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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孤雏


第 五 章 丑怪功高 秘门宠争



时光似箭。
  转眼已是半年有余。
  此时适逢元宵花灯之期。
  然而在冬雪笼罩枝芽低垂的“熊耳山”荒凉山区内,“落魂崖”三面岩壁间烈火焚烧痕
迹犹在,但已有一些青翠草芽钻出焦黑土石,而使得生机萌盛。
  此时在左侧崖上有一座简陋的草屋,正有两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女子,正狼吞虎咽的
吃着两只烤热的山免。
  “嗯……嗯……紫娟!你吃饱了没?……”
  “呃……嗯……姊姊!我吃饱了。”
  “嗯!那咱们再继续挖吧!”
  “姊姊!上午挖出三阶,至今已达七十余丈深了,而且依稀听到下方有湍湍水流声,想
必离崖底不远了。”
  “哦?真的?可惜浓雾终年不消无法见到崖底是何景象,否则早可视壁形挖掘而省时不
少,不过想必也不需要化费多少时日便可达至崖底了。”
  “姊姊!小妹想……咱们何下先用绳索吊垂而下?如能探查见底可省去一番功夫?”
  “啊?……对!紫娟你说得对,就这么办,走吧!”
  原来两女竟是霍璇玑及紫娟两人,没想到两个花容月貌娇柔可人的美女,竟然会如此狼
狈得有如疯女丐妇之状?
  原本柔细娟秀的如葱玉手,竟然变得粗糙生茧,身躯泥垢厚得足可剥脱。
  两人在腰身各紧系着麻绳串连,行至崖缘山壁前,顺着陡峭岩壁上人工挖掘而出,一个
个相距三尺左右的凹穴中攀踏而下。
  约莫两刻,两人已隐没於四十余丈下的浓雾之内,在伸手难见五指的雾气中,小心翼翼
续往下攀。
  “紫娟!已到最后一阶了,绳索已挂上铁环了,我先垂下看看是否可见到什么?”
  “等等!姊姊你在上面由小妹下去查探吧!”
  “好啦!紫娟你放心,我知道你是怕我在下面遇到什么危险,下过这半年来日日行功运
气从未间歇,再加上你给我吃的数片灵芝,已使我功力增进不少,已非昔日可比了。”
  说完后未待紫娟再说话霍璇玑已拉扯绳索往下缓缓下垂,但不到十丈竟听她惊喜的大叫
道:“啊?……紫娟!这下面有片数丈宽的藤网,藤蔓密实可供休歇,紫娟!咱们暂且不必
挖掘了,你先将绳索在岩壁铁环上系牢,便可沿绳垂落了。”
  紫娟闻言立时兴奋得依言而下,下有八丈余后已见雾气稀薄隐约可见三丈之地,并见璇
玑站在一片粗如手臂纵横杂缠藤叶密厚的蔓网上相候。
  “紫娟!这片藤网极为结实而且甚为宽阔,可惜难见远处,待会可要小心些踏足!”
  “姊姊你听到没有……那水流之声……”
  “嗯!我听到了,但少说尚有三十来丈深,而且也不知下方是何景况呢?”
  两人手牵手小心翼翼的前行探查,这才发觉藤蔓巨网足有二十余丈宽窄,一方藤根深入
陡壁岩隙之内,有一方往上斜伸不知通往何处?另有一方往下斜出竟是着附在一块巨岩之
上,而巨岩壁上另有一些藤蔓往下垂落。
  顺著臂粗藤蔓下攀,约莫十丈左右雾气已稀,已可望出十余丈之地,依稀望见下方石笋
林立青苔密布。
  下攀约莫二十余丈后,已可踏足笋岩之上,终於下至崖底地面,使得两人日日辛劳,历
经半年余终於踏到了“落魂崖”下的地面。
  美目热泪盈眶的相拥而泣,止不住内心的激动,饮泣片刻后才止声含笑相视。
  “紫娟!咱们终於达成心愿下至崖底,一定要找到生郎尸骨以及那三位和生郎有婚约的
姑娘。”
  “姊姊!咱们这就开始寻找吧!”
  两人话落立时各执一柄剑尖及剑锋粗钝崩如齿状的长剑,在石笋林中搜寻,只见笋林中
岩砾满地,其中尚有无数的泛黄枯骨,但却无一具死亡未久的尸身。
  两人在石笋林内寻有一个时辰,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
  只觉前方逐渐光亮,待走过一株石笋后,眼前竟是一片青翠树林,并可见到蓝蓝的天空
  。
  “咦?这石笋林外竟然没有雾气?”
  “哇……姊姊你看树林内有好多奇怪的花草呢?”
  环望四周景况,只见两侧远处山峦高耸陡峭,身后石笋林的顶端竟然也是一座山壁,好
似石笋林是从一座山底的大洞穴中延伸而出至山壁下方为止。
  “奇怪?怎么会如此?好怪异的地形呢?紫娟!你刚才有没有注意石林内的景况?”
  “嗯!我刚才也觉得奇怪,原先虽雾气蒙蒙但尚依稀可见,后来忽然光线阴暗,但行未
片刻便见前面有光,然后便行至这里了。”
  “哦!果然不出我所料,看来‘落魂崖’下俱是石笋林,刚才我们乃是从崖对面的耸立
山壁下方,也就是头顶上的山峰穿穴而出,这里已是叫‘落魂崖’山谷之外的另一处山谷,
你看!两侧及远方的山峦皆是山壁耸峭的岩壁。
  紫娟!刚才我们在石笋林内寻有一个时辰,未曾见到苦命夫君及那三位姑娘的尸身,莫
非……他们竟大难未死……”
  “对呀,姊姊!相公他们一定是恰巧坠入那片藤网中,也寻路脱身的离开了石笋林,想
必都在这片奇花异草的山谷内。”
  霍璇玑耳闻紫娟之言,霎时芳心狂喜的握住紫娟手臂,急声说道:“真的?紫娟你跟我
有同样想法?生郎他们已险中生还的进入此谷?”
  “嗯!没错,要是我也愿在此谷求生而不愿留在那浓雾滚滚的石笋林中。”
  两人芳心欣喜的急行林前。
  只见草木茂盛奇花异草散布各处,尚长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果子,但浓密的树林却找
不到一处可行之路。
  “咦?……这是……姊姊你看!”
  “什么事?”
  霍璇玑循声望见紫娟蹲身一草丛前,立时心奇的靠近细望,只见地面上有几个已模糊不
清的脚印。
  “啊?是脚印!有人!此谷内果然有人,是……生郎的脚印……”
  “不是,相公的脚没这么小,姊姊!看来似是女子脚印呢!”
  “喔?那么可能就是燕姑娘她们的罗!”
  “嗯!应该没错,姊姊!咱们就由此处入林吧!”
  紫娟欣喜的便欲穿草而入,却听霍璇玑急声叫道:“紫娟且慢,待我想想……”
  “姊姊你……”
  霍璇玑似乎灵光一现的拉著紫娟沿林缘查看。
  只见宽约两里的山谷林缘,竟然只有方才那几个足印,而且是进入林内的足迹,并无一
个出林足迹,山谷两侧的耸壁也无一丝攀爬痕迹。
  “紫娟你看!在林缘前面只有进林却无出林之足迹,也许密林另一方有脱困之处,但
是……也许内里有什么凶险,才有进无出难以返回此处,因此咱们不可大意轻入,要先留下
什么指路记号做为退身之路。”
  “姊姊所言极是,那就沿路砍草为路刻木为记,相信在短时间不会使记号模糊断草重
生。”
  於是两人携手前行砍草为路过树刻记,且一路上下停的呼喊着:
  “生郎……生郎……燕姑娘……”
  “相公……燕姊姊……姜姊姊……杨姑娘……”
  两人呼声高仰响彻寂静的山谷之中,然而却不闻一声回音。
  也不知前行了多少路程,只觉天色逐渐阴暗,尚幸两人身上还有行走江湖必备的火石,
抄是寻找到了一些街干枯的断枝落叶引燃了一堆营火。
  浓密广阔的林地竟然无鸟兽存身,乃是颇为怪异之事,尚幸林内各种各样的果子无数,
足可裹腹。
  两人正围坐营火吃食野果之时,突听远处有枝叶沙响传至,顿使两人心惊的起身警戒遥
望。
  “啊?在这边……在这边……”
  一声惊喜的女子兴奋叫声响起,霎时沙响更骤。
  霍璇玑立时手执残剑喝道:“什么人?……啊?……你……你们……”
  霍璇玑及紫娟两人只见前方枝叶抖动分拨,立时现出三位女子身形,俱都面含警戒之色
的望着自己姊妹。
  “你们三……啊?莫非是燕姑娘、姜姑娘及杨姑娘三位?……”
  三女闻言惊异的互望一眼,居中一位身材玲珑凸显,衣衫褴褛的姑娘立时说道:“你
们……没错!小妹便是‘火凤凰’燕双双,这一位是‘金凤’姜秀欣,那一位是杨玉珠妹
妹,但不知两位姊姊……啊?莫非这位便是霍大姊?”
  霍璇玑闻言顿时狂喜的跨步上前急问道:
  “果然是三位妹妹,小妹正是霍璇玑,这位是紫娟妹妹,燕姑娘!生郎他在那儿?有没
有和你们在一起?”
  燕双双、姜秀欣、杨玉珠喜见两人自是兴奋异常,但耳闻璇玑所问后,俱都美目含泪的
摇头轻泣。
  “三……三位妹妹……你们……你们……莫非生郎他……他……”
  紫娟眼见三人神色,霎时芳心狂跳得颤声问道:“燕姊姊!梅公子他……他……怎么
了?”
  还是三女久困密林逐渐刚强,因此上前围着两女,立时说出跳崖后的遭遇。
  原来三女随夫投崖之后,果然是同坠那片大藤网上幸得不死,三女惊魂甫定之下也顺藤
下至谷地,在久寻不着名分已定的夫婿后,通过石笋林而达至密林。
  三女进入密林后四处乱窜的依然寻不到夫婿踪迹,待想重返石笋林之处时,这才发觉密
林竟然是个人工所筑的阵势,进入阵内甚为容易,但若想出阵则是难比登天。
  尚幸密林内果树众多不匮食用,三女每日除了寻找夫婿外便是寻找出阵之路。
  但是历经月余之后,三女已然绝望的在阵心搭起树屋居住,每日皆是练功、寻夫、破阵
以解孤寂。
  霍璇玑及紫娟闻言后俱都芳心大惊,立时转身奔往来时之路查看。
  天哪!此时蔓草丛生奇花异树处处的林内,那还看得到两人所作出的记号?全然是一片
荒草蔓蔓杂木紧临的荒林,仿佛是数十年间便是如此一般。
  燕双双心知两人的感受,因此强笑的拉着两人手掌正欲安慰,霎时心中惊异的叫道:
“咦?……霍姊姊……你们的手……”
  霍璇玑及紫娟两人相视之下,立时心头悲凄鼻梁发酸的泪流双颊。
  这才将姊妹两人半年多来,日日无间的在陡壁绝崖上挖掘攀爬踏足之处,直至今日方才
到达藤网之处。
  燕双双及姜秀欣、杨玉珠三女耳闻她俩竟然如此坚毅,费时半年余才从猿猴难攀百余丈
高的陡峭山壁上挖岩攀爬而下,如此之毅力如此之深情令三女闻之黯然低泣。
  於是三女俱敬佩之色浮显於面的赞誉安慰,且皆称呼姊姊,愿意拜两人为姊。
  霍璇玑已知三女曾当江湖群雄之面,与夫君拜天地亲长结为夫妇,虽未有媒灼宴庆,但
已属夫君妻室乃是不争之事实,心忖之下提议姊妹五人以年龄排名区分姊妹。
  三女认为此议最为恰当,於是三女便引领两人同行至所搭树屋之处,以树枝为香互报生
辰年龄结拜为姊妹。
  霍璇玑年已十九故而身为大姊,燕双双年至十八三月生身为二姊,紫娟七月生排名第
三,姜秀欣则是十七岁排名四妹,杨玉珠年方十六故身为五妹。
  从此,五女又开始为了脱出密林阵势而努力,甚幸霍璇玑略懂阵法,於是在林内四处探
索寻找出路。
  但奇怪的是不论从何方行走,但终究会回到树屋之处。
  霍璇玑这才明了,树屋所在乃是阵心之地,也知道为何三位妹妹会在此搭屋久居的原因
了。
  沿著树屋四周清除杂木草丛,费时两日果然在树屋周围显现出整齐的果树成列并排扩
张,并在成列果树之间显出了可行之路。
  更令霍璇玑奇怪的是,除了树屋周围是成列果树外,余者竟然是东一株西一株,有时四
五成列,有时七八成群,毫无章法可言,实无法看出有何玄奥之处?
  五女每日清除杂木乱草后使果树尽现,并显现出弯转频频四通八达之小路。
  日夜消逝变换,转眼已是月余,姊妹五人依然寻无出路。
  一日,皓月当空,星光闪烁的夜晚,姊妹五人围坐树屋前的空地中,商讨往后如何为脱
困而努力。
  在商研一个段落后,杨玉珠满面忧伤之色的叹声说道:“唉!这个鬼树林,东一棵西一
棵,多得像天上星辰,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出困之路呢?恐怕找到出路时咱们都已成
了老太婆了。”
  “咦!……五妹你刚才说……像天上星辰?……”
  霍璇玑惊急的脱口叫声,霎时使四女疑惑的望向大姊,下知她为何如此惊急叫出声来?
  四女正疑时,突又听霍璇玑兴奋欢笑的叫道:“咯!咯!咯……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哈!哈!我明白了!”
  四女耳闻大姊喜笑之声,霎时心疑大姊为何如此?因此详加追问,这才听霍璇玑笑着解
释道:“四位妹妹!方才五妹一句话而使得姊姊恍然大悟,才想起此密林的玄奥竟然是依天
象所设的‘混天图阵’。
  在远古伏羲观天创八卦以来,历经数代后有周易释阴阳两仪、四象、八卦,后世更创有
盖天、混天、宣夜三说。
  时至晋时更有‘天文志’一说,将天体列布众星细分,定出五行纬星乃是金、木、水、
火、土五星,另有三恒则是皇极之居的中元紫微宫,将、相、公侯、卿、骑官、御林等官星
的上元太微宫,还有人、商、城、稷等的下元天市恒。
  另外尚有二十八宿经星,乃是左青龙七宿,右白虎七宿,前朱雀七宿,后灵龟七宿,经
纬众星共计一万余星皆依其星官列位,杂而不乱。”
  霍璇玑说到此处,含笑望着四位妹妹续说道:“你们看!树屋所在之处正是位於皇极之
居,周围九株果树便是太子、大帝、庶子、后妃及天枢五星。
  在果树所筑树屋之前的一排排一列列果树便是众紫微宫星官,在树屋左方纵横排列的果
树则是以太微宫星宫位置所列,杂中有庄笔下紊乱;树屋后的也是依天三恒星官位置所列,
依然景然有序有迹可遁。
  三恒之外必有略宽的空旷之地,再往外行必然是东方青龙角、亢、氐、房、心、尾、箕
七宿,西方白虎奎、娄、胃、昴、毕、觜、参七宿,南方朱雀井、鬼、柳、星、张、翼、轸
七宿,再来便是北方玄武(灵龟)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
  众星又各有数目不等之星组成,故而为数上万,若不依星官所在循循而行,必然错乱迷
失的又依经纬黄道行返紫微之前,这就是为何历时数月依然无路可出之原因了。”
  四女耳闻大姊所言,俱都面显惊异的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询问这庞杂众多果树要怎样
分辨星官之名?又要如何穿行出阵?
  霍璇玑眼望四人之楞相,立时笑说道:“四位妹妹,现已知道此密林乃是以‘混天图’
所设,要出阵便已不难,如今只要观定朱雀、白虎两宿之方后便较易出阵,咱们明天一大早
便可准备出林了。”
  四女闻言后,皆喜极而泣的抱头饮泣,想到即将可脱出密林更是兴奋得彻夜难眠,俱为
往后的日子商研如何行止? 
  翌日清晨!姊妹五人俱已整装妥当,在霍璇玑的领头之下行往西面“白虎七宿”。
  手牵手的鱼贯前行,刚转过奎宿四星随即右转往娄宿行去,接而行至胃宿,胃宿易行但
行至昴宿时则是连连数折,时而回头而行,连转八折之后这才到达毕宿。
  五女绝不贪近,完全依照星图之位缓行,因此并未曾迷於杂乱丛生的密林内,循行渐进
已行至“白虎七宿”之缘的觜宿外围而进入参宿。
  频临黄道、赤道之交,沿着参宿之星前行,终於穿出赤道之外,至此已是身处三恒二十
八宿之外。
  霍璇玑松了一口气,欢笑道:“四位妹妹!现在咱们已行出星图之外,接著便是繁星所
在,只要不遇到灾星如妖星、客星、孛星等等,必可脱出‘混天图阵’了。”
  四女闻言顿时疑惑不解!
  杨玉珠立时接口问道:“大姊!什么是灾星?难道不能避开它们吗?”
  霍璇玑闻言便欲解释,但又想到此非短时间可解释清楚的,因此简单的说道:“所谓灾
星便是不定时不定期所现的邪星,它出现得突然消失的也快,但每当有灾星出现必有祸事发
生,大则江山异变,小则贵人陨逝,因此历朝皆有天官之职,专司夜观天象禀告皇上。”
  “喔!原来如此,记得古蜀诸葛武侯夜观天象自卜,想必就是此理罗?”
  霍璇玑耳听姜秀欣之言立时点头笑道:
  “没错,当年的诸葛武侯可说是一代人杰,精通天象、地机,熟知用兵善布阵法,尔后
观天象深知天机显现大势已去,但仍逆天行事欲兴巴蜀,致使开坛作法心力憔悴油枯灯灭,
一代武侯就此殒灭,而当时便是有殒星划空而过。”
  四女耳听大姊之解释,更对天象天机的玄奥神秘有了意欲探究之心。
  五女言语之时,虽也注视著四周果树的排列,也未曾行错方向。
  然而,突听前行的霍璇玑惊呼一声,身躯倏然下坠得牵引着牵手而行的杨玉珠也往下隐
没。
  阵阵惊恐尖叫声中,五女已连续的坠入一个深洞之内,随著湿滑平整的斜道疾滑而下,
不知滑至地底何处了?
  黝黑湿滑的地洞中,惊恐尖叫声依然传出,内里有多深?有何凶险?五女性命如何?没
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关心,只能听天由命了!

  “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
  岂伊地气暖?自有寒岁心。
  运命惟所遇,循环不可寻,
  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
  人生际运变幻莫测,盛衰悲苦喜乐难尽,冥冥天机神仙难断。
  一次险险引起武林人士自相残杀的毒计,在愤恨、悲凄、哀怜、体谅中化解无踪,但仍
然传颂江湖武林。
  随着春秋夏冬时光转幻,已然过了两个年头。
  一些曾令人津津乐道的武林轶事,也逐渐从人们脑海中褪色而逐渐淡薄遗忘,而江湖武
林又回复了一成不变的争强斗狠尔虞我诈。
  夜色寂静,偶有乌云缓缓飘过,皎洁的皓月时而给乌云遮掩,使得星月黯淡,大地更形
黝黑。
  时约三更。
  在“汴州城”(开封)西郊百里地外的“郑国镇”,位居北大街的“青天客栈”内,濒
临后山的东厢边间上房中,油灯依然明亮闪烁,将卧床上的宿客映照得详见举动。
  似睡未睡的宿客似乎被一阵若有若无,疑似猫鼠行动之声而惊醒。
  宿客缓缓仰坐聆耳细听一会,伸手抓过垂挂床前木架上的衣衫,迅疾的穿妥后行至窗台
之前,细听外望。
  接著形如鬼魅掠出窗外,在长廊中略一张望后,立时凌空仰翻倒窜上房,寂静无声的静
伏屋檐之暗影中。
  一双阴森森的目光凝视中,发觉对面西厢客房屋脊上,竟有两个乌黑人影平贴屋脊,另
有一人则由屋檐倒挂珠帘的窥视其中一间上房。
  宿客见状倏然身形有如鬼魅般的化为一道幻影消失不见,再幻化现身时竟然已出现在西
厢房房顶。
  此时那倒垂窥视之人弓挺而起,朝屋脊上的两名同伴招招手,并连打数个手势似欲有何
行动,然而手势过后,却不见同伴有何回应,立时再度急打手势,目光也盯视两名同伴之动
静,这才发觉,两名同伴竟然好似熟睡般的静伏不动。
  心中一阵惊檩,双目惊恐的四下巡望,只见四周一片漆黑,除了阵阵风吹树梢的枝叶沙
响声外,只有此起彼落的虫鸣声,并无任何一丝异响动静。
  夜行人双目咕噜噜的疾转,心知不妙的盘算思忖,小心翼翼的爬至同伴身侧,果然发觉
如自己所料是遭人制住穴道,昏卧屋脊之上。
  心中骇然的静伏不动,惊慌思忖不知是何方高人竟能在毫无形影显现之下,不知不觉的
制住两名同伴穴道?
  正惊思之时,突听耳旁响起一阵阴森冷酷的话声:“哼!夜半三更潜伏屋脊非奸即盗,
本使者倒要看看你三人是何等身分?”
  夜行人耳中被此突如其来的话声惊得立身而起,四处观望却一无所见,但觉胸前“膻
中、神封、乳根、天池”四穴微麻,立时全身不得动弹,惊骇中尚未及惊叫出声,又觉“帘
泉穴”一震,再也难以出声。
  一道恍如鬼魅的身影倏然在眼前幻化成形,仔细望去,顿时吓得夜行人面色苍白冷汗直
流,双目惊恐之色令人疑为见到鬼物一般。
  唉哟我的妈啊!那不是鬼是什么?
  只见夜行人面前站立著一个全身乌黑长袍,披头散发面色惨白,一双眼眶只见白睛不见
黑珠,五官似被抓成一团的难以分辨。
  只见那鬼物腰下弯的伸手下探,屋脊上伏睡的两人不知为何的已到了他手中,一双爪子
抓著两人腰带,肩头一顶伫立屋面的夜行人,立将他横扛肩上身形如幻的立时闪晃飘飞,眨
眼间已无踪影。
  客栈内,依然无知无觉的平静无波。
  天色随着东方鱼白渐增而缓缓明亮。
  客栈店伙也已奔忙穿梭,为早起赶路的宿客送水净面。
  突然一阵惊呼嘈杂声从井院中响起,只见三合客房的庭院中,一株枝叶茂盛的巨椿树干
上,竟绑著三个身穿夜行衣袂的老者。
  只见那三个老者削瘦的狠酷面容上,似乎萎靡不振眼神呆滞,且下停的喃喃呓语说著:
  “救我……救我……我丹田被破……饶我吧……”
  “不行……饶我……求求你不要……不要……”
  围观之人渐增,顿听一位面蓄长髯身穿锦袍的老者惊呼叫道:“啊?……是‘阴冥三
煞’褚氏兄弟?”
  长髯老者惊呼之声顿将“阴冥三煞”惊醒,又羞又愧的无从遮掩。
  终於左侧面色青惨的三煞之一急叫道:“‘青萍客’,你且看在同是武林中人份上,快
将绳索解开放我兄弟离去。”
  另一个面色黝黑的老者也忙接口求道:“何大侠!我兄弟三人功力已被人废了,如今再
也无能为恶,求你看在我兄弟三人一把年纪的份上放了我们吧!否则……官府之人一来,我
们就……”
  此时人群中突有一位四旬壮汉冷声说道:
  “哼!哼!‘阴冥三煞’!尔兄弟三人以往无恶不作,且手段毒辣的残害武林同道,如
今报应临头遭武林高人惩罚破功,看来真是老天有眼哪!何大侠,这种武林邪恶之辈不必对
他们客气,他们身负数件血案落案於官府,就让官府押回去落案吧!”
  “阴冥三煞”右侧的一个红脸者,此时面显苍老之色,且哀声叹道:“‘神行太保’萧
老弟!老夫兄弟自知罪孽深重,百死难解罪行,如今也无话可说,不过何大侠往后小心些,
老夫兄弟昨夜来此本是欲掳贵千金,但没想到遇到了隐世奇人,刚掠至屋脊便被人制住穴
道,以至落得功力被废,但本门绝不会放过美如仙子的令千金,因此本门……喔……赫……
赫连……你……好……好狠……”
  长髯老者‘青萍客’耳听大煞之言时,怱见绿芒飞闪而至,顿时大暍道:“大家快躲,
有暗器!”
  霎时一阵惊慌奔窜骇叫连连,围观人群立时一哄而散,而“阴冥三煞”已然身中数支蓝
汪汪的针形暗器,未曾挣扎便已毙命,可见针上毒性剧烈见血封喉难以解救。  、
  “啊……‘三棱毒针’?……是‘毒蜂’赫连威的独门暗器!”
  客店内宿客正为“阴冥三煞”之死议论纷纷之际!
  店楼前已有一名灰衣人在柜台处结帐,毫不在意那些武林之人的生生死死,缓缓西行离
镇而去。
  只见他缓行出镇后立时转出已有行旅小贩的官道,从一条小道叉入右侧一片树林内,接
而身形有如一道灰线般疾掠而去。
  两百余里外的“嵩山”山区,临东山区边缘有一座小山,在半山腰处有一片二十丈方圆
的平地上,建有一座三合房舍的宅院。
  在正房客室中一张方桌,此时正有四名老者各据一方围坐,似在为什么事争论不休而懊
恼不已。
  位於上首的一位,面白无须神色阴鸷狠酷,年约六旬的老者阴森冷笑道:
  “嘿!嘿!‘阴冥三煞’昨日尚大言不惭的要争首功,哼!如今下但人未带回,还险些
泄露本门之秘,若要让门主知道……恐怕连咱们也难脱关系!赫连老弟你做得对,如此便不
虑机密外泄了。”
  白面老者话声刚落,左侧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脸老者却面有疑色的沉思一会,便朝对面三
角脸、细眯眼、嘴唇削薄的六句老者问道:“赫连老弟!此事甚为可疑,凭三煞兄弟的功力
怎会落於‘青萍客’的手中?你可曾探明内里情形?”
  “毒蜂”赫连威闻言细目大睁的怒声说道:“庄兄莫非怀疑小弟未曾详查便出手灭口?
哼!要知小弟潜入客栈时,正听见大煞欲说出咱们擒捉‘青萍客’闺女之事,那还容小弟有
暇细查救人?
  潘老哥说得没错,万一本门之秘由咱们口中泄出,若遭门主得知的话,恐怕咱们几人都
没好日子过了,依门主的脾气……哼!说不定咱们都会被……‘卡嚓’!”
  那黑脸魁梧老者眼见“毒蜂”赫连威伸手在颈项作势,不由神色一懔的不再吭气,而位
於下首面貌体形酷似的另一位魁梧老者颔首说道:
  “大哥!赫连兄说得没错,当时情况紧急已容不得顾虑交情,如此才能免於咱们身受牵
连,要是小弟也会如此做!”
  位於上首的白面老者此时伸手制止三人再言,并缓缓说道:“你们都别说了,为今之计
只有再研商如何擒捉那丫头,门主交待之事若没办妥,咱们可别想安逸了!你们……咦?
咄!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入私宅?”
  另三名老者闻言俱都朝房门处望去。
  只见门外正有一个身穿灰衣、长发披散,好似五官挤在一堆难以分辨的极丑男子,正缓
缓跨步而入。
  位居下首的魁梧老者见状,顿时怒睁大眼的掠身迎去,并怒暍道:“呔!那来的丑小子
竟敢乱闯?还不快束手就擒?”
  话声中一双大手已疾扣灰衣丑汉双肩,欲擒住逼问来意。
  然而却见身前灰衣丑汉恍如鬼魅的倏然消失不见,双手刚落空回收,倏又见灰影恍惚飘
聚,似原来就未曾栘动的幻化眼前。
  “劈拍……拍……”
  霎时脆声疾响,魁梧老者身形踉呛暴退,神色震骇的盯望灰衣人,而双颊上已然各印上
了一支红手印,嘴角尚溢出一丝血水。
  莫说被打的魁梧老者惊骇,便是旁观的三人也只是见到灰影忽隐忽现,接而便听掌掴之
声,竟然无法看出灰衣丑汉的身形动作。
  可见这灰衣人的武功身法绝世高超,欲杀自己四人似是举手之事,因此俱都震惊狂骇得
混身轻颤冷汗直流,噤下敢言的望著灰衣人。
  灰衣丑汉那双恍似九幽阴魂的阴森凌厉目光,在四人面上缓扫而过,这才阴森森的说
道:“我那三个师侄怎么不在?他们到那去了?为什么不来迎接?”
  四名老者闻言俱都一怔,不知他口中所说的师侄是谁?
  白面无须的老者立时抱拳笑道:“敢问这位同道远来本宅有何指教?所说的师侄又是
谁?可否容老朽得知?”
  倏然一阵由低而尖令人心寒颤凛的阴森森笑声,立时恍如由四面八方齐响而至,如针般
的尖厉声直灌四人耳脑刺痛不堪。
  阴寒笑声逐渐增高且更阴森凄厉,令人心狂胆虚难以支撑的立时运功入定,抗拒那鬼厉
之声。
  约莫片刻后,只听阴寒笑声倏然而止,但此时四人已是面色苍白得恍如生了一场大病
般,整个人虚脱欲倒。
  “桀!桀!两个月前三位师侄曾有书信回山,说他三人已投身‘复仇门’任护法之职,
并提及‘复仇门’正恭请异人隐士入门同享天下武林,且请我下山欲引介‘复仇门’门主,
书信中并注明此处乃是连络之地,哼!三位褚师侄为何未曾出来迎接?”
  三角睑的“毒蜂”赫连威闻言浑身一颤,面色苍白冷汗如豆的颤声叫道:“什……什
么?‘阴冥三煞’褚氏兄弟是……是你师侄?……”
  灰衣丑汉双目如幽魂之光的盯望着“毒蜂”赫连威,阴森森的说道:“怎么?你不相
信?嗯!看来你就是褚师侄所说貌合神离的‘母蜂’赫连威罗?”
  嘴角浮起一丝阴狠残厉的笑意,接而望向那白面无须的老者,说道:
  “嗤!你就是那个狡计良多的‘鬼秀才’潘明堂?这两个儍大个便是‘南霸天’庄祥
庆、庄祥福兄弟?桀!桀……”
  “鬼秀才”潘明堂闻言似觉灰衣人心有不满之意,立时惊急的强笑抱拳说道:“这……
这位同道,看您年纪……大概未出四旬,而‘阴冥三煞’褚氏兄弟年逾六旬,这……这怎会
是您师侄?因此我等心有所疑乃是常情,不知这位同道您……”
  “桀!桀……也罢!怪不得你们,本使者福缘深厚,在二十年前缘入‘鬼府’习得数代
前鬼王之艺,并得知‘巫山酆都’乃是本门门址,於是前往巫山寻找本门门主,经本代‘幽
冥鬼王’依谱论辈后尚高出他一辈,但本使甚为随和,因此以师兄弟相称,也由此才被褚师
侄们尊称师叔,如此你等可曾明白?”
  “鬼秀才”潘明堂四人早被丑汉绝世功力震骇得心神敬畏,因此言语中岂敢为之不敬?
故而闻言后立时谄笑道:
  “前辈!小侄等岂会不信?只因褚兄弟他们以往从未曾提及前辈,以致晚辈等不曾知晓
前辈身分,现小侄已深信前辈……这……尚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嗯!本使者乃是‘丑魂’沙剑仁,鬼府中号‘搜魂使者’。”
  “毒蜂”赫连威耳听丑汉乃是“阴冥三煞”褚氏兄弟的师叔,因此心中已是提心吊胆的
深怕被他知道自己因灭口而施独门暗器杀了三煞,耳听丑汉之言后,立时谄媚的笑道:“沙
前辈您请上坐!容晚辈唤人整治酒席为您接风,晚辈几人要好好的敬您几杯呢!”
  “嗤!嗤!好!很好!你们可比那三个畜生好多了,竟然至今尚未现身拜见,待看见他
三人后非好好教训不可。”
  “丑魂”沙剑仁阴森森的怒斥声中,右掌不经意的在樟木方桌上轻轻一拍。
  “啊?……潘……潘兄你……你看!……”
  “鬼秀才”、“毒蜂”以及“南霸天”老大三人,耳听老二骇然之声,立时随他手指之
处望去。
  只见厚有三寸的实心樟木桌,竟在这轻轻一拍之下,已然化成一片木粉散落地面,由桌
面至桌底已留下了一个掌印窟窿。
  “啊……”
  “这……这是……蚀骨如粉的‘蚀骨功’,如被掌力击中之人,顿时骨碎如粉无药可
救,前……前辈!您真是武功盖世,小侄等敬服!”
  “丑魂”沙剑仁闻言顿时阴笑不止,尖厉啸声瞬将房梁屋瓦尘埃震得迷漫房室。
  在三个身穿短装的大汉往来奔忙中,不多时已准备了一席上好酒菜,“鬼秀才”四人将
“丑魂”沙剑仁请至上座。
  觥筹交错,酒入欢肠,别有心机的续又提及“阴冥三煞”。
  只听“丑魂”沙剑仁说道:“桀!桀!四位的盛情本使者心领了,只是褚师侄他们怎么
到现在尚未回来?”
  “毒蜂”赫连威闻言后,原本提心吊胆的心情再次震骇慌乱,似乎胸中之心要蹦跳出喉
一般,於是忙道:“沙前辈,褚兄三人前些日子接到总坛崔总护法的密函,听说要往‘恒
山’走一趟,说不定以后要独当一面的建立分坛,因此短期内恐怕您难见到褚兄弟三人
呢!”
  “毒蜂”赫连威为了隐瞒三煞死於自己暗器之下,因此编造出慌言隐瞒,而且将三煞之
去向说得遥远,使得他难以远走“恒山”查出真相。
  而“鬼秀才”及“南霸天”兄弟因心知事情拆穿了也脱不了关系,况且这人王心境变化
难测,说不定翻脸不认人的施辣手,於是也极力应合掩饰。
  “鬼秀才”潘明堂举杯敬酒后也笑说道:“褚兄弟三人因功力高强且办事能力甚强,深
得崔总护法器重,恐怕再过一段时日便是‘分坛主’之位了,到时可要比晚辈四人风光多
了。”
  “丑魂”沙剑仁闻言霎时放声大笑,并说道:
  “桀!桀!原来如此!凭他们三个也能当上‘分坛主’?那么凭本使者……唉呀!不
行,这么一来本使者要如何进‘复仇门’?……嗯……看来尚要往‘恒山’走一趟才行得
通。“
  ”鬼秀才“四人闻他之言,霎时心中慌乱得神色大变!
  如要让他往”恒山“走一趟,那岂不是要拆穿四人的谎言?
  如要再被他查出“阴冥三煞”死於“毒蜂”独门暗器之下的实情,那么自己四人立有同
谋之实。
  如要是被他找到的话……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因此“南霸天”庄祥庆立时谄笑道:“沙前辈!您如想进入本门又何需远道寻找褚兄弟
三人?此事便是晚辈四人便可同时推介前辈,前辈你就不必费神了!”
  “啊?……这样的话岂不太麻烦四位贤侄了?”
  “鬼秀才”潘明堂闻言松了口气,尚未待说话时已听“毒蜂”赫连威欣喜的抢道:“沙
前辈您太客气了,其实晚辈四人推介您进入本门,到时还是大功一件呢!只要您别责怪晚辈
四人抢了褚兄弟三人的功劳,那晚辈们就放心了。”
  “鬼秀才”潘明堂也立时接口笑道:“对!对!赫连老弟说得没错,本门之人如能引介
同道入门便属功劳,所引介的同道功力愈高则功劳愈大,因此前辈您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容
晚辈四人得个大功?”
  “丑魂”沙剑仁闻言后,一双精光闪烁的目光环望四人,顿令四人心头七上八下的怕出
了什么问题?
  尚幸未几已听他颔首笑道:“哈!哈!好!既然如此就由你们四人安排吧!哈!
哈!……喔,对了……”
  “丑魂”沙剑仁笑声一顿,环望四人后说道:
  “本使者虽初入江湖且对江湖一无所知,但却不愿以辈份自傲,想凭著本身实力在江湖
中闯出一番地位,因此不如这样吧!本使者对四位蛮顺眼对味的,咱们就不必分什么辈分、
年龄了,干脆以兄弟相称,你们认为如何?”
  “鬼秀才”、“毒蜂”、“南霸天”兄弟四人闻言面面相视,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其实四人虽畏惧“丑魂”沙剑仁功力高强,但他年龄不过四旬左右,若是自己四人称呼
他前辈,听在别人耳内岂不令自己颜面有失?
  四人心中琢磨互望,似心有同感的互使眼色。
  於是“鬼秀才”潘明堂立时谄笑道:“这事……可是您是褚家兄弟三人的师叔,如此一
来岂不令您凭空低了一辈?”
  “丑魂”沙剑仁闻言立时笑道:“桀!桀!俗语说得好‘江湖众人跑,朋友各交各’,
这有什么关系?莫非你们不愿?……”
  “那里,那里!我四人怎会不愿意?如此小兄等高攀了,沙贤弟!……小兄四人敬你一
杯。”
  “哈!哈!好!好!四位老哥请了!小弟敬四位!”
  如此一来,“鬼秀才”四人心花怒放,既顾存了面子也得了个功力盖世的好兄弟,因此
频频举杯开怀畅饮,并详述“复仇门”内务层职司。

  山峦起伏峰峰峻耸陡峭的“天台山”山脉,在荒无人烟的崇山峻岭中,一座挺立高耸穿
插入云的陡峭巨峰“天柱峰”。
  夕阳西斜。
  几株斜伸奇松异柏的光凸陡壁间,以人工开凿的羊肠小径上,正有五个人影环行峰腰,
未几便已隐入云层之内。
  云层之上约莫尚有三十余丈高,但羊肠小径却止于一面石壁前,似已无路可行。
  此时突听一声大喝响起:“什么人?”
  五人中前行者正是“鬼秀才”潘明堂,耳闻喝声后立时沉声喝道:“瞎了眼的东西!你
不知老夫是‘火堂’护法‘鬼秀才’吗?老游到那去了?游护坛呢?”
  “鬼秀才”潘明堂怒斥后却未听有人再言。
  半晌才听山壁间一个小洞内响起一个粗哑之声,笑道:
  “嘎!嘎!原来是潘兄及赫连老兄你们回坛啦?只因小弟手下添了几个新人,因此他们
并不识潘兄!”
  话声中只见山径尽头内缘山壁一阵抖动,轰然乍响中,一道厚有尺余的千斤石门已缓缓
内缩,显露出一条甬道。
  此时内里行出一个矮瘦的半百老者,削瘦的长脸上布满了铜钱大小的麻洞,三角眼、塌
鼻、阔嘴,望着“鬼秀才”几人笑道:“潘兄别来无恙,赫连兄及庄氏兄弟快快请进!……
咦?这位是……”
  “鬼秀才”潘明堂朝那游护坛笑道:“游麻子好久不见了,来!来!小兄为你介绍一位
绝世高人,沙贤弟!这位是本门总坛八位护坛之一的‘麻面煞’游豪良游兄弟!”
  “鬼秀才”又转望“麻面煞”正欲介绍时,却听“丑魂”沙剑仁冷声说道:“潘老哥!
小弟说过要凭真才实学入门,绝不靠前人余荫,因此别的就不必多提了。”
  “哈!哈!沙老弟你放心,小兄懂得!”
  “鬼秀才”潘明堂回应后,这才转向“麻面煞”笑道:
  “游老弟,这位是‘丑魂’沙剑仁,乃是初踏江湖的异人,年纪虽轻,但却功力高绝,
以后你们可亲近些!”
  “麻面煞”闻言面有疑色的尚未说话,倏然只见身前一团灰影晃动,立时幻化出一个人
形,心中大吃一惊的疾退数步进入甬道,这才望清是那个面貌极丑的汉子。
  心中震骇中想起他本是站立只容一人斜身而行的小径后端,竟然恍如鬼魅般的从后方幻
化至前方,如此绝妙的身法若无高绝功力实难施展,否则不坠落峰下才怪?
  因此“麻面煞”已被他的绝奥功力所惊,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此时“鬼秀才”又笑说道:“游老弟,沙兄弟功力绝世但却是性情中人,并未低视我等
且折节相交,你以后有暇可和沙老弟多聊聊,便知老哥我所言不差,今日初回总坛恐无暇相
聚,改日游老弟可至‘神仙居’找我们喝两杯。”
  “麻面煞”此时眼见这面貌极丑的四旬汉子功力竟然如此高超,身法玄奥得令人心骇,
绝不在“总护法”之下。
  他耳中再听“鬼秀才”潘明堂如此一说后,立时心忖着:
  “门中貌合神离的分成数派,实力也各有盛衰,但此人入门之后不论被那一派系拢络,
必然实力超越各派系,如果我能与他们攀上交情,那么以后……”
  思忖及此,“麻面煞”游豪良立时哈哈笑道:“潘兄之情小弟怎会不知?沙老弟功力绝
世,如蒙门主召见核可之后,恐怕职位必在‘堂主’之上,到时沙老弟别忘了我老游便行
了。请!请进吧!”
  “丑魂”沙剑仁闻言立时尖声笑道:“桀!桀!游老哥客气了,承蒙老哥你看得起小
弟,有朝一日能掌有实权,小弟我绝不会忘了游老哥的,潘老哥!咱们这就进去吗?”
  “当然……当然!容小兄引路吧!”
  五人随着“麻面煞”进入甬道内,行不到数步便已进入一间大石室,内里尚有六名黑衣
大汉各站一处,身侧石壁上皆有一至两只铁把手,俱不知作何用途?
  石室另一头的石壁间另有一条通道,五人辞别“麻面煞”后由“鬼秀才”前行,并听他
低声解释道:
  “沙老弟!你别看通道内平整无奇,实则这二十丈长的通道内有:‘毒火、毒液、毒
箭、万斤巨石、毒烟五层机关’,皆由两头进出守关之人控制,若外人擅闯入内,必然困於
五阵之中回生乏术了。”
  “喔!……原来这通道内还有机关陷阱哪?”
  二十丈长的通道片刻已过,只见前方有光线射入,步伐加快后已然走出通道,眼前顿时
豁然开朗。
  只见四周山壁耸立,中间是一片宽广的山谷平地,占地约有两里方圆,一望即知是“天
柱峰”峰顶凹谷。
  谷中沿着四周陡壁植有无数的奇松异柏,以及寒梅花丛,左右两侧是各有两排连栋双层
岩石巨木建成的楼房。
  正中一方则是三栋高有四层依壁而建的琼楼玉宇,古色古香有如仙界玉阙,令人惊叹峰
顶竟有此华楼。
  “丑魂”沙剑仁眼望之下不由身躯微颤,似被如此奇景所惊得瞪目张口,难以置信。
  就在此时,突听通道口左侧有人哈哈笑道:
  “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潘大护法、赫连威及庄氏兄弟嘛?咦?……这个
丑家伙是什么人?”
  只见左侧一栋小木楼内步出了一个满面横肉,凶狠阴邪的魁梧大汉,双手环抱胸前面有
不屑之色的望着五人。”
  倏然一道幻影飘掠而至,尚不待大汉有所反应,顿听连连数声脆响,霎时魁梧大汉眼冒
金星双颊火辣辣的捂颊踉跄而退。
  “啊……呜……呜……呸……呸……”
  口角溢血连吐数口,其中尚夹有两颗牙齿,大汉尚未看清是谁打了自己,已然暴怒凶狠
的骂道:“他妈的,是那个王八羔子胆敢打本大爷?”
  倏听“鬼秀才”潘明堂惊呼叫道:“沙老弟且慢!他是护坛之一的‘残豹’范无义,你
且饶他这一遭!”
  “鬼秀才”潘明堂眼见“丑魂”沙剑仁面显残狠之色,右掌如爪的便欲出手抓向“残
豹”,顿时心惊的出声喝止,并迅疾的拦在他身前朝“残豹”喝道:“范老弟住口,这位沙
老弟是我四人力保引介而来的同道,你不可对他无礼。”
  “残豹”范无义此时已是怒火填膺,毫不听信“鬼秀才”之劝,怒声喝骂道:“这丑鬼
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我?他妈的臭丑鬼!老子劈了你这不长眼睛的东西,要你死无葬身之
地!”
  “南霸天”老大庄祥庆此时也忍无可忍怒火高涨的喝道:
  “‘残豹’!你别仗着赵堂主是你师叔而不将我们放在眼里,要是惹火了我们闹个不愉
快后,恐怕赵堂主也面上无光。”
  然而“残豹”似是怒火泯智,并未将两人相劝之言听入耳内,粗壮的身躯依然扑向“丑
魂”沙剑仁,双拳左右轮番击出。
  “丑魂”沙剑仁耳听“鬼秀才”几人之言,似乎看出他们各有撑腰之人,勾心斗角的各
有异心。
  因此他心中疾转之下,立时喝道:“四位老哥且莫插手,有什么事我自己承当与四位无
关,哼!我倒要看看他凭什么敢如此张狂?”
  话声中身形已原地微摆,立将“残豹”双拳让过,右掌已如灵蛇般的印向对方胸口。
  也未听击掌之声,也未听任何闷哼呼痛之声,顿见“残豹”身躯疾顿接而倒退两步,双
目惊恐的望着眼前丑汉,嘴角溢出血水滴流,粗壮的身躯则仰面后跌,两腿踢蹬数下后缓缓
静止不动了。
  “啊?……你……”
  “关……主……关主……唉呀……关主没气了!”
  “不好了……关主被这丑……这人杀了……”
  “快响钟……快响钟……”
  几名守关大汉惊见关主如此轻易的死在那丑汉手下,俱都心惊胆颤的狂呼喊叫,其中一
人立时将吊挂木架上的铜钟急敲。
  “当……当……当……”
  “鬼秀才”四人眼见“残豹”凶狠狂怒的扑向沙老弟,正欲喝止之时,只见沙老弟原地
不动的身形晃了晃,右掌如幻的略提便垂,似乎并未有心与“残豹”一般见识,因此俱都松
了一口气。
  可是气尚未嘘出,却见“残豹”仰身倒地,刚落下的心瞬又提跳至喉间,再耳听黑衣武
士的惊叫声,这才知事态严重。
  “鬼秀才”急急行至“残豹”身前细查,才知他右胸肋骨尽碎内腑如泥的死於“丑魂”
沙剑仁那虚按的一掌之下。
  “唉呀!沙贤弟,你怎么出手如此重?一掌之下已使他毙命,待会……”
  “鬼秀才”潘明堂惊急话声未止,立听“丑魂”沙剑仁面色阴森冷酷的尖笑道:“桀!
桀!杀个人算什么?谁叫他如此嚣张拔扈的惹上我?桀!桀!跳梁小丑在本‘丑魂’眼前自
找死路怪得谁?哼!惹翻了本使者……杀!杀!杀!看还有谁还敢在我‘丑魂’面前张
狂?”
  “鬼秀才”、“毒蜂”、“南霸天”兄弟四人眼见沙老弟双目怒射出一道阴森的幽冥寒
光,并听那阴寒如厉鬼的狠酷话声,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神色惊恐的噤声不敢多言,深
恐他翻脸不认人的杀了自己兄弟。
  但他四人怎知“丑魂”沙剑仁乃是有意藉此立下自己残狠冷酷的名声,也欲藉此挑起双
方不合的敌对心态,故而出手甚重只一掌便毙了“残豹”。
  此时各楼宇内已有上百个人随着警钟声疾掠而至,并有人高声喝问道:“怎么回事?为
何鸣警?咦?……潘护法、赫连威、庄氏兄弟是你们回来了?”
  另有人喝问道:“呔!你们这些护坛……啊?无义……无义你怎么了……天哪!无
义……”
  “鬼秀才”四人眼见众人掠至,霎时喜出望外的迎向一个三角脸、颧骨高突、白面无
须,神色阴鸷的七旬老者,急声低语并指指点点的说明状况。
  “丑魂”沙剑仁则神色冷漠的望着接踵而至的人群而毫无心怯之状,并见一个方脸巨目
满面短髭的威猛老者,检视“残豹”尸身后,双目红的怒喝道:“是谁?是谁恁大胆的杀了
老夫师侄。”
  几名守关大汉闻言,惊颤的同时伸手指向“丑魂”,且颤声地说道:“是……是
他……”
  “赵堂主!是……是那个丑……灰衣人……”
  方脸赵堂主闻言倏然身形斜掠至“丑魂”沙剑仁身前,厚实的大掌已然猛狠拍向他胸
部,并且狂怒的叱道:“丑小子你纳命吧!”
  “哼!怕你不成?”
  “丑魂”沙剑仁毫无闪避之意,右掌疾提迅迎当胸拍至的来掌,霎时双掌相触内劲疾
吐,顿听一声暴响,劲风狂飘四溢吹得衣衫拍拍乍响,接而人影立分。
  赵堂主狂猛的一掌不但被对方立地不动的接下,甚而被对方强劲的内劲震退两步,不由
老脸羞怒自觉无光。
  於是他退身再扑,双掌疾劈而出,并怒声喝道:“丑鬼再接本堂主一掌!”
  “丑魂”沙剑仁闻言阴森森的尖笑道:“桀!桀!别说一掌,再来八掌十掌也不含糊
你!”
  话声中真气疾循内力凝聚六成,身躯不闪不避的双手疾震而出,迎向来掌。
  再次掌劲相触,霎时一声震天暴响如雷,劲风狂啸飘飞,地面沙石似被层层剥削的震扬
四射,飞砂走石迷漫数丈方圆,只能依稀见到两个身影分退。
  风静尘止,只见赵堂主仿佛是一只伸颈张羽的斗鸡怒盯对方,身前地面上则留下了五个
深陷的脚印。
  反观“丑魂”沙剑仁神色阴鸷的束手静立,身前则浮现出两个浅薄的脚印,由此已可见
胜负。
  赵堂主内心震惊丑青年功力之高竟然在自己之上,因此心思疾转强压怒火的暴喝道:
“你……你不是本门之人如何进入总坛?哼!本堂主……”
  就在此时,站在一旁观战的三角睑老者,眼见两人疾拚两掌之下胜负已分,顿时心中大
喜的跨步上前沉声说道:
  “赵堂主!此人乃是本堂潘护法等四人共同引介而来的隐世奇人‘丑魂’沙剑仁,令师
侄‘残豹’丧命之事本堂主实感悲痛,但事已至此且人死已难挽回,况且一切事由始至末皆
因令师侄生性狂妄仗势欺人,并且对前来投效的同道言语不敬甚而羞辱,若每个守关护坛皆
如同令师侄,那本门岂不再难得到武林同道的诚心投效?
  哼!哼!说不定反而因此惹出不少仇家,为本门大业隐下难以预测的后患?因此赵堂主
且听本堂主相劝,莫再意气之争而将事态扩大,如赵堂主心有不平,那大可至江副门主处投
诉!”
  赵堂主闻言霎时咬牙切齿的怒声叱道:“你……陈堂主!你不但不为本门守关护坛之死
擒杀敌人,反将罪名扣在本堂主师侄头上?你……莫非你要以公排私让‘残豹’死不瞑
目?”
  陈堂主闻言后立时冷哼说道:“哼!哼!哼!赵堂主!本堂主所言属实并无私心,要知
护坛守关也兼迎宾之责,‘残豹’不但未尽职迎宾,反倒辱及贵宾,你且问问守关武士事由
何起?如今黄堂主、梁堂主、甘堂主、申堂主皆在,你不妨请他四位评理如何?”
  陈堂主话声刚落,立由旁观人群中步出一位粗眉吊眼,三缕长须垂胸,年约六旬出头的
儒衫老者,并见他行至赵堂主身侧说道:
  “两位!今日之事虽说‘残豹’有亏职守,但那位朋友也未免出手毒辣,竟因此小事而
杀了‘残豹’,如此岂不将本门未看在眼里?因此依本堂主之意应先拿下他,交由‘总护
法’发落才是。”
  “哈!哈!哈!梁堂主此言差也,本堂主却非如此想法!”
  随声步至一位古铜肤色、长脸、细眉细目、蓄着满面短须,年约七旬的灰衣短装老者,
只见他哈哈笑道:“梁堂主所言甚为偏颇,要知这位小兄弟乃是随‘鬼秀才’、‘毒蜂’、
‘南霸天’兄弟等人同行前来,不问可知必是本门的同道,且不管小兄弟是否前来投效,但
身属本门宾客已是不争之事实,护坛守关之人便应以礼迎宾并传报值日堂主得知,没想到失
职不说竟先出口辱人。
  依本门门规便已犯下大罪,而且还在潘护法等人喝阻之下出手攻击宾客,更是犯下门规
死罪,因此依本堂主之意,‘残豹’之死乃是咎由自取,怪不得这位小兄弟出手毒辣。
  换言之,你我等人皆属何等人物?肯遭人如此歧视屈辱吗?换成我等会忍辱不出手吗?
因此依本堂主之意,此事只须上报江副门主评断便可!”
  梁堂主耳听布衣老者之言,似也知他所言不差,因此强笑说道:“黄堂主所言……也言
之有理,不过此事还是交由‘总护法’处理较妥当!”
  布衣黄堂主闻言再次哈哈笑道:“哈!哈!梁堂主此言又差也!‘总护法’管的是外坛
调兵遣将之事,至於总坛内则由两位副门主掌管,而屈副门主外出未归,自是应交由江副门
主处理,况且今日乃是‘星字堂’司徒堂主值日,何不请司徒堂主说句公道话?”
  “丑魂”沙剑仁静立一侧冷眼旁观,已然将众人之言听入耳内,心知他们虽同处一门,
但貌合神离各怀心机,眼前已分成两派,而四周人群也分据四处。
  刚才梁堂主所站之处人数最多约有百余人,看来是属於“总护法”之派系,而灰衣黄堂
主之处约莫六十余人,似是“江副门主”之系。
  另外两处各有四十余人及三十余人分据一方,尚不知是何人为首?但皆以幸灾乐祸看热
闹之意站立远处置身事外。
  看来“复仇门”内已分成数派,面和而心不和了。
  然而经黄堂主挑明由值日“星字堂”司徒堂主出面后,顿见左后侧三十余人之处缓缓步
出一位云发高髻、徐娘半老、雍容华贵的丽人。
  只见她轻拂鬓发的微笑说道:“哟!我还当诸位忘了我这值日堂而要自行解决争纷哪?
原来还是要贱妾出面调解喔!不过贱妾身为值日堂主自是有责将此位小兄弟带回严查,因此
陈堂主及赵堂主就不必争执不下了。”
  赵堂主闻言顿时面有不悦的说道:“司徒堂主!今日轮你值日竟然发生外人在总坛出手
杀了护坛,你尚不依规处以极刑那岂不令门中所属不平?”
  那位丰容盛鬓的丽人闻言,立时抿嘴嗤笑道:“赵堂主!如依你所言恐怕另有人不同意
呢!贱妾也不能全听你之言,一切依循门规处置乃是持中之论,因此这位小兄弟贱妾要带回
堂内详查。”
  “丑魂”沙剑仁眼看众人僵持不下,因此心思疾转中立时阴森森的尖笑道:“桀!桀!
本使者原本以为‘复仇门’乃是我道中人可一展所学实现理想之处,也承蒙潘老哥、赫连老
哥以及两位庄老哥不弃看得起本使者以兄弟相称,并引介本使者拜见门主及两位副门主。
哼!哼!但没想到刚跨入门槛即遭有心人排挤,桀!桀!凭本使者所学以及江湖之大何愁无
处可一展所学?嘿!嘿!不过本使者离去之前倒想见识见识那挑拨之人有何本事敢在本使者
面前嚣张狂妄?”
  “鬼秀才”潘明堂闻言顿时心中大惊的叫道:“沙老弟你不可……”
  话未说完立被“丑魂”沙剑仁扬手拦阻,并阴狠的冷笑道:
  “四位老哥的情谊小弟谨记在心,往后自有一报,待会若有何事发生也概与四位无关,
一切自有小弟承当。”
  站立一侧的赵堂主及梁堂主闻言后,顿时暴怒的怒哼不止,并听赵堂主暴喝道:“丑
鬼!你在本门施煞手杀了本堂主师侄,如今尚敢口出狂言视我等如无物?岂不将本门之人放
在眼里?本堂主倒要看看你凭什么敢如此狂妄?”
  “丑魂”沙剑仁闻言霎时嗤声冷笑,不屑的说道:“嗤!嗤!嗤……凭你?……哼!差
远了!”
  接而又朝那站立一旁的儒衫文士梁堂主嗤声冷笑道:“还有你……嗤!嗤!也是差得远
罗!”
  两人霎时被他如此轻视讪笑之言激得狂怒如火,顿听一声暴喝响起,并见赵堂主暴纵飞
扑的怒骂道:“呔!丑鬼纳命吧!”
  “丑魂”沙剑仁见状早在预料之中,立时冷笑一声静立不动,只是望着扑身而至的赵堂
主。
  “赵堂主住手……”
  “且慢……住手……”
  “沙兄弟小心……”
  “赵兄且住……”
  就在众人惊呼声中,突听恍如九幽冥司中响起的一阵阴森酷寒冷笑声灌入众人耳内。
  “桀!桀!桀……‘阎王注定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纳命来吧!”
  而此时赵堂主身形疾扑‘丑魂“沙剑仁身前,双掌已临胸前五寸左右,顿时心中狂喜的
掌劲疾吐。
  然而耳中听到阴酷的话声后,倏觉眼前人影恍如化为一阵轻烟,霎时不见,脑中尚不及
反应时己听周遭响起阵阵惊骇狂叫声:
  “啊……‘鬼府’的‘魂形魅影’……”
  “天哪……他是‘鬼府’之人……”
  “赵贤弟小心……右侧……”
  “糟了……是‘勾魂鬼爪’……”
  “小兄弟住手……”
  “啊……赵堂主……”
  阵阵惊呼声中,场外人影飞闪掠入场内,尚不知是谁时突听一声凄厉悲惨的尖嚎声响
起:“啊……”
  人影倏分并见一个人影踉跄奔出后,全身松软的软倒在地,由衣色已知是赵堂主的身
躯,四周近两百人霎时皆面含惊骇畏惧之色,心头发寒,冷汗直冒的望向倒地的赵堂主。
  只见他双目大睁面色惊恐苍白的倒毙在地,左胸口上已被挖成一个血淋淋的大洞,不问
可知……
  而此时只见场中是儒衫梁堂主面含惊骇双掌狂猛挥拍,毫无目标的拍击在身周旋绕的一
圈灰影。
  倏然又听那令人头皮发麻心颤骇懔的阴森寒酷笑声再起:“桀!桀……‘阎王注定三更
死,谁人……”
  四周众人闻声心惊:心知梁堂主的下场恐怕……可是却无人敢出手救援,看来梁堂主命
在旦夕了。
  就在此时,倏听半空中有人暴喝道:“住手……‘鬼府’朋友爪下留情!”
  千钧一发,只见凌空曳落一道银亮身影,恍如疾电般的射入场内,霎时只听场内响起连
珠炮响。
  “拍……拍……劈……拍……”
  “哦……嗯……嗯……”
  炮响倏止,人影顿时显现,三条身躯立时分三方退出近丈,站定身形。
  只见梁堂主面色苍白,豆大冷汗滴流衣襟,左胸心脉处的衣衫已撕裂不见露出肌肤,并
有三道爪痕尚渗出血渍,一望可知是被人抓伤的。
  另一侧的“丑魂”沙剑仁则面显愤怒之色,盯望着右侧之人,并阴森森的尖笑道:
“桀!桀……好功力,竟能接下本使者的‘勾魂鬼爪’?那么再接一爪试试!”
  右侧之人是个鹤发红颜,满面银白长须,身穿银色锦袍的八旬老者,方脸上细眯的双目
开合间精光飞闪,凝望着“丑魂”沙剑仁。
  只听他声如宏钟的大笑道:
  “哈哈哈!好功力,‘鬼府’朋友果然身手不凡,匆促换招之际尚能将老夫震退丈外,
可见功达‘三花聚顶反璞归真’之境,不愧有自豪之能且令老夫刮目相看,好!好!果然不
错!”
  银发银须身穿银衣的红颜老翁,虽然淡淡的几句话,却令四周门众内心震惊,再也不敢
小视那丑汉了。
  要知全身银的老翁乃是江湖武林中,令人闻言丧胆的前辈邪魔“玄冥星君”崔厉雨,纵
横江湖甲子之年,行事乖张出手狠毒!
  惹上他的十之八九命丧黄泉,纵有侥幸留得性命但也功破伤重留得残生而已,因此武林
人遇之皆不敢招惹忤逆才得保安然无恙。
  没想到近十余年武林中再未曾有他的行踪,原来是已投身“复仇门”中,身居一人之下
万人之上的“总护法”之职。
  就在他话声刚止时,倏然由三栋琼楼玉宇处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女子嗤笑声,并见一道桃
红身影疾掠而至。
  只见她雾鬟云鬓,瓜子脸上一双水汪汪的桃花媚眼恍似能勾人魂魄,高挺小巧的瑶鼻下
一张令人馋涎欲滴的鲜红小嘴未语先笑,身穿一袭紧身衫裤,外罩轻纱,将丰润的身材凸显
得曲线玲珑。
  尤其是轻纱内若隐若现的酥胸深令人血脉贲张,而那蚀骨销魂的娇艳媚态更使人难以抗
拒。
  “咯!咯!咯!崔总护法,看来小妹可是赢了这场赌赛罗?人可是要交由小妹处理了
吧?”
  “哈!哈!哈!江副门主!老夫说话算话,今日之事就此作罢绝不再提,不过……你可
要好好管教你的人,莫要惹事生非而落於老夫手中,到时可别怪老夫不顾情面了。”
  站立一旁惊魂甫定的儒衫梁堂主,此时惧色未消神色难堪的说道:“总护法!赵……赵
堂主他……”
  “哼!此时提他作啥?交由手下处理便可,走!”
  望着百余人紧随着总护法离去后,江副门主转望那“星堂”堂主“飞霜仙子”笑道:
“司徒堂主!屈副门主尚未回总坛吗?”
  那宫装丽人“飞霜仙子”立时福身笑道:“江副门主!屈副门主随门主出坛,至今还未
回来。”
  “嗯……今日之事本副门主自会禀告门主得知,至於守关护坛之人就由你再补派守
关。”
  “是,属下遵命!”
  “星堂”堂主“飞霜仙子”福身答后,立时玉手一挥,便引领着三十余人离去,另一簇
四十余人此时也由一名身材瘦小的六旬老者引领离去,尚留下最后的六十余人。
  由此可见派系已大致分晓:
  “复仇门”的“日、月、星、雷、火、风、云、刑”八大堂主中,已知那灰衣古铜肤色
的“霹雳神君”黄啸天乃是“雷堂”堂主;而那三角脸颧骨高凸白面无须神色阴鸷的老者乃
是“火堂”堂主“山魈”陈思汉;皆属江副门主“桃花仙子”江香桃的心腹。
  除了已命丧“丑魂”沙剑仁爪下的“风堂”赵堂主外,粗眉吊眼三缕长须垂胸,身穿儒
衫的“月堂”堂主“逍遥秀士”梁明宜,便是总护法“玄冥星君”崔厉雨的心腹。
  至於“星堂”堂主“飞霜仙子”司徒丽珠便是屈副门主“菊花仙子”屈秋菊之人。
  另外那名身材瘦小,长脸似马猴,年约六旬的“云堂”堂主“灵猴”甘明伦,大既身属
门主手下,尚有外未归的日堂及刑两堂堂主,不知身属何派系,不过稍为打探一番便可知晓
了。
  交待诸事后的“桃花仙子”江副门主,转首望向“丑魂”沙剑仁,面含媚笑的嗤笑道:
“哟!小兄弟,你怎么如此看人嘛!”
  她口中虽如此说,但心中却不屑的忖着:
  “哼!这丑鬼一脸的邪淫色鬼相,喝老娘的洗脚水还差不多,不过……这丑鬼出身‘鬼
府’功力又如此高超,刚才那崔老鬼恐怕也吃了些亏,所以才借机下台的未曾将事态扩大,
如果能将他收在自己心腹……这样在门中岂不就能势力大增?嗯!一定要虚与委蛇的安抚
他,莫要因小失大的被其他三方拢络去,那可就遭了!”
  而此时的“丑魂”沙剑仁却色眯眯的盯望不眨,似已神魂颠倒的傻笑道:“嘿!嘿……
你……真美!我……我喜欢你!”
  “噗嗤……沙朋友怎么今日初至便不老实的调戏奴家?莫非见奴家可欺吗?好啦!好
啦!今日来者是客,奴家就饶你这遭,且和奴家回‘桃花宫’先为你接风,小兄弟你认为如
何?”
  ‘啊?……嗯……好……好……我听姊姊的!”
  “咯!咯!你这坏胚子,刚进本门重地便大小不分的称本副门主姊姊?小心姊姊不饶你
喔!”
  娇媚丽人媚眼飞瞟似嗔似怒的伸出葱葱玉指,在他额上轻轻一点,惹火娇躯一扭嗤笑如
铃的行往楼宇之处。
  “丑魂”沙剑仁眼望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似乎魂魄被勾的立时紧跟在后,目不转睛的
盯视不松。
  此时站立一侧的陈、黄两堂主以及数十人,皆被“丑魂”沙剑仁高超绝伦凶残狠酷的身
手惊得面色震畏,便是总护法似是也对他另眼相看。
  然而没想到他却为副门主的美色所惑,看来即将拜倒副门主裙下,如此一来必定使己方
实力大增而成为门中实力最强一系了。
  因此众人震畏中又涌起一股兴奋之意,奉承及欢迎之心立时在接风宴中显现无遗。
  四周花木围绕的“桃花宫”大堂内,“桃花仙子”位居主位,“丑魂”沙剑仁居於左
首,陈、黄两堂主打横相陪,四人占据一桌,包含“鬼秀才”四人在内的十余名护法及二十
余名香主分据三桌。
  六名使女往来频繁的上菜送酒,且不时的与毛手毛脚的众人打情骂俏,故而使得哄笑嗔
骂声不绝於耳,更显得欢乐热闹。
  觥筹交错,菜过数味时。
  只见“桃花仙子”江香桃酒意上涌双颊霞红的起身举杯,以清脆悦耳的娇声说道:“诸
位堂主、护法、香主!今日沙兄弟前来本门投效,实属本门莫大光彩,以沙兄弟出身‘鬼
府’,又是‘幽冥鬼王’的师弟,肯屈节前来更使本门增添了实力威势。
  本座在此先敬沙兄弟一杯,庆祝他加入‘我们’的行列,希望诸位能相互照顾、团结,
为本门千秋大业尽分心力!”
  众人闻言皆兴奋的同时起身举杯,朝“丑魂”沙剑仁敬饮。
  “丑魂”沙剑仁见状也立时起身哈哈笑道:“哈哈!江……江姊姊太抬举小弟了,小弟
不才一定会凭自身能力与大家共同奋斗,相信在江姊姊的领导下,咱们一定能堀起江湖创出
一番功业,来!来!我敬诸位一杯!”
  杯起酒干豪兴大发,在众人频频敬酒谄诿的自我介绍中,也都来者不拒的干了数十杯,
如此之酒量更令众人赞声不止。
  豪饮半个时辰后,“丑魂”沙剑仁似已不胜酒力,已开始频频与江副门主调笑扶搂。
  江副门主“桃花仙子”极欲拢络这个面丑功高的“鬼府”中人,因此也假借酒意的与他
放荡调笑,使他心有所属成为自己座下一员大将。
  欢乐时光易逝,近半之人已然酩酊大醉得四散离去。
  此时突听一阵恍似银铃笑声由门外响起:
  “咯!咯!哟!大姊!小妹方由坛外返回便听手下人说,今日有位绝顶高手投效本门,
而且还是武林秘府‘鬼府’之人,小妹得知后立时心急的赶来想见见这位同道,因此未待通
报便冒失的进入‘桃花宫’,尚请大姊原谅一二!”
  “桃花仙子”江香桃闻声知人,芳心中暗骂不已,但口中仍然咯咯笑道:“哟!原来是
菊花妹妹呀!你怎么如此客气了,自家姊妹又何必如此生份?快进来这儿坐,容姊姊为你介
绍这位沙兄弟!”
  “丑魂”沙剑仁随声望向堂门,只见由院外施施然的步入一位身材娇小柔弱,长发披垂
胸背,一张娇甜清秀的瓜子睑,水汪汪的一双桃花眼散射出勾人魂魄的媚光,一张樱桃小口
令人恨不得一口吞食,如贝玉齿轻咬朱唇,似嗔似喜的望向上首“桃花仙子”及左首的“丑
魂”沙剑仁。
  她那娇小玲珑的美好身材,被一袭似松似紧的菊色罗衫包裹得玲珑有致,令人有股极欲
搂入怀中的冲动,与“桃花仙子”娇艳丰润的身材截然不同。
  “桃花仙子”芳容强笑的拉着那位娇柔丽人行至桌旁,笑对“丑魂”沙剑仁说道:“沙
兄弟!这位乃是本门屈副门主“菊花仙子”屈秋菊,也是姊姊的小妹,你可要好好敬她几杯
喔!”
  “丑魂”沙剑仁眼见这位丽人后,脑中已浮显出一个身影,顿时心思疾转的起身笑道:
“原来是屈姊姊!屈姊姊可真是个大美人哪!”
  娇美秀丽的“菊花仙子”闻言喜上眉梢,水汪汪的大眼凝视他片刻后,立时笑意盎然的
在他下首落座。
  只见她媚笑着说道:“咯!咯!沙兄弟可真是讨人喜欢,姊姊来得唐突,且先敬你一
杯。”
  话落立时毫不在意的伸手举起他面前酒盅,一饮而尽,接而又为他斟满一杯,嗤笑道:
“哪!姊姊可是先干为敬喔!你也要喝干唷!”
  “丑魂”沙剑仁见状心中疾转,立时酒意酩酊的趋前贴近她娇靥,笑道:“嗤……
呃……呃……好……姊姊!我……喝……我一定喝……”
  霎时一手举杯一手执壶的连干三杯示意,并且醉眼蒙胧的斜靠她肩头说道:“仙子
姊……姊姊……你……你看……我……喝了三杯……好不好……”
  “桃花仙子”在旁见状顿时芳心急恨的强笑,但又不好劝止,因此伸出玉手紧握着他微
黑的大手腻声笑道:
  “好弟弟!你少喝点嘛!万一喝醉了那可有伤身体喔?”
  “丑魂”沙剑仁倏然伸手搂住“桃花仙子”柳腰,口齿不清的傻笑道:“呃……好
姊……姊姊……你……你放心……小弟没醉……你看……呃……呃……再喝两壶也……
也……没问题!来……我……敬你……”
  “唉!你看你已醉得……好!好!你没醉,可是明晨尚要早起拜见门主,沙弟弟!你要
如此喝下去恐怕明晨宿醉未醒酒味充斥,那将会令门主不悦的。”
  接而又转望“菊花仙子”屈秋菊笑道:“妹子!沙兄弟已不胜酒意,依姊姊之意你暂先
回宫,待明晨姊姊自会请他至殿堂拜见门主及妹子。”
  屈副门主“菊花仙子”心知这面貌极丑的汉子已然喝醉,甚难令自己的媚功见效,因此
芳心懊恼的便欲离去。
  就在此时,突见他伸手搂向自己肩头结舌说道:“等一下……不要……下要……走……
我喜……喜欢姊……姊姊!陪……陪我……再喝一……一杯……”
  “菊花仙子”闻言立时面显凄色的叹声说道:“沙兄弟!你怎可逗弄姊姊?说不定明晨
你便忘了姊姊了!
  “呃……不……不会……你好……美……像画上的仙……仙女……我喜欢你……”
  江副门主“桃花仙子”闻言芳心大急的腻声说道:“沙兄弟你喝多了,明晨尚要拜见门
主,因此先回客房歇息吧!”
  说完立朝同桌的陈、黄两堂主施眼色。
  “霹雳神君”黄啸天及“山魈”陈思汉立时心神领会,於是一左一右的含笑相劝,并招
来两名使女搀扶着“丑魂”沙剑仁至客房休歇。
  踉跄缓行中,尚听他搂着使女说道:“好……美人……我没醉……你们……再……再陪
我喝……喝几杯……”
  两名使女也甚为称职的嗤笑答应,并笑哄他行往客房安歇。
  此时见猎物已失的“菊花仙子”屈秋菊眼望“桃花仙子”笑道:
  “大姊!这位沙兄弟可是人丑酒品也差,不知大姊你怎会在他身上下功夫?不如交由总
护法去发落如何?”
  “桃花仙子”闻言立时忖骂着:“哼!你这浪蹄子以为我不知你存的什么心呀?”
  心中虽如此想,但是口中依然笑道:“妹子!此人既已欲投效本门,咱们岂能拒之千里
之外?再说以他在‘鬼府’的身分,咱们也不能怠慢!否则传至他师兄‘幽冥鬼王’麻天寿
的耳中,认为咱们‘复仇门’看不起他‘鬼府’之人,那咱们可就要惹出个心狠手辣残狠无
比的敌人,到时可就大大不妙了!”
  话声刚止尚不待“菊花仙子”接口,立时又抢道:
  “哦……妹子!姊姊今日忙了一天乏累得很,而你也刚从坛外回来,想必也该歇息了,
不如明晨殿堂再见吧!”
  “桃花仙子”假意的伸伸懒腰并打哈欠,摆明了是下逐客令。
  因此“菊花仙子”已难再藉故留於“桃花宫”,於是芳心暗恨的娇笑说道:“嗯!既然
如此,那明晨再说吧!”
  “嗯!好!好!有事明日再说!”
  两人各心怀诡意的笑谈着各自分手。
  “桃花仙子”江香桃望着“菊花仙子”跨出宫后,面显不屑的哼道:“哼!想跟我
争?……唉!这丑鬼人虽丑但功力极高,似已引起菊花妹妹的拢络之心,看来若不让他吃点
甜头……哼!就便宜了这丑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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