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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滴神刀


第二十七章 故居命断



    楚云秋又来到赤壁下那个古洞,他认为那个古洞里应该可以找到一点蛛丝马迦,也
就是说他父亲至少该去看看这位救过命的朋友。
    但是他白跑了。古洞里的情形跟他上回去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是“千
面神君”齐九泉已变成了一副白骨。
    楚云秋又一次的悲痛,他带着这份悲痛离开了那个古洞。
    也就是因为这份悲痛,使他发誓非找到他的父亲不可。
    又是好些日子后的一天了。
    这一天,楚云秋登上了一座山,他往小路走。昔日的路已野草老高,几乎已分辨不
出那是路了。但是,楚云秋能找到路,而且这一路的景色是他所熟悉的,这一草一木他
是再熟悉不过了。
    一路走着,他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说不出那是什么,只知道越来越激动。
    走完了一座山,他盘旋而下,景色越来越幽静了。满眼都是高耸的古木,满眼都是
翠绿,有花,有草,有流水,有一阵阵的鸟鸣,还有一片轻纱般的薄雾。
    他顺着这条清澈可见底的小溪往里走,他隐入了那片带着水气的薄雾中。
    到了小溪的尽头,水声哗哗,一道小泉从石壁上直流而下,泻入一个小潭中。小潭
的旁边,两块峭壁高耸入云,中间宽窄可容一辆马车进出。
    目光经过两块峭壁之间投向那一边,那一边的雾更浓,但,圭在雾里可以看见几角
流丹飞檐。
    楚云秋猛然一阵激动,两眼欲湿,他猛吸了一口气,迈步行了过去。
    这是一个山谷,圆形的谷,不怎么深,倚着谷底峭壁坐落着一片房舍,居然亭、台、
楼、榭一应俱全,而且美仑美奂,不亚坐落在虚无飘渺问的神仙府。
    这是楚云秋所熟悉的地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因为这是它的家。
    他生于此,长于此,这儿有他童年的欢乐,也有他离开时的黯然与悲痛。
    他进了庭院,没有围墙,没有大门,只是房舍中间的一片地,原来有花圃,现在野
草已经长出来了。站在庭院中,他游目四顾,脸上的表情定回亿,回忆那欢乐的岁月,
黯然与悲痛的时刻。
    好静、好静,静得达一点声音都没有。
    站了好一会儿,他迈步要往里走。可是,突然他又停住了。
    他看见了一样东西,一双脚印,就在他脚前地上。
    他性蹲了下去,定睛仔细地看。
    这双脚印很清晰,很明显,刚留下不久,最多不超过两天。
    他抬眼四望,凝神再听。忽地,他站了起来。他目现棱芒,扬声发话,冷冷的语音:
“是那位擅入楚家故室,主人在此,请出来一会。”
    没动静,没反应,他闪身往左扑去,疾快如雷。
    左边是一座大厅似的建筑,门开着,他停身在大厅门里,家俱摆设一样不少,四壁
的悬挂也跟从前一样,只是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他没看见人,但是他清晰地看见靠座椅处有不少的脚印。
    至少这证明这座大厅里不久之前确有人。
    楚云秋突然叫道:“爹,是您吗?”
    大厅后头条地传来一声惊叫,一声异响。这声惊叫和异响都极其的轻微,但是,却
没有能瞒得过楚云秋敏锐的听觉,他闪身扑了过去。
    大厅后没人,但他又听见了轻响,他急急循声扑去。
    就这么,敞轩、书房、水榭、琴台,足足炊饭工夫之后,他把声响逼在了一栋精雅
的小楼上。
    楚云秋的身法及追扑的路线很妙,不管怎么扑,怎么追,他始终是耳目并用,耳朵
听声响,目光不离房舍前空地。
    这是他的家,他清楚,这儿没有别的出入口,要离开这儿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刚才
地进来的地方。所以,他尽可放心追扑,不虞那人走脱。
    事实上那人的确没有走脱,如今就在他眼前这座小楼之上。
    小楼孤立,纵然那人再跑,也不怕看不见那人了。
    他猛吸一口气就要登楼。
    突然一个带着颤抖的沙哑话声传了下来:“小秋,站住!”
    楚云秋身躯暴颤,不由自主地停了步。
    他叫道:“爹:我就知道是您。”
    那沙哑话声道:“你知道我没死?”
    楚云秋道:“我见过了齐伯伯。”
    那沙哑声音惊道:“你,你见着了你齐伯伯了?他,他现在。”
    楚云秋道:“不,齐伯伯现在已经……我上去告诉您。”
    他要动,只听那沙哑话声道:“不,不行,你不能土来。”
    楚云秋一征,道:“爹!您这是……”
    那沙哑话声说道:“听我的,小秋,我没有脸见人,更没有脸见你……”
    楚云秋道:“您怎么说这种话,不管怎么,我总是您的骨肉,这么多年没见您了,
您何忍……”
    那沙哑的话声道:“不要说那么多了,你要想让我多活几年,你就听我来。”
    楚云秋道:“爹:您……”
    那沙哑的话声道:“不听父命就是不考,你真想逼死我!”
    楚云秋的心如刀割般,他头微微一低,道:“小秋不敢。”
    那沙哑的话声忽转柔弱,带着悲恰道:“小秋,不是爹忍心,爹实在是不得已,
爹……唉!待会儿爹让你兄一面就是,现在有什么话,你就在下头说吧!”
    楚云秋忍着悲痛答应了一声,把怎么见着齐九泉的经过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楼上的人一声悲叹,便咽道:“没有想到,真没有想到,你齐伯伯他……
他竟然为了……”
    楚云秋突然扬了扬眉,说道:“小伙斗胆要直问一句,您实在不应该让齐伯伯代您
赴约……”
    楼上的人道:“小秋,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齐伯伯,可是你哪里知道这里头还有内情,
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我是不得已的,害我一辈于的“残缺门”还在,我怎么能就那么
死了?所以找让你齐伯伯代我赴约,请他拖一阵,我毁了“残缺门”再赶去,却已经迟
了,我本想马上跟他一块儿去,可是我不放心你,我也知道找那诱我舍弃正宗、改习
“左手刀法”的人,所以,唉!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说来说去一句话,我对不
起你齐伯伯,我对不起你齐伯伯:“楚云秋道:“我不知道有这内情,您原谅……”
    楼上的人说道:“你没有错,是我错了,我应该早找“残缺门”,可是唉:没有用
了,不说也罢:“楚云秋忽然问道:“爹,那诱您改习“左手刀法”的是谁?”
    楼上人说道:“现在不用问了,我心已灰,意已冷,还提什么仇,说什么恨,而且
他已经遭到了报应,落得终生残废悲惨下场,也够他受的了。”
    楚云秋道:“您是不是说梅凌烟?”
    楼上的人惊道:“你怎么知道?”
    楚云筋从参加“百花城”的“赛刀会”说起,直说到找到那残废老人。
    听完了楚云秋这番叙述,楼上的人长叹一声道:“没错,小秋,“残缺门主”并没
有骗你,诱我改习“左手刀法”的,确是梅凌烟,可是这不能怪他,在他来说这不是谋
害,而是报复,报复我……唉!我已经羞愧万分自陷于万劫不复之地,不谈也罢”楚云
林一颗心高高提了起来,他强忍震颤说道:“爹!梅凌烟所以采取这种报复,是不是跟
那幅署名含烟女于画像有关?”
    楼中人道:“不要问我了,小秋。”
    楚云林道:“爹!有些事情是不能讳言、无法躲避的。”
    楼中人道:“小秋,我知道错了,可是悔凌烟自己也不是个正经人,他另有新欢,
置闺中娇妻于不顾,你年纪还小,你不懂,一个女人是难耐那种冷落与寂寞的,可巧那
时候你娘也已经没了,我的处境跟她一样,我需要伴侣的慰藉,因之,唉!小秋,一念
之误铸大错,不要让我再说下去了。”
    楚云秋的心震颤到了极点,现在反倒平静了。他扬起双眉道:“爹:我不敢逼您,
但是有件事我非得在您这证实一下不可,这也是我今天回家来的目的,我知道您健在,
料想您很可能又回到了家里……”
    楼中人道:“我想见你一面,但却没脸到外头去找你,我料想你迟早会回家来一趟
的,所以找回到家来等你。”
    楚云秋道:“您可知道,有人指您杀害了梅凌烟一家……”
    楼中人惊声道:“谁?谁指我杀了梅凌仅一家?”
    楚云秋道:““双凤门主”,我不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也没见过它的真面目,
但听她说它是梅凌烟夫妇的朋友,在梅家遭到变故之后,她曾经找到您,问过您……”
    楼中人惊骇叫道:“是她,原来是她,她还活着,天:这,这……小秋,你知道它
是谁?”
    楚云秋道:“我不知道。”
    楼中人颤声道:“她就是梅凌烟妻子秦含烟。”
    楚云秋心神狂震,他失声叫道:“她就是那画中大于,梅凌烟的妻子?”
    楼中人说道:“是的:小秋,绝不会错。”
    楼中人道:“没有,那是为哄骗梅凌烟的,让他以为他的妻子已经死了,不禁考秋
道:“这么说,秦含烟并没有死在……”
    会再到处找寻她。”
    楚云秋心头猛地一揪,道:“这么说,杀害梅凌仅一家的确是您?”
    楼中人道:“是我,小秋,我……”
    楚云秋只是像突然破人打了一拳,脑中一昏,身子也为之一晃,他忍不住颤声说道:
“爹:您怎么能这么做,您怎么能做这种事……”
    楼中人道:“小秋,我知道错了,我大错特错,只因一念之误,我也不知这是不是
被鬼迷了心窍,我只想跟她长相厮守,永绝后患。哪知道,当她知道我杀了梅凌烟二汞
的时候,她却离我而去,除了一身罪孽、两手血腥之外,我什么也没有落着,其实梅凌
烟也没有放过我,我这一辈子也断送在他手里了……”
    楚云秋的脸色煞白,他激动地说道:“不,爹,梅凌烟不管怎么报复,他对的只是
您一个人,而您却杀害了他一家近百口,那些人何事……”
    楼中人道:“我知道,小伙,所以说我并不怪梅凌烟,我没有理由怪他,夺妻之仇,
破家之恨,任何人都难以忍受。”
    楚云秋道:“您给予梅凌烟的,不只是夺妻之仇,破家之恨,您还毁了他的后人。”
    楼中人惊声道:“我还毁了它的后人,这话怎么说?”
    楚云秋把伊恨天的遭遇说了一遍。最后,他说道:“它的母亲变节移志,他的父亲
落得终生残废,生不如死,他自己也残了一只右手,将来倘有一念之误,他就会亲手毁
灭了他自己,您想想,梅家惨不惨,您是不是……”
    楼中人突然震声狂笑,就在一刹那间,狂笑变成了悲哭:“不要说了,小伙:不要
再说了,我的罪孽够大了,想我楚陵霄当初何等英雄,说人品,说基业,放眼宇内,哪
一个比得上,想不到一念之误竟落得……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退了,人迟了……小
秋,爹就是个好例子,希望你能引以为鉴,人生在世,一步错走不得,一失足成千古恨,
再回头已百年身,一点不错,一点也不错,想来也是我心肠软了些,当初要是我能狠下
心,找着梅凌烟的烛子杀了反倒好些,说来说去这又是一念之误,我没什么说的了。你
不是要兄我一面吗,现在你看清楚了”止育上一扇窗户突然开了,一个脸色苍白,但俊
美绝伦、文士装束的中年人就站在那窗口。
    楚云秋再怪他的父亲做得不对,毕竟是它的父亲,他忍不住一阵激动,双目涌泪叫
了一声就要扑土小楼。
    哪知他身躯才动,楼上文士陡然一声厉喝:“站住,不许动。”
    楚云秋的身躯不由一顿。
    只听楼上文士冰冷道:“小秋,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
    楚云秋再也忍不住泪水,悲叫一声跪了下去。
    楼上文士怨声道:“你这是干什么,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你……”
    说着,说着,他的话声也变便咽,而且说不下去了。
    但这只是一刹那间,一刹那间之后,楼上文士的话声又恢复了冰冷:“小秋,你看
见我了,我也看见了你,你已经长大成人,而且有一身很好的武功,虽然我没做到尽父
亲的责任而对你感到歉疚,但也带着不少欣慰,苍天对我已经够宽厚的了,我还有什么
不能撒手的,衍了,我恨知足了,小秋,你可以走了。”
    楚云秋猛抬头叫道:“爹……”
    楼上的窗户已然关闭了,只听那文士冰冷道:“你又不听话了。”
    楚云秋道:“小秋不敢,只是……”
    楼上文士道:“只是什么?”
    楚云秋一咬牙道:“百件事要请您指点……”
    楼上文士道:“什么事?”
    楚云秋道:“当初梅凌烟的触子被诱进“残缺门”的事,是不是您……”
    楼上文士道:“不是我,当初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既然一念不忍留下了他,怎
么还会把他诱进“残缺门”去?我恨透了“残缺门”,要不是我羞于出外见人,我早就
去找那些“残缺门”的余孽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楚云秋道:“没有了…”
    楼上文士道:“那你快走吧!”
    楚云秋道:“您为什么急着要我走?”
    楼上文士道:“你不要问,我要你走,你赶快走就是。”
    楚云秋道:“爹……”
    楼上文士厉声喝道:“我刚才是怎么跟你说的,不听父命,就是不考,还不赶快
走。”
    禁书秋暗暗一横心,一咬牙,道:“核儿拜别,您请保重。”
    恭恭敬放磕了个头,身躯倒射,飞掠而去。他身法何等快速,两个起落便已出了庭
院,他停身回顾,再看自己的家园一眼,转身要走。
    只听轰然一声巨震传了过来,一时山摇动地,房舍为之震裂乱响。
    楚云秋心胆俱裂,转身扑了回去,疾速如飞,他老远便看见了那座小楼,但是,现
在的小楼已经塌了,几乎已变成了平地。
    破瓦断砖碎木头到处都是,有的地上居然还有烟升起。
    楚云秋扑到已塌毁的小楼前,又多看见了一样东西,他脑中一昏,差点没倒下去。
    碎木头上有血债,被瓦上面也有,断砖块上也有,另外,还有不少破碎的布,布上
有更多的血债。
    在那些破瓦断砖碎木头堆中,他看见了一只脚,还穿着鞋子的脚,血淋淋的,惨不
忍睹。只看见了一只脚,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楚云秋没有哭,没有流泪。他“碎”地一声,跪了下去。
    日头大得能晒出人的油来。
    在这种天儿,只有浓荫蔽天、凉风习习的大树下,是令人向往的。
    谁要拥有这么一个地方,应该是千金都不换的。
    现在,有这么些人就拥有这么一个地方。
    那是“逍遥宫主”、萧栖悟、莫言、仙儿和薛空摹等。
    大伙儿坐在树荫下都懒洋洋,而且昏昏欲睡。
    莫言恨不得脱了上身打赤膊,但是,眼下大部分都是个姑娘家,他又不便这么做,
只有忍了。心里烦偏有烦的事儿,他在大把挥汗,一只苍蝇老在他头上转,他火了,一
把抓个正着,握一杀,苍蝇碎成了灰。
    只听他道:“恨死了,可逮着你了。”
    翠吟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道:“莫老,它要是“残缺门主”该多好。”
    莫言哼了一声,道:“放心,“残缺门主”总有这么一天的。”
    薛空蔓皱眉沉吟,道:“怪了,咱们明明知道“残缺门主”离开“百花城”到江湖
土来尹,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见着他的影子呢!”
    “快剑”郑华道:“更怪的是,不但没见“残缺门主”,便是连它的那些小楼啰们
也没看见一个。”
    翠吟道:“难不成,他们闻风躲起来了?”
    萧栖悟道:“那倒不至于,他们既敢侵袭“逍遥宫”,就不见得会怕咱们这些人,
一定有什么别的缘故,怕的是他们又有了什么阴谋。”
    逍遥宫主微一点头道:“我也这么想,他们绝不会无缘无故都不见了。”
    翠吟道:“他们不见了或许有什么阴谋,怎么连江相公也没了影儿呢?”
    萧栖悟桥面上突然浮现起异样的神色。
    大伙儿都懒洋洋的昏昏欲睡,是以谁也没有留意到。
    莫言半闭着眼儿,道:“八成咱们的江相公得悉他们的阴谋,盯上他们了,所以也
跟他们一块儿没了影儿。”
    萧凄悟面上马上又多了一层焦虑的神色,谁都没有留意到,但双目失明的“逍遥宫
主”却伸手握住了萧凄悟的柔美,道:“姑娘,别耽心,他的武功你知道,它的机智你
也清楚,他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此言一出,大伙儿都把目光投向了萧凄悟,莫言一双老眼瞪得更大。
    萧凄悟桥面一红,垂下了蚁首。她低声地道:“我知道,谢谢你!”
    逍遥宫主道:“这个孩子就是会让人这么的耽心,等见着了他,我非好好的说他一
顿不可。”
    莫言道:“对:能打他一顿更好。”
    翠吟看莫言说话的神态和表情,忍不住“璞嗤”一声,笑了起来。
    这一笑,大伙儿也都跟着笑了,莫言自己也笑了起来。
    大伙儿正在这儿笑着,远处出现了两个小小的黑点,行动极快。
    翠吟眼尖,头一个看见了。只听她轻“啊”了一声,双目凝了起来。
    利时大伙儿都不笑了,都忙转眼往翠吟望处望去。
    就在一转眼工夫,两个黑点已经变大了不少,若得出两个人在疾快地奔跑。
    这时候,两个人的身后又出现了近十个黑点,也在疾快移动,往同一个方向。在场
的人都看得出,前头两个是跑,后头几个是追。
    莫言叫道:“十个打两个,这是以多欺少嘛!”
    薛空群道:“不知都是些什么人?”
    看不出是什么,不过看得出前头两个很滑溜,跑起来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弄得
后头几个跟着转。
    后头几个跟着转是跟着转,但显得身法要较前头两个为快,是以两力的距离越来越
近,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非追上不可。
    很快地,前头两个奔进了百丈内。莫言突地一忙,他忽然站起来窜出树荫下扬手大
叫:“喔:两个混蛋,往这边儿跑,往这儿跑,我在这里呢!”
    大伙儿听得都一忙,“两个混蛋”?这是什么叫人法。
    忽然,萧栖悟沉下了脸色,也站起来衍了出去。
    莫言又嚷了一声,忙道:“姑娘,前头两个是愉儿时逸和赌焜主北斗。”
    萧凄悟道:“我也看出来了,我哥哥在后头。”
    莫方这两声还真管用,前头两个听见了,立即转变方向向这边奔了过来。
    这当儿,薛空摹和郑华等都行出树荫,到了莫言和萧凄梧身边。
    莫言这雨声管用,把前头两个叫了过来,但却把后头几个吓住了,后头几个收势停
住不进了,停在六、七丈之外。
    不远,薛空摹、“快剑”郑华等没看出后头那些人里有南宫海天,刚刚想说几句难
听的。莫言一例嘴,望着萧栖悟道:“姑娘,看来你这个妹妹做得很是神气,你哥哥真
的很怕你嘛!”
    郑华等一征,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萧凄悟道:“他要是行得正,坐得正,同至于会怕我!”
    说话间那两个人已奔近了,那可不就是时逸和左北斗么。
    只听左北斗大叫道:“大骗仙,你可真是及时雨啊!”
    莫言“胚”地一声,道:“你还有脸说这话,咱们那块招牌全让你们俩在这丢人现
眼的了:“时逸和左北斗带着一阵劲风扑到,左北斗瞪着老眼,大声地说道:“你倒是
吃了灯草灰,会放轻巧屁,你知道后头那些免患于是谁……”
    时逸扯了他一把,道:“有大姑娘在,说话文雅一点儿。”
    莫言冷冷地道:“这位萧栖悟萧姑娘,是南宫海天的亲胞妹。”
    左北斗一征,道:“长恨贷的萧姑娘?”
    萧栖悟道:“是的,左老。”
    匕北斗的脸一红,苦笑了一笑,说道:“请恕左北斗失言,我们俩实在是让令兄追
惨了”萧凄悟浅浅一笑,道:“好说,口头泄愤这也是人之常情,算不了什么。”
    左北斗骂的那一句是不轻,尽管萧凄梧这么说了,左北斗还是够尴尬的。
    莫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淡然她笑了一笑,说道:“看你们
这一对混蛋,跟丧家之犬似的,要不是碰见了我们,你们俩可就真把命玩儿完了,别这
儿喘了,树荫下歇歇去吧,逍遥宫生口在,快去见见吧!”
    莫言迈步当先行了过去。时逸和左北斗听得一征,忙跟了过去,左北斗就这么下了
台。
    萧栖悟望六、七丈外冷冷投过一瞥,也转身行回树荫下。
    逍遥宫主早站起来等着了,众人一走近,她当即说道:“是时老和左老吗?”
    时速和左北斗忙双双抢上前见礼,寒喧几句。莫言为他们俩一一介绍了其他的人,
尽管彼此都没有见过面,但都互相久仰大名,只这一面也就熟了。
    该儿的都见过了,左北斗目光一掠,刚要说话。
    莫言那里却是先开了口儿,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俩让人打得夹着尾巴没
处跑:“左北斗道:“还不是为了江山……”
    “慢着:“时逸突然道:“我先打句岔,老莫,江老弟说他见过你了,他就是“神
手书生”楚陵霄的后人,你知道吗?”
    莫言万万也没有想到,时逸会有这么一问,要截住他的话已经来不及了,一皱眉儿
刚刚要说话。
    大伙儿瞪眼发征之中,逍遥宫主急急地说道:“时老,你说谁是“神手书生口楚陵
霄的后人?”
    时逸转过脸去,道:“是这样的,宫主:我有位…”
    莫言道:“周不着废话了,江老弟是宫主的干儿子。”
    时逸一征,旋即又道:“看来宫主不知道他是……”
    逍遥宫主忙道:“时老怎么知道这江山是楚陵霄的后人?”
    时逸当即把两次见楚云秋,以及南宫海天以“残废老人”要挟楚云秋的经过,详细
地说了一遍。
    虚静听毕。
    逍遥宫主身躯连连颤抖,容得时逸把话说完,它的身躯更是猛然一阵晃动。
    仙儿急忙扶住了她,道:“师父,您……您……”
    逍遥宫主反手抓住仙儿,道:“莫老早知道山儿是楚陵霄的后人了?”
    莫言窘笑道:“知道是知道,可是他交待过我不许说:“逍遥宫主道:“我无意怪
莫老,可是莫老该早告诉我,我要是早知道它是楚陵霄的后人,唉:也怪我自己双目失
明,不然头一面我就可以认出他来,只不知道现在阻拦这幕人伦惨剧来得及来不及,老
天爷千万可怜。”
    莫言瞪大了一双老眼,通:“宫主这话…”
    逍遥宫主颤声说道:“我没有让诸位知道他是谁的那个人,就是“神手书生”楚陵
霄啊!”
    大伙儿之中响起了数声惊叫。萧凄悟美目圆睁,伸手抓住了逍遥宫主,道:“宫主!
这么说,江山他就是您的亲生儿于。”
    逍遥宫土点点头,悲声说道:“不错,姑娘:上天安排了母子相见,但却使我母子
互不相识……”
    莫言叫道:“世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儿,义母子原来是亲母于……”
    逍遥宫主忽向时逸施了一礼,道:“多谢时老,要不是时老,这幕人伦的惨剧,恐
怕无法阻拦……”
    时逸忙回一礼,道:“宫主是说……”
    逍遥宫主道:“时老不是说梅凌烟的后人听了“双凤门主”的指控,说楚陵霄为了
梅凌烟的妻子杀了梅氏一家,梅凌烟的后人要找山儿报仇吗?”
    时逸道:“是这样……”
    逍遥宫主神色黯然地说道:“我刚才地听时老说起“千面神君”齐九泉代“神手书
生口楚陵霄,在赤壁之上遭众白道高手围攻致死,楚陵霄却贪生怕死,躲了起来,请先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莫言道:“逼我知道……”他把所知道的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逍遥宫主说道:“没有人比找吏了解楚陵霄,他绝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这里头一定有缘故,我也不相信楚陵霄会杀害梅氏一家,他有理由这么做,但他不会这
么做,这么一来,不管山儿是否找得到楚陵霄,梅凌烟的后人都不会过他父子的,而出
儿他也绝对不会议悔凌烟的后人伤害到楚陵霄,那么,梅凌烟的后人跟山儿之间的搏斗
势难避免……”
    莫言突然浑身冷汗,机伶暴颤,他大声地惊叫道:“糟了!”
    左北斗吓了一跳,一巴掌挥了过去,淡淡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抽冷子来这
么一声鬼叫。”
    莫言顿足道:“你们俩不知道,江老弟,不,楚云林实际上也是梅凌烟的亲骨肉,
这……”莫言张口要说,但突然地又犹豫了。
    只听逍遥宫主道:“莫老,你代我告诉他两位吧,我既不满诸位,自也周不着瞒他
两位。”莫言这才把逍遥宫主告诉众人的,对时逸和左北斗说了一遍。
    时逸和左北斗双双都听白了脸儿。
    左北斗先叫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是那“双凤门主”用心匣测。”
    萧凄悟急得流了泪,她紧紧抓住了逍遥宫主的手,急急地说道:“宫主,咱们得赶
快去阻拦……”
    逍遥宫主道:“我知道,姑娘:我比你还急,咱们这就走。”
    莫言忽又机伶一颤,脱口叫道:“天,好险,又怎么了?”
    莫言道:“我想起楚老弟当初找残废老人的事了,他要是听了“残缺门主”的,见
面就杀了那残废老人,那岂不是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众人听了脸上都变了色,左北
斗更是愕然点头道:“可不是么,真险!”
    只听时逸道:“别险了,好在时候已过去了,楚老弟并没有铸成大错,险的在后头,
咱们还是赶紧找楚老弟去吧!”
    莫言道:“能先找着悔恨天,也是好的。”
    逍遥宫土点点头,道:“莫老说得是,空台:让大家上车。”
    薛空台恭声答应。其实大伙儿没等地说话,轨各自登上了马车。
    大伙儿都上了车,莫言道:“宫主,咱们上哪儿找人去?”
    逍遥宫圭在车里,道:“找云秋不容易,请时、左二位指路,咱们先去找悔恨天
去。”莫言答应了一声。薛空摹挥鞭赶动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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