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护花剑
第 八 章
姬夫人等人做梦也想不到久经训练的铁卫士“无敌刀阵”,竟会如此禁不起一击,眼看
两人迅快冲了过来,口中冷喝道:“你们还想走吗?”
手中长剑一振,剑芒颤动,刺出七剑,一片剑光截住了两人去路。
丁伯超大喝一声:“让开!”奋起全力,使出了一招“铁骑突出”,迎着剑光朝前劈
去。登然响起一声金铁狂鸣,两人功力悉敌,谁也没有被谁震退。
姬夫人冷哼了声,左手抬处,一掌劈了出来。丁伯超左手握拳,迅疾直捣过去。
两人拳掌又迅疾接触上了,丁伯超这一记“百步神拳”
用足了八成劲力,震得姬夫人身不由已的后退了一步。
丁伯超也在此时陡觉对方掌力甚是阴柔,拳风击上了,竟然有用不实力道之感!
不,似有一丝阴寒之气循臂渗入,心头方自一怔,陡听一声大喝,有人凌空飞扑而来,
那是南天一雕盛世民的声音!
丁伯超急忙斜退一步,转过身去。
丁少秋眼看盛世民凌空朝大伯父扑来,不觉怒道:“你敢偷袭我大伯父!”
右手挥处,一掌迎空拍去。
公孙轩笑道:“丁少侠这不是算偷袭吗?”
右手铁骨摺扇随着话声递出,朝丁少秋左肋点来。
丁少秋左手五指一拢,立掌朝左挥出。
这一下他右掌凌空拍向南天一雕盛世民,左掌却挥向公孙轩点来的铁扇,双手分击两大
高手,在江湖上还没有人敢如此托大过。
南天一雕凌空朝丁伯超当头飞扑而来,他外号一雕,自然以空中扑击最为擅长,这一扑
人还未到,双手箕张,正待向丁伯超抓落,陡觉一道劲风凌空朝自己涌来,掌力居然极强!
心中方自一怔,目光一瞥,发现发掌的竟是丁少秋,不觉冷笑一声:“好小子,你还以为老
夫南天一雕是浪得虚名之辈了!”
身形轻轻一侧,双手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突然转变方向,十道尖风一下舍了丁伯超,迎着
丁少秋的一记掌风抓下!
丁少秋方才凌空拍掌之际,原不过使了五六成力道,是以在南天一雕的感觉上,并不觉
得如何凌厉,但丁少秋练的“乾天真气”,遇上外来压力,不须主人刻意加强力道,内劲就
会自动增强。
但听“砰”然一声,爪掌乍接,南天一雕只感对方的力道陡然增强,掌风之中含着极大
震力,心头猛吃一惊,急切之间,身形再次扭转,一个筋斗翻了出去。
这时丁少秋挥出的左手也和公孙轩点来的铁扇接触上了!不,丁少秋挥手之间,从手上
发出去的一股无形潜力居然一下逼住了公孙轩的扇势!
言凤姑眼看机不可失,身形一晃而至,掠到丁少秋背后,右手五指箕张,落指如电,一
下点了丁少秋身后五处大穴,口中阴笑道:“小子,你认命吧!”
丁少秋还不知道她使的是排教最歹毒的“阴手点穴”,五缕阴气透穴入骨,也就破了你
一身气功。但她怎知丁少秋练的是道家“乾天真气”,乃是旁门阴功的克星,“阴手点穴”
如何伤得了他?
丁少秋只感到有人欺近身后,闪电般点了自己五处穴道,他略一吸气,发觉自己并未被
人所制(这时正好是南天一雕在空中翻身出去的同时),身子突然转了过去,喝道:“你们
这些人都只会乘人不备,出手偷袭!”
右手抖手一掌,迎面推出。
丁少秋会不受“阴手点穴”,自是大出言凤姑意料之外的事,先前还自鸣得意,等到丁
少秋忽然转过身来,坚掌击出,她再待闪避,已是不及,急忙伸手一格,掌势总算格开了,
人也被震得斜退出去两步之多。
这一段话,说来好像极长,其实只是丁少秋看到南天一雕盛世民朝大伯父凌空扑来,忍
不住朝他拍出一掌,公孙轩及时以铁扇点他左肋,言凤姑欺到身后,以“阴手点穴”连点了
他五处穴道。
丁少秋左手挥出,逼住公孙轩铁扇,身向后转,右手一掌逼退言凤姑,前后只是眨眼之
间的事而已!
姬夫人和丁伯超此时各自展开剑招,以快打快,但见剑气刀光,互相交织,拼搏得十分
激烈。
岳麓观主掌清风、师弟白灵风、和铁卫武士副总领队荀吉三人虎视耽耽的围在丁伯超身
后。
南天一雕盛世民泻落地上,巨目射注丁少秋,双手杨处,洪笑道:“小子,你是白鹤门
徒,对不?来,咱们试试老夫神雕手厉害,还是白鹤爪厉害?”
口中说着,双手高举,宛如大鹏展翅,高大人影已经耸扑而下,一双雕手随着疾落,疾
风飒然,势道极强。
公孙轩、言凤姑因南天一雕已经出手,他们就不好出手,站立在边上。
丁少秋但觉他双手五指并拢,一前一后朝自己啄来,这一招不用说是他南天一雕最厉害
的杀手了。
自己没有对敌经验,不知该用那一招才能破他?
在这一瞬间,那有你思索的时间,丁少秋不慌不忙,身形一蹲,摆了一个骑马式,左手
五指上翘,朝左外扬起,正好一下格开对方右手啄向面门的雕手,紧接着右手直立如刀,朝
前劈出,这下又正好和南天一雕啄向前胸的左手雕手交接上了!
他这一招外观极像“白鹤掌法”中“鹤舞空庭”,其实却是老道长教他的一记掌法。如
今他学会“乾天真气”,虽然还只有三成火候,但这招掌法本身,就有极大威力,再加上三
成“乾天真气”,岂同小可?
南天一雕右手雕手被他格出,已发觉丁少秋这一格力道奇猛,心中已感到有些不对,等
到左手雕手啄出,遇上丁少秋直劈的右掌,陡觉一道奇猛无匹的掌风有如浪涛般卷撞过来,
自己简直无法与之抗衡,口中哼了一声,一个高大人影被震得就像断线风筝,一下直摔出去
一丈以外。
这还是南天一雕经验老到,发现丁少秋这一掌自己难以抗拒,就功凝全身,双足一点,
顺着对方掌势,顺水推舟,朝外飞出,直等丁少秋掌力将尽,才施展“千斤坠身法”,落到
地上。
这样才算没被震伤内腑,却也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暗道:“这小子明明使的是白鹤掌
法,但白鹤掌法那有如此厉害?”
公孙轩、言凤姑两人骤睹南天一雕才攻出一招,就点足直飞出去,两人不约而同及时出
手。
公孙轩铁骨扇一记“凤凰入洞”朝丁少秋背上“入洞穴”敲落。
言凤姑方才施展“阴手点穴”,连点了丁少秋身后五处穴道,丁少秋竟然丝毫无损,这
回当然不会再使阴手,她一声不作,从身边抽出一柄两尺长的短剑,手腕一振,幻起三点剑
芒,迅疾无俦的刺出。
丁少秋虽然缺乏对敌经验,但两人一下欺近身来,金风袭体,自可很快就察觉了,右手
抬处,八寸长的短剑及时出匣,一道像秋水般淡淡青光,发出森森寒气,从他身边飞起,一
闪而没!
公孙轩、言凤姑根本连丁少秋手上是一件什么兵刃都没看清,耳中听到“嗒”“嗒”两
声,顿觉手上一轻,公孙轩手上一柄白炼精钢的铁骨扇,和言凤姑手中一柄两尺长的短剑,
都在这一瞬间被截作了两段,跌落地上。两人兵刃骤然被丁少秋削断,心头一惊,急忙往后
跃退。
丁少秋目光一注,发现大伯父和姬夫人动手,显然已经落了下风。
他使的是剑招,但手上却是一柄朴刀,本来就使得不大称手,如果对手武功较弱,倒也
罢了,但他此时的对手却是姬夫人,一身武功几乎还在南天一雕之上。
这一阵工夫下来,丁伯超一个人几乎已被她圈入在一片绵密的剑网之中,攻少守多,除
了尽力发剑撑拒之外,早已欲振乏力,着着后退!
不,他几乎连后退都十分困难!
丁少秋看得心头一急,立即举步朝大伯父走去,但他才一跨步,岳麓观主常清风、他师
弟白灵风,和铁卫武士副总领队荀吉三人,品字形围了上来!
常风情喝道:“小子,你还不站住?”
喝声中,几乎有五件兵刃同时出手,朝丁少秋围了上来!
那是常清风、白灵风师兄弟两人的一剑一拂(常情风先前被丁少秋削断长剑,此时已经
换上一柄),和荀吉的一支铁手。
常清风和白灵风是师兄弟,左手两柄拂尘使展开来,就联成一张网罟,右手两柄长剑是
侧身发剑,剑势在网罟之内,再加上铁手似点穴镢,又似铁掌,有时可以点人穴道,有时直
击横拍,可以硬打硬砸。
这五件兵刃乍然出手,当真没有你还手的机会!
丁少秋心急大伯父安危,骤见三人围了上来,五件兵刃交织成一片,朝自己急攻而上,
一时心头大急,根本没看清楚对方招式,口中喝一声:“你们给我滚开去!”
他现在对老道长送给自己的这柄八寸短剑有了信心,喝声出口,脚下却丝毫没停,右手
挥处,八寸短剑一下划出一道数尺长的寒光,朝迎面三人平扫出去,人也随势冲了过去。
他只是仗着“乾天真气“三成功力,随剑划出,剑光就会化作数尺长一道森寒光芒,这
道森寒光芒扫过之处,对方五件兵刃简直不堪一击,宛如摧枯拉朽,在一阵嗤嗤嗤嗤的细响
声中,悉被齐中削断!
要不是三人见机得快,发现丁少秋手上飞出一道剑光,森寒有异,急忙各自向后跃退,
只怕三人都非挂彩不可。
丁少秋一剑逼退三人,身形丝毫不停,一下掠了上去,短剑摇处,一招“鹤唳长空”,
剑光飞闪,朝姬夫人剑上拦截过去!
只听锵然剑鸣,姬夫人手腕巨震,好保被人推了一把,身不由已的后退了一步,急忙低
头看去,自己一柄平日削铁如泥的七星剑上,已多了米粒大一个缺口,心头不禁又惊又怒,
目光一注,才发现丁少秋手上只是一柄尺许长的短剑,但青光氤氲,有如一泓秋水,不觉又
是一怔,忖道:“这姓丁的小子手上,莫非会是寒铁青霓剑?”
丁伯超骤然停下手来,不由自主的脚下一个踉跄,朝前冲出半步。
丁少秋一下掠到大伯父身边,低声道:“大伯父,你没事吧?”
丁伯超站住身子,缓缓吸了口气,说道:“没什么。”
这一瞬间,南天一雕盛世民、公孙轩、言凤姑、常清风、白灵风、荀吉等人,有的虽被
削断兵刃,但各自迅快换过兵刃又围了上来。
姬夫人脸色铁青,手中七星剑一指,冷喝道:“姓丁的,今天要是让你们逃出手去,就
没有天南庄!”
突听有人轻嘿一声,接口道:“我说让他们走。”
这人声音不响,但听到每人耳中,却铿锵有力!
姬夫人等人迅即转脸看去,只见从右首铁卫武士所列的刀阵中,缓步走出一个人来!
(此时四周列有刀阵,已与外界隔绝)
铁卫武士所列的刀阵中,居然任人出入,这座刀阵,岂不已被人制住了?
这人是个中年人,身穿一袭青布夹袍,脸色黄中透青,冷漠得一无表情,只是双目炯炯
有神,手中握一柄摺扇,神态安闲。
姬夫人一怔,问道:“你是什么人?”
青衣人微哂道:“在下是什么人并不重要。”
南天一雕沉哼道:“你敢到这里来挡横,自然自以为有一手了?”
随着喝声,右手似抓似啄,朝青衣人左肩抓去。
青衣人轻哼道:“盛世民,凭你还差得远!”
右手衣袖忽然拂起。
这一拂,盛世民只觉自己抓去的五指,宛如碰上犀利的刀风,若非收手得快,五根手指
差点就被削断。
南天一雕暴退之际,青衣人目光一抬,朝丁伯超、丁少秋二人沉声道:“你们还不走
吗?”
丁伯超只觉此人好像在那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心中暗暗嘀咕,不知此人究竟是
谁?
姬夫人冷哼道:“你要他们走,总有所凭仗吧?”
南天一雕不待他开口,大笑道:“朋友果然有些门道,来,来,盛某剑上领教。”
手中长剑一领,已朝青衣人刺出。
青衣人看了他一眼,微哂道:“在下说过,你还差得远。”
身形一动不动,直待盛世民长剑刺到离前胸只有四五寸光景,才右手一探,手掌轻轻拍
在对方刺来的剑脊中间。
盛世民长剑和他手掌乍接,登时感到此人掌心似有一股极大吸力,把剑脊吸住了,心头
不由一惊,急忙运起功力,把长剑往后抽回,这一下因为他用上了全力,长剑才脱出对方吸
力,收了回来,但目光一注,不由又使得见多识广的南天一雕神色为之一变。
原来收回来的长剑,经青衣人手掌贴过之处,好像经过猛火锻炼一般,已现出一片被烧
毁的斑剥之色,心头暗暗一沉,迅速忖道:“会是铄金掌!”
天下武功,只有“铄金掌”才会锻毁金铁。
他心念一动,立即右腕轻轻一抖,这一抖,这支百炼精钢长剑果然从被烧毁之处,啪的
一声齐中折断,跌落地上。
盛世民这下证实了对方使的果然是“铄金掌”,立即趋近姬夫人身边,低低的说了两
句。
姬夫人寒着脸色,隐有异容,沉声道:“咱们走。”
话声一落,立即偕同言凤姑等人往后退去。
荀吉手臂向空一挥,四座刀阵的武士世迅速随着退去。
青衣人嘴角含着冷冷的笑意,目视他们离去,才缓缓回过头来,朝丁伯超道:“丁总镜
头,你们也可以走了,邵掌门人和丁老爷子都在天皇殿。”
说完,正待转身行去。
丁伯超突然跨上一步,说道:“尊驾究是何人,可否把大名见告?”
青衣人微哂道:“在下只是看不惯天南庄的人仗势欺人,才把他们赶跑的,在下不敢居
功,也不想高攀丁总镖头,区区贱名就不用提了。”
举步朝前行去。
丁伯超道:“你……”
但人家业已去远,说也无用,这就朝丁少秋道:“少秋,我们走吧!”
丁少秋道:“大伯父,这人方才用手掌拍在南天一雕的剑上,就把他长剑中间一段毁蚀
了,不知这是什么功夫,竟有这般厉害?”
丁伯超沉吟道:“此人使的好像是铄金掌……”
他思索着自己对这青衣人好像在那里见过,印象极深,只是一时之间,竟然一点也想不
起来。
武德堂,屋宇依旧,如今已被改为岳麓观分院,丁家庄则被改成了天南庄。看来盛世民
是听命于他妹子姬夫人的,姬夫人要盛世民派人持了珠宝前去武威镖局投保,再派人中途劫
镖,到底图谋什么呢?
她和武功门无怨无仇,为的是武功门武德堂的一片房舍,和丁家庄的一片房舍?如果仅
是为了两处房舍,姬夫人何用如此大张旗鼓?
不,其中一定别有用心!
“大伯父……”丁少秋眼看大伯父望着武德堂怔怔出神,不觉轻轻叫了一声,说道:
“你在想什么呢?”
丁伯超道:“没什么。”举步往山下走去。
雷岭山下,丁伯超自是最熟悉也没有了,他领着丁少秋走了十来里光景,这里有一处小
镇甸,两人在一家小面馆里吃了两碗面,付帐出门,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下来。
两人默默的走了一段路,丁少秋问道:“大伯父,我们要去那里过夜呢?”
丁伯超笑道:“练武的人,大树下、大石上,都可以坐歇过夜,不一定要去借宿。”
丁少秋听得甚感新鲜,喜道:“大伯父,今晚我们就是要找一处大树下坐歇过夜吗?”
丁伯超含笑点头道:“玉皇殿离这里还有百多里路,只有找一避风之处,坐歇一晚再走
了。”
不多一会,来至一处茂密的松林前面,丁伯超伸手一指道:“少秋,这片松林相当茂
密,咱们就到林中去。”
说完,领着丁少秋朝林中走去,找到一棵大松树底下,脚下一停,说道:“就在这棵树
下吧。”
这一阵工夫,天色已经全黑,林内已是黝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在一根粗大的树根上坐
下,说道:“少秋,你也坐下来,背靠着树身,可以休息一会。”接着又压低声音道:“今
晚咱们还有事待办,你务必在这时候养足精神才好。”
丁少秋矍然道:“大伯父,今晚要去那里呢?”
“武德堂。”
丁伯超低低的道:“大伯父刚才才想到,姬夫人和武功门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她以托
镖为名,中途劫镖,目的究竟何在……”
丁少秋不待他说下去,急急问道:“她有什么目的呢?”
丁伯超轻轻叹息一声道:“她的目的,是为了并吞咱们武功门的武德堂和丁家庄,但这
两处地方,只是两片山坡而已,并无什么用处,她要千方百计加以霸占,又有什么用
意……”
丁少秋道:“是啊,她为什么呢?”
丁伯超道:“这就是大伯父要去调查的原因,我想其中必有一处,是他们要得到的地
方,因为大行山丁家庄和武德堂相距不远,他们要的虽然只有一处,但另一处不在他们手
里,就未免碍手碍脚,所以要把两处都拿下来。要霸占这两处地方,最好的办法就是找武威
镖局托镖,武功门赔不起百万镖银,他们就顺理成章的可以接管这两处产业了。”
丁少秋不解的道:“他们要这两处地方有什么用呢?”
丁伯超道:“这就是咱们今晚要去查的原因了。”
丁少秋道:“姬夫人不是把武德堂捐赠给岳麓观了吗?”
丁伯超笑了笑道:“不错,但你没看出来?常清风只是姬夫人的手下而已!”
丁少秋兴奋的道:“大伯父,那我们快去。”
丁伯超笑道:“孩子,你从没在江湖上行走过,所以不懂,一般夜行人总要在二更以后
方可出动,因为去得太早了,人家还没有睡,行动就不方便,现在连初更还没到哩!”
说到这里,“哦”了一声,问道:“少秋,你不是在白鹤观学艺吗?但大伯父看你一身
所学,已不在伯父之下,松阳道长教了你一些什么?”
丁少秋道:“侄儿三年前离开白鹤观,又跟另外一位老道长学了三年内功。”
“跟另外一位老道长学了三年内功?”丁伯超奇道:“这件事你爷爷知道吗?”
“爷爷和师父都知道。”
丁少秋就把三年前自己跟老道长回转丁家庄,正好遇上姬夫人、南天一雕等人找上丁家
庄,自己如何一剑击败南天一雕,老道长如何带自己到一处山洞中,教自己练习内功,和
“避剑身法”,扼要说了一遍。
丁伯超心中暗暗哦了一声,小侄儿果然另有奇遇,无怪小小年纪,一身所学还强过自己
了,一面问道:“这位老道长没告诉你名号吗?”
“道长的道号乙清子。”丁少秋道:“他说从前号称武功四友……”
武功四友,丁伯超自然听说过,不觉惊噢一声道:“这位老人家和你曾祖父同辈,少说
也有近百岁了,他还在人间?”
丁少秋笑道:“这位老道长看起来比师父(白鹤观主松阳子)还要年轻些呢!”
丁伯超点头道:“你能得蒙这位老道长垂青,可说福缘不浅,好了,现在可以休息一
会。”
丁少秋道:“侄儿还不累,大伯父,你只管休息好了。”
话刚说完,忽然轻声道:“大伯父,有人来了!”
丁伯超侧耳倾听,却听不到一点声音,心知小侄儿跟乙清道长练的内功,看来真还胜过
自己甚多,这就迅即站起,低声道:“咱们到树上去。”
两人同时拔身而起,隐蔽好身形,丁少秋以“传音入密”说道:“大伯父,来人已经到
松林前面了,好像有十来个人!”
现在丁伯超也听到脚步声了,不,松林外又有灯光透射进来,人影幢幢之间,好像还有
一顶软轿,在树林下停了下来,这就急忙低声叮嘱道:“少秋,在未明对方来意以前,咱们
不可露了形迹。”
现在他们在松林外面停下来之后,外面明亮,林内黑暗,从暗处往明处看,何况还居高
临下,就更清楚了!
一顶黑色软轿,四名青衣少女手中挑着四盏粉红纱灯,另外是四名一身黑衣劲装汉子,
和两个抬轿的大汉,正好十个人。(轿中的人不算,丁少秋听到的是十个人的脚步声)
丁伯超心中暗暗忖道:“这些人好像不是姬夫人的手下,不知是什么路数?”
软轿停下之后,四名青衣少女即在软轿两旁分左右站停。
四名黑衣劲装汉子不待吩咐,举步分头朝松林中走入。
这一情形,不用说也可知道他们是入林搜索,有没有人隐身林内了。
差幸丁伯超、丁少秋早就隐身树上,树枝茂密,纹风不动,不易被人发现,如果在他们
入林之前才躲到树上去,枝叶就会晃动,那就瞒不过他们了。
这四人穿行松林,身法极快,只要看他们行动,就可知道都有一身极高的武功。不过一
会工夫,偌大一片松林,已被他们搜索迨遍,人影闪动之际,已经回出林去。
丁伯超身为武威镖局总镖头,见多识广,在他们入林之时,早已摒住了呼吸,丁少秋练
的是“乾天真气”,自然不会让他们听到呼吸,是以他们虽然从树下经过,却并未发现树上
有人。
现在他们也像皂隶一般,在软轿前面站定下来。
丁伯超看得奇怪,不知他们把软轿停在这里要做什么?
看他们这般站着,当然不会是打算在这里过夜的了。
这样过了约莫盏茶光景,突听丁少秋以“传音入密”
说道:“大伯父,又有人来了!”
这回此人来得极快,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适时响起:“属下见过副座。”
声音入耳,丁伯超才看到软轿前面已经多了一个人!
这人,赫然就是下午在武德堂前替自己两人解围,以一记“铄金掌”惊走姬夫人的青衣
人!
丁伯超听他称轿中人“副座”,心中觉得奇怪,忖道:“不知这轿中人是什么组合的副
座?”
软轿中适时响起一个娇柔的女子声音说道:“总管查得如何了?”
丁伯超心中暗道:“原来青衣人是她们总管!”
青衣人道:“盛世民名义上虽是天南庄的庄主,实际上只是挂名的庄主,他妹子盛锦花
才是天南庄的真正主人。”
软轿中女子声音唔了一声道:“这点,咱们早就知道了!”
青衣人又道:“但雷岭却由常清风主持。”
软轿中人问道:“盛锦花谋夺武功门的雷岭,必然已经得到了那张东西,总管是否查清
楚,他们有没有找到地方?”
“目前好像还没有……”
青衣人抬头道:“据属下三天来暗中观察,盛锦花带着盛世民、常清风两人已经找遍整
座雷岭,依然一无所获,但属下却发现一件事……”
软轿中人问道:“总管发现了什么呢?”
青衣人道:“属下最近才发现盛锦花后面,另有靠山。”
软轿中人轻哦道:“那会是谁?”
青衣人道:“属下还没查到,因为有人向盛锦花传达命令,属下发现之后,那人迅即逸
去,属下没有追上……”
软轿中人道:“这人能够在总管眼皮下逃逸,想来轻功一定高人一等了,不知总管要不
要人手支援?”
青衣人道:“目前仅是暗中监视,人手不宜太多,属下自问还能胜任。”
“那就好。”软轿中人道:“我还要赶回去覆命呢。”
青友人道:“属下告退。”
身形闪动,迅快的退去。
两名抬轿汉子不待吩咐,抬起软轿,四名黑衣汉子立即走在轿前,四名手提纱灯的青衣
女子护轿而行,飞快的奔驰而行。
丁伯超心中暗道:“他们说的会是什么东西呢?盛锦花谋夺武德堂,竟然是为了这件东
西……”
就在此时,只听唰唰两声,两条人影疾如飞隼,一下从左侧林中掠出,落到林前!
丁伯超急忙凝目看去,那是两个身材瘦小的黑衣蒙面人。
两人飞身落地之后,左首一个哼道:“看来觊觎‘风雷宝笈’的人还真不少。”
此人一开口声音尖细,分明是年轻女子!
右首一个道:“听他们总管的口气,‘风雷宝笈’传言所说:“藏之雷府’,果然在武
功山雷岭!”
左首一个道:“武功门在雷岭开宗立派,已有两三百年,他们怎么会一直没找到?”
右首一个道:“这是最近几年的事,有人掘到一方石碑,碑上指出昔年昆仑姜真人手著
‘风雷宝笈’乃是昆仑派无上降魔神功,藏之雷府,以待有缘,下面还有一张像符录般的东
西,笔画复杂凌乱,有人怀疑它就是藏宝笈的地图,听方才那个总管的口气,这张图大概落
到盛锦花的手里,是不会错了。”
突听一个低沉的声音接口道:“在下调查的消息,自然不会错的了。”
两个黑衣人听得一惊,霍地分开,转过身去,只见那个称为总管的青衣人手持一柄摺
扇,面情冷漠的站在林下,一双炯炯目光,望着自己两人。
右首黑衣人叱道:“阁下是什么人?”
青衣人微哂道:“在下就是二位口中的那个总管。”
右首黑衣人一手紧握剑柄,冷然道:“你待怎的?”
青衣人道:“也没什么,只是二位似乎知道的太多了!”
两个黑衣人在他说话之际,一左一右倏然欺进,但听“铮““铮”两声,长剑出匣,就
像灵蛇乱闪,朝青衣人刺去。
青衣人大笑一声,左脚斜退半步,就不再后退,手中摺扇豁的打开,左翻右转,一连挡
开了两人闪电攻击的九剑,就立还颜色,配合他摺扇的攻势,身形翩然欺进,倏然侧退,青
衫飘飞,盘旋在两人之间,以攻还攻,把一柄铁骨摺扇,使得大开大阖,内劲拂拂,有如开
山大斧一般。
那两个黑衣人挥舞长剑,左右夹击,忽聚忽分,此守彼攻,出手之快,真如电闪风飘,
配合无间,深得联手合击之妙!
三人这一战,松林前剑光扇影,和人影此起彼落,先前还分得清一青二黑三条人影,渐
渐化成了一幢光影,分不清是剑、是扇、是人?
青衣人的武功,应该胜过两个黑衣人,但黑衣人有两个,以二敌一,也就扯过了。
丁伯超暗暗感到惭愧,自己身为武威镖局总镖头,在江湖上也走了二十几年,平日还自
以为和江湖同道、黑白两道的人物,都有个交情,纵然有些人未曾谋面,也有个耳闻。
那知今晚遇上的这两拨人,似乎都有相当规模的组合,武功之高,也足可列入一流高
手,自己竟然丝毫说不出他们的来历来!
激战中,突听两声清叱和一声暴喝同时响起,剑光扇影随着倏敛,三条人影也及时分
开,两个黑衣人不约而同转身掠起,化作两点流星,一闪而逝!
青衣人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一撮,从执扇右手的手背上拔下一支细如牛毛的钢针,迅快探
手入怀,取出一个小瓷瓶,倾了几粒药丸,在口中嚼料,敷在手背之上,目送两人远去,沉
哼道:“花字门的小丫头,你们给我记着!”
左手执着铁骨摺扇,腾身飞起!
丁伯超心中暗道:“那两个黑衣女子原来是花字门的,只不知这青衣人会是什么路
数………哦!”
他在这一瞬间,突然浮现起十八年前,老三(季友)
结婚那天晚上,曾在南首屋脊上出现过四个人,那领头一个,岂不就是这个青衣人?
他……
“大伯父。”丁少秋低声叫着,说道:“我们可以走了吧?”
“啊!”丁伯超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啊了一声问道:“你说什么?”
丁少秋道:“侄儿是说,我们可以到武德堂去了。”
丁伯超道:“咱们不用去了。”
丁少秋问道:“为什么呢?”
丁伯超道:“因为咱们要去调查的,如今已有了答案,就是咱们找去雷岭,能够探听得
到的,大概也不会比方才听到的多了,掌门人和你爷爷都在玉皇殿,咱们还是早些赶回去的
好。”
丁少秋道:“大伯父,方才那两个黑衣女子说的话可信吗?”
“应该不会错了。”
丁伯超道:“这两个女子在花字门的身分,不会太低,这可以从她们的武功上看得出
来,她们此行,大概就是查证‘风雷宝笈’来的了,近年来,江湖上确实盛传着宝笈出土的
谣言,没想到它竟会在雷岭之中,才给咱们武功门带来了偌大的麻烦。”
丁少秋好奇的问道:“大伯父,风雷宝笈上载的是武功吗?”
丁伯超笑道:“你没听她们说,这是昆仑派的无上降魔神功吗?唉,如今尚未出土,已
有许多人心生觊觎了,真要给他们找到了,更不知会引起多大的血雨腥风,江湖上就是这
样,才会攘攘不安。”
丁少秋道:“大伯父,我们既然不去雷岭,那就可以走了。”
丁伯超道:“这时候才不过初更方过,此去玉皇殿,都是山路,夜间不好走,不如等天
亮了再走不迟,咱们下去,好好休息一晚……”
丁少秋忽然压低声音道:“大伯父,慢点,又有人来了!”
丁伯超已知小侄儿练的是“乾天真气”,耳目敏锐远胜自己,果然不再言语,屏息凝
神,朝林前看去,只见夜色之中,果然有两条人影飘然行来。
一会工夫,已经走近松林前面。借着星月之光,还可辨认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星冠羽
衣,面貌白皙,黑须飘胸,肩背长剑,看去很有仙风道骨之概!
女的身穿云裳,秀发如云,披在肩后,生得脸如芙蓉,眉目如画,手执一支白玉拂尘,
一路行来,宛如凌波仙子,好不妖娆多姿。
这两人如果站在晴峰烟岚之间,身边再加上一两只白鹤,当真会把他们看成神仙眷属。
但他们却是武林中出了名的桃花双妖——东海桃花岛飞云羽士秦飞云、凌波仙子凌巧巧!
丁伯超虽没见过,但两人的形状总听人说过,不禁暗暗攒了下眉,心想:“这两人大概
也是听到传言,觊觎宝笈来的了。”
只听一个又妖又柔的声音问道:“你说盛世民兄妹有一个硬扎的后台,那又会是谁
呢?”
这说话的当然是凌波仙子凌巧巧了。
接着只听飞云羽士秦飞云发出一声清朗的敞笑,反问道:“盛世民的妹子夫家姓什
么?”
凌巧巧眨着一双秋水般的眼睛,问道:“不是姓姬吗?”
飞云羽士又是一声敞笑道:“那不就结了吗?”
凌巧巧一怔道:“她丈夫不是早就死了吗?”
飞云羽士笑道:“她丈夫有个姑妈没有死。”
凌巧巧又是一怔,说道:“难道会是……”
飞云羽士点头道:“一点不错!”
凌巧巧惊疑的道:“这么说,咱们……”
飞云羽士笑道:“昆仑宝笈本是玄门之物,有缘者得之,盛锦花有个夫家的姑妈,天下
人就该拱手让她了吗?”
只听一个苍劲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哈哈,道兄要拱手让谁?”
这句话差不多还在数十丈之外,但话声入耳,一道人影宛如飘浮在地面上,迅即到了面
前!
这人高大身躯,浓眉红脸,胸飘苍髯,身穿一袭长仅及膝的黄衫,手拄一支龙头杖,双
目炯炯如电,一掠两人,大笑道:“凌波仙子也来了,真是难得的很!莫非二位也是闻风而
来?”
这人额头正中突起了一个肉疱,就算不认识他,也总听过独角龙王敖天佑的大名,江湖
上出名难惹的怪杰。
丁伯超心中暗道:“看来宝笈在雷岭的消息,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不然这些成名多年
的人物,不会不约而同的都赶到武功山来。”
凌波仙子凌巧巧秋波一抬,嫣然笑道:“你敖老哥不也是闻风赶来的吗?”
“哈哈,仙子人比花娇,冰雪聪明,一猜就着!”
独角龙王大笑道:“兄弟听说昆仑宝笈就在雷岭之中,所以也来凑个热闹,瞧瞧究竟,
不想却在这里和二位仙驾相莅,幸何如之?”
他居然毫不掩饰,直截了当的承认下来!这教桃花双妖一时颇难置词。
敖天佑目光一抬,微笑道:“树上还有两位朋友,也可以请下来了。”
丁伯超但觉他目光直向自己投来,显然已发现自己两人隐身之处,那就干脆出去了,一
面朝丁少秋道:“少秋,咱们下去。”
一手握住他手臂,纵身飞下。
那知自己原想往下跃落,突觉—股大力传了过来,身形反而腾空而起,越过十几棵大松
树梢,再缓缓向林前飞落!
(他们隐身之处,是在松林内的一棵大树上,如果不是如此飞越树梢,就要先从树上跃
落,再步行穿林而出)
这一式飞越树梢,说来容易,实则可不简单,因为必须先行腾空升起三丈来高,再向前
平飞,升起三丈来高不难,难在升高之后,再向前平飞,这不是一般人精擅内功就能办得到
的。
独角龙王敖天佑和桃花双妖乍睹两人飞越树梢,恍如天外飞来,也不禁为之一怔!
丁伯超直等身形落地,才朝三人拱拱手道:“三位武林前辈在此,丁伯超和舍侄少秋本
来不敢现身打扰,但前辈说出来了,在下叔侄又不能不遵命下来,还希望三位前辈见谅。”
独角龙王炯炯双目望着两人问道:“二位是那一门派的高人?”
丁伯超抱拳道:“在下叔侄是武功门下。”
凌波仙子轻笑一声道:“武功门下,也来觊觎宝笈?”
她笑得虽然妩媚,但口气却含有轻视之意!
丁伯超冷声道:“在下叔侄并无觊觎宝笈之心。”
凌波仙子抬眼问道:“那你们是做什么来的?”
丁伯超道:“在下叔侄只是经过此地而已!”
凌波仙子嗤的笑道:“经过这里,会躲在树上?”
飞云羽士沉哼道:“凌波仙子问你的话,你还不老老实实的说?”
丁伯超道:“在下已经说了,在下叔侄只是经过此地而已。”
飞云羽士仰天朗笑一声道:“你以为本真人会相信你的话吗?”
丁少秋道:“大伯父,他们既然不相信,我们走吧!”
飞云羽士微哂道:“本真人没点头,你们就想走吗?”
丁少秋道:“我们要走,你也管得着?”
飞云羽士大笑道:“连你们两条命都捏在本真人手掌心里,你相不相信?”
丁少秋哼道:“我不相信。”
丁伯超道:“少秋,不可得罪了秦道长。”
丁少秋道:“侄儿那里得罪他了?是他不相信大伯父的话,还说没他点个头,我们别想
走……”
独角龙王含笑道:“小朋友,你可知道咱们三人来历吗?”
丁少秋摇摇头道:“不知道。”
独角龙王道:“你总听长辈和你讲过一些武林知名人物吧?譬如桃花双仙……”
丁少秋道:“我师父从没和在下说过武林人物。”
飞云羽士哼道:“敖道兄和一个孤陋寡闻的小子,有什么好说的?”
目光一下落到丁伯超的脸上,沉喝道:“姓丁的,你说是不说?”
丁伯超抗声道:“道长要在下说什么呢?”
飞云羽士一张本来温文如玉的脸上,陡露杀机,沉笑道:“本真人看你不要命了!”
一只右手缓缓提了起来!
丁少秋突然跨上一步,气愤的道:“看你还蛮像是个有道之士,怎么如此蛮不讲理?开
口就是不要命,大概在你心目中,从不把人命算一回事,难道你从师学艺,你师父没告诫过
你,练武学艺是为了什么?”
他这一气愤,俊目放光,说得理直气壮,有凛然不可犯的气概!
一时之间,倒把飞云羽士看得不禁一怔!他从师学艺,至今算来已是五十年以前的事
了,从没有人敢这样责问过自己,如今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责问他从师学艺,是
为了什么?
这口吻岂不是在教训他了?
飞云羽士心头怒极,沉喝一声:“小子找死!”
抬起的右手,突然朝前拍了出去。
丁伯超在飞云羽士未出手之前,已经看出他面露杀机,急忙喝道:“少秋快退下来。”
丁少秋回头道:“大伯父,侄儿不怕他。”
他虽然没有江湖经验,但聪明过人,方才大伯父称他们“前辈”,就已知道这三人武功
一定极高,飞云羽士右手缓缓抬起,他已暗作准备,在说话之时,左手早就竖掌斜立胸前。
(他竖掌斜立胸前,飞云羽士自然早就看到了)
这时飞云羽士右手朝前拍来,丁少秋那敢怠慢,竖立的左掌五指上翘,忽然朝左外扬
起。
他左手这一外扬,飞云羽士登时感到不对,因为自己拍出去的一道劲直掌风,陡然间因
对方的左手外扬,随着向右外泄出!(他的右方,正是丁少秋的左方)
他这一掌虽然只用了八成力道,但江湖上已很少有人能接得下来,对付一个毛头小伙
子,应该绰绰有余,却没想到居然会被对方掌势引了出去,而且去势极快,一时要待收回,
已是不及,心头方自一楞?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丁少秋左手外扬,紧接着而来的就是右手朝前直劈!
这是老道长教他的一记掌法——“鹤舞空庭”。也就是说你(飞云羽士)直劈过来的一
掌,我(丁少秋)用左手向左引出,接着我也以右手向你直劈过来。
说来就是这么简单,但飞云羽士右掌一下被人引出,心中感到万分惊异之际,丁少秋直
劈的一掌已经到了他身前!
这对飞云羽士来说,真是数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事,他经验何等老到,一见丁少秋右手居
然朝自己直劈过来,左手衣袖立即朝前挥出,口中喝道:“去罢!”
他这一记衣袖纵然临时挥起,但在心头惊怒之际,出手自然不会轻到那里去,以他数十
年修为,这一拂,至少也会把丁少秋震飞出一两丈外,就算不被当场震毙,也会被震成重
伤,踣地不起,所以他这声“去罢”,可以说是有十成把握。
那知衣袖堪堪拂出,飞云羽士又感到不对了!
因为对方这一记掌势居然十分沉重,自己已用了八成功力的一记衣袖,竟然无法把对方
震出!
“蓬!”丁少秋一掌劈在他挥出的衣袖上,发出一声蓬然大震,丁少秋上身好似被人推
了一把,脚下浮动,身不由已的往后退出了一大步。
飞云羽士在这声大震中,同样感到对方掌力奇重,震得他手臂微微酸麻,虽然没被震
退,也看得他心头大为凛骇,暗自忖道:“这小子使的会是什么掌法,竟能接下自己八成力
道的一拂!”
丁少秋小小年纪,一招之间,居然和飞云羽士平分秋色,这可把站在一旁的独角龙王敖
天佑和凌波仙子凌巧巧两人看得大为惊异。
试想飞云羽士已是当今几个名震寰宇的一流高手,一身功力何等精湛,但对方却仅是武
功门的一个后生小辈。
看他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就是打从娘胎里就练功,也不过区区二十来年,还不到飞云羽
士的一半。
尤其他出手的一记手法,只是左手外扬,右掌直劈,招式简单,毫无玄奥之处,居然能
把飞云羽士的掌势引出,还接下飞云羽士一记衣袖,仅仅被逼退了一步,岂非奇迹?
|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