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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谷
第十四章 心 语
“真真,‘不归谷’这三个字,最早是听你告诉我的,当梅三丰抛妻而去之时,竟也提
到‘不归谷’,沈珏娘生子之后,我曾一再暗示她梅三丰已不会归来,谁知她坚决地相信梅
三丰绝非无情无义之人,更深信必能雪耻复仇,内中原由,沈珏娘说只要梅三丰能进‘不归
谷’。
奇怪?她竟然也谈起‘不归谷’这个名字,因此我有个想,真真,你和梅浩然及司徒雷
的仇恨,只有进了‘不归谷’,才可以解破原由!好象凡是知道‘不归谷’的人,非恩即仇,
冥冥中似乎有些玄妙的事物,在支配着一切?自然我尚有怀疑,因为司徒雷并没有提过这三
个字。
直到去岁将司徒雷的‘银盒藏书’得到,在他手抄未完的禅经上,解破了经内所隐藏的
秘密,他也提到‘不归谷’,并巧妙的指出了‘不归谷’的方向和很多私事,我因此也发觉
了这个被武林中人所尊敬的‘剑圣’,却是个卑鄙自私的伪君子,和他与梅浩然的关系。
如今除我之外,恐怕没人知道司徒老贼尚在人间,在他手抄禅经暗藏机密的时候,正用
极诡诈阴损的毒计,使人代他受死,那个曾被武林中人目为魔星的‘双翼恶煞笑阎罗’莫天
池,恐也难逃司徒老贼的阴谋暗算!
我本想假言蓉城寻觅章性韧,引这老贼自投,岂料这匹夫刁猾狡狯至极,始终隐藏不出。
不幸我一时心慈所收养的义子,竟自认是梅三丰的儿子梦生,和沈珏娘房佩师徒相结,擒去
沈剑南,送来索魂鬼爪,我必须立即前去峨嵋,因我深信司徒老贼藏身彼处,他极可能又施
鬼计,巧使沈珏娘等人,代他有所图谋,设若事果如此,我自能在暗中侦得消息,真真,欧
阳易在三十九年前,你离我而去的那天起,心早已经死了!留着这副躯壳,就为代你复仇,
真真,保佑我,保佑我,只要能使我手刃了那司徒老贼,就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唉!”
他像是已经沉醉在回忆之中,喃喃如对知心爱侣倾诉离情一般,说之不已,终于在一声
喟叹下,自语声停。
紧跟着这一声喟叹,欧阳易却又羞涩地浅笑出来,他笑自己失神失态,谁知浅笑乍止,
徒地又转变为丑恶狰狞。
欧阳易的神色和性格,竟尔转瞬百变,令人无法捉摸,他有时极为正直和仁慈,有时却
又暴戾蛮横而残酷。
他本性相当良善,只为三十九年前的重阳深夜,目睹知心爱侣惨遭仇家肢解,凄号哀呼
至死,而他因被人禁制,连手都设法伸出,愤怨至极,恨无自解,心性突变,以致喜怒无常,
才残酷而嗜杀!
欧阳易有难以吐诉的哀肠,说不尽地哀凄,别人无法了解的悲伤,他怨,他恨,而他这
怨恨,却绵绵无有绝期!
他停下了喃喃语声,止住了对往事的追忆,街道上正好传来四更梆响,他钢牙一咬拂袖
腾身,离却蓉城驰向峨嵋!
欧阳易因为突然收到沈剑南所用的索魂客鬼爪,不待次夜之约,当晚就远赴峨嵋,他却
不知已中了獒王夫妇的妙计。
及哮天夫妇有心将欧阳易引到峨嵋,他们要在神鸦崖下的废寺中,使欧阳易和沈珏娘相
逢,了断一切恩怨。
早先令义孙梅梦生,埋伏在蓉城欧阳易的居所附近,计诱欧阳易,使红衣女子和天蓉姑
娘乘机脱身,及药箱留柬,义救无情女,故现红影,使欧阳易紧追不舍等等,俱是他夫妇的
安排。
又因为他夫妇和欧阳易也有杀子之仇,是故计邀神手仙医章性初相伴同行,作为这场是
非恩怨的人证。
及哮天不愿梅梦生先到峨嵋,因此并未将老伴所言,沈珏娘狗庄留字相约之事告知,并
谕令梦生亲率灵獒随后接应,如今,欧阳易、及哮天夫妇、章性初父女和梅梦生,俱已先后
远赴峨嵋,暂且不提。
此时另外一行三位,在欧阳易、及哮天等人,纷纷自蓉城动身峨嵋的那天,却已到达了
峨嵋山上的“伏虎寺”。
这三个人是沈珏娘,房佩姑娘和那假的梅梦生。
原来沈珏娘智慧过人,自巧遇沈剑南,狗庄拜会獒王不遇之后,已知及哮天夫妇,必然
前去蓉城,有他夫妇在,神手仙医自不致沦入欧阳易之手,是故她亲率房佩等,先到峨嵋,
当夜寄宿于伏虎寺中。
夜阑人静,万籁无声,沈珏娘思索不已,身旁的徒儿房佩,早已甜睡多时,沈珏娘却被
一件事情困惑住了,无法安眠,她不停地在思索着沈剑南死前的话语,谁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梦生?
她无法否认,一路跟随自己师徒到峨嵋的这个孩子,半点都不像失踪二十多年的丈夫,
更不像自己,不过天下又怎会有如此奇怪巧合的事呢?这孩子要不是梦生,为什么也有两粒
朱痣?而地方也完全相同?
她百思莫解、痛苦万分。
因为有沈剑南先入为主的话语,一路使她不敢亲近这个孩子,但她看得出来,这孩子对
自己却十分尊敬和依恋,言谈之中,这孩子对于他有这样一位毅然毁容弃子天涯寻夫的母亲,
非只钦服,并且认为那是无上的光荣。
设若万一事实真象大白,此子果非梦生,这孩子必然极感悲痛伤心,除非自己能早一日
解破他的出身家世,否则后果难测!
从飞龙山庄到蓉城至峨嵋这一路之上,沈珏娘冷眼旁观,徒儿房佩和梦生,已不自觉地
互生了情愫。
他们也许是因为身世相近,彼此关怀之心,在不知不觉间流露,设若这个梦生果然非己
子,沈珏娘又要多提一份沉重的心事,因此她决定暂将对付欧阳易的事情放缓,要先一步解
开真假梦生的谜底。
思念至此,转觉心头坦然,才待安睡,蓦地听到院中有人走动,这人的步声奇特,竟然
发出“叮叮”之声?
沈珏娘听出这声音绝似拄地铁杖,使她惊诧的是,叮叮之声虽分两次传来,乍听像是一
步一响,但凭她今日的闻声知物和“内静”的功力来判断响,响声却是复音,那是四枝铁杖
在敲地发声!
令人惊粟不安的尚非只此,在叮叮声响之外,偶尔还夹杂着长索拖曳地面的怪响?像是
重刑的罪犯,在牢中彳亍!
不但声响怪异,这人来的也忒煞突然,沈珏娘虽在沉思事情,但十丈之内的动静,却无
法瞒过她去,当沈珏娘听到院中这人走动的时候,相距仅一墙之隔,这人似是白天而降,突
地来临。
她转念料知不妥,正欲悄悄起身探看,叮叮之声顿止,再也不闻丝毫声响,这人又若幽
灵冥鬼,倏地消失。
沈珏娘皱眉不迭,心中疑懔难安,看看沉睡在身旁的徒儿房佩,她不由得替隔厢独眠的
假梦生提起心来。
霍地推被而起,飘身门前,轻轻拉开一线,适巧看到一条黑影,矫捷无伦,自梦生所居
厢房投向寺内深处,一闪无踪。
沈珏娘立即飞身梦生所居厢房,推门而进,床上棉被旁堆,梦生却已无踪,她想都不想,
顿足朝适才黑影追去。
飞越大殿,直人后进,适才那条黑影,“珠帘倒卷”正卧挂在“方丈”禅室的一端,似
在窥听什么机密。
她已经看清黑影正是梦生,不由暗中蹙眉,悄纵近前,才待示意梦生,令其退下,方丈
禅室之门突然大开,主持和监院的和尚送客出来,沈珏娘暗地里替梦生担心,不知他如何才
能躲开他所存身的地方,而不被方丈等人发觉,此时来客已经步出禅室,沈珏娘不由瞥了这
客人一眼,原来也是一位僧人,随即再次注目梦生倒挂地方,讵料就这一转瞬间,已失去了
梦生的踪影。
沈珏娘虽知梦生必已巧妙藏妥身形,但却难放全心,仍在暗中隐伏接应,她深知伏虎寺
中的和尚,泰半为当代武林高手,梦生虽然不惧,只是如今寄宿寺中,窥人隐私,说来总是
失礼失义之事,万一被人发觉,问及自己,还真无言对答,梦生性刚情暴,也许因而成仇,
故而从旁监视。
这时主持和监院,已将客僧送到禅室通往前面的“圆月”门旁,伏虎寺的主持才停步合
十说道:
“恕我不再远送禅师法驾,并请恕我方命之罪。”
客僧身材雄伟,眉若横烟,目光如炬,厚唇狮鼻,貌相凶恶,闻言哈哈一笑,也合十答
道:
“法华怎敢罪及方丈,不过我却为这伏虎禅林含悲,方丈不肯听我良言,怕将贻祸此清
静古刹了!”
伏虎寺的方丈承果慈眉微扬,沉声说道:
“禅师语含杀伐,将恐‘失途’而陷于‘妄、误’,承果伏祈伏祷,愿我佛慈悲,指点
禅师迷津!”
那法华和尚,闻言仰天哈哈狂笑,手指寺殿说道:
“方丈勿须为法华祈祷,先替这古刹禅林念几遍经文吧,多则五日少或三天,伏虎禅林
恐将成为历史陈迹了!”
承果方丈已然难耐,一声高昂佛号宣罢,肃色说道:
“承果早已身许我佛,誓与此寺共存共亡,禅师若要必欲孤行而毁我掸林,至时休怪承
果全力维护之罪。”
法华横烟眉挑,狮鼻一耸,冷哼问道:
“方丈自信维护得了?”
承果沉声答道:
“执刀说法,我佛曾为,老衲敢不尽心尽力!”
法华嘱嘱地一阵冷笑,合十转身,悻悻而别。
承果示令监院伴送,他却目注法华背影,喟然长叹一声,摇头不迭,但面色却极端庄重,
似含隐忧,仰望天际约有盏茶光景,像是下了决心,缓缓转身并不再回禅室,却向禅室后面
一间扣锁着的石屋走去。
此时梦生再未现身,沈玉娘却动了疑念,极小心地紧随方丈承果身后,她要探看这个和
尚到底要干些什么。
石屋轻启再阖,承果方丈已进入屋中,沈珏娘飘身而下,轻轻试推屋门,无法开启,承
果已在里面闩锁。
石屋无窗,难窥内中虚实,沈珏娘无可奈何地摇头退下,仍然没有发现梦生藏处,遂回
转所居。
岂料刚刚转进所居院中,徒儿房佩却已伫立相候,未容沈珏娘近前,房佩却已迎上悄声
说道:
“师父,适才梦生哥喊醒了我,说伏虎寺中有些诡谲之事,他在追蹑一个叫‘法华’的
和尚,现……”
沈珏娘立即接口问道:
“梦生如今何在?”
“寺外……”
“你守在屋中,不得擅自走动,违则重责!”
沈珏娘不客房佩姑娘话罢,严嘱此言之后,微顿双足,如脱弦之箭飞纵出寺,远远已经
发现梦生正和适才离寺的雄伟僧人法华,在山径之上指说不已,似在为事争执,沈珏娘蒙好
纱巾,悄然向径旁林中投去。
山径之上争执僵持的两个人,此时已临决裂地步,只听到法华和尚一声轻蔑地冷笑说道:
“施主莫太不知好歹,法华已容忍得够了。”
梦生却冷峻而严肃地沉声说道:
“禅师若不说明威胁承果方丈必须聘你为监院的原由,要想离开伏虎禅林,那是痴心妄
想!”
“施主莫非是伏虎寺中的护法。”
“禅师何必明知不是而故问?”
“法华再一问施主名姓?”
“禅师若能说出胁迫承果方丈的用意,在下自当报出名姓,否则迟早为敌动手,多言其
他何益?”
法华和尚横烟双眉陡地倒竖,才待怒叱,远处蓦地传来数声怪啸,法华面色突变狰狞,
诡诈阴笑说道:
“有人来了,那是老衲的同伴,施主所问之事,他等或能答复,施主可愿稍待片刻候他
们到时再谈?”
法华小瞧了这个年轻人物,梦生幼随笑面银豺至今,非只本身功力卓绝无敌,经验阅历
更是高人一筹,明知法华来了接应,意图稳住自己,然后将与同伙联手致自己于死地,但他
艺高胆大,故作不知点头说道:
“很好,在下甚愿等候贵友到来一谈。”
法华冷笑着并未接话,这时山径上已飞驰而来了三条黑影,
迅捷至极,转瞬近前,停在两丈余外。
正中那人瞥了梦生一眼,转对法华和尚道:
“这是什么人?你所办的事情如何?”
法华和尚对这人似甚畏惧,闻言走近这人身旁低声悄语了半晌,这人怒哼了一声,手指
梦生说道:
“年轻人,听老夫良言,少管闲事……”
梦生自遇房佩和沈珏娘,脾气已改了不少,如今这人倚老卖老出言轻狂,他不由也勾起
了昔日尊大冷酷的个性,淡淡地一笑,笑声冷凛奇特而慑人,对方似出意外,心头一颤竟停
了话声!
梦生面含秋霜,冷漠残酷地缓缓说道:
“你怎不说下去?我愿意给你这个不再会有的时间,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如此客气对待敌
者,莫辜负了它!”
这人闻声竟一连退了三步,皱眉问道:
“尊驾莫非是江湖中人所传说的飞龙山庄庄主——‘蓝天一燕’?”
梦生冷冷地但却斩铁断钉沉声说道:
“不是,我姓梅,梅梦生。”
这人翻了翻眼皮,面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说道:
“朋友你出道未久吧?”
“也许!”
梦生淡淡地回了他两个字,这人冷哼了一声道:
“年轻的,报个门户师承老夫听听。”
“你不配!”
这次比刚才多了一个字,语调也威严得多。
“哈哈……”这人霍地仰天大笑起来,笑罢面色陡转狰狞,
目射凶芒盯着梦生,厉声说道:
“娃娃,想你必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夫乃……”
梦生沉重而有力地,一个字一个字如春雷般接口道:
“尔弟兄三人,居于‘崆峒’,自号‘崆峒三老’,江湖朋友们却称尔弟兄为‘崆蛔三
凶’,对吗?”
这人闻言如受重击,全身一凛,颓然退步,半晌无言,梦生却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接着
说道:
“我确实是有些活得不大耐烦了,只可惜尔等三人还没有打发我走的资格,反之,我或
许要替尔等送行!”
梦生说到此处,话锋微顿,语调一转接着说道:
“不过我已不再轻易杀人,听我良言相劝,尔等立即下山,
由何处来的还是回何处而去的好。”
那人皱眉接话问道:
“老夫要是不呢?”
梦生沉色答道:
“恐将死无葬身之地!”
崆峒三凶中的老大, “弹指飞花”应元一,虽然已是怒极,但却深知来者不善,故而
尚能按捺得下。
可是乃弟“魁一”和“守一”,平日受惯尊敬,一向言出如同金科玉律,不容任何人违
抗,已成定例,今朝怎能忍下这口恶气?恃仗本身登峰造极的武技和绝阴功力,不约而同怒
叱一声“狂言大胆的匹夫,接老夫一掌!”
话音未歇,捷逾云燕飞纵而出,分左右扑向梦生!
应元一只因尚未摸清对面年轻人的来历,是故迟迟不愿轻率出手,二弟三弟既已腾身对
敌,他自然不再顾忌,暗蓄无敌的“勾魂阴手”功,由正中悄然攻上,假梦生立被困入核心。
三凶纵扑虽有先后,出手下击却系同时,魁一右手轮削梦生左肩,守一五指暴伸,硬摘
对方腕肘,那应元一更是心狠意毒,左掌护胸,右掌蓄力,一招“冲风破浪”,直击梦生的
丹田重穴!
崆峒三凶横行江湖数十年,非只功力超人,狡智诡谋也胜人多多,上来的三环连攻,根
本就没打算制住敌手,但却算定了敌手的退路,三角进逼,对方除却掠纵跃退之外,只有拆
招相抗,跃退必失先机,为武林高手所不取,是故崆峒三凶断定梦生必然采取拆招还攻之一
途。
三凶的“九九归一”联合攻手,为黑道中无人敢于一试的阵法,他三人互有专长的内功,
老大的“拘魂”和“飞花”阴手,
为当代狠极的蚀骨阴力之一种,魁一练就一双“黑腥血”掌,当者无不败血而亡,老三
的“赤罡三阳”功法,五步炙人皮肤,握物立成灰烬!
因此若被三凶联手困住,这人必须能够随时变换真力内功,适应“阴”“阳”和“黑腥
血手”三种绝技,方始可以勉强对付,但若崆峒三凶各出全力一齐进逼之时,被攻之人,就
绝难争抗了。
昔日应氏三兄弟在雁荡山区,曾因细故,辣手残伤一位武当道长,惹恼武当八宿,施展
武当镇山剑法,将三凶困入“小天极十三元”剑阵之中,那一战三凶弟兄虽是惨败,终能幸
逃不死者,就是依仗“九九归一”的联手阵法。
事隔多年,三凶功力日增,联手阵法更是精化至极,今朝和假梦生相搏,自信必可致敌
于死。
三凶既然料定对手必要采取拆手还击之一途,因此各将专长功力提起,准备在第二招时
即下煞手。
距料今朝碰上了古怪事情,就在崆峒三凶飞扑而上,将假梦生困入核心,三角发掌出击
的刹那,只觉面前人影一闪,耳听对方嗤笑一声,已被围困正中的年轻人物,竟不知用何身
法,脱出重围!
使人惊凛地尚不只此,那法华和尚,本在一旁等待三凶致敌成功,并未动手,如今却已
被这年轻人物制住,挥动不得,攒眉撇唇,冷汗流滴,似不胜痛楚,崆峒三凶这才知道,今
宵遇上了罕绝怪异的高手。
应守一残眉挑飞,飘身二次攻上,五指弹伸, “赤罡三阳”功力化成一股极热怪风,
罩扑而来。
假梦生冷笑一声,右臂微插,平地立起狂啸,顿将应守一的赤罡三阳掌力,消解净尽,
散失于无形。
应元一心头猛地一凛,诚恐三弟遇险,随与魁一双双纵到,一言不发立即各出全力,发
掌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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