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武林状元
第二十九章 挥手别情郎
他好像深信老大、老二定可把对手制住,没有上去接应,端木让自然更不好上去相助了。
果然,不到盏茶工夫,穿喉剑寿耀南—记“三星入户”,制住了辛无忌。
穿心剑万邦全也一创荡开广法道人的长剑,左手出指如风,点了他穴道。
黄玉香及时闪来,迅快的把解迷药丸塞入被制住穴道的人口中。
于立雪感激的道: “谢谢你。”
秦妙香朝黄玉香招招手道: “二师妹,现在该我们上场了。”
话声一落,就和罗香玲翩然朝崆峒黄衫、铁拂道人欺去。
黄玉香“啊”了一声,也身形闪动,朝正在和应立言动手的秃顶神鹫南宫寿飞掠过去。
小红看她们扑向三位副教主,也娇躯一晃,朝勾姥姥直欺而上,口中叫道: “师傅,
徒儿帮你老人家拿人。”
声到人到,赛莫邪—道剑光直取勾姥姥。
勾嬷嬷正在和桑鸠婆打得难解难分,陡觉一道森冷的剑光袭到身后,心头怒极,身形未
转,右手长剑闪电般往后划出,剑势甫发,人已一个轻旋转了过来。
她长剑先发,人是随着剑势转过来的, 自然比剑势稍为慢了一点。
但听“当”的一声,双剑交击,长剑立被赛莫邪截断。
勾嬷嬷不愧是剑中高手,一个人堪堪转过来,耳中已听出双剑交击的声音不对,右手还
没感到一轻的时候。(剑被削断份量自然轻了)
她心头反应极快,左手一记“勾魂鬼爪”五根鸡爪般的手指已挟着尖锐阴风朝小红迎面
抓出。
桑鸠婆赶紧喝道: “小红小心”
小红出手一剑就削断了勾嬷嬷的长剑,口中不觉咭的笑出声来,左手忽然向空一撤,才
道: “你老人家别急,徒儿是帮师傅拿人来的。”
她这一记手法十分怪异,撤出去的却是一片轻纱般的蛛网。
勾嬷嬷“勾魂鬼爪”刚发,丝网已朝她当头罩落,根本连转个念头的时间都没有,一个
人已被蛛网网住。
这是老哥哥教她的特殊手法,勾嬷嬷自然无所遁形,甚至没有半点挣扎,就被蛛网粘住
了全身。
小红得意的笑道: “勾总管,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吧!”
勾嬷嬷全身动弹不得,气得破口大骂: “该死的小丫头,终有一日你也会落到我老婆
子手里的,那时我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红笑道: “你永远不会有这一天了。”
镇少侯率领剑门弟子,一字排开,守住天井南首,他本是奉命拦阻各大门派退路的。
此时看己方的人逐渐失利,抬头看看天色,时间已经逐渐接近中午,心头不禁暗暗焦急,
左手—挥,喝道: “咱们上吧!”
他这一挥手,十名红穗剑士,二十名白穗剑士,三十名青穗剑士和五十名黑穗庄丁,一
阵锵锵拔剑之声,人影如潮,冲杀上来。
通济大师早已问过崇胜寺近百名僧侣,差幸勾嬷嬷没向这些和尚身上下迷药。
在勾嬷嬷的心中,以为她控制了他们方丈,就不怕僧侣们不服从指挥,另一原因,也可
能没有大量的迷神药物。
此刻通济大师眼看镇少侯率同剑门弟子冲杀过来,立即左手一挥,沉声道; “你们上
去,拦住他们。”
崇胜寺百名僧侣听到方丈下令,就手持禅杖,飞奔而出,截住剑门弟子动手起来。
剑门弟子虽然个个精通剑术,但祟胜寺乃是少林下院,这些和尚也是从小出家,从小练
武,百名僧侣挥起禅杖,使出来的正是少林寺正宗“降龙伏虎杖法”,每一杖都势道沉雄,
刚猛绝伦。
任你剑门弟子“万流归宗剑法”如何凌厉,也不敢和他们钢杖硬打硬砸,自然更是近身
不得。
这下百剑齐挥,百杖齐发,在大天井南首,展开一场混战,剑杖交击,不时发出兵刃交
鸣,金铁击撞之声,可说杀声盈耳,战况十分激烈。
相反的,大天井北首,本来十分激烈的拚搏,此时却转趋沉寂!
那袭天发对崆峒黄衫冷羽中,晏海平对铁拂道人娄广元,应立言对秃顶神麓南宫寿,这
三对本是棋逢对手,功力悉敌,战况十分猛恶,谁也胜不了谁。
但是秦妙香,黄玉香,罗香玲三位姑娘的加入,人影飘忽,香雾空潆,使得本来势均力
敌的场面有了极大的变化。
这三位副教主终究是被迷心神的人,武功纵然丝毫未减,在反应上总是没有平日的机敏。
和敢人正面拚搏,攻守还不至有懈可击,但三位姑娘展开“素女剑法”,一个纤影在你
身边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的飘动,乘隙进招,就是神志未被迷失的人,也会眼花僚乱,应接
不暇,何况正面还有一个武功和他不相上下的劲敌,正和他抢攻。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三位副教主不落败者几希!
果然没有多久,崆峒黄衫被秦妙香纤手拂中身后穴道,九宫双剑娄广元,南宫寿也相继
被黄玉香、罗香玲制住。
黄玉香取出三颗药丸,分别纳入三人口中。
现在和各大门派动手的人已经全部结束了,被迷失心神的人服下解药,也依次清醒过来。
只有由镇少侯率领的剑门弟子,却愈战愈勇。
尤其以镇少侯为首的十名红穗剑士和二十名白穗剑士,他们是剑门弟子中的高手,剑如
行云流水,凌厉无匹。
拦着他们动手的祟胜寺和尚,纵然杖势沉重,时间稍久,就渐渐落了下风。
祝天霖率领十五名各派门下弟子,是监视剑门弟子的人,此时看到崇胜寺僧侣渐呈不支,
迅疾挥剑而上,加入战团。
这十五个人,都是这大门派挑选出来参加君山大会的,个个都有极高的身手。
尤其金鸡门的祝天霖,还是上届的武林状元,一手“金鸡剑法”,火候极深。他纵身掠
上,就截着镇少侯,两人用不着打话,就双剑并举,动上了手。
商逊、拜天锡、萧珏人、应重信。陆子羽等人闪身抢出,专找红穗剑士动手,一时剑光
大盛,僧侣的败象,又扳了回来。
芙蓉夫人陪同冰魄夫人依然端坐在阶上,对一统教手下接二连三的失利,她居然恍如不
见。
阮松溪、商桐君等人眼看一统教羽党几乎已全数肃清,剩下来的已只有镇九畿的妻子英
蓉夫人一个了。
阮松溪朗笑一声道: “镇夫人,这一场由青螺山庄到祟胜寺之变,如今业已证明玄阴
教也好,一统教也好,都是你夫妇在幕后操纵,兴风作浪,与各大门派为敌,如今大势已去,
你还想顽抗吗?”
芙蓉夫人对他说的话,也恍如不闯,理也没理,举手轻轻掠着鬓发,偏头问道: “春
香,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站在石阶左首的一名侍女答道: “现在正当日直午时了。”
芙蓉夫人脸上闪过一丝狞笑,颔首道: “很好。”
阮松溪、商桐君等人都不知她这句很好究是什么意思?但就在此时,突听后进传出一声
尖锐如同鬼号的凄厉长啸。
这一声长啸,听到耳中令人有说不出的阴森,不论是谁听到这啸声,都会不自觉的打起
寒噤来!
啸声未已, “嗖”的一声,一道人影自天而降,落到阶前。
大家定睛看去,这泻落阶前的是一个银发一直披到后腰,脸如鸠形,瘪嘴尖下巴的老婆
婆,身穿一件宽大黑衣,双袖极长,目中闪着炯炯绿芒,看去神情极为诡异!
她绿阴阴的眼睛掠过阮松溪、商桐君等人,就尖声问道,“芙蓉,这些是什么人?”
芙蓉夫人已经站了起来,神色恭敬,躬身说道: “回圣母,他们就是和女儿作对的各
大门派中人。”
“圣母!”原来这白发老妇人就是圣母,她,还是芙蓉夫人的娘!
阮松溪,商桐君等人不觉对老妇人起了一份戒心!
白发老妇口中浓重的哼了一声,两道碧绿的眼神,绿光暴射,朝阮松溪等人投来,瘪嘴
一张,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磔磔怪笑,尖声道: “那就统统该杀!”
“杀”字出口,一个人就象一阵风般朝阮松溪等人疾欺过来,她身形一动,就起了一阵
阴森的旋风,两支大袖猛向众人挥出。
阮松溪,商桐君等人早巳看出这白发老妇一身有着说不出的邪气,没待她欺近,就各自
散开。
这一瞬间,但觉从她大袖挥出来的两股劲风有如排山倒海般卷来,阴寒之气登时大盛,
寒风刺骨,有如置身在冰窖中一般。
阮松溪、商桐君、徐子常、封自清,甚至连桑鸠婆、羊乐公等人,无一不是一派掌门,
武功剑术,都是一流高手。
但遇上这两股狂飚般的掌风,每一个人都感到身上奇寒,好象没穿衣服,急急往后跃开,
谁也不敢硬接。
坐在阶上的小老头忽然咦了一声,说道: “果然是她!”
芙蓉夫人不觉转脸看去。
小老头朝她耸耸肩,嘻的笑道:“小老儿L认识你妈妈。”
芙蓉夫人冷然道: “你怎会认识她老人家?”
小老头道:“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你……夫人大概还没出生呢,原来她住在剑门山,
当了镇九畿的丈母娘,难怪这么多年没见到她了。”
芙蓉夫人问道: “你……”
小老头伸手一指,说道: “快看!”
白发老妇人只挥动了下两支大袖,阮松溪等人就象秋风里的落叶,扫得纷纷后退不迭!
白发老妇人身形一停,得意的发出磔磔尖笑,喝道:“你们谁是头儿?”
她目光一掠,投到阮松溪的身上尖喝道: “是你?”
她牙齿尽落,瘪嘴说话,口齿自然不大清楚。
阮松溪应声道: “不错。”
白发老妇厉笑道: “很好,我先杀了你。”
右手一抬,从大袖中伸出一支枯乾得象鸟爪般的手爪,突然朝阮松溪抓来。
阮松溪早已撤出长剑,口中大喝一声: “未必。”
一道剑光朝她抓来的手爪劈去。
白发老妇对他剑光劈来,理也没理,忽然一点袖角自动飞起,朝阮松溪剑上卷来。
她抓出的五指也在此时忽然暴长,原来她五个手指上卷着一卷指甲,突然弹出,每一根
指甲色呈灰白,足有三尺来长,锐利如同长剑,这一下就等于有五支长剑同时朝阮松溪刺到。
阮松溪几乎连闪避都嫌不及,长剑剑尖已被她衣角缠住,用力一挣,那想挣得脱?这时
她五支灰白指甲已如森森剑戟,刺到面前。
商桐君、徐子常、晏海平眼看阮松溪第一招上就被她袖角缠住剑尖,心头一惊,不约而
同挥手发剑,朝白发老妇五指指甲上削去。
阮天华站在父亲身后,也急忙闪身而出,右手一掌凌空拍出。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阮松溪长剑往后一挣,未能挣脱,心头一急,左手运起全力劈出一
记“劈掌”,右手手腕一振,“拍”的一声震断剑尖,身往后退。
也在这同时,但听铮铮铮三声轻响、商桐君、徐子常、晏海平三支长剑,分别击上自发
老妇抓出的指甲之上。
这三位掌门人出手救人,剑上纵然不曾用上十成力道,但至少也有七八成力道,就算山
石也足可一剑斫成两半。
那知长剑砍在她指甲人竟然被震得直弹起三寸来高,虎口还隐隐作痛!
三人心头猛吃一惊,急,急往后跃退。
阮松溪在震断长剑后跃之际,左手劈出的一记“劈掌”,因长剑被对方缠住,这一掌是
运起全力劈出。
他身为形意门掌门人,在“形意拳掌”上,下过数十年·苦功,那知掌风撞到白发老妇
身前,就无形消失。
四位掌门人总算全已往后跃退,白发老妇也并没追击。那是因为阮天华凌空劈出的一掌,
逼得她脚下停得一停。
这段话真是说时迟,那时快,白发老妇对商桐君等三支长剑削上她指甲,阮松溪十成功
力的一掌击上她身前,都恍如不觉,毫不理采。
但她一双绿芒如电的眼神却投注到阮天华的身上,磔磔尖笑道: “小娃儿,你是何人
门下?这一掌倒有点意思!”
有点意思,是发觉阮天华的掌风居然对她稍稍有点威胁。
小老头坐在阶上,尖声道: “他是小老儿的小兄弟。”
白发老妇突然转过头去,厉声道: “你是什么人?”
小老头耸耸肩道: “小老儿是一统教的特别贵宾,你没看到小老儿坐在阶上看热闹吗?
嘻嘻,这叫做壁上观。”
白发老妇没再去理他, 目注阮天华喝道: “小娃儿,你还没说你是什么人门下?”
阮天华道: “在下一定要说吗?”
阮天华身形一晃,一下闪到她左前,刷的一剑朝她刺去。
他这一闪,使的正是“紫府迷踪身法”,白发老妇一爪抓了个空,明明就在眼前的人忽
然不见,心头也不期一怔!
就在此时,阮天华已经一剑刺到她左腰,剑尖还没触上她衣衫,就好似被一层无形潜力
挡住,再也刺不进去,不,剑尖反而被震得弹了起来:
“好小子,你倒滑溜得很!”白发老妇身形如风,一下转了过来,五指弹出,五道尖风
激射如箭,朝阮天华当胸刺到。
阮天华急忙身形一侧,一步跨上,从她身边闪出。
白发老妇左手乍发,人随手转,五根锐利如剑的指甲,追踪着阮天华身后抓去。
她身法之快,可说疾如闪电,应该可以追得上阮天华:但阮天华使的 “紫府迷踪身
法”,出自“紫府铨真”,乃是玄门至高无上的心法,隐蕴玄机,岂是仅凭身法快速就能追
得上的?
白发老妇身随手转,手指弹处,射出五根三尺长的指甲,眼看就要刺上阮天华后心,阮
天华却已一闪不见。
阮松溪,商桐君、徐子常。晏海平四人被她一招逼退,心头大感惊凛,此时眼看阮天华
一个人独斗白发老妇,被她追击得险象环生, (外人看来白发老妇这一记追击,五根指甲
离阮天华后心不过寸许光景,自是十分危急)阮松溪心急儿子安危,首先大喝一声,挥剑攻
上。(他剑尖已经震断,那不过寸许长一截而已。)
商桐君、徐子常,晏梅平三人也随着同时发剑。
羊乐公人老心不老,看他们出手,早已跃跃欲试,此时偏头叫道: “喂,桑婆婆,咱
们一起上,去斗斗圣母。”
一道人影随声飞出,人还未到,一记“北溟掌”,掌风象怒涛般涌来。
桑鸠婆经他一喝,果然也跟着出手,身形凌空扑起,桑木杖呼的一声,象泰山压顶朝白
发老妇当头劈落。
这一下六位高手几乎是同时出手,发动攻势。
四支长剑各出奇招,闪耀起四道精芒,加上羊乐公一记“北溟掌”,桑鸠婆一记桑木杖。
这六位高手同时联手出击,江湖上实在不易多见,威势之盛,非同小可。
阮天华看到大家围攻上来,也急忙施展“紫云剑法”,一片剑光,化作朵朵云彩,冉冉
飞舞!
白发老妇发出一阵磔磔尖笑,身形飞旋,双爪向空连挥紧接着响起几声当当剑鸣。
桑鸠婆一道人影首先被震飞出去,接着羊乐公、阮松溪、商桐君、徐子常,晏海平等人
在当当剑鸣声中,也被震得连连后退。
只有阮天华展开“紫云剑法”冉冉而生的朵朵剑云,虚实互生,人随剑走,不可捉摸,
她挥动十只三尺长的指甲,一记也没有击上长剑,遑论击中阮天华的人了。
白发老妇震退了六个人,只有阮天华连一点衣角都没沾上,心头不由大怒,厉声道,
“好小子,你仗区区身法,以为老身没办法对付你了?老身不抓活的,劈了你总可以吧?”
喝声出口,人已纵身跃起三丈来高,凌空下扑,双手箕张,十根指甲就象十把利剑,朝
阮天华当头罩落。
被她震退的阮松溪,商桐君,徐子常,晏海平,桑鸠婆,羊乐公等六人看她突然纵身而
起,各仗兵刃纷纷围了上来。
通善大师眼看这妖婆如此厉害,手提禅杖也举步走上,封自清,龚天发也跟着上去。
另外神志恢复清明的崆峒黄衫。铁拂道人娄广元,秃顶神鹫南宫寿三人解除了被迷失的
神志,心头气怒已极,也立即跟着围了上去。
这一下虽然又加入了六个高手,但大家怕妨碍了阮天华,不好过份逼近。
阮天华已经展开“紫云剑法”,当然不惧你凌空扑击,心中暗道: “我正好乘机削你
的指甲!”
剑势乍展,赛干将划起一片剑光,朝上迎击面出。
就在他剑光迎上之际,陡觉十道森寒无比的指风,竟然透过自己剑光,袭到身上。
心中也不觉暗暗惊凛,自己剑上此刻业已布满了“紫正神功”,还会被她寒气透了进来!
要知白发老妇使出来的乃是玄阴教最厉害的“阴煞神功”。
玄阴教的人,只要练成“玄阴真气”,就可以使“借物传阴”,从兵刃上透过阴气,使
对手血脉凝结。
但“阴煞神功”,却比“玄阴真气”难上百倍,它必须以“玄阴真气”作基础,躲在地
底数十丈以下,闭关练功,吸取重泉阴气,没有二十年日夜苦练,难以练成。
因此即使是玄阴教的高手,也很少人有此耐心,过二十年不见天日的泉下生活。
“阴煞神功”练成之后,就是一根发丝,都可以伤人,别说被她直接碰上人体,只要碰
上你兵刃,就会使你奇寒澈骨,十分难受,血脉渐受寒气侵入,骨骼僵硬,动弹不得。
此时圣母(白发老妇)十根指甲往下罩落,阮天华挥剑上迎,双方一来一往何等快速!
阮天华感到一团寒气透过剑光袭上身来的时候,双方业已接触上了!
圣母十根三尺长的指甲,森如剑戟,一下戮到阮天华迎上的一片剑光之上,竟如戮在一
面铁盘之上,再也戮不下去。
阮天华当然也有感觉,对方这下击之势,压力奇重,宛如一块千斤巨石,朝自己剑光上
直落下来,奇寒澈骨的阴气,大量透过剑光而下,几乎把自己身子四周都包围了起来。
幸而阮天华练成“紫正神功”,护住全身,寒气只在身外四周罩落而已!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阮天华这一机会岂肯错过?在他迎上去的一片剑光中,突然飞起一
朵剑云,闪电般朝圣母十根指甲上削去。
只听“当”的一声,赛干将削上指甲,竟如砍在金石之上,震力奇强,立时把削去的剑
势弹开。
赛干将乃是竺嘏铸剑数十年所留下来的精钢所铸,经过他数十年千锤百炼,才铸成了两
柄长剑,平日削铁如泥,这回居然连圣母的指甲都削不断。
那是因为圣母这十根指甲上,此时正凝聚了她的“阴煞冲功”,阮天华练的“紫气神
功”,虽是旁门阴功的克星。
但阮天华总究功力尚浅,和圣母相比,就不如远甚,是以“紫气神功”纵是诸般旁门阴
功的克星,此刻也克制不了圣母的“阴煞神功”。
阮天华一剑削不断对方指甲,长剑反而受震反弹,心头自然蓦地一惊,他反应极快,左
手化掌迅疾推出。
这一掌,他使出来的却是形意门的功夫,也是他最近从形意门两句口诀: “以形使意、
以意使形”。才领悟的无形掌。
这也是形意门至高无上的武学。
他在这一瞬间,几乎已把自己所学,倾囊全使出来了。形意门创自岳武穆,数百年来,
成为江湖武林的一个大门派,自有它的精奥之处。
何况阮天华本身练的是“紫正神功”,因此这一掌无异是把两种绝世武学合而为一,威
力之强,就远超过方才那一剑了。
作者费了许多笔墨,才把事情交代清楚,其实只是圣母扑击而下,阮天华先以剑光上迎,
紧接着削出一剑,剑被反弹之际,左手迅若雷奔的拍出—掌,如以时间来说,最多也不过是
眨眼工夫之事。
圣母十根指甲戮到剑光,就戮不下去,阮天华横削的一剑也无能削断她指甲。
圣母正待加强指力,陡觉一团无形潜力朝她涌撞过去,力道之强,前所未见。
她身在半空,所凭仗的不过一口真气。
此刻骤不及防,再待拂起衣袖,已是不及,只得猛吸一口真气,飞身后退,还是被阮天
华的掌力撞上了。
她“玄阴真气”已练到九重境界,阮天华一记“无形掌”当然伤不了她,但也把她一个
人呼的一声震飞出去一丈来远。
在外人看来,两人这一下,不过是圣母十道指甲和阮天华剑光一触而已!
就在圣母飞身后退,阮天华剑光乍敛之际,但听一阵砰砰轻响,围在两人四周准备接应
阮天华的十二个一代高手,其中有半数竟然无缘无故的跌坐下去。
这六个人正是方才和阮天华同时出手,被圣母一举震退的阮松溪,商桐君,徐子常、晏
海平、桑鸠婆、羊乐公等六人。
前面已经说过,圣母练成“阴煞神功”,这种功夫比“玄阴真气”还要厉害得多,练成
“玄阴真气”的人,尚且可以“借物传阴”,利用双方兵刃交击,把阴气渗透过去,使你丧
失战力,更何况圣母练成了“阴煞神功”。
方才他们联手合击,长剑(桑鸠婆使的是杖,羊乐公使的是掌)和她指甲击撞过,
“阴煞神功”的阴寒之气自然不知不觉中侵入体内。
只是他们都是—派掌门,各人都有数十年以上的功力,先前还可免强抵挡,时间稍久,
就忍受不住,气血被阴寒所阻,手脚一阵僵麻,就跌坐下去。
其余六人(通善大师、封自清、龚天发、崆峒黄衫、九宫双剑)不知原因,心头方自一
惊。
阮天华看到父亲等人无故跌坐下去,也不由大吃—惊!
圣母做梦也想不到会被阮天华一掌震退,自然怒不可遏,口中发出磔磔怪笑,双口绿光
大盛,尖厉的喝道:“好小子,有你的!”
说话之时,一头披到背后的长发一根根飞扬起来,双手也在此时缓缓齐胸举起,十根三
尺长的指甲参差如剑,向前作势!
虽是日正当中之大白天,但看她模样,简直象一具僵尸,老远就可以感到阴气逼人,令
人毛骨悚然!
阮天华也功运全身,缓缓竖起长剑,准备全力一击!
耳中突听到坐在阶上的老哥哥低声道: “好了,小兄弟快些退下去。”
话声堪堪入耳,陡听一声划空长笑,从天外飞来!
笑声未落,身前已经多了一个人,挡在自己面前,那是一个身穿宽大彩衣的矮小老头。
虽然他背向着阮天华,所能看到的只是一头披肩银发,和他身上穿的一件彩衣,但阮天
华已经知道来人正是自己在岳阳楼上遇见过的雪峰仙童了。
耳边也及时听到雪峰仙童的声音说道: “小兄弟,你只管退下去,这老妖婆交给老哥
哥好了。”
接着只听雪峰仙童沉喝道: “老夫早就想到是你这老妖婆在作怪,老夫昔年劝过你丈
夫,他不听良言,终于覆灭,你潜伏了二三十年,应该痛改前非,还可安享天年,没想到你
居然又兴风作浪,荼毒江湖,当真怙恶不悛,难道又要蹈你丈夫的覆辙不成了?听老夫相劝,
此时赶快收戢凶心,带着你宝贝女儿隐迹荒山,老夫也不为已甚,你们可以走了。”
坐在阶上的小老头嘻嘻一笑,耸着肩道: “这位教主夫人,好象已经练成了‘阴煞神
功’,只怕不肯罢手吧! ”
他叫出“教主夫人”,又说她练成“阴煞神功”,通善大师,封自清等人不禁暗暗哦了
一声!
原来这位“圣母”,敢情就是昔年玄阴教主的夫人阴九娘了!
冰魄夫人看到雪峰仙童,不觉盈盈站起。
小老头道: “小妹子,不用和他打招呼,你只管座着看热闹就好。”
冰魄夫人果然又坐了下来。
圣母正待扑起的人,听到雪峰仙童划空而来的笑声,心头—凛,便自刹住身子,心想:
“光凭这份笑声,来人分明是个劲敌了。”
等她看到泻落的竟会是雪峰仙童,心头更是又惊又怒,瘪嘴鼓动,厉声道: “冉老头,
老婆子既已出面了,岂会凭你这几句话,就唬倒了?先夫昔年死在少林、武当、华山、形意、
八卦、六合这些门派手中,老婆子立下重誓,不把这些门派斩尽杀绝,誓不为人,什么人也
阻止不了。姓冉的,你和先夫相识,老婆子也劝你—句话,此事与你无关,你最好少挡老婆
子的横。”
自从圣母出现,镇少侯率领剑门弟子和祝天霖、商逊、以及崇胜寺僧侣正在动手的入,
也一齐停下手来。
通济大师虽未出手,但他是崇胜寺方丈,自然关心门下弟子的安危,早就手拄掸杖,在
那里督战。
五山派伏三泰等四位山主和小红,席小蓉、铁若华,秦妙香、黄玉香、罗香玲,端木让,
范叔寒、于老夫人,皖南三剑等人,都站在一起,准备随时出手接应,一面也暗中监视芙蓉
夫人。
此时雪峰仙童的出现,阮天华也依言退下。
通善大师、封自清等人也及时一人一个,把跌坐在地的阮松溪、商桐君等人抢救下来。
阮天华耳边又听到小老头的声音说道: “小兄弟,你爹和商桐君等人是中了老妖婆的
阴气,只有你练的‘紫正神功’可以把他们体内阴气逼出,不过你一个人如果要替六个人逐
一运气行功,不但费事,也浪费时间老哥哥有一个办法,你们现在有不少人手,你要大家帮
忙,把他们六个人围成一圈,和你一起席地坐好,再把每个人的手掌,互相抵住。也就是你
的左手,抵住坐在你左首那人的右掌,这人的左手再抵住坐在他右首那人的右掌,这样一个
接一个抵过去,最后坐在你最右首的人用左掌抵住你右掌,也就是你们七个人手掌互抵,坐
成一圈。然后你运功从左掌发出,透过他们六个人的手掌,真气从你右手收回,左手再发,
右手再收,循环上三转,就差不多了。你小兄弟不用为难,你功力也许不够,老哥哥自会请
人助你一臂之力,你要他们快些坐好了。”
阮天华听了老哥哥的话,心头大喜过望。立即要小红、席小蓉、铁若华、秦妙香、黄玉
香、罗香玲等六位姑娘扶着阮松溪等六人围成一圈席地盘膝坐好,预先留出了自己的位子。
然后要六位姑娘把六人的左右手分开,一手接一手互相抵住掌心,最后自己就在预留的
空位上席地盘膝坐下,伸出左手抵住爹的右手,再伸出右手抵住商桐君的左手。
通善大师看得骇然道: “阮小施主,你要给他们六位运功疗伤?小施主一个人行吗?”
要给某一个人疗伤,至少你的功力要和他相等。
这六个人至少都有四五十年以上的修为,阮天华功力再高也比不上他们,如何能替他们
六人同时疗伤呢?
阮天华笑了笑道: “大师说得是,在下年少功浅,要替他们六人同时疗伤,自己办不
到,但老哥哥说他会请人来协助在下的,只要麻烦大师和封掌门入等六位给在下护法就好
了。”
他们说话之时,小老头已经站起身,耸着肩,弯着腰到冰魄夫人面前,笑嘻嘻的道:
“小妹子,老哥哥有一件事要想麻烦你一回,不知你肯不肯答应?”
冰魄夫人甜甜的一笑道: “老哥哥有什么事,但请吩咐。”
“啊……啊!吩咐不敢。”小老头回身指指阮天华和阮松溪等围坐一圈的七人,说道,
“阮掌门人,商掌门人等人,被圣母‘阴煞神功’所伤,老哥哥的小兄弟正在运功替他们疗
伤,老哥哥怕小兄弟的功力不够,想请小妹子去助小兄弟一臂之力……”
芙蓉脸色微变,哼道: “仙子……”
她只说了两个字。
小老头左手朝她按了按,嘻的笑道: “这是小老儿的私人请托,和夫人无关,你且坐
着稍安毋躁。”
他只是作了个手势,隔空按了按,芙蓉夫人坐着的人,身躯微微一震,连底下的话都没
有说出口来。
冰魄夫人朝他微微一笑,说道: “老哥哥,我和芙蓉夫人相识多年,这次是她约我助
拳来的,你要我去助阮小兄弟一臂之力,不是和芙蓉夫人作对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小老头忽然脸色一正,说道: “小妹子,你和她相识,是镇九畿夫妇一直有意结交贤
伉俪,也就是早就存心把贤伉俪引为奥援,作为今日利用张本。贤伉俪之所以肯和他们夫妇
交往,是因为镇九畿是剑门山的庄主,和你们雪山不无源渊;但今天你总该看出来了,芙蓉
夫人是昔年玄阴教主夫人阴九娘之女。镇九畿惑於女色,不顾祖宗遗训,助纣为虐,三百年
基业,眼看毁于一旦,小妹子,你也要助纣为虐吗?”
冰魄夫人浅笑道: “所以我没有出手呀!”
小老头耸耸肩道: “没有老哥哥及时提醒你,你这特别来宾只怕也早已出手了,好了,
阮小兄弟等着你,你快去吧,听老哥哥的绝不会错。”
他这句“及时提醒你”,其实是“一直监视着你”的意思。
冰魄夫人盈盈站起,说道: “好吧,我听老哥哥的就是了。 ”
说完,举步跨下台阶,朝阮天华走去。
通善大师、封自清等人看到冰魄夫人朝阮天华走来,心情立刻大为紧张。
小老头坐在阶上,尖声道: “她是小老儿的小妹子,是给阮小兄弟帮忙来的。”
冰魄夫人朝大家盈盈一笑,走到阮天华背后,娇脆的道:“小兄弟,你快运起功来,我
才能助你一臂之力。”
阮天华依言运起“紫正神功”,冰魄夫人缓缓伸出一支羊脂白玉般纤掌,按到阮天华身
后“灵台穴”上,把真气缓缓度入。
阮天华耳边听到老哥哥的声音说道: “小兄弟,便宜你了。 ”
话声入耳,但觉从冰魄夫人掌心传入一股清凉真气,源源涌入,和自己“紫正神功”融
和成一体。
这一瞬间,徒觉自己四肢百骸,舒畅无比,一时不敢怠慢,立即引导真气从左手掌心输
出。
要知阮天华练的“紫正神功”,乃是玄门纯阳之气,冰魄夫人练的是雪山“冰魄神功”
乃是道家的纯阴真气,两种真气在阮天华体内融会成一,正是水火既济之象。
阮天华在这一瞬之间,功力登时增进何止倍蓰?
再说雪峰仙童和圣母面对面站立,虽然双方并没出手搏击,但大家可以看得出来,两人
静立不动,敢情已经暗中拚斗上了!
不是吗?雪峰仙童一双金芒如电的目光,紧紧盯住对方一霎不霎,他目光就象两道电炬,
照住了圣母,好象要逼她显出原形来。
圣母呢?一双绿阴阴的目光同样紧盯着雪峰仙童,脸色狞厉,弓着身子,双手当胸,十
根三尺长的指甲指着雪峰仙童遥遥作势。
连她一头披到背后的白发,此时也一根根倒竖起来,一颗头就象一支白色的刺猬,简直
就是刺猬精咯!
这样对峙了不过盏茶工夫,圣母已是不耐!
不,她敢情是受不住了,口中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尖啸,双手十指连弹,十根指甲一齐
断折,宛如十把利剑朝雪峰仙童当胸激射过去。
一道人影比闪电还快,离地尺许高,嘶的朝阶上倒飞回去,一下抢到芙蓉夫人身前,伸
手去抓女儿。
这一下极为明显,她自知不是雪峰仙童的对手,才折断十根指甲,和雪峰仙童一拚,以
她贯注了“阴煞神功”的指甲,纵或伤不了雪峰仙童,至少也可以使他手忙脚乱一阵,顾不
得追击她了,她可以在这一瞬间倒飞回去抓起女儿,带着一起逃走。
但她虽然行动如电,坐在阶上的小老头可比她还快,一下拦到芙蓉夫人面前,嘻的笑道:
“圣母怎么了?不和冉老头好好打一场,却来害自己的女儿了。”
圣母又气又急,厉喝一声: “滚开。”
右手朝小老头挥出,左手依然朝芙蓉夫人抓去。
“你这是做什么?”小老头不避不闪,双手朝前推出,一面笑嘻嘻的说道,“你女儿说
过她要厮守着老公,不跟你走了。”
这—推居然把圣母一个人平空推出去了三尺。
雪峰仙童重她不惜自断指甲,往后飞退,十根森寒无匹的指甲激射过来,口中呵呵笑道:
“老妖婆,凭你这点伎俩,如何伤得了老夫?”
大袖一挥,堪堪射到身前的指甲,被一股无形潜力挡得一挡,就悉数掉头反射回去,去
势比射来的时候还快了不知多少。
圣母刚刚被小老头平空推出,十根指甲已经射到她后心,一下穿透前胸,但听一声凄厉
的尖嗥,有如鬼哭,一个人跌堕阶下,真气已破,身躯起了一阵颤抖,就伏地不动。
雪峰仙童一个人也及时腾空飞起,从空中传来他的话声: “老酒鬼,这里的事,该由
你收场了。”
小老头连忙叫道: “喂,喂,咱们说好了,此间事了,一起去喝酒的,你怎么一个人
走了?”
雪峰仙童的声音已经到了数里之外,说道: “我在岳阳楼上等你。”
“好,好!”小老头连声应着,一面朝通善大师道: “老和尚,这里的事,你们和阮
掌门人斟酌的办理就好,镇九畿这小子一时糊涂,他老婆已被小老儿废了玄阴真气。小老儿
是看在他老子镇岳的份上,才放他们一马,要他们两夫妻以后好好做人,别把祖宗留下来的
基业毁了,好了,小老儿可要喝酒去了。”
话声一落,也没见他作势,一个人嗖的一声,凌空飞起,越过大天井,追着雪峰神童下
去。
通善大师双手合十,口中低喧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这二位真是酒中之仙,天壤奇
人。”
这时阮天华早已行功三转,口中说道: “仙子,谢谢你,可以了。”
冰魄夫人缓缓收回手去。
阮天华跟着站起,朝冰魄夫人作了个长揖,感激的道: “若非仙子相助,在下功力浅
薄,家父等人的伤势,只怕难以很快就告痊愈,仙子大德,在下无任铭感。”
冰魄夫人甜甜一笑道: “这是老哥哥吩咐的,其实没有我相助,以冉老前辈和老哥哥
的功力,胜我何止百倍,老哥哥只是看我闲着没有事做,才给我这个差使而已!”
她盈盈秋水一抬,又念道: “你是老哥哥的小兄弟,自然也是我的小兄弟了,以后不
许叫我仙子,就叫我一声姐姐吧!”
阮天华给她说得俊脸一红,连忙抱拳躬身道: “姐姐吩咐,小弟遵命。”
冰魄夫人嫣然笑道: “这才是好兄弟。”
说话之时,阮松溪、商桐君、徐子常、晏梅平、桑鸠婆、羊乐公等人也纷纷站起,走来
向冰魄夫人致谢。
羊乐公呵呵笑道: “仙子是阮小兄弟的姐姐,我是阮小兄弟的老哥哥,你也叫我一声
老哥哥才对。”
冰魄夫人娇笑道: “羊掌门人是一派掌门,我有一个掌门人做老哥哥,也是荣幸得
很!”
羊乐公大笑道: “这么说,我这老哥哥是做定了。”
于立雪走了上来,朝冰魄夫人抱拳作揖,说道: “仙子赐我的冰魄神针,真是百发百
中,我特地再来谢谢仙子。”
冰魄夫人轻哦一声道: “你就是在小庙中遇上的小妹子?他呢?是不是和你一起来
了?”
范叔寒走上来朝冰魄夫人抱拳行了一礼说道: “在下重伤垂危,多蒙夫人援手,大恩
不敢忘,今天总算有幸见到夫人,可以向夫人当面道谢了。”
冰魄夫人含笑看着两人,说道: “不用谢,就是要谢,我这小妹子也早已谢过了呢!”
圣母已死,芙蓉夫人被制住了,镇少侯等剑门弟子一个个被镇慑住了,只是怔怔的站在
那里,不知如何是好,那还敢再行出手?
阮松溪吩咐端木让、范叔寒和伏三泰,应天生四人进去,把镇九畿“请”了出来。
镇九畿武功已废,但他毕竟是剑门山庄的庄主,由两个青衣少女扶着走出,脸如口巽
(xun)血,大声道: “阮松溪,老夫认栽,你们要杀要剐,我镇九畿绝不皱眉。”
阮松溪含笑道: “镇老哥误会了,方才雪峰冉老前辈和醉老前辈临走之时,曾经说过,
此事全由昔年玄阴教主夫人要替玄阴教主报仇,志在消灭各大门派泄恨。镇老哥只是错信她
的怂恿,以致一步错,满盘皆输,现在阴夫人已死,醉前辈也废了尊夫人的武功,他要兄弟
转告镇老哥,他和镇老哥的尊人是朋友,不忍看你们剑门山百年祖业,因你一时糊涂,毁于
一旦,要镇老哥伉俪从此重新做人,善保剑门令誉,江湖各大门派还是会尊重剑门山的。”
一面朝桑鸠婆道: “桑婆婆,麻烦你去替镇夫人解开穴道。”
龚天发道: “桑婆婆,镇夫人身边的倚天剑,那是我老主人故物,请乘婆婆解下来赐
还。”
桑鸠婆点点头,走上去替芙蓉夫人解开穴道,一面说道:“你这支剑,是昔年东海龙王
之物,该交龚大侠送回去才是。”
说完解下倚天剑,递还给龚天发。
龚天发双手接过,说了声: “多谢!”
芙蓉夫人穴道一解,发觉母亲身死,自己武功已失,不由掩面哭泣起来。
镇九畿听了阮松溪的话,惊出一身冷汗,当下由冷秋霜扶着芙蓉夫人,镇少侯指挥剑门
弟子抬起圣母阴九娘的尸体,黯然离去。
冰魄夫人跟着向众人告别,一手扶着小环肩头,绰约朝门外行去。
阮松溪眼看对方邀来黑蛛神业已伏诛,幡冢三妖,崆峒十三子和勾嬷嬷还被制住穴道,
这就替他们解开穴道,劝告了几句,幡冢三妖和十三子满面羞惭,只拱了拱手,往外就走。
桑鸠婆走到勾嬷嬷面前,呷呷尖笑道: “勾婆子,如果以你的罪行,该当死有余辜,
但阮掌门人仁慈为怀,你既已被擒,就不忍再加以诛杀,老婆子总算和你相识数十年,要奉
劝你几句,此去革面洗心,好好做人。”
话落手落,解开了她穴道,但也废去了她的武功。
勾嬷嬷脸色剧变,颤声道: “你……废了我的武功?”
桑鸠婆道: “你留了武功,适足以济恶,废了武功,也许作不了恶了。”
阮松溪眼看诸事均已办妥,大家别过通济方丈,走出崇胜寺。
秦妙香,黄玉香,罗香玲三人急於回转九华,也和众人作别。
黄玉香一脸依依之色,朝阮天华挥着手,娇声道: “状元郎,再见啦,我们后会有
期……”
说到最后,声音已有些哽咽。
罗香玲只是挥着手,她心里也在暗暗的叫着: “状元郎,再见。”
桑鸠婆心里搁着一件事,那是徒弟小红,义女席小蓉的终身大事,该如何跟阮掌门开口?
于老夫人却在此时悄悄拉了她一下衣袖,说道:“桑老姐姐我想奉托你一件事。”
桑鸠婆道: “于老妹子你还用和我客气,有话尽管请说。”
于老夫人道: “小孙女立雪,和范四侠情投意合,我想挽请老姐姐作个大媒。”
桑鸠婆连连点头呷呷笑道: “这是好事;老婆子自当效劳。”
于老夫人喜道: “那就谢谢老姐姐了。”
“不用谢。”
桑鸠婆经她一言提醒,也连忙去找羊乐公,说道: “羊掌门人,老婆子想拜托你—件
事。”
羊乐公眨着眼道: “看你桑婆婆一本正经,好象是一件大事?”
桑鸠婆和他低低说了两句。
羊乐公大笑道: “兄弟正有此意,哈哈,这件事包在兄弟身上。”
(全文完)
|
上一页 [返回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