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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羽
第十五章 神算自嗟 狼狈为奸
快乐舫上仅是达官贵人、名门公子,当然,在武林上有一席之地的各方大蒙也是快乐舫
的常客。
快乐舫的四周围绕约有二十来艘的快舟,主要任务是负责接送贵客。
快乐舫分成两部分。前半是快意斋,专门供达官贵人之用;后半是欢乐斋,则供武林豪
杰取乐。
无论快意或快乐,在快乐舫上的规矩是——快意快乐,不准打架流血。
当然,每年总有几个不信邪的自以为胳膊粗的人,结果终是在西湖里泡了三天三夜,保
证以后只要听到“快乐”两字就屁滚尿流。
现在,苏小魂和钟玉双在负责接送的小舟上就看见了一个满身横肉的,眉上一道刀痕的
家伙绑了数十斤的铁练丢到了湖里。
钟天双叹道;“祁连山的赫连右文也落的这等下场……”
苏小魂笑道:“只怕今天被丢的人还多的呢!”
两人相视一笑,舟一泊于舫垂梯。
苏小魂笑道:“要快意还是快乐?”
钟玉双微笑道:“冷大先生和唐雷好象去了快乐?”
苏小魂一笑当先登上快意舫,右转便直转快意斋。
快意斋当然是豪华的很,尤其是醉酒美人更是眩目。只是,快意舫自泊于西湖十年来还
没有哪个男人敢带了老婆的。
苏小魂这次无疑又拿了个第一。
富享受的脸色变了好几回。
首先,是听说冷明慧和一名年轻汉子到了欢乐斋。
第二道消息是,那年轻汉子经查证竞是赫然唐家掌门——手上握一颗天下闻名色变的
“观音泪”的唐雷。
接着,便是苏小魂和钟玉双登舫的消息。
富享受可有点食不知味了。他再笨也知道今晚可能会过的不愉快!所以,他立即下了两
个决定。
第一,立即传令下去,放出“龙凤翔天”的烟火;第二,立刻找住在后舱的那位先生;
一个手上经常握着剑胆的中年文士!
大悲和尚对着空中爆出的烟火大笑,朝六臂法王道:“大和尚上,我们的好戏来了。”
六臂法王莞尔一笑,却见那玉女舫的速度果真快如玉女穿梭,十丈远距,瞬间便到。
六臂法王不觉脱口道;“好速度!当真配得上玉女二字。”
那端,大悲和尚朝掌杆船老大一揖道:“张施主多日不见,别来可好?”
那船老大老张大笑道:“和尚多礼了。快上来吧!”
大悲和尚一笑,招呼六臂法王,便双双跃上玉女舫。”
老张笑道:“两位大师请到舱里去吧,这样走起来才稳。”
大悲和尚一笑,便带了六臂法王进了舱。
这玉女防外表是难看的很,里面却大有学问!
六臂法王才踏入,不觉眼睛一亮!舱的布置并不豪华,却是幽雅的很。
尤其是壁上一连十六张玉女图,张张俱是六百年来名家之手。
玉女舫之所以是六大名舫,在于它的画。
六臂法王叹道:“天下之物,果然不能以外相观之。”
大悲和尚大笑,朝窗外指向湖面西侧道:“那艘结十二宫灯的?”
六臂法王凝目望去,点点头道:“完全正确。”
丁哭只觉两臂上的阴阳母子环自然滑落了掌心,他叹口气道:“两位大师的意思是不喜
欢我们哥俩到快乐舫上快意欢乐?”
“太正确了。”大悲和尚竟很惋惜的道:“和尚我保证你去应试一定可以入选!”
丁泣已经没有说笑的心情,所以出手。他是觉得,与其说半天废话,不如叫那个人用哭
泣的声音来的好听!
大悲一样在笑,因为丁泣是六臂法王的。
丁哭看了一眼六臂法王的出手,苦笑道:“这番僧好象还不错?”
“当然。”大悲和尚笑道:“正宗大手印嫡传。”
丁哭打量了几眼,还是叹气道:“的确是!”话落出手,击的不是大悲和尚,也不是六
臂法王,而是丁泣,丁泣手上的母子环。
立时,阴阳爆破,母子互生。
丁哭左、右臂各一套的九子连环,加上丁泣的一十八个环,立时便“泣”了起来。
只是,丁哭一扬身,搭站于丁泣身上,两人四臂连催,那竖起一串达半空中的三十六环
便扣杀而来。
大悲和尚双目一凝,道:“三十六天罡阵,好!”
话声一落,大悲和尚一折身。便抢向左侧、大悲指直点向丁哭而去。
同时,六臂法王亦纳气于丹田,手上结成‘地居诸天教劫印’大手印,见环拍环,直的
是一步、一步往丁哭、丁泣跨近……
冷明慧一到欢乐斋就对唐雷笑道:“依老夫看,那个第五剑胆也在船上。”
唐雷脸色一紧,四顾一番道:“在哪里?”
冷明慧摇头,轻笑道:“待会擒下了十一时他才会出来。”
唐雷点点头,只见这欢乐斋内已有了十七位各地豪杰,至于后头一间间房内还有多少,
那就不得而知。
唐雷心下嘀咕的,是这十七位武林人物中,有两个是他不认得的。
一个是身着布衣草鞋的人;另一个则是颔下胡须绑了个大蝴蝶的老者。
便这一眼,已然叫唐雷心下打鼓。
冷明慧也看见了那老者,心下禁不住一番狂震,急急一扯唐雷,轻声道:“那位胡子上
蝴蝶结的,便是和李风雪、申屠夫不齐名的南宫月花!”
唐雷骇然一惊,眼前这老头竟然是昔日“字内三仙”中的南宫月花?
他暗惊异着,冷明慧早已一步直越到老者面前,抱拳恭敬道:“南宫前辈。”
那老者冷哼一声,制住道;“老夫是来欢乐的。”
冷明慧淡笑道:“晚辈敬前辈三杯。”
说明,便自伸手取饮南宫月花前方几上的酒杯,咕噜便是一口而尽!
那冷明慧自斟自酌,而饮下第二杯。当他饮下第三杯时,南宫月花端坐如常,动的是在
一旁的布衣少年。
只见他肩头激动,右手柔弱无骨的便向冷明慧天柱穴拍来!
唐雷一皱眉,方要有所动;那端的冷明慧已然将酒入口,任令那布衣少年拍到了后头。
此刻,唐雷已忍不住的瞬间,他感觉到一股杀气自背而来!
他暗自心里一惊,身子往前微倾,一折一拐,已然掠到了右侧注视后面那人。
来人约莫四十岁上下,左手是露在袖外,不知怎的,右手却藏在袖中。
唐雷眉头一皱,只见在座中,除了南宫月花、冷明慧、和那位布衣少年外,个个脸上都
露出一丝看好戏的神情。
唐雷看来人,半晌突然一笑道:“丁十一?”
“不错!”果然是丁十一,只见他冷冷道:“唐雷?”
这下,每个人除了讶异之外,兴致也提高了不少:唐雷对上丁十一,怎么说也是好戏。
因为,丁十一有十一根指头,多出来的一根在右手。
当然,六根头打出来的暗器,常常和五根头不一样。
唐雷呢?观音泪已握于掌心之中!奇怪的是唐雷竟然笑了起来,而且笑的很愉快!
丁十一心里暗骂,等一会叫这笑脸变哭相,西湖沉底非叫他灌上六天六夜不可。当然要
比别人多一倍,因为很少人敢对丁十一这样笑。
唐雷突然说话了,说话的目标竟然不是丁十一,而是冷明慧:“冷大先生,唐雷这下真
是多谢了。”
冷明慧天柱穴被击,转头大是不便,也就省了。直接面对着南宫月花道:“谢什么?”
“当然要谢!”开头插嘴的是苏小魂,只见他和钟玉双突然一步跨进来道:“你故意让
那位姑娘点中穴道,好让唐雷有独自出手的机会。”
“喂喂!漫着!’唐雷看了那布衣少年一眼,道,“他……不是男的?”
打从苏小魂进来,只见那布衣少年双目早已一亮;再见到苏小魂身旁的钟玉双,竟似是
有一段复杂情绪。
这下,听到苏小魂叫破自己是女扮男装,当下粉脸已薄怒,再闻得唐雷这一问,更是恼
火,一下子似乎要发作了。
一旁,南宫月花轻咳了一声,嘶哑道:“香香,替爷爷倒杯酒。”
这位姑娘,便是南宫月花的孙女南宫香香了。只见她哼下一声,放下出手的气机,转而
斟起酒来。
苏小魂一笑,续道:“冷大先生当然早有把握唐兄可以击败丁十一,所以故意在南宫前
辈面前猖狂受制,如此以来,不但可以阻止南宫前辈出手,而且可以令唐兄一夜成名!”
一个是南宫香香,想不到一切尽在人算计中。另一个,则是丁十一。
这几个家伙好象以为唐雷这小子一定会赢似的。
丁十一冷哼,一瞥那南宫月花,只见他含笑把酒,竟似默认。
是可忍,熟不可忍?
丁十一暴喝,右手自袖中急出,果然是六根指头,指头的五间隔中,夹着的是一双短短
的翎羽箭!
天指翎羽,杀人不备。
唐雷双目一闪,大笑道:“好!”随之,观音泪出!观音有泪,泪众生若!
南宫香香冷视场中发展,知道已被冷明慧算计,自是不愿令他如此得心应手。
此时,一见唐雷出手,暗中便捏了粒珠子在手中,也随之旋打于地。那珠子快若惊鸿,
沿地面旋转,悠忽便往唐雷足胫而来!
苏小魂一笑,暗中手腕一振,天蚕丝已盘住那珠子。
此时,观音泪和翎羽箭已然咻壑叮当的在半空相遇!
天指翎羽,撞及观音泪滚汤在周边旋转回力的瞬间,竟一折没入地板,瞬时,又冒出
来,一折,再没入,又出!正如巧妇做女红那样穿针引线,快速无比的往唐雷而来……
六指翎羽,杀人不备。
果然是别创溪径,此举正是大出乎人家意料之外。
观音泪呢?
唐雷含笑而立,任那翎羽悠忽而至。
忽的,便那翎羽箭已到了跟前时,观音剑已划空一绕,极大一弧倒转回来,正好将那方
冒出头的翎羽由半打断!
丁十一大骇,方自要闪,观音箭已沿地面急速滑来,便一跳,打中了十一右腕外关穴!
这厢,战斗已然结束;另一端可还刚开始。
南宫香香那一手珠子盘的功夫,叫苏小魂从中坏了好事,哪肯就此罢休?
她冷哼一声,腰身一扭便抢近了过来。
苏小魂淡淡一笑,左肩微沉,右腿一抬便千毫米之间躲过南宫香香的一击。
同时身势又复一扬,直落到了南宫月花之前,大笑道:“南宫前辈,此一别后不知何时
再见,晚辈以杯酒相送。
说完,苏小魂便自斟了杯,仰饮而尽。
南宫香香一击未中,又见苏小魂自斟自饮,脸上一煞肃然之色,便又要出手。
此时,南宫月花突然大笑站了起来,道:“冷大先生计谋过人,得以令今夜反败为胜!
香儿,还闹什么?走!”
南宫香香一愕,委屈道:“爷爷……”
南宫月花不理孙女撒娇,便自一举步,悠忽就跨出了欢乐斋。
南宫香香见爷爷已出了斋外,一咬牙,狠瞪苏小魂一眼,也跺脚追了出去。
苏小魂嘘了一口气,解开冷明慧的穴道,笑道:“冷大先生计谋过人,得以令今夜反败
为胜,”
冷明慧淡淡一笑:“未若刚才苏兄弟那手‘乾坤暗藏’的手法凑效。否则,那南宫月花
岂是这般容易就走?”
唐雷愕道:“方才苏兄有出手?”
“没出手你就惨了!”钟玉双道:“第一回是救你的那双腿;第二回则用“乾坤暗藏”
的手法点了那个南宫香香的气海穴。”
唐雷立即明白了:“所以,南宫前辈为了感谢苏兄手下留情,因此不能帮富享受。”
钟玉双长长叹一气,道:“南宫月花一生最讨厌享受的时候有人打扰。所以,冷大先生
以命为赌,赌你胜丁十一;而苏小魂则以身为试,试南宫月花的豪气。”
原来这么复杂。
若非冷明慧以命赌,只怕自己和丁十一之战,败的是自己;再无苏小魂送走南宫月花,
今夜快乐舫上一战,只怕自己四人下不了船。
一想及此,那唐雷长叹一口气,如呆立一旁的丁十一道:“我的运气只是比你好一
点……”
丁十一无言。
唐雷补充道:“我有几个不错的朋友!”
丁十一闷哼一声,转身迈了出去。
六臂法王步入阴阳母子三十六天罡阵之中,手上大手印连换,竟是一换一影,每一个大
手印出,就招一个环扣在手。
那丁哭、丁泣在一旁看,简直是吓坏了!这是什么世界哪?走这狗屎运!
大悲和尚早就住手了,静立含笑的看六臂法王表演。
当六臂法王全部抓下那三十六扣环,第一个鼓掌的当然是大悲和尚。
“好!”大悲和尚边鼓掌边朝丁家二老怒目道:“喂!不够精彩的是不是?”
“不,不!”丁哭立即鼓起掌来,叫道:“妈——真他妈的好极了!”丁泣的速度也不
慢。
六臂法王淡淡一笑,将掌中三十六环还给丁家二老,也不说话,反身便上了玉女舫。
丁哭、丁泣接环在手,方自惊愕,那大悲和尚没好气道:“干什么?还不回去养老?”
丁哭、丁泣走得当然快。
大悲和尚愉快的看向湖中心的快乐舫道:“大和尚,我们可以去看着苏小魂那小子玩的
怎么样了。”
六臂法王一惊,道:“苏施主也在船上?”
“当然。”大悲和尚叹道;“第五先生在船上,不多去几个人怎么行?”
六臂法王闻言,脸色一变方自发话,却惊见那快乐舫一瞬间灯火全灭,立时,惊叫之声
四起。
灯火一灭的瞬间,苏小魂已经感觉到数股杀机涌自而来,他一愕,腕上天蚕丝连绕两
匝;同时,左手火熠子重点,立时六个火熠子已立于内圈天蚕丝上。
至于外圈的天蚕丝则上下波动,以将涌至的杀机抵挡于圈围之外。
此时,只听得冷明慧大笑道;“原来这些全是第五剑胆安排的人。”
舱中原先有十七个人,如今走了南宫月花和南宫香香,便只剩十五个。
十五个人,分成四波攻击。
唐雷对付三个,三个动作有点迟缓的汉子;因为,他们身上穿了盔甲,那盔甲显然厚得
足以挡住观音泪的威力。
钟玉双面前的四个,有老有少,相同的,是每个都用剑。
黄山四煞剑的名气不小,特别是四剑齐出的时候。
冷明慧呢?他对付的是四个其貌不扬的壮汉,都是三十五六岁左右。年纪不大,却个个
耐打,因为他们练的是十三太保横练;而四个人八双手都是厚厚的朱砂掌!
朱砂掌,掌如火,讲求的是猛、劲、力。
苏小魂觉得眼前这四个家伙倒很聪明。
他们用的都是兵器就、枪、铲、斧。甫一交手,苏小魂已然明白了他们的企图。
他们是想借长兵器缠住天蚕丝,而后再以肉搏换命的方式除掉自己。
苏小魂借火光看舱内打斗情形,不禁叹了口气,显然,这是第五先生精密设计的了。
他一笑,朗声道:“各位看清楚了。”
冷明慧笑道;“可以啦。”
钟玉双也道:“玩你的把戏吧。”
话声一落,苏小魂天蚕丝上的火熠子一下子就灭掉五个,只剩得一盏忽左忽右到处乱
跑。这下,天蚕丝的妙丝可就全部显了出来。
一番指东打西,左折右拐;分明是熠火往那边去了,谁知自己在这边被打?
以那苏小魂可以用天蚕丝变化出小桥流水,阁楼景物的巧劲,这下自是得心应手。
至于钟玉双等三人,那才乐得在一旁看好戏。
只见一舱里头人影交错,端的尽是狗咬狗。
忽然,那后头的整排厢房打开了来,灯光一下子自那厢房源出。
每房,各有一名男女持剑而立。房有九,共是一十八位男女。
他们一起迈步走出,才一步,便不禁愕然。
原来这欢乐斋已经不叫神仙窝了,说是狗窝还差不多!更何况,自己这方出手一十五人
已全部躺了下去。
这些年轻剑客立时涌起一股肃杀之气,直盯往苏小魂而来。
便同时,门口冒出了两个和尚来。
第一个叫的当然是大悲和尚:“第五混蛋老头子在哪?”
钟玉双笑道:“先过了眼前这九宫两火剑阵再说。”
很明显,那些年轻剑客似乎呆了一下,而且,有了一丝的不安——没想到才一照面,人
家便点破了来路。
大悲和尚双目一瞥,看向眼前一十八名俊男美女叹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何不放
下屠刀,立地成佛?”
说完,他竟连连合十作揖,倒真的是,三揖之后那十八名剑手的十八把剑全掉到了地
上。
钟玉双笑道:“和尚点化人真有一套啊!”
冷明慧大笑道:“大悲指果然是神妙无比!”
唐雷本来是一头露水的,这下可明白了。原来大悲和尚合十作揖时,已暗将大悲指力使
出。
六臂法王一叹,道;“诸位施主涉世未深,何若叫血劫仇杀染污慧根?”
就是涉世未深,所以才为大悲和尚有机可乘;也是因涉世未深,所以大悲指点的是他们
的外关穴而不是心口死穴。
天下事,优点和错点总是并存的。
十八名剑客默默的走了,整条船似乎陷入死寂之中。原先那些外国佳丽也早已走的一个
不剩。
问题是,富享受和第五先生呢?
苏小魂叹道:“快意斋已经走的没有半个人了!”
因为他以通知达官贵人离开。越是有钱有脸的人,越是不愿惹上江湖血杀,所以他们一
定走得很快。
问题是,现在连欢乐斋也没了人会怎样?
大悲和尚第一个跃出去,冷明慧当然也不慢。
就在每个人从船窗玻出的刹那,这六大名腑之一的快意舫已然轰炸巨响!大悲和尚一落
入水中就觉得不太好,因为四周早有二十来艘小舟等着。
小舟的人当然不会笨得看他们呆在水里。所以,立时有千百双桐油着火的强箭波来。
大悲和尚叹道:“冷大先生,你看如何是好?”
冷明慧一笑道:“几天后还有的大战,今晚先练习一下岂不很好?”
唐雷苦笑道:“不太好。”
六臂法王也皱眉道:“是不太好。”
钟玉双哼道:“什么不太好?”
“第一点,我不会游泳,”唐雷道:“第二点,水底下似乎有人。”
此时,第二波箭又来。
六臂法王叹道:“老衲也不会游泳,不知从现在开始学来不来的及?”
箭之如划破夜空的流星,更似那急雨乱打。
来不及也不行。
那中间一艘红舟传来一声朗笑声!众人抬头望去,正是第五先生和富享受正在饮酒作
乐。
第五先生笑道:“各位底下的狂鲨已经不耐烦了。”
苏小魂实在不怎么喜欢在正月的时候下水,尤其是被迫下水。
无奈的是,顶上火箭要命,为今也只有忍耐一点。
他一沉下去,迎面而来便有三把长刀。
苏小魂一皱眉,方自闪过,那些刀子忽然从眼前消逝。
忍术中的水杀法!
苏小魂暗自惊异,转头看去,只见除了钟玉双外,冷明慧、大悲和尚、六臂法王、唐雷
等四人都已是左右支绌。
在水中,掌力上可是大打折扣。
他犹目沉思,刀又至!苏小魂猛然身子坠下,天蚕丝便往那忍者身后而去。
忽的,同时又有两把刀来。
苏小魂冷冷一笑,手上连动,竟利用水波的力量将三名忍者的刀绞成一起。
那些忍着显然吃了惊,弃刀而去,一下子又没入黑暗之中。
苏小魂心里暗骂,如果潜龙那小子在就好了。
正想着,方才消逝的那三名忍者斗然出现,个个手中扔出一物来。
那物圆溜溜又黑幽幽,莫非是水中炸弹?苏小魂暴退,往一旁闪去。
只见一道火光,水流立时激荡了起来。
这下,可苦了六臂法王他们。
这炸药的威力所造成的水动的力量,已叫他们的身势为之一震;立时,十几名忍者的长
刀俱往他们身上招呼!
钟玉双倒是不差,手上红玉双剑依旧可以挑的了四把刀。虽然也给划了刀,到底是捞足
了本!
至于冷明慧四个可是白白的让人家捅了两、三刀。
冷明慧苦笑,突然心中一动,招呼众人,指指水面,便当先浮了上去。
一冲出水面,冷明慧急道:“每个人抓住苏小魂的天蚕丝,并排一起拖力,将那……”
此时,那些刃者已然将六人围住。数一数,竟有二十二个之多。
冷明慧向苏小魂一招呼,应明,天蚕丝急电而来。
苏小魂用力一挺直天蚕丝,将六臂法王、大悲和尚、冷明慧、唐雷扣住,双腿则搭扣于
一块水底岩石上,稳住自己的身势。
钟玉双则身子一挺,滑到苏小魂身旁,挡住攻往苏小魂的长刀。
苏小魂无后顾之忧后,双臂用力运劲,便带动了握住蚕丝的四人划圆弧。
便此时,四人掌力汇集,如排山倒海涌出!那滚滚骇汤的水流,随着苏小魂越转越快而
更见湍流!
那二十一名狂鲨隐者,本大以为这六人是掌中之物,谁知冷明慧由刚才爆炸中想出的办
法,如今现学现卖一用上来便立即叫那些忍者避之不及。
此时,苏小魂手上天蚕丝不但越转越快急如风转,就那天蚕丝也越放越远。
钟玉双浮于其上,正暗自得意,却惊见苏小魂双掌中竟已被拉力激破出血!
她心头一痛、一骇,正想帮忙,只见苏小魂似乎用尽力量往上摔脱而去!
便此时,六臂法王、大悲和尚、冷明慧、唐雷等四人,已然冲出水面往那第五先生和富
享受的主舟而去。
钟玉双心痛的扶住苏小魂,只见郎君嘴角一笑,便吻了她一下。
那钟玉双一愕,轻捶了一下即君。一拉苏小魂,便双双而上。
第五先生原先注视水面波涛涌起方觉愕然,及见六臂法王等人竟由水中奔出,四人八掌
齐齐罩来,心下不由得一惊。
反手,便将那剑胆打出!
剑胆半空受力,化成无锋刀。
只是,一则四人出手刚猛,二则第五先生出手于猝变之间,那剑胆又缩坠了回来。
第五先生伸手收回剑胆,朝分据四方的四人笑道:“各位辛苦了。”
话音未落,“哗啦”一声,苏小魂和钟玉双也冒了出来,亦上了这快舟来。
富享受可真苦着脸了。他叹了一口气,挺着微凸的肚子道:“是不是没我的事?”
苏小魂笑道:“有。”
“有?”富享受苦脸道:“有什么事?”
“滚!”钟玉双怒道;“快滚!”
富享受有一个好处,就是有时候实在是一个标准的乖宝宝。
所以,钟玉双第一个“滚”字的时候,他已经落下了水面;当第二
个“滚”字时,他已经爬上了隔壁的另一艘船,而且,亲自撑杆儿的一溜烟而去。
六臂法王此时活动了一下筋骨,淡然道;“第五施主还未堪破嘛?”
第五先生冷笑道;“你们以为可以当得下第五剑胆吗?”
冷明慧暗将凝聚的军萘利神功自指间透向第五先生,边笑道:“第五先生你以为自己有
多少机会?”
第五先生傲然一笑道:“就以在下手上的剑胆!嘿嘿,少不得要拿下三条命来捞本!”
六臂法王沉声道:“何须执迷不悟……”
说着,手上已经结成“八佛三摩耶”大手印,便往那第五先生招去!
便同时,冷明慧已至半途的军萘利神功突然加快前进。
第五先生对六臂法王一击早有防备,未料的是冷明慧的军萘利神功来的这般快!
立时,手上剑胆化成无锋刀,避开冷明慧一击,而直往六臂法王的大手印撞上!
一旁的大悲和尚亦大笑出手,大悲指!
一禅一密,大悲指夹于大手印中迸出!
那唐雷也不怠慢,观音泪瞬时由上而下,破空便招呼第五先生的肩井重穴!
苏小魂轻哼一声,天蚕丝化成无数圆,抵住第五先生背后,控制后面生门。
钟玉双的红玉双剑则自惊、杜五门抢入,直攻死门!
第五剑胆大笑,右臂一振,将那无锋刃化成剑胆迎向观音泪!
左,右双掌,全力一赴往大悲指和大手印!
同时,身随反弹,两拳一左一右而出。左的迎冷明慧军萘利神功,自上往下打;右的迎
红玉双剑,自下往上打。
瞬时,数大气机激荡。
唐雷那观音泪受剑胆击,两相一荡,各自落下。
而大悲和尚和六臂法王的掌力指劲,其实只是受第五先生一道,反面扣向苏小魂,和那
天蚕丝回力相消。
钟玉双剑势走偏,待回剑,第五先生和冷明慧的一掌已是轰然震动。
众人足下小舟方一不稳。
第五先生已大笑抓住落下的剑胆,双足一用力,竟破底下船板,落入湖中而去!
众人一愕,相顾苦笑;更惨是,这船已开始下沉!
大悲和尚叹道“钟四小姐,你们那位……”
“在这里!”此时,湖上已起雾迷蒙,那老张撑了玉女舫来笑道;“大师要找小的?”
苏小魂笑道:“张伯别来可好?”。
老张大笑道;“好——”
昔日,张伯和钟涛境带走钟玉双,苏小魂千里追妻,便坐的是老张的快船。
那日别后,已匆匆三年余。
钟玉双一笑,招呼众道:“快换了船吧。”
西湖,一如昨,烟中雾中更是醉人。
众人倘佯其中,俱是不语。
半晌,那冷明慧才叹道:“潜龙、红豆、谭要命不知怎样了?”
钟玉双随口道:“谭要命去了哪里?”
“乱石岗……”
“乱石岗?去那鬼地方干什么?”
“找人!”冷明慧叹道:“找他的师弟……”
“师弟?”大悲和尚叫道:“齐二郎?”
唐雷叹了一口气道:“潜龙和红豆呢?”
冷明慧笑了,愉快道:“算命——”
“算命?”又是大悲和尚叫:“三更半夜去算命?”
“对!”
干什么?潜龙疯了人家算的命也疯了?
“对!对极了!”冷明慧笑道:“那个算命的本来就是一个疯子。”
会去算命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疯子,一种是不得意的人。
潜龙不会不得意。尤其有这美娇娘在侧怎会不得意?装也要装出来。
那么,潜龙就是疯子了?三更半夜会替人算命的人岂不也是疯子了?
卜疯子的名气不小,并不是因为他算的不准,而是他经常三更半夜喝醉酒大吵大闹,老
是被人丢石头的缘故。
可是很奇怪的,无论前一天他被多大的石头砸中,第二天总是完完整整的在庙门口摆摊
子。
久了以后,卜疯子的半夜叫声竟也成了杭州城的一绝。
杭州的小孩子还搞不清皇帝姓什么就已经知道这个算命的姓卜!因为,他们都是听他叫
声长大的。
所以,当有一次卜疯子竟然没有喝酒大叫时,那晚杭州城内竟然有一半人睡不着。没有
原因,反正睡不着就睡不着。
据说,那天一天的时间,卜疯子家里多了百来罐各式各样的酒,因为大家想好好睡一
觉。
卜疯子单名卦,卜卦!
潜龙要找到卜卦实在容易。
整个睡死了的杭州城中,唯—一个大吼大叫的就是他准没错!
只是,要和卜卦说话可得有一番耐性才行。
约莫两个时辰的光景,那卜疯子总算骂回到“家”。
红豆叹道:“这算什么家!”
潜龙苦笑,无语。因为他已经闭气,所以只有苦笑。
回答的是卜卦!“这本来就不是家!这里是猪栏!”
红豆叹气又叹气,叹了第七次气才道:“你为什么住这种地方?”
“因为臭!”卜卦有毛病?
“没有——”潜龙终于道:“因为他有伤,而且是会发出恶臭的伤……”
沙子藏在海边,石头藏在山中;自古以来就是最好的藏处,所以,中淑女香毒的人,就
要藏在猪栏。
红豆叹道;“是谁下的毒?”
“还会是谁?”卜疯子咬牙狠声道:“当然是老不死!”
“老不死?”潜龙不知道这伤事,所以他讶道;“老字世家的老不死?”
“没错!”卜卦叹口气道:“每日寅时之未那毒就会发作,所以我只藏身在这猪栏
里……”
红豆道:“为什么?老不死不是知道你中毒了吗?”
卜卦道:“他知道,可是真正想杀我的人不知道。”
“谁?”
卜卦双眼一翻,突然道;“是谁介绍你们来的?”
“冷大先生?”
“冷大先生,冷明慧?
“是!”
卜疯子吸口气道:“他要你们来做什么?”
潜龙笑道:“杀一个人,问一件事?”
卜疯子点点头,道:“很合理。”
潜龙笑道:“生意嘛——当然要大家都谈得来对不对?”
“对!”卜卦笑了,很快说了四个字:“杀龙尾鸟!”
“九尾鸟”白仙子是个很美的女人。
知道她是个美人的人很多,但知道她是汪洋大盗的人却少的可怜。
往往,人在死前一刹那才明白。
早在三年前,这位白仙子就是万夫子“冥王通令”下的目标,那时负责的是“碧落”梅
夫人。
梅夫人并没有下手,因为她早已变节。
潜龙找了这个“九尾鸟”已经三年,没想到就在杭州城内!所以,他立即和红豆大步的
走到“天堂门”!
天堂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可是,只要你过了天堂门就可以看到一些东西。一些你
认为人间难得一见的东西。
潜龙早就有心理准备,所以当他一路带着红豆走过十七重门的时候一直是心无旁骛。
问题是在第十八层!
当潜龙一步踏进去的时候,心里已骂了十万八千声。
他敢打睹,就是苏小魂、冷明慧来也会大吃惊,因为他看见两个人!
人,每天都在着人。
其中一个坐在男人怀中的女人,当然就是白仙子;可是潜龙没有动手。
第五剑胆!
谭要命等了足足两个半时辰,终于等到齐二郎打足了一哈欠站了起来。
齐二郎是从两千一百六十二颗石头下面推开石头站出来的。
天已将亮,齐二郎觉得是美好一天的开始。可是,等他看见了谭要命时,立即推翻了想
法。
谭要命淡淡道:“你的‘击浪’呢?”
齐二郎脸色一变,扣住刀柄,道:“你想干什么?”
谭要命一笑,从乱石上下来,一步往前到了齐二郎面前一丈处冷笑道:“想借来用
用。”
齐二郎双眉一挑,冷声喝道:“杀!”
击浪刀出,化成白亮光华一片,正好迎得初露晨曦!
谭要命大笑,血刀出,红如那方开朝阳!
两刀交响,一声嗑响中,谭要命臂上使力,身势摆动中又连出了六刀,刀刀要命。
齐二郎暴退,足下竟不断升出烟雾来。
谭要命冷冷一哼,刀依旧前挺,步步追上!
忽的,齐二郎大喝,身上竟冒出一层又一层的烟雾,团团罩住了自己。
而且,齐二郎的身影亦逐渐消失!
谭要命方一愕,随即奋力又臂出一刀,击破的却是乱石岗中的半人高的石头。
谭要命双眉一抬,耳中四周传来齐二郎的狂笑:“哈……要命!师父所传的化烟忍术你
不知道吧!哈……”
谭要命冷冷一哼,跃上一块巨石盘坐了下来?
胸前抱刀,耳中聆听,看那齐二郎哪里来?
唰的一响,齐二郎长刀从地下冒出!谭要命不动,那刀原是幻影,悠忽到了眼前便消
失。
齐二郎见那谭要命不动,心下不禁嘀咕,想不出谭要命如何看出的。
随即,又以幻影大法再出一刀,谭要命还是没动!
齐二郎不禁大怒,简直是欺人太甚!当下,便以士遁忍术缓缓自谭要命所坐石下移到了
谭要命面前方才幻影出刀处。
齐二郎冷冷一笑,这回看你躲是不躲!心里想,口里喝,便一刀奋出!
谭要命动,血刀暴起!
要命血刀,血刀要命!
这回要了齐二郎的命。齐二郎临死前一定要明白一件事“为什么……”
“因为幻想没影子……”这是齐二郎听到的解释。
一大早,钟念玉就跟钟字世家的走了。可是,该回来的人中,少了两个——潜龙和红
豆。
钟玉双皱眉道:“那个算命的卜疯子,有没有问题?”
“没有!”冷明慧坚定道:“他可是万夫子最亲的几个人之一!”
苏小魂皱眉道:“我们是不是要去看看?”
冷明慧点头道:“我们三个人去。”
大悲和尚道:“哪三个?”
“苏小魂,钟玉双和我冷明慧。”
“为什么是你们三个?”问话的是俞傲。
冷明慧一笑道:“因为你和要命要练双刀夹杀法。
六臂法王站起来道:“老衲……”
冷明慧轻咳了一下道:“两位大师和唐掌门人昨夜受了外伤,而且内力上也受了第五剑
胆所伤,是以不适于今日奔波。”
唐雷道:“可是冷大先生你……”
冷明慧淡淡一笑道:“冷某是赎罪!而且,冷某非去不可……因为卜疯子现在在哪里只
有老夫知道。”
卜疯子在天堂门!天堂是不分白天或黑夜的,它的门永远是开敞着。只要你有钱,你就
可以在那里尽情享受。
卜疯子不会有钱,可是他却是天堂门的常客。
因为卜卦的卜卦,竟然可以准确的算出你今天是赚是赔。
所以,许多有钱的大爷常常会请卜疯子去,问他这一注要不要下。
男人一有钱,往往不是赌就是玩女人。
所以,卜卦的卜卦在天堂门内很吃的开。
天堂门的主人当然不能拒绝那些有钱的大爷将卜卦的带来。
另外一个原因是,卜卦只在那些大爷输惨了的时候才帮他们捞一点。
否则大家每回输光一屁股回去有什么意思?
冷明慧轻轻松松的走进天堂门,而且一口气就输掉了十两银子。
对于这样的人,卜卦立即为他卜了一卦,摇头叹道:“大大妙!”
冷明慧苦笑道:“当然不妙,已经输了十万两银子!”
卜卦看了看笺,叹道:“这位先生若是继续下注,到了第五回便要亢龙有悔了!”
冷明慧又自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道:“如果在下不信呢?”
卜卦叹道:“只怕得到厨房炉里扒灰了……”
冷明慧大笑,将手上的银票子押上了“大”,道:“老夫便是偏要一拭!”
开!四、五、六,果然是大。
这一押颜,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万两。
卜卦笑道:“算命的也会有失灵的时候,今天不算了!”
冷明慧取出二十万两,也起身笑道:“走!请先生吃一大碗牛肉面去。”
白仙子接到手下的报告实在奇怪。
她转头看靠在椅上的第五先生,征求他的意见?第五先生皱眉道:“报告上说,冷明慧
从进来到出去只有半柱香时间?”
“是!”
“然后呢?”
“然后他竟然真的请卜疯子吃了一大碗牛肉面。”
“他们谈了什么?”
“什么也没谈。”
“为什么?”
“因为冷明慧付了钱,请卜疯子吃着,他就走了。”
“走了?”第五先生皱眉道:“去了哪里?”
“回西子楼!”白仙子叹道:“西子楼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半人出来!”
第五先生沉声道:“你把潜龙和红豆囚禁在哪里?”
白仙子道:“厨房炉堂内。”
第五先生皱眉,勉强撑起身子,道:“扶我去。”
白仙子讶道:“不行!昨夜你历经两场大战,内力耗损过量,最好别随便移动!”
第五先生一笑,道:“我只是将气机留在开田之中,随时可以应付的了。”
白仙子皱眉一叹道:“那……不如我叫两名属下用架子来抬。”
苏小魂和钟玉双早就化妆跟在冷明慧身旁。
自听了冷明慧和卜卦一番话后,立即相互打了个招呼到了后头。
后头的伙夫和婢女算算也有十二个!苏小魂一笑,右腕上急拍十二折,便将一伙夫和婢
女用定身法定住。同时,和钟玉双枪入厨内,四顾了起来。
天堂门来往的人多,所以炉子算起来大大小小也有二十三个。
苏小魂一皱眉,迅速打量了一番。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一个巨大的炉窑上!窑中无火,锅上无污。
苏小魂一笑,道:“看来是这个了。”
钟玉双点点头,道:“小心点!”
苏小魂回眸一笑,扬身上了巨锅。
那锅子果然大,足足有个人股高,苏小魂上了顶端,只见盖子中间竟有一个把手。他朝
钟玉双做了注意的手势,立时搬动了起来。
便此一瞬,那巨锅的一侧“咂咂”的开了起来。底下,竟是一条赛道。
苏小魂跃下来,朝钟玉双低声道:“我下去看看,你守在这里。”
钟玉双摇头,坚决道:“不!”
苏小魂苦笑,道:“为什么?一个人守在上面……”
钟玉双轻哼一声,白了苏小魂一眼,娇嗔道:“是生,是死,都得在一起!你这一下去
叫我如何放心?”
潜龙和红豆相视苦笑,眼前这四个汉子实在猖狂。
不时,把吃剩下的骨头、酒瓶往这儿扔来;只恨自己两手双足叫人用百炼精钢锁住。
又是一块鸡骨头打来,那潜龙穴道被制,一时无法躲避便叫打了个额前。
潜龙大怒,便要破口大骂;身旁,红豆温柔关切的目光,竟让他为之一忍。
那四个大汉哈哈大笑,极尽睥视的啐了潜龙几口口水;更有一名少了左耳朵的粗汉,大
口灌了一口酒,冷笑到潜龙面前,“噗”的便是一喷!
潜龙闷哼了一声,大缺耳汉子大笑,左右括了潜龙七、八个耳光冷笑道:“嘿嘿……你
这小子能把老子怎样?”
“啪”的一响,那缺耳汉子狠狠打了潜龙一拳!
红豆双眉一挑,寒声道:“你很快就会后悔。”
缺耳汉子大笑,邪恶的瞄了红豆全身上下,冷冷道:“贱人——嘿嘿,老子就找你来快
活快活!”
潜龙竟然开口了,而且带骂:“你他奶奶的害老子受了这么久的罪,腿不会长一点
啊?”
缺耳汉子一愕,只觉得身后那三个兄弟似乎安静了一下。
反常!反常的事必有事变!缺耳汉子也是混过来的人,所以立时反身、出拳!
掌出如风、如虎。可怜的中,他这双缺耳虎却遇上专门打虎的武松!
苏小魂料理缺耳汉子的速度很快,钟玉双划断那锁炼的速度也不慢。
只是第五先生和白夫人来的速度也一样快!
西子楼,冷明慧一茶独握于掌中小坐!他就倚窗前,可以看的见外面;当然,外面也可
以看见里面。
他当然知道这条街上最少有九个天堂门的眼丝在看住西子楼的动静。所以他不动,就是
叫白仙子和第五先生搞不懂!
陷敌于迷惑,自有空隙可乘!攻心,自古以来就是兵家的上法。
苏小魂和钟玉双是第一波,想来现在也让接触了。
冷明慧微微一笑,身后,大悲和尚走了进来。
大悲和尚道:“冷大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
“可以,”冷明慧道:“就是现在。”
第二波走的,是大悲和尚、俞傲、谭要命。只见他们一跃上马,便以急驰的速度冲出西
子楼,冲上大街,冲往天堂门!
六臂法王视三人的离去,转头朝冷明慧笑道:“冷施主这番算计,可否说给老衲知
道?”
冷明慧淡淡一笑,道:“第五剑胆,是不是?”
“当然。”六臂法三叹道:“第五先生的才智谋略和武学造诣,只怕武林中鲜有敌
手……”
冷明慧笑道:“所以,当老夫一回来即无半点动静,也未派人寻找潜龙和红豆,他是不
是会认为奇怪?”
不合常理的背后,就是阴谋所在。
六臂法王点头。
冷明慧又道:“所以,当地等了一阵子觉得不妥时,一定会亲自去看看游龙和红豆是不
是还在!”
六臂法王道:“苏施主和钟施主……”
“他们去找潜龙和红豆!”
六臂法王忽然明白道:“我们最要争取的是时间!只要潜龙施主和红豆施主能自由活
动,要救他们两个就容易多了?”
“不错!”冷明慧大笑道:“这就是我们要争取的第一时间,也就是老夫为何一回西子
楼就按兵不动的原因。”
六臂法王轻一叹,道:“那大悲师他们……”
“争取第二时间!”冷明慧笑道:”因为苏小魂和钟玉双现在应该和第五先生遇上
了!”
六臂法王脸色一紧,道:“大悲师他们是去支援?”
冷明慧抬眼向窗外天空悠悠道:“天堂门的人就在街上注意我们的动静。再快,也是利
用飞鸽、快马,所以要大悲和尚他们以急马直闯天堂门,对那第五先生做腹背夹攻的车轮
战!”
“车轮战?冷大先生的意思是要要消耗第五先生的内力?
“不错!”
“为什么不叫老衲去?”六臂法王脸有不豫道:“莫非冷大先生认为老衲……”
“大师错了。”冷明慧大笑道:“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为什么等到现在?”
“因为第五先生是你的。”冷明慧大笑道:“现在去了,第五剑胆也差不多了。”
第五先生注视苏小魂半晌,才冷冷道:“看来,我似乎低估了。冷明慧!”
苏小魂一笑,道:“人总是在事情发生以后才后悔。”
第五先生一冷哼,左手一拉白仙子便后退;同时,左手一拉门口石壁!立时,那两壁中
便射出箭群来。
钟玉双一扬手上双剑笑道:“不能换点新花样吗?”
说着便举刻要往来箭嗑去!苏小魂觉得不妥急道:“玉双别出手!随喝声,手上天蚕丝
在手上结成十几圈,一拉一扯,便叫那些箭住屋顶上去。
只一碰撞,竟轰然大响!
箭中竟有杀人火药。
钟玉双脸色一变,方自要往前跃。忽然,那第五先生大笑,又拍另一处石壁,只见烟消
迷漫中,那屋顶巨石竟纷纷往下落来!
众人才自一惊。
苏小魂立即出手,左拉红豆,右扣潜龙,便往右侧而去;那钟玉双心有灵犀,亦同时抢
进,双剑直指第五先生。
第五先生大笑,拉了白仙子便反身往石阶而上。
苏小魂急朝潜龙道:“你怎样?”
“很好。”潜龙活动了一下道:只是有点饿。”
钟玉双此时早已一步枪上石阶!
如龙,化成一片光晖交相剪去!
“叮”的一大响,第五先生以上压的倾势,将钟玉双迫退下去。
钟玉双一受震,立时将身子贴于壁上,手上双剑插入壁中稳定身势。
果然,苏小魂天蚕丝自自己身下电凌而出,卷向第五先生足下。
同时,钟玉双手上一提劲,那双剑又复去向第五先生的头部。
第五先生一喝,左掌下拍,阻滞天蚕丝前进;同时往前一跨,连下两台阶,左手剑高
举,又是“叮”的一响,将钟玉双震转倒飞。
苏小魂手劲一柔,将天蚕丝退回轻一扬;钟玉双双足一点,借由大蚕丝急送来的力量,
快若惊鸿,剑分左右往第五先生夹去!
第五剑胆未料到钟玉双回来的这般快速!当下猛吸一口气,暴退;只是,那红五双剑已
然触及双肩!
第五先生大喝,双周一抖,御去大半力道;同时身子一仰,叫那钟玉双击向的是“九尾
鸟”白仙子。
“九尾鸟”白仙子的功夫当然也不示弱,否则怎么能主持一个天堂门?所以,当钟玉双
这双剑来,便即一声长笑,身子摆动间,连出四掌!
可惜,白仙子的功夫不错,甚至是一流高手;而钟玉双则是高手中的高手。
只是她冷笑一抹,于急变中将身势一顿,剑却依然往前。
白仙子至死都不信钟玉双会将红玉双剑脱手而出。
第五剑胆听得后面闷哼一声,当下不顾迎面而来的天蚕丝,手执无锋刃便倒转钟玉双!
钟玉双手上已无剑,依旧是沉着应战,立时将身子内力一纳,身子平贴于石阶上。
第五剑胆无锋剑下,苏小魂大喝,天蚕上挑!
第五剑胆手腕一痛,力道大失,却依旧击中钟玉双肩头。
那钟玉双早就听风辨位,身子尽力左移,同时内力尽聚,推捱了第五先生这一下!
第五先生眼看白仙子已死,潜龙、红豆、苏小魂又三方抢进!当下,不顾是否能乘机杀
了钟玉双,便跃过白仙子的死尸,往外而去。
苏小魂急扶起钟玉双道:“玉双……你怎样?”
正说着,嘎然一声,顶上石阶尽处,第五先生竟已将巨锅入口关住!
第五先生关了入口,方一笑一跳来,就听到马嘶鸣声。他一愕,这个地方怎会有马鸣的
声音?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第一把刀来的是谭要命!
要命血刀,血刀要命!
第五先生冷笑一声,身子连变,复出一记剑胆打出,才算是避开谭要命一刀;只是,万
万避不过了俞傲的一刀!
第五先生这连日来大战,内力已略不济,再叫这俞傲暴雨来的一刀,几已不可能闪躲!
当下一咬牙,身子连连数翻,叫那俞傲一刀掠过了肩头!
第五先生痛苦后退,左肩已血流如柱。
他收回剑胆在手的同时,发觉右肩一痛,几乎人手的剑胆握之不住。
大悲指!
大悲和尚自窗外入,和俞傲、谭要命成了品字阵克住了他的任何动向。
第五剑胆忽的仰天大笑!手上剑胆一化成无锋剑刃点在窑上巨锅垂底处,冷笑恨声道:
“这锅子下面有四个人……”
大悲和尚双眉一挑,道:“又怎样?”
第五先生冷笑道:“我只要拼住最后一口气将这锅底机关一撞,里面立时叫火药炸成废
墟!”
俞傲冷笑道:“你想怎样?”
第五先生笑道:“来日……总有公平决斗的时候。”
俞傲冷冷一哼,不语。
谭要命手上刀一抖,逼近三尺。
第五先生大笑道:“你不要他们四个人的命了吗?”
大悲和尚苦笑,道:“你走吧,我们三个不追杀你便是了。”
第五先生环视眼前三人,冷笑道:“本座相信这三位是铁铮铮的好汉!”
说完,将无锋刃化剑胆纳于袖中;扬声一大笑,便出厨门而去!
谭要命叹一口气道:“只怕这回纵虎归山!”
“不一定。”大悲和尚道:“冷施主和法王还在第三波等着……”
第五剑胆暗暗叫了一声苦。
眼前,六臂法王和冷明慧当道而立。
六臂法王叹道:“第五施主,何不放下屠刀?”
第五先生道:“想放,早已放了。”
说完,已尽全力打出剑胆往六臂法王!
六臂法王一叹,手上大手印连变,“施身方便金刚合掌”、“法界生”、“金刚不壤开
敷华”、“秘密八印大威德生室幢”四种大手印。
第五先生见状,竟身随前撞,硬以双掌迎向六臂法王的四种手印!
冷明慧亦同时运打军萘利神功。
这一刹那只见四种手印如四大掌面连击第五先生四下,而冷明慧军萘利神功到时,无锋
刃化成剑胆,受那军萘利神功一击,倒回第五先生手中。
第五先生再拼一力,将剑胆化为无锋刃,和冷明慧双双互去。
冷明慧受无锋刃一撞,倒飞了回去;而第五先生终究忍不住的长吐一口血。
第五先生后退的时候,尽力一跃,再跃。几番之后,虽和冷明慧、六臂法王距离了十
丈,却仍忍不住仆倒于地。
六臂法王忍住左臂剧痛,正要和冷明慧双双前跃,忽的一阵狂风沙起!
冷明慧愕道:“扶桑风遁术!”
苏小魂看看这堆伤兵,不禁叹口气道:“真惨!”
游龙苦笑,撑了起来道:“唐雷那小子呢?”
冷明慧轻轻一叹,道:“做东西去了。”
“做什么东西?做什么玩意儿?”
“一种水底也可以爆炸的东西。”
唐门不但观音泪驰名,就是火药也驰名。
红豆皱眉道:“有可能吗?”
钟玉双沉思道:“若要火药不叫水浸湿,只有一个办法可以事办功倍。”
苏小魂眼睛一亮道:“用油纸包住!”
六臂法王听他们几位谈下来,不禁叹气:这些中原人的鬼点子可真不少!
谭要命叹气道:“问题是要怎样点燃?”
冷明慧一笑,道:“唐兄就是做这个。”
说完自怀中取出一卷轴来,打开!立时,众人忍痛的忍痛,伸脖子的伸脖子,仅将目光
投向那卷轴的画来。
只见里头画是一个多角形图状物。
潜龙叫道:“好丑!一点美感也没有!”
钟玉双嗔道:“可以用就好!”
冷明慧一笑,指指其中一部分道:“这圆球里头是以木架搭成,外面包以油纸。可是,
其中有一部分贴的不紧,是以浸油柔缎搭住的。”
俞敖此时突然道:“莫非将火熠子摆在里头?”
冷明慧道:“不错!这些木架上绑上火药,所有的引线全部结拉到火熠子顶端。到时有
人自软缎部份握住火熠子一用,自可以点燃。”
潜龙苦笑道:“那还得计算水流速度和引线至爆炸时间!”
冷明慧笑道:“完全正确。”这话一停,每个人都着向潜龙!
真地奶奶的,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潜龙只有苦笑,真希望自己身体就伤
着别好。
大悲和尚笑道:“唐雷这小子倒聪明,发明了这玩意,有没有名字啊?”
冷明意一笑道:“因为是唐雷发明的在水中可用的炸药,所以取名叫‘水雷’!”
“水雷?”众人笑了起来:“好名字!”
苏小魂看着钟玉双疲备的躺在床上,轻轻为他盖上棉被。
两人互视,尽在无言小动作中,心已领会。
钟玉双轻轻一叹,道:“去吧。”
去哪里,两人都没有说出。
苏小魂关切道:“你肩上的伤……”
钟玉双一笑,道:“休息几天就会好的,别担心。”
苏小魂一点头,又复一笑道:“睡吧!”
六臂法王轻踱步于西湖畔,对那粼粼水波映无限月,轻轻叹一口气。
蓦地一声低吟而来。
“秋阴时睛渐向瞑,变一庭凄冷。停听寒声,云深无雁影。更深人去寂静,但照壁孤灯
相映,酒已都醒,如何消夜永?”
六臂法王一笑,身后,来的正是苏小魂。
六臂法王眼睛一亮,大笑道:“好一句酒已都醒,如何消夜永?”
苏小魂轻笑道:“可惜大师不喝酒!”
六臂法王道:“所以无醉。”
“凄冷吗?”
“不,老衲心中已无寒暑,只有自在……”
“诳语。”
“哈,”六臂法王大笑:“坠入魔道了。”
苏小魂亦大笑,道:“不喝酒不醉人,茶呢?”
烟升袅如画,茶蕴香如诗。
六臂法王深吸一口气,“这普洱茶初闻如霉,入口略酸,下喉别则芳甘不可言喻!”
苏小魂笑道:“大和尚来中原两年,喝茶都成了专家。”
六臂法王眼神光彩一溢,道:“好友未尝不是如此?”
声音和眼神,已充满温暖。
苏小魂已觉得感动了。他轻一笑,各倒了一杯茶,笑道:“大手印是何物?”
六臂法王一笑,道:“大光明大知见。”
苏小魂一笑,依然道:“大手印是何物?”
六臂法王也同样答道:“大光明大知见。”
苏小魂三问:“大手印是何物?”
六臂法王一惊,顿时迷惑道:“不知道……”
“就是这个‘不知道’——”苏小魂大笑举杯道:“当快活饮它一口茶!”
六臂法王见苏小魂举杯,亦不由自主的举杯,心中犹自回味“不知道”三个字。
耳中,苏小魂大笑道:“不知为一切知始。哈……好个不知道!”
六臂法王如电击一震。
那苏小魂又道:“天蚕丝为何物?”
“不知道!”六臂法王大笑一饮而尽,大大声的道:“不知道——不知道大手印、不知
道天蚕丝……”
便此一刻,两人对座大笑了起来。
那六臂法王东来,直是欲找苏小魂见证武学的“有常心”,便叫这句“不知道”
中壑然而解。
这个“不知道”,却真的是“知”的开始!
瞬时之间的由迷茫的大疑,到领悟大明之间,原就是一句“不知道”中知道一切在心的
空!
有常心一去,无常心一生;一切便随意自得。
经这一下,六臂法王已放下和苏小魂印证之心,一切行止间,竟似去掉一个包袱般轻松
自得。
六臂法王忍不住大笑道:“施主若是出家,不日必可成一方大德……”
苏小魂大笑道:“我佛入世……”
六臂法王闻言,倏而恭敬道:“旋主意境,叫老衲为之汗颜!”
苏小魂一笑斟茶道:“嘴巴除了说话又能干啥?”
“喝茶!”
“那还不用?”
“真个句句禅机!”
“哪儿活?”
“心里话。”六臂法王举杯道:“佛学真谛,俱在日常生活之中。”
苏小魂大笑道:“那快喝了吧!”
两人大笑,不复言;仅一饮而尽!
饮的是,友谊!
伊人依旧未眠。
小灯映窗外,正和孤月相辉。
苏小魂轻轻的走到她面前,坐下。两人相凝眸,竟无语到油残鸡啼。
钟玉双轻轻一笑,道:“累吗?”
苏小魂摇头。
钟玉双一笑,道:“法王的心已静?”
“是。”苏小魂轻笑道:“大手印上的殊胜,已然无争!”
“无争则无有被害,”钟玉双笑道:“累吗?”
“累!”苏小魂长长嘘一口气,良久才道:“天下最累是何事?”
“被人执迷心。”
苏小魂大笑道:“法王无争,那第五剑胆只怕无法伤他了。”
钟玉双怜惜的抚摸郎君,轻声道:“累吗?”
“不累!”苏小魂笑着,便起身往床上一躺。
钟玉双双目尽是温柔,注视郎君熟睡如婴。
她明白,苏小魂第一次问累时摇头,是怕她担心;第二次问累时回答累是因为终于由智
慧搏斗中松懈了下来。
那么,第三次为什么又回答“不累”?既是不累如何睡着?钟玉双轻轻一笑,她知道,
因为苏小魂已放心,知道六臂法王自有心中放下,所以他不累的是因为朋友有悟,而睡的;
则是“安心的”一场大觉;
钟玉双一笑,轻轻替郎君盖上棉被。
晨曦已入窗,她享受这一片安谧,竟坐看两相忘。
唐雷看着那一颗颗的“水雷”得意的笑了起来。
在一旁的潜龙也不得不赞他一句:“唐雷,你小聪明倒还有……”
什么小聪明?这可是创天下之始的伟大发明。
唐雷叹口气道:“潜龙爷爷,这几天可差点要折磨死人啊!”
“谁说不是?”潜龙道:“哥哥我躺在床上可足足……”
红豆一步跃了起来,嗔道:“足什么?你以为就你躺啊?”
潜龙苦笑,只是将目光投向那十艘巨舰。
冷明意在旁笑道:“潜龙兄弟,可真是好涵养啊!”
好你的头!冷明慧这老狐狸竟然也学上了苏小魂那一套,随时不忘帮助朋友两肋插刀。
此时,苏小魂和钟玉双已然自巨舰上探头出来。
钟玉双朝潜龙大叫道:“洞庭湖王,还不快上来指挥!”
洞庭湖王?潜龙苦笑,朝红豆“恭敬”道:“绿林盟主,请先上。”
一阵嘻嘻哈哈中,洞庭、绿盟、唐门的人分别上了十艘巨舰和泊于杭州湾上的小船。
大悲和尚缓步到冷明慧身旁道:“北方是不是又有事了?”
冷明慧叹口气,道:“达延可汗居心叵测,已是蠢蠢欲动……”
六臂法王亦皱眉过来道:“老衲枉为国师……”
冷明慧一笑,道:“大师不用自责!已有丐帮、大鹰爪帮联手相动了。”
动?六臂法王明白这意思,那就是以武力相阻。他想到又是一场浩劫,不觉长长叹一口
气。
齐一刀手握信笺,脸上不禁浮上安慰的笑容。
信,是由家乡寄来的,落款是——“女儿齐雪子敬笔!”
齐一刀又复一笑,将那信笺小心折好,放入怀中。
一旁站的中本义一恭敬道:“报告帮主!苏小魂、冷明慧的船队已经出发。”
齐一刀冷笑,沉声道:“何时接触?”
中本义一道:“估计两天以后。”
齐一刀忽的双眸一闪,道:“黄海船队那边呢?夏侯子连是不是判变了?”
中本义一恨恨道:“属下已六次传鸽给夏侯子连,可是他一直没有回信……”
齐一刀双眉一挑,冷声道:“哼哼……夏侯子连竟敢叛变!待解决掉冷明慧的船队后,
立即南下毁掉夏候子连!”
中本义一恭敬道:“是!”一顿,又道:“请问帮主,要采取什么战略迎敌?”
齐一刀皱眉,半晌才道:“第五先生的伤势怎样了?”
中本义一道:“今早属下进入他房内探望,第五先生的功力已经完全恢复了。
现在正运行大、小周天……”
齐一刀点头道:“好。他运功完后请他过来。”
第五剑胆注视整个海域良久,方道:“齐帮主,依老夫之见,不如选派一队人马,暗中
先除掉他们一些人;如此,不但可以消除对方势力,而且可以攻敌士气。”
齐一刀双眉一挑,道:“好计!”
第五先生一笑,又道:“而且,我们还可以安排人在对方船上散布海中有鬼之事,造成
他们的军心恐怖。”
齐一刀大笑道:“不错!攻心为上,第五先生这招一使来,只怕要叫那些早鸭子屁滚尿
流的爬了回去!”
第五先生一笑,指指海域周围道:“我们主船队往北,再折回到他们背后第一战,则由
二路的灰鲨船队和浪子鲨船队自左、右夹击。待敌方久战兵疲之后,我们再乘夜攻,自背而
上!”
“知己!”齐一刀大笑道:“本座亦如是想。”
正笑着,齐一刀突然又道:“既是要散布有鬼之事,大可叫柳絮扮成女鬼模样。”
第五先生笑道:“妙极!”
两人大笑声中,那中本义一自门外来。
齐一刀双目一凝道:“有什么消息?”
中本义一恭敬道:“属下查知,苏小魂等一千人同座于一条巨船上。”
齐一刀双目一亮,大笑道:“好!传令下去,除了主船之外的九船和那小舟,立刻派出
人员暗杀几个!”
中本义一恭敬道:“是!”
“还有……”齐一刀冷笑道:“要柳絮装鬼!”
夜月的海洋,充满了神秘和危机!
苏小魂轻搂着钟玉双,凝目往前天际处!
钟玉双轻一笑,道:“你在想什么?”
“海外仙山。”苏小魂一笑道:“据说,这往南便可达蓬莱仙岛。”
钟玉双笑道:“等俗事一了,便游那仙岛如何?”
“哈……”苏小魂大笑道:“正是日夜企盼和伊人共游!”
两人互视一笑,又见那波涛涌溢,不禁大有乘风凌波之概。
夜月海风中,两人更是紧靠一起,正是无限风情!
忽然,那隔不远的外船上,似乎传出一声凄恐的叫声!那声,直破天际入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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