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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种
第十七章
罗晓阳一笑说道:“好字眼!”
一剑猛刺矮老头儿心窝!
一阵惨呼由西边响起,罗晓阳转眼再看时,雪地上躺下了好几个,有几个在追,小伙子
已出了四五十丈!
他忙道。“前辈,兄弟走了.有几个穷追不舍。”
高大老者哈哈笑道。“哥儿放心,这傻小子别的不行,论跑,比上好的牲口都快,凭那
几个还追他不上。”
罗晓阳笑道:“那就行了。”
高大老者道:“哥儿,瞅机会,该你了。”
罗晓阳道:“最好跟前辈一起走广
高大老者道:“恐怕不行,这位焦老大很扎……”
“手”字未出,他突然间哼了一声,身形一个跄踉往后退去,那高老头扬起狠毒怪笑,
双手齐出,闪身逼上抓了过去。”
罗晓阳大惊,刚打算奋力出剑逼退焦老二,然后抽身驰救,岂知,高大老者忽扬大笑:
“哥儿放心,这叫兵不厌诈,焦老大,你上当了!”
双脚扬处,两团雪泥直袭焦老大小腹厥离这近,焦老大也没想到对方含有此一着,没来
得及躲,“叭”“叭”两声被打个正着,他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高大老者大叫说道:“哥儿,老朽先走一步了。”
嘴里说走,人却直向罗晓阳这边扑来。
罗晓阳心中刚宽,见状忙道;“前辈,您……”
高大老者已然扑到,笑道:“你不是说明咱俩一起走么?”
抖手一掌,拍向矮老头后心。
高大老者抖手一掌拍出,矮老头儿焦老二似乎颇知历害,身形一闪,连忙往左纵去。高
大老者及时喝道:“哥儿,是时候了,走吧!腾身往西扑去。”
罗晓阳一收长剑,跟着窜起!
只听身后传来高老头儿阴恻恻话声道:“我焦老大没死也没伤,今天要放走了你两个,
老夫兄弟这‘太行双煞’四个字,从此不再出江湖!”
高大老者身形一震,忙道:“哥儿,说不得你我只好分开走了,你保重!”
身形忽折,脱弓之矢般向南折去。
罗晓阳应了一声,加速身法往西直扑!
雪地上,只见十几个人追两个人,转眼间没了影!
再看这河边,空荡寂静,雪地上躺着人,但没一个动静,河里所有的船,也都避得远远
的!
那棚子还在,只是棚后被烧了一角。
本来嘛,棚子上都是雪,那烧得着。
这里是河南登封!
在登封县城外,有条河,这条河由城里穿过城墙下,流出城外拐了一个湾由山边流往远
处!
这条河的拐湾处,恰好围着一块地,这块地紧挨山下,那儿有一片小小的庄院。
庄院没墙,全用木栅围着,站在远处便可看见里边,十几栋平房,有个大广场,人家很
简单。
木桩钉成的庄门,横匾一块,上写四个大字:“乐围山庄!”
紧挨着庄门的那条小河上,有座木桥,如今,木桥高高扬起靠外的一端,被庄里伸出来
的两根铁索吊在半空。
如今,面对庄门,站在河的这一边,眼望着那被高高吊起的木桥站着个人,那是个身材
颀长,头戴大帽的黑衣客。
他的目光,由高高被吊起的木桥这一头向下移,最后落在了面前河岸雪地上的烂泥上。
他皱了眉,因为他看见的是堆乱的脚印,还有不少的马蹄痕印。
据他所知,这情表,对这“乐团山庄”来说,不寻常。
因为那位“乐围山庄”的庄主“布衣孟尝”田孟起,平素很少跟人来往,那么,怎可能
突然进出这么多人、马。
他沉思良久,忽然抬眼扬声发了话:“庄门那位在?”
庄门里静悄悄的,不见一点动静。
黑衣客扬声又问第二句:“庄门那位在?”
这回有了动静,庄门里那左右各一的小木屋里,闪出了一名庄丁,他隔河打量了黑衣客
一眼,扬声问道:“朋友是干什么的?”
黑衣客道:“烦劳通报田孟起,就说有个姓李的求见!”
那庄了凝目望了望,转身奔进庄里。http://210.29.4.4/book/club
过没一会儿月脏了又奔了出来,身后急步跟着一个瘦高的中年汉子,长得残眉突睛,隆
淮薄唇,两腮无肉,嘴唇上还留着两撇小胡子。
出了庄门,那小胡子汉子一拱手,发了话:“敝庄主交友颇广,但不知尊驾是那一位姓
李的?”
黑衣客微微一笑道:“老八,认不得我了么?”
小胡子汉子“哦”地一声惊喜说道:“果然是李爷……”侧转头喝道:“别站在那儿发
楞,还不快放桥?”
那庄丁应了一声奔进小木屋,随听一阵健辆沉响,那木桥缓缓地放了下来。
木桥刚放稳,小胡子飞步迎过了河,近前一哈腰,陪上一睑恭谨而卑下的笑:“许久不
见,李爷您好!”
黑衣客含笑点头,道:“好,大伙儿都好!”
小胡子汉子笑道:“托您的福,李爷,还不是老样子?今天是什么风……”
黑衣客笑了笑道:“我有事路过,特来找孟起算算帐,他呢?”
小胡子汉子笑容一敛,脸上倏地掠起一片阴霜,道:“李爷,您来得正好,庄主躺下已
有多日了,一直不能下炕,早也盼您,晚也盼您……”
黑衣客“哦”地一声道:“老人,是怎么回事?”
小胡子汉子微一摇头道:“李爷,说来话长,一言难尽,您请庄里坐坐,一边喝茶我一
边向您禀告吧!”
侧身退后哈腰摆手。
黑衣客没说话,举步踏上了木桥。
上了木桥,黑衣客道:“老八,最近孟起的交往很广么?”
小胡子汉子道:“没有啊,我不刚说么?庄主躺下了……”
黑衣客道:“那么河那边雪上,那些脚印蹄扬……”
小胡子汉子“哦”地一声,道:“李爷,那是兄弟们出外请大夫及马匹接送留下来的。”
过了木桥,背后辖精响动,木桥又吊了起来.
“老八,孟起是什么病?”
小胡于汉子一摇头道:“李爷,庄主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要是病还愁什么,坏的是比
病还历害得多!”
黑衣客霍然转注道:“孟起跟人动手了?’”
小胡子汉子笑了笑,道:“李爷,我自跟庄主以来,还没有瞧见过庄主跟人打过这么大
这么剧烈的一场……”
黑衣客截口说道:“老八,是什么伤?”
小胡子汉子道:“刀伤,李爷,还有掌伤,庄主大腿根上被砍了三刀,腿差点没断,腿
也废了,还有背心上挨了一掌,那一掌也不轻,庄主至今还在咯血……”
黑衣客那帽沿阴影下闪过一道比电还亮的寒芒,道:“老八,这是谁,手法这么狠,这
么重?”
小胡子汉子摇头说道:“庄主只说是四个人,但没说是谁,我好几次想问他,但您知道
这时候恐怕不大好……”
黑衣客道:“这么说你当时不在场?”
小胡子汉子摇头说道:“没有,李爷,那天庄主一个人出去,半夜满身浴血爬了回来,
我要是跟在身边,就是拼了自己这条命也不会让庄主受这么重的伤。”
黑衣客道:“老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胡小子汉道:“快十天了,李爷。”
说话间已到子大厅门口,小胡子汉子一摆手,道:“李爷,您请厅里坐坐!”
黑衣客一摇头道:“不,老八、我先瞧瞧孟起去!”
小胡子汉子忙道:“不忙,李爷,庄主睡着,他难得合会儿眼,大夫不许人打扰。”
黑衣客略一迟疑,转身踏上大厅石阶,道:“老八,嫂子呢?”
小胡子汉子忙道;“李爷,夫人在后面待候庄主!”
黑衣客道;“她知道我来了么?”
小胡子汉子道:“还不知道,知道了不知要多高兴呢,刚才郝大进去通报的时候,可巧
在后院门口碰见了我,我一听姓李就想着是偶然性,也没来得及再进去就迎了出来!”
进了大厅,这大厅,布置得很简朴,很淡雅,有点书香,也有几分豪气,左边壁上,是
战国四公子之首,那位孟尝君田文的像,右边壁上,是一付“易水送荆闽”!
坐定,小胡子汉子转进了厅后,转眼间他捧着一杯热茶走了出来,近前双手献上,道:
“李爷,您请喝两口,驱驱寒!”
黑衣客接了过去喝了一口,抬眼问道:“老儿,这是什么茶?”
小胡子汉子,一边搓手一边陪笑说道:“这还是庄主当年在张大人府里任教习时,由京
里带回来的,庄主自己一直没舍得喝。”
黑衣客笑道;“孟起也是,自己舍不得喝?却拿来招待客人!”
小胡子汉子道:“您知道,李爷,庄主就是这么个人?”
黑衣客又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摆手说道:“老八,你坐下,许久不见了,咱们先聊聊!”
小胡子恭谨而卑下地应了声是,欠身坐了下去。
黑衣客抬眼向外一扫道:“老八,庄里似乎太静了些!”
小胡子没由叹道:“又是一天了,李爷,自庄主那夜带伤回来,躺在炕上后,这多日子
来庄里的上上下下,每一个人干什么都不起劲,就是吃喝都难下咽。”
黑衣客点了点头道:“也难怪。”
小胡子汉子道:“您知道,人心都是肉做的,庄主的待人,大伙儿没一个有话说,就拿
我来说吧,李爷,您知道我的出身,以前干过什么事儿,就这么一双血腥的手,既没办法接
管,也当不了大差事,庄主还不是管我吃喝穿,待我如亲兄弟一般!”
黑衣客吁了一口气,道:“孟起就是这么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他太热心了。”
小胡子汉子道:“可不是么?庄主他生就一付古道热肠……”
一顿,忽然接道:“李爷,我明白了,张大人找上您了?”
黑衣客笑了笑,道:“他便服简从,专诚拜访。”
小胡子汉子道;“您答应了么?”
黑衣客道:“你说,老八,冲着盖起,我怎能不答应,孟起也真是,他明知道我……”
小胡子汉子道:“李爷,您得包涵一二,您知道,庄主受过张大人的恩,他也是没奈何,
可是别人又不行,他只得推荐了您!”
黑衣客淡淡一笑道:“这一下可把我整惨了。”
小胡子汉子道:“怎么,李爷?”
黑衣客道:“大冷天,只为找一个顺治,得东奔西跑,南碰北撞,没个安稳,没个舒适,
这还不叫惨么?”
小胡子汉子笑了,道:“李爷,那要怪只该怪您!”
黑衣客凝目说道:“怎么,老八?”
小胡子汉子笑道:“谁叫您是当世第一好手呀!”
黑衣客耸肩自嘲一笑道:“我这第一好手受得罪已经不少了。”
小胡子汉子道:“可是放眼江湖,再没一个人比您行呀!”
黑衣客摇头说道:“老八,别再捧我了、你要是把我捧到九霄云上,一头摔下来我能摔
死……”
小胡子汉子又笑了,但他旋即敛去笑容凝目说道:“李爷,您的脸是……”
黑衣客做一摇头道:“一点皮肉小伤,没什么?”
小胡子汉子讶然说道:“一点皮肉小伤?李爷,谁能伤您……”
黑衣客淡淡说道:“我自己!”
小胡子汉子一怔,叫道:“您自己,这……”
黑衣客微一摇头道:“老八,告诉嫂子一声,我来了!”
小胡子汉子应声而起,满睑诧异地望了黑衣客一眼一欠身,道:“那么李爷,您请喝口
茶,我去去就来。”
转身匆匆行了出去!
望着小胡子汉子出了厅,黑衣客闷坐了一会儿伸手拿起那杯茶喝了一口,但当他再要喝
第二口时,拿茶杯的那双手,突然停在了嘴前,略一停顿之后,他举杯就鼻间一闻,随即又
用手指沾了一滴滴向地上。
那滴茶滴在了铺地花砖上,茶色,乌黑黑的!
一道寒芒自帽沿阴影下闪过,他霍地站了起来,但,旋即他又缓缓放下茶杯,长长地吸
了一口气,迈步行了出去!
距厅门口还有数尺,他突然停了步,淡然发话说道:“是那位躲在门口,这是‘乐围山
庄’的规矩么?”
人影一闪,厅口多了个人,瘦瘦小小的身材,一脸的阴险奸诈像,那赫然竟是‘七狼’
之末马鞍!
黑衣客脱口呼道:“马鞍,是你……”
马鞍嘿嘿笑道:“不错,是我。难得你一双眼还看得清,李大侠,许久不见了,古人有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说,算算看你我不多少日子没见了,别来无恙,你可好呀!”
黑衣客立即恢复平静,道:“谢谢,我很好,我没想到你兄弟会在这儿出现!”
马鞍笑道:“你没想到我兄弟这时候会在这儿出现,我兄弟却料准了,你迟早会到乐圃
山庄的,果然你来了!”
黑衣客道:“不错,我来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马鞍笑道:“放眼当世江湖,谁敢把你李慕凡怎么样?恐怕也只有乐家
那个妞儿了,我兄弟只是赶来跟你自叙。”
李慕凡淡然一笑,道:“马老七,田孟起是你兄弟打伤的。”
“不!”马鞍摇头说道:“你弄错了,田孟起不是我兄弟打在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
那位布衣孟尝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
李慕凡身形一震道:“马老七,怎么说?”
马鞍一摊手笑道:“这不简单么,不在人世就是撒手尘哀,又叫伸腿瞪眼咽了气,朝脆
说吧,他死了!”
李慕凡道:“马老七,你以为我会信么?”
马鞍一摇头道:“那有什么关系,信不信由你?”
李慕几道:“他什么时候过世的?”
马鞍道:“早在三天前。”
李慕凡道:“那么刚才黄八说……”
马鞍嘿嘿一笑道:“他的话要是能信,就不会沏那杯来自京里的茶叶给你喝了!”
李慕几点头道:“不错,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马鞍笑道:“你想呀!你李慕凡聪明一世,难道连这点道理不懂么?他要不这么说,你
会进大厅坐坐,喝喝茶么?”
李慕凡倏然一笑道:“好黄八……”
马鞍阴笑说道:“别怪他,李慕凡,重赏之下出勇夫,有钱能使鬼推磨,谁不欢喜大堆
大堆雪花花的银子呀?田孟起虽然待他不错,但那毕竟是屈居人下,到底不如他来个庄主当
当,也怀搂美人,穿绸缎,吃……”
李慕凡没听那么多,截口说道:“马老七,这么说你兄弟是早来了!”
马鞍一点头,笑道:“你说着了,早在前三天我兄弟就到了。”
李慕几道:“等我?”
“不错,!”马鞍道;“你又说着了!”
李慕凡又道:“那‘山庄’跟你兄弟又有何仇何恨?”
马鞍嘿嘿笑道:“那就该怪你呀,你想想看,凡是跟你有关系的人,我兄弟可曾放过一
个?”
李慕凡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道:“马老七,这么说田孟起是死在你兄弟之手了?”
马鞍忙摇头说道:“哎,哎,李慕凡,这你可千万别冤枉好人,更别把这血淋淋的帽子
往我兄弟头上扣,不错我兄弟本是找他来的,可是来迟一步!”
李慕几道:“那么,马老七,是谁?”
马骏搂手耸肩道:“李慕凡,这你该问田孟起去!”
李慕凡冷冷一笑,道:“我自有办法知道。”
迈步往外行去。
马鞍忙一抬手,道:“慢着,李慕凡,你上那儿去?”
李慕凡步履微顿道:“怎么,你管得着么?”
马鞍嘿嘿笑道:“管不着,管不着,我那儿管得着哇,也不敢呀,再说这‘乐圃山庄’
是你的朋友田孟起的,你就是闯进他老婆的房里去,除了他以外也没人管得着呀!”
李慕凡眉一扬,沉声说道:“马老七,你要敢再说句脏话,我先割你的舌头!”
马鞍忙道:“不敢!不敢!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又嘿嘿一笑。
李慕凡冷然说道:“谅你也不敢,闪开!”
马鞍微一摇头道:“闪开,闪那儿去?李慕凡,今儿个你想离开这大厅,可没那么容
易?”
李慕几道:“怎么,你要拦我?”
马鞍一点头道;“不错!”
李慕凡道:“凭你?”
马鞍道:“一个人我那儿敢,也拦不住你呀,瞧还有两个!”
一抬手,门两旁又闪出了两个人,那是五狼马骁,六狼马级!”
李慕凡冷冷一笑道:“全是马家兄弟,你拦拦看!”
昂然迈步向外行去!
马鞍兄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然后探腰,释然连声,三柄软剑抖得笔直,封住了门口,
剑尖直指李慕凡。
马鞍嘿嘿笑道:“李慕凡,除非你放倒我三个!”
李慕凡冷笑说道:“马老七,你以为我下不了手么?”
探腰出剑,剑作龙吟,匹练般卷了出去。
只听挣然三响,马家兄弟剑尖走斜,跄踉倒退,差一点没一脚踩空,摔下石阶。
李慕凡冷笑一声垂剑便要出门。
马骁大喝一声,身形前闯,抖手一剑递向李慕凡胸腹。
马级却悄无声息,一剑卷向李嘉凡双腿。
真要比起来,马级要比马骁阴险得多。
李慕凡振腕出剑,同时踢出左脚。
马骁掌中软剑被震得一斜,李慕凡软剑再递,“噗!”地一声,马骁胸前衣裳裂了一条
大缝,所幸他躲得快,仅差一发,他机伶一斜,吓出一身冷汗,脸上却变了色,慌忙抽身暴
退。
李慕凡毫不停顿,探剑下扫,直取马鞍左腕。
马鞍软剑被李慕凡一脚踢飞,他一惊刚要沉腕变招,李慕凡那柄软剑已然递到,只听李
慕凡道:“马老七,以指代腕,你要记下了!”
马骏一声大叫,血光崩现,右掌两个指头随着那柄软剑飞向一旁,他则抓住鲜血如注的
右腕慌忙问避。
这两剑,吓住了六狼马骑,他定过神来,煞白着脸还待硬扑,忽听一个粗壮话声传了过
来:“拦不住人家别充硬,让他出来吧。”
马家兄弟三人闻言倒纵,射离了石阶上。
李慕凡提着软剑循声投注,不由身形一震。
发话处,那厅旁院子里,冷然站着八个人,其中四个是“七狼”中的大二三四,另四个,
则是清一色的黄衣壮汉,个个怀抱兵刃,气势夺人!
那四个黄衣壮汉,李慕凡并不陌生,那赫然竟是“八虎”中四双虎,敢情今天“七狼”
“八虎”聊了手!
李慕凡定了定神,缓步走下石阶,直向“七狼”等立身处行去,隔一丈停步,刚上住,
背后衣袂飘风声响中,李慕凡没回头,他知道,那是“八虎”中的另四名。
李慕凡双眉微轩,向着马嚷发了话:“马老大……”
马镇冷然说道:“李慕凡!”
李慕凡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我之间有过节,可是布衣孟尝日益起没有得罪你兄弟,
山庄里的妇孺老少更无辜!”
马骏冷冷一笑道:“李慕凡,你也懂冤有头,债有主,我兄弟找晏家要人,你为什么要
横里插上一手!”
“马老大,记得在京里,我说过一件事,我一手揽过了,我往后无论大小事,你只管找
我李慕凡……”
马嚷道:“我兄弟起过誓赌过咒,凡跟你李慕凡有关的人,我兄弟一个也不放过!”
李慕凡微一点头道:“那么你告诉我。田孟起是谁杀的?”
马路道:“这血淋淋的帽子,你最好别往我头上扣!”
李慕凡道:“我问你田孟起是谁杀的?”
马骏道:“你问我,我问谁?”
李慕几道:“马老大,这件事不是一句话能解决得了的!”
马镇道:“我兄弟没打算解决,我兄弟只打算今天把你毁在这儿,让你陈尸在田孟起这
乐围山庄之中!”
李慕凡一点头,道:“行,你我待会再说……”转注那四名黄衣壮汉,微一拱手,接道:
“解大当家的,李慕凡跟诸位远日无怨,近日无仇……”
一名浓眉大眼黄衣壮汉突然说道:“李慕凡,江湖人管的就是江湖事,这几年来,南七
北六都被你抢尽了风头,坑害的好苦,难道这不该藉今天这难得的机会了断一下么?”
李慕凡道:“我不愿跟八位结仇!”
那浓眉大眼黄衣壮汉道:“事实上,你跟我兄弟间的仇已不只一天了!”
李慕凡道:“这么说,你八个是来为马镇兄弟助拳的了?”
那浓眉大汉一点头道:“不错,你说着了!”
李慕凡道:“为朋友两助插刀,你八个做的很够,只是解大当家的,“布衣孟尝’田孟
起……”
那浓眉大眼黄衣壮汉道:“我兄弟只找李慕凡,不管别人!”
李慕凡道:“这么说,田孟起不是你八兄弟杀的!”
那浓眉大眼壮汉道:“李慕凡,你想想,我兄弟有不敢承认的事!李慕凡一点头道:
“是没有,这世上那有‘八虎’不敢承认的事?只是田孟起如今已被害了,谁在这‘乐圃山
庄’我找谁!”
那浓眉大眼黄衣壮汉哈哈笑道:“这才是快人快语,干脆爽快,李慕凡,我兄弟要怕你
找,也就不会留在这儿等你了!”
李慕凡道:“解大当家的更直爽,我问一声马老大,你兄弟怎么知我必到必到‘乐圃山
庄’来。”
当,当两声身形纹风未动那两个黄衣壮汉却被震退了半步,马级脸色一变,方要挥手。
突然,那握着右腿站在远处的马鞍开了口。
“大哥,你也真是,他既然想见田孟起的寡妇,就让他见见好了,干什么非拼刀子不
可?”
马镇目中异采一闪,陡扬大喝:“李慕凡,站住!”
李慕凡缓缓转过了身,道:“马老大,干什么?”
马鹦狞笑说道:“我听老七的,让你死了这条……”一顿喝道:“老七,你去一趟,要
黄八那寡妇带出来。”
马级签应一声,腾身奔向后院。
这前院,一切立即陷放静止状态,李慕凡垂剑卓立,七狼,八虎,十四条大汉围住他四
周,个个凝心神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没一会儿,后院步履响动、马鞍当先行了出来。身后黄人拦腰抱着一个中年妇人,她三
十出头年纪,衣着很朴素,但身材美好,皮白肉嫩,人很标致,十足地美人胚。
她脂粉未施,但成熟的风韵醉人,一头乌云蓬散着,脸色煞白,两眼红肿,在半昏迷状
态下犹在哭泣着。
李慕凡身形一颤,唤道:“大嫂!”
那美妇人如遭雷击,一颤而醒猛然抬头,一声失声嘶呼“兄弟!”圆瞪着红肿的美目,
怔住了。
李嘉凡又一声:“大嫂!”
美妇人,一震而醒,哺哺唤道:“兄弟,兄弟,你来了,可是你来晚了……”
李慕凡道:“大嫂,你请自己站稳!”陡然喝道:“黄八,放手!”
黄八还真怕他那慑人之威,一惊连忙松开了手。
美妇人站得很稳,也停止了哭泣。
李慕凡道:“大嫂,你可好?”
美妇人呆呆地点了点头,道:“兄弟,谢谢你,我很好。”
李慕凡道:“那么请大嫂节哀定神,听我说话。”。
美妇人微点了点头道:“兄弟,我听着了,你说吧!”
李慕几道:“请大嫂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马鞍突然说道:“李慕凡,你说的太多了……”
马鞍忙道:“大哥,又来了,见都让他见了,有什么不能问的,让他们问,想问什么问
什么好了!”
李慕凡道:“马老七,你不错,我会记住你的!”
马鞍嘿嘿笑道:“那倒不必,只要到时候你还我两个指头就行!”
李慕凡道:“你放心,只要你有办法……”
只听美妇人唤道:“兄弟!”
李慕凡忙应道:“大嫂,你请说!”
李慕凡话落,美妇人霍地转注黄八,战指颤声说道:“兄弟.他,黄八,这狼心狗肺禽
兽不如的东西,他根本就没安好心,打从进庄那天起,我就看出他对我……”一顿接道:
“我暗示过你大哥好几次,兄弟,你大哥的为人你知道,忠厚老诚,没一点心机,永远是不
会拐弯的直肠子,他没懂,也从不放在心上,如今他黄八如愿了,田家毁在他手里,我怕
他……一直没敢当面揭穿他,如今你来了,兄弟,我什么都不怕了……”李慕凡静静听毕道:
“大嫂,你歇歇,我明白了……”转注黄八,道:“你很好,我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人,你
自摸良心,对得起谁,你算得汉子么?算得人么?”
黄入不安地低下了头!
马其嘿嘿笑道:“黄八,怕什么,说话呀!”
黄人猛然抬头,怯怯地道:“李爷,您不知道,庄主没事儿常爱出门,一出门就是好几
天,主母正在年岁上,她那耐得住,是她先勾引……”
“黄八,你……”美妇人嘶声大叫。
李慕凡淡喝道:“大嫂!”
“兄弟!”美妇人身形剧颤,道:“你听听,到了这时候他还……”
“大嫂!”李慕凡望着黄八道:“黄八,你早就认识七狼?”
黄八摇头说道:“不,李爷,不认识!”
李慕凡道:“那么你也是乐圃山庄的人,为什么你能幸免。”
马鞍笑道:“没关系,黄八,你尽管说。”
黄八沉默了一下,始道:“三天前我进城买货,碰见他七位,当时他七位拿住了我,对
我说您马上就要来了,要我帮他七位把您骗进庄里,事成之后,把整个山庄跟主母给我,让
我替庄主的一切,于是,于是……”
李慕凡道:“放是你就答应了!”
黄八苦着脸道:“李爷,您想想,我那敢说半个不字,再说,再说……”
李慕凡道:“再说这也是你心里早就想的,可对?”
黄八没说话。
李慕凡淡然一笑道:“如今,我被围在了这儿,偌大一座‘乐圃山庄’就剩下大嫂跟你
两个人,你可以说已称心如意了,你有什么打算告诉我。”
黄八迟疑着没说话。
马鞍一旁笑道:“说呀,黄八!”
黄八猛然抬头道:“李爷,您说的好,如今偌大一座山庄就剩下了两个人儿,我黄八并
不比庄主差,只要主母愿意……”
李慕凡道:“大嫂既然先勾引你,她为什么不愿意?”
黄八脸色一就忙道:“我的意思是说……女人是不能没有男人的,守寡是件苦事,反正
总要跟人,跟谁不是一样么?往后的日子,不愁吃,不愁穿,说不定比以前还好!”
李慕凡道:“黄八,这就是你的打算?”
黄八一点头道;“是的,李爷您想想,这不挺好么?”
李慕凡点点头道:“是不错,黄八,我会成全你的!”
黄八没敢说话,大概他也懂这话是好是坏!
李慕凡转望美妇人,道:“大嫂!”
美妇人应道:“兄弟。”
李慕凡道:“大哥是被推害了!”
美妇人微愕说道:“你说什么,兄弟?”
李慕凡道:“我问是谁下毒手害了大哥?”
美妇人道“谁……”
马骏突然喝道:“黄八,为你好,快。”
黄八窜过去捂住了美妇人的嘴,美妇人连忙挣扎,但她到底是个女人家,那有一个大男
人的力气大?没挣扎两下就挣扎不动了。
李慕凡喝道:“黄八,你这是于什么,放手!”
黄八一惊,量他没松手。
“黄八!”李慕凡逼进了一步。
黄八连忙拉着美妇人往后退!
马级嘿嘿笑道:“李慕凡,这回不能放她……”
黄八突然大叫一声,捂着手退了开去!
美妇人忙道:“兄弟,你大哥……”
黄八不顾手伤,窜上来又捂住了她的嘴!
马鞍笑道:“黄八,留神她再咬你,也真是,这时候咬什么……”李慕凡冷然说道:
“马老七,你还想断根舌头?”
马鞍一惊,下意识地退了半步,笑道:“那利更重,李慕凡,你还那么狠么?”
李慕凡道:“难道我……”
身形忽地一晃,住口不言!
马鞍目间异采,大笑说道:“李慕凡,恐怕从现在起,你就狠不起来了……”
转望马骏,得意地接道:“怎么样,大哥?听我的没错吧?”
马骏狞笑连声地道:“老七,有你的!”
马鞍望着李慕凡道:“李慕凡,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见这寡妇,又为什么准你一问再
问么?”
李慕凡道:“我知道,你的用意只在拖延时间,让我体内的药力发作,那时候就可以毫
不费事的放倒我了!”
马鞍笑道:“不错,不错,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
李慕凡道:“我有一点不明白!”
马鞍道:“那一点你不明白广
李慕凡道:“我发现茶里下的药是迷药一类,你兄弟既能下迷药,为什么不干脆毒死
我?”
马棋笑道:“那太省事了,你死得也太痛快了,像你这么一位人物,应该死得有声有色,
你懂么?”
李慕凡道:“我不懂!”
马级道:“我解释你听,也就是说我兄弟要让你慢慢的死,死而复生,生而复死像这样
来那么好几回!”
李慕凡道:“我明白了,只是,我还能支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对动手搏斗来说,那是
很宽裕了厂
马鞍目光转动,嘿嘿一笑道:“是么?’”
李慕凡道:“你兄弟可以试试。”
马鞍摇头说道:“不可试,不可试,这怎么能轻易尝试。我兄弟愿意再等等,干耗那么
一个时辰!”
“好主意。”李慕凡笑道:“马老七,你想我会等么?”
马鞍笑道:“恐怕你一定会等,田孟起的寡妇就在我旁边,你只要动一动,我就在他身
上一下,你试试看。”
李慕凡身形一震道:“那没有什么,早死了该比活着好!”
马鞍道:“大话人人会说,我绝不想信你李慕凡忍心看她一刀一刀地挨,对么?”
马鞍则嘿嘿地一阵得意阴笑……
而,他笑声未落,黄八一声大叫,捂着小肚子蹲了下去,头上都见了汗,全场俱皆一怔!
马鞍定过神定笑道:“哟,怎么往那儿抓?你这岂不是要他的命,断你自己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美妇人悲声大叫:“兄弟,别管我,救你大哥……”
“噗!”地一声,鲜血直喷马鞍。
马鞍没料到有此一着,被喷了个满脸是血,为之机怜一颤,定过神来,他激怒喝道:
“臭寡妇,你敢……”
扬掌劈向摇摇欲倒的美妇人。
突然耳边传来李慕凡舌绽春雷一声大喝,他一震抬眼,李慕凡一柄软剑已然递到。
他心胆欲裂,忽忙间弯腰低头,准备以一式懒驴打滚躲闪逃命,但李慕凡软剑忽垂,猛
力插下,他一声未吭地被软剑由后心刺过,直透前心,两眼一闭,立进了帐。
这突变,惊住了马骏等十四人!
突然,死寂的空气中暴起悲呼:“老七!”
马路等身形闪动,疯狂一般地扑了过来。
李慕凡抬手拔剑,马鞍往下一爬,鲜血“噗!”地冲起,一冒好几尺高,马骏等被惊得
一顿,李慕凡顺手一抖,黄八大叫倒地,再看时他身上血肉模糊,惨不忍赌,仔细算算,就
在这一刹那间,他共中八剑。
谁能刹那间连出八剑,放眼江湖,也只有李慕凡了。
“李慕凡!”是马貌一声鬼哭般嘶呼,他六个,还有“八虎”一起围了上来,兵刃像骤
雨,齐指李慕凡周身要害。
他们是打算乱刀剁了李慕凡。
李慕凡挺立没动,眼看刀剑就要上身,他突然飞起一脚,直踢马鞍,马鞍尸身飞起,直
迫刀剑。
马骤等大惊,但有几刀已收势不住,一起砍在马鞍身上,满身刀痕的马鞍砰然堕下了地,
像一堆烂泥。
李慕凡软剑一挑,马鞍身边黑忽忽的一物飞起,李慕凡顺手一抄,那黑忽忽之物立即人
握。
他摊手一看脸色立变,抬眼逼视马骏,冷然说道:“马骏,什么时候你兄弟也为官家卖
命,进了‘侍卫营’?”
马骏脸色大变,煞白着睑赤红着眼,咬牙说道:“李慕凡,那就更留不得你了!”
抡刀扑了上来。
李慕凡陡扬大喝:“马骏,站住!”
马骏一震停住,恶狠狠地道:“李慕凡,你还想……”
李慕凡冷然说道:“答我问话,你兄弟何时进了‘侍卫宫’,吃粮拿俸,替官家卖命
的!”
马镇道:“李慕凡,我兄弟高兴,你管不着!”
李慕凡抬眼扫向“八虎”,道:“这么说来,你解家八兄弟也是官家的人了?”
马骁却猛一点头道:“不错,怎么样?”
李慕凡冷笑说道:“我明白,我都明白了,门温他出卖了我,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
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人心竟这般险恶,马骏,答我最后一问,你们可是奉了鳌拜之命……”
马嚷道:“你明白就好,鳌大人要你的命。”抡刀扑了上来。
李慕凡没再说话,右掌抖剑迎上,左手抄起了美妇人尸身,“当!”地一声,刀剑相遇,
马骏退了一步,李慕凡软剑也为之一荡,李慕凡趁势腾起,脱弓之矢般扑向后院。
马骁叫道:“李慕凡.你还想走么。”十四名高手随后急追过去。
“七狼”,“人虎”江湖称霸,身手自是高绝,李慕凡自然更高一筹,然而,他比人家
多带着个人。转眼间马骏追上,抡起一刀猛然劈下。
李慕凡躲闪不得。一咬牙回身出剑,“噗!”地一声,马骏臂上裂了条,而适时李慕凡
右肩上了被一柄软剑扫了一下,就这一下已见血。
李慕凡大喝一声,剑锋走们,惨叫叠起,一条胳膊带着那辆软剑挟着一溜血光飞起堕向
丈外。
那十三个一惊返身,李慕凡把握机会,转身飞奔。
那十三个如何肯舍,叱喝声中又追了上去。
这一追,逼得李慕凡数度回身迎敌,等到了护庄河边时,那十三个只剩了十个,李慕凡
也身中数剑,满身是血。
衡量眼前情势,为这位死去的友妻,他不能背水一战,他咬牙提气腾身而起,硬渡宽有
数丈的护庄河。身后马骏一声大叫,李慕凡听得脑后生风,他咬牙再提气半空中身形横跨一
闪,他避过了后心要害,而左膀上一阵剧痛,不由地为之一松。
就这么一松,美妇人尸身飞堕而下,砰然一声,水花四溅,立妈没了影儿!
李慕凡真气一泄,险些跟着坠下就在这刹那间,他脚已沾河岸,再回头,马骏等十人已
身在半空,心想友妻尸体堕入河中,总比没带走让人凌辱的好,他不再迟疑,咬牙支撑着,
扭头飞奔而去。
他不辨方向,他不知跑了多久,只知道身后喊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终放听不见了。
他松了一口气,那知不松这口气还好,一松这口气,只觉眼前一黑,砰然栽倒,以后就
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有了知觉,第一个知道是混身痛楚难当,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声。
第二个知觉是觉得眼前有光亮,剪是,他睁开了眼,眼睁处,他不由为之一怔。
墙掉的差不多了,看上这该是萧条的贫苦人家。
可不是,屋里的摆设很简陋,但很干净,一张破木桌上摆着一盏摇幌不定油灯,靠脚头
那边墙上,挂着几件衣裳带着花,但花很素静。
自己躺的这张木床上,被子,褥子,枕头、全带着一股很特别的幽香,但那绝不是脂粉
香,而是一种令人说不出难形容的香味。
这是什么地方?这间屋又是谁住的?自己怎么会到子这儿?
正纳闷思索间,那棉布帘,挂在床头左边那个门儿上的棉布帘一掀探进了一个头,那是
个乌云螓首,光梳头,净皮脸,满头乌云没一根跳丝的乌云唤首。
她,脂粉不施,娇美出自天然,脸蛋儿白里透红,弯弯的两道眉,又黑双亮的一对眸子,
像会说话,长长的两排睫毛令人心跳,悬胆般的小鼻子,鲜红一抹的小嘴儿,娇美里带着三
分俏,还有点稚气未脱。当然,看年纪她才不过十六七,但看那颗乌云滚首,及门的高度,
她已是亭亭玉立了。
她眨动着一双大眼睛,娇颜上满是惊喜倏地缩回头去,清脆娇美的一声喜呼,在门外响
起:“爷爷,他醒了。”
棉布帘再掀动,她已像旋风般扑了进来。
她站在床前,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地看着李慕凡,一点也没有那羞涩怯意,一套棉袄裤
罩在她那成熟的娇躯上,但有腰身,没掩住她那玲部美好的身材!
一条大辫子直拖在腰际,好长,好长,蓬门碧玉,这姑娘好美,好甜!
她站在那儿就不说话,而李慕凡却不好不开口:“姑娘,这儿是……”
美姑娘道:“我家!”
李慕凡想笑,但他笑不出来道:“姑娘,我是问,我是问……
这儿离登封有多远?
“登封?”美姑娘道:“你是登封来的么,住在登封?”
李慕凡道:“我是由登封来的,但不住在登封!”
美姑娘眨动了一下美目,道:“‘那你住在那儿?”
李慕凡道:“姑娘,很难说!”
“很难说?”美姑娘诧声一句,旋即“哦!”地一声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个江湖
人。”
李慕凡道:“姑娘怎么知道我是江湖人?”
“怎么不知道?”美姑娘脸蛋儿一绷道:“你就看我那么傻?
看你身上的伤,血淋淋的,吓死人了,只有江湖人才动不动就是打杀!”
突然一声轻咳响起门外,随即响起个苍老话声:“丫头,他醒了么?”
美姑娘忙道:“爷爷,快来呀,他会说话了!”
棉布帘又一掀,屋里走进个身穿棉衣裤的老头儿,上了年纪了,怕冻腿,底下还扎着裤
腿。
可不是么?头发胡子都白了,腰也弯了,可是精神挺好,瞧样子身子也挺结实,两眼有
神,牙也在,除了腰有点直不起来外,走路没一点龙锡老态。
他近前含笑说道;“老弟,你醒了?”
李慕凡忙道:“是的,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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