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骄娃

　　却说古素贞因听了王秀云一席话，人神交战，郁气攻心，内毒发作。王秀云焦急失措之
际，不料妖魔马甲利牙手下包抄而至，她愤怒填膺，乃出其不意的发出两只铁菱，乌光闪
处，左侧两条壮汉喉吐惨号，应声而倒，其余六人，受惊退后一尺。
　　而在此际，背后岩石山隙间，又现出七名壮汉，步步进逼过来。
　　铁菱仙女王秀云凝神监视前面六个虎视眈眈之人，尚未发觉身后之人。她一意思索着，
如何制敌机先，歼除对方而出险地。
　　右侧一个赤足少女，似认良机已至，即朝左方一使眼色，同时叱喝一声，身似飞梭，迅
速跃至，骄指如钩，直趋“肩井”，指尖未至，锐劲已砭肌生寒，内力端的不弱。
　　她这一发作，其余三女二男，齐皆发动攻势，指掌挥霍，冷风凌厉，如迅雷闪电，挟旋
天动地之威，暴卷巨浪，四面八方的朝王秀云周身上下各处进击。
　　铁菱仙女王秀云一见六人动作迅速，招式气动，各具殊异，想起古素贞叮咛之语，明眸
闪亮，透出生来所无之杀气，一声娇叱：“犯者必死！”
　　语音甫落，顺口一吸真气，素掌翻飞，拍出“擎天盘地”一式绝招，内含大雪山不传秘
功“雪魂冰魂罡气”的罡风，分取首先出招的少女及进逼的人！
　　就在此时，背后七人，竟没声没息的掩击过来。
　　“孽畜还不住步！三音神尼在此！”
　　这句话传自古素贞口中，铁菱仙女王秀云心中一惊，急一回头，发觉八名壮汉，齐现冷
笑，自背后偷袭她和古素贞，而古素贞竟尔坐起，怒瞪来人，玉掌翻起，作势欲发！
　　八名壮汉，也许平时慑于三音神尼之威，未曾看清坐者何人，乍听“三音神尼”四字，
不禁齐齐怔住！
　　前面四女二男，被王秀云一招“擎天盘地”阻止，各自变招，其中一人，瞄见八名壮汉
陡被空言唬住，忙大喝道：“那女尼已如废人，不必疑惑，快上前收……哎哟！”
　　他暴喝之声，使八人恍然而悟。而他却在自己一喝之下，变招稍迟，被含怒攻心的王秀
云“雪魂冰魄罡气”穿进心膛，嗥叫随起，倒地殒命！
　　铁菱仙女王秀云一招得势，更不怠慢，香肩摇处，身化闪电飞虹，疾退之间，冷气弥漫
全场，出手展开大雪山绝功“寒花六曲”，一时方圆三丈左右，尽是银影飘忽，乍看之下，
恍如朗朗乾坤，陡降冰雪，在场诸人，齐被阴寒之气，逼得连打寒颤，八名壮汉，更被声势
所夺，后退数尺！
　　王秀云此际已杀得性起，起落之间，恨声道：“如敢向前一步，定教你性命立废！”
　　她举手之间毁去俩人，适才又以闪电手法打死一名，功夫之高，出手之速，已使这批人
咋舌。而“雪魂冰魄罡气”初次扬威于塞北，发招攻式，如临严冬，的确见所未见。因此，
她一句怒喝，居然又把这批妖魔镇住了片刻。
　　王秀云就在这危机重重的空隙，急切地查看一下古素贞，却见她虽脸色苍白，眼中秋波
却格外明朗，有如盈盈泓流，丝毫无重伤的痕迹，若说有伤，那只是长坐地面不起而已。
　　她关切备至地问古素贞：“贞姊姊，身上有何不舒服吗？”
　　古素贞淡淡一笑道：“云妹妹，我不要紧的，现在，我在想一件有趣的事，它可以帮助
我们脱险！”
　　她见王秀云半信半疑，乃招其下俯，咬耳细声道：“武功虽失，然佛家之‘瑜咖神术’
却靠心志便可施展，我学之未臻五成，可勉强用之。目下事态严重，我看必须用之，方能迅
速解除此困。请你即将心神意志齐放于松驰之境，一如参修之际的点尘不染。我自能把‘瑜
珈神术’加于你身上，合俩人所学，欲出重围，自非难事！”
　　铁菱仙女王秀云以为古素贞大概是因伤势加重和过度紧张而神志昏迷，胡言乱语，不禁
愣愣地望着古素贞。
　　古素贞也不管王秀云反应如何，竟自闭目养神，让她对自己出神痴望。
　　围住两女的男女，停顿半晌之后，为首一个壮汉一使眼色，令其余诸人与之向外围退出
三尺，然后缓发号令，十二人默然行动，已在刹那间布成内含四象，外成八卦，隐有三十二
门，实则六十四户的怪异阵势！
　　古素贞犹自垂首闭目，瞑然内视，宝相尊严，对外界重重杀气。与无边危机恍若未闻。
　　铁菱仙女王秀云仍然痴痴而立，双臂徐垂，眼神呆滞，恍如泥塑观音一般。
　　妖魔的一群男女仆役，此时似已胜券在握，为首壮汉，见诸人已准备停当，登时一改闷
斗之法，暴喝一声道：“喂！那两个小婆娘，趁早跟七爷回去享乐，如再顽拒，可怪不得七
爷翻脸无情了！”
　　任凭他声如巨雷，古素贞、王秀云却仍如本状，狂唁之声，恍如未闻。
　　这一来可把那“七爷”气得凶性大发了，他在这一群之中，大约属头目一类人物，平日
作威作福，狐假虎威。他发现两女时，已存染指之心，怎奈王秀云武功高强，欲胜两女谈何
容易。所以他指挥诸人布成内四象外八卦方位对付二女。此阵乃妖魔马甲利牙平常训练之
阵。马甲利牙男女近侍计有三十六名，时常更换调配，故每人均非熟知此阵不可，如遇较强
高手，他们即布此阵困之。
　　自称七爷的壮汉姓马名戚，因为他的“马”沾了妖魔马甲利牙的“马”，当了个带班，
于是马威就变成马七爷。论功夫，只在一、二流之间，但浑身上下，却有七、八种剧毒暗
器，全是一些见血封喉，子不见午的玩意，施展开来，叫人躲不胜躲，防不胜防，穷于应
付。
　　他喝问王秀云，未闻回答，心中认为轻视他马七爷。围困已久而无功的他，显然已收起
怜香惜玉之心，他因见王秀云施发暗器，受到提醒，但又怕来人功夫高出他本人数倍，恐反
受其害，故凶性发作后，又停顿半晌，方“喋喋！”发出两声怪笑，手指微弹，一道惨绿光
华，疾向王秀云头顶射去！
　　同时，八卦四象方位上的男女，亦在马七爷暗器发出之际，发动阵变，齐声怪叫，双掌
陡递，猛自四面八方卷起蔽日灰尘。风声忽忽，砂响沙沙。
　　就在此际，马七所发的惨绿光华，已至王秀云头上三尺，“波”！的一声闷响，光华乍
破，幻出千百道绿光，形同春蚕吐丝，映着日光，闪闪烁烁，当头急泻下来。
　　此乃马七拿手毒招之一，惨绿光华系一个弹丸大小的东西，外皮是一种动物体内油层薄
皮，浸淹毒水精制而成，内盛绝毒气雾，中人肉肤，立即糜烂，其名为“青酊霉”，发出手
法，纯以内功运气，使之在恰到好处时自行破裂，气雾即迎风飘散，躲不胜躲，歹毒已极。
　　正当那层气雾，瞬间罩落王秀云全身之际，铁菱仙女王秀云蓦然醒转，发出一声清啸，
娇躯猛扭，玉掌倏翻，朝上一托，朝马七立身之地抛送而去！
　　马七施发“青酊霉”之后，眼看它空中爆破，毒气弥漫，正自得意扬扬地参与八卦四象
阵变，突然瞥见伫立那位姑娘，竟在此时活转过来。他犹自怀着欣然之心，欲睹王秀云临死
惨状，不料目光乍触之下，反而大吃一惊。原来那些飘散的“青酊霉”毒气，在她虚托之
际，竟如游云归谷一般，四下拢集，在她掌上二尺之距，形成绿球，再吃她一吸一送，向他
头顶打来！
　　这一来，可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因“青酊霉”纯系毒气毒粉之类，打出之后，顺风散
布，落地方体，此际被人反掷，自己毫无收回之能，这岂不成了作法自毙？
　　马七在此时不得不横下心来，陡然双掌入怀，脸含诡秘，猛喝，声：“众人散开！”
　　言方出口，自己已急移身形，反绕正面，“咻咻咻咻”异啸突起，但见他双手乱挥，疾
风缕缕，红、白、黑、青，光华喷射，十数种绝毒暗器，猛抖而出，纷纷往王秀云射去。
　　众人见状，心知马七已使出浑身解数，家珍齐出，如误沾一点，管教性命不保，所以闻
声之下，各皆顾命要紧，四下退去，八卦四象阵变未曾发挥，已在片刻间自行解体！
　　但看十数道巨毒暗器，堪堪接近王秀云身际，蓦闻其玉喉乍展，声若轻雷，娇躯猛扭，
就一扭之际，恍若化出一层无形气幕，盖住全身，暗器甫近体侧二尺之处，倏然，发出“当
当当”脆响，齐皆倒撞反迸，掉落尘埃，变成废物，而原先那片由“青酊霉”余毒的残雾凝
成的球形物，在半空一顿之后，又恢复急速之势，迅临马七头上！
　　“波！”
　　以毒攻毒不奇，以矛制盾方妙。马七就在毒气爆炸之下，须臾即将自食恶果！
　　突的，阴恻恻传出两声冷哼，一股阴柔寒风，拂扬而至，疾然狂扫，经拍“青酊霉”残
余气团外围，那些被王秀云震散的毒气，竟又凝结一起，有如云拱月托，被硬生生地送出
五、六丈外，没声没息地坠落崖下，迎风散去，变成乌有。
　　马七死里逃生，又惊又喜，而心中似知来者是谁，斜刺里倒跃场外，态度一变，毕恭毕
敬地肃立在旁，等待来人。
　　侧面山峡中瞬间已转出一个面目狰狞，凶光闪烁，手执拂尘，一身道人打扮的五旬左右
的怪人，只是他虽道人打扮，头顶却未戴道冠，任长发技散肩头。
　　此道人步至场中，一双惨绿凶光，朝寂坐如木的古素贞一看，复又扫射到铁菱仙女王秀
云面上。
　　王秀云被这种眼光一扫，全身倏然机冷冷地打个寒颤，同时，古素贞的娇躯，竟也如同
引起共鸣似的，机冷冷地打了个寒噤。
　　道人眼光留在王秀云面上，口中却“嘎嘎”地一阵狂笑道：“任你学就佛家至高无上的
法力，也难逃贫遭屠龙山炼气士普音山人手掌之中！”
　　普音山人夸言已毕，猛一跨步，手中拂尘一挥，拂尘尾端，倏然发出一道急漩，间挟刺
耳啸音，惊心动魄，瞬息即至！
　　王秀云耳听刺耳啸声，心神不由一怔，幸而古素贞“瑜珈神术”乃佛门至宝，全身所
学，无疑已然贯注在王秀云体内，故一怔之后，旋即觉醒，双掌合十，当胸竖立，觑准来
势，突然一拨朝外挥送。这轻轻一挥之下，眼前突然爆起一声巨雷似的怪声，无形真气，如
汹涌波涛，反撞过去！
　　两道罡风，均具急疾速度，乍一出手，已然猛撞，一声“轰隆！”巨响，王秀云娇躯被
互撞之下的反潜之力，震退五、六步远，花容失色。却因本身神志无主，一双素掌虽肿如红
桃，仍未觉得痛楚。
　　但那普音山人呢？他以内力传气导物，发出丝丝阴风，而借拂尘银丝幻在异香，扰乱对
方心神，乘势进击。同时以其锐利目光观察对方，知道对方功候虽差，但佛门功夫到底不可
轻视，所以在出手之先，已狠下心思，一起手便是八成以上功候。
　　在他心中，满想这一下纵不将之立毙于阴风之下，好歹也得使她面变白纸，口吐红水，
然而，他如意算盘尚未打妥，忽觉王秀云双掌掌心翻出之际，那股庞大无比的无形罡气，就
像排山倒海的暴风巨涛一般，逼得自己几乎窒息。
　　普音山人一看不妙，忙不迭复抖尘尾，再加二成功力，这样，方能在反潜之下，倒退两
尺，即刹住桩步，执拿拂尘的右手、手腕、虎口间均被震得火辣辣的，微微发痛。
　　最使他吃惊的是对方仅是个二十岁未到的少女，居然在自己全力攻击的猛烈气风之下，
仅退个五、六步，还默默而立，气不浮，色不变，如忖度不误，分明此女已练至神明内敛，
意念杀人的程度。
　　他定一定神，犹自不服，从鼻孔内发出“嗤！嗤”两声冷哼，心中念头转了几转，突然
将手中拂尘插于项间，双手猛搓，步伐飞动，回环王秀云、古素贞俩人立身之地而转，那双
幽光惨惨，如同鬼火的眼光，尽在王秀云、古素贞两女脸上滴溜溜直转，奇怪的是手掌之
间，全无阴风寒劲迸发！
　　其实，他正在伺机而动，在王秀云稍一疏忽之际，狠命一击的施放绝式！
　　古素贞神附意会于王秀云，试掌之下，大感惊惧。这普音山人，在蒙疆、塞北一带，乃
系名不见经传之人，怎的接触自己“般若神功”所运的劈山一掌，不但毫不受伤，且只退二
尺而已。须知“般若神功”用于王秀云身上，王秀云武功又在自己之下，此际乍逢敌手，功
夫高出自己，则王秀云本身与自己俩人，如不死于其掌下，则必致气血反道而终身残废。
　　但事到如今，只好尽自己所能，拼却性命，也得紧咬牙根与他耗下去，好歹也得拼个两
败俱伤，同归于尽，以免受伤被掳，遭受凌辱。
　　古素贞心念既决，旋即展身轻笑，娇影飞飘，即以“不动身法”绝顶轻功，紧盯着普音
山人周转起来，但见长衫飘扬，衣袂飞舞，迅若闪电，疾似惊鸿，方圆二丈以内，一灰一白
的虹光，环绕寂坐的银白袈裟女尼之身，作快速无伦的追逐。
　　疾转七匝之后，普音山人突然急刹，狞笑数声，身形猛转。左掌一记“横身打虎”，疾
扫王秀云腰际。
　　王秀云身形未定，早似料到这一遭暗算伎俩，莲尖顿处，身形不停不变，反向前扑，香
肩猛沉，上身恰恰擦过鬼爪阴风，猛的一挺，好险！竟滑衫而过。几乎同时，她的右臂已高
举过眉，一撒“般若神功”罡气，“柳枝降霖”，分拂普音山人“肩井”下七穴，阴手反
拍，“倒打金钟”，姿势美妙已极，而招式凌厉，间不容发！
　　普音山人两招齐齐落空，王秀云“柳枝降霖”，先发后至，“倒打金钟”，已紧攻“丹
田”。好个怪道人，竟识得此招暗含“兰花拂穴”无上神技，但听他“嘿嘿”怪笑，肩间乌
发，根根齐竖，形同刺猬，混身骨节，格格生响，一双长臂，倏然变成青惨惨的异状，手指
粗肿二倍，掌似巨灵，硬生生反朝王秀云腕间抓来！
　　王秀云神色突变，惊呼一声：“三阴碧光绝户掌”！好妖道，原来你竟是鬼面怪老门下
的漏网之贼！”
　　此言一出，普音山人汹汹来势，无形中微受一挫，但一挫之后，仍挟惨惨阴风袭来。
　　王秀云娇喝之际，全神戒备，“般若神功”汇合“不坏金钢法”，将全身上下布起一层
似有似无的霜雾银网，护罩娇躯，素掌倏缩，一反一正，运起神功，猛出“天地交伐”一
式，劈向普音山人“腕脉”要穴！
　　普音山人冷笑连连，鬼啸啾啾，竖发如风中稻草，波起浪掀，一双染有罕世巨毒的巨
掌，正自施展“三阴碧光绝户掌”，预备将顽抗不屈的王秀云毙于掌下。
　　俩人各怀绝技，各展所学，变招之速，无与伦比。此际，“三阴碧光绝户掌”鬼啸更
疾，迅即与王秀云护体神功相碰。
　　“碰訇！”
　　“啊！……”
　　“哎！……”
　　一声巨震，间夹两声惨号，动魄惊心，宛似巫峡啼猿，摇曳长空，幽厉凄切。
　　场中狂风大作，狂涛疾卷，石走砂飞，云雾弥漫，啸音鬼号，慑人神志。
　　铁菱仙女王秀云倩影随惨叫而起，跌落于古素贞娇体之侧，口吐鲜血，染得洁白衫襟，
梅花点点，格外妖艳，如花似玉的一张娇容，变成灰白如纸，毫无人色。
　　三音少尼古素贞，在此一震之后，悠悠醒转过来，凄切叫声：“秀云妹妹，我……”
　　她这一声叫出，铁菱仙女王秀云倒地之躯，突现奇异，只听她“嘤咛”一声，明眸乍
启，双足一挺，身法轻灵如故，倩影已伫然而立。
　　而古素贞却在一声悲叫后，全身战栗，冷汗如雨，面如灰土，气若游丝，双眼向上一
翻，恰在王秀云跃起之时，砰然倒地，一缕芳魂，悠悠然飞游出窍。
　　普音山人在首次对掌之下，已将对方当成出山以来第一敌手，“三阴碧光绝户掌”乃其
神鬼面怪老赖以逞凶的法宝之一，纯由罕世奇毒浸淫苦练而成，不出则已，出则伤人，否
则，奇毒迸发，无法收敛，反而道血攻心，自毙掌下。被其“三阴碧光绝户掌”微一沾及
者，立即现出碧色印痕，形同瘀血，蔓延迅速，毒气更如气飘水流，循人体血道而进，一入
心脏血库，即断脉裂脏，神仙难救，歹毒已极。
　　他因震于对方施出佛门正宗心法，恐毒掌未必伤之，故在施展之际，尽出十二成功候，
暗中又加入自己毕生苦练而成的“透骨阴风”，打算不击则已，一击即使之香消玉殒。
　　果然古素贞被“三阴碧光绝户掌”及“透骨阴风”夹攻之下，“瑜珈神术”佛法顿时散
失功力，惨遭空前绝毒，伤上加伤。
　　不过，铁菱仙女虽身受一掌，但因古素贞魂依神注，所以恢复清醒状态之后，仍是气血
无损，精神怡然，凝神注视着普音山人的一举一动。
　　这一来可把普音山人吓了一大跳，原来他的“三阴碧光绝户掌”一出，即与“般若神
功”互撞。“般若神功”乃天下正派最高武学，古素贞虽因功夫已失而借诸王秀云现有之内
功造诣为之，神威犹未可侮，她身中重伤，但“般若神功”也把普音山人震退数丈，气行反
逆，真无欲散。普音山人就地调息半晌，方才爬起，一袭道袍，肋下划出一道长约七寸的裂
口，冷风频吹，顿打寒噤。这分明乃是古素贞最后一指“不坏金钢法”指劲之威。
　　他惊魂甫定，倏见王秀云虎视眈眈，不由得“噔噔噔！”连退三步。
　　铁菱仙女王秀云见古素贞娇躯倒地，以为贞姊姊已死，满深悲愤，化作无边仇恨，明眸
喷火，花容含杀，咬牙切齿的一声叱喝道：“万恶妖道，如果我不能将你碎尸万段，定死在
沙漠！”
　　她愤语方毕，猛然欺身，疾撞急冲，左臂两指飞钩，劲如剑锋刃锐，右掌寒风倒转，打
出“雪花六曲”中凌厉至极的“漫天花雨”一招。
　　普音山人不知真相，陡见王秀云安然而立，心中已然发毛，此时铁菱仙女一招“漫天花
雨”，更使他失魂丧胆，脑海中泛过两个念头：“此女身怀夺天地造化之奇功，如再逗留，
声名全毁不说，一条性命，恐怕也会交在她素掌之下！”
　　有这种想法作崇，王秀云“雪魂冰魄罡气”尚未进他三尺之身，他慌忙一顿双足，飞身
疾窜。
　　王秀云急怒攻心，毫不计及厉害，见普音山人欲遁，岂能轻放，娇叱一声：“那里
走！”白影飘飘，瞬间即至，掌心吐劲，复加二成功力，原招原式，经奔其背拍去，似乎同
时，另外两指拈菱，运功弹出，两道乌光，挟“咻！咻！”异啸，朝普音山人射去。
　　普音山人不敢硬撞“雪魂冰魄罡气”的威力，身形急避，一式“鬼影袈裟”，堪堪躲开
“漫开花雨”，不料铁菱如影随形，疾然射至，忙不迭挥舞袍袖，猛抖出一股凌厉凶恶的阴
劲，打算将铁菱角劈落！
　　然而就在他阴风猛发而出之际，铁菱角一只撞个正着，“嘶！”的一声，普音山人道袍
右襟截然而裂，冷风透体，险恶之至。
　　普音山人吃惊之下，不觉一怔，这一怔，另一只铁菱竟正正刺在普音山人左腕“脉门
穴”下一寸左右，如往上一些，
　　普音山人虽不至死，也得去了一臂，变成残废！
　　王秀云乘此机会，情影急落，百花拳中精奥招式，连连使出，尽拣致命之处下手，寒风
籁籁，冷气森森，拂面生疼，砭肌奇寒，恨不得将普音山人劈个碎粉！
　　可是武功这门，功候纯度，丝毫不得勉强，普音山人在铁菱击中时，的确恐惧万分。急
欲逃脱，苦被王秀云纠缠。凌厉掌风，起先把他迫得频频闪避，但十余招过后，他发现王秀
云掌风虽含奇寒酷冷之气，威力方面，反不如原先“般若神功”之甚，而且，步法方面，已
渐趋缓慢。
　　他这一估量，意志陡长，登时暴喝一声，飞起双掌，试图硬劈硬打。铁菱仙女王秀云在
他猛烈无比的阴劲反击下，险境迭出，迫得她不能不放弃致胜的绝好机会，回身反顾。
　　普音山人一见，狐疑顿生，但反败为胜即在眼前，不容多犹疑。于是，在二十招过后，
王秀云已脚步迟缓，香汗涔涔，攻少于守，险象环生。
　　“嘿嘿！女娃儿！你还有什么伎俩，本山人以为你学尽了天下奇功绝艺呢！”
　　普音山人边打边说，将铁菱仙女王秀云逼至山坳死角，狞笑连连，狂言喋喋道：“本山
人原想替你等找到如意郎君，快乐一生，不想你等不识好歹，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小淫
尼死了，如今你也得再试一下本山人数十年苦练的‘三阴碧光绝户掌’看看！”
　　他猛然运功振气，长发如蛇，缕缕袅娜上举，双掌陡碧，暴胀两倍，腥恶之气，迅即拍
至！
　　“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