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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史传奇·满江红 (第八卷)


第 一 章 尽吐相思



  大笑声中,海贝勒拉着郭璞进了“贝勒府”。 
  在那前院的庭院花圃旁,他俩看见了多情的美姑娘云珠。 
  想必是海贝勒那进门的一阵震天豪笑惊动人,在他俩甫进前院的时候,云珠已 袅袅迎
了过来。 
  云珠,她仍是那袭黑衣,只是她今夜薄施脂粉,然而,那过薄的脂粉却没能掩 住她的
憔悴与清瘦。 
  这,看得多情的郭家六少略略一阵心酸。 
  一见面,海贝勒未语先笑:“云姑娘,谢谢?,要不是?那一封信,我还赶不 回来呢!” 
  云珠方自盈盈礼下,闻言一愕抬头,她碰上的是郭璞飞快递过来的一个眼色。 
  她冰雪聪明,玲珑剔透,嫣然一笑,道:“海爷,只要您能赶回来就好!” 
  一语轻轻带过,丝毫未着痕迹。 
  海贝勒又笑了,道:“芳驾莅临,是要见我还是要见我这位老弟?” 
  云珠娇靥上飞起一抹酡红,道:“海爷,我都见。” 
  海贝勒哈哈大笑,道:“好一个都见!是奉旨而来,为他做说客的吧!” 
  云珠一怔,旋即美目望向郭璞。 
  海贝勒道:“别看他,?就瞧我那么糊涂?” 
  云珠又红了娇靥,道:“云珠不敢,既然您知道了,我就直陈吧……” 
  海贝勒浓眉一扬,道:“说吧,云珠,他既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如今还有什么 旨意?” 
  云珠道:“皇上为他押解重犯有功,已颁下赏赐……” 
  海贝勒道:“杀人的是他,赏人的也是他,这倒好,还有呢?” 
  云珠道:“皇上说,关于国师们的死伤,那是误会,他不追究……” 
  海贝勒浓眉双轩,道:“没那么便宜,他不追究!” 
  云珠道:“海爷,您大度相容……” 
  海贝勒道:“姑娘,?是帮他说话?” 
  云珠一摇头道:“您知道,海爷,云珠不会。” 
  海贝勒道:“那么?怎……” 
  云珠美目望向郭璞,道:“海爷,您该为他着想。” 
  海贝勒道:“这话怎么说?” 
  云珠道:“海爷,您明智,刑部有几个脑袋敢惹皇上,又有几个脑袋敢惹您? 为难的
是刑部,我敢说这官司就是打到‘宗人府’也解决不了,您以为然否?” 
  海贝勒没说话,但他旋即扬眉说道:“我知道,若不行我进宫见老佛爷去!” 
  云珠道:“那您或能打赢这场官司,可是,海爷,太后会把皇上怎么样?顶多 训斥一
顿了事,那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海贝勒默然了,但那脸上的神色却极端的愤慨。 
  本来是,打官司谁能打赢皇上? 
  便即打赢了,谁又能拿皇上怎么样? 
  郭璞突然说道:“姑娘,如果今夜海爷不留下那些喇嘛们的火器,恐怕皇上不 但要追
究,而且他会下旨让这场官司打到厎。” 
  云珠扬了扬眉,微颔螓首,道:“是的!” 
  海贝勒讶然说道:“老弟,这话怎么说?” 
  郭璞淡淡笑道:“一路上我没有机会告诉海爷,为什么我请海爷让他们留下火 器,如
今我可以说了……” 
  他顿了顿,接道:“海爷,我请问,我指喇嘛们拦劫人犯,我说我是在不知情 的情形
下杀了他们几个,谁相信?” 
  海贝勒道:“现有人证呀!” 
  郭璞道:“谁?” 
  海贝勒道:“自然是海腾与海骏。” 
  郭璞摇了摇头,道:“海爷!喇嘛们也不止一个。” 
  海贝勒扬眉说道:“他们是自己人,自然护着……” 
  郭璞截口说道:“对咱们来说,难道海腾跟海骏是外人?” 
  海贝勒一怔哑了口,但旋又说道:“这官司咱们虽难打赢,可也输不了。” 
  郭璞道:“所以我请您让他们留下火器。” 
  海贝勒眉锋一皱,道:“老弟,我仍不明白。” 
  郭璞笑道:“您是难得糊涂,喇嘛们公然动用火器,企图杀害您‘贝勒府’的 总管,
地点又是在执法刑部,事是被您亲自碰上的,更有火器为物证,这场官司必 能打得赢!” 
  海贝勒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老弟,你不怕没饭吃了,真不行的时候,你可 以去包
揽诉讼,准包生意兴隆,贱财滚滚而来!” 
  郭璞淡淡笑道:“海爷,如今您该明白,皇上为什么不愿追究了吧!” 
  海贝勒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只是正如云姑娘所说,这场官司就是打赢了, 恐怕对
老弟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郭璞道:“既如此,何不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海贝勒浓眉轩起,猛一点头,道:“好吧,老弟,我听你的……” 
  转望云珠,接道:“姑娘,还有事儿么?” 
  云珠忙道:“谢谢您,海爷,没有了!” 
  海贝勒一点头,道:“那好,麻烦姑娘回宫时带句话,我放手了,希望他今后 别再找
我这位老弟的麻烦,要不然便不会再有下次!” 
  云珠点头说道:“您放心,海爷的话,我一定带到。” 
  海贝勒笑了道:“公干回来,我得赶个奏摺去,没工夫陪姑娘了,你两个许久 不见,
在这儿好好谈谈吧!” 
  话落,一声失陪,转身大步而去。 
  这位贝勒爷,不愧是位识趣的人。 
  望着那隐透洒脱的魁伟背影,郭璞与云珠互觑而笑,不觉地四只手握在了一起 ,就在
这一笑、这一握手,多日来的相思,尽在不言中云消雾散。 
  跟着,郭璞拉着云珠进了那朱栏碧瓦小亭,这儿是他二人的订情处,小别复聚 ,那甜
蜜胜过一切。 
  小亭中郎情妾意,轻轻地依偎着,云珠的娇靥上,洋溢着无限的满足、安慰与 温馨! 
  突然,郭璞开了口,话声很轻,很柔,还带着怜惜:“姑娘,?瘦了!” 
  云珠微微一惊,嫣然媚笑道:“谁说的?” 
  郭璞道:“别瞒我,姑娘,?薄施脂粉就是怕我看出……” 
  云珠美目猛地一红,道:“那怪谁,非关病酒,不是悲秋,你知道为什么?” 
  郭璞紧了紧握在柔荑上的那只手,道:“姑娘,我也好受不了多少。” 
  云珠幽幽说道:“你要好受,我的心就要碎了。” 
  郭璞笑了,笑得有点激动,忽地,他探怀取出了那封信,向云珠面前一递,开 口说道:
“姑娘,这封信不是?写的?” 
  云珠伸手接了过来,站直娇躯,抽出信笺看了看,然后摇头说道:“不是,六 少,这
不是我的笔迹。” 
  郭璞点头说道:“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云珠美目微瞟,道:“会不会是梅姑娘?” 
  “不!”郭璞摇头说道:“她的笔迹我见过,这也不是她的笔迹。” 
  云珠眉锋一皱,诧声说道:“那怪了,这会是谁……” 
  郭璞脱口说道:“明天我问问五哥去……” 
  云珠一怔,道:“六少,难道五哥,莫非……” 
  郭璞“哦”的一声,道:“用不着瞒?,金玉楼!” 
  云珠以手掩上檀口,道:“‘宝亲王府’的金玉楼,他会是五少……” 
  郭璞点头说道:“是的,姑娘!” 
  云珠愕然半晌,旋即倏然而笑,道:“好厉害,南海郭家有两位少爷进了内城 。” 
  郭璞道:“那也没什么,老人家不放心,命他来看看。” 
  云珠道:“对六少来说,那不是更好了!” 
  郭璞点了点头道:“多了个帮手,总是好的,只是,姑娘,我现在还不想让人 知
道……” 
  云珠道:“这六少放心!” 
  郭璞道:“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姑娘……” 
  他神色一转凝重,道:“我怀疑海青已经看破了我的底细。” 
  云珠一惊,急道:“六少,怎见得?” 
  郭璞遂把适才一路上,海贝勒那转来令人心惊的话说了一遍。 
  静静聆毕,云珠摇了螓首,道:“六少,我看不会,是你多疑。” 
  郭璞道:“姑娘,何以见得?” 
  云珠道:“假如他已看破了你的底细,他早该对你下手了,又岂会由热河赶回 来为你
解围,又岂会帮着你跟皇上闹?” 
  郭璞淡淡说道:“那也许他对我只是动了疑,再不就是他跟我一样地软心肠不 忍,?知
道,他是个血性奇……” 
  云珠截口说道:“可是,六少,他是个赤胆忠心的人,公私分明……” 
  郭璞道:“我倒真希望他仇视我,这样我也可狠起心肠,可是他这个人我了解 ,是个
顶天立地的奇英豪,大丈夫!” 
  云珠道:“六少,无论交情多么深,那总是私。” 
  郭璞道:“他暗示过我,让我别忘了他这个朋友,为公,他可以不惜一切地仗 剑诛杀
我,但内心是极端痛苦的,私底下,他把我当成过命的好朋友。” 
  云珠摇了摇头,道:“我始终认为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由他这句话,你也应 该听得
出,他对你只是怀疑而已!” 
  郭璞淡淡地笑了笑,道:“但愿如此,要不然我也只好学学家师了。” 
  “六少的恩师?”云珠道:“哪一位前辈异人?” 
  郭璞道:“?该已知道了,在川鄂交界处杀死‘九指头陀’、义感甘瘤子的那 位功力奇
高的黑衫客!” 
  云珠“哦”地一声,脱口轻呼:“你是说关前辈?” 
  郭璞道:“是的,正是他老人家。” 
  云珠道:“那就无怪乎你的武学那么惊人了。” 
  郭璞淡然摇头,道:“惭愧得很,我未能得他老人家十分之二三,他老人家在 举手投
足间击毙了一空头陀,感动了甘瘤子,我就不能。” 
  云珠道:“六少,这应该跟年纪有关……” 
  郭璞摇头说道:“姑娘,这跟年岁无关,他老人家当年比我如今大不了多少, 却能闹
得这虏都鬼哭神号,天翻地覆。” 
  云珠道:“六少,假如我能有你的一半,我就知足了。” 
  郭璞淡然笑道:“那是?捧我……” 
  他一顿忽道:“对了,他老人家会给我一纸手谕,?看看!” 
  说着,探怀摸出了关山月给他的那张小纸条,递了过去。 
  云珠接过纸条,只一眼,立即红了娇靥皱了眉! 
  那纸条上,写的是:“梅心可敬可佩,云珠可爱可怜,令尊要一个儿媳妇,我 则要一
个徒媳妇,不得有违!万事以大局为重,我当年之与海善,一如今日你之与 海青,大丈夫
要拿得起,放得下,莫辜负苦大师所托。” 
  云珠抬起了美目,道:“六少,你打算怎么办?” 
  郭璞道:“郭家的人,绝不敢丝毫违抗师命,我还能怎么办?可是,姑娘,? 该知道,
不但是海青,就是他那身边八护卫,也莫不舍命全交,对这样的英豪,我 怎忍心……” 
  云珠截口说道:“关前辈怎么说的?不是要你拿得起,放得下么?” 
  郭璞摇头说道:“姑娘,这个我知道,可是我不忍……” 
  云珠道:“六少,海贝勒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话他已说过了,要是让他知道了 你的底
细,先下了手……” 
  郭璞苦笑说道:“他要不知道还好,如果他真已经知道了,而不忍向我下手, 我却向
他下了手,那我就成了……” 
  云珠道:“关前辈说,万事以大局为重!” 
  郭璞道:“姑娘,不谈这些好么?” 
  云珠道:“六少,这样拖着总不是办法,再说,你要不想办法支走他,你就没 办法取
回那顶‘九龙冠’!” 
  郭璞一震急道:“怎么,姑娘,?已经知道那顶‘九龙冠’藏在何处了?” 
  云珠点了点头,道:“今夜我把该带来的都带来了,你看看!” 
  说着,她贴身取出了一张摺叠甚小的白纸递向郭璞! 
  郭璞接过摊了开来,那是一张大内禁宫机关装置图,在那层层密密的楼阁中, 有一处
画了个“╳”记号。 
  郭璞指着那个“╳”记号道:“姑娘,‘九龙冠’就藏在此处?” 
  云珠微颔螓首,道:“是的,六少!” 
  郭璞皱眉说道:“藏的可真隐密,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云珠道:“‘藏宝楼’,最上一层。” 
  郭璞道:“看情形,这里该是机关层层密布。” 
  云珠道:“是的,六少,不过,有了这张图,那机关形同虚设。” 
  郭璞张口欲言,却言又止,没说话。 
  云珠没有留意,迳自又道:“虽然已不虞机关,可是你要不想办法支走海青, 你仍不
能进宫取回这顶先皇帝遗物。” 
  郭璞点头说道:“是的,我知道,大内一旦有惊,他必然会率八护卫驰援,到 那时我
让他为难,我自己也会感辣手……” 
  云珠道:“所以你得赶快想办法支走海青。” 
  郭璞沉吟了一下,道:“姑娘,等我跟五哥、梅心商量过后再说吧!” 
  云珠眨动了一下美目,道:“为什么要跟梅姑娘商量?” 
  郭璞扬了扬眉,毅然说道:“我想对她作最后一次的劝说。” 
  云珠微摇螓首,淡然而笑,道:“六少,我以为那是枉费唇舌。” 
  郭璞道:“可是我不能不再试试。” 
  云珠美目凝注,道:“六少,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 
  郭璞点头说道:“我知道,我在为海青……” 
  “六少!”云珠截口说道:“我不这么想,我只以为你在害三个人,陷三个人 终生于
万劫不复,使三个人痛苦一辈子。” 
  郭璞身形倏颤,颤声说道:“姑娘,?这么想么?” 
  云珠淡淡说道:“我以为六少自己不会不明白。” 
  郭璞道:“可是……” 
  “六少!”云珠截口说道:“你也是把一颗抹了糖的黄莲往海青嘴里送,固然 进口的
时候,它是甜的,但当一阵咀嚼榶尽甜去之后,那种苦将是无可言喻的。” 
  郭璞一颤,默然未语。 
  云珠接着又道:“先甜蜜而后大痛苦,何如根本就让他??痛苦,日子一久, 那痛苦也
就渐渐淡消了……” 
  郭璞猛一摇头,道:“不,我要试试能不能说得梅心回心转意。” 
  “六少!”云珠道:“情之一事,是丝毫无法勉强的。” 
  郭璞痛苦地道:“我知道,可是我……” 
  “六少!”云珠道:“我不拦你试这最后一次,但倘若这最后一次仍说不动她 呢?” 
  郭璞身形再颤,默然不语。 
  “六少!”云珠淡淡说道:“万事以大局为重,莫因一时小不忍而辜负了苦大 师的重
托,违背了师命,更陷亿万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于……” 
  郭璞突然嘶声说道:“姑娘,不要说了!” 
  云珠一惊住口,再看郭璞那怕人神色,美目中涌出万般怜惜与心疼。 
  随即,她又说道:“六少,云珠已是你的人,她不能不为你着想……” 
  郭璞微微点头,木然说道:“我知道,云珠,谢谢?,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的 。” 
  云珠微点螓苜,道:“那我就放心了,六少,天色不早,我该走了,我最后说 一句,
只希望六少你赶快接我出来,日子久了,我怕他……” 
  郭璞陡挑双眉,道:“胤祯他敢,除非他不要命了!” 
  云珠道:“话不是这么说,六少,万一他……你远在‘贝勒府’,又怎会知道 ?便事
后知道杀了他,又怎能换取你的云珠的……”倏地住口不言。 
  郭璞双目赤红,点头说道:“好,姑娘,待会儿我就去找海青,让他想办法接 ?出来。” 
  云珠忽地热泪夺眶,头一低,道:“谢谢,六少!”转身行出亭去。 
  郭璞忙站起跟了出去,道:“姑娘,我送送?。” 
  云珠回身带泪而笑,道:“六少,你真是送我么?” 
  郭璞脸一红,赧然说道:“姑娘该知道,不然我没有理由出去。” 
  云珠道:“拿我作挡剑牌,这种事儿真让人不舒服。” 
  郭璞大窘,红着脸嗫嚅说道:“姑娘,我以为?不会……” 
  云珠道:“谁说的,我也是个女人,睡榻之旁……” 
  她忽地一笑改口说道:“六少,放心去你的吧,该说的我以前已说过了。” 
  带起一阵香风,转身行去。 
  郭璞呆了一呆,苦笑摇头,连忙跟了上去。 
  在院子里,迎面碰见了海骐,郭璞忙交待了一句:“海骐,待会儿海爷若问起 ,你就
说我送云姑娘去了。” 
  海骐眨眨眼,含笑躬了身:“是,郭爷!” 
  他这一眨眼,一笑,红了两张脸。 
  当他直起腰时,那两位已一阵风般急忙走了。 
  他望着那一对身形,摇了摇头,喃喃说道:“云姑娘害羞还有可说,怎么郭爷 也像个
脸皮嫩的大姑娘似的!真是!”转身往里走去。 
  其实,事没轮在他身上,要轮在他身上他也一样。 
  他刚走没两步,迎面一条魁伟身影挡在眼前。 
  海骐忙躬下身去:“您还没安歇?” 
  海贝勒“嗯”了一声,道:“郭爷哪儿去了?” 
  海骐道:“回爷,郭爷送云姑娘去了。” 
  两道寒芒闪自海贝勒双目,他沉声说道:“海骐给我备马去!” 
  海骐讶然抬头,入目那异样神情一惊,道:“爷,这时候您……” 
  “少废话!”海贝勒今夜的脾气显得急躁失常,他叱道:“我要到梅姑娘那儿 去,给
我备马去!” 
  海骐不敢多问,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但他刚走两步,射自海贝勒双目那两道寒芒倏敛,只听他轻喝说道:“海骐, 回来!” 
  海骐应声转回,海贝勒摆手,显得那么无力,道:“忙你的去吧,我不去了!” 
  言毕,迳自转身行向后院。 
  望着那似乎步履不稳的魁伟背影,海骐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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