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覆雨翻云 (第24卷)
第五章 中藏之战
金陵城外二十里许处有座高拔的山峦,山端双峰耸峙,一东一西,遥相对望。
两峰间有一奇形怪石,上有两个还看双峰若牛角,两孔似牛鼻,故得名牛首山。
懊山乃佛门胜地,牛头禅宗即发扬于该地。
干罗来到山下时,毫不犹豫,沿着山路上阶登上东峰,不一会来到峰顶佛塔之下。
这砖塔七级八面,古庄严,由唐代建塔至今,历经悠久的岁月,仍巍然傲立。
牛首山虽被霜雪所盖,但被金陵四十八景之一的“牛首烟岚”风光仍在。
藤蔓蒙路、古木参天、茂林修竹,浮苍流翠,美景无穷。
此际隆冬时节,游人绝迹,干罗乐得享受那片刻的清幽,俯瞰远近景色,只见群山
环拱,秀丽无匹。
一股浓烈的情怀涌上心头。
他这次到这佛门名山亦非起了游山玩水之兴,而是来重拾一段令他黯然神伤的回忆。
当年他只有三十岁,朱元仍在与蒙人及中原群雄恶战,他自己则成了天下有数高手,
那时浪翻云仍未崭露头角,他干罗隐然高踞黑榜第一高手的尊崇地位,横行天下,谁敢
撄其锋锐。除庞斑外,声势无人能及。
在这如日中天的时刻,他就在这里遇上了神莫测的天命教教主“翠袖环”单玉如。
事后他才知道那并非巧合,而是这艳媚盖世的女子故意找上了他。
想起了她,既甜蜜又痛苦的感觉蕴满胸臆。
在习武之初,他早立下决心,绝不锺情于任何女子。
美女只是他的玩具和宠物,只供他享乐和满足,单玉如亦不能使他例外,何况她只
是要把他收服,助她与朱元平夺天下。
那个决意离开她的晚上,是干罗毕生最痛苦的一刻,但他终舍弃了她。
想不到在三十多年后的今天,他又要与这曾经热恋的女子见面,而他更要亲手把她
杀死。
三十年前的单玉如武功已不下于他,三十年后他更没有必胜的把握。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单玉如的狠辣无情,虽然她的外表是如此美丽,说话是如此温柔,
神态是那么娇美动人。
与单玉如这次相见,早在他再听到她的名字时便决定了的。所以在京城各处留下了
天命教的暗记,以密手法定下地点日子,约单玉如到此相见。
无论她恨他还是爱他,都不会爽约的。
对单玉如来说,凡是得不到的东西,亦要亲手毁掉。
蓦地心中警兆一现,干罗从回忆里清醒过来,功力提聚,冷喝道:“水月大宗!”
水月大宗的声音在他身后平静的道:“不愧毒手干罗,纯凭感觉便认出是本宗,那杀了
你亦不致污了我的水月刀。”
干罗心中一懔,想不到水月大宗原来竟是单玉如的人,蓝玉和胡惟庸只是个骗人的
晃子。难怪他故意避免与鬼王和秦梦瑶交手,因为他要保存实力,以对付浪翻云、庞斑,
甚或朱元璋。
他同时知道,这一战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去,因为水月大宗绝不容许这密漏出去。
浪翻云要杀单玉如,只是步进她精心设下的陷阱去。
假若单玉如得了天下,那她最大的威胁就是浪翻云。
秦梦瑶疾若流星,倏忽间穿林过树,掠上了一面铺满冰雪的斜坡,来到城西外荒郊
的一堆乱石处,卓然俏立,白布麻衣迎着雨雪飘扬飞舞,有若观音大士下凡人间。
红日法王身披着红内黄喇嘛法衣,盘膝坐在两丈许外一块尖竖的石上,只臀部方寸
与石尖接触,却是坐得四平八稳,丝毫没有摇摇欲坠的感觉,平衡的功夫,教人深为佩
服。
清奇的脸容宝相庄严,眼垂下,阖得只留一线空隙,隐见内中闪闪有神的眸子。
手作金刚大轮印,指向掌心弯曲,大拇指并拢,中指反扣,缠绕着食指。
这飘忽无定的西藏第一高手,终肯坐定下来,与秦梦瑶进行西藏密宗与中原两大圣
地纠缠了数百年的历史性决战。
秦梦瑶浅浅一笑道:“法王的百天之期,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红日法王仍是双目低垂,不愠不火地应道:“梦瑶小姐请原谅则个,此事牵涉到大
密尊者转生前的誓咒,否则红日岂是好斗之人哉?”
秦梦瑶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密宗又称贞真言宗,最重视印契、咒语和实践,所谓三密修行,就是身、口、意。
特别是有德行法力的喇嘛,在死前立下的法誓,最具约束力,故红日法王才有此语。
秦梦瑶玉容若止水般安然,柔声道:“不知法王是否相信,梦瑶有个直觉,当年先
师云想僧、虚玄禅主和大密尊者三人均法理深湛,大行大德之人,绝不会因意气之为,
祸延后人。其中定是另有玄虚,尤其证诸他们离世的时间方式,更是耐人寻味”红日法
王猛地睁开眼睛,眼下立时烈射出两道精芒,投在秦梦瑶俏脸上,讶然道:“梦瑶小姐
这推测极有道理,事实上我们亦一直心存疑惑。尊者回藏时容色如常,当人人均以为他
全胜而归时,尊者踏入布达拉宫后立下誓咒,便站化而去,如此德行,使我等更不敢有
违他的遗命。”
秦梦瑶道:“梦瑶还是首次得闻此事,心中着实欣慰。”
红日法王微微一笑道:“纵使知道其中隐含妙理,这中藏一战仍势在必行,请梦瑶
小姐见谅。”
秦梦瑶淡然道:“这个当然,与法王之战,已成了师门遗命,了断此事后,梦瑶再
无牵挂。”话题一转道:“未知法王是否知悉鹰缘活佛的下落?”
红日法王眼中闪过奇异的神色,微一沉吟道:“若连这个也不知道,红日亦枉称法
王了。但却不明白他为何要躲到宫里去?他难道要参与这大明开国以来最大的危机斗争?”
秦梦瑶低吟道:“夕阳照而足,空翠落庭阴;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法王心中
满载妄念,连“呼勒罕”怕都成不了,如何测度鹰缘的不染心呢?”
所谓呼华勒罕,乃密宗术语,指人若不除妄念,只能随业转生,无能自主,常转常
迷而不自知。除非去净妄念,证真法性,才可不随业转,自主生死,自在转生,随缘度
聚,名为呼华勒罕。若臻此境界,就算寄胎转生,仍不昧本性,拥有前生的记忆。
当然这比起密宗的最高理想“肉身成佛”,又低了数层。
传鹰之所以被藏人推崇,正因他是肉身成佛的典范例证,故他们才这么重视鹰刀。
红日法王哈哈一笑道:“梦瑶小姐真厉害,一句话便使本法王生出妄念,不过现在
本法王最急于要找的人,应是韩柏而非鹰缘,因为鹰刀现正背在他背上。说不定木法王
会忽然溜了去找他呢!”秦梦瑶知道他在展开反攻。
事实上红日法王修的不死法印,最厉害处正是瓢忽若神,全力下若一击不中,即远
飞遁。尽避庞斑、浪翻云之辈武功更胜于他,想杀死他亦是有所不能。
他若要蓄意避开秦梦瑶,转头去对付韩柏,确是令人头痛。于此亦可见他这着反击,
足多么厉害。
武功到了他两人这种境界,已非是徒拚死力了。
秦梦瑶莞尔道:“假若如此,梦瑶也拿你没法了。不过法王若晓得鹰缘曾见过韩柏,
还以无上妙谛点化了他,当知鹰刀之所以会落到韩柏背上,其中自有微妙因缘,非是人
力所能改变。”
以红日法王的修养,亦要闻言一愕。
他之所以到京多时,仍不敢去找鹰缘,主因实非内伤未愈那么简单,而是基于心内
对鹰缘的敬畏。
这在西藏号称无敌的高手,唯一能使他拜服的人就是鹰缘活佛。在这深不可测,拥
有无上功法的伟大人物前,什么盖世武功亦变成微不足道。他甚至自知无法对鹰缘出手,
只希望能得回鹰刀,好回藏命。
秦梦瑶正是看透了他的心意,才点出鹰刀落到韩柏手上,有着玄妙的因果关系。
暗示了韩柏可能像鹰缘般识破了鹰刀的密,根本不怕红日法王对付他。
而昨夜韩柏的确于分神护着秦梦瑶的同时,便挡了红日法王的全力一击。
当时红日法王生出了怪异无伦的感觉:就像韩柏和秦梦瑶两人似与天地结合成一个
不分彼我的整体,是人力所无法捣破的。
那深刻的印象,仍是新鲜明晰。所以秦梦瑶此时提起,红日法王不由心旌微摇。
秦梦瑶再微笑道:“当时梦瑶已和法王展开决战了。”
红日法王更是心神一颤。
蓦然间天地静止了下来,时间似若停上了它永不留步的逍逝。
秦梦瑶一对秀眸变得幽深不可测度,俏脸闪动着圣洁的光泽,飘飞的衣袂软垂下来,
紧贴着她修美的仙躯,超然于世间一切事物之上,包括了生死成败。
红日法王心知不妙,知道自己坚定不移的禅心,因对方巧施玄计,破开了一丝空隙,
精神侵了进来,遥制着他的心灵。
而事实上决战正如她所谓的,由昨夜早开始了。当他全力一击时,秦梦瑶则以无上
功法,借鹰刀把合力送人他的心灵里,种下了使他无法击败韩柏的种子,所以直至此刻,
他仍没有去找韩柏讨回鹰刀。
那即是说不但韩柏识破了鹰刀的密,眼前这绝世美女亦由鹰刀得益不浅。
这明悟使红日法王这毕生修行密法的盖代高手,心灵上露出了破绽。
武功到了这种层次,根本在招式上谁都胜不了谁,比拚的就是情神、意志、修养和
战略。
而且一落下风,便难有扳平的机会,因为对手高明得绝不会再予对方任何可乘之。
“!”红日法王倏地发出咒音。
那静止的感觉立时破碎,这藏域第一高手的心神,藉着这有若空山禅院锺鸣铃响的
梵界圣音真言,心神转往本体那不可言传的秩序里,辨识到严密的自然结构,各种节奏
和机能,包括心脏的鼓动、呼吸、细胞微不可察的变化,凡此种种,合成了生命与时间
的感觉,物质存在的各种差异和相互作用,从而重新把握回自主与自我,破掉了秦梦瑶
的精神合力。
“嘛呢叭弥件”在密宗里乃至高无上的六大真言咒,而“”则是中枢悟道之音,有
法力者能藉此真音与无上意识相通结合。红日法王自幼修行,在千万喇嘛中脱颖而出,
岂是易与之辈,才能以此密法破解秦梦瑶庞大的心灵异力。
但他却已处在下风和守势。
这对他是非常要命的事,因为不死法印讲求操握主动,故能要来便来,说去就去。
现在的他失去了这种优势,主动权变成握在这智能秀美的仙子手上。
红日法王趁这破法的间隙,从石上升往半空,双足由盘膝变成直立。
两手结印亦起变化。
由守寂的大金刚轮印变得左右十指张开,指尖交触,掌心向外,中间围成圆形,成
日轮印。
密宗功法,最厉害就是六大真言,九大手印。
罢才若非以金刚轮印配合真言,红日法王早要伏地认输。
现在他则以另一手印,誓要抢回主动之势,只见他手印向前推,一股强猛沉雄的激
流,立时照脸往秦梦瑶冲去。
秦梦瑶仙容恬静无波,秀眸射出温柔之色,飞翼剑奇迹般出现在手里,忽地剑芒暴
长,刺在这若如实质、无坚不摧的气柱中心处。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山头似若摇动了一下。
动的当然不是外在的世界,而是红日法王的禅心。
红日法王心中懔然,知道秦梦瑶的精神仍步步进迫,紧紧坩制着自己。
事实上他早打定主意,只要扳回乎手,立即远千里之外,然后再慢慢回头来找秦梦
瑶算账,那知秦梦瑶厉害至此,教他欲退不能。
他自家知自家事,若在这种下风情况中逃去,虽可保命,但心中却永远种下了失败
的感觉。对他这种毕生修练精神的人来说,那比死还可怕,不但失去了再挑战秦梦瑶的
资格,功行亦会大幅减退。
所以这刻他真是欲罢不能,当然更不用说去找韩柏晦气了。
红日法王两手再由内缚印转为外缚印,又由外缚印转回内缚印,不住交换,使人难
测定法。
雄伟的躯体鬼魅般移往秦梦瑶,须眉根根直竖,显示他的功行运转至巅峰状态,气
贯毛发,若非他是秃头,将更是发扬顶上的奇景。
秦梦瑶含笑看着红日法王迅速接近,心中不起半点涟漪,甚至没有想过以何招却敌,
一切均发乎自然,出自真知。
蓦地红日法王一手收后,另一掌迎面拍来,由白转红,由小变大。
秦梦瑶的心灵通透澄明,连红日法王藏在身后那一手暗藏的真正杀着亦知得一清二
楚,全无遗漏。
这正是剑心通明的境界。
眼所见或不见的,均没有遗失。
因为她用的是心内的慧觉。
飞翼剑在虚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圆形,化成一圈先天剑气形成的气罩。
“砰!”掌气相击,两人同时剧震,若纯以内动论,两人谁也胜不了谁。
但红日法王却知自己输了,因为他比秦梦瑶至少多了六、七十年的修为,眼前却只
能平分秋色,若假以时日,他将更不是秦梦瑶对手了。可以说就算这次两人战个平手,
他将来更是有败无胜。
武功愈高,年纪愈大,便愈难突破。
庞斑正是看穿此关键,才毅然抛开一切,修习道心种魔大法。
红日法王一掌不逞,立时旋转起来,收在背后蓄积全力的大手,化作千万掌影,朝
秦梦瑶狂攻而去。
一时雪花卷天而起,四周气流激汤。
他终施出压箱底的本领了,无一不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这是他唯一扳回败局的方法。
不死法印的心法首先是要舍命,不惧生死,才能置诸于死地而后生,所以攻退均不
留馀地。
只要秦梦瑶视死的意志不及他坚决,他将能取回主动,那时就可来去自如,天地任
他翱翔了。
即使是庞、浪之辈,也要对他这战略喝采叫好。
甄夫人坐在虚夜月小楼清雅的客厅里,喝着由金发美人儿夷姬献上的香茗,那样儿
既文静又可爱,谁也想不到她是心狠手辣,狡猾多智的女中豪杰。
韩柏给范良极点醒后,魔功已大幅回升,整个人都觉得比以前不同了,笑嘻嘻走进
来,坐到隔了张小几一侧的椅里。
甄夫人刚放下热茶,岂知韩柏探手过来,抓着她的柔荑。
一股无法形容的感觉,由韩柏的手直传入她心内去,甄夫人娇躯微颤,嗔怪道:
“韩柏啊!”韩柏收回作恶的手,放到鼻下嗅嗅,嬉皮笑脸道:“真香:又嫩又滑,谁
想得到怒蛟帮有那么多兄弟会因你而死哩!”甄夫人白他一眼道:“不要翻人家旧账好
吗?这次素善来找你,是为了两件事。”
韩柏笑道:“什么事看来都是托词吧:还不是想害垮我,昨晚那刺我的几剑,又凶
又狠,幸好我们尚未有合体之缘,否则你就犯了谋杀亲夫的大罪。”
甄夫人大发娇嗔道:“就算人家是你的妻妾,见到你那样舍命搂着个野女人,满街
奔走,也要把你这奸夫宰了。”
韩柏魔性又发,哈哈一笑道:“若我是奸夫,你不是淫妇吗?谁才是真命亲夫呢?
是否方夜羽那小子?”
甄夫人双目微黯,凄然道:“韩柏啊:不要修理素善好吗,人家是专诚来向你道别
的哩!”韩柏一愣道:“道什么别?你要嫁人了吗?”
甄夫人气得狠狠盯了他一眼,又叹了一口气道:“事实上和嫁人亦没有什么分别,
我们决定退出金陵,返回域外,再不理中原的事了。”
韩柏剧震道:“什么?”
甄夫人淡淡道:“韩兄的耳朵有问题吗?”
韩柏正容道:“走得那么容易吗?大明给你们弄到天翻地覆,其中又种下无数深仇。
嘻:我又未曾和你合体交欢。凭一句不理你他妈的中原的事,就可拍拍屁股溜之夭夭吗?”
甄夫人见他没两句正经话后,便胡言乱语起来,反觉这人与世无争,不记仇恨,性
格可爱,心中涌起欢喜,温柔地道:“放心吧:我们离去,并非怕了你们,而是不想便
宜了单王如,作抵死相缠,那时谁都活不了。至于私人恩怨,我们则会依足江湖规矩解
决,只避免了逢人便杀的群殴局面。”
由怀里掏出几拜帖来,摆在几上道:“这是发给韩兄、戚兄和风兄三人的战书,至
于里老大与处先生之战,已是事在必行,再不用战书这种虚文形式了。”
韩柏搔头道:“谁和我那么深仇大恨,让我闲一晚都不可以吗?”
甄夫人失笑道:“谁叫你得到秦梦瑶呢?只有一个人向你挑战算你家山有福了。”
韩柏醒悟道:“竟是夜羽兄要来杀我,唉:以前我不想和他交手,现在是更加不想
哩:你可否回去劝他看开一点,梦瑶现在只是挂个名份作韩家妇而已!”这小子为了逃
避与强敌决战,什么话也说得出口。
甄夫人为之气结,嗔道:“我才没空代传废话,你武功虽高,但小魔师得庞老亲传,
魔功技高深莫测,假若他有杀你之意,你却无杀他的心,那败的定是你而非他。”
韩柏凝神看了她一会后,奇道:“你究竟是帮他还是助我呢?”
甄夫人神色一点,垂头道:“但愿素善能够知道!”韩柏拿起战书翻了翻,皱眉道:
“年怜丹不是在拣便宜吗?他应约战不舍大师才对。”
甄夫人气道:“风行烈尽可不强充英雄的嘛,大可不接受挑战,脚是长在他身上的。”
韩柏为之语塞,瞪了她好一会后道:“他们肯放过你吗?说到底封寒和很多人都是因你
而死。”
甄夫人回复那领袖群雄的英姿,从容道:“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先不说浪翻云之外
是否有人能稳胜素善的剑,假若素善死了,我的手下那还肯离开中原。唉:若非素善要
把他们安全带返域外,说不定也会挑个人来试试剑呢,例如你的亲亲梦瑶,大不了给她
一剑杀掉,乐得一干二净。”
韩柏被她厉害的辞锋迫得哑口无言,在眼前的情势下,他们自保都是困难,更不用
说去对付有庞斑助阵的外族联军了。
韩柏抛开烦心的事,拍拍大腿潇地道:“来:先给我吻个饱和摸个饱才准离去,如
此才算是依依惜别。”
甄夫人“噗哧”一笑道:“你不怕这种香艳的惜别会传到虚小姐们耳内,素善倒不
计较呢。”
韩柏尴尬地瞥了奉虚夜月之命躲在屏风后监视的两婢一眼,站起来道:“让我送你
一程吧:免得撞上老戚他们,会忍不住辣手摧花呢。”
甄夫人移到他跟前,迅快吻了他嘴,飘退至门处,轻轻道:“珍重了!”一闪不见。
韩柏摸了摸仍有脂香的嘴,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