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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鉴奇侠》第三卷


第六章 儿女情长



  长江水面,战鼓咚咚,号角响澈天际,声势浩然。
  风云滚滚,天地变色,江面一片阴霾笼罩,有风雨欲来之警兆。
  “山越小国”五十艘庞然连结战舰,一字排开,装载三万重铠兵马,趁拂晓攻击,己涌
至滩头。
  号角连天,马声嘶呜,铁蹄轰然;如潮涌来,人声厮杀喝喊,铁器交响,只有寥寥零星
几处,忽起骤落。
  稳散兵游勇见如此壮盛军容,如天兵神将,踏波而来。除了少数抵抗外,纷纷弃械投
降,或脚底抹油,或遁入“栋林入卦阵”内而隐。
  片刻间,一切归于宁静。
  三万兵马重整军容,整齐严阵以待,分左右翼各一万,飞奔驰骋,快速的包围全岛。
  中军一万兵马由“十臂巧手”鲁昌及张盼湾率领,一声令下,纷纷下马砍伐约人高桃
树,以二十根编排成桥板,放于烟雾弥漫,热泉源滚的人工渠道上,排排连接,防止滑落,
步若为营,寸寸进逼,地毯式铺面,欲破“桃林川卦阵”,虽愚公移山,却十分有效。
  一个掀天吵杂,顿使过惯夜生活的“八卦洲”人们,从睡梦中骤然惊醒,错愕莫名,个
个胆颤心惊,窜出街道,众云纷纷,到底发当何事?
  峰火台点燃红色狼烟,于一覆盖及一翻掀之间,袅袅红烟,圈圆连串,冲天醒目,是十
万火急战况讯号。
  顿首之间,四面八方艳红色串烟,连天告急,要人看得触目惊心。
  张心宝一移人,忙得不可开交,总算救醒那些家伙,忽然间,闻得江边战鼓及号角澈天
吹响,知道“山越小国”战舰开到。
  东方大白,一道墨绿萤芒嗡然闪至。
  “相公!全岛已被重铠兵马包围,是敌人还是朋友?”
  三寸精灵晓仙霓落于张心宝肩头,关心道“小娘子!不论是敌人或者朋友,请隐于我的
袖内,别再抛头露面,淘皮闹事!”
  精灵晓仙霓一耸鼻头噘着嘴,一脸不高样,快速隐入袖中。
  张心宝作揖赧然道:“建老前辈!顽皮小娘子这一阵胡来搅局,使得大家不安宁,而且
也耽误了正事!晚辈在此请罪,希望您别见怪!”
  “吞江凶神”建令人神色惶恐,连连作揖道:“张公子千万别出此言!您是‘守护神’
小精灵的丈夫,论辈份超越多多,算老夫再托大,也该尊称您一声‘神仙小供奉’!听您的
建言。”
  袖中精灵晓仙霓呵咭笑道:“哼!这还差不多!”
  北宫相逢连忙趋前打揖道:“建老前辈!我们商量之事为山崩地裂而中断,是否有效?
请您定夺!”
  建令人望着张心宝一眼,捋须长叹道:“嗯!‘翠笛山庄’赖以御敌之最后一道防线,
‘七星怨石阵’已被你磕头兄弟‘神仙小供奉’因缘巧遇而破!老夫还有什么好拿翘的?况
且家中这颗掌上明珠,对你依恋弥深,来个内神通外鬼,老夫已然全盘皆输,还有什么话
说?”
  建荧姑娘满脸烫烧,一跺小脚喊声“爹!”忸呢娇羞,急闪于老父雄背躲藏,探出螓
首,双泓秋水汪汪,含情脉脉凝视,不待言欲,也知道个所以然。
  北宫相逢红通双颊,急忙打揖掩饰道:“不敢!晚辈不敢!”
  真是野马恶人骑,胭脂马碰上了关老爷!可谓龙配龙,凤配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张心宝狡黠捉狭道:“该叫岳父大人!还称什么晚辈长辈短的?”
  北宫相逢虽然英雄盖世,首次遇上了儿女私情,却显得木讷呆鹅,只见满面红枣透耳,
打揖的双手放不下来,羞窘得无以复加。
  “老弟别取笑!不是……啊!是……是该称岳父大人……不是如你所想像……是……”
  简直语无伦次,怦然心动,如初上花轿的大姑娘。
  建令人喜上眉梢,纵声长笑道:“好个乖女婿!打着灯笼也无处觅。走吧!再晚一步,
我那心爱的桃树林,就快被砍个精光!”
  北宫相逢满脸尴尬,抱拳道:“谨尊岳父大人之命!小婿赶紧前去阻止!”
  话声一歇,连忙掠身而出,疾若闪电,几个起落,消逝于密林内。
  建令人眉开眼笑,捋着虬须,满意道:“当贝女儿总穿有个好归宿!余愿足矣!”
  得意忘形,侧头又道:“听说您是‘神鉴奇侠”的入室弟子,与他真是一时藏器待时,
怀瑾握瑜,不分上下。老夫如果还有个次女,定然招您为婿!”
  张心宝虽受赞誉,却伤眉苦笑,而袖袍内传出精灵晓仙霓醋劲十足嗔然道:“老匹夫你
再大放厥辞?口无遮拦,就让你好看!北宫相逢哪比得上我相公千万分之一,还敢大言大
惭,竟然想作媒?”
  建令人一愣,瞬间老脸飞红.忙作揖陪不是道:“不敢!不敢!老夫认错!”
  建荧姑娘望着心上人那离去的雄壮背影,神宁不定,赶忙拉扯老爹衣袖道:“爹呀!还
不快去看看?您那片桃树林可能被砍光?”
  建令人哈哈大笑掩盖尴尬道:“是呀!荧儿可是担心北宫相逢吧?怎么会转性担心那片
烟雾朦胧的桃树林?”
  建荧姑娘双颊霞红,抿咬樱唇,羞窘的一个转身,飞奔而出,一干人等也跟随了上去。
  “十臂巧手”鲁昌老当益壮,精神抖擞,跨骑骏马,来回奔驰,持着马鞭指挥若定,频
催万名将士伐林造板,缓缓进逼,这种植数百年的桃花树林,首当其冲。
  宛若天仙的张盼湾,策马跟随其后,指挥服侍的六名丫鬓,浑身劲装打扮,不让须眉,
各自往前线辛苦伐术的将士们工作处,递出装水皮囊解渴。
  将士们一心用命,虽汗流浃背.却倍感温馨,无形中内心更敬佩爱戴大小姐,能够体恤
下人,无那一份门阀豪族千金小姐的娇横之傲气,况且还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笑傲新月
剑”。
  此刻,东方传来纵声龙吟虎啸,内力深厚,绝非泛泛之辈。
  “十臂巧手”鲁昌闻声,面露微笑高声道:“贤侄!来得正好!”
  “世伯!大事定矣!请快下令停止伐林,别糟踏了这片天然屏障,以后可为己用!”
  北宫相逢忽降落地,几个腾身已到“十臂巧手”鲁昌跟前,恭敬抱拳道。
  鲁昌挥手招来马前卒,传下军令,停止伐林归队,重整军容。
  转头道:“贤侄辛苦!老夫正在担心,我们超过了约定时间,以为你出事了!”
  这边,张盼湾策马赶到,嫣然道:“北宫大哥!小妹正担心您呢?是否出了状况,耽误
时辰!”
  莺声燕语刚落,二条身影如掠光浮云,疾猝忽邃,不分前后飘落三人面前。
  “十臂巧手”鲁昌及张盼湾面面相觑,心头一颤,来者好高绝的轻功身法,从而判断,
如果是敌人,应该是生平之劲敌。
  “吞江凶神”建令人威风凛凛,长相特异,虎背熊腰,龙形阔步,不怒而威。
  张心宝肉身本是“桃花浪子”秦子亥,抡扇着雪白羽扇,微笑浅缀梨涡,风度翩翩如玉
树临风,有子都之情,潘安之貌,子健之风流才子气度,真是举世无双。
  张盼湾讶然道:“你竟然没死?”
  双眸翦目秋泓,一抹难以言喻复杂之情愫,闪烁那种爱恨交织,内心挣扎,难以言喻,
欲问苍天默默无语,深埋心坎里之幽幽怨叹!随即随逝。
  俯仰之间,蓦然回魂,想起从前种种,峨眉一挑,咬牙切齿,仇人见面份外眼红,二话
不说,柳腰一摆,从马背上弹身而起。
  “锵锵!”拔出随身配挂的那柄西域宝石镶满剑鞘之月弯宝剑,寒芒霍霍,一闪撩出!
  “淫贼受死!”
  张心宝望见“十臂巧手”鲁昌,已经两角鬓白步入中年,可见这些年来劳心劳力,付出
诸多心血,顿感一份友情苍伤,有岁月不饶人之感慨!
  凝神注目马背上,风姿楚楚动人之少女,整个轮廊就似爱妻刘小倩的再版,整个人激动
了起来,不就是阔别十八年的女儿一一张盼湾。
  张心宝一时百感交集,持羽扇的右手颤抖了起来,星眸已然模糊不清,咽喉哽咽不能出
声。
  午夜梦魂牵索,企盼梦见-次,痴心傻笑,猜测那可爱女儿叫爹撒娇摩娑亲吻,而不可
得的幻影,此刻骤现眼前,竟然无法相认,情何以堪?
  霎那间,泪盈满眶,谁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手持羽扇袖心袍内的三寸精灵晓仙霓,似有灵犀一点通,感应张心宝怦然激动心跳声,
及那颤动的手,好奇心大炽,按捺不住袖袍内,钻到胸前,伸出螓首,欲探到底发生何事,
使得老公这般心疼?
  哪知,一道无情剑芒闪至,欲断张心宝之六阳魁首!
  对儿女的那份天性无怨无悔之情深,哪知却换来无情之浪飘一剑!
  莫非天意如此?生又何欢?死又何惧?含目待毙?只得默默承受,真是无怨无悔!算是
偿还未尽父职之罪,情何以堪?
  “当!”兵器交加,爆出火花。
  “吞江凶神”建令人抽出腰间翠笛,挡了那致命一剑!
  冷哼一声道:“好个蛮横女娃儿!不分青红皂白,欲杀老夫‘神仙小供奉’,饶你不
得!”
  翠笛沾唇,奏出高亢旋律,如千军万马潮涌奔驰战场,气势澎湃,扣人心弦。
  笼罩三丈内范围,闻之摇摇欲坠,凡身肉体,哪经得起万马驰骋贱踏,个个痛苦难当,
汗流泱背,哀声四起。
  旋音再转。
  一股正气浩然祥和之音,从心扉深处冉冉升起,抚今忆昔,做过多少污秽肮脏之事;或
不孝父母,目无尊长之事,忏悔油然而生,更甚有人捶胸跺足,嚎啕大哭!
  张盼湾早已潸然泪下,跪地捶胸,哀痛不孝双亲之罪,令人一掬同情热泪。
  张心宝灵光一闪,蓦地回神,见三丈内将士兵卒,丧心若狂,痛哭不止,巳着了魔音穿
脑之术。
  强提精神,默运“阿弥神功”第二式,“佛笑贯天”三成功力迸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十丈周围人人掩耳,睚眦欲裂,痛苦难挡,额头冒出冷汗,功力差者,滚地哀嚎。
  但是也破了“吞江凶神”建令人翠笛之魔音贯脑,这一正、一邪交并,音波消抵,促使
三丈内,人人回神,惊骇万分。
  笑声收敛,哀声四起。
  北宫相逢及“十臂巧手”鲁昌随地盘坐,运功抵抗翠笛魔音及气势磅礴之“佛笑贯天”
已经汗流满面全身湿透,有如下了滔滔长江游泳,尔后返回,又湿又喘又惊悸!
  张心宝及“吞江凶神”两人皆露了一手,面面相觑,莞尔一笑,转而豪放纵声大笑,有
一舒解心中郁闷及惺惺相惜。英雄疼好汉,相见恨晚之慨然。
  北宫相逢霍地而起,虎目突睁,满脸讶然道:“盼湾妹子!有什么深仇大恨?猝地突下
杀手欲置张心宝老弟于死地?”
  “什么?张心宝?”
  “十臂巧手”鲁昌及张盼湾双双惊叫错愕.皆怒目敌视。
  鲁昌也撤出了不轻易示人之随身兵器“百炼鸿爪”,有不惜一搏欲拚老命之冲动。
  围观兵马,皆是世代交替的子弟兵,把前帮主“神鉴奇侠”张心宝奉若神明,又见主帅
这么激动,瞬间重重包围的水泄不通,哪管你武功盖世!欲背水一战,在所不惜。
  北宫相逢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究竟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是简单介绍拜弟的名字而已
嘛!
  “鲁世伯!何事这般严重,要您如此拚命!”
  “十臂巧手”鲁昌气得满脸通红,愤愤不平道:“贤侄别管!这个小淫棍,竟敢冒用帮
主‘神鉴奇侠’名字,简直目中无人,不将他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恨!”
  “北宫大哥!这个淫贼,胆敢冒用小妹家父名讳,就如污蔑我心中之神明一般,岂能饶
他?”
  原来如此,还以为什么天大事情!
  “鲁世伯!盼湾妹子!他乃是前辈‘神鉴奇侠’入室弟子!是前辈要他改名换姓替代,
并且重新做人,何况秦子亥已经失忆,就像换一个人似的,所以这是个天大的误会!”
  此话掷地锵锵有力,震撼三军,满场顿然。
  蓦地,三军爆出轰天欢呼。“‘神鉴奇侠’再现江湖!万岁!万万岁!”
  “十臂巧手”鲁昌满脸兴奋,绵袍恋恋颤抖着,快步趋前,紧握着张心宝双手,久久不
能言语。
  老泪纵横,泗涕并流,挚挚真情颤声道:“真的回来了?回来就好,快告诉我主公身在
何处?”
  张盼湾明眸泪盈盈,如珍珠般串落,杏面酡红满脸腼腆不安神态,轻声细语道:“怎么
会这样巧?我父亲好吗?人在哪里?人家极欲见其一面,以解孺慕之情!”
  “吞江凶神”建令人也插嘴问道:“是呀!老夫也想拜见侠客,不如这样,到老夫‘翠
笛山庄’,大家叙叙旧,顺便庆祝结盟,老夫做东,犒赏三军!”
  雨过天晴,误会既然冰融云散,皆大欢喜。
  众人追问,千头万绪的张心宝真不知如何作答?胸中探出螓首偷觑的精灵晓仙霓,无厘
头的沾沾自喜,老公逢凶化吉,又是那位名门弟子,而且这般大受欢迎,与有荣焉。
  建荧姑娘及总管率家丁赶至,见岸边军容盛大,军威赫赫,吃了一惊,还好没有开战,
要不然真会鸡犬不宁。
  “太虚观”仙道教弟子“千心剑”江搏牵师兄弟赶来助阵,与“十臂巧手”鲁昌一阵咬
耳,顿然释怀。
  “没错!主公确实于‘太虚观’现身过。既然选中‘桃花浪子’秦子亥为入室弟子,命
其改名张心宝定有深意,无庸置疑!”
  “千心剑”江搏过来参见师叔,张盼湾也认了师兄,侠辈人士和乐融融,互相结交。
  倏地,江面传来战鼓咚咚,喧天澈响,三军骚动,战马嘶鸣,惊讶何方水师竟敢来犯,
个个剑拔弩张,于阳光下,显得寒光森森,杀气严霜。
  “十臂巧手”鲁昌冷哼一声道:“东南方水师!我了若指掌,有如此声势的,只有建康
太守王彪,莫非要违约,捋我的虎须?简直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孩子们!上船备战!”
  “且慢!是自己人!”
  张心宝抡扇微笑,继续道:“太守王彪已被我方控制!是我命他率众前来归顺,一统东
南,好成大业!”
  话毕。抡扇潇洒排众而出,欲往江边码头,三军将领皆蹬鞍竖立兵器,萧敬行最高军
礼,分列两旁,自动让出去路,大家如众星拱月跟随,折服他的气度,武学及深谋远虑之策
略,无形中以他为马首是瞻。
  风云骤散,江面霍然开朗,一望无际。
  江水滔滔,层浪叠起,波涛汹涌,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满江战舰,缓缓开到,除了原先“山越小国”的五十艘战舰外,又开来四十艘较小舰
船,船周插满大旗,斗大字体写道:
  汉光武帝
  旗帜飘扬,迎风猎猎作响。部队中,将士新旧参半,一时间口语频传,引起了不小的骚
动,十八年前“神鉴奇侠”于“华山称帝”就是用这个尊号。
  当年,由“五老儒会”、义师统领符正,司马成等,为纪念嵩山战役大捷,由“神鉴奇
侠”率领义师及“铁人铜马”大破莽军十万,战况惨烈,所向披靡,媲美前朝汉武帝。
  由军师‘神弓守战”墨攻提议:“发扬光大前朝‘汉武帝’的文德武功,其意义在于中
兴汉室,所以帝号为‘汉光武帝’!”
  这段轶史绘炙人口,流传江湖,广播民间。
  天下群雄十之八九,皆曾于磨下效命,因失踪故,纷争不休,个个问鼎中原,但无人能
出其右,为尊敬故,不敢僭号!
  片刻间,三军将士,士气如虹,见了旗帜飘扬,禁不住神情激动,齐齐嘶声呐喊,响彻
云端。
  “真命天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心情起伏达到最高潮,人人望风引领,欲睹“神鉴奇侠”传说高人之绝世风采。
  主舰缓慢开至码头,一位绝代佳人,虽徐娘半老,却风姿绰约伫立船头,不见“神鉴奇
侠”现身,三军将士大失所望。
  张盼湾杏面惊喜,认出了来人,忙挥手叫道:“飞霞姨娘?真是飞霞姨娘!”
  赵飞霞于船头望见了张盼湾及张心宝偕群侠于码头迎接,后面军容盛大,秩序井然,严
阵以待。
  招来林双双一个纵身,掠下码头。
  张盼湾如小鸟依人般,偎于赵飞霞肩膀,喜极而泣,轻拍其背道:“小湾湾!长得就像
大姊刘小倩,十分漂亮,有十年不见了吧?”
  眼眸凝望后面赶来的张心宝,关心地一语双关又道:“你们相认了吗?”
  张心宝剑眉一扬,满脸戚容道:“这身怎么认?还得参见师母?”
  “喔!认了师兄妹?唉!以后再说吧?”
  “十臂巧手”鲁昌恭敬前来,俯首抱拳道:“参见三主母!鲁昌有礼。阔别十几年来,
您的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赵飞霞明眸含媚秋波,瞄了一下张心宝道:“唉!岁月不饶人!己人老珠黄矣!”
  垦宿女林双双捧个大木匣面露欣容道:“鲁副帮主!好久不见,三姊要送份大礼给你!
请打开看看!”
  “十臂巧手”鲁昌连称不敢,恭敬肃容接向木匣,打开一瞧,吃了一惊道:“竟是建康
太守王彪的人头!那建康府方面……”
  “鲁昌!你就派人去接收吧!现由庄仇控制大局!”
  张盼湾擦干泪渍,高兴道;“娘娘!我寥呢?怎不见与您同行?”
  赵飞霞嫣然道:“傻孩子!十几年都等了,何需急于一时?你爹因刘秀落难,十万火急
赶去营救!约好在邯郸见面!”
  张盼湾扶着赵飞霞,一一介绍群侠,叙礼毕,“吞江凶神”建令十分热诚,邀大家前往
“翠笛山庄”作客,并犒赏三军。
  “十臂巧手”鲁昌急下几道军令,由北宫相逢率领,三万兵马。“太虚观”仙道教弟子
协助,进军岛内,扫荡各路称帝人马,活捉生擒后,作为人质。
  “吞江凶神”建令人命令总管建大斤率领家仆开仓出粮,杀鸡宰牛羊犒赏三军,由“山
越小国”伙头军协办,这三万兵马的粮草,在战舰上已有储备,人多就好办事,但也忙得不
亦乐乎。
  军队开道,浩浩荡荡直奔“翠笛山庄”,拉来现成的几辆马车,其中一辆乘坐赵飞霞、
林双双及张盼湾三名女眷。
  车棚内,张盼湾双颊酡红,明眸闪动遐思光采,撒娇嫣然道:“姨娘!原来您早就认识
‘桃花浪子’秦子亥?爹爹收的人室弟子,你们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这是女人跟女人的密室知心话!
  赵飞霞及林双双满脸错愕,面面相觑,心有默契暗呼道:“糟糕!这小妮子动了凡心,
对象竟然是张心宝?这还得了!”
  赵飞霞明眸一闪,轻叹道:“小湾湾!你口口声声骂‘桃花浪子’秦子亥是个淫贼,怎
会对他产生情愫?”
  张盼湾娇羞嗫嚅道:“姨娘!现在的他,确实很像换一个人似的,正气凛然,风度翩
翩,改变了我对他的印象,也说不上感情之类嘛!是您太多心了?”
  林双双口直心快探探口风道:“公主!听说这个浑小子,绑架了你,是否对你有不礼貌
之行为?或者……”
  张盼湾双颊烫红,窘中含羞抢说道:“林姨娘!没有您想像的那一回事。他对我满尊重
地,只是下迷药的手段太下流了,当时真恨不得杀了他!”
  赵飞霞柳眉一吁,吁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你爹还真耿耿于怀的关心此事,这下子
可就安心了,并且要姨娘转告你,应抛弃儿女私情,先帮刘秀打好基础再谈?”
  “喔!”
  张盼湾应了一声,双眸如雾,凝望窗外天空浮云,一股心思儿,不知溜去了哪里?
  赵飞霞及林双双两人面面相视,沉默无语,又不能告知真象,内心只有干着急,女人家
心细,又是过来人,哪会不知道这个小妮子在想些什么!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之情丝绵绵,
自古皆然。
  落月满屋梁,霭霭停云。
  “翠笛山庄”崇阁巍峨,粉墙绿瓦朱柱,奇葩异卉,花团锦族,假山严异,流水潺潺,
曲折回撞渠沟,汩汨脆响,亭榭池影,好一派豪门府第。
  群侠以赵飞霞首席,左右分座“十臂巧手”鲁昌及“吞江凶神”建令人,其余张心宝、
北宫相逢、张盼湾、建荧、及一干仙道派弟子江搏等人皆为晚辈,坐于下方,一些“山越小
国”将领们,分列两旁。
  此布宴席,陈列樽俎,一时间欢呼万岁庆功,金樽交错,开怀畅饮。
  “山越小国”将领们,个个眉开眼笑,手舞足蹈.因有“汉光武帝”领导群雄,不日拜
将,封疆裂土人人有分,所以喝得心花怒放,酩酊大醉,军人本色天空为帐,大地为床,曲
肱而枕,遍地皆是。
  三更时分,一片静谧。一条修长人影,凌空而降于靠山麓西厢贵宾房,窗内萤灯摇曳,
房中人已经入睡。
  蒙面人左顾右盼后,俯腰捡起地上小碎石,一疾弹,破纸札窗而入,须臾间,房内灯火
倏灭,窗户乍开,蒙面人一股溜烟滑了进去,反手掩窗,无声无息。
  月光透窗,隐约看见赵飞霞坐于桌前,桌上茶壶顶,斜躺曲肱托腮的三寸精灵晓仙霓,
正在倾听她的一生不平凡故事。
  溜进房内的张心宝拉下了蒙面巾,笑眯眯望着道:“没想到你们聊得正起劲!”
  “相公!”小精灵晓仙霓高兴的飞立于肩。
  赵飞霞倒了两杯茶道:“相公!小湾湾的事情打听清楚了,没让那秦子亥占了便宜,您
放心吧!”
  张心宝心中释怀,十分高兴,举起茶杯就饮。
  明眸一转又道:“但是,却爱上了您!”
  “噗滋!”喝入口中茶水呛了出来!
  “咳!咳咳!”面红耳赤,猛拍前胸。
  愣了一愣道:“在胡说什么?我差点死在她手里,这怎么可能?究竟怎么回事?”
  赵飞霞把马车内与张盼湾谈心之事详说了一遍,听得张心宝紧蹙眉头,默不作声,这种
儿女情长之事,岂会不知晓。
  小精灵晓仙霓抿嘴不满道:“真是的!魂魄借躯还阳,也不找个丑八怪,偏偏要个俊郎
君?”
  “嗯!小大姊,相公此番乘‘浑天超空仪’回来,无心撞上了秦子亥,是您冤枉了
他。”
  “好了!别再消遣我,两个大小女人联手再说下去,可会耽误了正事!”
  抚颊又道:“明天清晨准备一艘战舰!沿长江直往东出海,走小路从黄河逆上渤海郡,
进入‘邯郸皇帝’刘子舆的势力范围,离刘秀落难的“嵩县”就近了,又能远离女儿的纠
缠,并且找回金刚舍利身,一举数得!”
  赵飞霞讶异道:“唉!相公明天就走?”
  小精灵晓仙霓高兴拍手道:“好耶!陪相公去看海!”
  “飞霞!这个郭圣通姑娘相当重要,是能救刘秀及扳倒‘邯郸皇朝’的一步暗棋!明天
送到船上,我与她会合北上。你飞鸽传书给赵飞燕,在邯郸见面!此事要隐密进行!”
  张心宝从怀中取出事前写好行动计划之帛布,摊于桌面,一一详细告知,分析天下大
势。
  “飞霞辛苦你了,要‘十臂巧手’勤练水师,多造战舰。是这个时代最快的交通工具,
最便利的就是走水路了,可以直通到‘成都皇朝’之重庆!”
  “帛布上也详载那数千桶黑油的用法,是当代最利害的秘密武器,由鲁昌赶造,绝对能
胜储,待时机成熟,从水路进攻。切记!切记!”
  和赵飞燕双眸幽幽哀怨道:“相公!妾身把这些办妥后,即要舍弃这身老旧臭皮囊,运
用您传授的‘借尸还魂’大法,重新再找新躯体,长伴郎君左右!”
  “也好!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扮什么角色,就该像什么角色!我这副臭皮囊,早晚也
要丢弃,我们夫妻才能搭调,才能重温旧梦!”
  三寸精灵晓仙霓听得感动又感慨道:“相公!那我怎么办?”
  两人正在手牵手,心灵交融温存中,浑然忘了一切,而这一打岔,面面相觑莞尔一笑,
蓦地回神。
  “大小姊!这得看相公教不教您‘借尸还魂’大法?还得看您听不听相公的话?”
  三寸精灵螓首如鼓浪似地认真道:“听话!绝对听话!我以精灵身份发誓!”
  张心宝与她们再详谈片刻,不厌其烦再三交待事宜,再从窗户掠身而出,消逝于夜空
中。
  落月汉屋梁,犹疑照颜色。
  黑巾蒙面人施展绝顶轻功,闪过守卫巡逻,径行至北厢贵宾房,落身窗前,用指头沾口
涎液,搓破纸札糊窗,窥伺房中动静。
  望见张盼湾合衣而睡,双颊酡红,深吸匀停有序,可见饮了不少酒,撬开窗户,翻身而
人,落地无声。
  桌上一盏油灯如萤芒亮度,半漆黑房内,挡不住蒙面人如神双眼,摄其手脚来到床榻
前,疾点她的周身五处穴道,使其哑然及四肢无法动弹,再掠身,十指齐发,捷伦无比,点
其他地面陪睡的六名丫鬓睡穴。
  猝不及防,张盼湾乍然酒醒七分,料不到有人如此胆大包天,利用庆功宴后,前来暗
算,明眸斜飘,竟然是位蒙面男子,一时间心里颤栗,心头狂乱,猛往坏处着想。
  她香腮冒出了冷汗汨汨,已然酒醒了十分,见其点穴手法玄妙高超,来者武功超越自己
很多,欲将提气冲撞受制穴道之际。
  蒙面男子飘身过来,伸出那双,张盼湾觉得眼熟之白皙修长如脂玉手掌,将其翻身盘
坐,并且将宽她上衣。
  蒙面人感觉她被点穴僵便的腻肌,气波浮燥。
  张盼湾睚眦欲裂,流出了泪珠如串,出气吁吁频乱。
  第一次被陌生男子宽衣的张盼湾,很难忘记,这个男子声音。
  顿生恐惧莫名,魂飞魄散,镂骨痛心,这种受辱创伤,于世间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弥补。
  丝丝温柔富有男性磁声,密意传音,在她耳际索绕。
  “小湾湾!别害怕!别紧张!是爹爹!是爹回来了!”
  她惊骇失魂瞬间,转为兴奋莫名,气波更显得勃乱浮动,从鼻孔内,深深地吁出一阵气
喘,回答了张心宝的密意传音。
  “小湾湾!为父有不得已的苦衷!无法现身。欲知详情,可向飞霞姨娘询问,现在先平
稳内心激动,气聚丹田。为父欲查看你背部在小时候,被奸贼政天齐刺青的凤凰,听飞霞阿
姨说过,是被下了禁忌及毒药!”
  张盼湾明眸落泪连连。
  是的!这个天大秘密,只有亲生母亲刘小倩、赵飞燕、飞霞俩位姨娘,及弟弟刘秀共四
个人才能知晓,普天之下再也无人得知。
  背后这位温柔富磁声成熟男人,是自己的生父“神鉴奇侠”无庸置疑了!
  她的泪珠儿再度簌簌流下,伤心落泪原因,在于咫尺之间,竟然无法拜见,自启蒙识字
以来,常常信手涂鸦,欲画慈父轮廊颜容,却不知从何着手?只得撒娇母亲,牵其小手画
像,以慰藉小小孺慕心灵,即得满足。
  此刻,若不是穴道受制,肯定依偎生父,来阵嚎啕大哭!足慰十八年业孺慕思念之情。
  张心宝脱其上衣,露出寒雪肌肤,倾斜美人肩,背部刺青凤凰展翅,七彩绚丽,栩栩如
生,欲有一飞冲天之势。
  凤头尖嘴,啄于“大椎”死穴,状似透穴而入前喉凌厉之姿,凤眼珠闪炽如豆,迸出红
芒。两双凤爪,左右分开,各攫“魂门”死穴,共有五处重点。那灿烂缤纷之七颜六色,就
如毒蛇般,越毒越显艳丽,泛出彩芒,吊诡得十分邪门。
  “小湾湾!为父有一种绝学,名称‘弥旋大法’,专解天下百毒。你必须心神两敛,提
气凝聚‘中擅穴’,顺便打通你任督两脉,促使内力更进一层,各列天下高手之榜,切记!
切记!”
  张心宝默运“弥旋大法”,双掌离背三寸加持,迸出两股金芒,旋转如流,下软上竖,
罡气印于凤凰刺青处,“滋!滋!”冒出七彩璀璨袅袅轻烟。
  于张盼湾螓首顶端,缓缓凝聚成五寸大凤凰展翼形状,十分生动。
  霎间,欲将反噬其主,从顶门窜入,如这一窜进,焉有命在!
  “噗滋!”一响,罡气金芒将其五寸大凤凰,炼化为一股清烟,消逝无踪。
  左掌一翻,摩其顶门,如醍醐灌顶,直入百穴。右掌顶其背部“中枢穴”,劲走全身。
  两道真气,水乳交融,气走筋脉,游走浑身一百五十万条神经,神清气爽。“波!
波!”地轻响,顿饭时间,任督两脉,霍然贯通,内元真气如长江波涛澎湃不歇,滚滚而
来,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张心宝已经汗流浃背,额头蒙面巾混透,兀自滴于张盼湾粉肩.点滴冰凉,大功告成
后,骤然如引一阵轻风拂出卧榻。
  使其蓦然回神,百穴畅通,刚才所制穴道,内元真气,自然撞开,心中一阵狂喜,犹自
回眸欲生父,然而床榻只留一片汗渍,还有余温,但己人踪杳然。
  “爹!您在哪里?”
  张盼湾一个跃身,竟然冲破床顶,双足凌空运劲虚踩,如鹤冲天,撞裂屋脊,浙沥哗啦
瓦片木屑纷纷落床,已然蹿至屋脊,迎风伫立。
  光风霄月。十丈之内,哪有人的踪迹?
  张盼湾望着皎月,潸然泪下,悄悄擦干泪珠,怀着一线希望,一个挪身,迎风飞纵,欲
找生父“神鉴奇侠”。
  “爹!您在哪里?不肖女儿找得好苦……”
  声音如莺似燕于空中回荡,吵得树林内稚鸟惊啼,嗷嗷待哺,一阵呱噪,旋又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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