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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剑雨》(续卷三)
第二十八章 江海无情人不见
张,王两位缥客是是结拜兄弟,在众镖客中性格最粗暴,拜兄是【横眉大胖】张
熊辉:拜弟是【竖眉二肥】王道。
阮伟外和内刚,见这两位凶霸霸的样子,气道:
【怎样道歉法?】
张熊辉恶声道:
【小子不会道歉,大爷教给你,先跪在地上磕叁个响头。】
王道大笑接道:
【再从这里爬出去!】
阮伟道:【怎麽爬法,请阁下爬给在下看看!】
王道一愣,张熊辉喝声道:【小子无礼!】
王道挽起衣袖,骂道:
【 他娘,看老子揍不死你!】
阮伟眉头一皱,跨前一步,道:
【阁下为何出口伤人?】
张熊辉鼓动满脸肥肉,大笑道:
【骂了你这免崽子,又怎麽样?】
阮伟霍然大怒,但见那垂眉卷髯管事丁子光突道:
【口舌逞能,非我辈之能事,各位闪开!】
顷刻演武厅中让出一块空间,足够数人械斗,丁子光豪然道:【若求那方是非曲
直,不妨拳脚上见个高低!】
说罢,退到一侧,他倒有意要见见阮伟如何应付!
王道跃至空间中央,大剌剌道:
【小子上来吧!二爷让你叁招。】
阮伟眉头轻皱,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张熊辉赫赫笑道:
【谅他没种敢向我二弟桃战。】
丁子光低声道:
【阮兄若不愿此试,赔个礼算了!】
阮伟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无可奈何道:
【好罢!】
众镖客闻声,齐皆暗笑,以为阮伟伯事,要赔礼道歉,在这情况下,输一口气,
实是莫大的耻辱。
阮伟缓步走至中央,昂声道:
【阁下何人?】
王道见他气昂昂的神态,不是来赔礼的样子,连忙站稳马步,怕他神力击来,自
己抵挡不住,马步站稳,才道:【二爷【竖眉二肥】王道。】
阮伟回身面对张熊辉道:
【阁下何人?】
张熊辉大笑道:
【小子听清楚了!大爷【横眉大胖】张熊辉!】
阮伟神态更是轩昂道:
【在下不打无名之辈,二位既报姓名,一齐上吧!】
众镖客齐皆一惊,看不出阮伟文绉绉的样子,说出话来,竟此张,王两位镖客,
还要狂上叁分。
张熊辉胖脸挤成一堆,好半晌才笑出声音道:
【一齐上……哈哈……一齐上……】
他笑得前合後仰,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厅中众镖客却不觉好笑,也无一应声附合,阮伟更是静的神色不变,直等张熊辉
声音越笑越小。
笑到後来,张熊辉自觉情形不对,才尴尬的停下笑声,他见阮伟从容的样子!心
中微微一凛。
王道突喊道:【大哥……】
他这一喊,显是心中胆怯,阮伟暗笑他刚才还不可一世,原来是银样蜡枪头,当
下微微一笑,缓步上前。
王道连退数步,不敢迎敌,张熊辉见状,不得不跃至王道身旁,骂道:【站住,
没出息!】
阮伟笑道:【好!好!一齐上吧!】
张熊辉气得脸发紫,喝道:
【小子找死……】
喝声未毕,双拳左右开弓,闪电飞出,王道也不省事,飞起一脚,朝阮伟腹下踢
去。
阮伟身突然一旋,众人皆未看清他施出何种手法,却见张熊辉双拳作下击状,王
道作飞 状,呆在那里,动也不动。
厅中众人皆是武术行家,知道张,王两人是被制住穴道,因见阮伟奇特迅快的手
法,众人自忖皆非敌手,是故无一人敢上前去替他两人解开穴道。
厅中寂静无声,阮伟回眸四顾,忽见丁子光笑道:
【阮兄,请看在兄弟【醉八仙】脸上,放了他两人宠!】
阮伟微微一笑,在他两人胸前一推,两人咳出一口浓痰,才能转动身体,张熊辉
尤不死心,大喝一声拳飞快击向阮伟。
【醉八仙】丁子光身体一摇,掠至张熊辉身前,出手飞快捏住他手腕,喝声道:
【住手!】
张熊辉肥脸挣得通红道:【你……你……】
丁子光霍然放手,张熊辉站不住脚,向後冲了数步,才拿住椿,丁子光沉声道:
【我怎麽样!自今以後阁下与你拜弟不再是南北镖局的人!】
张熊辉苦着脸道:【丁大爷……】
丁子光寒脸道:【不要多说,到柜台支了钱,赶紧走!】
王道知道自己兄弟俩人丢了脸,已无法再在南北镖局立足,叹声道:【大哥,我
们走吧!】
张熊辉凶恶的瞪了阮伟一眼,转身走去。
丁子光大声道:【记住!尔後你两人在江湖上行事,不得再打着南北镖局的招牌
否则你两人自知厉害!】
张熊辉回道:【这个晓得,不劳丁管事费心……】
他两人去後,众镖客恢复谈笑,彷佛刚才【醉八仙】丁子光断然处决的事,并不
引起他们的反感。
阮伟於心不安道:
【丁兄,兄弟害得贵镖局失去两位镖客,这……这不太好吧!】
丁子光合笑道:【他俩自讨苦吃,咎由自取,坏了南北镖局的名气,今日若不逐
出,他日必为祸患。】
阮伟道:【兄弟托身贵镖局,以後尚请丁兄多照应,兄弟这就去领职……】
丁子光道:【等一下!】他张开双手,大声道:
【各位注意!】
顿时,厅中安静下来,丁子光接道:
【南北镖局的第一信条是什麽?】
众镖客齐声道:
【不能公然坏了南北镖局的名气!】
丁子光道:【今日之事,为尔後之诫,没有本领便不要妄自尊大,否则损了南北
镖局的名头,永不录用!】
众镖客诺诺应声,阮伟暗道:这南北镖局,纪律倒是不错,想来行事的效率一定
十分卓着。
丁子光昂声又道:
【去年副总镖头因故去职後,此位子一直未有适当人选就任,本人推荐阮伟阮兄
弟就任该职,各位意下如何?】
这【醉八仙】丁管事虽名为管事,却非普通的管事,除镖主【无影剑】欧阳治贤
外,局内任何事都可由他决定,镖主很少过问,他提议由阮伟就任副总镖职位,自无
人反对,大家齐声附合。
阮伟慌忙道:
【兄弟德鲜能薄,岂可当此大任,千万不可!千万不可!】
丁子光笑道:【阮兄不要客气,今天兄弟眼拙,差点错失一位高人,以阮兄之才
能,足够当此大任多矣!】
阮伟摇手道:【不行!不行!我毫无经验……】
丁子光道:【经验是磨练出来的,过一段时日後,没有经验也变成有经验,阮兄
不要推辞,再推辞就见外了!】
阮伟呐呐道:【那……那……】
丁子光一笑,大声宣布道:
【阮兄答应当此大任,各位鼓掌欢迎!】
顿时掌声响起,但是仔细一听并不热烈,显是以阮伟的年纪及声望,并不足以服
众,使众镖客心悦诚服。
众镖客中忽有一人高声道:
【请咱们副总镖头露一手,给大家过过眼界!】
丁子光低声笑道:
【阮兄,大家有意见见他们副头儿的真功夫呢?】
阮伟年少志高,当下不再推辞,大声道:
【兄弟忝任此职,以後尚望各位兄弟协助……】
丁子光听他答应接受副总镖头职位,心中暗暗高兴,庆幸得为镖主导到一位有力
的助手。
阮伟停了一会,走到五把石锁旁,赧颜笑道:
【兄弟随便玩点功夫,不好之处,请各位多加指点……】
他伸手握住那把最大的石锁,未见如何用力,轻易举起,众人惊呼一声,暗叹他
的神力惊人。
阮伟另只手跟着拿起第四把石锁,双用力一抛,石锁飞起,在这顷刻间,他将另
叁只石锁也迅快抛起。
眼看最大两把石锁就要落下,突见阮伟一记怪招,两把石锁突又飞起,另叁把石
锁又要落下时,但见他又是一记怪招,叁把石锁也同时飞起。
如此五把石锁分成两批交替落下,阮伟每打出一招,便将要落下的石锁击起,他
每施出一招无不声势惊人。
凡人要举起一把石锁已不可能,他却视若无物的打出一套拳脚,那一套拳脚其威
力可想而知。
众镖客见状惊的目瞪口呆,起先他们尚怕阮伟接不住石锁,只要失手一把,谁也
无法承担,是故大家躲得远远的,其後见阮伟掌法的稳定,决无失手的可能,再想接
近去看个究竟时,竟被那四周激起的掌风止住,接近不了。
丁子光也看得力加赞佩,暗道此人神功已达绝顶的地步,尚未注意到阮伟那套掌
法,其实更为惊人!
堪堪叁十六招【十二佛掌】打完,阮伟一个收势,五把石锁先後落地,好像放下
去一般,轻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其用力之巧,手法之精,看的四周众人,连喝采声都
忘记了。
阮伟谦逊道:
【现丑!现丑!】
这时众人才暴出惊讶赞叹声,顿时厅中乱成一片,互相纷纷讨论阮伟的表演,实
乃生平所罕见。
忽听一人喊道:
【总镖头来了!】
厅中静下时,只见厅门走进一位风尘满面,年精叁十馀,中等身材,国字脸口的
豪客。
他经过众镖客身前时,众镖客恭声招呼道:
【总镖头好!】
他虽然含笑点头,却掩不住眉头现出的忧色,丁子光带着阮伟迎上前,抱拳道:
【郑兄一路辛苦了,此趟镖回来的真快!】
这镖头掌上功夫十分了得,人称【大力神鹰】郑雪圣,做事谨慎,只要是重镖,
都是由他亲自押送,甚得镖局中各人的爱戴。
他回了一个礼,没有说话,眼睛却注视到阮伟,似在问丁管事,他是谁呀?
丁子光立即会意,介绍道:
【这是今日兄弟才请到的一位能人,荣幸聘为本局副总镖头,郑兄以为如何?】
郑雪圣伸出青筋结的大手,要向阮伟握手,阮伟伸手迎接,众人知道总镖头在试
功夫了,每次新人来时,他都要握手考究,但每次都是微微一握就放手,被握者但觉
总镖头的功力和自己不相上下,事後才知他适可而止,不为己甚。
阮伟一接到他的大手,觉到一股大力逼来,还未想到抵抗,瑜珈神功立即自然运
转,手掌顿时变的软绵绵的。
郑雪圣心中一惊,知道再运起全身功力也无法奈何得了他,连忙放手道:【好!
好!好?】
众人从未听总镖头试过新人後,道声赞评,今日却听他连道出叁个【好】字,当
下心中对阮伟更是佩服!
其实郑雪圣只能道出个好字,好在那里却说不出,他每次都能试出新人功力的深
浅,唯有今日,但觉阮伟功力甚高,高到什麽程度,却无法得知!
丁子光大笑道:【郑兄,兄弟的眼光如何?】
郑雪圣终算开口道:
【丁管事好眼光!】
他只说了这几个字,便住口不语,丁子光道:
【郑兄去休息吧!兄弟招呼好阮兄後,再与你谈!】
郑雪圣道:【我们在镖主那里见。】
阮伟道:【郑总镖头好像不大喜欢说话!】
丁子光颔首道:
【老郑是有名的没口子葫芦,难得听他说几句话,这趟重镖至四川,情况不知如
何?】
他早已发觉郑雪圣回来时的神情,隐隐觉得到情形有点不大对劲,碍於阮伟不便
走开。
阮伟玲珑透顶听他这句话,即道:
【丁管事有事请自便,随便派一个人招呼小弟就好,反正以後都是一家人了,不
必再客气。】
丁子光赞声道:【好!】即刻唤来一位二十左右的青年。
丁子光道:【起新,你好好照应副总镖头。】回身向阮伟道:【阮兄,有不憧之
处问他,兄弟到镖主那里去,容後再为你引见镖主。】
丁子光去後,青年笑道:
【副座,小弟凌起新。】
那青年长得英俊潇 ,样子十分讨人欢喜,阮伟道:
【小弟今年十九,不知兄台贵庚?】
凌起新不安道:
【小弟今年二十。】
阮伟笑道:【那就不应该自称小弟,应称大哥。】
凌起新摇手道:
【那不行,副座位置在起新以上,起新岂敢以大哥自居!】
阮伟道:【朋友相贵在知心,凌大哥若要以职位区分,莫非是不愿交小弟这个朋
友?】
凌起新慌忙道:【非也!非也!……】
阮伟笑道:【凌大哥!】
凌起新无法,只得呐呐道:【兄弟……】
由於凌起新热心的安排,阮伟舒适的住进以前副镖头住的地方,这南北镖局气派
很大,只要无家室的镖客,趟子手,皆可免费住在局内,供吃供住,专人照顾。
这凌起新自幼就跟随丁子光,武功也等於得自丁子光的指点,由於平时勤奋的关
系,功夫学的还不错.他和阮伟一见投缘,无所不谈,到了第二日,阮伟已全盘了解
南北镖局一切情形。
南北镖局一大清早起,就忙碌起来,不像别的镖局个把月才能保一趟镖,这南北
镖局整天都有生意,有时一天能接下十数宗镖,局里的镖客很少闲着。
第二日阮伟起来,到处看看,众人见着他,恭声道:【副座早!】阮伟不憧局内
的行情,只有走马看花的看过去。
走到演武厅前,碰到凌起新,凌起新笑道:
【伟弟要进去练功吗?】
阮伟笑道:【我们进去看看!】
厅内寥寥数人,四周布满各种兵刃武器,及练功用具,凌起新走到五把石锁旁,
叹道:
【昨日伟弟的表演,令我惊叹不已,现在想来,我还不信世上真有人能够将这五
把石锁抛起。】
阮伟道:【世上奇人异士比比皆是,我那点雕虫小技,不堪言道。】
凌起新摇头道:
【我不相信,你的神力据我所知,无人能及,就连镖主【无影剑】恐怕也无此神
力……】
陡听一声娇叱道:【谁说?】
凌起新大惊,循声望去,见侧姗姗走来一位二八姑娘,身着黑色劲装,背着一柄
长形宝剑,阮伟问道:
【她是谁?】
凌起新皱眉低声道:
【糟糕,麻烦惹上身了!】
二八姑娘怒声道:
【你说什麽?】
凌起新慌忙道:
【没……没……说什麽,小姐起的早。】
二八姑娘道:【有什麽早!你还以为早,可见你平时是个懒骨头!】
凌起新不敢顶嘴,知道顶嘴麻烦更多了,唯有低声诺诺,那姑娘望向阮伟,嘴角
微翘道:
【你就是昨天新来的副总镖头吗?】
阮伟简捷地道:【不错。】
凌起新呐呐道:【她……她……是镖主的小姐!】
阮伟点点头,默默站在那里,那姑娘见他不招呼自己,一派目中无人的样子,娇
嗔道:
【喂!你是不是哑巴?】
阮伟摇摇头,他想到自己的大妹阮萱,倒有点像眼前这位姑娘,对付这种姑娘,
唯有给她个不理。
那姑娘气道:
【你不是哑巴,怎麽不说话?】
凌起新道:【小姐,副座不喜欢说话!】
那姑娘道:【要你多嘴!】她憩了一会,叹道:
【真好笑,丁大叔选了一个总镖头,已是没口子葫芦,现在又来一个副的,赶明
儿咱们镖局改为吃饭镖局好了!】
凌起新不解道:
【小姐,这……是什麽意思!】
姑娘道:【咱们镖局里的人生了一张嘴,只会吃饭张口,不会说话张口,不叫吃
饭镖局叫什麽?】
阮伟听她说这话的口气和阮萱一样,不觉微微一笑。
那姑娘哼声道:
【笑什麽?没听别人说过话吗?】
阮伟忍不住道:
【欧阳姑娘,在下尚未谒见镖主,失礼之处,请姑娘多多原谅!】
他这句话,明显说出自己尚不是南北镖局的人,没有正式认识她,故不便招呼。
欧阳姑娘轻蔑道:
【那敢情好,你既然没见过家父,算不得自己人,姑娘正好领教,如此胜败不伤
和气。】
阮伟谦逊道:
【在下功夫浅薄得很,不是姑娘的对手。】
欧阳姑娘冷笑道:
【你放心好了,姑娘不会伤你!】
阮伟眉顶一掀,但想到此刻的处境,终是忍了下去,默不作声。
欧阳姑娘不屑地道:
【想不到男子汉大丈夫,皆是无胆之辈!】
凌起新突然大声道:
【副座是客气,才不与你比,岂是怕了你!】
欧阳姑娘笑道:
【你若是有胆之辈,不妨和姑娘比比看!】
这欧阳姑娘是【无影剑】的独生爱女,一身武艺得自真传,她平时被父母宠爱惯
了,十分任性,常常要和局内的鳔客挑战,想一试己身所学,但谁敢和她比呀,看在
镖主的面上,谁也不敢惹她。
凌起新已不知被她挑战好几次,都忍了下去,他想以阮伟的武功,连镖主也非敌
手,你岂能胜得了,当下冷冷道:
【小姐胜得了起新有什麽用?胜得了副座才是真本领!】
欧阳姑娘道:【你叫他来和姑娘此,姑娘不信胜不了他!】
凌起新豪声道:【副座!给她点颜色看看。】
阮伟低声道:
【凌大哥,我们走吧!】
说罢,移走从欧阳姑娘身边走过,凌起新无法再说,只有跟着走过,他正走过欧
阳姑娘身前,突听她冷冷道:【没出息!】
凌起新回身道:
【小姐若能举起那把最大的石锁,才和副座比罢!】
欧阳姑娘娇喝道:
【站住!】
阮伟不由停下步子,但听欧阳姑娘道:
【空有神力有什麽用,牛的力气不是很大吗?】
阮伟听她把自己比做牛,不悦道:
【在下并未得罪姑娘,姑娘为何如此说?】
欧阳姑娘自顾自道:
【要叫家父举这五把石锁,他还不愿意举呢,其实姑娘不举也能将它搬动。】
说着,陡然抽出身背长剑,一剑挑去,只见那把最大的石锁被她一剑挑起,她跟
着抽剑在石锁上一拍,那石锁安稳落下,亦如放下一般。
她蓦然露出这一手高超的剑法,不但凌起新惊住了,就是阮伟也看的大吃一惊,
顿生较艺之心。
要知剑手最怕自己的剑法没有敌手,阮伟见到欧阳姑娘的剑法,其威力不下天龙
十叁剑,心中一动,沉声道:
【凌大哥,请找一把剑给小弟。】
凌起新迅快找来一把剑,阮伟接过,凝重地道:
【姑娘请!】
欧阳姑娘学了剑法从未和人敌对过,想不到阮伟敢和自己比,心中大喜,笑道:
【好,看剑!】
这一剑刺来,隐隐含有无穷玄机,阮伟那敢大意,以天龙十叁剑的首招【笑佛指
天】迎去。
欧阳姑娘不等阮伟那一招用实,轻剑一收,【飒】【飒】攻去叁招,阮伟用尽全
力才挡住那凌厉的攻势。
等阮伟第一招攻去,欧阳姑娘又【飒】【飒】一连攻来六招,但见一剑一剑快如
闪电,看的旁人眼花撩乱,若非阮伟的天龙剑法,二招之内便要败下阵来。
一旁凌起新看得心颤肉跳,那边练功的镖客全都围过来看,他们只知欧阳姑娘常
练剑,却不知她的剑法如此高明,暗中道:亏好平时没敢和她比斗,否则一招便要失
手。
阮伟越斗精神越是抖擞,使到第六招时,他已不知欧阳姑娘攻了多少招,只觉她
的剑势绵绵无尽,生似她的剑招没有止境。
当下,他第七招使出时,剑上带起全身的功力,只见他的招慢了下来,一招一式
清晰可见。
欧阳姑娘使的剑法共有叁百六十招,一百招前尚可挥洒自如,一百招後,自己的
剑好似掉入泥沼中,挥动起来十分吃力。
她不像阮伟学过瑜珈神功,功力和他比起来差得太远,而她这套剑法利在快攻,
使的不顺手,一慢下来,威力大减弱。
阮伟使到第十一招,已可带动欧阳姑娘的剑,第十一招用完时,他轻喝一声,两
方停了下来。
但见阮伟的剑压着欧阳姑娘的剑,他这时只要稍一用力便可使她撤剑。
欧阳姑娘知道自己的功力太弱,无法抽出被阮伟真力黏住的剑,心中暗暗一叹,
欲要放手认输。
阮伟突然收剑後退,大声道:
【姑娘好剑术,下次再比吧!】
如此一来,旁人看不出谁胜谁负,欧阳姑娘芳心感激,脸孔微微一红,转身快步
而去。
欧阳姑娘去後,众人喝采顿起,今天他们才看出阮伟的武术非凡,昨天只道他神
力惊人,那知他的剑术,竟能敌住欧阳姑娘那种骇人的剑术!
阮伟回房时,凌起新一路道:
【副座好剑术!副座好剑术……】
同房後,阮伟道:
【凌大哥,我的剑术没有什麽了不起,欧阳姑娘的剑术才真的不凡!】
凌起新道:
【你不用骗我,小姐的脾气,相处多年,我知道得很清楚,她是今天暗中已败,
才会无言而去,若然没有分出胜负,她决定不会离去的!】
阮伟叹道:
【我虽然胜她,怪她功力不够,那套剑法若教一位功力与我相差无几的人来使,
不一定能胜!】
凌起新道:【真有那麽厉害吗?】
阮伟点头道:【若教镖主使那剑法,我可能就要败了!】
凌起新摇头道:
【以愚兄看,镖主并不会使那套剑法!】
阮伟道:【那她跟谁学得那套剑招繁复的剑法!】
凌起新道:【我也不知,镖主虽称【无影剑】,以我看来,其出招之快,剑法之
精妙,还不如小姐的剑法!】
阮伟疑道:【那倒奇怪了?】
凌起新道:【确是奇怪,小姐使出这套剑法,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谁也不知小
姐的武功如何,但知她常常练剑而已。】
阮伟道:【不要说了,凌大哥待会带小弟去见丁管事。】
门外一声轻咳,凌起新道:
【丁大爷来了!】
丁子光合笑入内,阮伟揖道:
【丁兄,好!】
凌起新奉上茶茗,丁子光呷了一口茶,问道:
【刚才阮兄真的胜了小姐的剑术吗?】
阮伟道:【没有,小弟与她平手而已。】
丁子光道:【小姐亲口向镖主说,剑术输在阮兄的手中,当时我与镖主都不大相
信,世上会有人在剑术上胜过小姐。】
阮伟诚恳道:
【小姐的剑术确是不凡,若非小弟全力以攻,不定还要落败。】
丁子光道:【那你真的胜了小姐?】
阮伟含笑点头,丁子光道:
【我带阮兄去看欧阳大哥。】
【无影剑】欧阳治贤就住在南北镖局最後一栋平房内,平房前遍植花草异木,尚
有一处小型练功场。
平房两旁是厢房,中间是长形的厅房,厅房中正坐着【大力神鹰】郑雪圣与一位
白面无须,鼻高额广的中年文土。
丁子光与阮伟一入厅,中年文士与【大力神鹰】迎上来,丁子光道:【大哥,阮
兄来啦!】
阮伟抱拳行礼道:
【镖主,在下阮伟拜见!】
中年文士英俊的面貌笑道:
【南北镖局有幸得聘小兄弟,请坐!】
入座後,丁子光道:
【阮兄才入镖局内,便有一件重事相托!】
阮伟道:【小弟既已入南北镖局服务,有何事待办,只要小弟能力所及,无不从
命。】
欧阳治贤道:【南北镖局自敝夫妇成立以来,十多年了,竞竞业业,还好从未失
镖一次。】
沉默寡言的郑雪圣,忽道:
【惭愧得很,这一次兄弟无能……】
说到这里,他就不说了,彷佛多说一句,十分吃力似的。
丁子光接道:
【郑兄自来南北镖局,十年来不知接了多少重镖,屡次都达成任务,皆未发生过
意外……】
阮伟暗暗点头,心想:目前江湖上帮教林立,正是最混乱的时候,一个镖局能做
一,两年便不错了,南北镖局竟能十多年不失镖一次,确是不凡。
丁子光停了一顿,叹道:
【上次郑兄保了二十万珠费至四川一行,在川边遇到一位单骑红衣蒙面女客拦路
打劫……】
阮伟挥口道:
【那女客身高,体形如何?】
郑雪圣道:【高约五尺馀,体能窕窈,看来不像身怀武功的样子,那知……】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阮伟【哦】了一声。
阮伟道:【小弟有一位义妹,身怀绝世武功,已有一年没见面,行踪何在,小弟
找了半年,也不知在何处?】
蓦然想起一事,问郑雪圣:
【那女子操何口音?】
郑雪圣道:【完全是川境女子的口音。】
阮伟叹道:【那就不是了!】
丁子光道:【这二十万珠宝装在一木匣内,仅由郑兄带两位趟子手走镖,郑兄的
武功,江湖上公认在天争教金衣香主以上……】
郑雪圣道:【还是我自己来说吧……】
他想了一会,理好头绪,才道:
【那天一路平安走到川边,再一天的路程便可交镖,十年来保镖,偶而也遇到拦
路打劫强客,但一经打听是南北镖局保的,皆不敢轻易下手,除非是些不憧江湖掌故
的新人……
【川边都是荒僻的山路,照十年来的经验,我心中想再不会有意外了,那知忽见
前面奔来一骑。
【我见那女骑士蒙着红巾,暗想一定是初出道的娃儿,也不在意,直等她勒马停
在身前,才暗暗留神。
【我这一大意,致招今日之耻,那知那女骑士陡然左掌右剑凌厉攻来,根本不问
一句话。
【我失了先着,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用尽全身的功夫也扳不回失去的先
机……】
阮伟暗惊那女骑士有如此的能耐,她既能胜得【大力神鹰】,武功自在天争教金
衣香主之上,江湖上有谁个女子有这身惊人的武功。
郑雪圣长叹一声,又道:
【她那把剑,剑法层出无穷,有时挟杂几招奥妙的刀法,彷佛那女子所学甚杂,
结果在九十几招时,我被她在胸前刺了一剑,抢去盛装珠费的木匣,飞驰而去,一句
话也没留下!
【所幸那一剑刺的并不深,叁日後养好伤,我便快马而回,禀告镖主,愿镖主给
雪圣严厉的处责!】
他说完话後,满面惭愧,懊恼之色,又好似说了这些话,刺得心中生出无限的痛
苦。
【无影剑】欧阳治贤道:
【事情过去了就算了,二十万珠宝本局负责赔出,郑兄不必再耿耿於怀,以後尚
需郑兄多多效力。】
他这一番话说出,【大力神鹰】虽未说出一句话,内心业已感激涕零,阮伟暗佩
欧阳镖主的大量。
【醉八仙】丁子光道:
【二十万珠宝赔出是小事,但这件事却不能传扬出去,否则江湖知道南北镖局失
镖,尔後影响甚大。】
他这话就生意眼光来说,确是很重要的一件大事。
丁子光续道:
【据子光昨晚的调查,最近洛阳五家镖局歇业,原来都是失了重镖,赔偿後已无
力再经营!】
【再一打听,他们皆在川边附近失镖,因鉴於对方高超的武功,不敢再去追镖,
目前我们唯一的要事,最好能把失镖追回,这样才能保住南北镖局的声誉。】
【但是考虑再叁没有适当人选去担当这件任务……】
欧阳治贤道:【丁贤弟的意见是想请阮小兄担任这件艰巨的任务,郑兄也力推小
兄,认定你能胜任。】
郑雪圣道:【镖由我失,却要阮兄顷劳,在下好惭愧,但是话说回来,我去了也
是白跑一趟,因我自认无法胜得那红衣女骑士,唯有阮兄武技高强……】
阮伟起立抱拳道:
【郑兄武劲高超,小弟何能,诸位太抬举小弟了……】
丁子光笑道:
【阮兄不必客气,我们欧阳大哥的小姐,别人不知,我可知她的剑术,目下江湖
难有其敌,阮兄能败得她口服心服,自动向大哥说出,阮兄的剑术那真是骇人听闻的
第一剑法了!】
欧阳治贤道:
【芝儿的剑法是跟她母亲学的,连我也不会,内人的剑术远在我之上,我这【无
影剑】叁字,只有内人才受之无愧,芝儿秉承母学,十得七八,小兄能败得了她,这
份剑术确可无敌於江湖,当得第一!】
阮伟谦逊道:
【那里,那里……】
丁子光道:【这件事尚且不能让局内人知晓,倘若郑兄偕同得力镖手去,势必牵
动局内,暂且郑兄不能远出,按照惯例郑兄出镖回来,应休息一段时日……】
他走向阮伟,抱拳道:
【子光的武技远不如郑兄,欧阳大哥为局中之主,千思万虑这件事唯有烦劳阮兄
了……】
阮伟性格豪爽,慨然道:
【小弟尽力而为!】
欧阳治贤起身揖道:【治贤预祝小兄马到成功!】
丁子光道:【物主那边,我们尽量拖延,事後给与赔偿,但希阮兄能尽力赶回,
挽救南北镖局的声誉。】
阮伟道:【这边能拖延多少时日?】
丁子光道:【叁月内,可使物主无疑。】
阮伟坚定道:【叁月内,事情无论成功与否,阮伟定有所报!】
欧阳治贤道:【你可需要帮手?】
阮伟想了一想,道:【叫凌起新跟着我一行好了!】
丁子光道:【何日起程?】
阮伟道:【即日起程!】
大家皆是豪迈汉子,阮伟辞别欧阳治贤,跟着丁子光说走就走,走到店前,却见
闪进一位窈窕身影。
定眼一看,是镖主爱女欧阳芝,只见她身着长袖绢服,姗姗娜娜,一除早上凶傲
之色。
欧阳芝垂首道:【阮兄……】
阮伟正色道:【姑娘有何见教?】
欧阳芝低声道:【叁月回来,小 再讨教高招……】
阮伟眉头一掀,应道:【好!】
【那真要回来……】欧阳芝声音更低。
阮伟没有回答她这句话,跟着丁子光匆匆走出。
晚上,阮伟便与凌起新出了黄河南岸,装扮成镖客样子,两骑上标明南北镖局的
招牌。
凌起新背着一个长形木匣,伪装红货,其实里面只是些银子,总共不过五百银。
一月後,来到川边,一路果然无事,安安稳稳,客店伙计见着他俩,都是殷勤招
应,与别的旅客卓然不同。
凌起新来过四川,路途甚熟,川边山路崎岖,不易行走,他在前带路,阮伟随後
而行。
长江,嘉陵江流经四川,两江至此,因地势的关系,水势十分湍急,舟船少有行
走,俩人来到一山洼处,突见山的那头,飞来一骑红影,掠过凌起新身旁,凌起新但
觉身後一轻,伸手摸去,木匣不翼而飞。
他大惊失色,呼喊道:【不好!劫客!】
阮伟落在他身後十馀丈,【白蹄乌】走山如履平地,阮伟轻轻一带,挡住红衣骑
士的去路。
红衣骑士勒马,阮伟一见是红衣红巾蒙面女客,心知此人便是要寻之人,当下暗
自警觉,大声道:
【在下南北镖局副总镖头阮伟,阁下一介女子,为何作此强梁行为?】
那女客默默的看着他,没有作声。
阮伟怒气勃勃道:【请将镖贷放下!】
那女客真听话,果将那长形木匣放在地上,仍是不作一声。
阮伟道:【阁下若能回善,大好前途仍在汝前,在下与你无亲无故,却愿意劝你
此後不要再作此行为!】
那女客没有理他,策马後转。
阮伟大声道:【喂!上次阁下劫得本局二十万珠宝,请归还,免伤和气!】他初
次出道江湖,说话便不十分老练。
那女客停马,压低声音道:【明日必定归还!】
阮伟一愣,心下大疑,急道:【你是谁?】
那女客仍是压低声音道:【你管我是谁,我答应还你,难道不相信吗?】
阮伟道:【你为什麽要还我?】
女客道:【奇怪?你难道不希望还?】
阮伟急道:【不!不!】
女客策马前进,随口道:【那就好了,明天镖货一定还你!】
阮伟大声道:【慢着,慢着……】
女客马蹄不停道:【还有什麽话说?】
阮伟追掠而上道:【你说话为什麽不露出本音?】
女客加快马道:【我不愿意让你知道我是谁?】
阮伟急道:【那你到底是谁?】
女客道:【以後你自会知道。】
她山路熟悉,阮伟马虽快,却落下一段,阮伟大声呼道:【你可是义弟?】
女客没有回答,顷刻间拉了更长一段距离。
阮伟急的用力一挟马,【白蹄鸟】狂奔起来,边奔他边喊道:
【义弟下马!义弟下马!你为什麽不见我,你……】
女客见阮伟马快,策马更急,但摆脱不了【白蹄乌】的狂奔,越来越是接近。
看看奔到一处山崖边缘,阮伟追得只剩一马之距……
但见那女客陡然从马上跃下……
崖下是滚滚江流,那女客身影渐小……
终於落人湍急的江流之中……
阮伟扑在崖边,凄声喊道:【义弟……义弟……】
他以为那女客一定是温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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