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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剑雨》
第六十七章 二十天中
伊风但觉耳畔轰然一声,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抢过那条手帕,提起一看,只见这条淡青
色的手帕角上,果然绣着深蓝色的“南苹”二字。
薛若璧一手接过那已哭了起来的孩子,一面又接着说道:
“今天我到这里来的时候,嘿,你不知道,这张床上乱成什么样子,地上还有这块手
帕,我一看就知道是萧南苹那妮子的——”
伊风厉叱一声:
“住壁!”
却见薛若璧吃惊地望着自己,于是暗叹一声,又道:
“这种无耻之事,请你再莫在我面前提起。”
此时此刻,他又怎能不掩饰住自己的情感,他面上肌肉,无法控制地扭曲起来。
世间没有任何一种言词,能形容他此刻的心境!
也更没有任何一种言词,能形容他对那萧无的仇恨!
但薛若璧,却丝毫不了解他此刻的心境,她正巧地在编织着一张粉红色的网子,想让这
曾经爱过自己的人,再一次跌入自己情感的圈套。
这幽秘的石窟,显然是经过巧妙的安排的,凡是生活上一切必须的东西,你都可以在这
张石床下面的空洞里找到。
一篓泰安的名产酱渍包瓜,一只已经蒸熟的羊腿,一方鹿脯,两只风鸡,四只板鸭,一
篓关外青稞制成的稞巴,一泥封未开的绍兴女儿红和一澄清的食水,这天争教主的安排,的
确是缜密的。
薛若璧地整治着食物,似乎想将伊风带回遥远的回忆里。
伊风无动于衷地望着这些,心中却在暗忖:
“靠着这些食物,我支持个一,二十天,是不成问题的。乘此时候,我要把“天星秘
笈”上的奇功秘技,尽量学得一点,二十天后,那万天萍如不食言——”
他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微笑,但是这笑容,却也是极为黯淡的。
这石窟中的两人,各自都在转个心思。
只有那无邪的婴儿,瞪着一双无邪的眼睛,望着他的父母,人世间的情仇恩怨,他一丝
也没有感觉到,他,不是人世间最最幸福的吗?
伊风除了不时和他的幼子慈蔼的笑笑之外,就再也不发一言,甚至连望都不望薛若璧一
眼。
等到薛若璧和婴儿都睡了,他就坐在灯下,掏出天星秘笈来,仔细地翻阅着,不时会突
然站起身子,比个招式,又狂喜地坐了下去。
三天之中,他学会了一些以前他连做梦都没有想起的武功招式。
在这三天中,他连跟睛都未曾合过一下,薛若璧像是也赌起气来,不和他说一句话,他
自然更是求之不得。
但是,人总有疲倦的时候,于是他倚在墙边,胡乱地睡着了。
睡梦之中,他只见铁面孤行客正铁青着脸,来抢他怀中的“天星秘笈”,他大惊之下,
狂吼一声,便自惊醒。
睁眼一看,却见薛若璧正赤着一双脚,站在自己面前。
他当然知道她是为着什么,于是自此他甚至不敢睡觉,只是偶然打个盹,但也随时惊觉
着。
一天,两天,……
许多日子过去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却随着时日的逝去发生。
食水没有了,于是他们打开酒,以酒作水。
但是孩子呢!孩子也只得喝酒。伊风用筷子醮酒,放在他口里,让他慢慢吮着。
渐渐,这孩子已习惯了酒味,也能一口口地喝酒了。
绍兴女儿红,酒味虽醇,后劲却大,孩子自然最先醉了,薛若璧也跟着醉倒。
伊风望了望她挺起的肚子,心中突又涌过一障难言的滋味,走到墙边躺下,放心地呼呼
大睡起来。
根本没有日光透入,因此他们也根本不知日子倒底过了许多,薛若璧醉了又醒,醒了口
更渴,于是再喝又醉
不可避免的,伊风的神思,也因终日饮酒,而变得有些晕眩,只是他究竟是个男子,酒
量较宏,是以还没有醉倒罢了——
日子飞旋着溜走了。
伊风已将那本“天星秘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武学已有根基,天资本就极高,此
刻学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其中虽有些奥妙之处,他还不能完全领略,但那只不过是时日间题罢了。
他自觉自家的武功,比起进洞之前,已有霄壤之别。
他甚至自信地认为:以自家此时的功力,不难和万天萍一较短长。
于是他欣喜地站了起来,在桌上拈起一片火腿,放在口中慢慢咀嚼着,望着床上睡得正
浓的爱子,他不禁又为之俯首沉思长久
突地,一声轰然巨响,从这洞窟外面的隧道尽头传来。
伊风心中一动!转身走了出去,又飞也似的掠了回来,掠到床前,伸出双手,想抱那仍
在熟睡中的孩子。
这些天来,他和这孩子之间的情感,越来越浓父子之情,有时是比世间任何一种情感都
要浓厚的,这本出于天性,无法勉强。
那知薛若璧突地一个翻身,伏在这孩子身上,厉声道:
“你要干什么?”
伊风冷哼一声,叱声:
“这是我的孩子,我可不能让他再跟着你。”
薛若璧将身子,整个压在这孩子身上,微微侧过脸,圆睁着杏目,厉声道:
“你凭什么要这孩子!小南是我生的,又是我养的,你凭什么要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伊风冷哼一声,也不说话,疾伸双掌,右手去扳薛若璧的身子,左手却去抢那孩子,那
孩子从睡梦中醒来,“哇”地一声哭了。
薛若璧左手反挥,去划伊风的手腕,口中发狂似的喝道:
“你要是再敢碰这孩子,我就弄死他,我也死,我们母子两人一齐死给你看。”
伊风疾伸出去的铁掌,停留在薛若璧身上微微颤抖了一下,终于缩回手,长叹一声,沈
声说道:
“你要这孩子干什么?难道你要他跟你和………和萧无一齐,让他受那姓萧的折磨?
唉!你若还有夫妇之情,就将这孩子还我,我——我感激你一辈子。”
薛若璧突地纵声狂笑了起来,伸出纤掌,一掠乱发,狂笑着道:
“夫妻之情?——哈!你也知道夫妻之情,那你为什么只要孩子?吕南人!我虽然也有
对你不起的地方,可是——”
她狂笑顿住,声音突然变得哽咽起来,微微抬起些身子,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面颊,接
着又道:
“可是,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你难道——”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再往下说下去,但就算她不说,伊风也已知道,这聪明的女子,
此刻已想脱离萧无,回到自己身侧来,而用这孩子,作为要胁的武器。
只是她太聪明了些,竟将别人,都当成白痴。
他微微冷笑一声,道:
“薛若璧!你是个聪明人,你该知道——”
语犹未了,那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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