间,使郝通天受伤!”
    “她人呢?”
    “被关在隔壁这间铁屋之中!”
    韩尚志不禁喜从天降,身形一挪,道:“待在下去救她出困”
    “救,你怎么个救法?”
    韩尚志愕然楞住,稍停才道:“请阁下指示途径?”
    “没办法,地道只能通这一间,其馀的只有破门而入!”
    “哦!这个……”
    “不必急在一时,听老夫说完不迟!”
    “阁下有话请讲?”
    “上次夺宝之事,是否对老夫心存芥蒂?”
    “无关宏旨之事,在下向来不放心中!”
    “好,娃儿,那炊事后,老夫得悉你的师承门派,以及传言中你娃儿一肩担尽‘魔
中之魔’毕生仇怨的豪举,老夫十分心折,所以在无意中听到、这档子事之后,才来找
你,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韩尚志略一思付之后,道:“好!”
    “如此一言订交,我叫你老弟,你叫我老哥,怎样?”
    “小弟尊命!”
    “哈哈哈哈,如此我们走吧!”
    “地行仙”在前,韩尚志在后,经过长长的通道,在将近由客厅作陷口的地牢三丈
之处,靠有的壁间,一块约两尺的砌壁石板,已被移在一旁,露出一个仅容一人爬行的
孔洞。
    “老弟,这就是老哥我所掘的地道了,只要把石板还原,神仙也看不出来!”
    韩尚志不由点头叹服,这真是学无止境,各有专精了。
    经过约五十丈左右的距离,来到一间酒窖之中,只见酒瓷罗列。确实有近千坛之多,
“地行仙”喜笑颜开的拍去一坛的泥封,长鲸吸水似的饮了一阵,才舔舌舔唇的道:
“老弟,我知道你忧心如焚,现在你搬开靠窖角的那个大瓮,从地道出去,别忘了出去
之后,要把穴口掩好,别坏了我的大事,还有一点,你把这山庄夷成平地都行,可别毁
及这酒窖,以及要找我老哥,只到这酒窖就行,你走吧!”
    韩尚志对这古怪梯的老哥,大感兴趣,展颜一笑道:“如此老弟我告辞了!”
    “你走吧:我不喜欢这些酸礼:那女娃儿关在第一栋铁屋的第三间,别摸错!”
    韩尚志依言移开酒瓮,果然又现出一条黑黝黝的地道,手足并用的一阵急爬,蓦觉
眼前透亮,钻出一看,正在山庄围墙之外,忙依言用些枯枝杂草,掩好洞口,中跃上墙,
向庄内射去。
    落身之处,恰好是两排铁屋之前。
    身形未稳,三条黑影已如风扑来,赫然是三头巨獒。
    在这平旷处所,再加以韩尚志本身对齿爪剧毒了无顾虑,应付几头巨獒,有如摧枯
拉朽,只两个照面,三头巨獒,已倒毙血泊之中。
    巨獒临死的惨哮。惊动了全庄上下。
    一阵杂踏的脚步声传处,十徐个庄丁模样的壮汉,蜂涌而来。
    一看——
    不由全数怔在当场,关在铁屋兽槛之中的“冷面人”,竞然脱困而出,出手毙了三
头巡的巨獒,的确是匪夷所思的事。
    那铁屋由尺厚生铁铸成,任你功力通天,也无法摧毁,奇的是铁屋无损,“冷面人”
如何脱困,就无法想像了。
    韩尚志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早就决定了要毁去这座万恶的“卧虎山庄”,当下
杀气腾腾的道:“去叫郝通天来见我!”
    说完,大步向铁屋走去,当然,他得先救出吴小眉才是上策。
    十馀个装汉,互视一眼之后,各掣出随身兵刃,截在前路,其中之一,已弹身前去
告警。
    韩尚志面上倏笼恐怖杀机,语冷如冰的道:“要命的与我闪开。”
    但没有一个人移动身形。
    “找死。”
    暴喝声中,扬掌挥出一道如山劲气,狂飚卷处,惨啤懊起,立有四条人影,飞泻三
丈之外。
    其徐的不由亡魂大冒,呐喊一声,纷纷向后退去,但到了一丈之外,又停身不动,
似乎有所畏惧,不敢逃开。
    韩尚志对这些不堪一击的爪牙,根本不打算出手,但对方竟然不知死活的阻路,才
激起他的杀机。
    “当!当!当!”锣声急鸣。
    无数人影,如飞蝗般朝现场扑来,有老有少,不下五千人之多,但很显然的,每一
个人的面上,都带惊悸之色。
    来人身形立稳,迅采包围之势,把韩尚志围在居中。
    韩尚志冷眼一扫众人,道:“郝通天因何不现身?”
    人群之中,一个黧黑老者排众而出,色厉内荏的道:“冷面人,你意欲何为?”
    “屠庄!”
    这两个血腥的字眼,送入众人的耳鼓,所有在场的全都骇然变色,寒气直冒。
    黧黑老者连退两个大步,栗声道:“冷面人,你要屠庄?”
    “不错、郝通天当不会忘记我在铁屋之内所讲的话!”
    “当然,老夫不会忘记!”
    适时,随着话声,郝通天现身场中。
    韩尚志弱动前情,面上的杀机更浓,戟指郝通天冷哼了一声道:“老匹夫,你来得
最好。马上就兑现!”
    郝通天日含怨毒。咀擒阴笑,但仍掩不了那发自内心的惊怖之情,向四周一挥手,
沉声道:“你们暂且退开!”
    在场的巴不得这一声,纷纷抽身退下。
    场中只剩下郝通天,原来出头答话的砺黑老者,和一个面目阴沉的中年汉子。
    韩尚志急于要救吴小眉出险,不耐久缠。当下暴喝一声道:“郝通天,第一个死的
是你!”
    “你”字方落,一掌猛击过去。
    这一击之势不但快,而且威力大得骇人。
    “未见得!”
    喝话声中,郝通天和另两个在场的一老者一中年,同时各劈出一掌。
    劲气相接,发出一阵震天巨响,三人被震得倒纵一丈之外。
    韩尚志略不稍停,弹身飞扑郝通天。
    “照打!”
    暴喝声中,两船暗器,同时罩向韩尚志腾起的身形,一片蓝光闪闪,如银河星泻,
周径达一丈之外。
    从暗器所泛蓝光而判断,必是猝有剧毒之物,而且是以满天花雨手法发出。
    韩尚志冷哼一声,双掌一圈一划,劲波激荡之中,所有蓝星,悉被扫落,但这一阻
窒,人也跟着落下地来。
    郝通天已退离两丈之外。
    “汪汪!”数声犬吠,近二十条獒犬,涌出铁屋,扑向场中。
    韩尚志杀气直冲顶门,弹身再起,双掌齐伸,十指暴弹,“洞金指”以电光石火之
势,分袭那施放暗器的黧黑老者和阴沉中年汉子。
    弹身出指,快逾电闪。
    两声惨啤,破空而起,血光进处,那老者和中年汉子,双双扑地而亡。
    韩尚志去势不停,运扑两丈外的郝通天。
    郝通天登时惊魂出窍,身形一矮,贴地滚出丈外。
    韩尚志不虞对方会来上武林人所不屑为的一着,一扑不中,数十头巨獒,已蜂涌扑
来,声势相当惊人。
    就在巨獒扑上之际,郝通天一幌身到了第四道铁六之前。
    也许他要借这铁屋暂时蔽身,抑是另有其他打算……
    韩尚志身形徒地拔高数丈,避开群獒的扑击,凌空一折,脱弩之箭般的射向郝通天,
双掌曲指如钩,迎头抓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铁门开启,双双落入铁屋之内。
    “锵!”的一声,铁门关闭。
    郝通天一看,自己逃生不遂,反成了瓮中之鳖,登时魂散魄飞,论功力,他自知决
不是“冷面人”的对手,在这斗室之内,只有听任宰割的一途。
    韩尚志到极处,也怒到极点,左掌右指,全力击向郝通天。
    劲势方吐,乍觉不妙,但已收势无及。
    半声凄厉的惨啤传处,郝通天被一掌震得撞向铁壁,指风同时穿透了他的前胸,登
时倒卧血泊之中。
    韩尚志反而怔住了,悔不该一气之下毁了他,如今又成了铁屋之囚。
    屋中十具狗尸仍在,如今又添了一具人尸。
    吴小眉就被困在隔室,但却是咫尺天涯。
    他功力再深厚,也无法击毁这尺设厚的铁墙。
    正当他懊丧不已的当口——
    铁门突地缓缓开启。
    他这一喜非同不可,扬手劈出—道劲风.人也跟道穿了出去,展目一看,地上狗尸
狼藉,但却不见半个人影、不由剑眉一蹩,这毙狗开屋的人是谁?如果是“地行汕”,
他不会避不见面,如不是他,那是谁呢?
    但此刻,他已无暇多想。星目急朝吴小眉被囚的那间铁屋掠去,只见铁门半掩,难
道吴小眉早已脱困,这毙獒又开启铁屋之门放出自己的是她?
    一个纵步,到了门边,高叫一声道:“吴姑娘!”
    没有回应。
    “吴姑娘!”
    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韩尚志暗付,大概自己所料不差,吴小眉已经脱走了,也许因为她被缚时的那一幕,
被自己在隔室圆孔中看到,而羞于和自己照面。
    心虽如是想,但仍忍不住头往里看去。
    这一看之下,使他如触电般的全身一颤,面热心跳,向外退了三大步。
    铁屋之内,一个赤裸的娇躯。背门蜷屈而卧,她,正是吴小眉。
    据“地行仙”所说,吴小眉自解穴道,出手之间,伤了郝通天,而被囚于原室,她
穴道既已自解,为何又会依然半丝不挂的卧在原处?
    这铁屋之门与自己刚才被关的铁门,显然是被一人打开。
    这人是谁呢?
    为什么不救走吴小眉,而任她……
    想到此处,且不由打了一个冷战道:“不好,莫非吴小眉已遭了……”
    心念一动,不顾一切的闯入屋内,强按住狂跳的心,近身一看,只见她粉面之上,
血痕婉蜒,双眸紧闭。
    伸出颤抖的手,一探鼻息。只觉呼吸均匀,人还活着。
    “吴姑娘!”
    韩尚志咬牙叫了一声,但对方丝毫也没有反应。
    这就透着蹊跷了,令人百思不解。
    韩尚志对这全裸美人,不禁足无措,那丰满的胴体,浮凸的曲线,羊脂白玉也似的
肌肤,散发出强烈的诱惑,冲得他头晕目眩,意夺神摇。
    血液加速了奔流。
    呼吸也随着迫促起来。
    一种从未经验过的感应,流遍全身,使得他不住的颤抖。
    汗珠,从额角,鼻尖,点点沁出。
    心,怦怦狂跳,几乎夺口而出。
    他闭上了眼,不敢再看,但,在脑海里,那幻像似乎更富魅力,使心旌摇摇,他想
逃开这地方……
    久久之后,激动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他意识到自己此来的目的,乃是从“有
心人”的意见,救人!
    他再度睁开眼来。
    他想,也许她的某些穴道被制,所以才昏沉不醒,但,又是谁下的手呢?
    是那儿处的穴道被制呢?
    如果对方是男人,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探察一番,但对方是个黄花闺女,的确,他没
有勇气检视她周身穴道,他怕……
    但,事实上又不能如此僵持下去。
    他想去找酒窖中的老哥“地行仙”,也许他能解决这尴尬的问题,但又不放心离开,
万一庄中人现身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费煞踌躇之后。
    终于——
    他鼓起最大的勇气、举着手探查她的穴脉,这对他此刻的情形来说,简直比赴死还
来得困难。
    手刚伸出,额上汗珠已滚滚而落。
    颤抖的手指,在柔滑细腻的娇躯上滑行……
    蓦然——
    娇躯猛可里翻转,两条水蛇也似的玉臂,把韩尚志搂个结实。
    “你……你……”
    韩尚志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登时如中雷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也没有力气挣扎。
    一双秀眸,略不稍瞬的凝视着他,眸子里,射出熊熊火焰,似要把他溶化。
    “吴姑娘,你……”
    “我好端端的!”
    “你……你……这……”
    “韩尚志,现在吻我!”
    这像是恳求,又像是命令,有一种使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秀眸半闭,樱口微张,娇喘可闻,吐气如兰。
    一种微妙的原始的冲动,使一向憎恶女人的“冷面人”屈服了,那下意识中的偏见,
不能掩盖他的本能。
    于是……
    四片火势的唇瓣,紧密的凑合在一起……
    仿佛天在旋,地在转。
    像是胁生双翅,向高空飞扬,上升,飞扬,飘飘然如羽化登仙,又像是向无底的虚
无之中沉落!沉落……
    一种原始的需求,像泛滥的河水,光涌澎湃。
    就在此该一—
    一声幽幽长叹,使韩尚志从浑噩中恢复了一丝灵智。
    接着,吴小眉玉臂一松,推开了他,转过身去,以异样的声口道:“韩尚志,把你
的外衫脱下给我!”
    韩尚志木然了半晌,站起身来,连退数步,脱下外罩长衫,扔了过去。
    此刻,他仍是处在半迷惘的状态之中。
    吴小眉用韩尚志的外衫,裹住了娇躯,徐徐站了起来,粉腮一片凄冷幽寒凝住了木
然如痴的韩尚志片刻,轻启朱唇道:“韩尚志,我满足了,这一吻:不管你对我的看法
怎样,我的心,早就交给了你,但却得不到你的稍稍一顾,我知道我开始就错了,这是
片面的爱……”
    “吴姑娘,你……”
    “听我说下去,往者已矣、让它随着时间流散吧,今天蒙你涉险相救,我吴小眉将
来会偿还这一笔恩情的……”
    韩尚志想说什么,但嘴唇嗡张,却发不出声音。
    “吴小眉杏目已闪动着泪光,但她强忍住没有使它流下来,接着又道:“从第一次
见面起,我就爱上了你,这是我第一次爱上一个人,也是最后所爱的一个人,我片面的
支付了全部感情,我没有得到相对的代价,但我爱你,发自内心,这就够了,—念之差,
几乎使我沦于万劫不复之境,感谢你,使我有赎罪的机会……”
    韩尚志潜在的真情、被她痴情触发了,这—刻之间,他觉得自己因偏见而忽略了对
方的纯情、而使一个女孩子心碎、几乎步上歧途。
    不由歉疚万分的道:“姑娘,请原谅在下过去……”
    吴小眉纤手一摇道:“韩相公,让我以第一次见面时的称呼你,这谈不上原谅,一
切都成过去了,今后有生之年,就是我赎罪之日,愿你珍重!”
    泪水终于滚下她的粉腮。
    娇躯一幌,她走了!
    韩尚志想出声唤住她,但他没有那样做……
    吴小眉怀着一颗破碎的心走了!
    留下韩尚志如痴如呆的站在铁屋之中。
    像是一场梦境,但梦没有这样真实,他喃喃地自问自己:“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对,
还是错?”
    他找不到答案。
    吴小眉不顾一切的要得到他,然而、现在、在经历了一场剧变之后,她走了,毅然
割断了一缕痴情。
    她效春茧作茧自缚,造化的播弄,又使她毅然解脱。
    这对她是福,抑是……
    凄历的惨嗥,撕空而起,充满了这罪恶的山庄,也同时把韩尚志从迷悯中唤醒。
    他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吴小眉在施行报复。
    他茫然的瞳出铁屋。
    数道火头,冲天而起。
    韩尚志弹身出了“卧虎山庄”,心里空荡荡的,似乎有—种幻灭的淡淡的悲哀。
    烈焰腾空,夹着墙倒屋塌之声,整座山庄,已成了—片火海。
    “老弟!”
    “韩尚志不由吃了一惊,回身一看,“地行仙”碱秃的嘻嘻的站在面前。
    “老哥,是你杀人焚庄?”
    “不是,是一个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
    “不错,我在酒窖之中,喝老酒,想出来透透气,顺便看个热闹,正赶上一个蒙面
女子驱迫几个壮丁引走獒群,并打开两间铁屋的门……”
    韩尚志不由脱口道:“她是‘有心人’!”
    “地行汕”一怔神道:“什么?”
    “有心人!”
    “有心人,好别致的名号,你认识她?”
    “喂!”
    韩尚志漫应了一声,心中却疑窦丛生,“有心人”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来救吴小眉?
她在打开铁门之后,为什么不把赤身露体的吴小眉带走,要留待自己去做?
    为什么!
    为什么?
    他想不出其中的端倪。
    “老弟,你有点魂不守舍?”
    “我?”韩尚志尴尬的一笑。
    “你要救的那女娃儿呢?”
    “走了!”
    “走了?”
    韩尚志黯然的一点头。
    “地行仙”接着又道:“你说的那‘有心人’,杀人焚庄,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替吴小眉出口气!”
    “可能,你不能确知?”
    “无法确知!”
    “此间事了,你准备何往?”
    韩尚志略一思索之后,道:“准备到云雾谷—行!”
    “云雾谷?”
    “是的!”
    “云雾谷这名字陌生得很,在什么地方?”
    “距此大概半个时辰的路程,一座云雾锁封的幽谷!”
    “谁告诉你那叫云雾谷。”
    韩尚志微微一笑道:“那是兄弟我杜撰的!”
    哦,那不叫云雾谷。乃是武林人视为禁地的‘死亡谷’,对武林人的诱惑和恐怖,
并不亚于‘鬼堡’!”
    “死亡谷?”
    “不错!人人其中,有去无回!”
    韩尚志俊面一变道:“我以为是一个人迹不至的绝谷?”
    “地行仙”正色道:“老弟,你对这‘死亡谷’既然一无所知,你进谷去干吗?”
    “我……我想去参修一种武功!”
    “你怎地选中了那地方?”
    “因为我看那地方人迹不至,可以免受干扰!”
    “快打消此议吧!”
    经“地行仙”这一说,韩尚志好奇之心大识,暗付,我何不前去—探,看看这“死
亡谷”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又不忍佛逆对方的好意,点点头道:“好的,我另作打算吧,
老哥你”
    “地行仙”嘻嘻一笑道:“卧虎山庄,转眼之间将成废嘘,地下酒窖,本最好的安
静住所,那些藏酒,尽够我数年之需了,在酒未喝完之前,我总不会搬家的!”
    韩尚志不禁为之莞尔.道:“如此兄弟我告辞了!”
    “好吧,我,地行仙’生平只交了你这么个朋友,有需用我的时候.来洒窖知会一
声就行!”
    韩尚志长身一揖,道声“再见!”,弹身疾奔而去。
    “卧虎山庄”火势仍炽,看样子得烧上一天半日才完。
    韩尚志离开之后,取道奔向“死亡谷”。
    不到一个时辰,韩尚志已抵达“死亡谷”,往里望去,雾气氲氤仅能看出部份谷壁
峭峰的轮廓。
    略事踌躇之后,一展身形,奔入谷口。
    顾盼之间,来到不久前与东方慧坠岩,死里逃生的地方,不由感慨久之曾几何时,
东方慧已魂离恨,虽然“有心人”曾断言东方慧回“鬼堡”之后,决不会死,但自己与
她有约,是铁的事实,如果她果真不死,她怎么也会依约出堡和自己见面,因为她的先
死,也关系着自己与父亲的血仇。
    呆立了一阵之后,腾身再朝里进。
    雾气更浓,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看出三丈以内的景物,三丈之外,便是一片茫茫。
    据“地行仙”所说,“死亡谷”被武林人视为绝地,人者有进无出,但他淌进了五
里之多,依然一无所见。
    莫非是传言失实?
    抑或是某一个时期,这谷被某一个巨大魔大憨所据,入谷的悉遭杀害,因此而相沿
流传,认此谷是一绝地?
    顾盼之间,韩尚志又淌进了一里左右。
    目光及处,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一阵肉跳心惊。
    眼前,一块苔痕斑剥的巨大石碑,上面刻了惊心休目的三个大字:
    “生死界。”
    界牌以内,是一个浅草平铺的盆地,盆地里,东一簇,西一簇的白光,那不是白花,
是—堆堆的白骨骷髅,由白骨之多,可以想见丧生者之众。
    这些白骨是被人所杀,还是另有致死之由。目前无法想像。
    最令人不解的是从界牌起向内雾气全收,景物—目了然。
    “生死界,生死……”
    韩尚志喃喃地念了数遍。
    他感到有些进退失据,从碑文判断,此地便是生死交界之处,这一边是生,盆地那
一边是死,他已站在生死交界之处。
    他不停的观察,思索,毫无蛛丝马迹可以看出的端倪。
    当然,从碑文白骨再加上江湖传言,证明了“死亡谷”这名称的真实性。
    他迟疑了一一
    是否为了满足好奇心,而去冒生命之险?
    但宁折不弯的癖性,又使他不甘心就此回头。
    进去吧!也许自己也成了无数堆白骨之中的一堆!
    退走吧!撇不下这好奇之心。
    蓦在此刻——
    一阵衣袖飘风之声,隐约传来。
    韩尚志不由心中一动,不知来的是“死亡谷”中人,还是探谷的人,略一张望,四
丈之外一方盘石,足可隐蔽身形,急忙闪身石后,静观其变。
    转眼之间十数条人影,现身“生死界”碑之前。
    当先的是两个黑袍老者,其徐十二名壮汉,清一色的是黑色劲装。
    两个黑袍老者的胸襟之上,如绣了一个白色的日月星辰的图案。
    韩尚志—眼瞥黑袍老者胸前的标志,不由心中一震,这标志并不陌生,似乎在那里
见过!他想起来了,“失魂人”用以诱杀假“血骷髅”的“天齐令”,令牌上的图案也
是日月星辰。
    那来人定是“天齐教”下所属无疑。
    但“天齐教”高手,从来没有出现过胸绣日月星辰图案的人物,难道这两老者身份
特殊?
    一时之间,他无法揣测其中奥妙。
    只见黑袍老者之一,向四外一阵扫掠之后,向另一个老者道:“西门兄,这小子难
道上了天不成?”
    那被称为西门兄的黑袍老者道:“杨兄,依我看八成是这小子发现我等追踪,而在
僻处隐了起来!”
    “但我等搜索不谓不密?”
    “雾罩太浓,许被疏忽了!”
    “会不会眼线看错人?”
    “不会,冷面人的特征至为明显,很难找得出类似的!”
    韩尚志几乎冷哼出声,原来他们是追踪自己而来的。
    那姓杨的老者又道:“莫非他已进入死地?”
    姓西门的老头,把头连摇道:“不可能,他功力再高,也逃不过死数,他不会去送
死!”
    “我奇怪这小子怎会到‘死亡谷’来?”
    “那只有他本人自己才知道了!”
    “你们目前如何行动?”
    “谷口既然有人把守。我们再排搜出去,不怕他飞上天去!”
    “如果仍然徒劳呢?”
    “恐怕未必?”
    韩尚志心念疾转,莫非这两老是“失魂人”所说的“天齐教”十个绝顶高手之中的
两个,如果是的话,功力当与假“血骷髅”在伯仲之间……
    只听那姓杨的老者话题一转道:“死亡谷之谜。恐怕永远无法揭穿了!”
    “这倒不一定!”
    “难道你,闪电手西门雷’敢越过这,生死界’一探?”
    “闪电手西门雷”冷冷的道:“如果你‘追魂判杨庸’敢作陪的话,一探又何妨!”
    “迫魂判杨庸”嘿嘿—声干笑道:‘西门兄,咱们还是搜搏那小兔崽子要紧!”
    这一声小兔崽子,使隐身在旁的韩尚志心火大炽,一长身道:“冷面人在此!”
    韩尚志突然现身发话,使两老者和十二壮汉同感一震。
    十二壮汉,立时采取行动,作扇形散开。
    “闪电手西门雷”和“追魂判杨庸”同时转身面对韩尚志,目中棱芒闪烁,隐泛青
光,足见内力修为已有极高火候。
    韩尚志不由为之一凛。
    “追魂判杨庸“老脸一紧道:“你就是冷面人?”
    韩尚志冷哼了一声道:“不错!”
    “小子,你是乖乖的束手受缚,还是要老夫动手?”
    韩尚志不屑的嗤了一声道:“你且报上名来?”
    “闪电手西门雷”接过去道:“小于,听清楚了,老夫二人,添列十大‘齐天使者’
之内……”
    “使者,哈哈哈哈,爪牙之属而已!”
    “小子,你找死!”
    喝声中,“闪电手西门雷”身形一闪三丈有多,出手击向韩尚志。
    这一击之势,的确快逾电闪,而且是同时分击前身十二大穴,奇奥诡辣,世无其匹,
闪电手三字,当之无愧!
    韩尚志在对方出手之间,已然看出对方的功力高得惊人,决非一般武林高手所可望
其项背,骇凛之馀,一式“浮光掠影”,闪了开去。
    这一闪身之势,也令“闪电手西门雷”心头一震,“冷面人”果然十分了得,能轻
易的避过他闪电一击。
    一招落空,第二招又告出手,两招之间,间不容发!
    “丝!丝!”
    就在闪电手出手攻出第二招的同时,韩尚志的“洞金指”也告出手。
    闷哼声中,“闪电手西门雷”身形幌了两幌,退后三步。
    韩尚志这一惊非同小可,“洞金指”无坚不摧,而对方竟然中指不倒。
    “追魂判杨庸”暴喝一声,幌身进击。
    双方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搏斗。
    三丈之内,砂飞石舞,劲气逼人。
    韩尚志身具近二百年的功力,全力抢攻之下,竟然只能和对方战个平手。
    转眼之间,过了三十招,双方轩轻不分。
    看得一旁的十二名壮汉,心悸神摇。
    “闪电手西门雷”略事喘息之后,双掌一抡,加入战团,他看出凭“追魂判”一人
之力,想要制服“冷面人”根本办不到。
    这一来,形势大变。
    两个超越拔尖的高手,联手合击之下,其威力简直骇人听闻。
    韩尚志被迫采取守势,施尽“魔魔掌法”之中的守势,门户仍然有无法保守之势,
一时之间,险象环生。
    又是十招过去。
    韩尚志步步后退——
    一步,
    两步,
    三步,
    超过了“生死界”的中点。
    “闪电手西门雷”和“追魂判杨庸”,不约而同的收势后退。
    “生死界”——
    谁敢越雷池一步。
    韩尚志恍然未觉,又向后退了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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