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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之雄


第十八章江湖之上自封王




    昨日中午“武天子”宴设“岳阳楼”来邀请群豪去赴
他的英雄宴!
    可惜,他来的晚了,也不是时候,吃了个“火锅”!
    适逢松赞天佑弃守逃亡,局势比人强,无形中将人都
吸收到岳州城外去了!这场江湖风暴让“星宿派”占了大
风头,成了众矢之敌!
    他老天子被甩了出去!靠边站了!
    逐渐丧失了江湖领导地位!
    兵强马壮,固然重要,可是也得为群豪办事效力才
成,这不是摆摆兵马桶便能搪塞过去的!
    他在气愤之余,只得老着脸皮随众跟下来了:要想恢
复往日的声望,那要接近群豪抢先为群众当家,使得身先
士卒!
    可惜他又晚了一步,这为群豪在搏杀拼命的是——那
个就是他又气又恨又伯的何沧澜!已单人独剑给“星宿
派”开刀,连斩五员上将!也就是武功高手!差比忠义春
秋的——关武穆王爷,过五关斩六将,他这是兵屯华阴小
径也!拦下了松赞盗宝大枭!不容他逃走!
    何沧澜听得锣鼓喧天便知是“武天子”来了,也有些
头大失色!
    不知他肚里卖得什么药,向松赞天佑叫阵只得停顿下
来!
    招集重要部属大家参详,早为准备:
    当然,詹台其君也在场率部听点!
    “武天子”来到现场一望形势,便占下了靠湖的这一
面方位!
    他老驾轻就熟,当然想试图掌握眼前形势!主宰整个
战场!左右大局再提高其众望之所归的领导地位!
    东南占位的“沅陵派”旧恨在心,不想去招惹他!暗
喜这傻小于毛嫩得很,没有利用战胜的余威来示惠群雄:
    造成一番霸业!可惜了!有机可乘也!由老夫捡这便
宜!
    如是派遣使者,多人向各门户连络!邀请他们来自家
帐下集会参详!
    许下承诺,领导他们消灭松赞天佑残部!
    如是,他便又成了九合诸候的“江湖天子”的局面!
三百多人的劲旅,只余下六十余人,好解决的很!
    有十几个地在北方的小门户,为了面子,及自身利
益,却赴他的英雄会!
    其他门户推说掌门人不在,无人决定这类大事!宛拒
了美意!
    他们认为他人多不假,一仗未打,却自作威福,要人
去他门下站班听训!江湖没有那么好混的也!
    他也不以为意甚快议决要派人去与松赞天佑谈判,要
他……
    总之,他要翻云覆雨!创成对他有利的态势,以左右
大局,若是他向“沉陵派”叫阵,又可与松赞暗中勾结:
    共同将“沅陵派”打垮下来,谁也不宜,他乃是洗雪
前耻也!
    何沧澜担心的便是这点,他老王八会从中搅局!使形
势转变成对自己不利!这并不是只凭个人武功好,杀戮伏
尸千具便能解决问题!
    他的问题是搏杀松赞天佑,消灭其部属为“家”雪
恨!
    而现场数干人,也只有他们三两个人,知道内情!
    他也不想假手他人!
    他已第二次渝令“渔兄”要他积极进行拦截增援的人
了,必要时他想,秘密离开这里,在船上督阵,亲临锋
镝!
    这里让“武天子”捣乱些时最后松赞天佑会安全上
船,西上!
    主力战移至江中,更可以将纵敌责任,移交给“武天
于”担当!
    要群雄对他吃不完兜着走,丢个大脸在洞庭!因为他
没有水上势力可以支持他也!一群旱鸭子,望水兴叹了!
    “武天子”派出的九卿中的鸿胪卿“翻云手”云奇为
谈判专使,进入了“星宿派”的马垒阵中!
    松赞天佑自是乐于接受,这样他与何沧澜之战无限期
的拖下去,不了了之也!
    “翻云手”见了松赞天佑,客套一番之后,话入正题
道:
    “家主命区区问候门主,为门主计那‘紫府秘笈’以
现况看,门主应作明智之安排,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
烧,江湖帮会成立个共管会!
    征人钞录这秘笈,人手一册,岂不皆大欢喜!世上解
得通的总归少有,而能学有所成的更是凤毛麟角!强使大
家在这里互相搏杀残命,门主门下已损失……”
    “敬谢好意,此事老夫不愿讨论,请你闭上尊口!”
    “这!好说,那么再谈谈第二项,家主对何沧澜这小
辈横行江湖,恨意未减,而门主又受新创,应合力将他除
去,门主是否有此雅兴呢?不应容其坐大!”
    松赞天佑抚髯沉吟道;
    “此事道是可以商讨一番!”
    他们密议一番,翻云手便辞归!
    松赞碧玉天真无邪的问道:
    “爹!你真的要与‘武天子’合作,来消灭掉‘沅陵
派’!”
    “呵呵,那有这么简单,咱们自顾不暇!怎能给他作
枪手,闲来无事与他闲扯皮扯皮解闷儿!等待你二叔,西
门老儿快些赶来!”
    “原来如此!”
    “如是可搅散了何沧澜的挑战:他不敢现在两面受敌!
武天子的人马这多,便是群狗吧,也够他杀些时候!”
    父女两人对望了眼,会心一笑!小郡主笑道:
    “何沧澜这次有他狼狈的时候了!”
    何沧澜对“武天子”之勾结,忧心如焚,桃花娘子建
议道:
    “掌门人无须为属下等担忧,咱们‘沅陵派’的人虽
然少,也不怕他们欺侮:属下认为咱们可先发制人,先暗
中给他们个下马威!”
    “计将何出?”
    “诱导他们一齐长射远攻,群众那面尚保有相当数量
捡来的雕翎铁箭,咱们间中参入几支药箭,便令“武天
子”的人瘫痪在此地!行动不得失去战力!”
    何沧澜点头了,命令“渤海派”占居北面一线的人,
发箭向“星宿派”攻击!而桃花娘子却供应他们几百支火
箭,间中射出!
    铁箭射出,西方占位的群豪立即响应,箭似雨落,攻
向松赞天佑的马阵中,马被射死了!
    火箭也由“秦星岛”这面开始射出!火攻马垒!
    一时之间,马垒内外火焰烧山,一片烟雾升起!
    令“星宿派”,的人也头痛不迭!如果火焰大了,便存
不住脚了!
    群豪士气大振,去准备发火之物,烧死这些王八蛋!
    而这时江风徐徐,由北南吹,烟雾都飘向“武天子”
南边占位的方向!
    虽不严重,呼吸些烟火,是不可避免的事,不然,便
得撤离开南方一线!
    “武天子”当然不相被人赶走,硬挨了!
    这当中桃花娘子命人发射了一百支“追魂箭”!顾名
思义,这箭是有些威力的!谁也不以为意!
    “追魂箭”所发出的烟,随风飘掠过“启天宫”这五
千多人的阵地中,初时只是头晕及呕吐、腹泻!心志恍
惚,仿佛得了时役——疟疾!
    最后便是神经错乱,兵勇们自己杀自己的人!大白天
里“闹鬼营”!
    至此!
    “武天子”才慌了手脚!一千多人,功夫差的已像中
魔似的,胡说人道,怪相百出!一营乱糟糟,像一群河下
的鸭子!
    他陡的想到了“沉陵派”便是“辰州”巫教的一个派
别!自古至今,最善于闹“鬼”“赶活尸”、“祝由科”、
“巫婆”“巫公”“五通神”,因之排教教主,绰号叫:
“丰都阎王”也!  
    他心中懔然!急行下令,向西撤退!想要消灭“沅陵
派”无形中胎死腹中,而且决心与他们避道而行,所谓各
有一功,各专一门!
    他虽然武功自许天高,对像会闹鬼的门户,也不是不
让一步!他们会使阴手弄得生死两难!
    神经错乱的人也不过有一两百人,不慎吸入一些“追
魂箭”的烟雾而已!
    何沧澜见了大是惊疑!
    桃花娘子当然不便向他讲,除非他真的能在桃花江上
生了根,那时成了自己的人了!
    所谓生根应将桃花、杏花、梅花姑娘娶为妻妾,雨露
均沾,生儿育女,他这老太爷便算是生了根!
    现在只有宜君这个李花姑娘先蒙雨露思泽,可还没有
生儿育女呢!他这掌门人也没有设香堂祭祖、明誓!
    在宜昌停留的“星宿派”的二门主接到了密令,要他
增援,这令他骇然心惊询问了来人一些言语,即刻向宜昌
“铁锚会分堂”要船只下放!
    他们是预租下两艘三桅大货船,时日过久,不曾开
航,分堂主江汉英“水老鼠”认为闲在那里可惜了,偷了
给他开走了!
    西门百豪也没料到会出这种事,没有派人日夜坐镇船
上!
    现在——糟透了,又不能明讲,只改换为四艘单桅货
船!立即三百人马上船下放!救人如救火,“星宿派”的
老大被人困在岳州!死伤可能十分惨重了!
    他并且立即派人急赴长安,那里有三门主——库特
尔,乃玉树四十土司之一,要他也增援上来!
    靠岸地点在螺山,他也放出两只“神雕”,进行空中
侦察并给受困的人一个讯息!及正确地点!
    那“神雕”找到了,它会导航而行,增援之时便快捷
的多了!
    待四艘船来至君山外江一带!已被“渔兄”联合“洞
庭王”的船队包围住了!这里江水弯曲度甚大,一旦被人
截下来,是跑不掉的!
    乖乖租来的船上防御力量,设备少得可怜!
    截船的打出“洞庭王”的旗号,船长立即下令落帆抛
锚!
    西门百豪没法也下令备战:他们也是四海之一,人人
都会操舟游泳,水功不弱,绝不是旱鸭下不得水的人!
    待“渔兄”以水上两湖土按黑话与船老大沟通过了,
知道是正点子“星宿派”的三百人,立即要他们弃船:
    所有的损失将来由“沉陵派”负责赔偿:
    “铁锚会”总堂口设在武昌,会主聂公萧,他是长江
中上段的江湖水上帮会!区城是上至巫山或巴东!
    船要上航至成都那得由川帮节制!在水道上,有水道
上的行规,各有地盘,连线作业!
    如是西门百豪主定了要被“放鸽子”,冻结在江中上
下不得!
    下;步动作便派水鬼去江中“沉船”!
    “星宿派”的人,但等着作水鬼吧!
    “渔兄”那伯他喊破了喉咙,也不予他答腔!只要他
们的命:
    西门百豪没办法,只有靠自己挣扎了!
    水流虽急,也并非,一点反击的力量也没有的!他们
都是水陆两栖的人物也!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拼上
了!
    江湖是非是没有理由可讲的!展开这次水上大火拼!
    “渔兄”赵一钩乃“沅陵派”四兄之老大,在派中地
位崇高!武功也是全派之最,今初次奉渝歼敌,自应办得
漂亮、干净俐落,才能不负这大老之名!
    他统领水上英豪两百余人,战舰三级九艘,是“沅陵
派”这次出师五分之二的势力,派中上下对他依重殷殷!
    手下有三十六弟子,老大也已五十多了!潜力雄厚兹
不待言!
    陡的千箭齐发射向四艘敌船,射的是烟火箭,霎时
    星宿派的坐船起火燃烧,火高两丈,迷烟如雾!封闭
他们在江心中!
    并派了十二名“水鬼”潜水接近,摸向船底,开始打
洞,令船沉大江!
    手段毒辣,序而不乱,便是他老乃专干这种水上打劫
生涯的老干似的!
    指挥若定!他老身穿水靠,手持鱼叉,三角眼凝如蛇
目,口角下弧,但等待敌船上的高手扑上来搏杀了!
    而“星宿派”的总堂口在青海鄂陵湖畔,他们虽通水
性!但湖水与江水性质不同,陡遭此变,惊慌失错,自是
难免,西门百豪尚算镇定!
    船夫们都跳下水跑了他们立刻自行接管了,舵手最重
要,船若失舵立有翻船之虞!其次是橹手、帆手,也要有
些内行才能将船驾驭得当!
    他厉烈的喝叱,发号施令,令属下各有执掌!
    船上火起,烟雾弥天,已封闭了他的眼睛!
    不但是他,全船之人,皆被烟中所烧出的辛辣气味,
刺激得泪如泉涌,视界甚短!
    火箭中夹以铁箭,伤亡随之,有人拆下舱板挡箭,有
人也急忙盲目回射!他们随身也带有弓箭!
    混乱中,他大喝着命人下水去保护船底!
    如是,有人在浪里搏斗起来了!血染江浪,互有死
伤!
    有两艘船已被“沅陵派”的水鬼破坏了,水由船底涌
上来!
    船渐渐向下沉没!人在跳水随波下流!
    箭射水中如穿鱼!他们不得不弃船,斩断了绳索,拆
下木板,为漂浮物,给自己增加些活命的机会!
    江中多了一两百个水鸭子,向岸上浮游抢滩!
    待他们幸逃不死的也只剩下五六十人!
    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只是集中起来沿江向下游奔去:
    有两只金翅大雕在他们上空盘旋导引向螺山赶路!
    这一对大雕,甚是灵慧!它们已往返两者之间数次
了!长空戾鸣!
    似乎是也知道它们的主人们已遭遇到困厄苦难了!
    初次在围困中的松赞天佑,看了金雕临空!心情一
舒!
    小郡主拿起一支牛角号“晤晤嘟嘟!”的吹奏起来!
告诉金雕她们所在的位置!认为来了救星!有了脱离的机
会! 
    而他们这一阵子又死亡了三十几人!
    松赞天佑打起余勇下令,向江边撤退!准备船来了之
后,能快速登船!
    却那里知道这希望是个泡影!
    江中帆影虽有,对他们却视若无闻,那当然不是他们
援军所剩的船了!
    期待中,觉得天日甚长!
    直待过午之后,沿江岸上,出现了一群人影,爬高走
低,狼狈着接近了!
    远远看到领头那人正是二门主,西门百豪!
    他那大方脸绕腮胡子,干思干思的苍白,已不复有当
年的豪迈了!
    两方都在江边上奔跑着会合!狂呼着伸出双手来!接
着——  
    拥抱!拥抱!拍背,抚肩……
    他总人数又多了!若有百人!喜极而泣!
    在这万里外的他乡虽是短暂的欢娱亲爱,他们也不愿
意放弃!
    视环绕一周的江湖群豪如无物!这番洒脱!真乃豪杰
胸怀之人,令人心沉意酸!
    “大哥!大哥,小弟无能!四艘船让人家一总截了
去!”
    “二弟!大哥唉!连累了你!连累了你!连累了众家
兄弟了!”
    “那儿的话!人生自古谁无死!”
    “一言难尽!”
    “究竟为了什么!”
    “莫须有?”
    “好大的手笔,是谁!兄弟在死前!无论如何也要会
会他!”
    “大哥老唉!竟心怯得不敢与他对阵!”
    西门百豪点点头又摇摇头,看了松赞碧玉一眼,苦笑
道:
    “碧儿!乘侄女!我等都是一生恶孽深重的人!生不
足欢,死不足惜,自是苦了你了孩子!”
    “二叔!别这样说,生为爹爹的女儿!便是承担一切
后果!上苍对我何薄,令我平安尊贵着享受了十八年天伦
之乐!叔叔你痛爱我过份了!前几天,曾有个庞剑豪老儿
你认识么?”
    “虽没交往却知道这个人,是‘中州一鼎’!”
    “他为他的夫人索讨二十年前的旧债,由盖里马哈叔
叔还了他!这次侄女想其中可能也是旧债!我!我!我看
得出来,他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恨火!是那么的令人心悸胆
寒咱们曾欠下人家的债,就理当还清人家,不是么!”
    一言惊醒梦中人!
    松赞天佑与西百豪同时张口“啊!啊!”了两声!
    心中所藏着的迷惑不解终于清醒了!
    豪迈不群的西门百豪,陡的仰天长啸——有如龙吟虎
啸般的豪气干云声震四野!如震雷一霆滚滚而去!
    已舒畅了他这半日来的窝囊!无缘无故被赶杀得欲哭
无泪!欲拼不能!
    这债——不一定谁结的,总是组合中的人结的!错不
了!
    他的戾气满胸已由长啸中消失了,恢复了自我,回首
才向群雄们扫视了一眼道:
    “那人是谁呢!此事应该摆明了问问看!”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掌门人——何沧澜!他!唉……”
    “二十几岁的人便有这大的成就么?”
    “沉寂百年的‘沅陵派’又东山复起!大哥不曾在意
已栽在他的手中了!”
    “这里地形不良,现在虽然已剩下百人,也不惧怕于
他!眼下且战且走!退出这处死地,兄弟来时远望南方有
一处山岗!退守那里,便似猛虎归山!”
    “唉!又是大哥忙中失策!”
    “接信之后,也曾派急足通知三弟由长安东下接应,
咱们固守三五日,又是个兵强马壮!他作梦也想不到咱们
有第二批援军在手!”
    他们言语甚低,外人难闻!
    “他在那个方位?”
    “东方!”
    “咱们避重就轻,秘密向兄弟们传令、向西方突围;
背后二十里便是长安镇,镇南是岳州城外东茂岭西茂岭!
固守西茂岭,坐以待援,这次大劫有转机!”
    表面上看他们部属们也在互相拥抱像是亲人相会、死
前话别!怎知他们是在传令,耳语通知各自准备回头向西
南山匹逃窜!
    闹嚷了一会,陡的集体一声“杀”!
    有如一只大火药桶爆炸了!困兽咆哮着要出栅了!百
人之众,出人不意的飞跃着向西逃窜!
    最前面有西门百豪带来的生力军“十金戈”之长蒙豹
在前开路,右有“十三鞭”之长,麻旋风,左有血掌胡尧
祖!
    他们能泅水上岸,没有死于长江中,自然是百中选一
的好汉硬把手!
    没有经过浴血苦战,只是在大江中洗了个,惊险万状
的血水浴!
    跑了几十里的路,还累不死他们!
    这时,戈在手、鞭扬起、杀向群豪西方包围圈!
    他们没有统一指挥调度,各自为战,如何能困得住
他,三招五式挡者披糜,被他们冲出一个缺口,通开了血
路,喋血而向西逃窜而去!
    何沧澜拦住了“沅陵派”的人,不准备趁乱向他们乱
杀,只尾随着他们,保持一箭之地的距离,别让他们脱了
线则可!
    要将他们这股暴戾之气困掉了,再收拾他们不迟:
    青海的——鄂陵湖,离此有万里之遥也他不相信能一
口气逃回青海去,这一百余人,要不了十天半月,他一口
一口的便能将他们逐个吃掉!  
    “沅陵派”的兄弟姊妹则安全的多了,这是他的“家”
仇!尽可能的要自己解决或者与大嫂“清心道姑”连手扫
荡他们!
    部属组合只是一种对他们的一股强大的压力!最好是
不用!
    如是——能令他心安理得!
    何沧澜在追踪他的猎物百忙中,向“清心道姑”闪通
一眼询问的眼神!
    “清心道姑”点首默许他这种安排是对的!
    人生万变,转瞬之间;又构成了个新的情势!将来究
竟如何呢!
    只有天晓得了!
    西门百豪比松赞天佑年轻十几岁,个性是豪迈的,爽
朗的!斗志甚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他有一股于领袖群伦的热力,已燃烧起部属们的最后
一次生命之火!
    虽死而无怨!他们也知道,举目无亲,间关万里东
来,便是有心投降又有谁敢接收他们的残命呢!
    若那样的为奴一生,苟延残喘,耻辱当头,实不如战
死在这里!
    途经长安镇!西门百豪吆喝道:
    “兄弟们!将身上的金子抖出来,不必计价,向老民
们换些鸡鸭猪羊!可不准白抢他们的!凭着“星宿派”的
照牌,摔下了金子‘强买’,若能活着回乡嘿嘿!咱们有
的是珠宝金银、死了岂不是便宜了敌人,还落了个贼名在
此!”
    如是——
    他们冲入镇中,家家谅乱,老民们眼中看见的不是一
群贼!而是一堆金子呈现在他们眼中!财神爷来了!
    而失去了猪羊鸡鸭!一扫而光!每只若以市价计算那
是十倍百倍!
    金子——对这下江小民百姓来说那也是“宝”也!
    于是个个笑脸相向,没有人苦丧着脸,说他家里被人
抢了!,
    只知道,他们发了笔大横财!金豆子满把抓也!
    家有存“酒”的也大发利市!
    只一忽儿时间,他们已背负了食物,向南山上述去!
    有了酒、肉、食物,节省着十天半月食用不完了!士
气更壮了!
    每人负载都在百斤以上!奔至山脚下,当面一脉高
起!却有两座山头!
    西门百豪高呼一声道:
    “西茂岭!取其吉祥!洞庭湖畔的山好肥也!”
    一鼓作气,飞跃着奔上山去,山中青绿处处,林菇蔽
天!百十个人像是一下子掉入绿海去了!已消失了他们的
形踪!
    所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这时没有云,却有令人却步不前的原始森林,迷不知
径!
    群豪们聚在山下跺脚不迭让他们漏网而逃!这便如何
是好呢!
    长安镇被他们抢空了!没有肉可吃的,只有食“鱼”
的份了!  
    老民们也会供应不缺!代他们大爷们去办理不误!
    只是伸手要金子,免谈!小铜钱到是有的!此大爷而
非被大爷也!
    何沧澜赶来,便命令在山下扎营建帐!
    派出哨探卡警!监视看着他们,也知道他们暂时不会
另行逃窜他去!
    西门百豪,已找寻到一处有山泉的溪谷台地,溪谷中
乱石罗布如棋!且有几处狐洞!正可权为宫殿楼阁厅堂
也!
    带来的猪羊惊叫哀鸣鸡鸭联噪,令这西茂岭上带来了
一线短暂的生机,形成鸡犬相闻的太平境况!
    他们原来便是半游牧的民族,能适应山居野处的生
活!有肉有酒夫复何求呢!
    原是龙困浅滩遭是戏,已变成了虎啸山岗任纵横了!
    这一来要想消灭他们便倍增困难!
    “渔兄”赵一钧在处理了江中的大搏战后的事务之后
也赶了来!对掌门人请罪道:“属下无能示能一举歼灭了
他们,前来领罪!”
    何沧澜摇着他的手感情流露的道:
    “这是场大功劳,大成就!赵老辛苦了,但不知咱们
伪兄弟伤亡了多少人!都是本席的罪过!要善加抚恤其家
属子女!”
’  “不多!只二三十人而已!敌船中藏金百万两!他们
富有的很哩!后下将他们死人衣服完整的都剥下来了,洗
洒干净,带了来!”
    “这是为何呢,咱们衣着不缺!”
    “属下认为可以加以利用化装成他们的人,一点一滴
的小口吃掉他们!”
    “啊!此计也是可行!只是太阴险了些!”
    “依属下估计,他们的武功高手总人数比咱们‘沅陵
派’要多出三倍!若是没有群豪牵制着,但凭组合对组
合,除掌门人之外!咱们是敌不过他们的!掌门人不发下
总攻击令!乃是爱惜属下们的生命!想以一人之力……”
    “不瞒赵老,本席亚不欲组合再有人为此事伤亡,令
本席负疚在心!”
    “江湖搏命,那有不伤亡之师,掌门仁慈在心则可,
应无多虑!便是老死床第又能比老死江湖好多少呢!请掌
门放开心胸,与兄弟姊妹更始一代:芳流百世!思泽海
内!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生有其时,死有其地!”
    “本席受教了!心结已开!勉力而为吧!”
    “属下以老卖老,放肆了!”
    因何沧澜没下令使他们有一战的机会,令他们又感激
又不以为然!
    听掌们人松了口气,他们已摸拳接掌,准备上阵了!
    能搏杀拼命,以一个江湖人说:
    “那是一项艺术,不是一项残暴,若是残杀细民妇孺,
无力相抗的弱者,那才是真正的残暴!”
    这在江湖搏命的定义上是有所区别分际的!
    午夜之后——
    “沅陵派”的四兄、八弟、七婆、三姑已换上了“星
宿派”制式服饰,打扮化装惟妙惟肖,便连简单的口语他
们也能问答个三两句!
    这令何沧澜膛目结舌!用是一面江湖斗争的艺术也!
    何沧澜与“清心道姑”身份关系自是不能移服就敌!
他带着群妻及奴影、关十方等也向西茂山上扑去!帐中已
空!
    余下的部后也就离帐就野,藏匿在各个指定地点,严
阵伏藏!
    这整个战搏计划是由三姑设计的!
    他们或三人或四人编一组,向山上扑去!甚快的便各
自进入袭杀的情况中,饱暖令人思淫欲之乐,安逸使人失
去奋志之行为!逃来山中,他们认为安全多了,虽然设下
了两人一组的复哨,那是你依赖我,我依赖你,结果两人
都马马虎胡!
    果然,他们没有设下“口令”!对自己人以服饰辩别
敌我!
    夜过中宵,繁星似锦清风徐徐!三人阔步而来,是查
哨的吧!或是传令的?哨卡这般自以为是!
    怎能想到是来索命的无常鬼!锁魂的牛头马面,待接
近至,可以出剑换命对决之时,已没有机会出手反击了!
    甚快的将哨卡清除掉了!大摇大摆的向里探入!
    他们也并非居住在一堆,山洞岩石上,山壁下、可以
赂避风寒雨露之地,都是他们的临时旅馆客舍了!
    杀戮在继续扩大,他们不敢相信,怎的自己的人杀起
自己的人来了!为什么好兄弟?死前带着太多的不明白,
含恨而去!
    真抱歉!真遗憾……
    三姑与四兄联合着,走去一座看似应该是“星宿派”
的临时总堂口的位置武功地位到了他们这一号人物的时
候,看法是一致的,百不失一!
    洞中只有两个人!在他遭遇到袭击之后,尚能接下他
们联手合击的十招八招才失去抵抗力!
    三姑中的桃姑;对着“银剑雕翎”欧昆仑道:
    “他们呢?”!
    当然是指松赞天佑及西门百豪!
    “他们下山去袭击你们去了!不料双方都走上一条路
上去了,给我个痛快吧!作俘虏活着实在是痛苦!”
    “不可能,’他们是弃你自逃!再说各家门户规矩不同!
欧兄如果能诚心交出各项神箭心法,我桃花江上的人,也
非不能容物,保你半世平安!
    娶妻生于落户江上,我们有多大的仇恨么?所作所
为,只是各为其主而已!望你三思?”
    “我不愿意再见到他们!”
    “好!一言定生死,张开嘴吧!这里有一丸药服下,
包你醉死三日,明天自然有人前来处理尸体,当然,你会
被另外处理!”
    桃花娘为“沅陵派”谋取了一项射箭的武功技巧!
    欧昆仑终老于桃花上姑娘的怀抱中,享尽了半世人间
艳福!这是后话,恕不多提!另一位十三鞭麻旋风伤势太
重,只有结果了他!
    他们心中大定,逐次扫荡……
    且说:
    松赞天佑等带着三名高手向山下扑去!表面上是说袭
击敌营!而股于里却是打意丢下部属,秘密潜逃回青海!
    今夜是个唯一的机会,认为出敌不意!待明天,他们
已在上航的江船中了!这六个人的武功势力,实在不亚于
那百多人!
    也许是天意吧!何沧澜一行十几个人,也向山上扑
来!
    英雄所见赂同!双方采出的掩护路线,地形,地物是
一致的!直待迎头碰上,才无所遁形!
    何沧澜向松赞天佑笑笑道:
    “老门主要回家了么?”
    “老夫乃下山来料理了你!”
    “彼此,本席也想上山去早作了断夜长梦多!”
    “这里风水也不错!”
    “正是黄土何处不埋人!”
    “老夫兴致甚佳,正愿早早解决了你们好上路!你可
有什么交待?”
    “你愿意一个个的上呢,还是一拥而上!”
    “哼!再没有那多便宜你拣了!”
    “我这里的人手也不少!”
    “就凭你一群三妻四妾么!”
    除了奴影是个又丑又残的畸零人之外,他连“清心道
姑”也算上了,刚好是七个,如花似玉的女色也!
    夜里灯下看美人,是七分姿色也会看成十分天仙,现
在是在星光之下“清心道姑”身材苗条,玉容绝丽,不似
四十的老鞋,还少艾的紧乎呢!
    令“清心道姑”心中一荡、也恨意膺胸,若不是他们
将“任家堡”血洗了,那任志琛不也应与这个弟弟一般的
生龙活虎么?
    “闲话多了,便是孽!”
    何沧澜没有否认谁,没有介绍谁,对他不是一般江湖
应酬,没这必要!
    “大嫂对西门二门主、奴影对十方之长西门路,家玲
对金戈、关老对血掌,青青、宜君对这松赞姑娘吧!三个
小妹且退下!”
    他自己主战天佑了!
    想到他父女两人不会相离太远!而自己也能照顾到青
青与宜君!
    “墨剑”立即出鞘在手!剑意已遥遥罩着老门主!当
机立断调配得当!年龄虽然甚轻,却俱有大将领袖一方的
风采气度!
    西门百豪见了自愧不如!哑然闭口!尚未找出适当的
言语来打击他一下其潮涌澎湃的心志!
    松赞天佑,却不为他的声势所夺,他知道他不伸手拔
剑,他不会没头没脑的攻上来!
    同时他们两人不拼上,双方属下也不敢抢先动手!乱
杀一通!
    风采气度!
    西门百豪见了自愧不如!哑然闭口!尚未找出适当的
言语来打击他一下其潮涌澎湃的心志!
    松赞天佑,却不为他的声势所夺,他知道他不伸手拔
剑,他不会没头没脑的攻上来!
    同时他们两人不拼上,双方属下也不敢抢先动手!乱
杀一通!
    虽然他身后的人已找到了各自的对手!如是他轻咤一
声道:
    “在江边,我二弟初来之时,已谈及阁下乃是这次来
操纵群雄向我暗中门下袭击的大黑手,老夫不明,‘沅陵
派’与‘星宿派’何来怎大的仇恨!那时小女便出阁下目
中仇恨之火炽炽燃烧着,便是现在这胶形象!在这已到生
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里,你不敢明白宣示么?若说是组合派
别之争而论!你家门下似无过节可言!‘紫府秘签’么,
你我都清楚那是‘莫须有’的鬼话!他们三海之人(指渤
海、东海、洱海)曾当街调戏你妻!也不过由你施以薄惩
而已,还谈不上杀其首恶灭其组合的程度!
    细观你之为人相貌,心性绝非枭雄之流的人物!这使
老夫,不得不在未战之先,打开这具‘心锁’,阁下可愿
意明示一二?”
    何沧澜点点头长吁口气,肃然的道:
    “本想在你受剑将死之际向你说明,既然你已先行询
问,本席只得明言了!‘星宿派,二十二年前,向江西瑞
州任家堡为‘紫府秘笈’事,血洗该堡,任家二百余口、
除家主遭劫外凡堡中老弱妇孺客卿奴仆,被杀得鸡犬不
留,卢舍为墟,而其外亲家中一百余口,也遭波及!此乃
活灭九族之人间惨剧,本席幸是那仅存的遗孤!老门主可
愿意明告本席这究竟为什么?任家只一个任志琛曾入江
湖,附会过徐寿辉逐鹿天下,而且在徐师帐下也非红及—
时,权倾天下的人物!不知因为何故得罪了‘星宿派’除
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外尚须牵连这多的无辜者惨遭杀
害!”
    “你是……”
    “老门主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便是任家老奴之子,
你可满意么?这其中三百余人中任何一人的后代子孙,都
有权向‘星宿派’索讨这笔血债,不必是任家的后人才有
这资格罢!”
    “此事老夫不能否认,但也实在说不出事情的原来究
竟是为了什么!那时老夫不在中原!事情是由呼延赤向上
报备!也只是三言两语,提过此事!只言道:‘他杀死了
个任志琛,江西任家堡已江湖除名,武林消号!’,既然子
弟损失不多,遥遥万里,且是一无所获,自然他言隔过,
无人异议,指责他处事不当!且江湖声威,便是如此这
般,一点一滴的百战江湖建立起来的!你‘沅陵派’老夫
不信,当日不是如此这般建立起来的!若说那个派帮不曾
杀戮开刀流血五步,它能令行不误,江湖人人俯首!由他
调度!这债老夫认下便是,绝不抵赖!只要不属眼下老夫
与你结的新仇,便疑虑尽除!”
    何沧澜不得要领!再道:
    “如此说来‘星宿派’当日行走江湖,别人是不容拔
剑争搏了!一旦惹上便得斩草除根,永不生发了!”
    “这也不能一概而论,不可违言,每个组合中,各种
人性的人都有,也各有所用,有人天生残暴,有人心性宽
仁!
    例如无事家中坐,祸事天上来,只为一点点因由,便
迫使他凶性大发,做了莫须有的杀劫大案,若事后问他为
什么!他会理直气壮的道:当时杀得顺手,一不做二不
休,杀完为止!”这就是他的理由,他待如何呢!”
    何沧澜被反问得,不知该怎么回答!打杠子背老娘的
小贼,他看见你打他身边经过,便顺手将你做了,什么理
由,你该倒霉便是理由!
    “现在咱们便争这个谁的武艺高强,谁应该活谁被放
倒了谁就该死,其他的事故理由皆不是凭信!
    ‘星宿派’当年的呼延赤是为身计也好,是由他人购
买的凶手也罢!
    无从深究了!请老门主接下本席的‘诛天神剑’吧!”
    这诛天神剑四字,听得松赞天佑、松赞碧玉,西门百
豪愧然懔然!
    松赞天佑的名字中,刚好有个“天”字也!天意不会
安排得怎的巧妙了吧!
    松赞天佑缓缓抬手拔出腰畔的长剑:“寒铁诛心剑”!
一弘秋水寒气逗人,时在中夜,气机相应,益增此剑神异
无比!不类凡剑了!
    一声长啸,如猿号古岭其声甚哀!何沧澜在默祷过老
天冤魂之后道:
    “本席有僭!”
    紫芒一招“东有启明”乃“元朽子宫”、正其时也!
剑似旭日戏潮!
    光芒四射!疾取敌人心窝!
    “寒铁诛心剑”寒芒蒙蒙斜封上来!有如一束慧星,
陡由空际流来!
    “心血来潮”攻守兼具,精简玄妙,剑下似撒下一片
汪洋,令人却步不前!
    何沧澜紫芒再变“西有长庚”,剑端之风雷乍息,虚
玄空灵,一轮半弧回弦、剑芒幻灭着吐出一尺,才显即
缩,才缩又长,若有两尺!电闪如溜,如丝雨落空,待若
看个分明,却有扑捉无方!
    而其目中便在这时映出奇异的变化,仿佛刹那问闪耀
出两棵透明,冷凛——光采夺目的精芒宝华,精亮得令人
不敢与他对目,心意只想逃避开去!
    那是魔眼也是神目,肉眼岂能与之相交!他以通神他
以超迈!寒凛森森!
    松赞天佑推动着一甲子以上的“沧冥玄功”,人与天
齐、大地永封,似处万古未化之领域!沉沉瞑瞑,博广无
限,无物不包容!剑发“心不在焉”“心不由主”心灰意
冷”,以静制动,剑端也能闪跃出一丝青芒,划过夜空!
    西门百豪等属下看得心驰神怡,剑是绝学,老门主剑
下,亦不多让也!轻“啊”出口,喜羡心头,自不待解添
足了!
    何沧澜并不震动与惊讶,相当然耳!他比之“武天
于”实不多让而又过之!“武天子”多了份虚张声势,而
他只是心剑统合,意在剑先!
    紫芒一道如北极飞鸿灿灿光华,有如一束盘龙舒卷穿
射,强浑疾射向四方八面、十六面、三十二面……
    天宇中之“降娄戊宫”“鹑火午宫”“鹑尾已宫”同时
游移,方位颠倒,流虹中紫芒大盛,似如一个大晶球人已
消失不见了,夜空中,刺入眼目,不得不同时眨一下,人
即在这一眨之瞬问、奇变亦自发生——
    这是“诛天神剑”之最后一式“玲珑四犯”!
    而松赞天佑亦招“心波不兴”“心扇难开”“心机万
变”“心灵玄妙”,也不自觉的被“极光”所扰,眨一下眼
睛!心中一阵舒坦,认为已渡过这……
    待再凝神之时,紫芒已由心房中向外曳退抽出!
    心神一震,真气走泄,有若一丝无形之线,随紫芒而
去!他再眨一下眼睛!
    衰弱无力的道:
    “阁下曾修息过‘沧冥心法’!”
    “实不与老门主相瞒,小时潦倒江胡,以模来的几只
小鸡雏烤肉换来一套内功,待因故被‘中州一剑,发觉,
险死还生,小命几绝,据他说本席所习内功乃沧冥心法形
似大仇!本席也不知究竟!那个形似野人的大汉,传功之
后便扬长而去,乃银货两吃,各不余欠……”
    西门百豪越听越胆颤心寒,回想十多年前,衡山途中
破庙中的一幕,那野人大汉便是他呀!他激动异常,形似
疯魔,忘其所以向前扑出!
    陡觉胸口一凉,“清心道姑”手中短剑已穿胸而过,
她怎能让他靠近何沧澜呢,他现在可能全身功力已在那一
剑中发出,身似婴儿般的软弱无力!
    “啊”了一声,西门百豪“心”已中剑始神智恢复嘶
声道:
    “大哥,大哥,是小弟对不起你去……现在落得……”
    “不是你!是天意如此!冥冥中只是巧妙安排!节节
如环合扣!我心……”
    “爹!”
    松赞碧玉合身扑去,青青与宜君未加阻拦,让她有个
与亲人生死相别的机会!
    她搂紧了老爹哭得哀哀欲绝,肝肠寸断!
    松赞天佑,抚一下她的背,对她虚弱无力的道:
    “老爹死得其所,欠债已还了,只是苦了你孩子,我
将你交给何掌门,若他也打意斩尽杀绝,这与我们杀他
家?有何区别同时违天犯纪!老夫不服!”
    随手在女儿心神震荡中点了她的穴道!自己加速放开
心脉中血流,撒手在女儿的怀中!
    余三人一见,两个主人已归了,他们一手血腥,往那
里逃,回手自绝了!心付:
    “老于是自行了断,偏偏要你报不成这个仇!”
    沉静中,每个人心中掠过一层悲哀的情绪,那有报仇
后的欢欣!
    “清心道姑”抽出已死多时的西门百豪心口利剑,那
尸体“砰”然倒地!
    她转首他顾,泪洒桃腮!哀哀心语道:
    “志琛!志琛!我知道你能听到妾身的通告,因为你
的英灵未散,就在妾身之畔,虽是阴阳两途、却水不离
散!你的血仇大很,你那英勇弟弟已替你报了!死当瞑目
九泉……”
    尹青青上前将手脚不能活动的松赞碧玉掺扶起来道:
    “碧玉姑娘!我清楚沧阔他决不会,对你怎样,好妹
子!你老爹已还清了他一生所欠下的江湖血债,你应节哀
你应无怨无恨,从新做人!跟着我们一起生活吧,沧涡会
视你与亲妹妹般来照顾你!你老爹已将你托孤与他了,我
知道他老的心意是什么!
    沧澜与他也不是真的有仇!他只是一名代‘天’狩尘
的使者,为‘天’来执法而已!老门主乃死于‘天诛’!
沧澜手中所使的是‘诛天神剑’!
    当他初入江湖老天即促使他获得‘沧冥心法’,现在
只是这事的结果!”
    松赞碧玉本有自裁之意,听了这些话,懔然心惧,似
乎已通达了一些天人之间的大道理,那是多玄妙难测啊,
若是真的与他!他有缘!便是这一世死了,下一世还要还
他——一脉相傅的子孙烟火,她不想死了!
    何沧澜经过短暂的体力恢复,望着凄苦旁惶的松赞碧
玉道:
    “碧玉妹子,跟大哥一起去桃花江吧,老门主及星宿
派门下,便葬在这西茂岭上,入士为安!天色将明,山下
群雄尚集结未散,他们也死亡伤残了数千人,这事若不交
待明白,甚难摆平呢!”
    这话松赞碧玉听了,暗自打个冷战,如今“星宿派”
是帮灭人亡,只剩下她一个姑娘家,她如何来交待摆平
呢?
    她停止了哭泣,冷静下来抬起臻首望着何沧澜柔声
道:
    “这!这事便由……由大哥作主了!”
    话罢又垂下头去,尹青青与毕宜君听了心知你已答允
同她们一起回桃花江!
    便一起将她掺扶起来,尹青青道:
    “咱们先回归‘沅陵派’的宿帐去,其他的你就别操
心了,由沧澜替你顶着,自能向他们交待清楚!至于老门
主及西门门主的骸骨由兄弟们买棺成殓,待入土之时姐姐
再陪你来拜祭!有大哥在场,他们绝不敢对老门主的遗体
有所毁伤!”
    如是,松赞碧玉被扶持着首先下山去了!
    对老父的遗体那是一步一回头,哭了个哀痛欲绝,恋
恋不舍,但在现实情况下又不得不速行离去!
    何沧澜在五具尸体前,徘徊来去数回,手按剑把,剑
眉深锁,隗家玲在他身侧后亦步亦趋的照应警戒着!
    “清心道姑”的伤感情绪已稳定下来,开口道:
    “兄弟,你看这情势要怎样向他们交等呢?”
    何沧澜抬首回顾这名老嫂子一眼,甩下头作莫可奈何
状道:
    “实话实说,对‘紫府秘笈’的事,那根本是个江湖
神话,谁能确知是怎么回事,对这谣言,大多是人云亦
云!他们还敢赖着小弟不成?反正松赞天佑这次是背了个
大黑锅!派灭身亡!”
    “大姐是担心他们不可理喻,将事情一总……”
    “无妨,清者自清,有谁能确定知道‘紫府秘笈’是
些什么东西!”
    他接着旋转一周,向四野望去,扬声道:
    “众位道上朋友,你等也该显身了,一切事变过节都
看得、听得明明白白!本席之与松赞老门主出剑搏斗,乃
是为了江西任家堡的灭门大血案,才向他要求血债血还
    他这话尚未说完,周近林菇中已跃出一些老少人物!
都是些领袖一方,一门一堡的武林江湖名流!若有百余
人!
    他们是在“沅陵派”的人倾巢出之时,便已尾随而
来,他们经过这两天来的大搏杀,已杀寒了心,门下部属
都有伤亡!损失不轻!
    抱定了今夜按兵不动,让“沅陵派”打头阵,希望他
们能弄个两败俱伤时,那么这“紫府秘笈”便算是显世
了!
    怎料到“星宿派”被人一举歼灭在这西茂岭上,所为
的只是“血仇血债”,而并非是“紫府秘笈”!已令他们大
失所望!
    如今,何沧澜已向他们叫阵了,便是脸皮再老,也不
得不挺身而出!
    “洱海派”的高和泰与“东海派”的海七泽,这次大
搏杀中伤亡最为严重,正是冤气难消,恨海难填!
    但对何沧澜的“诛天神剑”,剑芒绝学,也不无顾忌,
自酌便是两人的联手也非人家的对手!虽想以松赞天佑的
尸体,作为解根消冤的目标!但——
    这尸体却由不得他们来任意处置!那是属于胜利者
——何沧澜!
    如是海七泽首先试探着道:
    “老朽欣见何掌门人替咱们江湖道除此武林大敌!”
    “好说!本席为家仇血债,不得不尔,遗憾之至,未
能让岛主先手!”
    “老朽来得晚了一步,不过,其人虽死,实应分尸以
谢天下,便只这两天来,我江湖同道已因他而伤亡了三四
千人!”
    “本席领会得到咱们江湖同道之哀忿心意,至表伤悼
哀痛!”
    洱海风仪楼主高和泰一听,这小子口气疲软,还认为
有机可乘叫!急道:
    “那是,何掌门是同意了,咱们应鞭其尸,残其肉,
碎其骨以谢天下了!”
    何沧澜卑视他一眼,再环顾周围群豪一眼道:
    “本席征求各位一门之长的高见,今后江湖上若是有
那位临阵死亡的话,便缓依此例,应被毁尸碎骨以谢其
罪!
    若大家已集体同意了,本席更执行不误!以乎人冤!”
    占地主之利的“洞庭君”洪百涛哄声道:
    “本座代表‘五湖江湖同道’不表同意,松赞老门主
来至洞庭湖律下甚严,对岳州细民百姓和平相处,未见其
施虐一方!
    至于江湖搏杀,各凭技艺手段,互有死伤!多寡不
论,其人已亡,乃一派之尊,不该毁其尸体!”
    何沧澜点手拱手相谢其仗义直言的道:
    “本席敬谢洪帮主大仁大义,江湖血债,人死为情,
尚有那些门户之长,表示意见,本席不敏,搏采群议,本
席立即让其对现,对决之后,便即残其肉碎其骨,以谢天
下,正如松赞老门主生时所言,那一个门户之长身上不背
负些血债,连本席亦不例外,但,谁若向本席递剑,你得
酌量是否能摆横了我!不然,我身上又得背负你的一具血
债!”
    群豪怎能附从高和泰的意见呢!大家都沉默着,采出
中立态度!  
    恒山派的“雁荡道人”手中拂尘一扬道:
    “善哉!善哉!贫道喜见江湖道义永在,对松赞老门
主的尸体,应由何掌门自由处置,别人不得干与!对‘紫
府秘笈’在洞庭出土之事,伯是空穴来风,没有影儿的
事,不知是谁在暗中造谣生事,令大家空企待了一场!现
在此间事了,贫道便即率门下北归!”
    “本席敬谢道长支持!顾道长修真名山,恒山派永世
其倡!”
    海七泽与高和泰面色幸幸然,见大家都不附合他们的
意见,而自己实不敢向何沧澜叫阵出手!这冤恨只有等待
来日了!
    何沧澜见自己的态度坚定不移,一众群豪没有人敢起
哄闹事,这事便算摆平了!
    “各位朋友也许对‘紫府秘笈’尚未死心,本席其生
也晚,更不明白这‘紫府秘笈’是真是假了!在松赞老门
主未亡之前也曾言过,那秘笈他未曾见过,故而本席郑重
宣布:
    “武林江湖这次大聚会,咱们共同中了某个小人的奸
谋,而掀起一场大杀劫!在二十二年前任家堡灭门大血
案,也是因谣传由家兄任志琛获得而引起!本席便是那次
大劫幸存的遗孤!我任氏一族曾株连数百人遇难!我心哀
哀,不克自己!
    因之本席言明在先,再若有人扬言‘紫府秘笈’如何
如何,本席绝不宽贷其为祸江湖之罪!其心可诛也!”
    群豪听了掀起一阵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之声,相聚不
退:
    泰山派的好友——楚不邪,听了何沧澜由衷之言,信
道是信了,却有一个疑问在心不吐不快,因之抱拳一礼
道:
    “小弟甚是相信何兄之言出自肺腑,但不知何兄之真
实姓名,究竟为何?”
    “楚兄见谅,兄弟早年为寻毁家真凶,不得不改姓易
名,正因如此才能昭雪此仇,可谓邀天子幸了,兄弟本名
——任志欣的便是!
    不过,这何沧澜的‘化名’在江湖通用已久,大家已
熟知今后便以此行道!”
    “幸见何兄相告,兄弟这便率门下告退回山,若何兄
侠趾东下时,幸能与兄长相聚于敝庐,兄弟当扫径以
待!”
    “敬谢宠邀!有暇必践这不期之约!鹏程万安,就此
别过了!”
    泰山派的势力,为五狱之首,只是举足轻重,领头散
去,相从考众!
    其他的人,也就不得不散去,死赖在此地,要赖谁
呢?
    洞庭湖畔江湖道中的聚会已烟消雾散!
    “沉陵派”的人马,已乘着他们的大船,开入这八百
里地方圆的洞庭湖:
    归去桃花江上,“沉陵派”的总堂口!设下香案、请
出那枚:
    “沅陵神符,得令者王!”的铜符,供在案上!何沧澜
率同三妻、四妾跪拜列祖列宗,明誓接掌了“沉陵派”的
门户!
    桃花江上的桃花每年一度在开放,从此百代千年!人
总会在桃花开放时听到那几首,“桃花江、杏花村、梅花
坞……”轻柔的歌声!
    那是出之于一代一代的“挑花姑娘”们的口中……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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