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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令牌
第四十六章 冷魂剑阵
岳南君大喝一声,爪掌齐施,排山倒海般地直劈过去。
要知岳南君的内功,已到相当程度,肌肉可以随意扭曲变形。
右左两名女尼时长剑刚刚沾着他的衣衫,忽剑尖一滑,他的两条臂膊突然一个拐弯,暴
长几寸。
岳南君一双掌爪,呼呼挟风,掌势摧山裂石,瞬息之间,发出内家真功,立即转守为攻。
岳南君却也料不到南海神尼的轻功,竟然如此高明,双掌击空,九名女尼的身形已散布
四方。恰似蜻蜒掠水,彩蝶穿花,左穿右插,忽合忽分,怪异至极。
岳南君一连发出几记绝招!都是一个也打不到,觉得她们的身法,武林中罕见,其实他
那里知道,她们的身法是脱胎于金丝莺翻跃之姿。不知不觉间,这九名女尼已布成了一个阵
势,将岳南君引到核心。
九名女尼身形飘忽不定,长剑所指之外,全是人身的要害穴道,岳南君要封闭全身的穴
道,抵住奇寒,又要分神对敌,确是很难施为。
蓦然,岳南君长啸一声,一跃而起,形如怪鸟摩云,双爪一抡,横空疚扫,九名女尼急
急分散。
岳南君一声大喝,着着抢攻,双爪上手绝不留情。
岳南君功力高极,一掌一指,一腿一足,都是含蕴无穷的内劲,所到之处,威猛之极,
几位女尼虽是武功极高,但仍然还在岳南君之下,因而她们都不敢硬接,只有轻挪闪移,以
剑阵困住他。
茹九龙看得暗晴心喜,忖道:叫以此下去,难免绐大哥打伤一两个人,此剑阵便已破了。
九名女尼倏燃变阵,四处游走,忽合忽分,依着院中的兰花树,假山石作为屏障,阵势
摆开,有加重门叠户,变化万端,看得人眼花撩乱。
九名女尼奔跑起来,就如同数十百人一样,满院子绸带飘飘,羽衣闪动,真象“天女散
花”之舞,好看煞人。
岳南君一面搏斗,一面留心暗察,看了一阵,不禁暗暗惊奇。 他们所布的“冷魂剑
阵”,竟似诸葛武侯所传下的八阵图,只是却又并不完全一样,八个女尼各踏着一个方位,
暗合休.生、杜、死、景、惊、开八门,无论如何转动,这八门都在互相呼应。但与八阵图
不同之处,却在多出一人。这一人并不随右转动,好象是镇守中枢的主脑人物,却又并不出
来,岳南君想罢,已知那位老尼是主持全阵的核心人物.若自己先击倒她,此阵便可破.可
是这阵图,奇诡精妙已汲。
岳南君迈步向东,四面就钻出人来向他袭击,他迈步向西,东边南边,长剑又倏然循到,
任他怎么样也不在阵图的心腹之地,到不了那个老尼的身边。
岳南君愈斗愈怒,突然他把心一横,施开神威,双掌爪过处,树倒石飞,连假山的岩石、
也碎裂片片,突然一缕清音传来,道:
“你这是太过无礼,居然敢毁坏我清修美景?”
陡听得咄咄的暗器破空之声,骤然袭到。
岳南君冷声一笑,道:
“暗器岂能奈我何哉?”
原来岳南君以为是九尼发出,岳南君但闻声后,立觉不对,因这声音好象是由七层阁楼
顶上传来的。只见那暗器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一颗颗好似珍珠大小亮晶晶的,从空中洒下,
破岳南君劈出的掌劲激荡,倏忽碎裂成粉。
一般奇寒冷气,随之散了出来,岳南君不由自主的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战,全身突感冰
凉起来!
南海神尼从千支冰窟之中,采取冰魄精英,练成了一种世上独一无二的“冰魄珠”,此
珠不但可以用作佛珠,而且也可以做练功用,尤其是可做奇门暗器。世上所有的暗器,或用
以伤人,或用以打穴,所讲究的不外乎是准头,劲力的功夫,或者再加上暗器本身的锋利唯
有这“冰魄珠”与众不同,它所倚仗的就是万载寒冰的那种阴冷之气。当此珠破裂之后,寒
气发出,端的是侵肤刺骨,厉害异常。本来以岳南君的功力原可抵御,但他也要全神贯注应
付九位女尼的围攻,哪能分出心来,运功防御,加之九位女尼所使的冰魄寒光剑但是阴冷之
物,寒气激荡,愈斗愈浓,岳南君牙关打战,渐觉忍受不住。
他狂喝一声,双掌狂冲疾扫,状似疯狂,额角沁出汗珠,却又全身颤抖。
突然阁楼顶一又传出那缕清脆的声音,道:
“你这小子,强用内家真力,以为可以发热,那知道这样一来,冷热交战,最是伤人。
你这次纵保得了性命,也只恐要大病几天。”
岳南君高声喝道:
“南海老前辈,我岳南君乎生第一次求求你老人家。”
七层楼阁上传出那清脆的声音,道:
“你已打算屈服‘冷魂剑阵’下么?”
岳南君轻哼一声,道:
“对不起老前辈,我岳南君向来不辱师门,只是我不愿伤害老的辈门人,所以始终不施
辣手。”
楼阁上的南海神尼,冷声道:
“满口胡说,凭你的功力能伤我门人?”
岳南君道:
“不信你可试试。”
楼阁上南诲神尼问道:
“怎么试法?”
岳南君道:
“老前辈贵派的‘冷魂剑阵’乃是一种八卦图合九宫变化而成的,这种阵式,我自问可
以破得。”
南海神尼象似一怔,她想是料不到岳南君能够看出剑阵的布置,只听南海神尼淡淡问道:
“你要怎样破法?”
岳南君说道:
“我只要力攻九宫一门主脑,全阵立刻受制。”
阁楼上的南海神尼轻嗯了一声,道:
“你虽然知道破阵之法,但却无法破阵,可见你的功力不够。”
岳南君微微之笑,道。
“晚辈自问武功尚未到家,不过贵们子弟要伤及我,大概也是很难吧!如果我们这样搏
斗下去,不知要到何时方能罢休,晚辈可信已有倒运气流的能力,就是耗费功力过甚,也无
伤大雅,可是老前辈门下,要落个大伤中元,全部武功尽废,所以,敢请老前辈吩咐她们撤
回剑阵,若要比试武功,晚辈胆敢跟老前辈比试速决的方法。”
南海神尼冷哼一声,道:
“好狂的小子,你居然向我叫阵了。”
“不敢不敢!老前辈已是天下硕果仅存的第一高手,晚辈就是有天大的胆,也不敢跟老
前辈动手过招。”
南海神尼道:
“那么你要怎么样?”
岳南君道:
“晚辈暗观‘冷魂剑阵’唯一特征之处,便是有股令人难受的寒冷气流,若不是内功火
候极深的人,不要说动手过招,就是站在阵式里,也要活活冻僵,尤其是刚方老前辈那一枚
‘冰魄珠’……”
南海神尼截断语音,道:
“你可说是我暗算你了。”
岳南君不答她的话,继续说道:
“……‘冰魄珠’,纵是武功绝高的高手,也难抵挡一枚,
不过,晚辈自信能够抵受三枚‘冰魄珠’,若老前辈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打个赌?”
他此话一出,楼阁上的南海神尼一片沉默,停了一会地才发出一种不相信的话音,道:
“你居然知道‘冰魄珠’的厉害,为何还要以身尝试?”
岳南君道:
“我已经身历其境,其厉害滋味,我想还能尝试二枚。”
南海神尼道:
“刚才那一枚冰魄珠已令你身中寒毒,难道你要加速寒毒发作?”
岳南君突然仰天一阵呵呵大笑——
笑声有若鸣钟声声,午夜海吼,直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余音震荡苍空,悠悠不绝。
岳南君笑罢,说道:
“老前辈,我身中寒毒,难道还有如此功力?”
这一下,确是今楼阁中的南晦神尼惊讶不已,刚才岳南君一啸之威,内力之充沛,居然
毫不稍弱自己。
他年纪轻轻有如此深厚内力,不知杨郎如何能调敦出来,她哪里知道岳南君种种的奇遇,
令他武功进境超越常规,但是,南海神尼知道自己这种“冰魄珠”乃不是人的内功可以抵挡
得住的,为何他能够不受阴寒之气侵袭?
南海神尼清声一笑,道:
“好啊!你要迫我浪费两枚冰魄珠,我只得施舍给你。”
岳南君道:
“慢点!老前辈,我们这是有交易的。”
南海神尼道:
“什么交易?你说出看看?”
岳南君道:
“晚辈的来意,你已经清楚,我只求你老人家能够告诉茹青萍与我儿子的所在。”
约有一盏热茶的沉默,南海神尼方道:
“好吧!你再接我两枚冰魄珠再说。”
说罢,嗤的一声劲响——
一枚雪白的晶莹的“冰魄珠”已由七层阁楼顶缓缓垂飞下来。
岳南君左手一指弹出!
“波”的一声,那枚“冰魄眯”立刻暴散歼。
岳南君只感全身一个冰冷,混身打个冷战.摇摇欲坠。
嗤的又一声劲响!
一枚冰魄珠,疾速地射了下来。
岳南君心头一冷,脚跟一软,只觉天旋地转,双膝跪在地下。
茹九龙哀叫—声,道:
“岳大哥——”
他急速跑了过来,双手拂着岳南君的肩头,只感—股冷气直袭双臂,茹九龙一惊赶忙撤
回手来。
但一种悲哀曲心情,令他嚎啕痛哭,道:
“岳大哥呀!岳大哥!你不能死啊……”
他伸手再一探岳南君鼻息,鼻头僵硬冰冷,胸口也是一个片冰冷,他的全身有如整块冰
雪一般。
茹九龙扑伏在岳南君的身上,泪水如雨,蝇娓哭泣,其声悲哀至极。
他感到岳南君如此一去,茫茫的尘世上,他再也无一个亲人,触动伤怀,茹九龙哭得死
去活来!
这时楼阁上的岳海神尼,她一片沉默,象似感伤岳南君之死。
在极度悲伤痛哭中,茹九龙突然感到由岳南君的背后,缓缓散出一股热流,这热流奇异
已极,从岳南君的背脊直透他的丹田。
这一眨间,岳南君全身冰冷之气,突然为一股温气,只感是岳南君身躯蠕动一下,星目
倏地睁了开来。
茹九龙喜极惊叫,道:
“岳大哥,你……你没死-—”
岳南君神秘地一笑,道:
“好险好险!南海神尼的冰魄珠,确是武林一绝,若不是我这柄血光剑乃是冰寒阴气之
克星,早巳命丧九泉。”
原来在刚才岳南君身中第一枚冰魄珠,全身冰寒,奇冷刺骨之时,突然觉得肩后血光剑,
缓缓渗透出一股温气,环绕全身,阴冷之气立刻解除,于是他知道血光剑仍是寒毒克星,听
以岳南君胆敢跟南晦神尼打赌。
阁楼上传来一声暗叹道:
“岳南君,你上楼来。”
岳南君站起来,道:
“老前辈,我来了。”
说罢,身形一长,凌空直飞而起,七层楼阁给他一疾就到。
岳南君左手一按按第六层瓦面,一个妙极翻身,整个身子恍似电闪一般,由窗疾翻面人。
岳南君一堆小楼阁,里面如灯光一闪,只见靠中央一个莲花座上,盘膝跌坐着一位长发
女人。
原来南海神尼,乃是带发修行。
岳南君乃是初次面见南海神尼,双目不禁向她仔细一打量。只见这位名震天下武林的南
海神尼,长发皆白,毫无一根黑发,面目姣丽,晃莹若雪,慈眉凤目,神威炯炯,毫无苍老
之态,岳南君一看之下,知道这南海神尼昔日乃是一位倾城倾国,绝世红粉佳人。
南海神尼双目也白头到脚,将岳南君仔细打量一下,微然点点头。
岳南君躬身为礼,道:
“参见老前辈,冒犯之罪,敬清宽洪一二。”
南海神尼一缕清音,道:
“你坐,我要好好问你。”
她右手轻指着一个蒲团,岳南君走前一步,盘膝跌坐在她的面前,道:
“请老前辈不吝指教。”
岳南君一时之间,顿收他那狂傲.倔强的性格,变得彬彬有礼,诚恳至极,一派文弱书
生风度。
南海神尼道:
“你认识茹青萍几年了?”
岳南君轻声答道:
“已有三年时光了。”
南海神尼又问道:
“你当时如此爱青萍”
岳南君点点头道:
“我爱她,她爱我,天地日月可证此心。”
南海神尼点头道:
“很好!但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岳南君心头一震,他不知南海神尼说道一句话里而的深刻的含意。
南海神尼略微停顿一会,又问道:
“你可有另外女子?”
岳南君一抬头一震.他不知南海神尼那双风目,含着一股无穷的威严注视着自己,活象
似看透了自己的心一样。
岳南君无比尴尬,呐呐道:
“我……找……我……”
他说了半大“我”,始终说不出下面他语音来。
南海神尼突然轻声一声道:
“傻孩子,你不要迟疑了,天下间终成誊届的情侣,完全是由于多情来破坏,你既然深
深热爱青萍,那么你绝不可再有其他想法,免得留怨终生。”
岳南君道:
“是!是!老前辈教导的是!”
他口里虽然这样说,但他的心,却是—片混乱?因为自己与杨冰铸成孽情,若要叫自己
弃她于不顾,确是不忍心,何况杨冰乃是自己恩师的爱女,自己怎样能够忘恩负义呢?
南海神尼点点头,道:
“儒子可教,你去吧!青萍与你子在九宫山南麓隐居。”
岳南君站起身子,长身一拜说道:
“多谢老前辈指示,大慈大悲之恩,岳南君刻骨铭心,永世难忘。”
南海神尼道:
“你若夫妻团圆,便举家来楼霞岛一游。”
岳南君道:
“我们会常来恭领老前辈教谕,后会有期,晚辈去也。”
说罢,岳南君又是一拜,身子由窗口云飞出去。
幽谷荒山,月色洗清颜色!
萍梗莲叶,雨声滴碎荷声。
九宫山南麓四季湖,有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青之草,湖中有白藕红莲,有飘散着异香
的曼陀罗花,有花开如伞的周优冬花,湖上还有浮冰片片,晚风吹来,一水皆香,乍见此景,
令人不知时节是春是秋?是冬是夏?四季湖畔,建筑着三四问竹屋,清冷的月光下,竹屋中
微露出一丝灯光,映影下一个,粉色衣衫女子,独坐窗前,双日凝视着湖水。
深夜静叙,无秋虫叫声,只有夜风吹边树梢凄凉的轻啸声,
突然这静寂的夜里,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蹿声,粉红衣衫女郎,闻听蹄声,赶忙地站丁起
来,低声道:
“难道他来了?可是已经太迟了。”
她的话音刚落,得得得……两匹骏骑一直驰到篱笆外,马上骑士立刻翻身下马。
他们是准?正是离开南晦楼霞岛的岳南君与茹九龙。
岳南君日睹这四间竹屋,心中一阵激动他恨不得一下冲了进去,岳南君走上二步,突又
停止,他生怕此屋居住的并不是自己所要见的人。于是,他朗声叫道:
“里面有人在吗?”
语音一落,里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道:
“是谁?”
岳南君闻声立刻罩上一层失望至极、失魂落魄的色彩,他凄凉地轻叹一声,转过身子望
着茹九龙发呆。
茹九龙山听出这声音,不是姊姊的声音,他也默默无语地凝望岳南君出神,心内同是一
片失望。
里面那个女人又叫道:
“外面二位相公请进。”
岳南君如梦切醒,叹了一声,道:
“龙弟!我们一道进去何看看。”
说罢,二人相继走人。
中间竹屋灯光一亮,缓绥迎出一位粉红衣叫少女,此人竟是和茹青萍去君山的少女——
白小素。
岳南君见了她,心头顿时一亮,笑道:
“白姑娘是你!”
茹九龙见到她,更是心头一震,要知白小素曾经跟自己动手过招,那是二人争强好胜,
斗得两败俱伤,可是经过那一次搏斗后,她那刁滑的影子,始终浮在他的心头,这时一见她,
茹九龙不知是忧是喜。
白小素那双清澈的眸子白了茹九龙一眼,愤怒道:
“你们来得太迟了。”
岳南君笑道:
“怎么?迟了?青萍她……”
白小素接声道:
“她今天黄昏刚刚走了?”
岳南君急声问道:
“青萍什么时候回来?”
白小素知他没了解自己语意,幽声叹道:
“茹姊姊,永远再也不回来了。”
岳南君心头一片冰冷,凄然道:
“她……她知道我要来吗?”
白小索点点头道:
“南海一双信鸽,早在七日前便到达这里。”
岳南君大声叫道:
“南海神尼啊!南海神尼,你为何要通知她呀!我岳南君千辛万苦寻找她,不是又落个
一场白费!”
白小素双眸泪水濡濡,凄然说道:
“岳相公,茹姊姊留绐你一封信,你看看。”
她左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送绐岳南君。
岳南君急迎撕开过目,只见写道:
“南君夫:
“二年的离别,朝朝夕夕无不在想念你,因为我永远永远的爱你,当我执起笔来写这封
信时,我感伤的泪,象是幽幽的溪水,永远水远地流着。爱情象沧海桑田,变幻英测!别了!
永远的爱,天涯海角,你不要再作无谓的寻找,天下那有不散的筵席,何况这次分离,是不
能幸免的,我经过二年多的踌躇,决定还是要离开你的好。我一走,可怜的孩子得不到母爱,
这是我心内一大愧疚,不过,我想孩子有你就够了,他是你的骨肉,你要好好地照顾他长大
成人,纵然我在九泉之下,也会暝目含笑了。”
最后嘱咐你不要悲伤,不要自暴自弃,孩于是要你照顾的。
永远爱你的茹青萍——绝笔”
岳南君看完这封信,他泪水已经模糊了,双手掩而痛哭失声,他恨,无比地痛苦,但却
不知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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