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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一指令
三十六、混元一气贞功
“嘭!”杨玉一掌将嵌在鹅风堡庄门上的“玉风宫”的木牌击落。
“咚!”又是一脚!木牌裂成五、六块,应声飞向空中,消失在茫茫的夜雾里。
鹅风堡虽被乐天行宫改成了玉风宫,但因是扔弃尸体的地方,所以只留有两个守夜人。
这两个守夜人早已被岳大宝轻易地“解决”了。
杨玉绕道走沙口嘴,就是要回鹅风堡看看。他想看着五法大师和六不秃僧这两个已投靠
了乐天行宫的恶僧,究竟把鹅风堡变成了一个什么模样。
他原计划收拾好了鹅风堡,就去挑五法大师和六不秃僧坐镇的天乐宫,现在他却已改变
了主意。
因为周围复杂环境的变化,各种人物的影响,他不得不开始独立思考,在不断的思考
中,他逐渐走向成熟。
杨玉六人跨进了鹅风堡。
鹅风堡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所以脚刚踏上堡内的土地,返乡的情思,顿时充塞在心
头。
他扭脸看看凌云花。
凌云花抿着小嘴,一双瞪得又圆又大的眼睛里滚动着晶莹的泪珠。
往日的花圃亭阁已经荡然无存。雄伟的庄厅大堂,断梁缺项,就像是一个蜡缩在黑暗中
的被打断了脊梁的老头。
三簇群房,东歪西倒,门窗全无,所有家什全被洗劫一空。
到处是断墙残壁,破败倾颓。
到处是碎砖破瓦,杂草丛生。
鹅风堡已被破坏得面目全非!
昔日的威风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唯一依然巍峨屹立在庄中的就是那座石塔。
大概是因为石塔建筑得太坚固,五法六不来不及请人凿开它,所以它虽然伤痕累累,却
仍挺立在天坛顶峰上。
冲霄塔石门紧闭,门上到处是凿印,显然五法六不费了很大的力气都未能打开这石塔。
石塔为此而高傲地昂着头,仰视着夜空,就像一把欲刺穿苍穹的利剑。
它象征着鹅风堡人的威风、意志和毅力!
杨玉默立在塔前。
陈青云拖着断腿,跃身腾空,被七剑穿身的情景在眼前闪过。
于歧凤反背接掌,挥臂格剑,伏身护体的情景在眼前闪过。
当时他虽已被“刺死”,但在昏昏迷迷之中,意念尚未消失。现在想起这一切,依然历
历在目。
“陈头领!杨某日后一定在此为你修墓立碑,以慰你在天之灵!”杨玉心中默然立愿。
“唉,于大管家现在也不知在哪里?”他心中又添一分忧伤。
凌云花毕竟是个姑娘,想起爹爹、二叔不知流落何处?不禁泪下如雨。
岳大宝一边骂个不停,一边陪着凌云花哭泣,早已成了个泪人。
吕公良、尹泽鹏、芦小河阴沉着脸,还在思索着今天下午在山庙遇到断魂谷门人的事。
虽然他们已有充分的准备,但现在觉得这场武林争斗比他们原所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本
来认为是正义的事,现在却和邪恶搅在了一起,居然没法分辨。
杨玉等人走向后院山岗。
那是他小时候和凌云花玩耍的地方。
那是他埋葬娘的空棺的地方。
也是最令他感到亲切,触引回忆的地方。
黑沉沉的夜空,疏星点点。
几缕浮云托着一勾冷月。
冷清的月光,静静地照着鹅风堡紧贴后山谷的一片荒坪。
残坟,断木牌,露出土外的卷席和被野狗拖出的残肢白骨,到处都是。
山谷传来几声野狗的哀曝,荒坪上更显得气氛萧森。
一个坟坑里扔着两具卷席裹着的男尸。
杨玉眉头拧成了结。
这是他曾经理过娘“尸体”的坟坑。
“玉哥……”凌云花凑到他身旁想说什么。
他瞪了她一眼,又想起了日间和轿内断腿人的对话。
“我娘现在哪里?”
“你去问凌姑娘吧。”
凌云花知道他娘在哪里?这简直是令人无法置信的事,所以他想问,却一直未曾开口。
他转身走向荒坪下的一溜平房。
那一溜平房一共五间,是老庄主凌志宏专为他娘盖的。
“吱——”推开房门。
杨玉刹时愣住了。
凌云花、吕公良等人也都愣住了。
房中搭着三溜门板,门板上搁满了尸体!
“一十八具死尸!”岳大宝高声报出了尸体的数目。
夜风吹过,一股尸臭从房内涌出,令人作呕。
凌云花打个冷颤,全身一阵哆嗦。
杨玉的眼中闪过两道电似的光。
依次推开其余四间房间,全都捆着尸体,数目不一。
其中一间房中搁的是女尸,从尸体穿的号服上可以看出这是淫乐宫送来的尸体。
坐镇淫乐宫的头领,是上蚕老魔君这位总官营的大总管,和他的八个儿子‘无、恶、
不、作、胆、大、包、天’。淫乐宫,顾名思义那是个什么地方,这些女子的死因自然也就
不言而喻。
其中一间房中搁着的九具男尸却是十分奇怪,全身勾曲,就像一只只卷着的虾子,手脚
指甲发青,脸上露着一种神情古怪的笑。看样子这些人是被同一种毒物所毒死。
杨玉神色冷肃,眉宇间透出一股冷森的杀气。
吕公良、尹泽鹏、芦小珂三人在想:对这些视人命如同草芥一样的凶徒,是不是应该要
斩尽杀绝呢?
刷!杨玉从腰间技出玉笛。
岳大宝跳到一旁,手已抓住刀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
杨玉将五笛横上嘴唇。
一曲销魂曲响彻云霄。
笛声在荒坪上震荡,仿佛在召集着荒坪中飘曳流窜的鬼魂。
笛声悠悠,娓婉凄凉,渐渐远去,鬼魂也随之而去。
一曲终了,笛声凝绝。
天空浮云散去,月光陡然明亮。
杨玉长吁口气,将玉笛纳入腰间。
吕公良听完一曲销魂曲后,方知杨玉的内功已在自己之上,惊叹之中又增了几分敬意。
凌云花、尹泽鹏、芦小珂、岳大宝四人,还痴痴地迷在消失的笛声中。
杨玉拍拍凌云花肩膀,将她叫到一旁。
两人在轻轻说话,争吵。
吕公良已经猜到他们在说什么,争吵什么,但他没有说话,因为他们争执的是一个他不
宜介入的秘密。
终于,两人争吵结束。凌云花以失败告终。在争吵中,凌云花失败,这还是破天荒第一
次。
两人走回众人身旁。
杨玉拱手道:“在下有一事烦劳众位。”
吕公良忙道:“杨大侠何出此言?有事只管吩咐。”
岳大宝叫道:“杨大侠!我爹叫我跟着你,你就像我爹一样,爹叫儿子做事,还要什么
烦劳不烦劳?”
尹、芦二人亦道:“杨大侠不必客气。”
杨玉道:“我和凌姑娘要去办一件事,大概要五天左右才能回来,这几日我想请众位雇
人将鹅风堡整理一下。”
岳大宝又叫道:“我当是有什么大事,却是要我们整理鹅风堡。”言语之间,似有大失
所望之感,“雇什么人?这点小事交给我一人就行了,五天之后保管鹅风堡变成个小碧绿山
庄!”
凌云花从怀中摸出块鹅风堡的铜令牌,交给吕公良道:“吕大侠,您明日凭此物去蜈蚣
镇‘杏雨’酒店找舒老板联系,要他将沙口嘴和南山道口的鹅风堡弟兄召集回在来整理庄
园。”
“嗯。”吕公良点点头,接过铜牌。
“吕大侠,这五日内若是有乐天行宫之贼到此捣乱,您瞧着办就是。”杨玉把个心中的
难题抛给了目公良。
岳大宝应声道:“杨大侠放心!乐天行宫之贼胆敢再来,就让他们像飞鹰嘴一样,人头
飞空,一个不留!”
吕公良托起右断腕:“你们一路小心,这里的事,我自有主张。”
“谢吕大侠!”
“谢众位!”
杨玉、凌云花双双拱手,退后一步、反身一跃,形如流星,逝出庄园。
尹泽鹏不觉赞道:“好一对少男少女!”
岳大宝大叫道:“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金童玉女,举世无双!你怎么这么不会说
话?真是个大浑蛋,和我一样!”
庄门口,凌云花一个贴身,轻声道:“玉哥,你听他们在说什么?”
“没听见啊。”杨玉足下运功,身子猛地向前一飘,已去十余丈远。
“哎……玉哥!等等我!”凌云花大叫着疾步猛追,“他们又没说什么,只是说我俩是
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洪城效外。一座破城隍庙。
一堆干草,一把酒壶,一只烧鸡。
花布巾仰面躺在干草上,一边饮酒,一边啃着烧鸡,嘴里还叽叽喳喳不知哼着什么小
调。
一个小花子垂手侍立一旁,专门替他斟酒撕鸡。
一个小花子跪在他身旁,专门替他搔痒捉蚤。
表面上看去,此刻花布巾不知如何的快活,实际上他是心事重重。
常言道:在劫者难逃,天数已定。又曰:命大福大,当死不得死。这是对两种不同命运
人的评语。
花布巾属于第二种命运的人。
在广贤在外荒岗,他大意轻敌,被蒙面人一掌打下了崖壁。身负重伤,口喷鲜血,坠下
数十丈光滑石壁,焉有不死之理?
然而,他就是没死,其理由有二。
一是凭自己的本领。他在与蒙面人印第一掌时已觉出对方掌力怪异,心有戒备,所以当
蒙面人一掌拍在他胸膛上时,他并没运功抵抗,他知道若是运功抵抗必将心脏碎裂立即毙
命,他巧妙地利用掌力借势坠入崖渊,同时还咬破舌尖。喷出鲜血来迷惑对方。
二是凭勇气和运气。他在中掌对已瞟见了崖渊石壁上的几根青藤,那便是他救命的希
望。他能勾得住这几根青藤?这几根青藤能吊得住他?凭着勇气和运气,他终于做到了。
他虽没死,但伤势不轻。
左腿骨折断,胸肋骨断了三根,那是他放松身体功力时,在石壁上碰撞的结果。
他已知道蒙面人打他的那一掌,是少林寺残佛殿中的枯心掌,而且掌力火候已到十成。
天下能接少林寺残佛殿枯心掌的人只有两个,那就是少林寺的法然长老和老叫花子花布
巾!
他带着重伤,忍着剧痛,从崖壁爬出荒岗,被丐帮派到广贤庄前来探风的弟子发现。
几个月来,他一直在丐帮的秘密穴点里养伤,苦苦思索。
他已经猜到了蒙面人是谁,但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能揭露蒙面人的真实身份。即
使是有证据,就不能揭露,因为那将使目前混乱的局面更加混乱,将会导致武林一场真正的
灾难。
严峻的形势,令他担忧,深深的担忧,至今还未找到妥善的解决办法。
庙外传来一声唿哨。
花布巾眉头微微一皱。
凌云花离开他去找杨玉时,说是无论找得着或找不着,五月五日后一定赶回来见他,可
那小丫头一去就是二十多天,哪里还把他这老叫花子放在心上?
更令他气恼的是,他嘱咐过凌云花不要带杨玉来,但那小丫头仍然带着杨玉来了!
“花爷爷!”凌云花像小鸟一样欢叫着,飞进庙里屋。
“退开!”凌云花厉声喝退侍候花布巾的两个小叫花,忙着替花布巾又是捏腿,又是捶
背。
花布巾板着脸,一声不吭。
“花爷爷,你看玉哥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凌云花说着,向站在房门外的杨玉努努
嘴。
杨玉走进房内,从怀中掏出一只瓷酒罐:“杨玉拜见花老前辈!”他单膝跪地,双手将
酒罐高高举过头顶。
花布巾冷眼膘了酒罐一眼,把头扭到一边。
“玉哥,你这是什么酒啊?花爷爷可是天下第一位品酒高手!”凌云花眨眨眼。
杨玉拍拍酒罐说道:“这酒是当年大宛国进贡给皇上的‘西凤’酒,内膳宫总管冒着砍
头的危险偷了一罐藏在自家地窖里,这次总管的孙子因欠赌债,偷出这罐酒变卖,我就买下
了。”
“哦,听说此酒开罐后,异香扑鼻,十里之外也能闻到香醇之气,不知是也不是?”凌
云花嘴里在与杨玉说话,眼角却瞟着花布巾。
花布巾鼻子噏动,脸上肌肉一阵跳动。
杨玉用手捂着酒罐盖:“那还有假?要不要打开闻闻?”
“别打开!”凌云花故意嚷道;“你打开酒罐,这十里内外的酒鬼不就都来了?玉哥,
你送花爷爷的酒,没给花爷爷准备下酒的菜?”
“你不说,我倒忘了。”杨玉又从腰囊中取出一个油腻腻的纸包。
“这是什么?”凌云花问。
“下酒的烧鸡。”
“哼!我道你送花爷爷什么好吃的下酒菜,原来只不过是一只烧鸡。花爷爷一生就喜欢
吃烧鸡,吃过的烧鸡何止千千万万,怎会稀罕你这只烧鸡!你真笨,也不知买点别的下酒菜
孝敬花爷爷。”
“这烧鸡可与一般的烧鸡不同啊。”
“什么不同?”
“这是我花五十两银子买来的。”
“五十两银子买一只烧鸡?你在唬弄三岁娃儿?”
“我在路上遇见了一位白发怪人,他在卖烧鸡,要价五十两银子,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
疯子,当时我也一样。出于好奇心,我问那白发怪人,这烧鸡为什么要卖五十两银子,他说
这烧鸡本身价值就要四十九两九钱银,制作这鸡要二百多道工序,一百多种佐料……”
花布巾眼光转向了杨玉手中的油纸包,脸上露出了惊悸、贪婪和一种无法自持的神色。
“那白发怪人是不是左脸腮旁有一颗红病?”凌云花问。
“是呀,你认识他?”
“哎呀!那白发怪人就是有名的欧阳兆虹神厨!那烧鸡就是天下闻名的‘百味油淋烧
鸡’!此人生性古怪,每年只烧一只‘百味’烧鸡,当年皇上要砍他的头,他也不肯烧第二
只鸡。这烧鸡别说是五十两银子,就是一百两、一千两也值得!”
“那我算是走运了!”
“来!快让我试试这鸡的味道!”凌云花说着伸手就去抓杨玉手中的油纸包。
“啪!”一声脆响。凌云花的手背被重重地拍了一掌。
杨玉手中的酒罐和油纸包都到了花布巾手中。
凌云花和杨玉的一唱一和,已使馋嘴的花布巾忍耐不住,终于动手了!
“花爷爷,你还没见过玉哥呢。”凌云花拖住花布巾的手肘衣襟。
“恕你们无罪!”花布巾说着,急急拍开罐盖,捧起酒罐、仰脖就饮。
“谢花老前辈!”杨玉毕恭毕敬,鞠上一躬。
花布巾一口酒吞下肚,脸色微变,再呷上一小口酒,喷喷舌头:“小丫头!”
凌云花抿着嘴,笑靥如花。
花布巾撕开油纸包,张嘴咬下一块鸡肉在嘴嚼了嚼,皱皱眉头:“小丫头,你敢骗我?
这酒就是在洪城‘杏花楼’买的‘十年状元红’,这鸡就是在‘一品阁’买的‘油淋扒
鸡’!”
“哎……花爷爷,您别动气!您已说过恕我们无罪的。江湖上谁不知道,老叫花子花布
巾说话从来是说一不二!”凌云花笑着道。
“哼,”
“不管怎么说,我这酒和鸡总比您老刚才吃的强!”凌云花一脚将地上的酒壶踢到一
旁,一手将吃剩的烧鸡扔在墙角,“嗅着这酒气鸡味就知不带劲,这东西您老怎能吃?”
“臭丫头!”花布巾眯起眼道:“我刚才吃的就是杏花楼的十年状元红和一品阁的油淋
扒鸡!依你这么说,这也要扔了?”说着,他双手一举。
杨玉拱手道:“花老前辈,这事不能怪凌姑娘,是我逼着要她引我来见您的,凌姑娘只
不过是想让您高兴一下。”
花布巾冷冷地打断杨玉的话:“你找老夫有什么事?”说罢,举起酒罐咕嘻嘻地喝了一
大口,又张嘴咬下一块鸡腿上的肉。
杨玉正色道:“有两件事请花老前辈指点。”
“有屁就放,不要罗嗦。”花布巾神态冷漠。
“老叫花子!”凌云花叫了起来,“你吃了玉哥的酒菜,和气一点行不行?常言道:吃
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
“你这小丫头就知道吃里扒外!”花布巾狠狠地骂着,对杨玉的口气却已变软,“请
讲。”
“第一件事,在下欲入乐天行宫总官营,盗取乐天行宫制住手下人的毒物解药,但不知
如何能进入总官营?如何能盗到解药?望花老前辈指点。”杨玉双目凝视着花布巾,眼中一
片真挚。
花布巾惊诧地瞧着杨玉,竟忘记了手中的酒和烧鸡。
半晌,花布巾道:“是谁叫你来找老夫的?”
“断魂谷门的一个人。”
花布巾像触电似地跳了起来:“断魂谷门的人?他……怎么说?”
凌云花将他们在沙口嘴山庙避雨,遇见轿内人的事,从头到尾,详细地说了一遍。
花布巾的脸几次变色,由阴沉变明亮,明亮又变阴沉。
空然大师的销魂刀,证实了他心中多年的疑问。
二十年来断魂谷门索绕在他心中的种种疑团,已豁然解开。
真正知道真相的只有四个人,白石玉、空然大师、法然长老、吴玉华,眼下他们之中有
三人处在危险之中。
蓦然间,花布巾感到肩上的担子异样沉重。他在广贤庄已犯了一个错误,现在再也不能
犯同样的错误。
花布巾脸色凝重,沉声问:“那轿中人什么模样?”
杨玉答道:“是个年逾七旬,白发苍苍,缺了双腿的残废老人。”
“果然是他。”花布巾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他是谁?”
“断魂谷门令主白石玉。”
白石玉已将断魂谷门的玉笛和销魂刀赠给了杨玉,花布巾也没有理由再不相信杨玉。
杨玉是所有谜团的谜结。
只有杨玉才能平衡各派的力量,只有杨玉才能制止这场武林的浩劫,并不是因为杨玉有
卓越的武功和过人的智慧,而是杨玉与这几位决定武林命运的巨头,有着纵横交错的微妙的
关系。
花布巾除了相信杨玉之外,已别无选择。他决定冒险一赌,赌的是杨玉的正直与善良。
杨玉脸色冷峻。白石玉的四句诗,在他脑海中不住地回旋。
花布巾搁下手中的酒罐和烧鸡,盘起双膝,两掌合十胸前。
凌云花从未见过花布巾这般严肃过,心房也不禁骤然缩紧。
杨玉凝视着花布巾,在等候他开口。
花布巾说话了:“每月十五、三十是乐天行宫招募宫丁的日子,老夫这里有一块铜牌,
你可以用它混进洗心宫去。”
“洗心宫?”凌云花忍不住插口问。
“洗心官实际上是一座毒宫,从招募宫丁中挑选出来的武功高强的武士,就送到那里被
强迫服下毒物。七天之后,这批武士将再被送到革心宫,在那里他们又会再被强迫服下第二
种毒物。又是七天,这批武士便送到了顺心宫;在那里他们会自觉地服下混合毒物。七日
后,这批武士不管是自觉的还是不自觉的,都会像狗一样趴俯在宋艳红身前,听从她的调
遣。”
“这么说来,从洗心宫进,到顺心宫出,宋艳红只要用二十一天,便可调顺出一批对她
俯首贴耳的武土?”凌云花脸上透出一丝恐惧。
花布巾顿首道:“没错。”
杨玉两眼棱芒灼灼:“我怎么能逃过服药这一关?”
“老夫教你一手‘混元一气贞功’,这功全凭提动丹田贞气运至胸部喉腔,当服毒时贞
气下沉,暗中托住毒物不让它落入腹腔,然后再运功利用贞气将毒物送出喉腔……”花布巾
边说边从怀中摸出几粒药丸,现身说法,“杨玉,你瞧着了!”
花布巾将药丸纳入口中,伸出舌头,药丸粘在舌根上,随手抓过酒壶,喝一大口,咕噜
一声,酒似已下肚,再张嘴,伸出舌头,口中已空无一物,合上嘴,暗中运气,再张嘴,一
口酒已经吐出,几粒药丸随后滚落到手心。
“你摸摸看。”花布巾将手掌伸到杨玉面前。
杨玉伸手一摸,大惊失色,那几粒药丸居然滴水未沾,还是干的!
“现在我教你几句运气口诀。”花布巾将嘴凑到杨玉耳旁。
凌云花一双大眼睛睁得溜圆,两耳高高竖起。
“小丫头!你偷听也没用。你没到这个火候,也没有这股贞气,别白费力气。”花布巾
一面授杨玉口诀,一面和凌云花说话。
凌云花什么也没听到,嘴唇翘得老高。
“在下记住了。”杨玉点头说。
“很好。”花布巾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显然他对杨玉的悟性很满意。“老夫的这手‘服
药’功夫,保准能骗过天下的所有高手!”
“在下若混入了总官营,如何去寻找解药?”
“老夫这里有一张图交予你,这是当年乐天行宫的‘迷宫图’。宋艳红这次将乐天行
宫』总宫营设在当年的旧址上,一定是利用了当年的迷宫。记住,这标红点的地方,便是迷
宫机房放解药的地方。”花布巾撕开腰带,从夹缝中取出一张发黄了的图纸交给了杨玉。
“花爷爷,要是迷宫机房没有解药呢?要是宋艳红在迷宫机房故意放上假药呢?那怎么
办?”凌云花噘着嘴发问。
“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关系。”花布巾搓援手又抓起了烧鸡,
“只要杨玉将吐出的毒物带出来,老夫相信定能找到毒物的解药”
“花爷爷,玉哥这次去一定是很危险的,难道就非去不可,别无他法?”凌云花话中充
满着忧虑。
花布巾刚刚抓起的烧鸡又放了下来,月光落在杨玉脸上:“你一定要小心来艳红的媚功
和龙凤断魂飞刀。”
媚功?凌云花的心扑通一跳!
要是玉哥此去被宋艳红迷住了怎么办?
小心龙凤断魂飞刀,杨玉的心猛地一震!
空然大师说玉笛和销魂刀能够抵挡龙凤断魂飞刀,白石玉和花布巾说不能,他们究竟谁
在说谎?
杨玉向花布巾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花老前辈,我娘吴玉华在哪里?”
“不知道。”很干脆的回答。
“你一定知道。”杨玉两眼透出逼人的光。
“我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有人要我问你。”。
“谁?哪个混帐王八蛋?!”
“白石玉。”
“你相信他的话?”
“相信。”
花布巾咬了咬牙,板起脸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行。”几乎是没有考虑。
“不要将遇到我和白石玉的事告诉任何人。”
“行。我娘在哪里?”
“在空然大师处。”
从花布巾嘴里吐出的六个字,就像一个霹雳把杨玉震呆了。
娘在空然大师处!
空然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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