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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剑雨》(续卷二)
第二十一章 道似无情却有情
阿美娜戴着金冠,脸上是永不休止的笑容,她幸福的,快乐的偕同阮伟及克力??走回
家里。
当大家为阿美娜歌舞,为阮伟称赞时,克力??一实在冷眼旁观,他深深不解,阮伟明
明是兰阿姨的爱郎,却为什麽不将金冠献给兰阿姨,会去献给自己的姐姐!
一路上,他默不作声,他固然十分欣喜姐姐有了爱郎,但却不希望阮伟是姐姐的爱郎
。
阮伟被阿美娜不停的笑,迷惑得忘了自己,只在回忆那熟稔的笑。
阿美娜甜蜜的根本不愿说话,她不再怕人笑话,她一路上牵着迷惘的阮伟的手,真切
的把他当作自己的爱郎了。
他们叁人走入院中时,见到老年藏妇在等着他们,阿美娜高兴的唤声:「娘!」
克力??却仍不作声。
老年藏妇神色有点异样的点点头,叫他们回房休息,目光却一直不停的看着阿美娜头
上的金冠。
阿美娜送阮伟回房,体贴的为他送上茶水,换上父亲的便服,她以为阮伟一时不会走
了,便服侍的跟自己的丈夫一般。
直弄得阮伟舒舒服服,她才含着微笑,回房换衣,洗涤风尘。
但她一进房,却见母亲愁容满面的坐在自己的床上。
她欢愉的上前,摘下金冠,笑吟吟道:「娘,你看,今年的金冠被娘担心嫁不出去的
阿美娜得了。」
老年藏妇沉声道:「你真的爱那年轻的汉人吗?」
藏人性格豪爽,不善做作,阿美娜大胆的道:「我爱他,我第一眼见着他,就爱上了
他,娘!他也爱我,你看,这金冠在那麽多乌克伦的少女面前,他不送给别人,而送给我
,娘!你说,他不爱阿美娜吗?」
老年藏妇回忆到少女时代,不觉低吟道:「那金冠戴在谁的头上,她便是那勇士的心
爱姑娘……」
阿美娜高兴的笑了。
但老年藏妇却又叹道:「儿啊!你知道他是兰阿姨的爱郎吗?」
阿美娜的脸色突然变的苍白,她敬爱兰阿姨,情逾手足,她决不忍心去抢兰阿姨的爱
郎,於是她坚决的摇头道:「不!不!他不是兰阿姨的爱郎,他是看龙山上公孙爷爷的客
人,他决不是阿美娜的爱郎……」
老年藏妇只觉得一阵烦恼,她痛心的老泪纵横道:「兰小姐的爹爹待我们恩重如山,
从兰小姐长大,娘从未见她哭过,但今天娘见她一人跑回来,痛哭失声的跑进房内,娘惊
讶了,西藏的第一女勇士竟哭了,儿啊……」
阿美娜大惊道:「兰阿姨为什麽哭!不会,西藏的第一女勇土不会哭的,决不会哭的
……」
老年藏妇叹道:「但她毕竟是哭了,娘感到万分不安,只要兰小姐感到有一点委屈,
我们一家便对不起她爹爹,娘悄悄进房去,问她为什麽哭!她见我来到,赶忙掩饰,连连
道,没哭!没哭!她想掩饰,眼泪却掩饰不住,那泪水好像雅鲁藏布江的流水一般,滚滚
淌下。」
阿美娜被感动得流泪道:「兰阿姨为什麽要那样伤心呢?」
老年藏妇叹道:「娘问了半天,她都不肯说,等娘出了房门,娘悄悄走过去,只听她
又在痛哭,娘太伤心了,她……受了什麽太大的伤痛呀!……」
『直等你们回来,克力??偷偷告诉了娘,娘才明白,你知道吗?兰小姐从不接触任何
男子,但克力??却看到他俩从拉瓦山上,手牵着手,身偎着身,亲蜜的下山;克力??说,
兰阿姨在山上遇到狼群,肩臂被狼咬伤了,是那位汉人救她下山的,你知道吗?』
『你还知道?当那位汉人给你戴上金冠时,别人都没有注意到兰小姐,但克力??却看
到她突然掩面奔回,这是为的什麽啊?……』
顿时,阿美娜也明白了,她想起来了:「昨天阿姨回来时,自己开玩笑说:一定是阿
姨未来的……我夫婿两字尚未说出,阿姨羞得直追着我打,阿姨若不爱他,怎会如此!阿
姨平时常说,不让任何不相干的男子碰到她,今天在草原上阿姨紧捏着他的手,草原上的
女子都惊动了,这……这不就是把他当作有干系的爱郎吗……」
阿美娜想通了,唇嘴颤抖道:「那怎麽办呀?那怎麽办呀?……」
老年藏妇老泪直流道:「娘也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一个是我们决不能对她家负媳的
兰小姐,一个是我心爱的阿美娜,而那汉人却是你们俩人的爱郎,这……这这叫娘……不
知帮谁说才好?」
突於此时,克力??跑进来,气喘道:「兰阿姨走了,她说要去中原办事……」
阿美娜急道:「兰阿姨去中原做什麽,她不是要上看龙山上去吗?」
老年藏妇叹道:「兰小姐以往每个月都要上看龙山一次,这次离家将近一年才回来,
不会不上看龙山去,便又走了?」
克力??道:「兰阿姨决定不去看龙山,临走时她对我说:姐姐的爱郎脑筋受到震汤,
忘记了以前的事,要姐姐尽快把他送到看龙山上去,晚了,怕不容易治好:兰阿姨说话时
似乎在淌眼泪,我不敢问她为什麽流泪,直看她带着行囊,骑着黑马,飞奔去了。」
阿美娜惊叫道:「不!不!他应是兰阿姨的爱郎,阿美娜抢了她的爱郎,应该兰阿姨
送他上看龙山。」
她朝阮伟的房内奔去。
阮伟正要出房去看公孙兰,看她从草原上回来没有,阿美娜与他撞个满怀。
阮伟问道:「阿美娜,什麽事那样慌?」
阿美娜情急道:「兰阿姨走了!」
阮伟奇道:「她到那里去?」
阿美娜泪盈於眶道:「不要问,你快去追!」
阮伟不知公孙兰为何不告诉自己就走了,当下答道:「我去追她回来!」
阿美娜抓住他的手道:「你跟兰阿姨到看龙山去。」
阮伟道:「为什麽?」
阿美娜道:「不为什麽,听我的话。」
阮伟微微点头,他想到去看龙山,将看不到那熟悉的笑容,於是要求道:「你笑一个
给我看,我才走。」
阿美娜现在那能笑得出来,她抹去眼眶中的泪珠,强笑了一笑。
她要笑给他看,因她知道这将是对他最後一次的笑,最後一次对自己爱郎的笑,以後
他不再是自己的爱郎了……
阮伟一看到她的笑,就迷惑了,走不动了。
阿美娜轻轻推着他离开自己,但当他一离开自己,泪水立刻泉涌而下,她颤抖的道:
「别了……永久的……别了……」
阮伟走到院中,克力??已为他备好黑马,阮伟正要上马,院门拥进几个牧人连推带拉
,才把『白蹄乌』送来。
牧人齐声道:「这匹马应该归勇士大会胜利者所有!」
克力??大喜,有这匹马就不怕追不上兰阿姨,他赶紧从黑马上卸下马鞍,套在『白蹄
乌』身上。
阮伟向克力??大叫一声『谢谢小弟!』翻身上马,顿时风驰电掣,奔掠飞去。
克力??听不懂阮伟叫什麽?但知他是向自己告别,於是举手挥摇,心中默祷着:「愿
你快快追上兰阿姨!」
满怀无比悲伤的公孙兰,她快马加鞭,极力的策马聘驰,向拉瓦山上奔去,她彷佛要
以极快的速度,刺激心里,稍稍忘却如针刺般的痛苦。
她毅然离开阮伟,却也是最不愿意的离开阮伟。
早上以来,她没有进一点食物,直到马背上抽得数不清的鞭痕,来到一处熟悉的地方
,这时将近黄昏了。
松林中,一片广地上,白骨处处可见,那些都是她与阮伟杀死的狼,想是她俩离开後
,被未死的狼,吃得乾乾净净。
公孙兰触景生情,她想起自己独立杀狼,拼力护卫阮伟的孤单,直到阮伟加入战围,
她多麽高兴呀!能和他一块死去,也无遗憾!她又想起阮伟救自己後,在拉瓦山下,为自
己吮吸肩伤,那时他是多麽的有情呀!
如今,才短短的一天多工夫,他便把自己全忘了,爱上阿美娜,他对自己根本无情,
否则他不会把自己忘得那麽快。
难道自己十多天来与他患难相处,还不及阿美娜与他仅相处一天,便产生那麽深的感
情吗?
不是吗?早上他俩亲爱热吻的景象,回溯到脑际,那是铁的实证呀!
她想到伤心处,跑到一块草地上,俯身痛哭!心里一实在不断的道:「他太无情了…
…他太无情了……他太无情了……」
黄昏了,她卧在地上觉到寒意侵体,但她不愿站起来,暗道:「让我冻僵了,算了!
一个人孤单单的活着,还有什麽意思?」
突然听到一个柔和的声音,在她身後轻道:「你……你……起来吧!别冻坏了身体…
…」
她欣喜若狂,她听出是阮伟的声音,她想转身爬起抱住他,但她没有做,她想到阮伟
的无情,她灰心了,她一动也不动。
阮伟俯下身,扶住公孙兰的肩膀,想把她带起来,公孙兰反手轻轻推开他。
阮伟看不到公孙兰俯在草堆中的脸,不知道她为何不让自己扶她起来!他想不出道理
,乾脆呆呆的坐在她身旁,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
公孙兰赌上一口气,不管地下的寒气刺骨而入,就是不动,这拉瓦山上的日夜温度,
相差甚大,那地下的寒气越来越重。
阮伟坐在地上都感到寒冷了,他哀求的道:「你起来吧!你起来吧!……」
公孙兰这时想起来也起不来了,因她的身体冻僵了,但她自己还不知道,她咬着牙齿
,耐着寒气。
山的那边响起狼群的巨嗥,顷刻狼声越来越近,显然是奔向这边。
阮伟见公孙兰不肯起来,不敢强拉她,陪着她坐在那里,根本不理那狼群将要来到。
公孙兰已被狼群吓破胆,所谓『一朝被蛇咬,叁年怕井绳』,她肩上被狼咬的伤口,
时时还隐隐作痛,现在又听到可怕的狼群的厉嗥声,那得不惊,顾不得再赌气,惶惶道:
「你还坐在这里干什麽?你快逃呀!你快逃呀!」
阮伟索性闭上眼睛,缓缓道:「你不起来,我也不起来!」他当真端坐不动,一忖不
在乎的毅然之气。
狼群的腥风渐可闻到,地们来得好快,已不及百丈距离。
公孙兰的坐骑骚动不安,但阮伟的那匹『白蹄乌』却安然不动,名驹果然不同凡响。
公孙兰忍不住道:「我起来,你赶快走!」
阮伟听她要起来,顿时放心,笑道:「没关系!我等你起来一道走。」
狼群只离他们十丈远,白森森的狼牙,已经清晰可见,公孙兰急得要流泪道:「我…
…我……爬……不起来,你快走!」
阮伟惊道:「你怎麽不早说?你伤在什麽地方?」他边说边迅快抱起公孙兰,掠到『
白蹄乌』鞍旁,『白蹄乌』不得主人号令,丝毫不惊动,公孙兰那匹黑马早已吓得伏倒地
上。
阮伟伸手去取公孙兰的行囊,就这一刹那工夫,狼群扑到,噬咬住黑马,噬扯起来。
阮伟却恰好翻身上马,当阮伟一上马,『白蹄乌』即刻飞驰而去,不一会已将狼群抛
下很远。
半个时辰後,奔下拉瓦山,阮伟顾念到公孙兰的身体,勒住马,取下行囊,打开拿出
厚毛毡铺在地上,把公孙兰仰面放下。
阮伟俯身亲切问道:「你伤在那里呀?」
公孙兰侧过身去,不理他,阮伟叹道:「你为什麽生我的气?你为什麽生我的气呢?
……」
他越说声音越小,显是十分伤心,公孙兰被他枯涩的声音说动,低低道:「我被寒气
侵入骨髓,动弹不得。」
阮伟大惊,急忙坐下,运起瑜珈神功,顿时双掌滚烫似火,伸进公孙兰内衣,在她全
身缓缓推揉。
这瑜珈神功对治疗内伤,有无比的神效,只顿饭工夫,公孙兰苍白的脸色渐渐微晕。
但要完全逐出骨髓内的寒气,却非易事,半个时辰後天已全黑,月色朦胧,他俩只能
隐隐看出彼此的脸形。
此时阮伟气喘吁吁,显是吃力不胜,公孙兰好生怜惜,但她身体已渐能活动,若叫他
停止,前功尽弃,只好把感激之情,隐藏於心。
阮伟揉到她的胸前时,头上的汗珠,滴滴落在她的脸上,公孙兰被阮伟的内家真火,
本已烧得神智不太清醒,但被清凉的汗水一浸,顿感阮伟推揉的双手,好似有无比的魔力
,於是她的心翻腾上下,忐忑不安。
在这急要的关头,公孙兰被挑逗起春心,乃是十分危险,阮伟再揉盏茶时间,公孙兰
突伸双手,要握住阮伟的手,坐立起来。
阮伟大喝一声:「住手!」
他趁公孙兰神智一惊,停住动弹之时,加快渡过潜在的内家真力。
不过盏茶工夫,阮伟力已竭尽,手一软,坐立不住,倒在公孙兰的胸上。
好半晌,公孙兰慢慢扶起阮伟,情泪簌簌流下,她完全痊愈了,阮伟却已软弱无力。
她紧紧抱住阮伟,颤声道:「苦了你了!苦了你了!……」
阮伟嗅到公孙兰胸前幽幽的处女之香,他真气耗损过度,定力大减,不觉讷讷地道:
「姐姐……姐姐……姐姐……」
公孙兰捂住他的嘴,低下头,冲动的道:「我不要做你的姐姐!我不要做你的姐姐!
我要叫你大哥,我要叫你大哥……」
她想到早上阮伟愿意阿美娜喊他大哥,自己情意一动,少女的矜持全失,她疯狂的吻
着阮伟,不知吻了多少次?不知吻了好多遍?
阮伟过分疲劳,在公孙兰的热吻中,甜蜜的睡着了。
公孙兰慢慢放下他,然後迅快的支起帐棚,升起一堆火,她睡在他的身旁,默然的看
着他的睡姿,心中暗道:「他那里是无情呀!他的情意可比日月,我再也不气你了,明天
我就带你上看龙山,爹爹会很快治好你的伤……」
夜静悄悄的过去,四野寂静无声,黎明快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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