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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羽
第十四章 要命一刀 鞠心簇扬
冷明慧仰首见一道流星划空往西面而去时,不由得由中大震。
此时,和庞虎莲对打一十六回合后,第五剑胆已含笑着从城墙外跃入。
第五先生看那流星去向,淡淡道:“冷大先生想来已有所感应。”
便此一句,令那平素视生死如浮云的冷明意为之大大震动,口里道:“什么?”
便此两字,想尽力维持平日心绪,稳定定已所不能,那双手臂竟无法遏止的抖了起来。
他只觉肚里一道苦水涌上喉。枉费啊!枉费平日自以为学通天机,枉费那天下第一诸葛
名号,竟是连独生于死于刀兵也无法相救!
一丝血丝,由苦水化成、流出口角;那两片唇,犹颤动不已!
他仰天长叹一口气,蓦地,耳中传来极恸衷嚎!接着,又一道流星壮阔雄伟,往那洞庭
方向而去!
京十八!京十八也死了吗?
冷明慧只觉身子冷了起来,眼前,那第五剑胆竟也有了一丝讶异和庄重:“京十八啊京
十八!于情,于义,你当真可称得上是奇男子一个。”黄泉!一咬牙,军萘利神功如排山倒
海而出!
第五先生轻轻一挫身,幌闪到一旁,此时,迎向冷明慧的是庞虎莲。
庞家的三天极门和冷枫堡的军萘利神功,正是各善俱长。
三天极门的天地、天道、天运,各自隐含庄子心法,自是如行云流水,轻描淡写中别俱
风韵;而冷明慧手上的军萘利神功则是来自藏密,甚至更远的天竺。其中变化,则以密教真
言,大开大破为主,端的是威猛雄阔。
第五先生在一旁冷眼旁观,见冷明慧行动变化之间并未完全发挥,尤其是自耳后完骨
穴、天柱穴,沿至腕中偏历穴的气机送行,大是无法畅通所欲。
如此看来,冷明慧和天琴先生昔日琴笛一战,其内在所受之伤至今尚未全愈。
第五先生有了这层看法,又注视庞虎莲的身势变化。
那庞虎莲在“三天极门”一学上,并未如昔年其兄庞龙莲造诣。只是,和京十八的一战
之后的内伤已愈,如此和冷明慧一战下来,最少有了六成以上的把握!
既是如此,眼前冷明意并非自己出手不可。最重要的乃是查出京十八将那些船艘藏于何
处!
第五先生一想及时,右臂一振,那剑胆急打出去,目标是冷明慧!
冷明慧和庞虎莲之间顷刻之间是生死攸关之际。
斗然那剑胆来到面前,冷明慧知道此物异种,一偏身便躲开去。
同时,庞虎莲则趁势打了冷明慧左肩一掌,冷明慧一痛,连退了三步。
第五先生大笑收回剑胆,朝庞虎莲道:“庞兄,冷先生交给你了!”说完一扬身便往乐
渊楼而去!
庞虎莲转头向冷明慧冷笑道:“堂堂天下第一诸葛冷明慧,今日也得死在我庞某人手
中……”
话声一落,庞虎莲大笑又连出四拳!冷明慧吸气倒退,依旧该击中一拳,口中一喷血,
摔撞到墙角。
庞虎莲大笑,又一抢进,左手用的是“天地”中的“大声不入”;右手则施的是“天
道”中的“动阳同波”。这般夹击,正是必杀之着!
庞虎莲不禁笑意涌上眼中眉梢,这一杀毙冷明慧,庞虎莲三字必永留武林战史!
果然,庞虎莲永留于拳战史上,被誉为“最笨的失败者!”
武林拳战史第九百三十六页。
明宪宗成化七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夜,冷明慧、庞虎莲一战。
庞虎莲以力败,冷明慧以智胜!
拳战史的评断是以当时在一旁观战的苏小魂为证。
“冷大先生以伤残经受庞虎莲双击,而用正掌经脉运行贯注于双腿,毙庞虎莲于立
时。”
拳战史的结论是:“庞虎莲足堪为本拳史宗师级决斗中最笨的失败者。”
补注是:“原因无它,以已之实,攻敌之无,而今敌之实攻己之虚,谓之极笨也。故,
庞虎莲自本史宗师篇除名,以其差其兄庞花莲多多矣!”
冷明慧忍着痛苦站起来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掌声,是苏小魂和六臂法王来到!
苏小魂看了庞虎莲的尸体叹口气道:“冷大先生的机巧应变,果真称得上前无古
人……”
冷明慧苦笑,看着自己双肩道:“只怕这对脑子以后无法使力了……”
六臂法王一笑,手上结了“如来念意”大手印拍向冷明慧背上天柱双穴。半晌,六臂法
王深吸口气道:“并非完全无望……
冷明慧叹道:“大师用不着安慰冷某……”
六臂法王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冷明慧摇头道:“冷某事小,知静和京兄恐怕……”
苏小魂脸色一变,急声道:“我们快走!”
第五先生在乐渊楼后院找到了冷知静和京十八的尸体。
他叹了一口气,对于冷知静和京十八的友谊也为之动容。一刹那犹豫,亦竟不忍心翻动
京十八仆倒于地的身子。
那十艘巨舰的位置图也必然在京十八身上,他第五剑胆在倒可以随手取来,哪管冒死人
大不讳?
终究,自己虽是蒙古后裔,然而受中原教化五十几年,要下心全然不顾眼前仁义的京十
八和冷知静,到底还是无法下手。
人尽仁义,无论是敌是友,同样尊敬你。
昔日,唐门唐家老太太敬重于老头子死的壮烈不屈,犹以厚礼送老头子回苗疆老家。
他第五剑胆为一世枭雄,如是停立良久。
终是朗笑一声,拱手对京十八一拜,转身便扬长往夜空而去!
苏小魂注视着冷明慧抽搐的背影,沉默无声。
天下间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悲惨?天下间,又有什言词可以安慰丧子之痛的父母
心?
他已不忍看!想那冷家父子由大恶之中顿醒,转而成为大善道力,一幌两年时间,多少
武林同道受其思泽?
苏小魂无言,转身回走。
六臂法王亦是,眼前两尸中人,但是能脱出自限自利,而走向造化大变。而今却死于非
命,而今却情何以堪?
和尚无泪,唯深叹处,竟不由自主颤抖……
冷明慧进入冷知静最后卧眠的房内,茫然回顾。
而情,却浓浓不信;就此,相伴二十来年的独子已魂归?
他无泪,淌的是血,血滴了一心,心如爆、如炸、如火、如熬、如灰……
他呆坐倚窗前,蓦地发现冷知静置于桌角的词。
词,给羽仙、给父亲。
羽仙一阙是:“离多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浅情终以,行云天定,犹到梦魂
中。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细想重来,断肠多处,不与者番同?”
他一叹,复观给自己的一阙:“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技芒鞍轻腾马,
谁怕?一蓑烟雨任凭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
去,也无风雨也无情。”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情!
冷明慧轻念深叹,便坐靠手窗前。
窗外远处,是山。山,墓的一片霞光东来。
又是一日!
日日如昨,只是,景物依旧,人事全非。
他茫然临那东来晨曦,任令涌入窗内自己无泪的双瞳。
瞳中无泪,只剩茫然。心到死处,也无悲哀,也无笑。
苏小魂和六臂法王没有打扰冷明慧,只是默默将冷知静和京十八的尸体端正放入棺木之
中。
棺木两旁,洞庭七十二寨的弟子肃立于旁,个个眼有泪,有泪……
谁能无泪对英雄棺。
潜龙和红豆赶来,对着和自己同生共死过的朋友,尽力要留下最深切的一瞥。
情哪堪,至友忽去?
钟玉双和大悲和尚也来了。由桐城赶往孔城,一路上他们的心纠成一团。
齐一刀人已离开桐城,谭要命尾随而去。
谭要命不是想来看冷明慧,而是他觉得,与其口里安慰,不如杀灭狂鲨帮来祭奠。
苏小魂和六臂法王来到院子,对第五先生留下的脚印深思。
“他来……”苏小魂道:“便走了。”
这不是废话。
一个“便”字,代表第五先生并没有对死人不敬!
六臂法王明白,轻叹道:“设非名利二字,第五先生何当不是值得一交之人?”
心中还能体念“仁义”二字,便是还有人性!
两人轻叹,钟玉双和大悲和尚走来。
钟玉双叹道:“齐一刀已经离开桐城东回海上。”
六臂法王轻叹道:“只不知第五剑胆人在哪里?”
大悲和尚道:“想来也是往东海去了。”
苏小魂点点头,道:“如今计划恐怕将有所改动。”
钟玉双接道:“最怕是洞庭湖王的继承人不知是谁?”
众人方讨论着,屋内突然传来哄叫之声,而且越来越大,似有什么事叫众人意气激昂。
六臂法王、苏小魂互着一眼,当下便往屋内而去。
钟玉双要走,对那大悲和尚讶道:“和尚你不走?”
大悲和尚苦笑道:“和尚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
“哦?”钟玉双讶道:“什么事?”
大悲和尚目光投向屋里,叹气道:“潜龙惨了!”
惨!惨!惨!连三惨。
潜龙啊潜龙,你走什么狗屎运。
潜龙一见那苏小魂进来,立即跃身上前哀求道:“好个苏爷爷,救救我吧!”
苏小魂愕道:“怎么啦?”
红豆一步过来,道:“洞庭七十二寒打算推举潜龙哥为洞庭湖王!”
“是啊!想当年江湖上四大除恶杀手,潜龙大侠正是居功厥伟!”
“请潜龙大侠领导我们替老湖王报仇!”
声音如浪,波波高扬!
潜龙看底下那些洞庭弟子,真是一肚子骂滚在胃里,怎也消化不良。
笑话!真是天下大笑话!
潜龙我浪子一个,今天洞湖落在我手里,不保明儿就烟消云散。
开玩笑!什么潜龙“大侠”?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狗屎鸟蛋话。
“不行!不行……”
潜龙一听说话的是苏小魂,当下感激的有那“土为知己者死”的豪情。
苏小魂举手,表示大家肃静,又投给潜龙“安慰”一瞥。这一眼,差点让潜龙痛苦流
涕。
耳里,只听苏小魂道:“各位洞庭湖的弟兄们!你们这样法,潜龙兄怎会听得懂?不如
大家随我叫‘潜龙当帮主,领导我复仇’!来,一、二、三,喊——”
潜龙看着苏小魂那里得意的笑容还能说什么?
朋友就是帮你两肋插刀。交友不甚,奈何?
钟玉双进入冷知静的房内,倚窗独坐的是个悲伤的父亲!
钟玉双心里一酸,眼看离自己三尺的这位中年文士,竟已昔日叱咤风云的气概。
英雄无路最心酸,那堪得上者来丧独子!
她轻步走到冷明慧的身旁,只见昔日天下第一诸葛的那堪堪眸子已然无光无彩。
钟玉双一咬唇,扔出上图卷!
冷明慧一愕,本意推辞无奈,握卷的手如此坚定!
他伸手随意取来,无心任意打开,僵住。
苏小魂满意的从屋内退回院子。院中只剩大悲和尚注意屋内沉思。
苏小魂讶道:“玉双呢?”
“去找冷大先生。”。
“去找冷大先生?”苏小魂苦笑道:“冷大先生心中的创伤岂是可以一时片刻治疗好
的?”
六臂法王也一叹,道:“冷施主肩井之伤,设非半年以上勘间调养,只怕从此废了。”
六臂法王的意思是,冷明慧的心伤体伤这么痛,只怕世上除了他自己挣脱,否则无人能
解!
大悲和尚悠悠道:“有!只有一个人可以……”
“谁?”苏小魂的眼中发光。
一个随时能为朋友忧伤而担心挂念的人,活得不一定快活。
六臂法王之一瞬间,竟不由自主的又被苏小魂急切的心绪所感动,也将目光投向大悲和
尚!
“冷无恨!”大悲和尚长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二楼阁房,叹气道:“只有冷无
恨……”
苏小魂、六臂法王俱为之一震,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二楼阁房。
楼上,一点动静也没有;静止不动如山夜林。
也无风雨也无情。伤人心,心伤于情。伤人心,心伤唯情可救!
冷明慧注视着卷轴中的冷无恨,良久、良久……
钟玉双亦停立一旁,不动、不语。
卷轴中的冷无恨,正巧笑嘻嘻的指笑着。
便这一个愣楞望着画,一个静静陪着站。似乎,时光流转已越出两人的生命之外。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情!
院子里,日已正中临照。
这一立足,便是两个时辰。
苏小魂没动,大悲和尚没动,六臂法王没动,三人六对目光,直盯着是二楼阁房。
阁房,依然无声……
潜龙讶然走入院子道:“干啥?吃饭啦!”
冷明慧眼中茫然,慢慢,慢慢映出冷无恨的画象。
那巧笑的童稚,似乎顽皮的爬上冷明慧的眼中,硬是挤呀挤的,要挤出爷爷的一滴泪
水、一抹笑容……
钟玉双的眼眶湿了,因为她看见冷明慧的眼中有象,象是冷无恨的象!
眼中怎么映出象来?因为,眼中有了生命,有了感情,有了泪水。
泪水如镜,映的是情!
红豆气乎乎地跑出来,那潜龙干什么去了?请三个男人来吃饭请了这么久?
当她一步踏入院子时,又好气,又好笑。
好气的是,海龙怎么象呆头鹅一样站在烈日下?好笑的是,另外还有苏小魂和两个大光
头也是一样!
红豆叹口气,随他们的目光着向二楼阁房,没什么事啊?
红豆咳了一声,道:“你疯啦……”
冷明慧还是没动。这一坐,已经四个时辰有余!
钟玉双不动,陪这一站,也是四个时辰!
她一点也不觉得累,因为她的心根本不在这里。
她的心在眼前这人,这位正在死灰与生命边缘苦撑的人!眼前这人,她可感受到他挣扎
的痛苦。无奈是,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陪他,用心告诉他,他并不孤独。
冷明慧不动,抬手举画的手已然四个时辰,不动!
洞庭湖的弟子看见红豆泪流满脸的走进来时,不禁骚动起来。
红豆长吸一口气,淡谈道:“有……有一个人……他……”为要用出所有的力量告诉大
家:“那位……值得……我们敬仰……的前……前辈,正在……挣扎中……
为……独子……死亡……和……生命……感情之间……是悲是伤和……关爱……之间
的……挣扎……”
红豆已尽了力,可是她仍要告诉屋里人最后一句话:“他……有朋友……他并不……孤
独。潜……龙也是他的……朋友……所以……他……他们陪他……走……
这一段……”
夕斜西山,乐渊楼,后院花园,一百三十六道目光直往的方向是二楼阁房。
他们心在一起,紧紧的,一起任那夕晖如暖的搂抱。
他们无言,言在目中;目中有泪,泪有心来。
因为,二楼阁房,有他们一位朋友,一位值得尊敬的朋友!或许他曾经坏过;或许他曾
经杀过人;或许他曾经作恶过;或许……或许有过许多的罪行。
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
重要的是,他同样可以为朋友千里转战,甚至牺牲了独子!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的独子在冷枫堡两年前一战后,便没有再见过他。
无论是误会他,或者后来大悟后的忏悔,他的独子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他!
因为,他的独子就如他,也是一个为朋友转战千里的人!至死,他的独子一直是这样。
所以,他和他的独子一直没有见面的机会!
他们都知道他的独子是谁。他的独子是冷知静,冷知静可以为京十八转战南北。而京十
八是他们的帮主!
冷知静和京十八的友谊,至死不移!
眼前,有多少人能做到?
他也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为了帮国,竟然能忍受独子的误会和泪水!这样一个人,就算
他们为他站上三天三夜也值得!
因为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他的名字就是——冷明慧。
当冷明慧的泪水滴下来时,已经是半夜子时方过!
他抬起头,注视眼前佳人,轻轻道:“谢谢!”
钟玉双此刻泪如泉涌,一悟脸,便自飞身而出阁房外!
刹时,院中鼓掌轰然之声,号称孔城有史第一!
谭要命跟踪齐一刀,一路到了安徽、浙江交界的广德城。
他已决定在此下手,因为冷明慧这些日子来,早已暗中在此布桩。
他谭要命只有一击的机会,如果死的不是齐一刀,那一定是他自己!
广德城南的“双杰楼”,无疑是最好的落脚处!
果然,谭要命收到的信息,齐一刀和灰鲨、浪子鲨、柳絮、便是住在双杰楼中。
双杰楼,分成南、北两馆,中间,是风雅超俗的花园布置,小桥流水不说,尤以云南大
理石雕成的走兽、人物百物最具巧思!
齐一刀住的是北馆,北馆两层,共六十八间客房,谭要命住的是南馆,南馆的馆主是马
化坤。谭要命知道这位马馆主正是冷明慧暗中布下的一着棋。
看来,今夜行事可要大大借重他了。
俞傲和钟念玉也住在双杰楼的北馆。
原本,自霍山一战后,俞傲即直接往东海而来,他原先的意思是混入东海狂鲨帮中,看
看如何来配合京十八的进攻。
谁知,一路上接到万夫子的消息,正有人不断追查自己的行踪,而主谋者便是齐一刀!
另外,又于五天前惊闻京十八和冷知静被狂鲨帮所暗杀!
俞傲心紧,正犹豫是往东探狂鲨,或着往西掉两位朋友于孔城之时,已然看见了数名扶
桑浪人进入酒馆!
俞傲和钟念玉是坐在前院膳堂的角落,这最大的好处是可以随时注意来来往往的人。
他也知道,扶桑浪人到的是左边的北馆,而谭要命一进来,立即和南院的马馆主交谈数
句后,使住入南馆。
钟念玉道:“谭要命在跟踪前面几个?”
俞傲点头,补充道:“第一个进来的老头子是齐地刀!”
钟念玉脸色一变,道:“是他?”
“不错。”俞傲眼已亮,手已紧,只是有汗。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我感觉得出来,他的全身上下就像一把快的绝伦,无处不锋
的……刀!”
马化坤漫步在庭院之中,眼前,另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也自漫步而来。这人正是北馆
馆主鲁林。
只见他淡淡一笑,道:“马兄,你那南馆可好?”
马化坤打个哈哈,道:“还好……当然小弟的南馆比不上鲁兄你的北馆豪壮……”
鲁林一笑,道:“哪儿的话?马兄这么说便太见外了!要是叫主人听见了岂不是又一顿
好骂?”
两人大笑,拍肩握手的又寒喧了一番,便各自寻原路回去!
这后不过喝杯茶的时间,却足以叫俞傲看的眼睛发亮!
此时,他和钟念玉已躲在阴暗树顶,纵目全园。
钟念玉轻声道:“这姓马的我看也不是好东西!”
俞傲点点头,道:“只怕谭要命这回会要了自己的命!”
钟念玉娇笑道:“谭要命是不是朋友?”
谭要命人应该在孔城祭奠冷知静,因为冷知静是冷明慧的儿子。为什么他不在孔城而在
广德?
原因只有一个,他要杀了齐一刀来祭莫冷知静!
钟念玉也明白,所以她问:“你打算怎么做?”
俞傲回答的很简单:“你去看住马馆主。”
钟念玉叹口气,道:“小心——为我。”
俞傲的意思很明白,钟念玉看的是马化坤,那么俞傲看的一定是鲁林!而且必知的结果
是,鲁林必去找齐一刀!
所以,钟念玉只有叹气,因为齐一刀太可怕!
鲁林恭敬地把纸条交给了齐一刀。
齐一刀看纸条上的时间,冷冷一笑。
鲁林脸色一变急恭敬道:“帮主有何指示?”
齐一刀道:“马化坤说谭要命将于今夜丑时过一刻前来行刺。”
鲁林道:“属下未看纸条,属下不知。”
齐一刀冷冷一笑,道:“鲁林!冷明慧用了多少银子收买你!”
鲁林脸色一变,颤声道:“帮主冤枉!”
齐一刀“唰”的起身,手按刀柄道:“说!”
鲁林扑嗵的跪在齐一刀面前道:“请帮主明查!别中了奸人的挑拨!”
齐一刀手腕一动,刀光劈面而下,达于鲁林顶上,嘎然而止。
鲁林虽是惊骇,犹是目光相视手齐一刀眼瞳,并不稍避!
齐一刀忽然收刀大笑,一转身,便回座坐下。
鲁林愕然道:“帮主,您……”
齐一刀点点头道:“很好。能在生死之际犹忠心如此,本座不得不对你另眼相看!”
鲁林恭敬道:“多谢帮主明鉴!”
齐一刀制止道:“月来,我知道双杰楼中有人叛变,暗中和我们作对。”一顿,义道:
“楼主人在哪?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人?”
鲁林恭敬道:“楼主人亲自准备晚膳,以待帮主之用。”
齐一刀笑道:“这个楼老头果然也是忠心不二……”
双杰楼的负责人姓楼,名子就叫楼主人。
因为,只要你吃了他煮的东西,他就是胃的主人。
知道楼主人的人不多,就如同知道管天下的人不多;可他们都是很有用的人。
一个是笔,秃笔双毛可以管天下字;一个是铲,单手又铲可以主天下胃。
楼主人来的时候,果然带来十六道珍味。
那番味,别说齐一刀难得露出了笑脸,就算是一旁的灰鲨和浪子鲨也是口水直淌。单凭
味道,便知道这菜如何。
楼主人不愧为主人!十六道菜后,是十六道汤和甜点;后面,还有一个大蒸笼!
齐一刀眼一亮,道:“这是什么?”
“秘密!”只有楼主人敢对齐一刀这样说。
因为,他一直保持最后道菜的秘密,而每一回,这道菜都令吃撑了肚子的人还会不顾死
活的再吃!
齐一刀大笑,道:“可不可以透露一点?”
“不可以。”楼主人笑道:“属下徐证这道菜对帮主大吃一惊!”
马化坤在谭要命的房间并未找到要找的人,却看到了一个女人。
奇怪,谭要命也会有找女人的时候。
那个女人倒失笑了:“马馆主你愣瞧个什么劲?”
声音嗲,人更美!马化坤注视眼前这女入,只见双目不是一船女人轻淡,而有浓了几
分。
这最好,马化坤知道这种具有英气的女人特别容易令男人着迷!至于谭要命为什么找女
人?他是男人,也是杀手,所以他明白。
一个要杀人的人绝对不能紧张,而放松心情又是以那种方法最好。
问题是谭要命的人呢?
马化坤轻薄一笑,道:“妞儿!你知道不知道房子里的男人去了哪里?”
那女人点点头。
马化坤笑的愉快:“小乖乖,告诉我他去了……”
那女人一笑,倚偎了过来,道:“你真的要知道?”
马化坤大乐,却得故作正谨道:“当然,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那女人娇笑抬腕,轻轻划向马化坤道:“有多重要啊?会死吗?”
够味!马化坤顺势便要抓住女人的手!就此一刹,那女人已然出手。
对于这点,马化坤不会笨得没防范,否则,他今天也不会爬到南馆主的地位。
唯一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女人的功夫太高,简直是高的离谱。
所以,他只有叹气的份。
那女人笑道:“你是不是服?”
马化坤很诚实,立即道:“当然。你用偷袭的方法,如果让我们再比一次……”
“比?”那女人笑道:“要比这样也可以比。”
马化坤苦笑道:“可是我的穴道……”
那女人笑道:“又不比武……”
马化坤疑惑道:“那比什么?”
“绣花怎么样?”
“开玩笑!”
“那算了——”那女人说完,就要出去了。
马化坤急道:“等一下,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
“钟念玉!”
“钟念玉!”马化神脸色大变,身子竟然抖了起来。
钟念玉笑道:“干什么,我这么可怕?”
“不是……”马化坤叹气。
“不是?”钟念玉笑道:“那你干嘛发抖?”
马化坤看了钟念玉一眼,才大喘一口气道:“因为俞傲!”
因为谁想到和俞傲面对面干上了都会吓一跳。
齐一刀吃完了十六道菜和十六道甜点,满足的朝楼主人道:“好!不愧是天下第一
厨!”
楼主人恭敬身道:“多谢帮主夸奖!”
齐一刀望了望那大蒸笼道:“可以用了吗?”
“可以。”楼主人又恭敬道:“不过,属下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齐一刀双眉一挑,道:“什么事?”
楼主人一笑,道:“属下想帮主亲自开盖。”
齐一刀大笑,旋即大笑道:“你这老头子的花样倒不少!哈
说完,齐一刀果然起身走到大蒸笼前,打开!浓香夹烟雾冒出。
喝!里头赫然是头硕大的赤尾白带龙!这鱼长可数尺,十车难见一尾。眼前这条白带
龙,看来该八、九尺之谱。
齐一刀大笑,道:“好!”
就这一声“好”,杀机突然笼罩室内。,
楼主人和鲁林出手的目标是灰鲨和浪子鲨!谁敢击齐一刀?是蒸笼里的一把刀。
刀,红如血。要命如血,血刀要命!
谭要命破蒸笼而出,血刀所向,直指齐一刀!
齐一刀斗受奇变,身势不变,右移三尺。
谭要命刀势也不变,以腰扭向,亦同往左而下。
齐一刀冷哼,身子一颤动,用的竟是扶桑忍术中的“大幻影”!
谭要命一刀劈出,齐一刀瞬时移位,反而移到了谭要命身后!
这时,在一旁的柳絮亦一跃向前,右指上的死亡红线则向谭要命卷来。
谭要命沉身,刀后掠,便追齐一刀退势。
齐一刀大笑,右臂一振,呛然一声,那把尹正名刀“夜雾”已然在手。
夜雾如迷,如丝,如情!
夜雾已出,急奔的方向是谭要命!
蝉翼刀呢?
蝉翼如纱、如雾,如诗、如梦!
蒸笼里躲的不只是谭要命,还有俞傲!
俞傲一刀,惊鬼泣神!
俞傲出刀,挡住了齐一刀狂涛无伧的劈空一斩!
壑然大响中,齐一刀竟然踉跄后退!
灰鲨、浪子鲨路鲁林、楼主人交手,见状大骇,舍下他们两人,跃到齐一刀身旁急道:
“帮主,您……”
齐一刀长吸一口气;盯住楼主人道:“你在饭菜下了毒?”
“没有。”楼主人笑道:“只不过这尾赤尾白带龙如果放在桂木笼里蒸,难保不会有点
毒性什么的……”
齐一刀哼一声,转往俞傲,道:“很可惜,今夜无法和你好好决斗。”
谭要命冷声道:“你还以为有下次吗?”
齐一刀双目一冷道:“叛师无耻之徒!”
“哈……,谭要命怒道:“齐一刀,国仇不谈,家恨你可没忘吧?”
齐一刀双眉一挑,终无言。
谭算命切齿道:“你这匹夫,竟然是杀了我全村的人,设非当时我母亲苦苦求你,今天
我谭要命死不瞑目!”
齐一刀冷笑道:“谁告诉你的?”
谭要命冷笑道:“很不幸,当年你血洗谭家村时竟然还有人暗中活留着!嘿嘿,前个月
便叫我在海边遇着了,才道出这段原委!呸,你还能编出个什么鲨鱼胜中不死孩童的神话
来!”
齐一刀冷笑道:“哼,养虎为患……”
谭要命大喝:“你沾了多少血腥,到黄泉路上赎罪吧!”
谭要命一刀将出,齐一刀忽然大笑,身于一科,竟和灰鲨浪子鲨化成一股烟雾,以忍术
中的烟遁而去!
谭要命一愕,回头,只见那柳絮也一步离去。
钟念玉望着谭要命道:“其实冷大先生早就收取了楼主和鲁林?”
谭要命点点头。
钟念玉一笑道:“那个马化坤呢?”
“冷大先生知道他不可靠,只是用来作反间之计……”
“聪明!”钟念玉朝向一旁的俞傲道:“干啥不说话?是不是蒸笼烤成哑吧啦?”
俞傲苦笑,半响才道:“齐一刀真可怕!”
“你不是挡住了嘛?”
俞傲摇头,拉开左禁,那肩头竟然乌黑一片!
钟念玉惊道:“震力这么强?”
俞傲叹道:“设非那刀我是出于不意,否则……”
谭要命突然道:“如果你那刀杀向齐一刀,他是不是被过?”
俞傲犹豫一下,没答话!
谭要命脸色一变,道:“那时你为了救我放弃了杀齐一刀的机会?”
半晌,俞傲才道:“有两个原因!第一,我希望能面对面的干!”
俞傲出刀,绝对光明正大。谭要命不能反对,可是齐一刀不一定死!俞傲沉思道:“甚
至,他还可能杀了我和鲁林、楼主人!以四命来换,不太值得。”
“错了!是五命!”钟念玉很坚决的道:“你死了我一定陪命!”
可怕!谭要命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为俞傲的分析,还是为钟念玉的真情。
俞傲含笑的看了钟念玉一眼,又道:“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齐一刀身上穿了某种东
西,可能足以减少刀击的力量。”
谭要命叹口气,道:“不错!不错!”
钟念玉道:“什么东西?”
谭要命看了俞傲一眼,叹道:“白魔巨鲨的鲨皮!”
俞傲一愕,道:“白魔?昔年东海上的白魔?”
谭要命点点头,道:“昔年你自腹部杀了白魔,却让齐一刀鱼翁得利,剥了鲨皮做成五
套衣物。除了齐一刀本人,就是东海两主陀和黄海两队主舵各有一件。”
俞傲冷哼一声,无言。
钟念玉叹口气,注视窗外晨曦缓缓道:“苏小魂他们快来了……”
六臂法王坐于房内禅蒲之沉思;对面,是同样打坐的大悲和尚。
老久了,大悲和尚叹道:“大和尚在想什么?”
六臂法王微微一笑,道:“老衲只是在想,这两年来所发生的种种事。”
大悲和尚一笑,道:“何不说来听听?”
六臂法王一笑道:“自两年前在努库台果勒河畔的莫古作尔喇嘛希特庙中与金刚师弟噶
噜相遇后,即南人中原找苏施主相印证。试想是否可由武学精髓中体会禅道佛里……”
大悲和尚笑道:“结果却是世事多变?”
六臂法王轻一叹,点点头道:“老衲后来发觉,便非与苏施主动手,就平日相处中也可
明白其中随心佛理。”__
大悲和尚笑道:“大和尚未免将那臭小子说的太好了。”
六臂法王叹道:“大师早有了禅宗悟果,是以言词之间早已拘于佛束之中,老衲十分佩
服!”
大悲和尚方自大笑,那苏小魂已推门而入道:“大师这下岂非又将大悲和尚捧得太
高?”
六臂法王一笑道:“施主和大悲和尚的造诣,实令老衲佩服得很!昔日曾会少林不空大
师,耳闻两位封禅,这等启迪佛性于大死心,大破灭之际,老衲为之汗颜震骇……”
“哈……”苏小魂笑道:“大和尚可别落入了八风之中!”
六臂法王莞尔一笑,道:“待老衲擒住第五先生,当面向达延可汗开说勿入犯中原之
后,再与施主好好畅谈佛学精义。”
苏小魂笑道:“大和尚不用大手印对付我了?”
六臂法王双目一睁道:“谁说不了?”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那苏小魂,大悲和尚亦随之大笑。
门口,有人叹气,是钟四小姐!三个男人立即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只见我们钟四小姐咳了半天才道:“我说六臂法王啊……
六臂法王心里一紧,急道:“施主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钟玉双叹道:“只是劝你别被那大悲和尚的疯子禅坏了你苦修的般若
慧根——”
大悲和尚叫道:“喂!钟四小姐可别冤枉好人啊!”
这厢门内谈的嘻嘻哈哈,隔壁那厢潜龙可是烦的要死。
潜龙叹口气,哀求道:“冷大先生,打仗这玩艺儿,由你来调遣如何?”
冷明慧已恢复了往日神采。想那目惊天动地的掌声,想不感动都不行。
他淡笑道:“主意是可以出,人还是由潜龙兄弟你来带!”
潜龙笑道:“捡现成的是不是?那好!一切就听你这位军师设置。”
冷明慧一笑,转向俞傲、谭要命道:“前天那齐一刀的一刀斩如何?”
“可怕!”俞傲、谭要命异口同声。
冷明慧一笑道:“如果以你们两把刀对付他一个呢?”
俞傲,谭要命互望一眼,不语!
冷明慧淡淡道:“我知道不会很愿意。”
潜龙在旁叹道:“唉!死要面子会死的很难看!”
俞敖苦笑道:“我……只是不习惯……”
谭要命也苦笑道:“我也是……”
冷明慧谈笑道:“不只齐一刀,那第五先生也是个大问题!昔日以赵任远、冷默、钟梦
双、朱馥思都远只在五招之内被打下马;便是苏小魂、钟玉双联手尚未能克制的了!”
潜龙叹道:“那怎么办?”
冷明慧沉思道:“以苏小魂、钟玉双、六臂法王和我一起对抗,或许可以……”
“这么利害?”潜龙叹道:“那我呢?”
冷明慧笑道:“你和红豆姑娘对付东海两队的灰鲨和浪子鲨;至于大悲和尚则对付中本
义一。”
“中本义一?这小子又是干什么的?”
“副舵!”冷明慧一叹,道:“忍术只在齐一刀之下!”
潜龙叹气道:“另外有一个叫柳絮的是不是?”
“没错!”冷明慧道:“唐家的观音泪足可以对付。”
“什么?唐雷那小子也要上船?”
“不好吗?”唐雷笑嘻嘻地从门口进来,笑道:“冷大先生好耳朵,听的出晚辈到
了……”
潜龙叫道:“来晚了该罚!”
“罚什么?”
“到隔壁去。”
“隔壁?到隔壁干什么?”
“没事!”潜龙叹道:“不过是两个和尚和两个疯子在谈佛罢了。”
“两个疯子?”唐雷苦笑道:“是不是其中有个女子的?而且她钟闺名玉双,外号最后
一位具有妇女美德的女人?”
“对!”
“可不可以换个别的?”
“可以。”
“什么?”
“去叫一些麻油鸡来……”潜龙朝俞微笑道:“有人要作了,总得叫他老婆补一补,对
不对?”
“对极了!”唐雷笑道:“潜龙你可真快……”
“快你的头!”潜龙下巴向俞傲抬一下,道:“是那和俞傲友!”
难怪冷明慧一直没有说出钟念玉的目标是谁!
谭要命一笑,突然道:“我想,俞傲请我吃一顿,大家联络联络感情,联手大概不是问
题。”
俞傲明白他又多了个真正生死之交的朋友,所以,他朝冷明慧道:“听说楼主人是冷大
先生的朋友?”
“好象是。”冷明慧答的很愉快。
俞傲一笑,道:“听说他煮的东西也不错?”
“是不错!”冷明慧笑道:“你要请客是不是?”
西湖杭州城外,杭州湾内正有十艘巨舰耸立。
巨舰躲在隐密的内港,而且掩饰的很好,似乎是等待它的主人来到。
当然,巨舰旁也有许多快艇巡回,以阻止一般渔人的接近。
沿那海岸的水师也接到圣上的命令,附近水域除了特定某些人,全部封锁。
当苏小魂一行来端详这些已然造好了的巨舰时,个个脸上露出奇异的表情。
这可是真正的海战,较昔年的塔里木河旁的决战更是惊险的多。
海上因素远非陆上能那么容易控制,尤其是传说那极可怕的飓风,更是在人力控制范围
之外,否则前两朝也不至于征扶桑国而全军覆灭。
众人回到杭州城里西子楼,各有一番沉思。
冷明慧当充道:“我们远征狂鲨帮以前,倒还有件事非先办不可。”
潜龙看了红豆一眼,道:“是不是那齐一刀在杭州城里也有暗桩?”
“不错!”冷明慧叹道:“而且是利害的角色。”
红豆笑道:“以绿盟也除不掉吗?”
冷明慧道:“雷齐的丐帮在此损坏了一位八代长老,三位七代弟兄,至于其它四代、五
代的就更多了。”
苏小魂皱眉道:“有这么利害?”
冷明慧点点头,道:“依老夫所见,这里不只是齐一刀的人还包括了丁家堡、第五先生
的人。”
六臂法王讶道:“第五先生又在此培养了新的势力?”
冷明慧道:“培养是来不及……不过,将龙家兄弟以前的势力组合起来倒是可能的。”
钟玉双叹道:“真个是祸害遗千年。”
大悲和尚道:“丁家堡号称有八大长老,那个“寒星双飞鸿已经见过了,还有哪些家
伙?”
冷明慧笑道:“目前所知,杭州城内可能有三个比较特别的。”_
“特别?”苏小魂眉一挑道:“是不是有个十一根指的丁十——?”
“丁十一?”潜龙叫道:“有了向十七、京十八还不够,又个丁十一?”
冷明慧叹道:“除了丁十一外,便是两个手上整天戴串铁的老头。”
钟玉双脸色一变,道:“阴阳母子环?”
阴阳母子环,环环索命归!
冷明慧点点头,道:“丁泣和丁哭的阴阳母子环当年便叫枫堡的人吃了不少苦!”
昔今,冷枫堡未破之时,丁家堡和冷枫堡已对峙了十年。十年来,大小战役六十一次,
没有冷枫堡是全胜,总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冷明慧又道:“我们得花十天的时间清除他们,否则,十天后我们方一自海上动,便叫
人由后面断了路。所以非除去这些人不可!”
每个人只觉得心头上又多了一块巨石。
冷明慧分析,十天以后出航,那船正好顺风,顺风可阶快速的追击东海狂鲨帮。若是过
了时间反而因风向更改而大大迟缓。
冷明慧一笑道:“我们今晚似乎应该留一个人看住西子楼的房间是不是?”
大家同意,而且一直看向俞傲。
俞傲不由得又感动起来。因为,明天钟念玉就要由钟字世家的人接回去。
钟字世家现在已经快变成托儿所了。
俞傲笑了一笑,看向身旁的钟念玉。
钟念玉含羞一低头,竟平添无限娇韵。
那潜龙突然道:“俞傲,你取好名字没?”
“名子?”俞傲一愕,旋即明白过来。
他朝钟念玉看了看,又朝众人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冷明慧身上,轻轻道:“俞某昔日
蒙冷大先生自死门关托了出来……”
冷明慧笑道:“本当该为之。”
俞傲笑道:“这孩子之名,便请冷大先生命名如何?”
苏小魂大笑道:“敢情好!这下佛儿和无恨又有伴了!”
提到冷无恨,冷明慧整个神情柔和起来。只见他和煦一笑,道:“喜字如何?”
“喜,单名喜?”钟念玉已经笑了起来:“俞喜,俞喜?”
“啥?”俞傲乐极大笑道:“名子好!俞喜,俞喜……”
的确是好名字!还正是喜事一件。
每一个人都笑了。
六臂法王注视眼前这堆中原的朋友,心中充满了温暖。
人间,充满了喜是多么美妙?何处是极乐?唯心中常喜!
六臂法王想及此,大笑。笑声狂动,满座惊顾。
那六臂法王狂笑,竟足足一柱香的时间方停了下来。
钟玉双当先忍不住叹道:“大和尚,我还以为你会笑断了气呢!”
闻言,那六臂法王又大笑,边笑边吃力道:“这……何……尝……哈……不是……
哈……喜……喜事……哈……”
这一路突来,满座为之忍禁不住,也大笑了起来。
俞傲的眼眶已笑,有了这些朋友,他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伸手,轻轻握住伊人柔美,
两相凝眸……
六臂法王是被大悲和尚拖着跑的。
大悲和尚的理由有好几点:“第一,丁家堡那几个老头子太利害,所以,念在佛门同道
份上,你该帮帮忙对不对?”
六臂法王无法否认,最少,仁义两字也该如此。
“第二点,”大悲和尚道:“人家潜龙、红豆;苏小魂、钟玉双是夫妻,和尚去凑什么
热闹?”
这点,六臂法王想想也有理,所以不反驳。
还有没有第三点?
“有!”大悲和尚道:“第三点是,昔年唐雷的人有一半是死在冷明慧之手,他现在想
补偿,如果大和尚你在中间,那冷明慧不但怪怪的,唐雷也怪怪的,是不是?”
有道理!六臂法王想起来也觉得怪怪的。
“所以……”大悲和尚力,强语气道:“于情,于理,你是不是要跟和尚我在一起?”
六臂法王点头道:“对极了!好,下一步,我们要去哪里?”
“先找阴阳母子环。”
“丁哭和丁泣?你知道他们在哪?”
“不知道。不过冷大先生告诉了我他们联络的方法。”
六臂法王笑道:“你找到了暗号了吗?”
大悲和尚和六臂法王此时已走到西湖畔,对那西湖子,左顾右盼了半晌,叹口气道:
“找到了,不过有点麻烦就是了。”
“快乐舫”是西湖四大名舫之一。
既是名舫,想来必是豪华精美,琉璃饰彩。如果单凭这些,西湖上最少有二十六艘船可
称之为名舫。
所谓名,就是有特别之处!
快乐舫上最有名的,就是醉酒和美女!
苏杭本多佳丽,美人需美的奇才算的上特别。快乐舫的主人嗜好之一,就是收集天下各
地的美女,甚至包括极西国度里的金发碧眼美女!当然近一点的波斯美女、或北方的俄罗斯
美女、南方的南洋美女,你在快乐舫上面都可以找到。
至于酒,无论是中原本土的茅台、绍兴,或是北方的烧刀子,更北国度的优加特,西方
的葡萄美酒,大竺的沉仙果子酒,快乐舫上都有!
因为,快乐舫的主人就是和管天下、楼主人并称的富享受。
管天下,管便天下所有字!
楼主人,主便天下所有胃!
富享受,享遍天下所有事!
富享受不但富有,而且会享受。对这样一个人,你叫他动刀耍枪的他干不干?
呆子才干!
所以,富享受当然会雇佣保镖来保证快乐舫一定快乐。
在西湖苏杭上,势力最大的当然数丁家堡。所以,请丁家堡的人来镇守保证没错!
六臂法王听完大悲和尚的叙述,叹口气道:“我们是不是要上那快乐舫?”
大悲和尚道:“不是!”
“不是?”六臂法王讶道:“不是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何况,那条船上有我们要找的
丁家堡的人。”
大悲和尚一笑,道:“因为富享受富大爷在那条船请的并不是丁哭和丁泣,而是丁十
一。”
“十一根指头的丁十一?”六臂法王道:“我们不是要对付丁家堡的人?”
大悲和尚笑了,笑的很愉快道:“丁十一是冷明慧的事,你想,两个和尚上快乐舫是多
尴尬的事?”
这是真的。
六臂法王还是有疑问:“我们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等人。”大悲和尚笑道:“等六大名舫之一的玉女舫!”
玉女舫上无玉女。
当六臂法王看见玉女舫的时候,实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眼前这条破船如果可以称得上六大名舫的话,那西湖上三百八十七艘船岂非成了天上银
河珠宝船?”
六臂法王一皱眉,看看那撑船的老头,极是不起眼的很。约莫五十来岁,双手粗糙,一
身布衣,端的是无啥稀奇。
不过,六臂法王最少研佛了四十二年,这点倒不在意,万生方相中,美丑美号又是如
何?
当下,六臂法王一笑,道:“我们是不是要上船?”
大悲和尚摇头道:“还不是什么?”
当然不是什么,那艘玉女舫还在十丈外。
大悲和尚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要等到那快乐舫上丁十一和冷明慧之间碰了面之后,
我们在行动。”
“夹击?”
“不是!”大悲和尚看向西边湖上点点帆影,道:“冷明慧出现了,丁十一定会通知丁
哭和丁泣。我们就是等着他们动,才在半途拦截!”
六臂法王点点头,看向那玉女舫,这家伙能跑多快?
他兀自沉思着,大悲和尚已然笑了起来,道:“大和尚知不知道这丹为什么叫‘玉
女’?”
六臂法王不知。
大悲和尚大笑道:“之所以还是玉女,原因就是别人追不上。所以,它不叫母亲,而叫
玉女!”
不错,可以给人追得上的女人总是成了母亲。
所以,玉女之所以叫做玉女的原因,是因为他的速度,就如同天下的人都是男人,也一
样无法追得上它!
六臂法王淡笑道:“那位船老大一定很有名的?”
“名是没有,认识的人都叫他老张。”大悲和尚叹道:“可是有些人把他恭敬的很,叫
他张伯。”
“有些什么人?”六臂法王随口问道。
“钟字世家的人,包括钟家掌门钟涛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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