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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骄娃
第四十五章 花好月圆
安琪飞步挺身,顺手将王秀云拉在身侧,护体“一转乾坤浩然罡气”随即发作,淡淡光
华,恰将俩人笼罩光华玉幢之内!此刻外界已被一层五彩缤纷的气幕雾海,弥漫淹没,安琪
知道这并非什么银虹彩景,而是一种空前所无的绝毒所成,如果稍一不慎,误吸一口气者,
即将形消骸灭,化为血水!但是如此毒者,施之他人则万无一失,而施之安琪,却算是枉费
心机:因为安琪此时已是神形合一,步入金刚不坏之体的境域!不但要伤安琪的一根毫毛不
容易,连依偎其侧的王秀云,在“一转乾坤浩然罡气”之下,也莫要想伤她衣裳一角!时辰
过后,安琪口中长啸一声,朗朗大笑,洪声喝道:“妖魔伎俩,不过尔尔,再不现身,仅以
雕虫小技吓人,莫怪安某要无礼了!”
洪喝甫毕,运气一挥,乍闻巨震撼天,朦胧妖气,被这至大至刚的浩然罡气,震得四下
流散,朗朗乾坤,失而复明。
安琪聚内力罡气之一喝,如晨钟暮鼓,震慑长空,其功效逾于佛门无上心法“狮子
吼!”,邪形幻术,何堪一击!茅屋重现!安琪与王秀云伫立茅屋之内,四下打量,只见榻
几依旧,水镜先生端木维,以及其得意门下四大助手,却杳然不见。
安琪细心一查茅屋,冷笑向王秀云道:“云妹妹!任他妖魔鬼怪,鼠藏龟缩,我也得打
他个原形毕露!”
他说毕此话,缓缓举起右臂,五指虚掠,觑准竹榻就是一掌!这一掌乃安琪毕生功力所
聚,少说也有两、三千斤,打在竹榻上,却猛然发出“碰訇!”巨响,一张竹榻,被震得粉
碎,屑末纷飞,宛同扬尘!竹榻所置地面,赫然现出一个三尺余宽,五、六尺长的地道!安
琪艺高胆大,轻揽王秀云纤纤细腰,照准地道,一闪而入!这地道台阶排连,安琪与王秀云
脚落实地,已距地面有二丈之深,上层狭窄,下却渐形宽阔,安琪身布罡气,隐隐有如一团
光华,毅然前进、转弯曲折,但觉阴森奇冷之气,阵阵击来,砭骨生寒!最奇的是,每转一
角,折一弯时,背后隆隆之声顿起,转弯处均辗转现出一道巨大门闸,密密关闭。
王秀云心中一凛,失声道:“琪哥!不好了,他们要把我们关闭在此,饿死殍尸!”
安琪伸手一摸门问,不觉双眉微皱,原来这门闸竟是生铁铸造,而且厚度约莫有一尺左
右,任安琪功力再高,要连破十数道铁门,恐非易事。
是以安琪一摸之下,不由得暗自沉吟起来。
蓦地,安琪身形暴起,白影冲顶,运指在顶端一按,随即闪电而落,挡住王秀云之前,
运足“一转乾坤浩然罡气”,朝前劈去!王秀云正欲询问,忽闻嗤嗤连响,银光闪炽,如漫
天飞雪,迎面罩射而至,碰上安琪发出掌风,均失威力,纷纷跌落地面,不到片刻,银针落
遍地面,俩人却夷然无损。
安琪步步为营,重又进入内层,忽闻蝇蝇之语,传自壁间。心中一动,悄向王秀云道:
“云妹,只我一发动攻势,你便纵上顶间,借壁角的犄角之势隐住身子!”
王秀云颔首答应,安琪一退步,口中暴喝一声,右掌倏伸,涨大两倍,阵阵白气,自指
尖疾飘而出,形同虹雾,驶向正面石壁!“轰隆!”
巨震响后,偌大一座石壁,竟被其指尖罡气炸成碎片,一时石屑纷飞,灰尘扬拂,地面
消失!王秀云在安琪扬掌之际,适时飞身,藉壁形犄角之处,以壁虎吸盘之式,稳定身子,
蓦间震天撼地的大雷一响,瓦砾满地,碎石纷纷闪射,全室皆在迷烟笼罩之下,看不出安琪
身在何处!她正在惊诧间,突闻白雾迷漫内传出两声惨嗥,声音恐怖可惧,王秀云芳心忐
忑,正欲张口喝叫安琪,忽觉腰间一紧,全身完全虚空,早被人从壁上扯下。
王秀云这一惊非同小可,用力一挣不开,身子已跌茫雾之内,张眼不见五指,恍惚间却
被轻飘飘提送出四、五十丈左右之远!待其双足落地,回头一看,轻搂自己的正是心上人安
琪!她给了他一个白眼,正欲骂他大惊小怪,却见安琪用手一指道:“你别怪我,着——
—”
王秀云依言扭头一看,谁知道一看之下,竟吓得她舌伸老长,睁眼呆视,不知回答。
原来,她和他已另立在一间花斑叠叠的石室内,眼望适才的一片,几乎连垣十丈,皆是
倒毁的石室,堆积重压,如迟了些出来,早就被压成肉酱了!再回看安琪,却见他目注一块
突出的花斑石,伸手一压一转,“呼”的一声,花斑石下突然现出一道不规则的窄门。
安琪起步而入,王秀云紧紧相随,直入数丈,倏见安琪止步!四壁削然,中有巨石,避
泰庄主,水镜先生端木维赫然傲坐石上,闭目养神,垂手盘膝,一付不可一世之态,令人发
指!安琪怒焰陡升,洪喝一声:“端木维,照掌!”
言落手起,一招“开天辟地”,疾向端木维当头打落!这一招又狠又急,又是安琪咬牙
切齿的全力一击,端木维何人,岂能堪其一掌之威!端木维蓦觉罡风狂扫,凛冽无比,心吃
一惊,猛一拧身,欲待避开,却觉得双足足踝之处,痛澈心脾,不禁痛呼一声!“嗳
哟……”
惨号过后,翻身跌落,肌肤乍触地面,复又哀叫一声,殷殷血注,抖颤不止!“呀!
他……”
这回惊叫的不是端木维,而是依偎在安琪背后的铁菱仙女王秀云,因她站在安琪背后,
明眸清澈,瞧得明白,发现那位水镜先生端木维,不知何时,竟被人削去两脚脚肋,两条精
钢所铸之钢练,深嵌入肉,状至悲惨。
适才他一挣而起,是因惊恐安琪掌动之威,乃极力而纵,匆忙之间,忘了两脚束缚,待
纵起时,却反又被铁练带下,嵌束处创上加创,其痛可知。
那反跌下来的一刹那,安琪掌风已震裂他原先所坐的石块,他劲道乍失,摔下来的滋
味,真是难受已极!安琪见他殷殷血注,遍体皆伤之状,心中微微一怔,即寒着脸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装成端木维的模样,莫非有何……”
端木维双眼一瞪,寒光暴射,注视安琪与王秀云一会,脸部闪过几种不同的神色,眼光
再落在自己一双腿上,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哼!装成端木维,嘿……”
王秀云打量一下端木维之一切,突然失声叫道:“琪哥哥!他是真的端木维!”
安琪脑间一闪,过去介云山恩师的一幕,又在记忆中提起,不觉暗自点头,乃上前微拱
为礼,一变为和蔼语气问道:“长者莫非水镜先生端木维,因奸人陷害,移花接木,贻害人
间,毁长者令誉者乎?”
端木维突然仰天一阵大笑,笑得身躯乱颤,几不能制。笑毕之后,复又嚎陶大哭,涕泣
齐下,如滂沱盆雨,天地惨烈,状若疯狂癫痴,哭至最后,眼眶中竟继之以血,斑斑溅襟,
使人望之失措。
他哭笑反复数次,直至盏茶工夫过了,方始长长吁了一口气道:“两位少年英豪猜得不
错,水镜先生端木维便是老夫,只是,水镜先生早已在这地窖内生活了数十年之久了!”
“关外,提起俊狻猊端木雨秋,任何人都会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好汉!’”
他不只是好汉,而且还是位学富五车的大才子,没有人知道他的师承,可是也不人会有
人去问他师承、身世,因为他的英俊,仁慈,与扶弱济贫的英雄本色,已超凌了他人对他的
歌颂价值。
有一天,他从高原地带回来一位美丽的娇娘,勿匆地结了婚之后,又匆匆地搬走了,这
回,永远的离开爱戴他的人群。
他和他的妻子,渡过沙漠,到达这块沙漠绿洲,突触游乐山林,遁世归隐之念。乃草草
创设,使之变为一人间乐园。
端木雨秋饱览奇学,每置一石一木,均经十分谨慎安排,他又招过往的沙漠之鼠——帮
闲的汉子——以其奥秘武功服众,使人心说诚服,加入建造避秦庄的组织,共襄创设人间乐
土。
端木雨秋以十年的苦心,果然造就了一片世外桃源。他们夫妇也步入中年,膝下只有一
对孪生男孩,虽只在牙牙学语,但却为避秦庄之拱壁。
这对孪生子,便是端木维和端木纲。俩人虽只差了半个时辰出生,然禀性却相差何止天
渊之别,端木维沉默寡言,智慧奇佳,却大智若愚,朴实无华,落落寡欢,相者预言为李白
再世,然命中带克,似有不善其终之犯,故其父端木雨秋虽不以为意,而其母却迷信此道,
对之慈意稍减。
反之端木纲刚生时啼叫声响九天,如狼嗥豺嚎,七岁能文,头角峥嵘,聪明外溢,端木
雨秋所学,他十五岁时已得其十之七、八,避秦庄中,人称神童,端木雨秋夫妇宠爱至极,
视如佳宝。
正当他十二岁左右时,端木维突然失踪了,端木雨秋遣派手下,四处找寻,竟杳无信
息,犹如石沉大海一般!端木纲冷眼观看父母对端木维失踪的情况。因他对避泰庄一切,存
心独占基业,扬威沙漠。因此,家传武功学习更勤,而庄中不分武林高手,举凡有一技之长
者,他即以硬要、软求,不计方式而求得,那些高手因端木纲为庄主夫妇宠儿,加以天资聪
敏,一学就会,故莫不倾囊授之。
端木维一失踪就是十年,这十年之内,他的母亲已把他当作逝者,把那份母爱,转在端
木纲身上,全庄的人,都也认为大少庄主永无回来之望,二小庄主无疑是庄主的后继人了。
但人间的事,每每不可捉摸,老庄主因创业维艰,呕尽心血,知子莫若父,深知端木维
虚怀若谷,大智若愚,次子聪明外溢,隐含肃秋之气。不料上天不予怜悯,端木雨秋忧郁致
病,深入膏肓。
弥留之际,全庄长老、夫人及二小庄主均齐聚床侧,等待老庄主宣布遗言。
只要他朝端木纲一点,庄主后继人便已决定。
然而,老庄主端木雨秋以失神的眼光,扫视四下,深深叹了一口气,唇皮颤抖,微弱的
喃喃道出:“维儿!维儿他……”
端木纲双眉一皱,与他母亲相互一视,亢声对其父亲道:“爹,大哥他,他失踪了那么
多年,大概尸体也腐化尽了,您……您老人家身体不舒,何又惦念着他呢!……”
端木雨秋听他口气,似乎原想说:“您还想立他为后继人吗?”后被其威严气派所慑,
此际几乎气得手脚冰冷,怒喝一声:“你……”
端木纲连忙跪下道:“孩子一定克承基业,使避秦庄扬威天下!”
那些长老,本被端木雨秋一声怒吼,震得脸无血色,他们平时被端木纲的宠络,有心拥
他为主,端木纲的机灵,提醒了他们,于是一齐跪拜道:“老庄主,仆役等决心全心匡扶少
主……”
“你……你们……你们胡来!”
端木雨秋暴怒之下,发须乱竖,虎目一睁,挣身欲起!全室诸人,齐皆变色。
端木纲微哼一声,神志有异,横向床前跨上一步!蓦然,微风飒飒,灯光摇幌,众人耳
际,焦雷般响起一声!“爹!不孝维儿回来了!”
这一声,如晴天霹雳,震天洪钟,打碎奸人幻梦!端木雨秋床前,不知何时,已端端正
正的跪了失踪十数年的端木维。
事件演变至此,端木纲只好忍住了万般的愤怨。端木雨秋数日后逝世,眼巴巴的看着哥
哥登上庄主宝座。
端木维继承庄主之位后,即展奇才,将避秦庄内外,布置一新,更以地下,设置暗五行
地道秘室。避秦庄之誉,不胫而走,端木维神功盖世,奇学独步江湖,水镜先生的雅号,落
于其身。
全庄人都惊异了。离开十几年的人,竟变得如此之异,只端木纲一人,恨意又加深一
层。
端木维天生仁慈,对弟弟极其友爱,庄中大小诸事,先与之商讨,再禀母亲裁定,一有
余暇,即将奇门遁甲的深奥学问,传授端木纲。
原来端木维失踪,是被一位学究天人,年逾数百的武林奇人带走。此人见端木维大智若
愚,认系人间学武之选,一时兴起,乃以十数年功夫,传他不传之秘,可惜因他思家心切,
武林奇人暗叹劫数难逃,乃使他回避秦庄接长。
端木纲心有所计,孜孜学习,以其聪明才智,再加端木维倾相传授,大有青出于蓝而胜
于蓝之势。
不久,母亲因怀念已故夫君致病,药石失效,骑鹤西归。
俩人悲恸欲绝,乃择吉日安葬于父茔之侧。
三年孝满,端木纲夺位之心又起。
一日,他对哥哥道:“父母已逝,我们当亟力同心,行道江湖,扬威天下,以慰父母在
天之灵!”
一杯醍醐,奉敬至端木维面前!端木维欣然举杯一饮而干。正欲还敬,蓦觉不胜酒力,
醉了!耳际传来的是魔鬼的狞笑……“醒来以后,你就已在此地了吗?”
王秀云与安琪问着。
端木维恨恨地说道:“谁说不是,这畜生酒中下毒,使我一身功夫破坏,待我恢复知觉
之时,竟被他以钢丝与蛟肋绞合的缆绳,将双脚钉在巨石上,并且为恐我功力再复,忍心挑
断脚肋,变成残废!”
安淇听得冷汗直流,这端木纲较之八足飞天怪神医孟功,其心狠手辣之程度,有过而无
不及!端木维观察气色,见安琪面部杀气陡现,心想:“好重的杀孽,不知有多少魔头,丧
身其下,唉……”
他惨笑一声,面对安琪、王秀云道:“总算他还有一点顾忌,一天给一顿面食充饥,得
保一丝残息,我在痛定之后,反覆过去,血泪齐下,乃欲凭剩余内功,去除体内毒气,可是
这畜生早已算到这一层,所下的毒已破坏我体内的丹田之气……”
我灰心之余,本想自行了断,后因送饭的老头,是先父忠仆,对我劝慰,只好打消此
念。”
困室无甲子,我反省所学,冥冥思维,渐渐将一切忘了并且,也把自己忘了,这样,我
无意中微悟了佛门无人无我无我无心相的寂灭心法,体内之毒,已不足为虑矣!可是脚助被
断,功夫始终未能恢复完全,但自信也有七成以上的功力,三十几年,就这样……”
安琪忍无可忍,脱口答道:“那全庄的人都丧心疯狂了不是!”
端木维苦笑道:“全庄老小,虽非疯狂,却已丧心,他们均在无意之下,服了孽弟独制
的‘极乐丸’,只差那老头幼时曾服,幸而不死,此后‘极乐丸’对他竟失效果。还有一个
我,因他怕如把我弄痴,到江湖反而被人发觉端倪,弄巧成拙,故而未曾下毒。”
王秀云听说一庄人齐齐中毒,想自己与古素贞中毒之状,心头生颤,余悸犹在。
安琪听得不住点头,心中已明白那四大侍者之怪异之处。
忽的,水镜先生端木维神色一变,严肃的望着俩人道:“两位小侠,现在,我要和孽弟
了断一下恩怨,看,这地道石室,系按正反五行之机设置,两位必能按法走出,只是,求你
们一件事,就是回中原之后,如有人谈起避泰庄水镜先生一切,请能为我洗清一下污名,感
恩不尽。”
安琪一听,诧声问道:“端木老前辈,你脚上不便,再者……”
水镜先生惨然一笑道:“我脚虽不便,然自有脑智可以胜之,否则,水镜先生这四个
字。也是白白给人乱喊的了。”
说毕,微微拱手道:“言尽于此。后会无期,我衷心的祝福你们早生贵子吧!再会!”
端木维说完之后,即盘膝坐地,闭目养神,任安琪问之,只不言不动,不再理睬。
安琪与王秀云互望一眼,无可奈何的朝端木维拜了一拜,怏怏地以五行之道行走,果在
无路可通之间找出一条甬道,于是朝外走去。
盏茶时候,俩人忽觉途径斜高,又见前面似乎有朦胧之色,急行数步,转弯已见洞外景
物。
俩人出得地道,四下打量,原来出口却在一处较高山崖,避秦庄的一切屋树草木,皆在
眼下。
王秀云深深吸了一口清鲜空气,向安琪询问道:“琪哥!我们就去打端木纲吧!”
安琪方欲回答,蓦然,神色一变,疾出手臂,朝王秀云一扯,“嗖!嗖!”两声,人如
脱弦之矢,闪电般急向后纵跳飞跃!王秀云乍吃一惊,然心中对安琪已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认为必有巨变,乃随之急窜!倏的,安琪脚步乍停,王秀云收力不及,“扑!”正好撞入安
琪怀中,羞得她朝霞满布,粉拳捶打着安琪结实的胸脯,娇嗔不休。
安琪用手一指道:“避秦庄完了!”
王秀云闻言注目,只见山谷之下,突然升起一道浓烟,直透斗牛,恍闻一声闪雷巨响,
震撼山岳,整个避秦庄,齐陷于火海,那火势是由四周朝内蔓延,又因仓猝发动,全庄老
小,竟无一幸免。
水镜先生端木维,果与其孽弟端木纲同归于尽,最可惜是俊狻猊端木雨秋苦心经营的世
外桃源,传不到第三代,就毁于一炬,变成瓦砾一堆!安琪与王秀云俩人看望半刻,无限感
慨,端木纲一念之差,辜负先人,落个焚身而死,死却未稍赎罪咎之万一也。
半晌,王秀云向安琪问道:“琪哥哥!我们救香姊姊去!”
安琪笑了一笑,回头和避秦庄作最后一瞥,身化白虹,瞬间已临近急驰的王秀云,拉着
玉臂一提,如飞而去!此际对方两点彩影,一条淡绿,一条雪白,闪电般飞来,四道乍合,
齐齐揽住一堆!四个历尽苦难的男女儿,今天才算是痛痛快快的集在一起,往事历历,不堪
回首,幸福前途,呈现在眼前不远……冷艳香泪痕犹在,娇笑如珠,娓娓谈起被擒经过:原
来,她被沙漠地狱之王马甲利牙携回,自料必死,不料醒转之后,人却在一间布置华丽房间
的绵绸绣褥床上。
冷艳香清醒一下脑子,知道现在已在生死边缘,忆及自己为了安琪,吃尽苦楚,至今难
免全节而终,不禁悲从中来,珠泪垂颊,籁籁而落。
过了些时,她忽的诧异这室内静悄悄的无一声息,翻身欲起,一挣扎,暗叫一声;“苦
也”,浑身柔软如棉,劲道全失,那里挣扎得起!冷艳香失望之余,暗下决心,后援既失,
偷生何用,只要而后安琪找到王秀云妹妹,驰来擒此恶贼,碎尸万段,黄泉路上,也就瞑
目!她主意既定,望空默念几声:“冤家”,伸出了香小舌,奋力咬下!就在这千钩一发之
际,蓦见窗格“咔卟”一声,金光灿烂,一道金虹,疾射床上!冷艳香猛吃一惊,急视之却
见一只状如猫狸而稍大的怪兽,浑身上下,钢毛金炽夺目,一双人眼金睛,可贯斗牛,逼视
得冷艳香机冷冷打个寒颤!那只怪兽,低吼一声,口中吐出一只小盒,目视冷艳香面上,火
尾摇扫,意甚友善。
月殿嫦娥冷艳香芳心一动,伸手取下小盒,打开一看,蓦闻一阵幽香,刺入鼻内,精神
陡震,里面一颗火红色丹药,下压一纸小笺,阵阵香气,便由那颗丹药中所透出来的。
冷艳香取出丹药服下,素笺入手,绢秀字迹,触人眼帘,花容乍变,差些跃起床下。
她喜上眉梢,玉臂轻招,轻抚着那只怪兽,怪兽眯着金睛,消受美人爱抚!忽的,它金
睛一睁,光华乱射,倏然跳落地面,钻入床下。
冷艳香心中一怔,不知怪兽是何缘故,正想起立,忽闻房门“伊呀”一声,霍然开启,
一条庞大人影,闪了进来!冷艳香抬头望之,芳心突然乱跳,来人正是沙漠地狱之王,魔外
妖魔马甲利牙!马甲利牙眼光闪烁,望着床上冷艳香,口角发出狰狞怪笑,浑身一摇,所穿
衣裳,齐皆脱落,变成一头疯狂的野兽扑向床上!冷艳香大吃一惊,急一挣身,倏的,床底
下“哇”的一声怪叫,金光纵射,马甲利牙闪不及,一声惨嗥,翻身跃退。
金毛怪兽得势不饶人,只一纵,便至马甲利牙面顶,利爪如钩,当头抓落!马甲利牙做
梦也料不到床底下藏此怪物,一时疏忽,使这妖魔痛苦终生,那残害天下弱女的丑物,应声
而落,鲜血淋漓,有如喷泉!马甲利牙忍不住无边的骤痛,正想窜走,蓦觉金光一闪,大吃
一惊,双臂一探,狂风乍起,金毛怪兽半空中一扭,后爪前点,又复纵起,二次攻至!马甲
利牙一看乃是一头罕世金毛吼,心中一栗,连连劈出十数掌,打算将它劈在掌下,谁知这头
金毛吼来头不小,马甲利牙纵称为沙漠枭雄,却奈何它不得,反因被它纠缠折腾,下体流血
过多,掌劲稍失!金毛吼被马甲利牙连连逼攻,野性勃发,怒“呱”几声,翻腾而上,此回
它采取急攻,腾跃纵跳,在马甲利牙周身乱跳乱幌,疾如流星闪射,马甲利牙亦已累得奥汗
淋漓!眼看将要两败俱伤。
蓦的一声清叱!一团银光,自窗外贯射而入,疾落战团之内!“呀——”
惨号之声,带起一阵血雨,洒落遍地!金光一落,银虹倏收,冷艳香一跃而起,朝来人
扑上,紧紧抱在一起。
“香姐姐!让你委曲了!伤势好了吗?”
冷艳香抹去泪迹,轻快娇笑道:“绢妹妹!你不是随师姐去长白山了吗?怎么会知道我
遇难,及时来救呢!”
这杀死马甲利牙的淡绿衣裳小美人,乃是董绢绢是也,她抚摸着地面驯伏的金毛吼道:
“是师祖‘天耳通’测知,命我来的,香姐姐,这恶道——”
原来她手上提着一颗头颅,细看正是普音山人首级,想不到一别才好久,她功夫竟进展
得如此神速,真是匪夷所想。
冷艳香想欲探问一下别后情形,董绢绢已迫不及待的说道:“师祖说救出你之后,得赶
快去救出云妹妹来,她陷身在沙漠绿洲,避秦庄水镜先生端木维的庄头,如不急救,迟则变
成白痴矣!”冷艳香一听,心中大急,慌忙与董绢绢按迹驰骋,朝避秦庄进发。
不料,他们赶至途中,却已遇见平安归来的王秀云和朝思暮想的安琪,惊喜之情,无以
言表。
此时,日上中天,清和景明,轻风徐吹,山花吐艳,几位历尽劫波美艳潇洒的纯情男
女,迈着幸福祈愉的步子,向秀美的谷口驰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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