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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胆琴心


第 九 章



  贺蒙道:“除非能牺牲整个大刀会。”
  李燕月心的一震:“我不能那么做。”
  贺蒙道:“那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阮玉道:“要是可以牺牲大刀会呢?”
  贺蒙沉声道:“小五儿--”
  阮玉道:“二叔您能不能听我说?”
  “你要说什么?”
  “二叔,您是知道的并不是每一个组合都是真为国复大业尽心尽力,有不少组合是挂着
羊头卖狗肉的。”
  “这我知道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大刀会’--”
  “我不敢说他们是,可是您又怎么知道他们不是?”
  “但在没有摸清楚之前总不能贸然--”
  “那当然,我也不敢这么说,但是少令主执掌日月令,他的成败关系着整个匡复大业,
值得咱们去摸一模大刀会!”
  贺蒙脸色凝重,转望李燕月:“少令主--”
  李燕月吸了一口气:“贺二爷,我愿意去摸一摸人刀会,但是我宁愿他们不是可以牺牲
的一个组合。”
  话落,他站了起来。
  贺蒙跟着站起,道:“少令主,是否要分舵--”
  “不,我不希望把贵帮扯进去还是让我一个人来吧,告辞。”
  他一抱拳,要走。
  阮玉道:“少令主,您跟大刀会的那位照过面了 他们也想拉拢您,我看您只进那家古
玩店逛一逛,不必有任何表示,他们准会找上您。“
  李燕月道:“但愿如此。”
  口  口  口
  盏茶工夫之后,李燕月出现在琉璃厂。
  琉璃厂一带都是古玩字画店“古朴斋”的招牌不算大,但是黑底金字,笔力很雄浑顶显
眼。
  李燕月跟在几个客人之后,背着手进“古朴斋”。
  “古朴斋”的店面不小,墙上,几排漆架上,往的、摆的、琳俐满目,美不胜收。
  柜里一个瘦老头儿,相外两个年轻伙计照顾生意,每一个都多知多懂,每一个都能跟客
人说上一大套。
  本来嘛,干哪一行的,当然得熟哪一行。
  两个伙计分不开身,柜里出来了瘦老头儿迎着李燕月躬身哈腰,赔上了满脸笑:“这位
您是要--”
  李燕月道:“让我先看看。”
  “ 是是,您访,您请。”
  李燕月背着手漫踱步,一步一步的走,一样一样的看。
  瘦老头儿好耐性,居然陪着李燕月,一声不吭。
  做生意,本应如此。
  突然,李燕月说了话:“宝号收不收古玩?”
  “收收,您”
  “我有样传家宝,本舍不得,但是最近极需钱用,只好忍痛割让了。”
  “好说,好说,府上传家的那样宝贝是--”
  李燕月道:“您是--”
  瘦老头儿忙道:“老朽是小号的掌柜,姓刘,卯金刀刘!”
  李燕月道:“呢,刘掌柜的--”忽然压低了话声接道:“掌柜的,你我是不是可以私下
谈谈?”
  瘦老头儿迟疑了一下,随又满脸堆上了笑:“可以,可以,您请。”
  他举手往后让。
  李燕月一进来就看见了,靠后壁上有一扇门,关着,可是通往后头。
  他当即走了过去,快到门前的时候,瘦老头儿抢先一步。
  过来推开了门。
  李燕月跨进了门,才发现这扇门并不是通往后头的,门后只是个布置相当精雅的小客厅。
  瘦老头儿把李燕月让坐下,先倒来一杯茶,然后又捧过擦得发亮的水烟袋让客。
  李燕月忙道:“谢谢,欠学。”
  痛苦头儿忙把水烟袋又放了回去,这才落座,堆着一脸笑意望李燕月,只等李燕月开口。
  李燕月笑了笑道:“掌柜的,在外头不好说话不瞒你说,我是应邀而来的。“
  瘦老头儿一怔:”您是应邀而来的?小号之中,有您的朋友?“
  李燕月道:“是这样的有天晚上,我在‘南下洼’遇上件急难,有位姑娘及时给我援手,
赐了我一臂鼎力,事后那位姑娘表示,想让我多认识一些她的朋友--”
  瘦老头儿愣愣地笑道:“您把我弄糊涂了,您是说,那位姑娘是小号的人。”
  “应该是。”
  瘦老头儿疑惑地盯着李燕月:“您别是弄错了吧,小号里都是男丁,没有女眷--”
  “那许是贵东家--”
  “小号是老朽开的,也由老朽自己经营。”
  李燕月道:“呢,那许是我弄错了,打扰之处,还请原谅,告辞。”
  他站了起来。
  瘦老头儿忙跟着站起:“好说,得能相逢便是缘,从今个儿起,咱们也是朋友,往后还
请多照顾,常米坐坐。”
  李燕月谢了一声,走了出去。
  瘦老头儿直送到店门口,等李燕月一走,他就马上进去了。
  是穷家帮京城分舵的人弄错了,还是大刀会过于小心?
  这种事,穷家帮京城分舵不可能弄错。
  那么就是大刀会的人过于小心了。
  如果是后者,他既人宝山,就不会空手而回。果然--
  还没走多远,背后就传来个低沉话声:“朋友,请等等!”
  李燕月停步回身,一个穿长袍的中年瘦汉子,从行人中到了眼前。
  李燕月道:“尊驾是叫我?”
  那长袍中年汉子道:“不错。”
  “有何见教?”
  “不敢,我刚也是‘古朴斋’的客人之一,听朋友说,有件传家宝想出让。”
  “是的。”
  “我看朋友进去没多久就出来,是不是价钱没谈拢?”
  “我是觉得他们这一家心口不一,没诚意。”
  做生意的都一样在商言商,没摸清楚来处,谁都怕上当。
  李燕月淡然一笑,没说话。
  “朋友可愿意跟我谈谈?”
  “尊驾。”
  “我好收藏古玩字画,只知道哪有珍品,我是求之若渴,非想法子弄到手不可,我不是
生意人,跟我谈,应该比跟他们谈投机得多。”
  李燕月道:“听尊驾这么一说,我愿意跟尊驾谈谈。”
  “好极了。”
  长袍瘦汉子两眼一亮:“蜗居就在前头,如不嫌弃,请去坐坐,喝杯茶。”
  李燕月欣然道:“恭敬不如从命,只好打扰了。”
  长袍瘦汉子的住处,还是真不远,东弯西拐转眼后,两个人进了一条窄胡同靠右两扇窍
门倒像是宅后胡同的后院。
  果然--
  长袍瘦汉子把李燕月带进了门,眼前居然是个小花园。
  小虽小了些,可是亭、台、楼、棚一应俱全。
  长袍瘦汉子把李燕月让进了紧挨一池碧水的那座八角小亭,道:“请坐坐,马上会有人
来跟朋友谈。”
  说完了这句话他突然出亭走了。
  把个陌生人带进家门,然后又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这种事应该是绝无仅有。
  难道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李燕月明白绝对有人隐身在暗处监视。
  没有错--
  凭李燕月的敏锐耳目,已经觉察出,至少有五对税利的目光在暗中盯着他。
  后门外至少有一个人在,当然,那是为断他的退路。
  李燕月装不知道,背着手在小亭中来回走动着,东看看,西看看,泰然悠闲。
  片刻工夫之后轻捷步履声响动,适才那长袍瘦汉子,陪三名身穿裤褂几,卷着袖口的秃
顶矮胖老者走了过来
  矮胖老者肤色白皙,脸色红润,头发秃着的一块闪闪发亮,脚下轻捷矫健,一看就知道
是个修为相当不错的练家子。
  一进小亭,矮胖老者两眼紧盯李燕月,上下打量。
  长袍瘦汉子则含笑道:“这位就是来跟朋友谈割让事的!”
  李燕月含笑抱拳。
  矮胖老者拱手答礼:“请教。”
  “不敢,李燕月。”
  “李朋友,请坐。”
  两个人隔着石几,对坐在小亭石凳上。
  那长袍瘦汉子则垂手站在矮老者身旁。
  矮胖老者紧盯着李燕月道:“真人面前,我不必再说假话,李朋友既是找朋友来的,我
们自当待李朋友如朋友,也毋任欢迎--”
  李燕月截口道:“这么说,两位就是大刀会的朋友?”
  矮胖老者未置是否,道:“请李朋友先告诉我作是怎么找到‘古朴斋’去的?”
  李燕月笑笑道:“记得贵会那位姑娘。曾经许我是个少有的特殊人物,特殊人物,自当
有他特殊的一套。”
  矮胖老者淡然道:“李朋友,我们欢迎朋友,但是朋友若不能用诚,我们便不敢拿你当
朋友了。”
  李燕月站了起来:“既是这样,容我告辞。”
  矮胜老者坐着没动,道:“李朋友不像个特殊人物,特殊人物不信不懂像我们这种组合
的规矩。”
  “我懂。”李燕月道:“这一类的秘密组合,不沾便罢,一经沾上,不是朋友便是敌人,
就像我现在贵会绝不容许我活着出去。”
  矮胖老者淡然道:“李朋友懂就好。”
  李燕月道:”我是懂,不过阁下最好也要明白,照眼下这看不见的几处埋伏,是拦不住
我的啦。“
  矮陆老者脸色微变:“朋友好敏锐的耳目,好。”
  他这里一声“好”。
  长袍瘦汉子倏扬冷笑:“李朋友,你试试看。”
  出手如风,探掌当胸就抓。
  李燕月笑道:“咱们都试试。”
  他翻掌迎上,一格轻拍。
  长袍瘦汉子站不稳了,立即跄踉冲出小亭。
  矮胖老者重地站起。
  他站是站起了,可是他没李燕月快还没来得及出招,李燕月的右手已然搭上了他左肩,
他脸色大变,乖乖地又坐了下去。
  他喝声中,四五条人影飞凉而至,成一团地落在小事外,清一色的中年汉子,每人手里
握把柄飘红绸的雪亮大刀。
  长袍瘦汉子喝道:“放手,否则你绝出不去。”
  李燕月道:“不管放不放他,我照样出去,不过我现在还不想出去,我要见见那位姑娘,
当面问问她她的话还算不算?”
  矮胖老者道:“她没空见你,也不必见你。”
  “这话怎么说?”
  矮胖老者道;“我没有必要解释。”
  李燕月暗想:“像目下这种情形,那位是大刀会首脑人物的姑娘,无论如何是该现身出
面的她该现身出面而没有现身出面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根本不在,一是她邀约李燕月加人
大刀会的事,发生了变化。”
  如是她根本不在,那还不要紧。
  如果是发生了变化,那就值得深究。
  一念及此,李燕月道:“以目下的情形看,恐怕你是非解释不可。”
  “有这一说么?”
  “当然有,她邀约我来的,总该给我个答复。”
  “ 我的话,就等于她的答复。”
  “你做得了她的主?”
  “你以为她是谁?”
  “当然是你们大刀会的会主。”
  “曾经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李燕月听得一怔:“曾经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不错。”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我不愿意难为你,你最好不要逼我。”
  “你如敢动我分毫,绝出不了这个花园。”
  李燕月冷冷一笑:“我没想到你还挺硬的,咱们试试。”
  他五指微一用力。
  矮胖老者只脸色微变,但没吭一声。
  李燕月道:“你要不要尝尝一指搜魂血脉倒流的滋味?”
  矮胖老者一惊道:“我不信你--”
  李燕月手往下一落,一指点出。
  矮胖老者机价暴颤:“她违反了大刀会的会规--”
  “她违反你们大刀会哪一条会规?”
  就这一句话工夫,矮胖老者已额上见汗混身俱颤。
  亭外的人只有看的份儿,没一个敢轻举妄动。
  只听矮胖老者颤声道:“她,她不该杀,杀那两个--”
  李燕月又一怔:“你们大刀会的会规是什么?不就是为匡复,不就为报国化家恨么?”
  矮胖老者几已泣不成声:“不,大刀会里有,有--”
  亭外长袍瘦汉子一扬手,一把飞刀直奔矮胖老者后心。
  李燕月心神一震,左手疾挥,那把飞刀电射而回,正中长袍瘦汉子的咽喉,长袍瘦汉子
翻身栽倒在地。
  另五名汉子惊喝声中,挥刀就扑。
  李燕月一指闭了矮胖老者“昏穴”,旋身疾点,五名汉子的大刀脱手飞出,五个人则倒
地寂然不动。   http://210.29.4.4/book/club
  李燕月先拍顺了矮胖老者的血脉 然后又拍活了他的穴道,道“说下去。”
  矮胖老者混身湿透,人似大病初愈,虚弱已极,嘴张了几张,才说出话来:“大刀会里
有满虏鹰犬,大刀会已被他们控制。”
  往亭外一指:“他就是一个,他们则是丧心病狂,卖身投靠的。”
  “还有呢,都在哪里?”
  “他们带着人出去了。”
  “上哪儿去了,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不过他们会回来的。”
  “那位姑娘呢?”
  矮胖老者抬手前指道:“在,在--”
  “带我去。”
  李燕月伸手把他扶了起来走出了小亭。
  矮胖老者无力的指点着,绕过一排房子,拐进一座跨院,从跨院一间屋的衣橱下,顺秘
道进了地窖。
  地客一堆干草上,躺着一位清丽如仙的黑衣女子,双目紧闭,状若酣睡。
  李燕月伸手拍开了黑衣女子被制的穴道。
  黑衣女于翻身坐起,入目眼前李燕月,为之一怔:“你?”
  “姑娘,是我。”
  李燕月道:“我应邀而来,却没想到贵会已发生了变故。”
  黑衣女子道:“他们人呢?”
  矮胖老者道:”会主,姓申的跟另五个咱们的叛徒,伤在于这位朋友手下,其他的出去
了还没回来。”
  黑衣女子清丽的娇靥上,立即泛起惊人杀机:“我不杀尽这些东西--”
  李燕月截口道:“姑娘,可否先让我知道一下详情?”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没想到他们已打进了本会,而且已暗中掌握了本会,那夜我从
‘南下洼’回来之后,他们听说我伤了神武营两个人,立即就劫持了我,控制了整个大刀会
--”
  “难道大刀会就没有姑娘的人了?”
  “有只有眼前这位和主持一处分支的那位了!”
  “‘古朴斋’的老掌柜。”
  “不错,你怎么知道?”
  “姑娘,这无关紧要要紧的是等他们回来如何把他们一网打尽--”
  “你准备加以援手吗?”
  “姑娘,我又不容辞。”
  “先谢谢你了,不过--”
  娇靥一阵轻颤她低下了头,又抬起头,抬起头时,美目中已隐现泪光:“请不必留情,
即便是原大刀会的弟兄也一个不能放过。”
  显然,她是相当痛心。
  李燕月也为之一阵默然,片刻才道:“姑娘可知道,打进贵会的满虏鹰犬,来自何处?”
  “还不知道--”
  矮胖老者道:“总出不了他们那几个郓!”
  李燕月暗道:“别是神武营的才好-一”
  的确,如果是神武营的人,认出他来他就不好下手了。
  只听黑在女子道:“不管他们是个出何处,只要是满虏,我就一个也不会放过。”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清丽的娇靥煞白,眉宇间是一片吓人杀气,看得李燕月心头为之一
震。
  旋听黑衣女子又道:“咱们出去吧,在他们回来之前,也好准备准备。”
  一行三人当即出了地窖,边走着,矮胖老老边道:“会主,那些尸体要不要移开?”
  黑衣女子冷然道:“不用了,等着一块儿处理吧。”
  矮胖老者答应一声。
  李燕月道:“尸体不先移开,万一等他们回来发现-一”
  黑衣女子道;“我就是要他们看见,不过,要是他们从前头回来的话也许看不见。”
  李燕月道:“那么,姑娘打算是怎么歼敌法呢?”
  黑衣女子道:“只等他们进了这座宅子,咱们三个三面一堵,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矮胖老者道:“会主那样怕会惊动四邻-一”
  黑衣女子冷然道:“事到如今,我还怕什么惊动四邻?”
  李燕月道:“姑娘,等会儿回到这几来的一共有多少人?”
  黑衣女子道:“甘几个。”
  “这么说,贵会总共……”
  “不!黑衣女子道:“大刀会不只这些人,还有的不在京里。”
  说话间,二个人回到正院,到了一座花厅之前。
  黑衣女子又道:“奇老,等会见他们问来你出面招呼,我跟李爷暂时不出面,能把他们
诱进厅里来更好。”
  在矮胖老头恭应声中,黑衣女子把李燕月让进了花厅,相当大,也相当精雅的一座花厅
四壁还悬挂着名家字画。
  有处分支经营古玩店,还愁没有名家字画。
  黑衣女子把李燕月让坐下,神态之间,突然变得很柔和,道:“我更摸不透你了。”
  李燕月微怔道“姑娘这话-一”
  “我没想到你会来,凭你,只你不想离北京城,他们绝拿你没办法可是没想到你居然会
来到。”
  李燕月道:“到处躲到处藏的日子,不好过。”
  “你用不着到处躲到处藏。”
  “姑娘,真要那样的话,‘北京城’我还是待不下去的,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
  “不,京城内,京畿一带,不愁没个容身之地,你可以挑个地方住下去,在必要的时候
出来,谁也拿你无可奈何。”
  “如果真能那样,我也就不必到贵会来了。”
  “在京里,尽管不少人知道大刀会,但是真正对大刀会有所知的人,并不多,你有能耐
找到这儿来,应该是哪一个组合都可以去。”
  “毕竟,我欠姑娘的情。”
  “你也明知道那是我逼你到大刀会来的一种手法,所以你并不欠我什么。”
  “姑娘要是这么想,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黑衣女子淡然一笑,尽管是淡然一笑,就已像突然绽开的花朵一样,好美,好美,看得
李燕月为之一呆。
  只听她道:“我自领大刀会以来,一向要求每一个人说实话,不得做任何隐瞒,对你,
我不敢这么要求,因为你还不算是大刀会的人,就算你是,对你也应该例外。”
  李燕月沉默了一下道:“姑娘不必问那么多,只姑娘相信我是友非敌--”
  只在女子截口道:“这一点我绝对相信,大刀会何幸如之,能蒙你这一位人物加盟,所
以我才说,对你不能不有所例外。”
  李燕月道:“姑娘要是这么想,对姑娘,我就更有所愧疚不安了。”
  “愧疚不安,为什么?”
  “因为我一来到大刀会,从此大刀会就要从京城这些组合之中除名了。”
  黑衣女子眉宇间立即又现煞气,道:“那不能怪你,是满虏用心阴狠不过你放心,即使
大刀会遭到今大这种变故,只要我不死大刀会便永远存在。”
  李燕月道:‘姑娘误会我的意患了,是我要求姑娘,让大刀会暂时消失一段时日。”
  “为什么,你怕他们找大刀会报复,你放心,此间事了,在京里的大刀会只剩下三五个
人,何处不能容身,他们找不到我的。”
  李燕月道:“我也希望暂时让京里的人以为大刀会已毁于一旦,这个世上从此不会再有
大刀会了。”
  黑衣女于目光一凝,疑惑地道:“你怎么会--这是为什么?”
  李燕月道:“我只能告诉姑娘,这是天助我,如果不是恰好碰上贵会发生这种变故,我
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你是说--”
  “姑娘是不是能不问,我保证,这么做,虽然暂时委屈了贵会,但是绝对有利于匡复大
业的益处。”
  黑衣女子疑惑之色更浓地“呢!’了一声。
  “姑娘是不是能答应?”
  “只要是对匡复大业有利的事,我愿意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但是,事关重大,我不能
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姑娘要是不相信我,又何必要我加盟大刀会?”
  黑衣女子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才道:“老实说,我一向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但
是对你,不知道为什么,头一眼我就不自觉相信了你,但是如今你让我这么做,我一身系整
个大刀会的安危存亡,我不能不--”
  “姑娘,这只是暂时的,而目对整个匡复大业有利。”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相信,也不知道道理何在?”
  “这正是目前我所不能告诉姑娘的。”
  “那么, 仅我-一”
  “姑娘,我已经伤了好几个满虏鹰大,而且片刻工夫之后,我还要为大刀会稍尽绵薄。
难道这些还不能-一”
  黑衣女了目光一凝正色道:“满虏鹰犬的阴谋伎俩,是层出不穷,而且无所不用其极
的。”
  “姑娘,如果真像你所想,我不必要求姑娘,而且姑娘跟那位老者,甚至‘古朴斋’那
位,不可能还安然无恙,姑娘应该相信,凭我这一身所学,应该还不是难事。”
  黑衣女子脸色变了一变,旋即一整脸色,道:“那么,你究竟是要我-一”
  “把贵会眼前这件事,交给我办,遵姑娘嘱,不放走一个,事后,我放一把火,把大刀
会的会主,也烧死在地窖里。”
  黑衣女子脸色又陡然~变:“你要是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
  ‘相信我姑娘,不过是暂时要委屈贵会,对匡复大业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你有没有想到,你要承担多少?”
  “只要对匡复大业有利,我愿意承担一切。”
  黑衣女于凝望李燕月片刻,她美目之中陡现光采,突然,她点头道:“好吧,冲着你我
答应了。”
  李燕月立即站了起来肃容道:“多谢姑娘-一”
  黑衣女子道:“是不是从今后起我也不要在京城里活动了?”
  “姑娘,大刀会的人,暂时已经不存在了。”
  “明白了,人不存在了,至少应该让你知道一下姓名, 我复姓司徒单名一个霜字。”
  “ 司徒姑娘。”
  “刚才那位叫欧阳奇,‘古朴斋’那位叫刘大池,是我两位长辈也是我两位护法。”
  “ 我记下了。”
  “关于你,现在不必告诉我什么,日后,我总会知道的,相信你也一定会告诉我。”
  “多谢姑娘,日后姑娘一定会知道的。”
  只听矮胖老者欧阳奇的话声传了过来。
  司徒霜忙一打手势两人立即窜近窗户往外望去,厅外却看不见人。
  司徒霜道:“他们在前头还没有过来。”
  李燕月道:“姑娘是不是有剑借我一下。”
  司徒霜道:“你等等。”
  她飞身掠进厅后,转眼间拿两把长剑过来,一把递给李燕月道:”恐怕不太趁手。”
  李燕月道:“总比空手好。”
  只听一阵杂乱步履声传了过来,随着这阵步履声,欧阳奇陪着廿几个人从前面走了过来。
  廿几个人清一色的中年汉子,有穿裤褂的,有穿长袍的。
  司徒霜往外指以,道:“走在前头的儿个,就是满虏鹰犬。”
  李燕月特意地看了为首的几个人一眼,只见那几个,剽悍的特别剽悍,阴沉的特别阴沉,
有两个居然觉得有点眼熟,看得李燕月心头为之猛跳,仔细一想,猛想起那两个像是查缉营
的人,一想到那两个是查缉营的,李燕月心头又为之一阵猛跳。
  就在转眼工大间,欧阳奇居然陪着那件来个往花厅行来。
  司徒霜忙道:“奇老好心意把他们带进来,三面一堵,一个也跑不了。”
  话落她一打手势,跟李燕月双双躲了起来 她自己掠进门后李燕月则腾身掠上房梁藏身
在梁上。
  欧阳奇带着那廿几个进了花厅。
  只听为首一个瘦高汉子道:“他们人呢?”
  欧阳奇把厅门一关,道:“在阴间地府等着你们呢。”
  廿几个人一怔,为首瘦高汉子道:“你……”
  只见司徒霜从厅后闪进厅里,手提长剑,满面冷煞,冰冷道:“见了我,你们总该明白
了吧。”
  廿几个人脸色齐变,那为首几个立即撩衣掣出家伙,被子.铁尺、铁棒,都是些短小容
易携带的。
  为首那瘦高汉子冰冷一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就凭你们两个?”
  梁上的李燕月接了口:“还有我。”
  长剑疾卷,一片寒光飞罩而下,为首那几个立即倒了人,各人的眉心正中一个血洞,鲜
血泊泪外流,立即流了满地。
  李燕月落身一旁,仗剑而立。
  那另十几个吓白了脸,不知道是谁暴喝一声:“咱们冲!”
  十几个各亮家伙,分别扑向门窗。
  冷笑声中,司徒霜、欧阳奇齐动,李燕月没伤人,只把人挡住,不让逃脱。
  这也就够了。
  只片刻工夫,厅中躺了一地,除李燕月、司徒霜跟欧阳奇之外,再也没有站着的了。
  花厅中有着片刻的寂静,司徒霜、欧阳奇脸色都极沉重,司徒霜一双美目之中,甚至泪
光潜然。
  突然,司徒霜一扔长剑,飞身朝向阁门奔了出去。
  欧阳奇跟李燕月跟了出去,等到两人来到厅外,司徒霜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望着李燕
月说道:“我们这就走,等我们走了之后,你就可以放火了。”
  李燕月心里也替司徒霜难受,道:“姑娘-一”
  只听司徒霜截口道:“来日方长,你我后会有期,大刀会的弟兄虽是我亲手说杀的,但
是这笔血债,我要找满虏索还,告辞!”
  说落,没等李燕月再说什么,飞身而去。
  欧阳奇一抱拳,也掠身跟去。
  李燕月有点怅然,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定了定神,找了火种,回到了厅里就点
起了火。
  他没马上走,遇到厅外,一直到火苗高窜,琢磨已没法抢救了,他才缓步踱向前门。
  他并不急着走。
  他有他的用意。
  等他出了大门,街坊邻居已都惊动了,满街是人,都喊着救火但是宅于里的火苗狂窜浓
烟上腾,炙热逼人,没一个敢接近。
  不过一会儿工夫,旁观的人群突然潮水似的往后退去。
  李燕月心想:来了。
  果然,只见五六个穿裤褂的汉子急步走了过来,凶神恶煞似的,边走边挥手赶人,走近
来之后,为首一名壮汉喝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看见火是怎么起的?”
  李燕月淡然道:“问我,我最清楚。”
  为首壮汉目光一凝道:“你最清楚?”
  李燕月道:“不错 ,因为火是我放的。”
  几个人一怔。
  为首壮汉道:“火是你一一你可别开玩笑。”
  李燕月淡然道:“你看我是像开玩笑吗?”
  为首壮汉忙道:“那里头的人--”
  李燕月道:“全让我扳倒了,一个也没逃掉。”
  为首壮汉勃然色变,劈胸一把揪住了李燕月:“你好大胆,你--”
  李燕月道:“这是干什么?”
  飞快地抓住壮汉腕脉一扣,一送,壮汉踉跄后退。
  另一个汉子窜了过来,从腰间剪出一把铁尺,喝道:你敢拒捕,我们是查缉营的,跟我
们走。
  抡铁尺砸了过来。
  李燕月抬手托住那汉子的尺子:“原来是查缉营的爷们,走,走就走,不要动手。”
  他收回手,首先行去。
  那几个汉子立即左右后二面包围,紧跟身后。
  顺着人群往前走李燕月一眼看见有个年轻要饭化子杂在人群里,竟是阮玉,他飞快地丢
过一个眼色,不知道阮玉懂了没有,往人群里一钻,就不见了。
  走过了一条街,为首壮汉喝道:“往这边走。”
  他指的“这边’是一条小胡同。
  李燕月一声没吭就拐进了胡同,进胡同丈余,为前壮汉又喝道:“站住。”
  李燕月一声没吭又站住了。
  为首壮汉气势汹汹,一抬头差点没点着李燕月的鼻尖;“好大胆,说,你为什么杀人放
火?”
  李燕月道:“很简单,那些人该杀,那地方谈烧。”
  “你知道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些人是什么人?”
  李燕月道:“当然知道那些人是叛逆大刀会的人,那地方是他们秘密巢穴。”
  “叛逆,”为首壮汉一怔道:“你是--”
  李燕月淡然道:“神武营的一个小小班领。”
  那几个都为之一怔。
  为首壮汉叫道;“怎么说你,你是神武营的--”
  刚拿铁民打李燕月那汉子道:“你们神武营怎么--你们知道不知道,我们有人去大刀会
里卧底--”
  李燕月呆了一呆道:“你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
  为首壮汉道:“是真的,我们查缉营真派的有人在里头卧底。”
  李燕月道:“你们为什么不知会我们神武营?”
  那拿铁尺打李燕月的汉子道:“我们为什么要知会你们神武营?”
  “那我们不知道,你查缉营也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话他转身要走。
  为首壮汉道:“等一等。”
  李燕月回过身道:“你们还要干什么?”
  为首壮汉道:“我们想要看看你的腰牌。”
  “抱歉,腰牌我没带出来。”
  那拿铁尺打李燕月的汉子,冷笑一声带着另几个就要动。
  为首壮汉伸手一拦,望着李燕月道:“我们不敢说你不是神武营的,但是事关重大,我
们也不敢专擅,你最好跟我们上查缉营去一趟。”
  李燕月双眉刚剔。
  为首壮汉脸色一沉,冷然道:“朋友,你也是吃公事饭的应该知道吃这碗饭的难处,我
们只是为交等你何必非逼得我们闹不痛快不可?”
  李燕月等的就是这个,当即欣然点头:“好吧我跟你们上查缉营去一趟。”
  口  口  口
  李燕月一路走,一边盘算。
  已到了查缉营,不愁没人认出他这个曾经是查缉营阶下囚的叛逆来。
  只要有人指他冒充神武营的人,到那个时候,热闹就大了。
  口  口  口
  果然,等到一进查缉营把他往厢房边上一间空房一送,几个人看着他,为首壮汉跟一个
座高个儿前咕,壮汉脸色马上变了:“真的?”
  “错不了的。”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信你把龚班领找来问问,营里也有不少弟兄看见过他。”
  壮汉转身走了回来,一进屋就狰狞冷笑:“好小子啊!差点让你蒙了,敢请你自己就是
个叛逆。”
  李燕月道:“叛逆?”
  那壮汉道:“当初你被抓进查缉营过,有没有这回事儿?”
  李燕月道:“确有这么回事--”
  那壮汉子不等话完便冷笑道:“那就错不了了拿下。”
  他这里一声拿下,另几个就要动。
  李燕月道;“慢着。”
  “慢着?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李燕月道:“当初我被抓进查缉营,那是误会--”
  “误会,这一回你把我们查缉营派在大刀会卧底的兄弟都毁在手底下,坏我查缉营的大
事,这总不是误会吧?”
  “当然还是误会,你查缉营派人去大刀会卧底,我们神武营并不知道,而神武营知道大
刀会是个叛逆组合当然加以肃清。”
  那壮汉冷笑道:“这话要是换个别人,或许说得通,但是在你,你本身就是个叛逆,就
让人怀疑你居心叵测,再说你究竟是不是神武营的人,现在还不知道呢?”
  李燕月道:“那么,我请教,如果我不是神武营的人,而是个叛逆,我怎么会对付大刀
会的呢?”
  那壮汉一怔道:“这,这只有你自己明白是怎么回事--”
  只听一个话声传了进来:“我也知道。”
  随着这句话,进来一个黑衣老者。
  这个人李燕月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就是曾经带人抓过李燕月的那个龚姓老者。
  壮汉眼另几个一躬身道:“龚班领。”
  那位龚班领望着李燕月冷笑语:“头一次是铁王爷保了你出去,这回你冒充神武营的人,
杀我查缉营派出去的干练兄弟,坏我查缉营的大事,看有谁还能保出你--”
  “坏你查缉营的大事,这话怎么说,我不懂。”
  “你不懂我告诉你,我查缉营派出去的干练弟兄,已经控制了大刀会,眼看大刀会明是
大刀会,暗地里就要是我查缉营辖下一个反叛逆的组合了,却让你一下于把多少日子的心血
都给毁了,现在你懂了吧。”
  “俺是懂了,但是这不能怪我要任只能怪你们跟神武营之间的联系不够。”
  龚班领怒笑道:“都到了这地步了你还充呢?好,看你还能充到什么时候?拿下。”
  龚班领一声令下,壮汉带着另几个一拥而上,怪的是李燕用丝毫未曾抗拒,任凭几个人
把他抓个结实。
  只听壮汉道:“龚班领,把他呈交上去--”
  龚班领阴阴一笑:“抓住叛逆,尤其是坏查缉营大事的,往上一呈,准是死路一条,咱
们先替弟兄们报个优,雪个恨再说,把他架到外头吊起来。”
  ‘是’
  一声答应,几个人七手八脚把李燕月架出了屋,院子里早就围满人了,一见李燕月被架
了出来,群情激愤,齐声喊打,甚至还有人喊别的。
  忽听有人叫了声:“我先来。”
  随着这声叫,一个年轻汉子窜近李燕月 手里握把明晃晃的刀子,挺腕就扎。
  龚班领跟那个汉子没人阻拦。
  李燕月要抬脚踢。
  就在这时候,一声震雳大喝传了过来:“住手。”
  那年轻汉子手一顿。
  李燕月已经听出是谁了,心想阮玉果然机灵,他一动没动。
  随着这声大喝,一个红脸秃顶,身躯魁伟的老者,带着十几个人急步走了过来。
  为首那老者,果然是神武营两个大班领之一的彭烈他带的那十几个,当然也是神武营的
弟兄。
  李燕月叫道:“老哥哥。”
  彭烈一摆手道:“兄弟,有话咱们待会儿再说。”
  龚班领一怔忙向彭烈躬了身:“彭老。”
  彭烈眼都瞪圆了:”龚天松你们查缉营是什么意思,居然抓起我们神武营的人来了。“
  一听这话,查缉营的全傻了脸。
  抓住李燕月的那几个,也连忙松了手。
  龚天松赔着笑脸道:“彭老我们不知道--”
  李燕月道:“老哥哥,我告诉他们了,他们根本不听。”
  彭烈性子廖烈,一把抓住了龚天松:“你们居然敢这样对待神武营--”\
  龚天松忙道:“彭老,这位他毁了大刀会,又拿不出腰牌来,谁敢相信。”
  “他毁大刀会,你们凭什么抓他凭什么要他亮腰牌,他毁大刀会有什么不对!”
  龚天松道:“彭老,大刀会有我们的人卧底,我们已经控制了大刀会了呀。”
  彭烈一怔:“有这种事,神武营怎么不知道?”
  龚天松淡然一笑道:“那是上头没跟神武营联络,总怪不着我们吧?”
  李燕月道:一派人在大刀会卧底,谁看见了,谁知道你们查缉营对神武营安的什么心?
  彭烈脸色一变:“龚天松--”
  龚天松截口道:“彭老,神武营是个大衙门,说权势也比查缉营高,查缉营怎么敢,这
种事假不了,信不信您可以问我们统带。”
  彭烈道:“我正要见你们统带,神武营有神武营的规法,神武营也不是没人管,就算神
武营的人有什么错处,你们大可以行文对武营,神武营自有人处置,我要问问你们统带,查
缉营的人凭什么抓神武营的人?”
  龚天松忙道:“我给彭老带路。”
  彭烈拉着他刚要走。
  查缉营统带富衡的话声传了过来:“我在这儿。”
  众人忙抬眼看只见富衡带着两个贴身护卫,就站在不远处,通往后院的石板小路上。
  “统带--”
  查缉营的人连忙躬身施和。
  神武营在查缉营的衙门头上,神武营由索尼兼领两个大块领实际就等于是神武营的统带。
  但是,富衡毕竟是个统带,彭烈毕竟在职称上是个大班领。
  彭烈松了龚天极。向富衡微一躬身:“统带。”
  富衡居然大刺刺的没还礼,抬手指李燕月:“彭大班领,事情的起因、经过我都知道了,
可是你是不是知道,这个人曾经被人密告是叛逆,抓进查缉营过了。”
  李燕月有先见之明,早告诉过彭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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