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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剑雨》(续卷二)


第二十叁章 为君跋涉一段情



    蓦然坡下一人急呼道:「师父!飞龙剑找到了!」

    场中叁人闻声一惊,公孙求剑不为己甚,明是即将得胜,却先住手停攻,飞身後跃,
掠至一旁。

    转瞬奔上一位红面道士,就是五色道士的老五,他们发现飞龙剑,考虑再叁,终是推
派他来禀告师长。

    元智厉声道:「你们不用心守关,来此作什麽?」

    红面道士俯身叩首道:「弟子该死,让人闯上山来!」

    元智打不过公孙求剑,怒气正盛,声色俱厉道:「职守不力,该当何罪!」

    武当山规矩甚严,这职守不力一罪,应断一臂。

    红面道士颤声道:「应……应……」

    元清忽道:「赦你无罪,站起身来。」

    掌门一语,其重如山,红面道士身心一轻!霍然站起,元智虽然脾气暴躁如雷,却不
敢对掌门师兄趣毫违背。

    元清不急不缓道:「你来做什麽?」

    红面道士指着阮伟道:「飞龙剑在他身上!」

    元智一看,阮伟身背之剑,虽用布包着,长度形状却像,上前问道:「施主背的可是
飞龙剑!」

    『可否请借贫道一观?』

    阮伟慨然道:「那有什麽不可!」

    说着解下背剑,正拟打开布包。

    公孙求剑突道:「且慢!」

    阮伟心中赞佩公孙求剑的剑术,笑道:「前辈有何见教?」

    公孙求剑道:「这把剑可是别人送给你的?」

    阮伟茫然无知,他根本已忘,这剑是否别人送给自己。

    公孙兰赧颜道:「爹!是女儿送给他的。」

    公孙求剑凝神注视着阮伟茫然的神情,叹道:「既是爱女送给你的,你要好好保管。
」

    说罢,退到一侧,阮伟想不起公孙兰何时曾送给自己一把宝剑,一面思索,一面把布
包打开。

    黑纹鲨皮剑鞘上的剑柄,形状奇特,元智一眼便看出是武当至宝——飞龙剑。

    他性格粗暴,伸手抓去,欲将飞龙剑夺到手中。

    元清大喝道:「住手!」

    元智一惊,连忙缩手,却见阮伟没事似的,捧剑含笑而立。

    元清沉声道:「师弟!你这种行为岂不有损武当门风?」

    元智到底是个修道之士,想到人家慨然借剑一观,不管剑本来是谁的,总不该生劫夺
之心,当下忏悔道:「元智不该,愿听师兄责罚!」

    元清虽是得道高士,但与师弟连手还不是公孙求剑的敌手,心下十分悲痛,又见元智
行为不当,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阮伟笑道:「道长可要再看剑?」

    元清痛声道:「不用看了,那剑就是飞龙剑,本为武当之物!」

    阮伟道:「道长是说,这剑本来是你们的?」

    元清点头道:「这剑正是武当掌门信物,武当保管不当,致遭失手,施主手持这种神
物,要小心了!」

    阮伟捧剑递给元清道:「这剑既是你们的,就拿回去吧!」

    元智大惊道:「你说什麽?」他再也不曾相信一个人肯将如此神物,白白送给别人;
却见阮伟神色诚恳,绝非故作。

    元清颤声道:「施主有何要求。」

    阮伟大笑道:「剑是何物,无剑即是有剑,有剑等於无剑,在下并无任何要求,尽管
拿去吧!」

    他这番话,正如公孙求剑所说,公孙求剑察言观色,不知阮伟是痴呆,还是真的悟解
自己的剑道。

    元清沉思片刻後,举手缓慢接去。

    公孙兰尖声道:「你真的要将剑送给别人?」

    公孙求剑接道:「你可知爱女送你此剑的用意吗?」

    公孙兰叹道:「爹!他不知道。」

    公孙求剑眉头一掀,大声道:「告诉你……」

    他正要说出公孙兰送剑之因,元智插口道:「这位小施主自愿将剑送还师兄,你们噜
苏什麽?」

    就在这说话之间,元清业已接剑在手,但见阮伟送剑之後,即刻後退至公孙兰身侧,
并无任何狡诈之意。

    元清拔剑出鞘,顿时一汐秘水闪耀在日光下,发出金色的光芒,就连丐帮帮主第一次
见到,也不禁赞叹道:「果真是一把好剑!」

    公孙求剑牵起公孙兰,大声道:「兰儿,走吧!不要再理这个傻小子!」

    公孙兰流泪道:「爹…………」

    公孙求剑脸色铁青,向着阮伟道:「小子,你跟着武当两位道士,下山去,不准再留
在此地,否则莫怪老夫无礼,要折断你的双腿。」

    阮伟茫然道:「前辈,晚辈犯了什麽过错?」

    公孙求剑不屑理会阮伟,笑向高瘦蒲道:「高帮主,请至寒舍小饮!」

    元清稽首道:「公孙施主打扰了,元清就此告辞!」

    公孙求剑神色不愉道:「请便!」

    元清,元智,红面道士走下平台,阮伟仍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公孙求剑厉声道:「你还不走吗?」

    高瘦蒲忽道:「小兄弟,你认为将那剑送给别人是对的吗?」

    阮伟道:「剑是那道士的,还给他怎麽不对?」

    高瘦蒲笑道:「你怎知那剑是道士的!」

    阮伟道:「那道士亲口说的。」

    高瘦蒲道:「错矣!那剑不是那道士的。」

    阮伟一惊,转向元清的去路,大吼道:「站住!」

    吼声之下,飞掠追去,高??蒲叹道:「公孙兄,你要原谅他,他眼神四散,显是身怀
隐疾,不辨是非,对飞龙剑,并非故意不加爱护。」

    公孙兰跟道:「爹,他已丧失记忆,早已忘了女儿送剑一事,这真不能怪他!」

    公孙求剑见爱女说到阮伟,满面溢出真挚的情爱,正如亡妻当年热爱自己一般,当下
说道:「高兄,我们赶去看看,莫让他有所闪失。」

    高瘦蒲用话骗走阮伟!心下十分担心他的安全,首先飞掠奔去。

    此时阮伟追上元清,元智闪身上前道:「你追来做什麽?」

    阮伟道:「那剑不是你们的,请还给在下!」

    元智暴叫道:「谁说不是我们的!」

    阮伟道:「你们把剑还给我,等在下问明白了再决定。」

    元智大叫道:「那有这种道理!」

    阮伟道:「你们不给,我可要自取了!」

    阮伟想到就做,举步上前,要从元清手中拿回飞龙剑。

    元智拔剑拦阻道:「你要再上前一步,贫道剑下无情。」

    元清不知阮伟为何突然转变,怕元智鲁莽,急道:「师弟,不要伤了他。」

    阮伟却不管叁七二十一,大步向前迈出。

    元智见他藐视自己,一剑从他耳畔刺去,想去吓阻他。

    元智没把阮伟看在眼下,那一剑刺去全未防范。

    阮伟前事虽忘,功夫却未散失,不自觉抬手挡去,施出天龙十叁剑首招『笑佛指天』
。

    他这一招用手施出,形态完全似剑一般,等元智觉到那一招来的厉害,手中之剑已被
阮伟夺去。

    蓦听一声道:「好剑招!」

    林後走出高帮主,公孙求剑与公孙兰,说话者正是公孙求剑,因为只有他看出阮伟随
手一招,却是由剑招化出。

    阮伟一招得手,反手将剑甩出,顿时那剑如条天龙,穿空而去,劲道笔直,久久不见
落下。

    元智大意失手,怎能忍受这众目睽睽之下的耻辱,急从红面道士背上拔出五色红剑。

    公孙兰尖呼道:「阮伟,小心!」

    阮伟翻身让过元智凌厉一剑。当下众人皆不齿元智从阮伟背後暗袭,连元清亦暗叹一
声。

    元智一招失手,不敢丝毫大意,即将飞龙剑法全力施出。

    阮伟无剑,即以左手当剑,一招一式展出天龙十叁剑,但他初解无剑之道,手法不熟
,天龙十叁剑威功大弱,该胜之处,一时却无法取胜。

    别人看不出阮伟手法是何剑招,公孙求剑终身研究剑术,不数招便已看出他那剑法精
奥无比,举世难有其匹。

    阮伟施完十叁剑,公孙求剑已看得目瞪口呆,因他业已看出那剑法竟是天下第一剑法
的天龙十叁剑。

    阮伟一遍施完,即刻又从头展出。

    但见阮伟赤手搏剑,闪耀在红色剑芒下,惊险万分,别人都担心他,唯有公孙求剑确
信,一旦阮伟用手当剑使熟後,元智决非敌手。

    公孙兰关心阮伟的安危,声音微微发栗道:「爹,不要让他们打了,飞龙剑既是武当
掌门信物,还给他们算了,不要让他再冒性命危险夺回了。」

    公孙求剑爱屋及乌,暗道若让他结怨武当,尔後於他行道江湖大为不便,当下缓声问
公孙兰道:「年前你说的少年可是他吗?」

    公孙兰轻轻点头,公孙求剑又道:「那把飞龙剑,爹给你时曾说他年做你定情之物,
你可真的心甘情愿?」

    公孙兰到底是女儿家,被问的娇脸嫣红,娇嗔道:「爹……」

    公孙求剑笑道:「不用慌,他不会败。」

    当下公孙求剑为安女儿之心,上前吐声道:「你们两人停下手来!」

    元智越打越惊,势成骑虎,暗道,看来半生英名竟要败在一位少年後生手下了,陡听
公孙求剑说话,正好借机下台,保全颜面。

    阮伟并无争胜之心,元智住手,他也收招,脚下却不停,直向元清走去,欲取回飞龙
剑。

    公孙求剑喊道:「阮伟!」

    他听女儿这样喊,便也这样呼叫,满以为阮伟会停身站住,那知阮伟记忆丧失,对自
己的名字并不熟悉,恍似无闻,续向元清走去。

    公孙求剑见他不理,大喝道:「喂,小子,站住!」

    这下阮伟可听到了,回头笑道:「前辈可是叫我吗?」

    公孙求剑暗暗摇头,心想他果真记忆丧失,连自己名字都忘了,看来这病倒不易治疗
。

    当下点头道:「那把剑以前确是那道长的!」

    阮伟疑问道:「真是吗?」

    公孙求剑道:「我不会骗你,刚才高帮主是试你来着,你不信问他就知。」

    高瘦蒲笑道:「公孙大侠说的不错,高某见你不问清楚就把剑送给别人,幸而元清道
长是真主,倘若遇到坏人骗你,你当如何?」

    阮伟性格豪爽,一听道理,即刻谢道:「晚辈拜领教益,以後定当谨慎就是。」再向
元清歉然道:「在下冒昧,烦扰道长,还祈原宥!」

    元清眼见阮伟的武功,暗叹後生可畏,不觉黯然道:「施主义还武当飞龙剑,贫道与
武当门众感激不尽,何有冒昧之处,施主您言重了。」

    元智虽然粗暴,却是直性子,心中折服阮伟的武功,冲口而道:「元智不该暗袭施主
,尚请施主原谅!」

    阮伟慌忙道:「那里!那里!倒是在下不该。」

    元清见师弟勇於认过,心下稍慰,遂向公孙求剑他们告辞,领着元智,红面道士飘然
而去。

    丐帮帮主在公孙求剑殷勤招待下,豪饮叁日,才辞谢而去。

    这二日公孙求剑费尽心力,也不能将阮伟记忆恢复,倒将无剑之道悉心传授给他了。

    这无剑之道乃武林仅有,是公孙求剑隐居看龙山二十年独创的剑法心得,其精妙之处
,非一朝一夕所能学得。

    阮伟此时心智一片纯白,叁日工夫却学到其中精髓。

    公孙求剑明知阮伟身怀自己渴求数十载的天龙十叁剑,但却绝口不问,更不与他谈到
十叁剑之事。

    第四日清晨,公孙求剑向公孙兰道:「兰儿,他的病爹无法治愈。」

    公孙兰道:「难道他的记忆永远无法恢复吗?」

    公孙求剑叹道:「其实,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何必要再令他恢复记忆,徒增烦恼。
」

    公孙兰流泪道:「一个人若然不知往事,那是多麽痛苦呀!爹,您一定要想办法治好
他。」

    公孙求剑道:「他一定遭遇到重大的变故,才会如此,倘若恢复记忆那段变故,儿呀
!爹看对你将来总是不利的。」

    公孙兰道:「不会的,他口中常呼义弟二字,想是不过丧失了他的兄弟,被大风吹刮
,脑子受伤而已。」

    公孙求剑摇摇头,叹道:「兰儿,你可是真的爱他?」

    公孙兰忍住羞意道:「女儿是非他不嫁。」

    公孙求剑道:「爹为你将来幸福着想,不如让他懵懂一生,陪伴在你身旁,不是很好
吗?」

    公孙兰坚决道:「爹!世上可有药物能治好他?」

    公孙求剑道:「有是有的,但那灵花千年难遇。」

    公孙兰道:「莫非是冰漠上的血花?」

    公孙求剑颔首道:「那血花由万年冰雪孕育而成,藏人传说已久,却没听说有人见过
。」

    公孙兰低叹道:「那女儿明日就上藏北冰漠上去寻找!」

    公孙求剑慈爱道:「这不过是一种传说,你真想去找,那是谈何容易。」

    公孙兰急道:「那……那……怎麽办?」

    公孙求剑见女儿如此关切,安慰道:「尚有一法可治愈他,听说在昆仑山脉库库什里
山上居住两位天竺僧人,身怀绝世武功。」

    公孙兰道:「那两位天竺僧人可治愈他的伤势?」

    公孙求剑道:「天下有种神功名日瑜珈神功,合那两位天竺僧人的功力,当可治好。
」

    公孙兰想到昆仑山脉正在藏北,传说中可怕的冰漠地区,要到那里去找寻两个僧人,
势难如登天,不由问道:「天下还有别人可治好他的伤势吗?」

    公孙求剑道:「除瑜珈神功外再无任何内功可治好脑伤,而这瑜珈神功在中原无人会
得,只有天竺国盛传这种神功,目前据爹所知,尚无人能治得他这种病。」

    公孙兰不敢想像,是否能在昆仑山脉找到天竺僧人,当下焦虑满面,一时不知怎样办
才好?

    公孙求剑轻叹道:「儿呀!劝你还是放弃为他治伤,这两种方法都不大可能。」

    蓦见公孙兰神色一凛,道:「爹,兰儿要带他到昆仑山去!」

    公孙求剑道:「带他去找天竺僧人!」

    公孙兰坚决的点头道:「纵然找不着天竺僧人,说不定可以找到冰漠血花!」

    公孙求剑道:「天下事岂可幸求万一,况且就是找到天竺僧人,人家是否愿意耗损功
力为他治伤呢?」

    公孙兰声音微扬道:「女儿心意已决,不管如何艰难,定要带他至昆仑山脉治好他的
脑伤,不然的话我也不回来了!」

    突见阮伟走进,面向公孙兰凝视道:「兰……我……」

    他本来想叫她兰姐姐,道出感激之话,但想到公孙兰不愿自己叫她姐姐,话声一断,
千言万语都无从出口。

    公孙兰没想到阮伟在暗中,全已听到自己心中之话,女儿家心事被情郎得知,顿时朝
霞满面,娇羞万端。

    公孙求剑早已知晓阮伟在侧静听,当下微微一笑道:「兰儿,爹只望你早日得偿心愿
。」

    他这句话等於赞成公孙兰到昆仑山脉去。

    公孙兰欣喜喊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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