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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滴神刀
第二十三章 前尘往事
晨曦透过云层,光芒万道。整整十辆高篷马车在晨曦中缓缓向前驰行。
头一辆马车车辕上,坐的是薛空群跟莫言。
薛空群握缰持鞭,而莫言则闲坐一旁。
后九辆马车车辕上,生的却都是唇红齿白的黑衣少年,每辆马车车辕上坐两个,无
论哪一个长得都很俊俏,而且比一般大姑娘还白还嫩。
头一辆马车里,坐的是“逍遥宫主”、仙儿、萧凄悟和翠吟。
十辆马车每一辆都比常见的马车为大,逍遥宫主四个人坐一辆,显得很宽绰。逍遥
宫主是长辈,而且也上了几岁年纪,她舒舒服服地躺在马车里养神,萧栖悟跟仙儿则不
住地低声谈笑着。
忽然,翠吟拉开车帘往外看了一下,道:“天都亮了。”
萧凄悟立即改口道:“怕快到扬州了,这一趟真够累人的。”
逍遥宫主忽然生了起来,道:“仙儿,问问你师兄,离扬州还有多远?”
仙儿还没问,只听莫言的话声传了进来:“宫主,再有顿饭工夫就能看见扬州城
了。”
逍遥宫主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问道:“萧姑娘,咱们不要进扬州城好不好?”
萧凄悟一怔,道:“不进扬州城,您的意思是……”
逍遥宫主道:“年轻的时候我到过扬州,记得扬州是个水单码头,过往的人相当的
杂,咱们这一行太惹眼,我看还是不进城得好,好在咱们找的是“残缺门”的人,并不
一定非进城不可!”
萧栖悟香唇启动了一下,道:“这倒也是……”
只听莫言道:“宫主倒不必有这顾虑,自从扬州梅家遭到变故之后,武林中一直风
风雨雨的,所以非属必要,武林中人谁都避免往扬州来,这么多年来,除了扬州本地的
武林人物之外,很难看得见几个外地来的。”
逍遥宫主身躯震动了一下,道:“扬州悔家,哪一个扬州梅家?”
莫言道:“扬州姓悔的人家不少,可是值得一提的自然是那武林世家、江南首富悔
凌烟。”
逍遥宫主道:“悔凌烟家中遭到了什么变故?”
莫言道:““逍遥宫”不跟外界往来,宫主麾下也绝少在武林走动,难怪连这震动
整个武林大事都不知道……”
按着他把梅家遭到变故的情形,概略地说了一遍。
静听之余,逍遥宫主的身躯不住地颤动,容得莫言把话说完,她竟然身躯猛晃起来,
摇摇欲倒。萧凄悟和仙儿大鷘,双双伸手扶住了她。
仙儿急急地道:“师父,你……”
逍遥宫主抬了抬手,道:“不要紧,我没什么……”
说完了这句话,她人似乎好了不少。只听她按着说话,道:“你不知道,这么多年
来我也一直没有告诉你,在我还没有创“逍遥宫”基业之前,我曾经到扬州来过,跟悔
凌烟不但有数面之缘,而且也受过他的恩惠。”
“自从我创立“逍遥宫”以后,一晃近二十年,我就没再到扬州来过,谁知道悔家
竟然……这么一来,说什么我也要进城到梅家去看看了。”
她这一番话说得有破绽,也有点儿牵强,当年已受人恩惠,如今来到扬州怎么能不
去看看人家?可是这当儿,谁也没有留意这些。
只听莫言道:“没想到宫主早在当年就认识梅凌烟,宫主!现在悔家只剩下一座荒
凉的废宅。”
逍遥宫主道:“不要紧,就是仅剩块砖片我也要去看看。”
莫言道:“好吧,那么咱们就直奔城里去吧!”
半个时辰之后,十辆马车浩浩荡荡地进了扬州城,来到“梅家废宅”之前,马车停
下,逍遥宫主忙问道:“到了么?”
莫言在车外道:“到了,宫主讲下车吧!”
逍遥宫主忙把手伸向仙儿道:“快扶我下去。”
她伸手向仙儿,萧凄悟也帮了忙,逍遥宫主似乎突然间老了不少,颤巍巍地在萧栖
悟跟仙儿扶持之下步下了马车。
她脚刚着地就问:“仙儿,告诉我,悔宅现在是什么样子?”
仙儿当即把悔宅的现状外观描述了一番。
逍遥宫主对梅宅似乎有很深的感情,她听完了仙儿的描述之后人显得有点儿激动,
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两眼已失明,难以视物,要不然……唉:想当初悔宅何等气
势,没想到如今只落得……看不见也好,仙儿,扶我进去。”
她由萧栖梧、仙儿搀扶着,莫言在前带路进了梅宅,薛空群没跟进去,他指挥那些
个俊俏的黑衣少年看守马车,并散布附近安桩设卡。
逍遥宫主的记忆力很强,她说她当年来过梅家,事隔这么多年,她对悔宅的一房一
屋,一草一木,记得还很清楚。
刚进入后院,逍遥宫主忽然抬手一指,道:“那可是水榭?”
莫言道:“没有错,宫主!那正是水榭。”
逍遥宫主忽道:“仙儿,扶我过去。”
尽管逍遥宫主有点儿颤巍巍的,可是这当儿她走起路来相当快,几乎二蚪阱两步,
似乎恨不得赶快跑进水榭里。
进了水榭,逍遥宫主马上就问水榭里的情形,这张椅子摆在哪儿,那张桌子放在哪
儿,几乎都问遍了。
当然,悔宅已今非昔比,完全不是逍遥宫主记忆里的当年那个样子了。
她恨伤感,若叹了一声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口一夕祸福,梅凌烟在武林中算
得一位英雄侠义,也可以称之为天地间的一个奇人,江南首富,武林世家,何等气势,
何等名声,如今竟……前人说“物是人非”,如今竟连物也不是当年模样了,这叫什么,
这叫什么啊,苍天对悔家为什么这么刻薄?”
莫言和萧栖悟都想劝她两句,可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从何劝起。
逍遥宫主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她抬手指着那原上书“钗头凤”的粉壁,说道:
“梅凌烟文武双绝,不但武功好,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地无所不精,我记得那面墙上
当年挂着一幅昼,就是出自梅凌烟自己的手笔。”
莫言随即膺道:“这个我知道,梅凌烟一手字儿当今可称一绝。”
逍遥宫主讶然道:“莫老看过他的字儿吗?”
莫言道:“宫主刚才所说的那粉墙上画儿没了,却被悔凌烟写上了陆放翁的“钗头
凤”,可是后来又破人刮掉了,只剩下几个字儿,虽然我只看见了那几个字儿,可是已
经够的了。”
逍遥宫主轻“哦”一声,道:““钗头凤”是悔凌烟写的么?”
莫言道:“我是这么猜的,八九不离十,你想嘛,这儿是他的家,别人谁会跑到这
儿来住墙上写这个,他自己又好这玩艺儿、精这玩艺儿……”
逍遥宫主道:“除了那阕陆放翁的“钗头凤”,莫言还看见了什么没有?”
莫言道:“我是看见了,可是都没留意,还是你那位义子告诉我的,他看见墙上剩
个“错”字踉“瞒”字,猜是阕“钗头凤”。另外旁边还有一行字,也被刮得剩了两个
字,上头一个字是“含”,下头一个字是“凌”,因为有这个“凌”字,所以你那位义
子猜是梅凌烟写的,而且他猜那个“含”字也是人名里的一个字……”
他话说到这儿,逍遥宫主的身躯忽然一阵摇晃,要不是有萧凄悟和仙儿扶着,恐怕
她会倒下。仙儿大惊,急急说道:“师父,你怎么了?”
只听逍遥宫主虚弱地道:“仙儿,把那张椅子拿来我坐坐。”
莫言转身拿过那张满是灰尘的凳子,抖袖拂了一拂,递给了仙儿,说道:“宫主,
你……”
逍遥宫主这当儿落了座,微微地摇摇头,说道:“谢谢莫老,我不碍事,歇一会儿
就好了。”
莫言跟萧栖悟交换诧异地一瞥,但都没说话。
只听逍遥宫主道:“没错,莫老,那阕“钗头凤”是梅凌烟写的,那个“含”字是
人名里的一个字,那是个女子,她就是梅凌烟的夫人,梅凌烟那阕“钗头凤”就是写给
她看的,她名字叫台烟。”
莫言猛地睁大了一双老眼,惊叫道:“怎么说,宫主,那叫台烟的女子是梅凌烟的
夫人?”
逍遥宫主点头道:“正是。”
莫言瞪目张口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萧凄悟讶然道:“怎么了,莫老?”
莫言忙一定神,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只听逍遥宫主道:“莫老可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不对?”
莫言道:“这个……我先没想到那阕“钗头凤”是梅凌烟写给他夫人的,梅凌烟他
可是真好这个,没事儿还跟他的夫人在墙上写词玩儿。”
逍遥宫主微微一摇头道:“不是这么回事,梅凌烟是自比陆放翁,有关放翁跟唐蕙
仙的恋情,还有这阕“钗头凤”的由来,想必莫老跟萧姑娘都知道!”
莫言抓头道:“我听说过,可不大清楚!”
萧凄悟道:“我知道,陆放翁跟唐蕙仙的这段恋情哀艳动人,令人一洒同情之泪,
宫主的意思,悔凌烟既自比陆放翁,想来伳这位叫台烟的夫人,必不是他心目中的唐蕙
仙。”
逍遥宫主点头道:“不错,他心目中的唐蕙仙另有其人。”
莫言猛击一掌叫道:“好啊:悔凌烟果然是个风流种于……”
逍遥宫主立即截口说道:“不,莫老错了,悔凌烟是个极为专情的人,要知陆放翁
是个情圣,他既自比陆放翁,岂会是个风流种子。”
莫言呆了一呆,道:“可是……”
萧凄悟以眼色止住了他,道:“听宫主的口气,似乎知道梅凌烟心目中的唐蕙仙是
谁了”逍遥宫主缓声道:“恐怕姑娘也知道了。”
萧凄悟身躯一震,道:“晚辈不敢瞎猜。”
逍遥宫主道:“说说何妨。”
萧凄悟道:“宫主原谅,晚辈以为是宫主。”
逍遥宫主身躯也一震,道:“姑娘,怎么想到会是我?”
萧凄悟缓缓地道:“晚辈现在才觉出宫主对悔宅有一种微妙、而且相当深厚的感情,
加以……”
逍遥宫主抬了抬手,道:“对了,姑娘,你冰雪聪明,没错,我就是梅凌烟心目中
的唐蕙仙,但……”
仙儿和莫言同声叫了一句“师父”、“宫主”!
逍遥宫主舒了一口气道:“这桩秘密在我心里藏了二十多年了,要不是梅家已成了
这个样子,使我悲痛欲绝,我还不会透露,好在眼下也没有外人,人家说触景伤情,我
双目失明,无法触景,但我伤情的程度犹甚于那能触景的人。”
“早在二十多年,我跟梅凌烟是一对情侣,我们彼此用情都很深,但是他的父母却
阻了这桩婚事,逼他男娶那位风华绝代、国色天香、有当世第一美人的秦含烟,但他却
仍未能忘情于我,想想这都是我一念之差铸恨,叫我……”
长叹一声,住口不言。
莫言听直了眼儿,他讶然地道:“我们作梦也没有想到宫主跟梅凌烟当年会是一对
情侣……”
萧凄悟道:“那么你怎么后来又创了“逍遥宫”……”
逍遥宫主道:“这就是我的另一段伤心事了,既然已经说了,干脆都说出来心里也
许会好受一点儿,如今我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怕谁说话,大家都不是世俗中人,相
信二位也不会笑我。”
“当初我另嫁别人的时候已经怀了身孕,那是梅凌烟的骨肉,等到孩于出生,我的
丈夫始发现那不是他的骨肉,他逼问我,我只好都告诉了他,他一气之下毁了我的睑,
伤了我的眼,把我击落屋后断崖,没想到我却没死,我带着伤逃离崖下,到了现在“逍
遥宫”的所在地。因为那个地方很隐秘,几乎隔绝了人世,所以找就在那个地方住了下
来,过着淡泊生活……”
萧栖梧脸上变了色,道:“这个人心好狠,手好辣……”
逍遥宫主微一摇头道:“不,姑娘!这不能怪他,是我欺骗了他,谁能忍受这个?
我不但不怪他,反而感激他,因为他抚养了我的孩子,他认为孩子无辜,就冲着这一点,
他就是把我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我也不会怪他:“萧栖悟道:“宫主认为他会抚养你
的孩子?”
逍遥宫主点头道:“他是个跟梅凌烟难分轩轾的人物,真要说起来他有些地方还要
比梅凌烟强上一薵芈筹,我信得过他,而且过了两三年,我的伤好了之后,我曾偷偷跑
去看看,我亲眼看见他抚育我的孩子,对我的孩子视同己出,简直就跟亲又一样,使我
对他除了感激之外,还多了一份歉疚。”
萧凄悟道:“听宫主的口气,他也是武林中人。”
逍遥宫主道:“不错,他确是武林中人。”
萧栖悟道:“宫可否让我们知道一下,他是武林中的哪一个?”
逍遥宫主摇头道:“这个姑娘原谅,我不愿说。”
萧栖梧抬眼望向莫言,莫言道:“宫主说把以前的事都告诉他了?”
逍遥宫主道:“是的。”
莫言道:“他是武林中人,甚至于比梅凌烟还胜过一筹半筹,宫主有没有想到梅家
当年遭到的变故,有古能是他……”
逍遥宫主微一点头道:“我想到了,我不敢说没这个可能……”
莫言道:“那么宫主就该……”
逍遥宫主道:“莫老认为我该为梅家遭到的变故土点心力?”
莫言道:“不错:难道宫主认为不该?”
逍遥宫主微一摇头道:“莫老,人没有不自私的,况且我对我的丈夫有一份感激,
对他踉我的孩子也有一份歉疚,事先我膺该尽我的力量加以阻拦,可是如今已在事后,
而且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不能让任何人去打扰我的孩子,找吏不能亲手摧毁他的幸福,
他是梅凌烟亲骨肉,悔凌烟要是地下有如,相信他也不会怪我的。”
莫言听得为之动容,他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用心良苦,为你的孩子,你牺牲的
也多了,宫主,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儿,悔凌烟可能还在人世。”莫言把他当夜在水榭所
见,以及楚云秋所做的猜测说了一遍,他隐瞒了该隐瞒的。
逍遥宫主听得身躯震动了一下,她霍地站了起来,道:“有这种事?没错,山儿说
得没错,。鸟兽恋窝巢,人恋家,这是人情,他真还在人世……”
莫言道:“宫主:这只是我们老少俩的猜测……”
逍遥宫主道:“我知道,莫老的意思我懂,真要说起来我倒不希望那个残废老人真
是他,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好,梅家这件惨事要真是他下的手,他做得是过分了些,他
还不如杀了梅凌烟……”身躯一晃生了下去。
萧栖悟和仙儿忙伸手扶住逍遥宫主。
只听逍遥宫主颤声道:“希望不是他下的毒手,要不然……都是我,这都是因我一
个人起的,我这一身罪孽…”
莫言忙道:“那残废老人之所以残废,是“百花城主”,也就是“残缺门主”下的
毒手,不是……”
逍遥宫主一怔,道:“怎么说是“残缺门主”?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莫言道:“听说是因为这残废老人以前夺了“残缺门主”的爱妻,害得他家破人亡,
所以“残缺门主”在他身上施报复。”
逍遥宫主道:“有这种事?莫老是赔谁说这残废老人夺了“残缺门主”的爱妻,害
得他家破人亡的?”
莫言道:“我是听你那位干儿子说的啊!”
“山儿?”逍遥宫主微愕道:“他怎么知道?是“残缺门主”告诉他的?”
莫言道:“不错,你那位干儿子是这么说的!”
逍遥宫主道:“山儿相信了他的话了么?”
莫言道:“自然没有,要不然那残废老人早就死了。”
逍遥宫主一怔,道:“莫老这话……”
莫言迟疑了一下,道:“你那位干儿子参加过“百花城”举办的“宝刀大会”,这
事你知道么?”
逍遥宫主摇头道:“我不知道,他只告诉我跟他“百花城主”别有纠葛,在“逍遥
宫”的时候我不是告诉过莫老么,我对他一无所知,他来去匆匆,我也没来得及问。”
莫言道:“是这样的,“百花城主”举办“赛刀会”,阴谋一网打尽武林精英,江
老弟知道了,他也赶去参加“赛刀会”,及时粉碎了“百花城主”这个阴谋。”
“江老弟到“百花城”参加“赛刀会”另一个目的,江老弟的尊人早年被人所害,
江老弟要找那害他尊人的原凶为父报仇。江老弟不知道害他尊人的是谁,而早年在他尊
人遇害之后,有个人见着江老弟,表示他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但是那时候江老弟年
纪还小,他怕江老弟忍不住跑去觅仇,白送一条性命,所以他要江老弟长大艺成之后,
到“百花城”去找他,并且给江老弟一方“百花城”的信符。”
“哪知江老弟趁参加“赛刀会”之便进了“百花城”,见着“百花城主”的时候,
“百花城主”却跟江老弟谈条件,硬说江老弟要找的那个人已告老还乡,离开了“百花
城”,要江老弟代他找到夺他爱妻、害得他家破人亡的这个残废老人,杀了这个残废老
人之后,他才把江老弟要找的那个人的住址告诉江老弟,江老弟没奈何,只有帮着他
找……”
逍遥宫主道:“找着了没有?”
莫言道:“找是找着了,可是……”
他把邂逅江山,江山如何救他,如何向他打听残废老人的经过,以及他跟江山来到
扬州找残废老人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一直说到江山踉他发现那二式刀法不是“轩辕刀法”,也怀疑残废老人是梅凌烟,
再度一个人找上“百花城”为止。但他却没有提及那幅画像口静静听毕,逍遥宫主微微
点头道:“原来山儿所说他跟“百花城主”另有纠葛是这么回事,幸亏小儿没相信“百
花城主”的话,要不然……总之,我敢这么说,要是那残废老人真是梅凌烟,他绝不会
做出这种事来……”
萧栖悟道:“或许,那残废老人不是梅……”逍遥宫主忽然颤声说道:“不,从他
找人刮去墙上这阕“钗头凤”这件事看,千之八九他就是梅凌烟。”
莫言几乎已经确定那残废老人就是梅凌烟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么梅凌
烟又跟“残缺门主”结了什么仇,使得“残缺门主”非要他的命不可?”
逍遥宫主摇头道:“逼我就……”
萧凄悟突然说道:“宫主,请恕晚辈唐突,您确知您说的那个人是个英雄梜义?”
逍遥宫主道:“姑娘是说……噢!我明白了,不错,他是,他不但是英雄侠义,而
且是顶天立地奇男子,我敢拿我这条命担保。”
萧凄悟道:“宫主要这么说,晚辈就不便怀疑他就是那“残缺门主”了,只是”迟
疑了一下,住口不言。
逍遥宫主道:“姑娘,只是什么?”
萧凄悟双肩微扬,道:“晚辈斗胆,晚辈总觉得他既是个英雄侠义,似乎不该用这
种手法对宫主。”
莫言点头道:“对,我也这么想,宫主可千万别见怪!”
逍遥宫主道:“那怎么会,二位是不知道他是谁,也没见过他,要不然我敢说二位
绝不会这么想,至于他那样对我,那是一时的冲动,任谁在那种情形下都会激怒冲动的。
冲动的时候,又有谁能控制自己?二位以为然否?”
他是她的丈夫,应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而且她说的也不无道理,所以莫言跟萧
栖悟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
只听逍遥宫主又道:“这个“残缺门主”实在够阴毒的,他恨山儿坏了他的阴谋,
表面上不动声色逼山儿代他觅仇,暗地里却以“残缺门”的“左手刀法”害山儿,幸亏
莫老法眼高明,结果却又未能得逞,看来吉人天相这句话是没有错的,而且我也该谢谢
莫老。”
莫言道:“那是江老弟福命两大,宫主怎么谢我呢!”
逍遥宫主道:“莫老不要客气……”
她忽然站了起来道:“咱们进来已有不少的工夫了,别让郑大侠几位在外头久等,
出去吧!”
莫言看了她一眼,说道:“宫主既然认为那个残废老人就是梅凌烟,难道不打算找
一找他?”
逍遥宫主微一摇头道:“那是我的私事,找“残缺门主”除魔卫道则是公事,我不
能,也不敢因私废公,咱们还是先找“残缺门主”吧!”
莫言道:“宫主,“残缺门主”现已率众离开了“百花城”,他一定会藉侵袭各处
之便找寻那残废老人!”
逍遥宫主道:“谢谢你,莫老,这一点我想到了,我若舍“残缺门主”先找残废老
人,或可减少他的杀身之险,但却会有更多的人伤在“残缺门主”手里,权衡轻重,我
还是该先找“残缺门主”,能早一点找到残缺门主”,就能多救一些生灵,那样也等于
是救残废老人,如能早一天找到“缺门主”,他跟残废老人之间的仇怨,也就能早一天
明白了,莫老说不?”
莫言为之动容,点点头道:“宫主让人敬佩,说的也有理,莫言前头带路了。”大
步行了出去。
萧凄悟、仙儿扶着逍遥宫主也跟了出去。
悔恨天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这儿。他脸色木然,一点表情都没有!
如今他的刀不是握在左手里,而是插在腰间。
这儿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知道是在芈山之上,风景很美,也很幽静,左边是一条
蜿蜒上升的山路,右边是一片密密的松林。
悔恨天就站在小路踉忪林之间这片草地上!山风吹散了他的头发,也吹起了他的衣
袂,但他一动也不动,就跟尊泥塑木雕的人像一样!
他的目光黯淡而失神,呆呆地望着远处的云天。
他的脸色,乍看没有一点表情,其实若仔细看看,任何人都会发现他脸上太多的感
情,人复杂,复杂得令人难以言喻。
也就因为他睑上的感情太多了,太复杂了,乍看却跟不带一点感情一样。
突然,他那黯淡失神约两眼之中闪过两道比电还亮的冷芒,身动了一动,似乎要转
身,可是只动了一下他又停住了。
他仍然踉刹那之前一样,像尊泥塑木雕的人一样!
转眼工夫之后,蜿蜒的山路上走下一个人来,颀长的一副身材,黑衣,脸色苍白,
长眉细目,神色冷漠,眉宇间一股子煞威逼人。伳腰间也挂着一把刀。
到了这儿,他一眼瞥见了悔恨天,似乎没有料到这儿站着这么一个人,为之微微地
一怔。可是当他的目光触及悔恨天腰间悬挂的那把刀时,他两眼电闪寒芒,半转身向着
悔恨天走了过去。
他背着手,步履不快不慢,但极稳,而且似乎带着无比的力量,每一步都能让揤下
的山石迸裂。悔恨天恍若末觉,仍然没动一动。
两个人的距离不算远,黑衣人很快她便到悔恨天身后,隔近丈停下,旋即冰冷开了
口:“你也用刀?”
悔恨天跟没听见一样,没有说话,也没有回身。
黑衣人眉宇间煞威为之一盛,旋即又听他说道:“你的镇定功夫不错,膺该是使刀
的高手。”
悔恨天依然故我。黑衣人又道:“我叫冷厉,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悔恨天的身躯微微震动了一下。但是,由于这震动太过于轻微,再加上山风吹拂着
他的衣袂,所以并不太容易让人发现。
但是,冷厉看见了。他的唇边掠过一丝奇异地笑意,道:“你听说过这个名字是不?
那么你就该知道冷厉有个怪癖,凡是他碰见带刀的人,他都要跟他比试比试较量较量,
那是因为冷厉他也擅用刀,而且他认为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配用刀。不过,要是那个让
冷厉碰上带刀的人,他马上把刀扔在地上,给冷厉跪下磕三个头,这场较量自然可以免
去。”
悔恨天没反应。冷厉道:“你听见了我的话么?”
“听见了。”悔恨天突然开了口,语气比冷厉还冷。
冷厉为之一怔,道:“你认为怎么样?”
“我认为不怎么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我不太愿意说话。”
“我也不愿多说。”
“那最好!”
冷厉的脸上浮现起诧异的神色,这种诧异神色越来越浓,突然,他开口说道:“你
怎么不拔刀?”
悔恨天道:“你误会了,我说话,并不代表我愿意出手。”
冷厉为之一怔,唇边旋即浮见一丝冷酷的笑意,道:“你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出
手,是吗?”
悔恨天道:“不错!”
“行!”冷厉道:“照我刚才说的,把刀扔在地上,给我磕二个头。”
。悔恨天没说话,身躯却颤抖。
冷厉道:“我的话你听见了吗?”
悔恨天仍没有说话。
“铮”地一声,冷厉的刀山了鞘,他那把刀上透出一股逼人的冷言。
悔恨天眉宇间现出冷肃煞气,霍地转过身来面对冷厉,这时候他的目光是冷峻的,
是怕人的。
而就在这时候,冷厉的刀已递到他的咽喉前,乃是够快的,可是他并没有再往前递
一分,反倒垂了下去。只听他冷冷地道:“我以为你要出手呢!”
悔恨天那冷肃煞威倏敛,缓缓地说道:“你不要逼我,我不会跟你比刀的。”
冷厉冷声道:“那么,你就跪下给我磕头。”
悔恨天道:“办不到!你可以杀了我!”
冷厉唇边又现冷酷笑意,道:“我不会杀你,我向来不杀不拔刀的人,可是我有办
法逼你拔刀,除非你天生就是个瞻小的懦夫。”
一把刀翻腕而起,乃背重重地在悔恨天右肩上砸了一下。
悔恨天是血肉之躯,他不是铁打的金刚,铜侥的罗汉,他哪受得了这个,闷哼一声
倒了下去。
冷厉笑了!梅恨天两眼喷火,目眦欲裂,抬头逼视冷厉。
冷厉道:“站起来,拔刀吧!”
梅恨天那懔人的煞威又敛去,她刚要低头,“呸”地一声,冷厉一口唾抹吐在他脸
上道:“我看看你是不是能做到唾面自干?”
梅恨天不去擦,可是他又抬起了头,脸色木然,目光木然,他直直地望着冷厉道:
“我跟你比刀,你先把我左手肘的几处穴道解开。”
冷厉一怔,道:“谁制了你的穴道?”
梅恨天冷冷地说道:“这你就不用问了,要想让我跟你比刀,势必得先解开我被制
的穴道。”
梅恨天冷然抬起右臂,衣袖往下一滑,露出了那没有手的右小臂。
冷厉一怔,旋即道:“原来如此!”
他上前垮了一步,乃交左手,出掌欲拍悔恨天的左肘,忽地他神情一震,停手凝目,
说道:“你的右手是怎么断的?”
梅恨天道:“这不关你的事,你只要跟我比刀,皆这么多干什么?”
冷厉道:“据我所知,“残缺门”有一种“左手刀法”,练“左手刀法”的人,势
必得残去右手不可……”
梅恨天脸上忽然浮现起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笑意,望着冷厉道:“你要是怕“左
手刀法”,就别解开我的穴道。”
冷厉睑色一变,旋即厉笑道:“我怕,我是怕,我怕这辈子碰不到会“残缺门”
“左手刀法”的人,让我永远没机会跟“左手刀法”较量较量。”
冷厉扬掌就要拍下,蓦地一声朗喝传了过来:“住手。”
随着这声朗喝,白、紫、蓝三条人影旋即从茂密忪林中电射而出,直指冷厉,人未
到,一片威猛无伦的劲气已先卷到。
冷厉两眼寒芒暴射,右手抓刀,飞快劈了出去。
只听“嘶”地一声异响,二条人影落地,冷厉收刀踉跄暴退。
看那二个人,一穿白衣,一穿紫衣,一穿蓝衫,一般的年轻,脸上也都带着几分的
酒意。穿白和穿蓝衫的都很白净,也很俊俏,穿紫衣的却肤色黝黑,浓眉大眼,英武之
气逼人。
只听冷厉喝道:“你三个是?”
白衣人淡然道:“洛阳白璞!”
一指紫衣客和蓝衫客道:“衡阳桂天平,杭州郭绍青!”
冷厉脸色一变,道:“原来是“武林六公子”里的三个”白璞点点头道:“不错,
我们二个,难得一聚,藉这远离市尘的幽静青山,欢谈半日,没想到你却跑来打扰我们
三个的酒兴……”
冷厉冷冷地一笑,道:“你可知道你是对谁说话?”
白璞冷冷地一笑,道:“在“百花城”逞强,却败在一个名不经传叫江山的人手里
的冷厉,对么?”
冷厉怪叫一声,抡刀劈了过去。
白璞、桂天平、郭绍青齐扬掌,二股劲气卷向冷厉。
冷厉有“霸刀”之称,他的刀法在武林中的确数得着,但是眼下他却无法以一敌三,
跟“武林六公子”之二联手抗衡,登时就被震得喷出一口鲜血,藉着踉跄之势,转身往
山下狂奔而去。
白璞、桂天平、郭绍青穴道目光落在悔恨天脸上。
悔恨天睑上掠过一丝抽搐,缓缓站了起来,一句话也没说。
凭他的一身武功,应该是个救人的人,而今却让人家以救他的姿态站在他眼前,以
他的情绪,哪受得了这个。
只听白璞道:“真是啊!咱们可真是多管闲事,到头来连声谢也没落着,早知道坐
在松林里喝酒有多好。”
桂天平一摆手道:“算了吧!计较这个干什么,走!回去喝咱们的酒去。”
他转身要走,忽听郭绍青道:“等一等!”
桂天平回过了身,他跟白璞都看见郭绍青一双目光凝望着悔恨天那垂着的右衣袖上,
他俩忙循郭绍青所望望去,利时,他俩也明白郭绍青为什么凝望这个人的衫袖了,他俩
这里刚一怔。
只听郭绍青那里开口道:“你的右手是不是有些不方便?”
悔恨天心里正在难受,闻言一股煞气往上一涌,当即冷然举起手臂,露出他没有手
的右手臂,道:“满意了吗?”
白璞、桂天平、郭绍青脸色都为之一变。
随听郭绍青道:“这么说,你是用左手使刀了?”
悔恨天冰冷地道:“当然,我习的是“残缺门”的“左手刀法”!”
白璞、桂天平、郭绍青神情猛震,脸色大变,二个人互望一眼,然后不约而同扬掌
劈向悔恨天。
悔恨天一怔,刚待有所行动。
一条人影行空天马般从山下掠下来,如飞落在悔恨天身边,只听一连“砰曰砰:砰:
“二一响,白璞、桂天平、郭绍青各自血气浮动,摇晃着身躯往后退去。
悔恨天看清身边的人,他一惊色变。白璞、桂天平、郭绍青也看清了悔恨天身边那
个人,各自目现寒芒,闪易使要扑上。
“你们二个慢着:“一声女子的娇呼,一条美好的倩影落在悔恨天身边。
白璞、桂天平、郭绍青一怔,齐声叫道:“飘红姐!”
傅飘红忙道:“你们三个别误会,都是自己人,这位是江山江大梜。”
白璞、桂天平、郭绍青又复一怔!
白璞道:“可是在“百花城”单手挫“霸刀”冷厉那位?”
楚云秋道:“正是江山,挫“霸刀”冷厉,那是侥幸!”
白璞道:“阁下客气,冷厉刚还在这儿。”
楚云秋道:“我碰见他了,要不然我还找不到这儿呢!”
白璞道:“听说阁下膺选为天下第一刀,还得了一页三武“轩辕刀法”?”
楚云秋目光一凝,刚要说话。
白璞一摇头道:“阁下别误会,我三个都不是强抢豪夺之辈,你在“百花城”先挫
冷厉,后又膺选为天下第一刀,大名已不胫而走,如今武林中没有一个不知阁下的,我
们很想见你,如今见着了你,于愿已足。”
楚云秋本想把那一页二式“轩辕刀法”的真相告诉白璞二人,听白璞这么一说,把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改口说道:“二垃抬举,我愧不敢当。”
白璞道:“好说……”
目光一掠傅飘红,又道:“瓢红姐说这位江兄是自己人,那么,江兄他怎么出手阻
拦……”
楚云秋没让傅瓢红说话,迳自接口道:“这位姓悔,是我的朋友,刚听冷厉说,二
位曾经联手救他,怎么……”
白璞一指悔恨天道:“他是江兄的朋友?”
楚云秋道:“不错。”
白璞迟疑了一下,道:“江兄可知道,他习的是“残缺门”的“左手刀法”?”
楚云秋目光一凝,道:“三位就是为这如今又联手对付他?”
白璞道:“不错,江兄当知道,“残缺门”的“左手刀法”为害武林甚钜,我二一
个身为武林中人,见了学“残缺门二左手刀法”的人,自不敢放过!”
楚云秋道:“这个我知道,三位以整个武林的安危为己任,令人敬佩,不过三位不
知道,我这位朋友有一种怪癖,自己学的那两手刀法明明不行,却偏偏要充字号,一只
右手让人砍了去还不知道悔改,反而变本加厉,逢人就说他学了“残缺门”的“左手刀
法”,简直是给自己找麻烦。”
这话不但听楞了悔恨天,也听楞了白璞三人。白璞张大了眼儿,鸄讶地说道:“这
么说,他根本就没有学过“残缺门”的“左手刀法”?”
楚云秋微微一笑,道:“他若是学了“残缺门”的“左手刀法”,怎么会被冷厉轻
易打倒在地,甚至连刀都没拔出来。”
悔恨天忍不住叫道:“江山……”
楚云秋脸色一沉,冷然道:“你给我闭上嘴,少说一句,待会儿咱们俩还有很多好
说的呢!”悔恨天居然听了楚云秋的话,没再说话。
白璞那里窘笑孢拳道:“既是这样,那诚然是个误会,幸亏江兄及时赶到,要不然
我二个人非铸成大错不可,谨此致歉,还望二位多多原谅,我三个还有别的事,失陪
了。”
又同傅飘红打了个招呼,二个人联袂掠进了那片密忪林内。
悔恨天这时候说话了,他语气冷冷地说道:“江山!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云秋伸手抓住他的左臂,冷然道:“借一步说话。”拉着悔恨天就走。
悔恨天怔怔道:“你这是……你要我跟你上哪儿去。”
楚云秋脚下停都没停,道:“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楚云秋拉着悔恨天往下走了一段,拐了一个弯,才停了下来。
楚云秋松开了他,道:“听冷厉说,他们二个在那片松林里喝酒,我不愿让他们听
见你我的谈话,你懂了吗?”
悔恨天道:“可是你……”
楚云秋冷然道:“我怎么了,我为的是末下武林,为的是你,我不愿让末下武林联
手对付你,逼得你杀人,也逼得人杀你,你明白了吗?”
悔恨天脸上掠过了抽擂,哑声道:“江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楚云秋道:“也许是因为我与你一见投缘,也许……这个无关要紧,告诉我,你左
手肘的几处穴道是谁制的?”
悔恨天神情一震,道:“江山,这是我的事……”
楚云秋两眼微睁,威棱外射,冷然道:“有人告诉我你以下五门的手法掳走了黄君,
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悔恨天神情猛震,脸色大变,揤下往后退了一步,惊声道:“谁告诉你的,这是谁
告诉你的?”
楚云秋道:“别问是谁告诉我的,回答我一句,有没有这回事?”
悔恨天利时恢复平静,脸上又是一片冷漠,他点点头说道:“好吧!事到如今我也
用不着瞒你了,我也无须怕你,黄君根本不是你的什么人。是的,不错,我用下五门的
迷药迷倒了“双凤门”的人掳走了她……”
楚云秋脸上变了色,道:“我原不相信是你,我也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来,谁知
道你……悔恨天,你这是什么意思?”
悔恨天冷然道:“很简单,我看上了她,我要她嫁给我,跟我一辈子,你明白了
吗?”
楚云秋点头道:“我明白了。”
悔恨天冷冷地道:“你问她要干什么,你用不着再找她了,我已经让她没有办法再
作地想了……”
楚云秋听得混身热血往上一涌,一个嘴巴打了过去,“叭”地一声脆响,悔恨天踉
跄而退,脸上鲜红五道指痕,一缕缕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悔恨天瞪大了眼,咆哮道:“江山,你……”
楚云秋神色怕人,道:“我怎么,我可怜你,我同情你,我想救你,没想到你竟是
个禽兽不如的人,我解开你左手肘约穴道,拔出你的刀,用你那“残缺门”的“左手刀
法”跟我决一生死!”他扬掌就要拍过去。
一条美妙人影飞掠而至,是黄君。她掠到便拦在悔恨天身前,望着楚云秋急道:
“你不能打他,这不能怪他,是我自己愿意跟他走的。”
楚云秋呆了一呆,呐呐说道:“黄姑娘……这……”
黄君娇靥上的神色庄严肃穆,道:“真的,我说的是实话,起先我恨地,我恨不得
食伳的内,剥他的反,可是现在我不恨他了,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
楚云秋没说话,半晌,他才缓缓地道:“既是如此,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黄君忽然低下头去道:“对你,我很愧疚……”
楚云秋微一摇头道:“不,姑娘对我没什么愧疚的,姑娘该知道,我原希望姑娘能
帮助他,他需要姑娘这么一个人帮助……”
黄君娇靥上的神色难以言喻,点点头道:“我知道,当初你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
不以为然,而且生你的气,可是没想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转变,也
许当初我对你并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总之现在我告诉你的话很有道理。”
楚云秋唇边掠过一丝笑意,道:“那就好,我祝福二垃,希望姑娘好好帮助他,有
需要我的地方……”
“慢着!”悔恨天突然越前,带着一脸的激动,看着楚云秋又看看黄君,道:“你
们两个为什么对我这样,你们两个都应该恨我才对,尤其是黄君……”
楚云秋冷冷道:“没有人恨你,只有你恨人,一个姑娘家,在她没有嫁人之前,她
有权选择它的伴侣,只是你不该用这种手法,幸亏黄姑娘的情感已有所转变,要不然你
岂不是害了她一辈子?”
黄君道:“你说什么,他并没有对我怎么样:“楚云秋一怔,转望悔恨天道:“那
你刚才怎么告诉我……”
悔恨天唇边掠过一丝抽擂,道:“我没想到她会有这种转变,我只知道她恨我,我
猜想你也一定会恨我,我希望你更恨我,因而出手杀了我。”
楚云秋摇头说道:“你的性情太怪了,我不怪你,任何人都不能怪你,那是因为你
的遭遇使然,可是现在跟以前不同了,从今后你得改一改……”
悔恨天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说的不错,现在跟以前不同了,我相信我能改,
一定能改。其实,我对她……”
他把劫持黄君的经过,打从“史祠”说起,一直说到碰见柳不凡之前。
静静听毕,楚云秋道:“原来如此,你福气,没想到这种手法居然奏效!”
黄君娇靥一红,娇羞之后还带点淡淡的愁虑。
悔恨天则赧然而笑,笑得却很爽朗。
楚云秋呼了一口气,道:“行了,不管怎么说我的嫌疑总算洗刷了,“双凤门主”
已经率“双凤门”的高手到江湖土来,这件事日后你自己去解释吧!”
黄君一怔,也一惊,忙道:“你怎么知道……”
楚云秋道:“我怎么不知道……”他把碰见“双凤门主”的经过说了一遍。
静听之余,黄君脸色连变,等到楚云秋把话说完,她脸色一转坚毅,说道:“不要
紧,我不怕,门主怎么罚我我都愿意受。”
悔恨天高扬双肩,道:“你放心,这件事自有我对门主解释,她要是不谅解,我自
有办法偿还,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楚云秋口齿启动,欲言又止,但他忽又说道:“我给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傅飘红
姑娘,金陵傅怡红的姐姐。”
黄君忙道:“我刚才就想问,可是一直没机会,原来是金陵傅姑娘!”
彼此见了礼,黄君和博飘红居然一见如故,两个人拉着手亲热得不得了,两个人谁
都没说什么别的,可是两个人心里都明白。
倒是悔恨天呼了一口气,道:“还好,这样我对你的歉疚也可以小一些。”
一句话听红了傅飘红的娇靥,楚云秋的睑上也为之一热。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趁势把话岔了开去:“对了,你左手肘的穴道……我知道你
用心良苦,可是这样不是办法,你总得计卫。”
悔恨天勉强她笑道:“你错估了我,我本不想让你知道,可是我不能让你把我看得
那么好,我不是为了不让自己杀人而制住左手臂的穴道,我这是保住这条左臂,保住我
的性命,不得已才让她帮我开了几处穴道。”
楚云秋为之一怔,忙问所以。
悔恨天道:“我中了毒,一种很霸道的毒。”
楚云秋神情一震,道:“你是怎么中毒的,是谁……”
悔恨天道:“柳不凡,听说过这个人吧,日武林六公子”之一”傅飘红美目一睁,
叫道:“柳不凡,是他?究竟是……”
悔恨天当即把救柳不凡的经过,以及一时不察反被柳不凡所害的经过重说了一遍。
傅飘红脸上变了色,转望楚云秋道:“大哥,柳不凡怎么这么卑鄙:“楚云秋冷冷
笑道:“这倒好,我还没告诉二位呢,告诉我掳黄姑娘的就是这位柳公子:“他把邂逅
柳不几的经过也告诉了悔恨天和黄君悔恨天听得两眼暴射杀机,道:“这个柳不凡实在
该死!占别让我自己有办法解了这个毒。”
楚云秋道:“怎么,解这种毒非柳不凡独门解药不可?”
黄君道:“他是这么说的。”
傅飘红道:“这我知道,柳不凡的“尸毒锁魂砂”不但歹毒非他自己的烛门解药不
能解。”
楚云秋道:“我不信,让我看看。”
悔恨天伸出了左手,楚云秋拉起他的左手看了看,探怀取出他那把小玉刀放在悔恨
天手里,旋即出掌拍活了悔恨天手肘几处穴道,道:“握紧我这小玉刀,越紧越好。”
悔恨天愕然道:“你这是…”
楚云秋道:“握紧。”
悔恨天没再说话,一拢手掌握紧了那把小玉刀。
黄君讱然道:“难不成你这刀能”
楚云秋道:“待会儿看看再说。”
过了盏茶工夫,楚云秋道:“摊开手掌。”
悔恨天依言摊开了手掌,他、傅瓢红、黄君,都看得一怔直了眼。
楚云秋那把小玉刀原本洁白如雪,一点瑕疵都没有,如今从刀把到刀尖遍体乌黑乌
黑的。楚云秋吁了一口气,道:“行了,我原不相信柳不凡的“尸毒锁魂砂”非他的独
门解药不能解。”
悔恨天定过神来,叫道:“江山,这是……”
楚云秋伸手举起小玉刀,道:“我这把小玉刀是块千年温玉雕刻成的,“千年温玉”
能解百毒……”
悔恨天伸缩了一下左臂,眉宇间忽现鷘人杀机,道:“柳不凡,不要让我找到你。”
楚云秋目光一凝,肃然道:“悔恨天!你这只左臂等是我给你的,我有权不让你随
便杀人,也希望你不要让我成为武林罪人。”
悔恨天神情一震,杀机倏敛,道:“我知道,我愿意拿我这条性命担保。”
黄君望着楚云秋道:“我感激……”
楚云秋道:“姑娘别客气,姑娘救过我,就算偿还姑娘的债吧:“悔恨天道:“我
不说什么了,我打算先去找“双凤门主”负荆请罪,解释这件事。”
楚云秋伸手拍了拍他,道:“好,这才不愧七尺昂藏躯,“双凤门主”并不是不讲
理的人,女婿有半子之谊,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也许“双凤门主”
一见着二位这封璧人,心里一高兴什么事也就算了。”
黄君羞红了娇靥。悔恨天窘迫一笑,道:“希望如此。”
楚云秋道:“二位有二位的事,我也有我的事,咱们就此别过,异口再谋后会
吧……”
黄君忽然叫道:“慢着!恨天,你不是有话要跟他说吗?”
悔恨天呆了一呆,道:“对了!不是你提差一点忘了,当日我找上“史祠”就是为
告诉你这个,我是扬州梅家的后人,梅凌烟就是我的父亲。”
楚云秋伸手抓住了他,道:“这么说,你真是扬州悔家的后人……悔恨天点了点头
道:“当日我所以不承认……”
楚云秋道:“我明白,我也能体会,那么我告诉你,令尊可能还健在…”
他便把找寻残废老人的经过告诉了悔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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