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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谷
第五十九章 了了恩仇
原来当圣僧和异丐,各以真力化声对淡之时,天鹏三鸟已决定了方策。
他等几经思考,觉得与其犯险闯阵,莫若答应姑娘搏赌胜负为高,这原因非常简单,他
们深信自己胜券在握,何况天蓉姑娘所定胜负之道,对他们毫无损伤,至多不胜之时,释放
欧阳易而已。
因此天鹏三鸟推出老二,和天蓉姑娘一搏胜负。
天鹏三鸟本来是怀有一柄绝奇的‘柔剑’,可惜已经全都为怪客所得,如今和姑娘对搏
已无兵刃。
天蓉姑娘问知对方并无兵刃之后,含笑说道:
“这没有关系,我也把宝剑收起来,各折一枝树枝儿用好了!”
三鸟中的老二,闻言轻蔑地说道;
“丫头,老夫空手相斗,怕你也走不了十招!”
“狂言大话何用,你摘不摘树枝儿动手呀?”
“你若坚持如此,老夫不愿占你便宜,你用真剑好了。”
“这倒可以,快去折摘树枝吧。”
天鹏三鸟中的老二,冷笑一声,他顿足提力,全身倏忽高数丈,顺手捋下一条长约三尺
四五的细树枝儿,撕去乱叶之后说道:
“好了,你进手吧。”
“你要当心!”
天蓉姑娘此言方罢,手中双玉剑微然一抖,步临春风,剑走轻灵,一招‘和风轻送’,
刺向对方的胸前:
三鸟乃武林中出群的一等高手,对剑术一道,精研半生,说实话,他等对天蓉姑娘声言
以剑相搏一节,是暗中窃笑:
因此天鹏老二虽然手持树枝为剑,但却极端轻蔑天蓉姑娘攻到的这一招剑式,故而不躲
不闪不封不避。
武林中,名家用剑,上乘者以“意”动,天鹏老二,自认为属上上之选,对天下剑术,
无不精研,姑娘招法乍展,他却已经看出这一招“和风轻送”有六处破绽,心中不由暗笑。
暗中窥探动静的异丐和圣僧,恰好停下话锋,注目场中,异丐双眉一挑,瞥了圣僧一眼
说道:
“这一招真正岂有此理,非但不足以令敌者退却,反而授人以柄,竟有‘七’处可供敌
者乘隙攻进,看来丫头并不……”
圣僧的看法与异丐相同,耳听异丐对姑娘的批评,尚未答言,场上进攻的天蓉姑娘,宝
剑已经到达天鹏老二的胸口三寸地方。
天鹏老二早已想妥应对的方法,他要戏弄一下这个自以为不得了的姑娘,身形动电不动,
左手却倏忽伸出,二指相连,暴然弹向剑身。
异丐已不由己的对圣僧说道:
“这丫头必须撤剑变式,天鹏老二那‘天罡指’,定然也迅疾无伦地直袭丫头持剑的右
腕,如此则……”
圣僧和异丐是一样地代姑娘着急,他明白异丐“如此则”三字之下,要说些什么,岂料
那动手的两个人,却另有了变化。
天鹏三鸟的老二,本来的打算恰好如异丐所料,他准备在第一招上,就迫使天蓉姑娘撒
手丢剑而败北。
哪知在他认定有六处破绽的一招“和风轻送”递到胸前之时,剑华突盛,非只所谓六破
绽皆已封死,对方剑上反面透传了一股奇劲的风势,罩扑四方,竟使自己无法躲闪。
此时他那伸出的左手二指,非但失去了作用,反面成了扑火的飞蛾,天鹏老二心头一凛,
百忙中猛挺右手的树枝,迎上姑娘的宝剑。
虽说天鹏老二是百忙中出手,却已贯集了七成真力,那条细柔的树枝,胜似一柄普通的
宝剑。
讵料天鹏老二所持的树枝,和天蓉姑娘的双玉宝剑刚刚接触,蓦地觉得姑娘剑势重逾泰
山,竟有些招架不了。
他不由惊心而动怒,右臂猛震,又加了两成真力,谁知道在两成真力达传树枝之后,突
觉对方重量倏然失去,天鹏老二念头尚未转过,一片寒风挟着一道奇亮光闪,化为巨网,已
迎头罩下。
天鹏老二不禁亡魂丧胆,此时再想举枝以对,自是无及,他深知还有一条逃路,那就是
卧身于地,滚翻逃出剑网。
事虽出于万难,但天鹏老二不能这般丢丑,他牙一咬心一横,真力齐集树枝上,迅捷无
俦地向身后扫去。
怎知竟又扫空,他立将双目紧闭而待死,适才若肯丢丑滚逃,尚有时间,如今良机已失,
唯死而已。
不想在他闭目待死之时,肩头一震,却久久再无动静。
以经验阅历而论,天鹏老二已知对手在以剑轻拍自己肩头之后,退向一旁,这种奇妙的
剑术,和无比的耻辱,却是天鹏老二一生所仅遇的事情,他不由缓缓睁开双目,吁叹了一声。
天蓉姑娘果然像他所想象的那样,早已退到适才动手的地方,奇怪的是姑娘脸上的神色,
没有胜后得意的样子,却像是悟解了什么极为困难的事情似的,故而神情有惊,有喜,还有
一种迷茫。
就因为天蓉姑娘的神情奇特,天鹏三鸟等人才没有一个开口说话,甚至于天鹏老二,也
木愣地看着姑娘,而忘记了应有的交代,天蓉姑娘自己,却也因为乍试奇异招法而竟成全功,
只顾欣慰,忘了适才作赌的话。
远处暗窥动静的异丐和圣僧,彼此互望了一眼,都量露着惊奇并羞愧的神色,他们料错
了事情,梦想不到天蓉姑娘的剑法如此奥妙。
就在他们互相示意的当空,场上突然平添了不少人物,异丐看到这群人物头前那个老者
的时候,立欲奔出上前,圣僧却及时止住了他,细声说道:
“怪朋友守约放人,你我何不冷眼旁观?”
异丐了然圣僧所指旁观之意,点了点头,这时那个为首的老者,面含着微笑对天蓉姑娘
说道:
“姑娘好剑法,可能暂请将宝剑归鞘听我一言?”姑娘点头,宝剑入鞘,老者又道:
“天鹏兄弟请将欧阳易释放。”天鹏三鸟目睹老者突降之后,已将欧阳易的穴道解开,
闻言立即松手放掉了欧阳易,怪的是欧阳易却并不挥动。
老者盯了欧阳易一眼,吁叹了一声,对所有的人说道:
“老夫欧阳子规,暂代这不归谷中的主人,请大家随我到‘兰谷’一谈。”
说到这里,他突然转身面对着异丐和圣僧的藏处说道:
“两位贤弟也请出来吧。”圣僧和异丐闻言彼此一笑,走了出来。
“老夫恭请梅梦生少侠客,代我等前导。”
此言方罢,闪身走出来的却有两个少年,欧阳子规手指着假梦生说道:
“你另有来历,却非梅氏之子。”
假梦生闻言一愣,正要询问,欧阳子规接着说道:
“稍停‘兰谷’之内,一切是非恩怨都要了断,如今暂请忍耐片刘吧。”
假梦生只得忍住万般心事,真梦生却向众人一拱手道:“请随我来。”说着他当先转身
走下,余众无一开口询问,俱皆相随而行。
异丐和圣僧与欧阳子规打了个招呼之后,却并不等待欧阳子规一起,而是紧随在梅梦生
和天蓉姑娘的身后,一边走着,一边低声相谈道:
“和尚,梅梦生怎会听他的话?”
“要饭的你真是越活越糊涂了,这当是怪朋友的嘱咐。”
“怪朋友人呢,怎么就缺他一个?”
“欧阳兄不是说到什么兰谷相谈吗?怪朋友必然是先一步去了。”
“这个怪家伙到底是谁?”
“要饭的多此一问,难道还没想出来?”
异丐没有回答,他俩话也就到此中止。
行行重重,转盘弯旋,约顿饭光景,方始走出林外,除欧阳子规以外,余者无不觉得奇
怪,这片古木丛林,望之占地并不特别广阔,却怎地走了这大半天方才出来?只是各将疑念
存诸心间,无人询问。
前行里许,向右弯转,豁然开朗,一条幽静清幽的山谷迎面,楼台亭阁,傍依奇山,小
楼流水衬托其间,端的出尘绝俗,天上神仙居,人间桃园土,不过如此,众人不禁频频称赞。
穿进幽谷,拾阶丽升,直到一座玲珑美奂的小楼之前停步,由欧阳子规肃客,众人鱼贯
而进。
不知何人,不知何时,已在楼中设置了座位,聂承天师兄弟走在最后,此时刚要踏入楼
阶,身旁风声微响,那位头戴竹篓的怪客已站到面前,手指十数丈外一座庭院道:
“进入这兰谷‘梅楼’的人,都有恩怨牵连,你们大可置身事外,十余丈外的那个庭院,
可供你们栖止休息,并代伤者医治,请随我来。”
聂承天早已心服怪客,闻言只好对怪客拱了拱手,即率众师弟奔向指定的处所,怪客目
睹他们进入之后,方始转向梅楼后面而去。
这座名为梅楼的玲珑美奂的阁楼,却看不到一株梅花,为什么定名为“梅楼”,已非这
班进入楼中的老少男女所能知道的了。
楼中,大家各自入座,其中多半互相认识,并有关系至深至切者,但却彼此都不开口,
静听欧阳子规要说些什么。
欧阳子规首先看了大家一眼,方始开口道:
“在座之人,相互间都有渊源和恩怨,因此老夫才借这梅楼地方,邀请诸位驾临一谈,
结怨主因,半由欧阳易恶行所起,但却也有人另有原故,如今我们轮流说出思者、仇者和结
怨经过,然后有人会出头了断一切。武林旧规是以长幼为序,现在我却想请年轻的先开始说
起,这位姑娘年纪大概最小了,就请先说。”
被指为年纪最轻的姑娘,却是天蓉,她闻声站起,摇着头说道:
“我和大家谁都无仇,还是请这位姊姊先说吧。”
被天蓉姑娘所称为姊姊的那位姑娘,首先对天蓉笑点了点头,然后沉痛地说道:
“我名房佩,先父蓝天一燕房汉臣,一家老小除我一人幸为恩师救走外,余皆惨死于欧
阳易之手,死者竟被此贼将皮剥下,此仇不共戴天!”
这时轮到了假梦生,他站起之后竟然说不出话来了,欧阳易在一旁却替他说道:
“此人姓及,乃东川犬叟及哮天之孙,其父母及东风夫妇,当年冒死救走梅三丰之子梦
生,事发之后,为我所杀。”
在座之人,闻言无不注目欧阳易,今朝是非固然不容蒙混,迟早有人会说明一切,但是
欧阳易却自代仇者发言,这却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我是梅梦生,自幼为义祖及哮天所收养,从未见过亲生的父母,但我知道,父母皆被
欧阳易所残害,身受失目毁容惨刑,仇人自然是欧阳易,恩者是我义祖一家,对及伯父母惨
死一节,和及仁兄因我之故,幼失父母,为仇家所豢养之事,由衷感愧,愿能粉身相报。”
梅梦生说到这里,和假梦生四手相合,两个人无言地互相看着,泪如雨下。
坐在房佩姑娘旁的蒙面女侠,这时音调哀涩地悲声说道:
“今天,就是刚才,我看到了亲生的爱子……”
梅梦生早已疑心到此事此人,当沈珏娘哀怨陈述的当空,假梦生强止悲痛,凄声告诉梅
梦生说,蒙面女子即是他的生母,因此在沈珏娘说到“亲生爱子”的时候,梅梦生已飞扑上
来,紧俯在沈珏娘的膝下,沉痛、哀怨、哭泣并亲切地喊了一声“妈”!
沈珏娘闻声再也难止悲伤,不禁俯首爱子肩头,母子相抱痛哭失声。
半晌之后,沈珏娘方始强止悲泪,激昂并忿恨地说道:
“毁我夫妻容貌,残我夫妻一目,生生分隔我夫妻母子二十几年的仇人,就是欧阳易,
恨重如山,怨探似海,此仇此耻今朝必须了断,若无欧阳子规前辈,则我母子今生恐难相逢,
恩同天地,沈珏娘自当尽情相报,据闻良人被困谷中……”
“沈女侠,据老夫所知,梅大侠早已脱身危困了。”
欧阳子规接口说出此言,沈珏娘立即答道:
“苦命人怎敢担当恩公如此称呼,恩公声言三丰已脱危困,可知他现在何处?”
“此事稍停即知,女侠不要心急,对老头儿也暂请莫以恩者相称,今朝是非恩怨,恐怕
不能用常理衡量!现在轮到欧阳易你说话了。”
欧阳易极端沉着地看了众人一眼,慨然说道:
“欧阳易自知罪孽深重,已存死志,所不愿自了的原因,就是至今尚未得知爱妻昔日为
何被司徒雷、梅浩然两人,暴下毒手惨遭生生肢解而死!”
“大家可以看到欧阳易这副面貌,这只瞎眼,昔日欧阳易被人称为‘玉潘安’,是谁下
的毒手?梅浩然和司徒雷,为什么?
欧阳易不知道!
欧阳易为替爱妻报仇,下手自是难免狠毒,我不向仇者解释过往是非,我甘愿让仇者食
我之肉,寝我之皮,我已发誓决不相抗,但是在欧阳易死前,却必须知道拙荆何罪,面被活
生生斩肢解体面死!”
他说到这里,双目蕴含着泪水,哀怨胜过了恨怒,悲伤的回忆,使他漠然面前那些势不
两立的仇人。这时站起来了另外一个蒙面的人物,这人首先将蒙脸的灰巾取下,露出了衰老
的面容,
方始低沉说道:
“欧阳易刚才的话,想来大家都已经听清楚了,他的爱妻,名叫真真,姓雷,果然是被
司徒雷生生肢解惨死,死状之惨,是在下生平所仅见,如今想起死者每断一肢的哀嗥之声,
仍然难禁心头的颤凛!
也许大家疑心,我怎会知晓此事,其实再简单没有了,我就是当年动手肢解欧阳易之妻
的凶手——司徒雷!”
此言一出,举座震惊,天蓉姑娘心无敌我之念,不禁脱口问道:
“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作那种事?”司徒雷仍然是低沉地说道:
“我与浩然,乃一师之徒,浩然是我的师弟,我们并不知道为什么当年要那样作,只是
身奉恩师法谕而行!”
“司徒雷,欧阳易已知此事,并不怪你,欧阳子规前辈,曾经对我说过,令师尚在人间,
也隐身在不归谷中,告诉我,令师如今何在?”
欧阳易扬声追问司徒雷,司徒雷冷冷地说出令人震惊的话语,他沉声说道:
“欧阳易,你说得不错,家恩师健在人间,非但在这不归谷中,目下他老人家就在这座
梅楼之上!”
“人呢?人呢?司徒雷,令师的人呢?”
欧阳易迭声催*,司徒雷尚未答话,长寿老人欧阳子规却突然接口说道:
“司徒雷和梅浩然的师父是我!”
他话声未止,举座之人无不霍然站起,惊诧的呼声,频频传出,欧阳易如梦方醒厉声叱
道:
“欧阳子规,你还我公道!”
欧阳子规沉声对他怒喝道:
“无知的蠢儿,你先给我坐下!”说着他又转对众人道:
“诸位仍请入座,容欧阳子规详述昔日经过,只是老头儿必须先要诸位承诺一事,在老
头儿谈及当年之事时,请勿接话插口,其间若须与诸位相对问答的话,老头儿自会提及尊名
并恭请发言。”
众人自是立即应诺,欧阳子规含笑点头为谢之后,才缓缓说道:
“说起昔日恩怨,必须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话很长,但却无法减免。内中有些事情,
和诸位多半无关,我就会简略一些。
诸位都知道我是欧阳子规,其实我另外还有一个名字,虽然那是顶替别人,但我所顶替
的那个人却早已死了,因此在那个名姓之下所作的一切事情,也就是我亲自所作的事情,自
然我应该去负一切的责任!
“我所顶替的那个名字,在武林中几乎胜过我那欧阳子规的真实名姓,那就是武林中人
人所惧,江湖绿林所敬的‘九子一剑雷啸虎’!”
他说到这里话锋一顿,瞥了圣僧和异丐两个一眼,圣僧和异丐脸上理出悲惜的神色,却
并役有插嘴说话。其余众人听到欧阳子规自承他就是雷啸虎的时候,不由个个摇头惊诧骇异
不止,欧阳子规接着说道:
“形成我两重身分和作为的原因,是为了幼时误杀人命,逃亡在外,中途几经风险,终
于被官家所获,后来幸蒙三位陌生朋友相救,始得进出虎穴,这三位朋友,今日也正在座,
他们就是‘天鹏三鸟’兄弟,那时三鸟兄弟,是山上绿林巨盗,雷啸虎的左右手。
最后的结局,是我巧逢奇缘,习成盖世无敌之技,天鹏三鸟及雷啸虎等人,在一次公开
的争魁战搏之后,变成了我的亲信手下。
彼时我仍然有家难投,自认以武技之高,取得之尊乃得意之事,但是不久之后,我已经
发觉,那场夺魁之搏,竟是天鹏三鸟和雷啸虎所巧设的计谋,用意不外使我一生永沦绿林为
盗,不能自新作人。
我大怒之下,把雷啸虎全家禁于‘青成’山上‘长生宫’后,并通令雷啸虎发誓,今生
不得离开青城山区一步,否则全家必然死尢葬身之地,
哪知我将雷啸虎禁居青城之后,方始在偶然的机会中,发觉又中了天鹏三鸟的诡计,是
他们有心透露了夺魁之搏的内情,借我之手法去处治雷啸虎罢了。
昔日我误杀人命之时,早有家室,逃亡在外之后约三个月,已自胞弟方面得到佳音,拙
荆生了一个男娃儿,不幸的是,她却因为难产及忧伤,产后数日就含恨而死。
蠢子自此就与舍弟一家相依为命,舍弟因为我的旧案未了,得我同意之后,以侄为子,
抚养蠢儿成人,我每年必在暗中去看望这个孩子,并和舍弟欢聚数日。
自我顶名雷啸虎后,恶行甚多,但却也交了几位正直的朋友,像圣僧天觉和异丐米大侠
等,结果在两重身分人格之下,欧阳子规则行侠为善,雷啸虎就无恶不作。
直到蠢子十六岁时,天鹏三鸟带来了一位绝色的姑娘,结果说来惭愧,我竟然在三鸟的
安排之下和自私念欲作祟之时,娶之为妻,事后十分懊悔,适巧合弟又传函相请,云有要事,
我遂单身返里。
原来蠢子生性顽劣,不喜读书,舍弟无法管教,无奈作书相召,我即悔再娶之事,复觉
愧对亡妻,遂与舍弟相商,以所聘家馆先生的地位,居于家中训教劣子。”
欧阳子规一口气说到这里,方是始停顿了一下,盯了欧阳易一
(缺708)了一天之后,已经明白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兹后我奔波江湖,找寻他俩,始终没有消息,时隔经年,天鹏三鸟偶然说出邀游山水之
时,曾经见过我那妻子,当时我并不知三鸟心存诡谋,立率三鸟前往侦察,果然发现他俩,
我在怒恨之下,三鸟献策代我传令,召来已出师门行道江湖的两个门徒,替我向他俩下手,
那就是司徒雷和梅浩然!”
欧阳子规话说到这里,众人无不恍然大悟,不禁纷纷注目在欧阳易的身上。
“老人家,你说的事情都对,欧阳易也从此明白了昔日司徒雷梅浩然突下杀手的原由,
不过您却不是我那恩师,假若您的话不错,恩师即我生父的话,也不是您。”
“我知道畜生你不信的原故何在,因为我在授你武技的时候,改变了形貌,如今你再看
看我!”
欧阳子规话锋一停,全身突然无故消瘦了下去,欧阳易脱口悲声喊一句“爸”!才待扑
抱过去,却倏地一停,顿足飞身改向墙上撞去!
异丐自他父子相认之后,早防此失,展臂挺身,半空中点了欧阳易的穴道!
欧阳子规此时老泪纵横,悲声又道:
“一切恩怨,皆由此起,本来我已决心自了,蠢子亦将相随于我,天鹏三鸟自亦不容生
出此谷,岂料天降奇人,指我迷津,谷中隐伏极大后患,今正将难发,子规遵改初衷,即携
蠢子前往,能否保全此谷,尚难臆料,子规立即告别,此间未了事宜,自有那位奇人解决。”
他刚刚说到这里,疾风袭处,众人面前霍然多了那位头戴竹笠的怪客,这人急促地向欧
阳子规说道:“这里交给我吧,事已紧急,就请前往。”
欧阳子规点了点头,上步将欧阳易挟在臂间,目视天鹏三鸟道:“今朝或能功罪相抵,
你们弟兄去不?”三鸟目睹欧阳子规面含熬威,又见怪客降临,只得颤首起座。
怪客却迅捷无比地飞临三鸟身旁,三鸟尚未看清怪人动作之时,已全被怪客点中一指,
怪客并且沉声说道:
“尔兄弟巳被我封住一处经脉,欧阳老人能解,此去老实听他吩咐,到达目的地后,他
自会代尔弟兄拍解,否则一个时辰之后,必然全身瘫废,快!”
三鸟不敢再不遵命,遂和欧阳子规离楼而去。怪客却对大众说道:
“事出意外,此谷甚难保全,欧阳老人等前往,也不过尽尽人事而已,因此我们必须立
刻离开此谷,一切是非恩怨详情,谷外再谈吧。”说着他当先带路,大众自是相随,其后,
直到章性初及哮天寄居山洞,约得他等,飞驰出谷,哪知刚刚离开谷口,谷内爆然一声天崩
地裂的巨震传来,众人俱觉脚下地面不停颤动,回望不归谷中,四布的山峰俱在缓缓下沉,
刹那已经渺无踪迹,众人无不惊心动槐,呆若木鸡。
(正集完)
“不归谷”正传,至此暂告结束,至于不归谷巨震何由?欧阳父子生死?怪客何人,天
蓉姑娘与梦生结合等事,当在续集中一一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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